1965年6月20日人民日报 第2版

第2版()
专栏:

中共山西省委号召全省党员、团员和干部
学习王传河的共产主义风格 使自己一切活动都为了革命
新华社太原十九日电 中共山西省委最近作出决定,要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一个学习王传河的运动,组织全省党员、团员和干部学习王传河的高尚的共产主义道德和风格,进一步提高阶级觉悟,使自己的一切活动都为了革命。
王传河是山西临猗县城西人民公社好义生产大队第三生产队的饲养员。这位雇农出身的共产党员,自一九五五年担任饲养员以来,十年如一日,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智慧贡献于党的事业,贡献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极不平凡的贡献:他经管的一槽牲畜,没有发生过一次事故。有十二头临危的病畜和将要淘汰的老畜,他接收过来精心喂养,都得到复壮。他喂养的母畜,配种率高,产下的幼畜全部成活,先后为集体繁殖牲畜四十六头,共为集体创造财富四万多元。他阶级立场鲜明,处处为集体、为革命着想。
中共山西省委的决定说:王传河同志是一个具有高尚的共产主义道德和风格的人。他在平凡的岗位上,创造的极不平凡的事迹,为我省全体党员、全体共青团员、全体干部和全省人民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决定指出:王传河同志所以能够做出这样的成就,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话。他牢牢记着党和毛主席的教导,把党和人民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时时、事事、处处为党的利益着想。他有一颗鲜红的心,一颗劳动人民的心,无产阶级的心,忠心耿耿为人民服务的心,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心,热爱毛主席、热爱党、热爱人民、热爱社会主义的心,总之,一颗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心。
决定说:学习和宣传王传河同志,就是要:第一、学习和宣传他热爱党、热爱毛主席、热爱社会主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全体党员、团员、干部和人民群众的头脑。第二、学习和宣传他专门利人、毫不利己和把方便送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的共产主义风格,进一步促进“学大寨、树标兵、一带二、一片红”的比学赶帮竞赛运动。第三、学习和宣传他敢于向一切坏人坏事作斗争的革命精神,进一步建立和健全党支部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制度,活跃党内生活、团内生活和各种组织的民主生活。第四、学习和宣传他密切联系群众,热心帮助阶级弟兄,并以身作则带领群众前进的工作方法。通过学习和宣传王传河同志的高尚风格和模范事迹,切实加强党对人民群众的思想政治工作。
决定要求全省各级党组织认真地领导好学习和宣传王传河的运动,并把它与当前各项实际工作结合起来,变成推动各项实际工作前进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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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革命和养牛
本报评论员
任何一个人,不论他担任着哪一种工作,也不论他本来的能力大小,只要一心为了革命,就能发出巨大的力量,作出巨大的贡献。任何一个人,不论他的能力有多么大,也只有一心为了革命,才能把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充分发挥出来,创造出来优异的成绩。一心为革命,这是做好任何一种工作的最强大的动力。
今天本报介绍的山西临猗县城西公社好义大队饲养员王传河,就是把一颗赤诚的心献给革命的人。这个在旧社会饱经风霜、在新社会做了主人的老贫农,把他的全部智慧、精力和热情,倾注在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上。在全国各地的农村人民公社里,象王传河这样一心为革命的高尚的人是很多的。他们不仅以辛勤不懈的劳动,为集体创造了较多的物质财富;而且以无产阶级的高尚风格,为在社会主义道路上不断前进的广大干部和群众,增添了巨大的精神力量。他们的闪耀着共产主义思想光辉的事迹,不仅值得农业战线的同志们学习,也值得其他各个战线上的每个同志学习。
养牛,是一项平凡的工作。是什么力量支持王传河这样的人在平凡的工作中,创造出了不平凡的业绩呢?是由于他们具有高度的无产阶级的阶级觉悟,把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工作紧紧地与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联系在一起。他们明确地认识到:活着就是为了革命,养牛就是为了革命。
