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12月7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踏遍青山人未老
罗木法
人的生命,由幼而壮,由壮而老,这是不可改变的自然法则。然而,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革命意志和革命精神,则是永远年青不老的。共产党员、红军老战士甘祖昌少将解甲归田、以农为业的事迹,就是一个生动的例证。
甘祖昌将军南征北战三十年,爬雪山,过草地,在枪林弹雨中,头部数次负伤,终因脑子受到严重损害不能坚持工作。1957年,他毅然放弃了疗养生活,坚决地回到故乡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在三年多的生产劳动中,他又发挥了当年英勇杀敌的革命干劲,披荆斩棘,栉风沐雨,和自然界进行顽强的斗争,改造了红土壤,改造了冬水田,使故乡的农业生产获得了丰收。
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干的是伟大的革命事业,要在地球上实现最美好的共产主义社会,彻底解放全人类;在我们国家来说,就是要彻底改变“一穷二白”的状况,建设一个具有现代化工业、农业、科学文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这自然绝不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党教导我们每个革命战士,要有干一辈子革命的决心和付出毕生精力的毅力。党需要他在哪里,他就到哪里,他能干什么,就向党贡献什么,一心为革命,终生如一日;只要对革命有利的事情,只要是革命事业的一部分,他都看作是极大的乐事,极大的光荣,勇敢地、愉快地、坚持不懈地去担负它,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毫无得失之计,毫无自私之心。这样的革命战士,革命意志永远是坚强的,革命精神永远是饱满的,革命情绪永远是旺盛的,他的生命也就永远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甘祖昌将军说得好:“只要我的心脏还能跳动,我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一定为建设一个幸福的新农村贡献自己的力量。”甘祖昌将军完全保持着老红军的本色,保持着革命斗志的青春!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我们许多的革命前辈,他们历尽千辛万苦,越过重重困难,尽管是踏遍青山万重,却从不因风尘跋涉而感到衰老;尽管是已经白发苍苍,却永远是那样朝气勃勃,老当益壮。这是因为他们都具有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对自己从事的伟大事业充满着必胜的信念,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他们都感到我们的“风景”是最好的,我们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事业的“景色”是最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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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林泉这面鼓,紧跟书记三十年,越过万水走千山,书记十八岁上肩头背,如今两鬓白斑斑。当年闹起大革命,一杆红缨手中攥,鼓声里立起苏维埃,鼓声里红霞照满天!鼓在前面敲,旗在前面打,一个个庄稼弟兄离家园,钢枪如林肩上扛,跟着红旗把革命干。鼓声越敲越响,响在长征的大旗前,响过长空一万里,响过延河到延安!鼓声响到南泥湾,响在乡亲们的心坎坎,响在军民联欢的丰收会,鼓声里堆起座座米粮山。书记敲鼓向前走,捷报报过一个胜利年;鼓声飞过长江千里浪,敲到五星红旗飘满天!鼓声里,废根基上建电厂,鼓声里,长起烟囱吐云烟,鼓声里,汽轮机组成大合唱,鼓声里,千里电光万里闪!革命的鼓,胜利的鼓,紧跟书记三十年,如今书记又擂鼓,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前线!革命的鼓声响连天,革命的红旗更鲜艳,红旗下一队革命的兵,好似当年出征过秦川!如今红旗下革命的兵,是红色的电工、技术员,车马上满载电机配成套,奔向农业最前线!