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5月17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东非和中非泛非自由运动特别会议谴责英国在中非的殖民统治
坚决支持中非各地区的独立运动
怯尼亚和南罗得西亚人民分别反对威廉斯和巴特勒的访问
据新华社坦噶尼喀姆贝亚14日电 东非和中非泛非自由运动特别会议今天在这里闭幕。会议通过了若干决议谴责英国在中非的殖民统治。会议保证坚决支持中非各地区的独立运动。
会议要求英国政府“解散罗得西亚和尼亚萨兰联邦”,并谴责英国为南、北罗得西亚制订歧视非洲人的宪法。会议指出,制订这些宪法的目的是要永远保持对这两个地区的殖民统治。会议在决议中呼吁世界各国在道义上或用其他方式支持中非的各民族主义政党进行反对种族主义的斗争。会议重申,东非和中非泛非自由运动将继续“严格遵守基本人权原则,不问种族、肤色和信仰的不同。”
会议要求立即无条件释放南罗得西亚、南非和莫三鼻给为自由而斗争的全体非洲人。
据新华社16日讯 约翰内斯堡消息:南非民主人士大会最近在给联合国西南非洲特别委员会的一封公开信中说:“南非的大多数人民——非洲人和为数可观的白人都支持西南非洲独立。”
这个和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合作的欧洲血统的进步人士的组织,还指责南非维沃尔德政府在公然不顾联合国决议的情况下,派军队到西南非洲去,在那里的北部地区建立飞机场,并且以搜索安哥拉难民和渗入者为借口,进行空中巡逻。
公开信还指出,维沃尔德政府并不想解决西南非洲问题,仅仅由于过去一年世界舆论的压力,他才被迫同意联合国代表团进行访问。
西南非洲在1915年被南非当局武力占领,1920年曾由国际联盟“委任”南非联邦统治。南非当局不顾当地人民和国际舆论的反对,于1949年通过所谓“西南非洲事务修正案”实际上并吞了西南非洲。然而西南非洲人民一直要求摆脱南非的统治而独立。
据新华社阿克拉14日电 怯尼亚非洲人反殖民主义运动(怯尼亚非洲民族联盟的成员)总书记卡姆维梯·姆尼14日在这里向报界发表声明,强烈谴责美国负责非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威廉斯到怯尼亚活动。
声明说,“我们强烈地无保留地谴责一个新帝国主义的代理人访问怯尼亚,我们今后决不能容忍这种帝国主义的阴谋和傲慢态度。威廉斯在怯尼亚是以从事反对进步的爱国力量的阴谋活动而恶名远扬。”
姆尼援引怯尼亚非洲民族联盟组织书记约翰·基恩在怯尼亚首府内罗毕发表的声明说,“威廉斯来到怯尼亚,是对怯尼亚的自由和前途的威胁。这个美国国务院官员到这里来是为了通过在这里收买的走狗策划反对我们的阴谋。”
威廉斯这次非洲之行是肯尼迪担任美国总统以来的第四次。这次他在怯尼亚活动了三天。从4月15日开始,威廉斯“访问”了几内亚、塞拉勒窝内、达荷美、喀麦隆、中非共和国、多哥、刚果(前法属)、刚果、卢安达—乌隆迪和上沃尔特。
据新华社15日讯 索耳兹伯里消息:南罗得西亚首府索耳兹伯里的非洲人响应非洲工会大会的号召,在14日举行二十四小时总罢工并举行示威,抗议英国内政大臣兼负责中非事务大臣巴特勒到南罗得西亚活动。
巴特勒是在11日到达中非的。他目前正在为保持英国当局强加于中非人民的“中非联邦”的殖民统治大肆活动,据报道,巴特勒14日开始同“中非联邦”总理韦伦斯基和南罗得西亚总理怀特赫德举行正式会谈。
南罗得西亚英国殖民当局14日出动武装警察镇压非洲示威者。据殖民警察当局15日透露,至少有一名非洲人被打死,三十五人受伤,另有六十四人被捕,其中包括一名妇女。当天晚些时候,殖民当局派遣了全部由白人组成的正规军队到非洲人集中的地区去增援警察。
