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11月21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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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古巴工人联合会呼吁拉丁美洲工人和人民行动起来
不许美国在加勒比海进行新的武装侵略
乌拉圭人民集会谴责美国的侵略行为要求加强对古巴革命的支持
新华社哈瓦那19日电 古巴工人联合会今天发表声明,呼吁拉丁美洲所有的工人和人民战斗性地动员起来,反对美帝国主义为镇压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人民的斗争而向加勒比海地区派遣飞机和舰队的新的军事侵略行为。
声明指出,派遣美国军队是为了援助暴政,镇压起义力量,维护美国垄断集团的利益,恫吓拉丁美洲人民,并为已经策划好的武装侵略古巴寻找口实。声明强调说,“面对着美洲残存的最坏成分的联盟,工人和人民必须坚强地团结起来,继续支持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争取自由的事业,谴责拉丁美洲工人阶级和被压迫阶级的共同敌人——美帝国主义。”
声明说,“古巴工人阶级强烈地谴责企图阻挠人民决定自己命运的新的侵略”。它说,“古巴工人决定宣布一天为所有工会表示我们谴责拉丁美洲的暴政及其华尔街主子的活动日。我们也将举行支持为争取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而斗争的美洲工人和人民的活动。”
古巴人民群众继续抗议美帝国主义对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人民的干涉。阿尔曼西奥·罗德里格斯糖厂的民兵,母亲用品和卫生用品工厂的工人以及佛罗里达海滩合作社的渔民今天都在报上发表了抗议声明。
据新华社哈瓦那18日电 古巴舆论继续义愤填膺地一致谴责美国陈兵加勒比海的严重军事挑衅。
“街道报”今天的评论谴责美国政府派遣海军陆战队的行动表明了“美国在与美洲各国人民为敌。”这家报纸说,“美国对反对帝国主义的普遍斗争感到非常害怕,以至从今以后将抛开假面具进行活动。它将维护剥削,攻击所有国家的人民。”评论说,“今后的几年对拉丁美洲人民来说将是艰苦的,帝国主义将残暴地、凶狠地采取迅速行动来攻击一切企图分配土地、限制美国利益以及自由和自主地采取行动的意图。执迷不悟的美帝国主义将日益凶暴,日益犯下更多的罪行。”
这家报纸强调指出,“在全大陆范围内展开反对帝国主义的殊死斗争的时刻临近了。”评论说,在冷酷的现实面前,想依靠国际组织是不行的。“虽然必须继续在这些组织内进行斗争,但是,显然,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应该依靠他们自己的勇气和英雄主义来取得他们经济自由的利益。美国是今天的新型的法西斯主义。垄断集团通过五角大楼直接操纵着政权,它们的目的与法西斯主义和纳粹的目的一样:牺牲世界上其他各地的利益来过优裕的生活。它们的行为也是一样的:使用武力。面对这种情况,我们的力量也就是勇敢与拿起武器。”
“前进报”评论说,“美帝国主义的黑暗的历史充满了对我们各国人民的尊严和爱国主义的攻击,现在它再一次证明,只有消灭了帝国主义我们才会有和平。”报纸指出,“现在全体拉丁美洲人感到的愤怒是言语所不能表达的。”报纸在表示古巴人民支持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人民的斗争时说,“他们的斗争就是我们的斗争,同样,我们的斗争也就是他们的斗争。”
新华社20日讯 蒙得维的亚消息:乌拉圭的工人、学生和人民分别在各市区和工厂举行集会,强烈谴责美国陈兵加勒比海武装威胁古巴,号召加强对古巴革命的支持。乌拉圭工人们正在密切注视着局势的发展,准备在一旦美国发动对古巴的进攻时,立即采取措施。
乌拉圭的一些报纸也抨击美国的新侵略行动。“人民报”以“美国伸出魔爪支持独裁者”为题发表文章说,“美国国务院高举着大棒,加剧了对古巴进行直接的军事侵略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整个拉丁美洲都挺身而出,提高了战斗警惕性,准备全力以赴地保卫这个亲密的姊妹国家。”