多少晚书记的窗下灯光亮,多少夜书记的袄上洒寒霜!多少个拂晓鸡未啼,书记的鼓声震四方!鼓声里,万盏电灯亮开了花,鼓声里,公社工厂的马达放声唱;电灌站吐出千条银龙地头舞,颗颗珍珠洒在万顷田苗上……如同当年战斗奏凯歌,书记的鼓呵擂得震天响!鼓声飞向北京去,又给主席报喜讯!“庆功会”上又誓师,日出东方又出征;乡亲们呵莫挽留,鼓声点点紧催人!像当年村头辞别众乡亲,书记整装擂鼓又上前方,革命的红旗举得高更高,飘过一村又一庄。鼓声里,安营再打“新战役”,鼓声里,又一次落成大典礼;鼓声里,社会主义的电光千万丈,普照在公社的土地上!照耀公社的万年长青树,照耀千万张幸福的笑脸,照耀遍野金浪如潮涌,照耀座座米粮高山拄天堂!这面鼓呵,紧跟书记三十年,越过万水走千山,书记十八岁上肩头背,如今两鬓白斑斑!革命的鼓,战斗的鼓,响在共产主义的大道上,如今敲到农业生产第一线,永远响在革命的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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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我们在第一线

要把荒地变粮仓
上海市宝山县杨行人民公社拖拉机站 尹阿妹
你到过那四面环海、浪涛滚滚的上海市崇明岛吗?岛上有一个新垦荒的新海农场,如果你有机会来到我们这个地方,那你一定浑身就有一种热呼呼的感觉。当你站在新建的公路上向东极目望去,那一大片朵絮如雪的银白色的棉海,就会把你吸引住,假使转身朝西站着,你一定会惊异地从内心呼出:呵!多么雄伟的一大片土地啊!上万亩的麦田胜过一个大草原(一个月前的今天,这一大片是金黄色的稻浪)。麦苗儿在随风飘舞。你要问站在你旁边的向导同志,为什么有这么大片土地,生长出那么吸引人的好庄稼来呢?他会告诉你,我们是怎样用双手改变这里的土地的。
一年前的今天,这里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塘。当时有一首民歌这样写道:“崇明西北方,有个北大荒,涨潮像汪洋,退潮像芦荡,百里遥遥无人烟,唯有海鸥把身藏。”为了开垦这片芦滩,一年前的今天,中共上海市委发出了
“变荒地为粮仓”的战斗号召,它一声春雷震动着全上海郊区青年的心。三万围垦大军响应党的战斗号召,奔向这里,决心要把崇明的这些芦滩、草滩变为良田,变为城市的副食品基地。我随着我们宝山机耕垦荒队,浩浩荡荡开赴崇明岛。到了目的地,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荒芜了的芦苇塘。我们就在这野草丛生、海鸥栖息的芦滩、草滩上,建立起我们的家。同志们以惊人的革命毅力和顽强的战斗意志,披荆斩棘,克服了种种困难,终于赢得了今天的胜利。人们根据今天的情景,又编出了新民歌:
“过去一片芦苇荡,
如今粮食堆满场,
三面红旗威力大,
荒滩从此变粮仓。”
回想起一年前我们刚到这里的情况,是非常有趣的。那时候,没有路,没有灯,又没有房子,吃的是盐水,住的是芦苇棚,睡在潮湿的草垫上,生活上感到很不习惯,再加上拖拉机在芦苇堆上耕地,常常有陷车事故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有的同志思想开始有些动摇了。有的说:不到崇明来开荒,在宝山开拖拉机倒蛮开心,吃不到盐水,睡得又舒适,我的思想上也有同感。但我想:幸福就是这样换得来的。经过斗争所换得来的幸福,才是最大的幸福。我们在这里向海龙王要土地,在这荒芜的芦滩草滩上要生产出大量的粮食、鸡鸭、鱼肉、蔬菜,去供应城市,改善城市人民的生活,我们的任务是多么光荣啊!我们住草棚、喝盐水,吃一点苦,算得了什么!如果我们不愿住草棚、不愿喝盐水,更多的人生活就得不到改善。我们应该战斗在这里用自己的双手,为祖国的建设和城市人民生活的改善做出贡献。我又回忆小时候给地主做工,受地主压迫的苦楚。
我在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给地主做工,有一次,我不当心锄掉了一株棉苗,就给地主痛打一顿。我和母亲给地主一年做到头,一天做到晚,吃的草头汤,住的茅草房,穿的破衣裳,过的是“风扫地、月点灯”的生活。我又对比当年红军过雪山、越草地,责问自己,这时我的思想就转变过来了。
我想:今天,要迅速改变祖国“一穷二白”的面貌,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要使六亿五千万人民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就需要我们青年人用自己的双手去从事艰苦的劳动,去创造我们的新生活。今天自己做了土地的主人,不与地斗争,乐又从何来呢?
