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8月31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中国青年学生积极保卫和平
本刊综合报道
中国各地的青年学生是保卫世界和平签名运动的英勇斗士,他们不但在斯德哥尔摩宣言上踊跃地签了名,而且在这一伟大运动的宣传工作上发挥着极大的推动力量。
五月十五日,全国学联曾与团中央、全国青联共同发出通知,号召全国青年和学生热烈参加和平签名运动,以表示中国青年反对战争、保卫和平的决心和力量,并在这一运动中提高青年学生对于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认识。这一通知立刻获得各地学生的热烈响应,签名热潮迅速推进到各城市和乡村的学校中去。
中国人民大学全体学生员工四千五百五十二人全部在和平宣言上签了名。同学们并绘制了巨幅的斯德哥尔摩宣言和宣传画张贴在学校门口,校内成百的黑板报上都抄上庄严的和平宣言。有些同学把和平宣言庄重地抄录在日记本的首页上,表示出他们对保卫世界和平的忠心和意志。
各地学校的同学们对保卫世界和平的热诚也同样的高涨,凡是已经展开和平签名运动的学校,参加签名的差不多都在全校同学人数百分之九十至九十五以上,而且许多学校是全体签名。例如河北省的辛集中学七百八十一名师生全部在和平宣言上签名;隆尧县县立高村完小,学习讨论了“为什么参加和平签名运动”后,全校师生工友一百二十八名都签了名……
许多学生除了在和平宣言上签名外,并写出他们保卫世界和平、反对侵略的意志。吉林市一中的金翠英代表全校女同学宣誓说:“我们坚决保卫世界和平,反对美帝侵略,如果美帝真敢挑起新的侵略战争,我们将学习苏联女英雄丹娘一样献身保卫祖国。”男同学则宣誓要像苏联青年英雄马特洛索夫一样参加反对侵略、保卫祖国的战斗。武汉军人干部子弟学校的学生们签名时说:“我们要求和平的环境学习,将来继承父母的革命事业,建设新中国,保卫世界和平。”
各地的青年学生们对于和平签名运动的宣传推动工作,也不遗余力,使这一运动在人民大众中间得以广泛地展开。河北省正定中学全体师生员工在和平书上写道:“我们要以向老百姓宣传的实际行动来表示我们坚决保卫和平反对侵略战争的意志。”
许多学校的学生在开始时候往往利用他们课余和例假的时间,发动他们的家人、戚友和邻居参加签名,例如江苏省立松江女中的同学,发动“一人五人运动”来纪念七七,一天之内就超额完成任务,发动了一千零十三人签名。从这样的推动方式开始,他们进一步组织起来,向广大群众发动多种多样的保卫世界和平的宣传。
在全国各城市的大规模有组织的群众宣传运动中间,中国青年学生们表现了极大的推动力量。
北京市学联组织了中国人民大学、北大、中法、师大等三十余个大中学校一千二百多名学生的宣传队,分成八个大队,自七月二十日起分别在首都市区和郊区进行保卫世界和平的宣传。师大一个宣传队有过一小时发动一一七人签名的纪录。首都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分别组织宣传队,以腰鼓、秧歌配合进行宣传工作,如市立八中的同学利用课余时间,组织五百多人的宣传队,分组到天桥、宣武门一带向居民进行宣传,两天内发动了二万四千五百七十四人签名。又如国立回民学院专向回民聚集的区域宣传和平签名运动意义,收到相当效果。
武昌的中原大学文艺学院三百名同学渡江到汉口,在码头以花鼓小调从事和平宣传,大受码头工人欢迎,后来再到市内展开宣传,一天之内征集了二万余人的签名。上海市各学校的学生,则普遍组织宣传小组,深入里弄进行宣传,将和平签名运动推动到无组织的群众中去。重庆北碚区的学生,与工人配合,组织了一百零四个宣传队,一百八十六个访问队,分头进行宣传,发动了广大的市民签名。苏北海门县立聚星镇小学的同学们以挨门逐户进行宣传方式,发动镇上七百四十九人签名。许多学校同学并且绘制宣传单,印发和平宣言,或编演话剧,来增加宣传的效果。