据来自南罗得西亚的消息报道,殖民当局的暴力镇压更加激怒了那里的非洲人。15日,在索耳兹伯里郊外的乌姆特利,示威的非洲人起来反击警察的暴行。殖民当局正在调遣更多的增援军队前往出事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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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向拉丁美洲兜售“和平演变”货色
拉丁美洲人民则要通过革命求得解放
墨西哥“永久”周刊载文谴责美国侵略和掠夺政策
据新华社15日讯 墨西哥城消息:墨西哥《永久》周刊最近刊载卡洛斯·弗恩特斯写的一篇文章,强烈谴责美国对拉丁美洲国家的侵略、掠夺政策,并且指出革命是使这个大陆从美国奴役下解放出来的道路。这篇题为《拉丁美洲的论点》的文章,是为驳斥美国泛美事务助理国务卿理查德·古德温的帝国主义言论而写的,古德温的言论曾经在墨西哥引起广泛人士的激愤。
文章写道,在美国国境的南面,伸延着一个处于革命动乱中的大陆。这是一个拥有巨大财富的大陆,可是却生活在贫困之中。两亿食不果腹的人生活在拉丁美洲。一亿四千万人在农奴制的环境中劳动。七千万人被摒弃于货币经济之外。一亿人是文盲。一亿人身患各种地方病,一亿四千万人营养不足。文章指出,拉丁美洲的贫困和落后是美国掠夺政策和大庄园制度造成的。它说,目前,拉丁美洲经济可观的一部分不是为本国的发展服务,而是外国经济、特别是美国经济的延长。谈到克服拉丁美洲不发达状态的办法时,文章说,你们美国人希望,这该通过和平演变和“争取进步联盟”来实现;而我们却这样想:通过革命。
文章说,肯尼迪的“争取进步联盟”只字不提造成拉丁美洲落后现象的一个根本因素:外国统治强加的经济畸形化。文章揭露美国对拉丁美洲的残酷掠夺说,美国在1950年到1955年间,向拉丁美洲投资二十亿美元,而赚得三十五亿美元。仅在1959年一年,美国的再投资只有两亿,却赚了七亿七千五百万美元,汇回美国的是五亿七千五百万美元。最近七年来,通过美国的这种掠夺方式,拉丁美洲损失了二十六亿七千九百万美元。文章问道,“你们美国人,请对我说,这是否公正?”
文章作者强烈谴责美帝国主义者发动的吉隆滩入侵,它强调指出,美国在吉隆滩的屠杀罪行“都是在维护自由、民主和自由企业的名义下干出来的。”文章谴责美国在“争取进步联盟”的幌子下在埃斯特角对拉丁美洲发动了第二次侵略行动。它说,美国政府在那里破坏了拉丁美洲人民洒出不少鲜血来维护的这些准则:自决、不干涉、尊重领土完整、和平解决各种争端、每个美洲国家都有权以它认为是最好的方式来组织自己的国家。文章说,美洲国家组织已经成为美国的政治工具。“争取进步联盟”则成为掩盖有利于美国在拉丁美洲的具体政治和经济利益的赤裸裸干涉的一块遮羞布。
文章指出,拉丁美洲解放的道路是实行革命。它说,只有革命,“才能使我们各国现代化,收回富源,实行土地改革,建立国内市场,实行生产多样化,促进人民教育,推动工业化。”
文章最后写道:“美国佬,瞧见了吗?世界已经变了。拉丁美洲不再是你们的属地了。世界在前进。你们正被甩在一边。革命在勇往直前。你们扑灭不了拉丁美洲、非洲和亚洲所有的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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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世界工联要求彻底清除“秘密军队组织”
法国军事法庭开始审讯法西斯匪徒头子萨兰
新华社布拉格14日电 世界工会联合会书记处今天在这里发表的致世界各国工人和工会呼吁书中说:秘密军队组织正在越来越多地进行着迫害阿尔及利亚居民的暴行,以破坏活动扰乱着阿尔及尔和奥兰的公众生活,并且阻挠着埃维昂协议的执行。
呼吁书号召全体工人和所有的工会给予阿尔及利亚和法国的工人和人民以更积极的支持,要求忠实和有效地执行埃维昂协议,特别是要求彻底清除罪恶的秘密军队组织匪帮、严厉惩办所有的罪犯、立即释放一切被监禁的阿尔及利亚爱国者和遣返所有的难民。