文章说,“古巴不是孤立的。除了古巴人民磐石般的坚定性和拉丁美洲人民的战斗支援外,还有苏联和社会主义国家的支援,这些国家已经明确地警告美帝国主义者,侵略古巴的任何企图都不能逍遥法外。”
“前进”周刊发表社论说:“在这次事件中,无论是美国政府,还是它的‘友好’盟邦都未能揭发出来任何关于卡斯特罗干涉的具体事实作为它(在古巴附近海面)进行巡逻的口实。”
新华社加拉加斯18日电 美国总统下令派遣海军“去防止对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的侵略”一事激起了委内瑞拉民主阶层的极大愤慨。“人民论坛报”在发表这条消息时所用的标题是“对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人民的侵略”。
这家报纸要求委内瑞拉人警惕起来,准备好保卫古巴革命,古巴革命是美国这次动员的目的。
新华社19日讯 据塔斯社墨西哥城讯:墨西哥城“新闻日报”19日刊登了危地马拉爱国联盟就危地马拉局势发表的一个声明,揭露美国利用危地马拉来反对古巴人民。
声明说,危地马拉伊迪戈拉斯·富恩特斯集团并不代表我们祖国人民的利益。这个集团把北美垄断资本的利益置于民族利益之上。伊迪戈拉斯政府一直保持着强大的国家机器来镇压人民和借以维持其政权。
声明指出,危地马拉人民生活在贫困和恐怖之中。这就是为什么人民被迫用一切手段来表示抗议。
声明揭露说,伊迪戈拉斯指控古巴干涉危地马拉事务的“目的是为北美帝国主义侵略古巴人民准备好条件”。
声明强烈谴责美国决定给危地马拉军事“援助”。
声明最后指出,伊迪戈拉斯·富恩特斯是在加勒比海的危险的挑衅者。
这个在墨西哥的危地马拉爱国联盟是团结危地马拉国内外民主人士的政治组织。(附图片)
11月初,巴西各界人民展开了一个支持古巴革命的运动。这是巴西的工人和学生举着支持古巴革命的标语牌和古巴国旗,在里约热内卢示威。 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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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简讯

国际简讯
秘鲁利马居民占领国有地皮
利马讯 秘鲁首都利马大约五千名男女居民由于房租太贵,18日清晨乘着二百多辆卡车,占领了距利马城六公里的国有地皮。并且马上在那里搭起了简陋的临时住房,因而诞生了一个新的“卫星城”。企图阻止居民们这样做的警察部队被迫对这些人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智利硝石工人罢工胜利结束
圣地亚哥讯 从9月17日开始罢工的美资安格洛—劳塔罗硝石公司的七千六百名矿工经过近两个月的斗争,终于迫使资方答应普遍增加工资百分之十和增发家庭及其他特别补助费。
日富士山农民要求归还美军征用的土地
东京讯 日本富士山北麓的农民要求政府当局履行它的诺言,把美国为了军事目的而征用的土地归还农民。
此外,忍野的农民还向美国大使馆递交了抗议书。
法国政府见灾不救
巴黎讯 法国科雷兹省布里夫市以及附近地区10月3日夜间突遭洪水袭击,灾情十分严重。然而,法国政府至今还没有拨出一个法郎来救灾。布里夫市以及附近地区的六千多居民最近举行了示威游行,抗议政府这种不顾人民死活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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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肯尼迪同斯马瑟斯
讨论加勒比海地区局势
新华社20日讯 华盛顿消息:当选下届美国总统的肯尼迪19日在佛罗里达州的棕榈海滩会见了参议员斯马瑟斯,同他讨论了加勒比海地区局势。
斯马瑟斯是美国干涉古巴的狂热鼓吹者,他一直主张美国加紧采取措施来绞杀古巴革命。而肯尼迪在竞选中已多次表明,他也主张美国进一步采取措施来颠复古巴卡斯特罗政府。