为了革命!这个光辉的思想,产生了强大的力量,它唤起了人们的大智大勇,鼓舞人们为革命事业进行着顽强的斗争和不懈的努力。当王传河把十二头又老又瘦的牲畜领回自己的槽头的时候,在他面前摆着重重困难。但是,他一想到耕畜在集体生产中的重要性,想到养好耕牛是发展和壮大集体经济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挺身而出,奋身而起,主动找困难,甘愿添麻烦。在其他许多地方,也有这样的先进的公社社员,这样的优秀的饲养员,把为集体事业克服困难、消除麻烦,当作自己的革命职责。正因为他们是一心为了革命而养牛,所以能够用革命的精神来养牛。集体把重任交给了他们,他们就不怕脏、不怕累、不怕苦、不怕难,并且发挥革命的创造精神,一心一意地养好耕牛。谁要是妨碍了集体利益,就同谁坚决斗争。病牛养好了,弱牛复壮了,就算尽到自己的责任了吗?这还不算。他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他们清楚地知道,集体经济要不断发展,光靠现有的畜力还不能适应生产发展的需要,因此,就千方百计地繁殖幼畜,为集体增加了更多的畜力。
为了革命!这个光辉的思想,也引导人们进入了一个新的精神境界。从王传河和别的先进的公社社员所表现出来的公而忘私的行为中,可以看到我们的时代精神在闪闪发光。在必要的情况下,王传河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家里的粮食拿出来喂了牲口,还主动地提出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支援队里修建畜棚。在受到委屈的情况下,他仍然一片至诚为集体操心出力。在受到奖励的情况下,他认为这是接受了新的更大的责任。他认为:没有党,没有集体,就没有自己的一切。从王传河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无产阶级战士的高尚情操和宽阔胸怀。这说明: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和先进的社会制度,正在培育着一代新人;这种新人新风,又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洗刷着旧社会留下的污垢,促进着新制度的成长。当然,我们当前的社会还是社会主义社会,我们并不要求每个人都象王传河同志那样,付出劳动不计报酬,作出贡献不计代价。但是,这种革命精神,这种以革命为做人的目的和工作的动力的风格,是值得普遍发扬的。
为革命而养牛,就能在养牛上大有利于人民;为革命而种田,就能在种田上创造很多新的成就;为革命而开机器,就能使同样的机器生产更多更好的产品;为革命而打乒乓球,就能打出最高的球艺水平;……一切工作,只要是为了革命,都能大有作为。每一个人,只要一心为了革命,都能成为高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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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心为了革命
山西临猗城西公社好义大队饲养员 王传河
我是临猗县城西公社好义生产大队第三生产队的社员,一九五五年开始担任饲养员。旧社会我家里很穷,没有田,没有地,缺吃少穿。真是头上没顶的,脚下没踩的。六岁讨饭,七岁到地主、富农家跑小腿,一直扛了三十来年长工。解放后,党把我从泥坑里拉出来,从火坑里救出来。在党的教育下,我懂得了革命,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热爱共产党,热爱新社会,党分配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总想一心一意地搞好,恨不得把心血全放进去。
决心管好社里的半份家当
一九五五年春天,好义村建立起初级农业社。我没有马上入社。村干部问我:“传河,闹互助,搞捐献,你回回跑在头里,今朝怎悞下了?”我说:“你当我不想入哩?我想得厉害!社成立起来,土地一大片,没牲口咋作务?我要闹个牲口套大车入社,才称心哩。”可那个时候我连根牲口毛也没有呀!怎办,就打算鼓劲干上一年,买个牲口再入社。
那年,我种了四亩棉花,凑巧丰收了,四亩地共摘了三百六十斤皮棉。八月二十日,我把棉花送到城西供销社卖了二百元,二十五日就到临晋会上买了一头大犍牛。买回牲口以后,我就去找社干部,连人带牛一齐入了社。
后来,初级社转成高级社。干部们问我:“你干什么?”我说:“听党的,干什么都行!”干部说:“牲口是社的半份家当,你给咱喂牲口吧!”我说,让咱喂牲口咱就喂牲口。喂好牲口,生产就好了,生产一好,社员富裕了,对国家贡献也大了。
接着,全社牲口分队合槽喂养。我们队共三十五头牲口,分四槽喂养。有十二头牲口,老的老,瘦的瘦,有的卧下起不来。我全都把它拉到自己槽上。
牲口分完以后,我发现门外还有一头牛。这头牛是个跛子,老的没有牙了,瘦的皮包骨头,没有人要。我就跑去问社主任,社主任说:“是四队的,他们嫌老不想要。”我又去问四队干部,他们说:“这头老牛我们不要了,你想要就拉走吧!”我心里想,俗话说得好:“捞起?头,想起老牛。”拿?头一天能刨多少地,再说老牛不行,总比?头刨得快。我也把它拉到自己槽上了。
喂牲口是党交给自己的任务。我下定决心要把这些牲口当成自己的,想尽一切办法喂好。人常说,“牲口好喂守槽难”。为了给牲口勤添草、勤饮水,夜里我没有脱衣睡过觉。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喂养,这些瘦弱牲口全变了样:个个毛顺、身光、增了膘,卧下起不来的也蹦腾起来啦。
啥时候也不能忘掉根本
入社后的第二年——一九五六年的春天,社里第一季庄稼还没有收,饲料还是由社员逐户摊派。每头牲口一天半斤料,苜蓿又少,主要靠着喂麦秸。当时春耕大忙就要来到,牲口吃不上料,怎么搞生产?我去找队长商议,队长说:“队里还没收下,社员也不富裕,没办法,只好暂且将就着喂吧。”这下把我难住了,想来想去,想到自己家里刚磨下四十八斤玉米面,把这给牲口吃了不是也能济点事吗?