我把这些想法,跟别的同志交换了以后,大家也畅谈了自己的想法,思想见面了,又进行了分析,大家的想法一致了。我们就个个精神充沛,干劲倍增,昼夜不停地机耕,最后,终于胜利完成了我们垦荒的光荣任务。
呵!变化多么大,仅仅一年的时间,开垦了几万亩的滩地,种上了大麦、蚕豆和蔬菜。在我们垦荒的那一大片土地上,生长出这么好的庄稼,今年水稻平均单产六百七十多斤,这里已建了一个规模较大的新型农场——新海农场(有十万亩土地),这里已修筑起崭新的公路,已盖起一幢幢漂亮的房屋,在这里的社员,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农场建设得像美丽的大花园。
我深切地体会到,在解放了的广阔土地上,我们生长在毛泽东时代的青年,是无比幸福的,只要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奋斗,向土地索取宝藏——粮食、棉花,我们的日子就会一天天更美好起来,那美满幸福的共产主义生活就会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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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知识小品

朴素的运筹学思想
棉铃
目前,有些经济部门正运用一门年轻的科学——运筹学,合理地安排和调度人力、物力。最近,《红旗》第20—21期上刊登了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刘季平同志的文章,介绍运筹学的内容、作用和推广的经验。文中曾引述了我国古代著名军事家孙膑所提出的赛马策略,说明在当时就有了朴素的运筹学的思想。
这种思想的苗头,确实是产生得很早,并且也一直在缓慢的发展中。宋朝丁谓处理建造宫室的材料和运输工作的方法,显然是一种线性规划的雏型。这个故事见于宋沈括《梦溪补笔谈》卷二的记载,据说当十一世纪的初年,汴都(今河南开封)的宫室在遭到火灾以后,丁谓负责重建工程。修建工程的泥土,原来要从郊外由旱道运到工地,耗费劳力很大。这时丁谓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在工地前面的大街上挖取泥土使用。几天以后,大街被挖成了巨沟,与汴河接通了,河水流入沟中,船只直接由汴河驶到工地,于是从四面八方运来的建筑材料,再也不要经过在郊区码头起卸,然后用陆运搬到工地的一些繁重手续了。在工程将要结束时,又把废弃的瓦砾、灰土等等投入巨沟,平土以后,重新成为大街。由于采用这样的规划,连环地办妥了取土、运输、清除废料和修复街道,节省了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当然,在旧社会中,这样的打算并不是为了人民的利益着想的。运筹学虽已很早发生,也没有发展成为一门真正有用的科学的可能性。正如刘季平同志在文章中所说的:“只有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运筹学才会受到真正的重视,才会在许多国民经济部门中得到广泛的、有成效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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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党委书记手记

罗华清二三事
中共湖北黄陂县委书记处书记 张怡如
说起来这还是4月的一个傍晚,西北风使劲地吹着,豆大的雨点,五级大风,忽地把一个风和日暖的春日,变成了严寒的冬天。
罗华清赤着脚,抱着膀子,站在试验站门口,脸上充满了焦灼的神色。忽然,好像触发了什么事一样,跑进屋去把寒暑表一望,失声叫道:“呀!零下五度了!”秧苗要是在零下八度以下,就要停止生长。现在有五十亩秧还没出真叶,怎么经得起这个寒潮呢?想到这里,罗华清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正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响,这是公社党委来的:
“抗寒?对,是很紧急……确保……一定确保!”