在肯尼迪18日会见了中央情报局局长艾伦·杜勒斯,听取关于美国政府派遣海空军前往加勒比海地区的“汇报”以后,肯尼迪的代理新闻秘书威尔逊在对新闻记者谈到这次会见时完全没有丝毫表明肯尼迪不赞成共和党政府这一行动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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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国务院官员公然叫嚣
美国要“除掉”古巴革命政府
据新华社讯 纽约消息:当美国正积极部署对古巴进行武装侵略的时候,美国国务院负责美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托马斯·曼公然叫嚷要从西半球上“消除掉”古巴卡斯特罗革命政府。
托马斯·曼最近在美国得克萨斯州贝勒大学的集会上又一次在反苏、反华、反共谰言的掩盖下,要西半球的其他国家追随美国去镇压古巴的民族民主革命运动。托马斯·曼贼喊捉贼地说什么“整个美洲受到中国和苏联通过它们在古巴获得的滩头阵地所进行的严重的和持续不断的攻击”,并且叫嚷说,美国和美洲其他国家必须“保持警惕和坚定地支持西半球的自由民主”。
托马斯·曼诬蔑古巴革命政府是“专制政府”,古巴现在“没有民主自由”。他在解释美帝国主义者心目中的“民主自由”时,把美国在菲律宾和古巴进行殖民统治的臭史以及目前为维持它在波多黎各的殖民制度而耍弄的丑恶手法说成是美国维护“民主”原则的范例,并且说这种“民主理想”已体现在作为美国统治拉丁美洲国家的工具的“各项泛美协定中”。他进而疯狂地叫嚷要“从这个半球以及从我们的星球上消除掉”美国所谓的“专制政府”,以实现“全球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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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拉丁美洲人民坚决反对屈从美国统治
巴西“周报”要求收回美国建有导弹观察站的斐南多诺隆耶岛
波多黎各联合爱国行动党揭露美国要在巴拉圭设立导弹基地
据新华社里约热内卢18日电 巴西“周报”今天发表文章,要求收复美国建有导弹观察站的斐南多诺隆耶岛。文章说,这个岛已成为美国对付巴西的侵略基地。
文章说,美国垄断资本统治集团在巴拉圭和巴西边界地区建立了目的在于征服全部南美洲的强大基地。美国军事人员在“保卫南大西洋”的借口下,占领和控制着这个基地。文章指出,巴西正面临两大火力夹攻的危险:在巴拉圭的南美最大的侵略基地和另一个同样强大的设在距巴西东北纳塔尔城约四百公里、面积为十九平方公里的斐南多诺隆耶岛上的基地。
文章引述了最近访问过斐南多诺隆耶岛的巴西法官若菲利的考察观感说,整个岛都在美国占领控制之下。除了已经建立的了望塔之外,大量的重型物资和装备运到了该岛,其数量之多,难以使人相信这些物资和装备只是为无线电操纵服务的。
“周报”还指出,这个岛上的机场跑道已被加强,以便使载运重型军事物资和全副武装的军队的飞机能够着陆。这是由“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和“泛美航空公司”出资兴建的。
新华社18日讯 据拉丁美洲通讯社自圣胡安报道,波多黎各联合爱国行动党16日谴责美国企图在巴拉圭建立导弹基地并把南美作为原子攻击的目标。
波多黎各联合爱国行动党揭露说,美国企图在巴拉圭建立的基地将不仅有导弹发射设备,而且还将用来做火箭发射观察站。这个党指出,虽然美国的计划是秘密的,但已经知道美国空军对基地附近的巴拉圭查科地区进行了空中视察,以便绘制摄影地图。联合爱国行动党还说,在这个地区正建筑一条公路和亚松森联结起来,公路还将通过巴西领土和通大西洋的公路联接。它说,亚松森飞机场已为运送建筑这个基地设备的美国军用飞机修建了一条特殊跑道。在这个基地上,还将建筑“雷神”式、“红石”式、可能还有“潘兴”式的导弹发射台。
新华社18日讯 拉巴斯消息: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市民15日晚上向美国大使卡尔·斯特罗姆投掷石头,抗议华尔街的帝国主义政策。据报道,卡尔·斯特罗姆在这天晚上到哥恰邦巴大学去发表了一次演讲。听讲的人在他讲话时用嘘声轰他,讲完后,一群示威者在学校门口用石头投他。据拉丁美洲通讯社报道,示威者主要是对美国官员憎恨已极的工人和学生。