同学们献身保卫和平运动是不辞劳苦的,湖北南漳的学生在大雨滂沱中,仍不断向老百姓进行宣传,他们的工作热诚感动了不少群众参加签名。上海的同学在深入访问分散居民的时候,就帮助他们洗菜、抱小孩,一面做,一面和他们解说和平签名的意义。
青年学生对于把和平签名运动从大城市推展到广大农村是作了很大的贡献的,许多学校的学生都纷纷深入农村进行宣传,向群众解释和平签名的意义,发动他们参加签名。例如在河北保定冉庄村参加麦收体验农村生活的四十多名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学生,组成六个宣传工作队,配合该村的村干部,向农民们展开和平宣传,发动了该村二千二百余人中的二千一百余人签名。河北省邢台县九区北坡小学学生与该村青年团支部配合宣传,动员了全村村民签名。青岛台西区十六个小学的六千多学生在青年团支部领导下,配合学校行政工作人员和教师,进行宣传工作,动员了全区五万以上的农民在和平宣言上签了名。
他们在农村中进行和平宣传,或者是利用庙会与赶集的机会,或者趁着老乡们晌午、歇凉等时机,或敲锣打鼓,或随便闲谈,耐心地向他们解说和平签名运动的意义,有些并且结合着反对美帝侵略台湾朝鲜运动,进行国际时事的教育,务求使老乡们明白了“为啥签名”,再让他们或代他们在和平宣言上写下名字。例如河北省乐亭县汤家河区陆庄村的群众经过当地学生宣传后,对签名运动才有了认识,六十二岁的军属陈峻武说:“早先,我以为签个名没啥用,又顶不了大炮使,经这些孩子们一说,才知道了签个名顶一架大炮,赶快签名吧!”两天的工夫全村就有五百零七个群众签了名。
在广大的青年学生和平战士的队伍中,更有不少成绩优异的积极分子,他们为和平签名运动尽了他们最大的力量。例如甘肃临夏市凤林小学学生谢永禄,每天晚饭后到各处宣传,三天内发动了四百余人签名。广州始兴小学学生麦建平等组成的一个小组,一天就动员了七百多居民签名。山西屯留中学学生张毓荒回家取米面,沿途也不放过向老乡宣传和平签名运动意义的机会,回到本村也同样进行宣传,结果一共发动了一百一十八人签名。又上海静文女中的一个同学,陪着一个路人走了两里路,向他宣传和平签名,终于感动了他,在和平宣言上签了名。这样的事实是数不胜数的。
八月十三日,全国学联为响应中国保卫世界和平大会委员会争取全国完成一万万五千万至两万万人民的和平签名的号召,特与全国总工会、团中央、民主青联、全国妇联等团体共同发出通知,号召继续大力开展和平签名运动。这一号召已获得全国各地学生的热烈响应,中国的青年学生将为保卫世界和平运动继续发挥他们最大的力量。


第5版()
专栏:

  全国保卫世界和平签名人数统计
地名 统计截至日期 签名人数 占人口总数百分比
东北 8月26日 22,195,000人 53.2%
内蒙 8月15日 432,000人 9.2%
华北 8月28日 12,163,343人 18%
北京 8月18日 1,464,743人 70%
天津 8月28日 1,363,600人 75%
河北 8月25日 5,000,000人
山西 8月25日 1,992,000人 察哈尔 8月25日 1,390,000人
绥远 8月25日 452,000人
平原 8月25日 500,000人
华东 20,565,535人 14. 59%
上海 8月22日 4,141,090人 83%
南京 8月13日 641,000人
山东 8月13日 8,007,000人
福建 8月13日 1,931,000人
浙江 8月13日 1,688,000人
苏南 8月13日 1,264,000人
苏北 8月13日 1,560,000人
皖南 8月13日 690,000人
皖北 8月12日 650,000人
西北 8月29日 3,917,134人 16.2%
西安 8月29日 413,350人
陕西 8月29日 1,358,722人
新疆 8月15日 1,249,448人
甘肃 8月29日 575,248人
青海 8月29日 122,291人
宁夏 8月29日 198,000人
西南 8月24日 9,018,849人 12,77%
重庆 7月21日 939,849人 78%