呼吁书最后说:“全体工人和工会的联合努力,依靠世界各地的反殖民主义和反帝力量,能够挫败一切殖民主义死硬派以及秘密军队组织法西斯的种种阴谋,并将有助于阿尔及利亚工人在完全独立的基础上恢复和平和为建设阿尔及利亚而努力。”
新华社巴黎15日电 法国最高军事法庭今天开始审讯“秘密军队组织”头子萨兰。他是今年4月20日在阿尔及利亚被捕的。
萨兰曾先后担任法国驻印度支那军队总司令和驻阿尔及利亚军队总司令,是1958年5月在阿尔及利亚发动军事政变拥护戴高乐上台的首要人物。1961年4月22日他在阿尔及利亚法占区发动反对戴高乐的军事政变,失败后逃至西班牙。法国法庭曾在1961年7月11日以缺席审判判处他死刑。
在萨兰被捕后,“秘密军队组织”仍然在阿尔及利亚和法国本土嚣张地进行恐怖活动,杀害阿尔及利亚人民和法国民主人士。
法国公众对法国政府施加了强大的压力,要求严惩萨兰。
据新华社突尼斯电 阿尔及利亚红新月会全国委员会主席本·艾哈迈德8日在这里对新华社记者说,将在最近开始遣送在突尼斯的阿尔及利亚难民回国。
他说,大约十八万阿尔及利亚难民将被分批送回祖国。这个工作需要约两个月的时间。
(附图片)
阿尔及尔一家汽车公司4月底被法国“秘密军队组织”用塑料炸弹炸毁。这是被炸毁的汽车房 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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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加紧策划对古巴的颠覆活动
在佛罗里达州大举训练古巴反革命分子
据新华社16日讯 据来自美国的消息表明,肯尼迪政府正加紧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训练古巴反革命分子,以便使用他们加强对古巴的颠复活动。
美联社5月9日自迈阿密发出的一条消息说,一个以“古巴第一号挺进队军事委员会”为名的古巴流亡反革命组织正在佛罗里达州等地接受“打了就跑的战术”的训练。消息说,进行“打了就跑”式袭击的目的在于同古巴岛上的反革命分子取得联系,破坏古巴的主要军事目标和向起义军部队进行骚扰。这个反革命集团是由美国人卡洛斯·佩蒂埃拉和古巴战犯圣地亚哥·佩雷兹领导的。它声称同古巴革命政府“处于全面交战状态”,并扬言即将对古巴岛进行海空登陆。
大家知道,美国报纸早已透露,在佛罗里达州南部的十五个地方,正在进行对古巴反革命分子的军事训练。仅在迈阿密附近就有二十二个小组在学习掌握各种反革命破坏活动。
为了搜罗更多的供美国驱使的反革命分子,已经在迈阿密成立了一家特别运输公司,专门偷运古巴逃亡分子到美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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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匈乒乓球队首次友谊赛
我国男队五比一女队三比零获胜
新华社16日讯 匈牙利男、女乒乓球队今晚在北京体育馆同中国男、女乒乓球队举行访华首次友谊比赛,受到五千多名观众的热烈欢迎。双方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主队男子队以五比一、女子队以三比零得胜。
在今晚的比赛中,匈牙利队二十岁的后起之秀法哈席成为最引人注目的人物。这位右手横握球拍的选手既能攻,又能守,表现了全面的技术,以二比零击败了主队的徐寅生,两局的比数是二十二比二十和二十一比十八。法哈席在同庄则栋比赛时虽然失利,但也曾以二十二比二十赢了一局。庄则栋在这场比赛中以二十一比十六和二十一比十二赢了第一和第三局。
法哈席在去年11月间的全匈优秀乒乓球运动员比赛和今年2月初的布达佩斯市乒乓球锦标赛中,都曾经击败著名选手别尔切克赢得男子单打冠军。他正反手都能抽球,远台对攻和放高球技术也十分熟练,并且还掌握着变化多端的发球和打上旋球的技巧。