这家通讯社还说,伴随这位大使的美国官员打算叫一辆出租汽车把大使送走,但是出租汽车司机们都得到了“不向他们出租汽车”的口号,美国佬根本租不到一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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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美国家反美情绪普遍高涨
“泰晤士报”说美国在这个地区的统治不稳
据新华社伦敦18日电 英国“泰晤士报”今天刊载它的特派记者写的一篇文章,就最近在危地马拉、尼加拉瓜发生的反政府军事行动嘲弄美国对中美国家的控制的不稳。文章说,在反美情绪空前强烈的这个地区,有一些因素“正在促使感情达到沸腾,并且不仅在这两个国家中。”它还说,人们“心中燃烧的敌忾情绪会很快地再次爆发”。
文章接着谈到在中美地区“现在和将来可能发生麻烦的中心”的情况。它首先谈到危地马拉。它说,在这个国家中,反美情绪可能再次燃成“火焰”。
文章还说,在危地马拉,“存在一种在心中燃烧的反抗的情绪”。它指出,美国扶植的伊迪戈拉斯反动政府正在“越来越多地乞灵于警察国家的手段”。
文章说,在被独裁者索摩查家族统治的尼加拉瓜,存在着反对“寡头政治的手段”的情绪,同时“存在一种由于美国支持索摩查统治而对它的愤恨”。
在谈到萨尔瓦多的局势时,文章着重指出这一点:不久前被赶下台的萨尔瓦多总统莱穆斯“是强烈亲美的”。文章还说,美国的霸占巴拿马运河,“是触怒拉丁美洲民族主义者的主要事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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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反动报纸鼓吹武装干涉古巴并叫嚷利用
美洲国家组织作进一步侵略的工具
新华社20日讯 纽约消息:在艾森豪威尔下令在加勒比海出动美国海空部队以后,美国报纸大事鼓吹进攻古巴,并且透露已准备使用美洲国家组织这一工具对古巴采取进一步侵略行动。
“纽约先驱论坛报”18日以“美国对卡斯特罗的武装行动是不可避免的”为题,发表了这家报纸驻华盛顿记者戴维·劳伦斯的一篇文章。劳伦斯的文章表明,美国为了不影响美国总统选举中选民的投票,曾拖迟了“在拉丁美洲采取军事措施”。劳伦斯接着说,“但是,自愿采取慎重态度的时期现在显然已经过去了”。
劳伦斯接着厚颜无耻地说:“美国可能派遣军队把在古巴被卡斯特罗政府夺去的美国财产夺回来,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劳伦斯接着说,“如果卡斯特罗政府将坚持它的没收政策,那么,可以完全有把握地说,接着而来的是外交关系的正式破裂。随后,欧洲国家和拉丁美洲国家将同样地拒绝在外交上承认哈瓦那政府”。
“华盛顿邮报与时代先驱报”18日以“在加勒比海炫耀武力”为题发表社论,表示赞成美国使用了它在黎巴嫩事件中使用的武力手段。报纸还说,几个星期来包括航空母舰在内的军舰一直在加勒比海炫耀武力。这家报纸认为,美中不足的是,美国的干涉“带有单方面性质”,而没有把美洲国家组织也拉进这一行动中去。
“纽约时报”19日刊载它的华盛顿记者的一篇报道写道,“今天据消息灵通的外交人士说”,“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正在计划引用里约热内卢公约来对付古巴对它们的安全的威胁”。这个记者还说,这些人士表明,它们两国“将在几天内”向美洲国家组织提出这一要求。这就表明,美国已经具体布置了它的傀儡准备很快操纵美洲国家组织来采取进一步侵略古巴的行动。报道还说,“如果里约热内卢公约被引用的话,可以导致下列步骤:断绝外交关系,中断经济关系或使用武力”。这家报纸还指出,危地马拉总统伊迪戈拉斯·富恩特斯已经“建议”对古巴采取“像联合国在朝鲜所采取的警察行动”。(伦敦“每日快报”驻危地马拉记者也证实了伊迪戈拉斯·富恩特斯这一阴谋。这个记者说,他还宣布危地马拉将随时准备好对付古巴的政治行动所需要的部队。记者说,这个危地马拉总统要求召开一次美洲国家组织会议使反对古巴的行动“合法化”。)