回去就跟我老伴张仙娃商议,她一句一个不字。我看明里不行,就暗里来。晚上,趁她睡沉以后,就悄悄回到屋里,把面背到饲养室。
又过了一些时候,麦子快要收割了,有六头牛不好好吃草。我便到兽医站请来王医生检查。王医生说:“这是上了火,吃服药就好了。”我问:“一服药得多少钱?”王医生说:“三元五角。”我算了算,一服三元五角,六服就得二十一块钱。高级社刚成立,集体家底还不厚实,一下开支这么多钱,实在有点心痛。就又问王医生:“有没有偏方?”他说:“有,一头牲口灌上半斤油也能行。”我想:一头牲口半斤油,满共只需三斤油。一斤油三角五分,加起来不过一元零五分,比吃药省钱得多,就用这个法子吧。
可是,油从哪里来?我知道队里没有。自己家前年榨的二十多斤棉籽油,虽然还有十八、九斤,却全都由老伴管着,装到大罐里,埋在地下,只有伙房里放着一只三斤重的油瓶子。我知道和她商议,她保准不答应。就趁她下地劳动的空儿,悄悄把伙房油瓶的油拿去灌了牛。第二天,老伴做饭不见油了,到处打问,我假装不知道。过了几天,事情露了馅。和我在一个槽上喂牲口的王太平,告我老伴说:“嫂子!你知道面和油哪里去了?是我哥给牛吃啦、灌啦!”这一下,老伴恼火大发,就来饲养室找我说:“旧社会咱穷的当当响,差点没把你饿死,现在有了点东西,就这样个糟蹋法,这日子咋过?”
我见她生了气,心里也有些难过。我俩都是苦蔓上结的瓜,在旧社会里,苦干苦受,相依为命,从没生过气,吵过嘴。这回她生了气,该咋办?我想,苦病还用苦药治,得跟她上点政治课。就对她说:“你说的对,旧社会,我是当长工的,你是逃荒的,差点没把我饿死,也差点没把你饿死。结婚后咱们整天喝稀汤,菜都吃不上,还吃上油?现在有吃有喝,还攒了这么多油,这日子怎来的?没有共产党,没有集体化,行吗?现在给集体牲口喂点,你就这样大吵大闹,是我忘了本,是你忘了本?”我这一说,老伴哭了,她说:“你早这样说,我咋不同意,为啥瞒着我哩。”
面和油的事了结啦,可是我想:这喂牲口的事长着哩,要是我喂牲口,她不操心,两个人谋的不一样,以后还免不了生气、吵嘴,党交给咱的任务还是完成不好。想到这里,我就动员她也喂牲口。一说,她答应了,就把家里米盆面罐全搬到饲养室。打这以后,她把心交给了集体,爱上了牲口,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再也不为这面呀、油呀,个人的呀、集体的呀,费口舌了。
身离槽头心不离
在麦收以前,有两头母牛发情了。我问队长王依清是否配种?依清说:“不配,牛老了还能配上?就是能配上,到秋天怀上个大肚子,咋个干活?”我说:“做庄稼全凭牲口,要是不配,以后没有接茬的,拿啥种地呀?”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同意。我想,繁殖牲畜是集体的大事,只要对集体有益,你不愿意我也要配。心里这样想,便牵着两头牛,出了南门,到薛家庄配种站去。到那里配了种,问配种站的同志多少钱?人家说一个牛两块钱。我一听很喜欢,入社时花了二百多块钱买了一头牛,这四块钱就能换回两头牛,看这有多便宜。过了两天,又有两个牛发情,我又去找王依清,他说:“上一回我不叫你配,你要配,你有钱你只管配。”我没听他的话,又用自己的钱配了种。隔了几天,高级社党支部书记李成武知道了,说我做得对,表扬了我,还让会计给我配种费,我不要,他说这是社里的决定,我只好收下了。
我给老母牛配种,是一心一意为了社,为了党的利益,为了集体的利益,可是,却引出一场是非来。队长王依清说我不听他的话,便对我有了意见,处处找我的差错,制造借口,不让我当饲养员了。这时,我难受得落下泪来。难受,倒不是说干不成饲养员了,是觉得:牲口要是出了问题,怎么能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