看来,匈牙利女选手卢卡奇妮(玛特)和男选手罗扎斯自去年参加了第二十六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后,技术又有了进步,他们也分别掌握了多变的发球和打上旋球的技巧。
主队今晚打得最出色的是庄则栋,他在比赛中常常以快速而有力的抽杀使对手远离球台而处于被动。李富荣在比赛中抽杀也很猛,但失误比较多。
当比赛结束以后,国务院副总理贺龙到运动场上同双方队员一一握手,并在一起合影。
今晚首先进行的是女子团体赛,各局比赛的结果是:
韩玉珍胜赫维希——二比零。王健胜卢卡奇妮——二比零。王健、韩玉珍胜卢卡奇妮、赫维希——二比零。
男子团体赛的结果是:
庄则栋胜霍尔恰——二比零。徐寅生负于法哈席——零比二。李富荣胜罗扎斯——二比零。庄则栋胜法哈席——二比一。李富荣胜霍尔恰——二比零。徐寅生胜罗扎斯——二比零。
(附图片)
国务院贺龙副总理在比赛后接见了双方队员 新华社记者 张赫嵩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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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共同市场”国家同美国展开关税战
美国如提高地毯等进口税,西欧六国即予报复
美英垄断资本在阿根廷斗争剧烈英国力图保持传统阵地
新华社16日讯 布鲁塞尔消息:西欧“共同市场”六国部长理事会15日决定对美国提高地毯和窗用玻璃的进口关税采取报复措施。
这六国决定,如果美国按照原定计划从6月17日起提高上述商品的进口税,它们将对至少六种美国产品提高关税或进口限制。
它们还决定,从今年7月1日起把“共同市场”国家彼此之间的工业品关税再降低10%。这样,自从“共同市场”成立以来这个集团内部的工业品关税就总共降低50%。它们还决定再降低某些农产品的关税5%,从而使这些产品的关税减少达35%。
进一步降低“共同市场”内部关税的协议是在六国之间进行了将近半年的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才达成的。本国农业还需要关税保护的西德在开始时拒绝对农产品关税再作任何削减,而出口大宗农产品的荷兰却坚持如果不减低农产品关税的话就不同意进一步降低任何工业品关税。
据新华社布宜诺斯艾利斯14日电 正在加紧渗入阿根廷的美国垄断资本,同在阿根廷拥有传统势力的英国垄断资本之间的矛盾和斗争,日益剧烈。
美英垄断集团在前总统弗朗迪西上台以后不久开始大量攫取阿根廷的石油资源。在初期,它们取得了大体上相同的石油租让权,平均各占有石油租让地三万五千余平方公里。但是美国根据它的总的战略计划,力图把阿根廷变作它在拉丁美洲的重要石油供应地之一。它利用政治和经济的手段加紧渗入石油领域。这就使美国石油垄断集团进一步取得了优势地位。这种情况引起英国的极大不满。
英帝国主义在阿根廷的农牧业中长期以来占有巩固的阵地,它在阿根廷全国各地拥有五百六十处地产,每处面积各在五万公顷到二十万公顷。但是近几年来美国利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强加的阿根廷比索的贬值,在阿根廷大量廉价购置土地。
在化学工业部门,英国的杜普里尔公司同美国五八化学公司之间为争夺市场控制权进行着巨大的斗争。
从1958年以来,由于美国资本大量渗入,美国投资在阿根廷的外资中所占的比例大大上升。
在1958年到1961年间,美国新投入的私人资本占这一期间全部外国投资的50%,而英国资本不过占8%。美国利用它投资和贷款时所规定的条件,大量输入机器装备和装配汽车的配件,两项共占阿根廷进口总额的50%以上,成为近几年来造成阿根廷对外贸易大量赤字的主要原因。