罗华清放下话筒,急急忙忙卷起裤脚,把蓑衣斗笠一披戴,摸着锄头,向着风雨中跑去了。
这时,天,黑沉沉的,风一阵雨一阵地压来。罗华清那管得这许多,从白沙咀一口气向九小队跑去,一跨进了队长袁祥山的门,只见他正和几位社员讨论护秧对策,一看华清走来,老袁惊喜地喊道:“罗书记,你来得正好,我们队里十二亩秧,再要一冻都丢完了,怎么办啊!”
话没落音,一个绰号“行不通”的社员叹了一口气:“咳!不怕人欺人,就怕天欺人!”
罗华清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富裕中农刘福记。心想:我的好队长,你怎么找到一个“行不通”商量呢!转身一望,发现七十二岁的李维孝老爹在座,心里一阵高兴,凑拢身去,谦虚地问道:“大爹,你说这样冷,有办法保得住秧吗?我们一根也不能让它冻死啊。”
李维孝老爹想了半天,慢吞吞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也碰上几次这样的倒春寒,那时我是把水撇开,不让它冲秧。水只要不浪着谷芽,我看是保得住的。”
罗华清一听,喜上心头,其余五、六个社员也像如获至宝,异口同声地说:“行呀!有道理。”罗华清一看大伙赞同,说声:“那就干吧!”于是社员们马上点起了火把,和罗华清一起向风雨中冲去。
× × ×
午夜,雨渐渐小了,可是,风仍然刮得很厉害,罗华清同王维么两人从朱家冲的试验田里,向生产队办公室的所在地白沙村走去。这时,传来一阵阵此起彼落的鸡鸣声,老罗顾不得肚子饿,急忙跃过五尺宽的一条小沟,走近西湖村,一阵大风吹得他连打两个寒颤。他立定了脚步,猛地想起了个什么问题似的,一晃就摸到村里去了。原来这个西湖村,座落在后湖水边。全队三十四户,都是旧社会生活无着逃荒来到这个地方开荒种田的。解放后斗倒了湖主、翻了身,生活大大改善,但是茅棚子还来不及全部改成瓦屋,老罗想:“像这样的大风大雨,该不会发生什么问题吧!”当他走进村东头时,发现一个黑影子。这是社员吴毛。他的草棚被风吹垮了,冻得直打哆嗦。老罗问他,他说母亲还在棚子里。老罗听罢,连忙一纵身钻进了倒塌的棚子里,把一个蜷伏在地上的老婆婆背了出来,随后把他们安置在一户社员的家里。维么赶上来了,老罗忙上前拉住维么的手说:
“老王,白沙咀的草棚更多,一块去看看吧!”维么没吭一声,转身就同华清一起走了。他俩不顾疲劳,很快又赶到白沙咀,然后挨家挨户地检查,摸到村南头的独屋附近的时候,从风雨中隐隐听见有人的呻吟声。他俩急忙摸到门口,虽在黑夜里,倒也看得见矮小的草棚,靠北边的棚顶上,风把草顶刮走了,维么一手把门推开,屋里的老人急忙问道:“谁呀?”老罗走到床边,忙说:“大爹,受惊了。”“哟!罗书记,你怎么天不亮就来了?”“我们工作未做好,叫你老人家受了苦。”原来这老人叫管德安,今年已六十五岁,染病在身,前两天老罗亲自慰问过,送过药。所以,走着走着,老罗就又想起这个老人来。一见老人床上的被子都淋湿了。老罗亲切地说:“大爹,到我家里去!这儿不能住。”“不要紧吧!”“不行!”正在这时,一群社员赶来,大家没多说话,帮着搬走东西。华清急忙把老人扶起来,背着送到了他刚搬来不久的房子里,一边把自己的床让给老人睡,一边又催爱人煮姜水给老人喝,嘱咐维么天明一定找医生来看老人的病。老人从暖和的被子里伸出头来感动地说道:“罗书记,你待我们太好了!”
(原载《长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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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机耕
胡伟(东北三省第一届摄影艺术展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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