事情闹僵了,只好狠狠心,离开难舍难分的槽头。回到家里,茶不思,饭不想,心上总是放不下槽头的牲口。老伴说:“你把心全操在牲口上,临了落了个啥?回来就回来罢,做啥不能挣工分。”我说:“咱不是为挣工分,是为了革命,为了社会主义呀!”在屋里停了半天,真是心焦火燎,晚上躺在炕上,想起槽上的牲口,哪个母牛怀胎了,哪个牲口性子急,哪个小犊子吃手慢,就象演电影,在脑子里来回转,怎也睡不下。躺下起来,起来躺下,想呀想呀,还得去:“我为的是集体,为的是革命。这有什么难堪的。”我把老伴叫起来说:“走,咱俩一块看看去。”走到槽头一看,槽里没草,桶里没水,牲口直叫唤。我心里象刀割似的,便对老伴说:“虎娃妈!深更半夜了,牲口还没吃没喝,你到外边担些水,我去村外庙里背点干苜蓿。”等我背回干苜蓿,她也把水挑好了。我俩把干苜蓿铡了铡,添到槽里,等牲口吃得差不多了,又给饮了水。直到鸡叫三遍,天快明了,才离开饲养室。
回到家里,打了个盹,我放心不下,又去了饲养室。走到槽头,看见王远泽,他说:“队长让我当饲养员了,你就不要来啦!”我见有人喂啦,心才放下半截,并对远泽说:“这是集体的半份家当,不管我喂也好,你喂也好,可要尽心侍弄呀!这老牛快生牛娃了,要给它吃偏饭;这头驴吃手不好,喂草添料要偏着点……”都详详细细交代了一遍。
是革命的事咱就尽心尽力地干
没过几天,老黄牛要生犊了,王远泽嫌麻烦不喂养,社员对他也不信任,便给王依清提意见,让我先把这头老牛照护一下。王依清只好勉强答应。一天早上,我在家里吃饭,王依清来找我,刚进门想说什么,可没开口,我就问:“有啥事哩,你就只管说吧。”依清说:“说了,不知你干不干?”我说:“只要是革命的事,咱就干,尽心尽力地干。”依清说:“你还喂那头老牛吧,快生犊了。”我说:“行。”第二天饲养员王玉贤来了,还没进门就喊:“爷爷!快去,老牛就要生牛娃子了!”我一听,赶紧丢下碗筷,直奔饲养室。刚走进圈里,小牛就已经露头了。谁知老牛这次是难产,从早上直守到中午十二点,小牛才落了地。刚生下,便着了风,头往后仰,一直抽搐。队长王依清说:“不中了,扔了算啦。”我心想:咋能哩,先尽人事,再听“天命”,能救活,就是咱集体的本钱,社会的财富。就赶紧生了盆柴火,解开身上的衣服,把小牛抱在怀里,一边烤一边暖,暖呀暖呀,直暖到太阳偏西,小牛出气了,我又让张仙娃找来奶给它吃。这时候,才想起一天没吃饭。人要去吃饭,小牛怕风刮着,咋办哩?我就脱下身上穿的棉马褂,给小牛穿上,扣住扣子,它再动弹也掉不了。回家急忙吃完饭,又来用被子把小牛裹住,抱在火盆跟前,用烤热的袜子底,放在牛鼻子上暖。暖到半夜里,小牛鼻头出汗了,到鸡叫的时候,在被子里吱哞吱哞叫起来。我把被子一掀,小家伙跑到老牛跟前吃奶去了。这下可把我乐坏了,赶紧把消息告诉给大伙。大伙一看小牛活了,高兴地说:“咱队又增加了头牲口,得给传河记一功。”我说:“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毛主席的教导,党的培养,群众的支持,是集体的功劳。”我怕小牛的病再犯,一天价给它熬米汤,又整整照料了十三昼夜,看着没啥危险了,才丢开手。
王远泽担任饲养员后,把牲口喂的一天比一天瘦弱,不到两个月就死了四头。每死一头牲口,就象挖我心上一块肉。我一连找支部书记叫他解决这问题。支部书记说:“传河呀,你不要急,事实会教育干部和群众的。”果然,大伙看清了,贫农下中农气愤不过,到大队要求让我继续当饲养员。大队党支部和管委会经过调查,撤了王远泽的饲养员,还对王依清进行了严厉批评。我又回到离别了两个月零十天的饲养室。