但是,甚至某些美国报纸也不得不承认,美国政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古巴干涉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内政。“纽约时报”记者自华盛顿报道说,国务院人士认为,美国“没有重要证据”证明古巴参加本星期在危地马拉、尼加拉瓜和尼加拉瓜同哥斯达黎加边境上的反政府运动。
“纽约邮报”在编辑部文章中说,“我们十分怀疑,卡斯特罗是否在计划进攻拉丁美洲”。这家报纸在谈到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傀儡政权头子叫喊要对古巴宣战一事时说:我们在作危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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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研究古巴革命思想意识的笔记
(1960年10月5日发表在古巴“绿色橄榄树”杂志) 埃尔内斯托·切·格瓦拉少校
古巴革命是一个独特的革命,有些人认为,这个革命和列宁所表达的“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这个革命运动最正统的前提之一不符。应该说,革命理论作为社会真实的表现并不仅仅限制在文字表述的范围内,就是说,即使不懂理论,只要能正确地说明历史现实,正确地使用参加革命的力量,也是能够进行革命的。一切革命,总有各种不同倾向的人参加,但是他们在行动方面和革命最眼前的目标方面是一致的。
很明显,如果领导人在行动之前有充足的理论知识,只要所采纳的理论符合于现实,他们就可以避免犹豫和错误。
古巴革命的主角没有完整的理论标准,但是也不能说,他们对今天世界上讨论的关于历史、社会、经济和革命的各种不同观点是一无所知的。
由于对现实的深刻了解、同人民的密切联系、对解放目标的坚定以及革命实践的经验,这些领导人有可能得出一个比较完整的理论概念。
以上所述可以当作一个小引,而本文目的是要说明一种使人人感到不解的奇怪现象:古巴革命。一小批人在遭到一支在技术和装备上大大占优势的军队的重创之后还能保存下来,然后逐渐加强,再后来在作战地区比敌人强大,再后来开进新的作战地区,在野战中最终击败敌人,虽然所拥有的军队在数量上仍处于很大的劣势,这到底是怎样可能和为什么可能的呢?这确是现代世界历史上一个值得研究的事实。
很自然,由于我们没有经常表示对理论的适当关心,我们今天不是作为精通理论的人来解释古巴革命的真实情况,我们只想为说明这种真实情况提供一些根据。事实上,应该把古巴革命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阶段:从武装行动到1959年1月1日的阶段,从此以后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变革的阶段。
虽然这两个阶段还可以细分为若干小阶段,但是我们将不是从历史说明的观点出发,而是从他们的领导人的革命思想通过同人民的接触而发生的演化的观点出发来理解这两个阶段。这里必须顺带谈一谈对目前世界争论最多的名词之一——马克思主义——的总的态度。如果有人问我们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我们的态度同一个物理学家对于人们问他是不是“牛顿派”,或者一个生物学家对于人们问他是不是“巴斯德派”的态度一样。
有些真理是明明白白的,是人人知道的,根本用不着再去讨论。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问题,就同物理学中是不是“牛顿派”或生物学中是不是“巴斯德派”的性质一样。必须考虑到,新的事实固然决定新的概念,也决不会使过去的事物失去其真理的部分。例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普朗克的“量子”论同牛顿的发现的关系就是这样;他们的发现丝毫无损于这位英国学者的伟大。由于牛顿,才得以把物理学推进到取得空间的新概念。这位英国学者是物理学发展中的必要环节。