四川 8月24日 7,770,000人
昆明 7月21日 180,000人
贵阳 7月21日 115,000人 西南军区 7月21日 14,000人
中南 8月25日 16,610,602人 12.1%
武汉 8月21日 1,037,452人 93.8%
广州 8月24日 795,000人 56%
海口 8月24日 51,000人
湖北 8月24日 2,373,363人 10%
江西 8月24日 3,000,000人 20%
湖南 8月24日 2,501,300人
河南 8月24日 4,035,835人 12.6%
广东 8月24日 1,605,000人
广西 7月30日 1,211,452人
其他 8月13日 642,345人
总计 8月29日 85,543,808人 17%


第5版()
专栏:

  中国保卫世界和平线上
东北
旅大区工友决以生产成绩保卫世界和平。大连电机工厂机械科,修理变压器的工作效率,自发动和平签名运动后,比以前提高了三倍。刘恩章工友现在从每天做五个电气关闭的零件,提高到一天做十七个。其他工厂亦不断出现新的成绩。
× × ×
齐齐哈尔列车段工会召开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台湾朝鲜动员大会,会上职工们纷纷表示要以实际行动反对美国侵略,妇女模范梁玉梅号召全体女工友加紧学习,提前出乘。货运职工代表鲁振东提出要订计划,节省车皮,超出任务百分之二十。运转职工代表董国君说:彻底执行规章不出任何事故,来支援台湾的解放。工人们以有计划的增加生产,增强着保卫世界和平的力量。
× × ×
热河承德市工人签名人数已占全体人工的百分之九十五。
× × ×
华北
河北蓟县城内的市民张凤鸣,亲自动员了四百多群众签名。通镇李一霞三个钟头动员了七十多人签名。
× × ×
华东
山东临城东冷水村小学生白清山,他在和平宣言上签名后说:“我的村子里今春修盖房子的有八户人家,还有挖渠修井变旱田为水田的也不少,男女劳动互助合作,呈现一片生产建设的新气象。想起一九四一——四二年抗日战争的时候,鬼子到了我村抓劳工、抢粮食、在三光政策下,我村的房子连烧带毁,三分之一以上被破坏了。鬼子三天两头来,老百姓东逃西散,不能好好生产。以至造成一九四二年大灾荒,老百姓没有粮食吃,饿的面黄肌瘦,弄得家破人亡,情况真是凄惨。后来苏联出兵东北,鬼子投降了。再后共产党把我们的家从蒋匪帮的血腥统治下解放了。这才能真正过好日子。现在美帝国主义公然出兵侵略朝鲜并阻挠我们解放台湾,想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不让我们过好日子。我心中感到非常愤怒。我反对侵略战争。我希望全世界人民都能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所以我要在和平宣言上签名。”
× × ×
南京汉中门虎贲仓居民小组长周娉婷老太太,发动了二十五户亲邻签名。一区民教馆的妇女识字班,在三天内发动了一千八百四十五人参加签名。
× × ×
南通妇女方秀琳有两个孩子还抽出时间去宣传,她一共动员了二百四十八个妇女签了名。
× × ×
浙江杭县留下乡在点灯除虫运动的同时,进行和平签名运动的宣传。每天晚上,当一张签名的大纸展开在明亮的汽灯下时,大家一拥而上,争先签名。农民张德效说:“除虫,我们当先锋,签名亦要当先锋。”不一刻,和平签名纸上便弯弯曲曲、歪歪斜斜的写满各人的姓名。
× × ×
驻浙人民解放军渤海部队于解放舟山群岛后,在七月间结合反对美国侵略台湾朝鲜运动,展开和平签名运动。各连队都进行了签名大会,在宣读和平宣言时,战士们一致举枪宣誓坚决拥护。截止七月二十日止,该部全体指战员三万余人都已签了名。
× × ×
杭州市工商界参加签名者截止七月底已达一万五千一百九十人。
× × ×
中南
洛阳麻屯区常袋村乡四十多岁的妇女刘爱兰说:“帝国主义太可恶啦。从前日本打来杀害打骂咱,还牵走我家的驴,现在美国又要打来,我们反对美国侵略,我要签名!”