从1958年以来,阿根廷从美国的进口额连年上升,出口连年减少,在1961年达到逆差将近三亿美元的高峰。在这一年,阿根廷从英国的进口只相当于从美国进口额的三分之一,而对英国的出口则为对美国出口的一倍,在阿根廷出口中仍然是最多的一个国家。因此英国经常利用这一点对阿根廷进行威胁,企图在阿根廷取得更多的权益。
英帝国的虚弱使它在阿根廷同美国的斗争中处于某种不利地位,但是它由于在阿根廷的传统阵地,依然是美国在阿根廷的重要对手。这两个帝国主义之间争权夺利的斗争在阿根廷经济、政治的深刻危机中经常产生着重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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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巴西通讯

“咖啡王国”的苦恼
本报记者 谭文瑞
当我们一踏上巴西的土地,巴西朋友就用巴西的咖啡来款待我们。当我们喝干了那一小杯浓黑的饮料之后,巴西朋友连忙问道:“巴西咖啡的味道怎么样?不坏吧。”
“的确名不虚传。”我们说的并不完全是外交词令,巴西的咖啡有着特别浓郁的香味,即使是不习惯于喝咖啡的人,也不由得对它产生好感。
在巴西逗留的日子里,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喝上六七次咖啡。早餐是咖啡,午饭和晚饭后是咖啡,下午吃茶点还是咖啡;到朋友家里作客,一坐下来便会给你送上咖啡;在马路上蹓跶,巴西朋友半路总要拉进咖啡店里站着喝一杯咖啡;有时候在理发店里等候理发,理发师也会用咖啡来招待你。我们在东部各州的上空看到那无边的红褐色的土地被划成一张张深绿色的咖啡园,在圣保罗市看见过完全用咖啡堆成的两丈多高的高塔,也看见过用咖啡豆制造的女人的手镯和项练。巴西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咖啡王国”。
咖啡是巴西主要的财源,但是今天却又是它最大的苦恼。
巴西生产着全世界总产量一半以上的咖啡,每年共约三千万到四千万袋(一袋六十公斤)。但是巴西成为世界主要的咖啡生产国还是近百年的事情。在十八世纪以前,美洲大陆上是连一颗咖啡都没有的。从巴西朋友那里,我们听到了咖啡在巴西落户的故事。
咖啡的故乡是在非洲的埃塞俄比亚,后来传到了阿拉伯的麦加和亚洲的其他地区,十八世纪初再从东印度群岛传到了荷兰和法国。1720年,一位名叫德克留斯的法国军官到马提尼克岛服役,他被委托携带了三株咖啡树苗到美洲去寻找适宜于繁殖的土地。航船在横渡大西洋的长途旅程中遇到了风暴,几乎达不到目的地了,海员们每天只能得到很少的一点食物和淡水。这位法国军官为了保护那三株咖啡幼苗的生命,忍着干渴和它们分享着自己的一份很少的饮水。但是其中的两株还是在船上枯萎了,剩下的一株便成了美洲大陆的咖啡的始祖。它从安的列斯群岛繁殖到中南美洲的其他地方,到1727年才传到了巴西。咖啡树先是种植在巴西北部亚马孙河口的地区,以后逐渐往南移,在东南区丘陵地带的肥沃湿润的红壤上找到了它的“乐土”。圣保罗、米那斯海拉斯、艾斯比利多桑多以及巴拉那等州成为巴西咖啡的主要产地,其中圣保罗一个州就生产着巴西全部咖啡的40%以上。这样,巴西就成了咖啡的第二故乡。在巴西全部耕地一千六百万公顷中,种植咖啡的占了三百八十二万多公顷,而在圣保罗州的就有二百万公顷。
到目前为止,咖啡仍然是巴西经济的基础,它的出口占了巴西全部出口60%左右。例如,在1961年,巴西的全部出口总值是十二亿多美元,而咖啡就占了七亿多美元。巴西靠着从输出咖啡获得的外汇来购买它所需要的粮食、原料、工业设备和用品。
咖啡是巴西的经济命脉,但是谁知道每一颗咖啡豆都浸透了直接生产它们的巴西农民的血汗呢?咖啡种植园的开垦不用说了,那不知要经过多少劳动者的艰辛劳动。从清除丛莽、翻土、到植苗,至少得花两三年的工夫。就是在已经开垦了的种植园里工作的佃农和雇农,也是长年累月过着十分辛苦而又贫困的生活。种植园主常常用分红的办法把土地租给佃农,让他们在那里种植咖啡的幼苗,同时利用咖啡树间的空地种些粮食(这有利于改变土质),等到几年之后,咖啡树长大到可以收获了,他们就把土地收回,改雇农业工人从事咖啡的培护、收割、焙[bèi]晒和剥壳等工作。种植园主想尽办法从工人的身上榨取更多的利润。