社会政治科学的发展像其他领域一样是一个很长的历史过程,它的各个环节相互衔接,不断增加,联结和完善起来。在人类的开始,只存在中国、阿拉伯或者印度的数学;而今天数学已经没有疆界了。在人类的历史中,有一个希腊的毕达戈拉斯、一个意大利的伽利略,一个英国的牛顿,一个德国的高斯,一个俄国的罗巴切夫斯基,一个爱因斯坦等等。在社会政治科学方面也是这样,从德谟克利特到马克思,各个时代的无数思想家以自己独到的研究逐渐丰富了这些科学并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学说。
马克思的功绩是,他在社会思想史上引起了突然的质变;他解说历史,理解它的活力,预见未来,但是除尽到了科学家的预见未来的职责以外,他还表达了一个革命概念:不仅必须解说自然,而且必须改造自然。人类不再成为环境的奴隶和工具,而变成创造自己命运的主人。在这个时候,马克思就成为一切热中于保持旧事物的人攻击的目标,像以前德谟克利特的遭遇一样,德谟克利特的作品被拍拉图本人和他的学生——雅典奴隶主贵族的思想家所焚毁。从革命的马克思开始,出现了一个有具体思想的政治派别,这些具体思想以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两位伟人为依据,通过连续各个阶段得到像列宁、斯大林、毛泽东以及苏联和中国新领导人的发展,确立了一整套学说,或可以说,一整套遵循的榜样。
古巴革命所吸取的马克思的精神是他放下科学而拿起革命武器时的精神;古巴革命之所以吸取这一点,不是本着修改的精神、不是为了反对马克思以后的学说,不是为了复活“纯粹”的马克思,而仅仅是因为在此以前科学家的马克思处于历史之外在研究和思考。之后,革命的马克思才处在历史之内进行了斗争。我们实际革命者展开我们的斗争时只不过实行了科学家的马克思所预见的规律,在这条反抗的道路上,在反对旧的政权结构方面,在依靠人民来摧毁这个结构方面,在把本国人民的幸福作为我们斗争的基础方面,我们仅仅是符合科学的马克思的预言。这就是说,马克思主义的规律在古巴革命的过程中也起作用,不管它的领袖们是否从理论观点上完全信奉或者认识这些规律。再一次详细论述这一点是有好处的。
应该把古巴革命分成以下几个阶段:“格拉玛号”的登陆之前;从这次登陆到拉普拉塔和阿罗约德菲埃尔诺的胜利;从这些日子到乌贝罗和成立游击队第二纵队;从那时起到建立第三和第四纵队、进入克里斯达耳山区和成立第二战线;4月罢工及其失败;击退大攻势;进入拉斯维利亚。
其中每一个短暂的历史时期都代表着古巴革命的军事领袖思想各种不同的社会概念和对古巴现实的各种不同的认识。这些军事领袖将来也会表现出他们作为政治领导人的条件。
在“格拉玛号”登陆之前,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称做“主观主义”,盲目相信会很快地爆发这样的群众性的活动;通过一次迅速的起义加上自发的革命罢工来消灭巴蒂斯塔的力量,而最后使这个独裁者垮台。这个运动是人民党的直接产物,它的中心口号是“金钱即是耻辱”。也就是说作为古巴新政府的主导思想就是行政管理上的廉洁。
但是,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历史是我的鉴定人”一书中指出了古巴革命的各个基本条件,这些条件几乎全部得到实现,并且革命还超越了这些条件,在经济方面革命进一步深入发展,这一切就使得在国内外政治领域中取得了同样的进一步的深入。
在登陆之后接着是失败,力量几乎全部被摧毁,于是重新组合成游击队。一小批幸存者,尤其是富有斗争意志的幸存者体会到对全国自发的萌芽的想法是错误的,理解到斗争必须是长期的,应该有大批的农民参加。从此农民就开始加入游击队,最初加入的农民进行了两次战斗,就战斗员人数来讲并不算多,就其心理意义来讲却十分重要,因为在由城里人组成的游击队中心小组中扫清了瞧不起农民的心理。农民们也不相信中心小组,特别是怕政府野蛮的报复。这个阶段出现了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对于互相联系着的因素是极为重要的:对于农民来说,他们了解到,军队的残暴和一切镇压都不足以消灭游击队,但却能够毁掉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庄稼和他们的家庭,因此逃到游击队那里获得生命的保障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另一方面游击队了解到愈来愈迫切需要争取农民群众,为此,显然需要尽力给予他们某些他们所渴望的东西;而一个农民所迫切想念的不外是土地。