× × ×
河南确山七区杨店乡举行了签名大会,会上张振中说:“咱这个新解放的地方比老蒋统治那时候好过多了,蒋介石与美帝国主义都是黄鼠狼衔油果,一色的货,举行和平签名,就是把拥护世界和平的人都争取团结起来,站在一条线上,帝国主义就好像老虎掉了牙,不能吃人了。”
× × ×
湖南宜章县展开了反美侵略扩大和平签名运动后,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一百一十三名代表都在和平宣言上签了名,在会议闭幕时,代表们纷纷把朝鲜人民胜利的消息与和平宣言抄在日记本上,并且说:“我们回乡后,要把这些告诉父老兄弟姐妹们,为了表示我们对美帝的憎恨,对世界和平的热爱,我们要回家去展开签名运动,使每个老乡们都在和平宣言上签名”。
× × ×
湖北谷城石花区六十多岁的张老太太感慨地说:“蒋介石闹了这些年,把我两个儿子抓去了,把我田也荒了,那些时不知流了多少泪,受了多少气。好容易共产党来了,天下太平了。儿子回来了,我们正要过快乐日子,那知美帝国主义又要来闹战争,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来破坏我们。”
× × ×
广州芳村区花地一个名叫杜玲的农妇刚从田里回来,她忘掉疲倦,跑了一里多路找宣传员代她签名,她说:“美国鬼将原子弹当作宝贝,我们人民团结一致,比任何炸弹都有力。”
× × ×
广东惠阳横沥区水口乡横沙村全村二百七十人都签了名,八十五岁的郭八娘吩咐她的准备去参加该村保卫和平动员大会的曾孙陈兴才说:“你千万要替我签个名。”


第5版()
专栏:

  法国和平战士雷蒙达·第安
法帝国主义者在越南进行着的殖民战争,遭到法国劳动人民愈来愈广泛的反对。成千成万的码头工人、海员与铁路工人都坚决地拒绝装卸或运送战争物资前往越南去屠杀越南人民。在这一英勇的斗争中,涌现了许多勇敢的和平斗士,雷蒙达·第安就是其中的一个。
雷蒙达·第安是二十岁的女孩子。今年二月二十三日在法国波尔多地方,为了要阻止装运坦克的火车通过,她首先冒着生命的危险,卧倒在铁轨上,数百名和平拥护者追随了她的榜样,因而使火车未能通过。
雷蒙达·第安这一英勇的行为,获得了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同情与景仰。但是反动的波尔多军事法庭竟把雷蒙达·第安看作罪犯,要判处她三年徒刑。波尔多军事法庭这一敌视和平、惧怕和平的非法判处,激起了法国劳动人民的普遍的愤怒与抗议。
罢工的浪潮席卷了波尔多各企业,法国四十个省人民的代表团来到波尔多,要求释放雷蒙达·第安。法庭每天从全国各地与世界各国收到了大批的抗议信件与电报。在这种情况之下,军事法庭的首席法官借口肠子绞痛,避免插手这件卑劣的事务,使当局不得不匆匆忙忙地把在休假期中的另一个法官召来替代他。
在五月三十日审问的那一天,出席法庭的有许多全国闻名并且深受敬重的证人,内中有议会议员、市政委员、将军、著名的人民领袖、抗战运动的英雄,在越南卑鄙的殖民战争中无谓牺牲的阵亡兵士们的母亲。他们都表示与这位年青的女英雄休戚相关,在同样的情况下,他们表示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在法国人民的抗议怒潮与全世界进步人类与进步舆论的指责之下,法国反动政府不得不将原来按照所谓“超级残酷”法令要判处三年的徒刑改为一年。
雷蒙达·第安被拘入狱以后,曾致函巴黎《人道报》,表示她为争取和平斗争的忠贞不屈的英勇精神与坚强信心,她在信内说:
“我坐监牢是因为我加入了一个争取和平的普通人民的大军……。
“在第二次审问后,我在监牢中听到了《青年近卫军》的歌子。我感到我是幸福的,我快乐得想发笑。……
“今天一整天他们给了我‘一份菜’……咖啡饮料和一块黑面包。需要我留在这里多长时间,我就留在这里多长时间,而我将要斗争到最后!