在一个3月的下午,我们曾去访问圣保罗州的一个咖啡种植园。“卡比瓦利”咖啡园离开圣保罗市有一百二十多公里。我们乘汽车从圣保罗出发,沿着广阔的公路向西北驶去,一路上在热带的太阳照射下,炙热不堪。汽车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圣保罗州的第二大城坎比纳斯。过了坎比纳斯不久,我们便转入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两旁种有高高的南洋杉,遮住了炽热的阳光,使人感到一阵阴凉,我们知道离目的地不远了。果然不一会我们的汽车便开进了咖啡园的大门。
“卡比瓦利”咖啡园规模不算小,占地二百多公顷,种有十三万株咖啡树,不过它并不是巴西最大的咖啡园,在巴西有些种植园种的咖啡树在一百多万株以上。每年从一株咖啡树平均可以摘下咖啡豆一公斤半,这就是说这个咖啡园一年生产着约二十万公斤的咖啡。而一株长成的咖啡树,可以采摘二三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我们在园里看到一片片整齐的咖啡林,每一片咖啡林旁边都种有一排很高的乔木,以阻挡过猛的大风。咖啡树长得十多英尺高,树上已经挂满了绿色的果实,再过两三个月这些“樱桃果”便将转变成深红色,那时候收割的季节就到来了。园里的晒场和焙干的工场都已收拾停当,准备好迎接收获。
咖啡园的工头是一个日本移民的后裔,他带领着我们参观并且向我们介绍园里的情况。这个咖啡园一共雇佣了八十名工人,他们每人每天工作九个小时,却只能得到约二百克鲁赛罗(不到六角美元)的工资。而一家四口一天最起码的伙食,就得花费一百八十克鲁赛罗。他们生活的困难情况是可想而知的。只要说出这样一件事情就够了:尽管咖啡在巴西是最贱的东西,但是许多种植园的工人却连咖啡也喝不起,只能把从咖啡剥下来的外壳磨成粉末当作代用品。我们在咖啡园里参观的时候,太阳早已下山了,才看见工人们扛着农具,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回家去。工人的宿舍就在园子里,都是一些很简陋的小房子。可是就在离开这些工人住宅不远,就有着一所很讲究的洋房,原来那是咖啡园主的别墅。主人一个月总要到这里来度几天假期,同时视察他的“事业”。我们算了一下,这位咖啡园主把他每年收割下来的全部咖啡卖出,就可以得到十多万美元的收入,但是他一年付给工人的工资总额却不到两万美元,即使再扣除其他的各种开支,他所得到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的。难怪巴西人说:巴西的巍峨的摩天楼和富豪们穷奢极欲的享乐生活都是建筑在咖啡豆上的。
但是,对于巴西来说,咖啡已越来越成了一个头痛的问题了。多少年来,巴西每年生产的咖啡,约有一半卖不出去。就拿1961年来说,除了满足国内消费的约七百万袋之外,可供出口的咖啡还有三千二百多万袋,但是实际出口的却只有一千六百多万袋。如何处置这巨额的过剩咖啡是一个大问题。过去人们曾经把过剩的咖啡倒进海里,但是发现那样做杀死了海湾的鱼,影响到渔业的生产。人们又试把咖啡埋在地下,但又发现咖啡不仅没有任何肥料的价值,而且会把土壤破坏,影响农业的生产。于是,只好把咖啡毁之于火。巴西每年为了焚烧几百万袋的咖啡,就得耗费成万美元的汽油。在这种情况下,巴西的咖啡已大大地减产。在1890年,巴西咖啡的产量曾达到五千一百万袋。现在已减少了三分之一。即使是这样,根据巴西报纸的材料,目前积存在仓库里的过剩的咖啡,仍然有五千万袋之多。这就是说,即使巴西全国的咖啡种植园连续三年颗粒不收,还是出清不了已有的存货。试问这种情况怎不值得忧虑呢?