之后就开始了流动阶段,起义军逐渐扩大了势力范围。当时还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很久,但是敌军也不能在这些地区呆很久,甚至不能进入这些地区。各次战斗中逐步在双方间形成了一种没有划定的战线。
1957年5月28日是一个分界日,这一天在乌贝罗对一队装备精良、掩护相当好的城防军发起了攻击,这个城防部队由于驻扎在海边并且占有机场因而可以很快地接到援兵。这是一场最激烈的战役之一,投入战斗的军队伤亡达30%。这场战役的胜利完全改变了全局;起义军已经有了可自由行动的地方,从这里不会漏出起义军的消息,而起义军可以极为迅速地下到平原地区对敌人阵地发起进攻。
不久之后,就进行了第一次分兵,建立了两个战斗纵队。第二纵队,由于很幼稚地想模糊敌人的理由取名叫第四纵队。这两个纵队立刻就展开了活动。7月26日进攻艾斯特拉达·巴尔马,五天以后,进攻离这个地方三十公里的布埃依西斗。显示力量已经是更为重要的事了,站稳脚跟等待着镇压者的到来,并几次阻住了他们登上山区的企图,建立了广大的无人区的战线,这些地区曾为两批匪帮的惩罚性的进攻所蹂躏,但是大体上仍然保持了原来的阵线。
但是,游击队由于当地农民以及城市中“七·二六”运动的某些成员的大力支援壮大了他们的力量,增强了战斗力并提高了他们的战斗情绪。在抵挡住了几次进攻后,在1958年2月第三纵队,即阿尔米达的纵队就占了圣地亚哥附近地区,劳尔·卡斯特罗的纵队是第六纵队,这个纵队是以我们的英雄佛拉克·巴依斯命名的,佛拉克·巴依斯在前几个月牺牲了。劳尔在那一年3月初英勇地穿过了中央公路,深入到马拉里的山区并建立了佛拉克·巴依斯东方第二战线。
我们起义部队日益扩大的战果透过新闻检查传播出去,人民的革命活动迅速达到高潮。就在此时此刻,在哈瓦那提出了通过革命总罢工在全国范围内展开斗争,这一革命总罢工必须打碎敌人的力量,同时全面地向敌人进攻。
在这个时候,起义军的作用是促进或者也许是发动运动的一根“刺激针”。在这些日子里我们的游击队活动增加了,开始有了关于加米洛·西恩富戈斯的英雄事迹的传说,同时开始第一次在东部平原地区进行有组织的和有中央领导的斗争。
但是,提出革命的罢工是不适当的,因为这次罢工不了解工人团结的重要性,忽视了工人在进行革命活动时要选择有利的时机。罢工想来一次突击,从电台号召罢工,而不知道这个秘密没有被人民知道,却被警探知道了。罢工运动失败了,许多优秀的革命爱国者被残酷地屠杀了。
在这次古巴革命的历史上,或者应该注下一笔一件奇怪的事实,就是美国垄断资本豢养的文人朱勒斯·杜波依斯事先已知道要发动罢工的日期。
在懂得了只有逐步壮大游击队的力量,直到在战场上击败敌人军队才能取得胜利的真理时,在战争的进展上发生了最重要的质变之一。
那时起义军已和农民建立了广泛的联系,颁布了刑法和民法,申张正义,分配了粮食,并在管理的地区之内征收了税收。毗邻的地区也受到了起义军的影响,但是,敌人在准备大规模的进攻,在两个月中,起义军使士气极为低落的侵略军伤亡近千人,我们的战斗能力中又增加了六百条枪。
这就表明了,敌军是不能击败我们的,在古巴肯定没有一种力量能够使马埃斯特腊山的山尖屈服,也不能使佛拉克·巴依斯东方第二战线的山峦屈服,暴君的军队已经不能在奥连特省的道路上通行了。粉碎了进攻之后,就命卡米洛·西恩富戈斯带领第二纵队,以本文的作者带领“西罗·瑞东多”第八纵队,穿过卡马圭,到拉斯维利亚斯去建立地盘,切断敌人的交通线。卡米洛的任务是继续挺进,以便再度实现“安东尼奥·马塞奥”这个英雄人物的伟绩,卡米洛的纵队就是以这个英雄的名字命名的,这就是说,这是一次整个的由东到西的进攻。
战争在这时表现了一个新的特点,力量对比发生了有利于革命的变化,两支八十和一百四十人的小纵队要在一个半月之内穿过卡马圭平原,经常在一支调动了几千兵力军队的包围和追击之下前往拉斯维利亚斯省并开始完成把这个岛劈成两半的任务。