“他们把我叫做‘政治犯’,正如过去被纳粹占领时期称呼爱国者那样。甚至连在监狱的办事人员中的妇女们,都对我表示同情。
“请你们不要为我不安,我要尽一个法国妇女的义务,我要为争取和平而斗争。”
雷蒙达·第安的英勇行为,鼓舞了法国人民为争取和平而斗争的信心,推动了法国人民的和平运动,今天法国已有一千二百万人在斯德哥尔摩和平宣言上签了名,这是法国人对法国反动政府阻挠并镇压和平运动的最有力的答复。
(陈涤辑)(附图片)
雷蒙达·第安的英勇行为 苏联 乌高尔雅耶夫 作


第5版()
专栏:

  我选择了和平
约翰·皮特
如所周知,约翰·皮特(曾任路透社驻柏林采访主任)于今年六月中旬发表了公开声明,其中强调指出:“作为一个西方的新闻记者,我不由自主而且于心不甘地变成了美国所控制的战争机构的工具。作为一个英国的爱国者,民主分子与和平的友人,我不能再继续走这条路了”。据皮特说,资产阶级报纸上关于柏林争取和平的青年战士准备示威游行报道中的“谎言和煽动战争狂”,已使他再不能忍耐下去了。
约翰·皮特断绝了与战争贩子们的关系,参加了和平的与进步的阵营;他为要巩固和平阵营,开始积极的战斗。现在,由于他的请求,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给与他居住权,他正在德国各城市作着暴露英美反动派的侵略计划的讲演。现在刊载着的约翰·皮特的这些文章,就文章本身来说,不仅是一个真挚的人的文献,同时又真实而雄辩地暴露了那些制造谎言和诋毁和平拥护者的资产阶级报纸的特性。
约翰·皮特用了自己的辛酸经验无情地说明这些报纸的“厨房”,并列举一些无可反驳的事实,得出一个结论:这些报纸中所刊载的诽谤的“耸人听闻的事物”通常是用谎言、鲜血和污泥所作成的墨水写出的。
今年五月,柏林英区司令长官鲍尔恩将军曾经直言不讳地对记者声明:“我认为你们是占领军重要的成分。我们全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在我看来你们比整整的一营更具有意义”。
约翰·皮特的文章正好说明:为什么他拒绝再继续以可疑的“正直”充当鲍尔恩将军的“营”中的兵卒了。
——苏联文学报编者

从柏林西部区域到民主区域只有几步路;但这路也就是从林莽深处通到阳光普照的正在建造新世界的旷地的路。
我坚决离弃了那“林莽”,统治着那儿的一撮人们曾经造成了上次大战,而现在正计算着在自己疯狂地准备着的新战争中间可赚多少的利润。我完毕了只不过几公里的路程,于是穿过只有写着“柏林民主区从这里开始”的木牌做标志的几乎看不出的边界去。
六月十二日我在记者招待会上作了这样的声明:“我站在这个地方,因为我不愿意再为战争贩子服务了。”从此以后,——在柏林大街上,就有几十个男的和女的走过来招呼我,因为他们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的照片。他们都来祝贺我,希望我在争取和平的斗争中获得成功。
我在这里想要解释一下:一个路透社柏林采访主任,在维也纳·华沙和柏林的五年工作过程中间,是曾经把捏造出来的宣传材料供给过在美国人支配下的战争贩子们的,现在他采取这样的行动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首先,是我简短的小传。一九一五年我生于伦敦,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在进行。在我的记忆中,第一个印象就是我父亲的回家。他因拒绝服兵役的缘故,进了监狱,过了两年多的监狱生活。当战争结束的时候,他获得释放了。
我的父亲作过新闻记者,又是教友派教徒。他在受审期间宣称:“作为一个基督教徒和一个具有国际眼光的社会主义者,我没有能力去屠杀其他国家的基督教教友和志同道合的社会主义者”。
正像许多其他孩子们一样,我出身于英国中间阶层的家庭,曾在一个简陋的专科学校里受过教育。恰当法西斯掌握政权的时候,我对欧洲的政治生活开始发生了兴趣。从学校毕业后,我在伦敦一个不大的报纸的编辑部工作了一个时期,一九三五年,我决定要更进一步了解欧洲。
最初,我移居维也纳,后来转到布拉格,在布拉格我开始作记者,并教英文。在这些城市中,我不由得遇见了一些从自己祖国被迫逃出的人们,于是我明白:法西斯主义意味着战争,即我的父母和教师们教我憎恨的东西。
我不能满足于对战争和法西斯主义的字面抗议,因此我连同英、法、德、美及其他国家的几千个具有进步思想的人们到西班牙去,反战反法西斯的斗争的真正可能性当时已经在西班牙出现了。
在西班牙的国际纵队中,我明白:国际团结是进步与和平的怎样一个强有力的武器。同时我在那里,从实际上相信:反动报纸具有怎样一种捏造的才能。
一个出名的英国新闻记者——伦敦《晨邮报》记者——对我说过,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七日,就是这一天,按照佛朗哥所吹嘘的宣言,法西斯军队是应当进占马德里的,他为了给晨邮报编辑部报道战况拍去了电报。
他报道说:“马德里不仅还固守着,而且国际纵队转入了反攻”。
他来不及说完这句话,《晨邮报》总编辑就插进话来,问道:“你把这些胡话告诉我干么?在公报上佛朗哥将军说,马德里已被占领了”。
这位记者反驳道:“但是,我是在马德里中心区对你说话呢;城市仍然在共和军的手里。”
接着总编辑回答说:“胡说!你是一个共产党!”