在党和群众的支持下,我重新担任了饲养员,心劲更大了。我常常想:要把方便让给别人,困难留给自己。还说那头没人要的老母牛吧。原先这头牛又老又瘦,还是个跛子,后来经过我尽心喂养,肯吃肯喝,易配易怀,谁见了也喜欢。饲养员邓振忠槽上喂的母畜生育慢,看到这头牛肯繁殖,便要和我换。他牵走配了几次也没怀上胎,又给我退回来。回来后我给它加草加料,没过半个月,就又怀上了胎。后来,另一个饲养员王泽林,看见老母牛吃手好,有出息,也想喂养,我就又让他牵走了。过了几天,说老牛不吃不喝,又给我退回来。就这样,这头老母牛被牵出去退回来,退回来又牵出去,总共七进六出。在我手里,共生过两头犍牛、四头母牛,四头母牛又生过九头小牛,母生子,子生孙,总共繁殖了十五头。现在它的孙子也怀上了胎,到年底就见四辈啦!社员们看见繁殖的这么多,高兴地说:“老母牛给咱们队立了大功,要不是传河,它早到‘阴曹’了。传河真是‘牛神仙’。”我说,“什么神仙不神仙,全看操心不操心!只要有为集体的心,把心血全放进去,有了这股心劲,办法就来了。”我算了一算,几年来经我手救活的牲口共有十二头。
向雷锋同志学习
我为集体喂牲口,做了一点工作,这本是一个社员应尽的义务,可是队里年年奖励。一九五九年秋罢,队里开总结评比大会,除给我奖状,还有脸盆、暖壶、毛巾等实物和十一块钱。当时我说,实物和钱我不要,我的一切都是党给的、集体给的,做了点工作还领奖,这说不过去。旁边一个小青年说:“给东西你不要,偏要那张纸!要纸,你拿一角钱,我给你买三张来。”我说:“别说一角钱买三张,这是千金难买,这是党对咱的信任,群众对咱的信任。要上这张纸,是要上责任,不要这张纸,是推卸责任,我就是要这张纸哩。”可是队里说不行,说这是奖励政策,党员更得遵守。没法,我都要下了。拿到饲养室,老伴又责怪我:“你呀!一天价集体集体,为集体喂了几头牲口,咋还要奖哩!”我心里想,她过去思想不开展,这会儿可真也以社为家了。我故意说:“你以前总是工分呀,米呀面呀,这会儿我得了奖,拿回东西来了,你咋又埋怨开了?”老伴说:“你还拿老眼光看人哩!”我说:“从今后不拿老眼光看你了。集体给了咱,咱还可以给了集体,给了党嘛。”咋给哩?脸盆、暖壶放在饲养室大伙用;钱呢,眼下牲口缺好草,就对社员说,谁家有苜蓿队里买哩。一买草,花了三十六元,把奖金全用了,还从我的分红中拿了二十五元。
一九六三年春天,我参加公社的会议。会上,公社党委组织大家学习了雷锋的事迹。最使我感动的是:雷锋知道有的公社受了灾,就把自己积攒的一百块钱寄给公社。比照着雷锋的身世经历,觉得自己虽比雷锋大三十多岁,但在旧社会的遭遇却完全一样。我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没有共产党,哪有我王传河。雷锋是共产党员,自己也是共产党员,雷锋能给集体办好事,自己就不能?”
当时,我喂养着十二头牲口,其中有十头母畜全怀了胎,很快就要生犊。我们第三生产队是穷队,底子薄,积累少,现有的饲养室还是占用第二生产队的,再要增加牲口,饲养室就更紧了。我想用自己多年积蓄的一千多块钱给队里盖饲养室。
我又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老伴仙娃。她说:“咱土改时分的这几间房子,还没修理过。你一下把钱都拿出来盖饲养室,咱要修房怎么办?”我说:“咱过去给地主扛长工,一年到头,光打光,现在劳动一年,分红几百元,这是咱自己的?这是党给的。没有新社会,哪里有咱!咱的生活已经比过去强的多,集体有了,自己也有了。咱们应当看得远些,看得长些。”
盖房子是大事,光靠自己怎么能成?这时生产队长换成了王子诚,我便找子诚商议,子诚高兴地说:“这两天正发愁这事,你要盖队里完全支持。不过,房子算你的,队里占用给你出房租。”我听到这话便忙说:“这万万不行!”王子诚说:“这是政策,要是不答应,队里就不支持你。”这可把我难住了,要按子诚的话办,实在觉着不顺理,不答应吧,饲养室又盖不成。转念一想:先把房子盖起再说,自己不要他还能强迫着要?