问题还不仅如此,使巴西人忧虑的还有咖啡的不断落价。我们不妨想一下:巴西每年生产着三千多万袋咖啡(将近合五十亿磅),只要每磅咖啡跌价一分钱,巴西就要受多大的损失!而由于美国的垄断资本每年买进了世界咖啡产量的一半,巴西每年出口的咖啡,有70%是输往美国的,因此华尔街可以完全操纵巴西咖啡的价格。这些年来,美国垄断资本一方面削减巴西咖啡的进口额,一方面压低咖啡的价格。在1954年的时候,巴西曾以每磅九角美金出卖它的咖啡;但是,到了去年,巴西的咖啡每磅只能卖到三角三分美金。在巴西,我们从报上看到这样一个统计:巴西去年比前年出口的咖啡增加了十五万二千多袋,但是收入却减少了二百三十五万多美元。巴西的咖啡业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由于咖啡出口数额的减少和价格的跌落,巴西连年遇到严重的国际支付危机和财政危机。国家所欠的外债已超过二十三亿美元。
我们在巴西深深感觉得到那种普遍的焦灼情绪。越来越多的人要求为巴西的咖啡寻求更广阔的市场和较有利的销售价格。在里约热内卢,负责统筹巴西咖啡生产和销售的官方组织“巴西咖啡协会”,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几个从中国去的客人。协会的主席为了交涉咖啡的价格到美国去了,由代理主席费里拉·德·柏伊瓦先生出面和我们会晤,作陪的还有好几位协会的高级职员。我们才刚在协会的会客室坐下来,费里拉·德·柏伊瓦先生就把我们这几个中国记者当成了被访问者,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你们看,中国人是否可能改变一下习惯,少喝点茶,多喝点咖啡呢?”
我们既不愿使他失望,也不想骗他高兴,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在中国的农村,老百姓一时是难以改变喝茶的老习惯的;但是在城市里,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嗜好自然会增多,事实上在目前中国的城市里,喝咖啡也并不是罕见的事情了。”听到我们这样说,代理主席和他的同僚们就立刻计算起中国的城市人口来,然后兴奋地说:“只要你们的城市居民每年每人消费半公斤巴西的咖啡,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最后他表示一定要为争取发展中国和巴西的贸易而努力。第二天,我们在报纸上读到了有关这次会见的消息,标题是:《中国有着吸纳咖啡的巨大潜力》。
巴西究竟怎样去解决它的咖啡的难题呢?我们在巴西就听说,巴西政府正在计划缩减巴西咖啡的种植面积,同时千方百计研究咖啡除了供饮用之外的新用途,譬如用咖啡制造塑料。但愿他们能找到出路吧,不过恐怕事情并不是那样容易,因为谁都知道,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和消费的矛盾只有在改变了这种制度之后才有可能获得彻底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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