两支这么小型的纵队在没有通讯联络、没有机动力量、没有现代战争中最基本的武器的情况下,能够击败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这件事有时是奇怪的,有时是不能理解的,甚至有时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这里根本问题在于双方军队的性质;游击队越是艰苦,越是深入到恶劣的自然条件中,他们就越是活动自如,他们的士气就越发高涨,他们的安全感就更大。同时在任何情况下游击队都敢于冒险和自我牺牲,一般说来,每个游击队员对于战斗结束后个人是死是活,是早已置之度外了。
在我们谈到的古巴这个例子上看来,敌人的士兵是独裁者最卑鄙的伙伴。自华盛顿而下有一连串的既得利益者,这些士兵在这些既得利益者中名列最后,只得到一些面包屑。他们准备保卫他们的特权,但是他们要看特权的重要性如何。他们的薪饷和补贴值得他们去受些痛苦和风险,而永远也不值得他们牺牲生命,如果保持这些薪饷必须以生命做代价的话,最好是不干,即是说,在游击队的危险面前屈服。这两种概念和士气的差别造成了1958年12月31日的危机。
起义军的优势已经日益明显了。此外,随着我们的纵队到达了拉斯维利亚斯省,情况表明,7月26日运动比其它所有的组织,革命指导委员会,拉斯维利亚斯第二战线,人民社会党和古巴革命党的一些小型游击队更受群众拥护。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它的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具有吸引人的品德,但是革命路线的完全正确性也起了作用。
起义至此结束,然而那些经过两年在奥连特省山区和平原、在卡马圭省平原、在拉斯维利亚斯省的山区、平原和城市中的激烈战斗之后来到哈瓦那的人,在思想上已经完全不同于他们最初在拉斯科劳拉达斯海滩登陆或者最初参加斗争的时候了。他们对农民的不信任已经转变成对农民的美德的热爱和尊重,他们原先完全不了解农村生活,这时已转变为清楚了解我们农民的需要了;他们原先迷恋统计数字和理论,这时已经用实践来加以巩固。
这些人以首先在马埃斯特腊山实行的土地改革为旗帜,同帝国主义展开了冲突;他们懂得土地改革是建立新古巴的基础;他们也懂得土地改革将把土地交给所有被剥夺了土地的人,而剥夺那些不正义的占有者;他们也知道,最大的不正义的占有者也就是那些在国务院或美国政府中有势力的人;但是他们已学会了以大胆、勇敢的精神,特别是依靠人民的支持,去战胜困难,并且已经看到了在苦难的另一面等待着我们的解放的前途。
为了达到我们目标的最后理想,已经走了不少路,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随着在战场上不断发生的质的变化,我们游击队的社会成份也发生了变化,他们领袖的思想也有了转变。因为每个进程,每个变化实际上都意味着我们军队的成份、力量和革命的成熟性的质的变化。农民正在把他们的毅力、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他们对土地的知识、他们对土地的热爱和他们对土地改革的渴望传给起义军。各种类型的知识分子开始提出理论的概念,也贡献了他们的一分力量。工人贡献出了他们的组织性和他们固有的团结与统一的思想。其中最重要的是起义军的榜样,他们已经显示出远比“刺人的锋芒”更为巨大的力量,这种教训鼓舞了群众,使他们失去了对刽子手的恐惧。
对于相互影响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确的概念。我们可以感到这种互相影响在日益增长,我们显示了武装起义的作用,表明一个人当他为了自卫而握有武器并充满胜利决心时所具有的力量,而农民表现出了山地的机智、为了在山地生活和取胜而必须的力量,和为了使人民的命运向前发展所必须有的那种坚毅不拔和自我牺牲的品质。
因此,当起义领袖和他的随从沐浴着农民的汗水,瞻视着群山彩云,在岛国的灿烂阳光下,进入哈瓦那时,一个新的“人民开创的历史时期迈入了冬天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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