到一九六三年正月二十一,连料带工,一共花了一千六百五十元,崭新的六间饲养室盖起来了。第二天,新饲养室就拴上了牲口。到年底生产队会计按规定给我送来二十四元房租,我说:“这房是党盖的,我不能收这钱。”会计说:“明明是你盖的,怎么说是党盖的。”我说:“没有党,没有集体,就没有我的一切,我的就是党的、集体的,我要把一切献给党。你说不是党盖的,为啥解放前我连间草房都盖不起呢!”
由一个人好到大家都好
我从一九五五年担任饲养员到现在,整十年了。十年来我夜里总是搬条长板凳,挨着槽放下,曲腿睡在上面。这样,稍一动弹就醒了,就悞不了照料牲口。人常说:“一人好不算好,大家好才算好。”我们大队共有十个牲口槽,我怕其他饲养员夜里睡着了,忘记给牲口添草加料,或者有事情,误了喂牲口,就经常到其他槽头去照看。
开始到其他槽头照看,有些人心里总是不痛快。有一个槽,槽头卫生搞得不好,我劝他拾掇拾掇,那个饲养员答应了。但是第二天去看时,却根本没拾掇。我又劝他,还讲了半天把槽头弄干净的好处。第三天我又去看,还是脏得厉害。我就再给他解说讲卫生的好处,他急了,却说:“你管你的槽就对了,我的牲口槽还用你管!”我见他生了气,便笑着对他说:“要是在旧社会,谁也不管谁。现在咱是集体,这集体的事情谁也该管,谁也能管!咱把集体生产搞好了,多吃粮食多分钱,还可以支援工业,支援国家建设!这是集体的事情,也是咱自己的事情,咱怎么能不管!”说着,我就帮他担土垫圈,把槽头收拾得干干净净。从此,那个饲养员再也不说别的了,还和我成了知心朋友。
我今年五十六岁了,其他饲养员也大部分是些半老汉。支部开会经常说:“传河!这些人老了,谁接饲养员的班?你可要考虑。”我想,这的确是件大事。去年冬天就组织了一个畜牧班,吸收了三个青年参加,给他们讲革命道理,教他们喂牲口的经验。革命道理咱懂不了多少,有时就被青年们问住了,后来听说南柳王岐山学习毛主席著作,心里一下开了窍。但是自己不识字,怎样学法?就请青年王宝民给我念。我们学的时候经常有人来,来了就坐下听,慢慢大家都听出兴趣了,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学了《纪念白求恩》,我知道白求恩是加拿大的共产党员,他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共产主义精神,使我很受感动。学了《愚公移山》,使我增加了克服困难的力量。现在参加我们这个组学毛主席著作的人,已经增加到二十八个人了。除了青年,还有十四个老饲养员。老年人学了以后,心里亮,干劲大;青年们学了以后,对集体更加热爱了;原先调皮的,现在干得扎实了;原先满心想工分的,现在讲风格了;原先不愿在农村的,现在爱上饲养员的工作了。
担任饲养员十年来,为集体繁殖了四十多头牲畜,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事,党和政府却经常表扬我,非常器重我。我再说一遍,这荣誉不是我的,是毛主席的教导,党的培养,群众的支持,是集体的。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传河。我今年五十六岁了,可是我常对人说:我不是五十六岁,我们这里是一九四七年解放的,解放多少年,我就多么大。我要把我的一切献给党,献给社会主义,献给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事业!
(王秀清整理)
(编者附记:本文原载《山西日报》,本报发表时作了一
些删节。王传河同志现在正在北京参加全国畜牧工作会议。本
文发表前又念给他听过,核对改正了一些事实和数字。)(附图片)
王传河不识字,学习却很认真。他常让孩子给他读毛主席著作
新华社记者 王文学摄
王传河向青年们传授喂养牲畜的经验新华社记者 王文学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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