在这番谈话后的第二天,《晨邮报》上刊载了一段关于马德里陷落的消息。
这就是我第一次知道了资产阶级报纸上毫无约制的谎言。后来,我作了路透社记者的时候,不止一次地碰到了类似这样的谎言。
过了两年,英国、法国和美国政府方面怠工的结果使马德里陷落了,于是我回到了英国。
当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找到工作——难道我还得回西班牙去吗?——我不得不到巴勒斯坦去,我就在那里的一个不列颠行政机关供职。我在那里充当犹太电台《最后消息》的编辑,工作到战争终止那一年。
战争结束后,我回到伦敦,于是开始在路透社工作。当时我原以为我担任着记者的这一通讯社是正直的、客观的,我能够在向人民传播真理的事业中,有一些供献,从而促进建设新的,更好的世界。
因为我懂得一些德国话,就被派到维也纳去做记者。对西方列强占领当局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非常的残酷。当时处于饥饿状态的维也纳居民,正在尽一切力量来延续自己的生活,而英国、法国和美国的军官,连同一些记者却耽溺于空前未有的酒宴和放荡行为。
在占领期中——一九四五年——西方占领当局的机关中还有一些思想进步的人们,真正要与苏维埃同业和协,并在实际行动上尽力防止新的世界战争。这些人为数本来不多,由于占领当局严密取缔人所共知的和平与进步的拥护者们的结果,他们的行列也就愈来愈单薄了。
全面腐化的气氛不能不影响一些记者,虽然其中一部分人来到欧洲是怀有和我同样的思想与希望的。
有些特派记者知道编辑部一定要把自己写去的稿件胡乱删改一通,直到改得意义和原来完全相反,于是心里抱怨,把工作放弃回到英国去。
但是,另外一些过着游荡生活的记者,却老是坐在自己的俱乐部里,用喝酒来消磨时间,他们从英军和美军管理的新闻处搜集些现成消息,或是从经常在不列颠新闻俱乐部(在这里,他们是保证可以受到很好的款待的)进出的形迹可疑的什么“男爵”和“男爵夫人”那儿获得一些所谓“消息”,发送到自己的报纸去。
凡是用正当方法尽力想采访必要消息,而不愿从官方机关和维也纳反动报纸上摭拾什么材料的记者,都被认为不是有怪癖就是疯子。那些过着真正殖民地化的生活方式,和外界不通声气,而一味耽溺于沉醉中间的同业们,很快就给了我一个绰号,叫“奥地利人皮特”。因为,我是常常不穿军事记者制服,只穿普通便服,和当地人攀谈的。

战争结束后的第一年,当我做着路透社驻维也纳记者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工作似乎也能够有助于和平与进步的事业。那时美国的“冷战”方针还不像现在这样尖锐,同时西欧国家一些报纸有时还能够发表些真象或是准备这样。
现在,我公开地加入了和平阵营之后,我方才明白,先前以为自己可以作些有益的工作那一种想法,纯粹是自己欺骗自己。
路透社的消息是供给世界各洲五千种报纸的。如果我的某篇通讯中表示了一些进步观点,那么就只有十种、二十种或三十种报纸会把它刊登在显著地位,其余的报纸一定设法把它隐藏在使人最不注意的角落,或者干脆不登。
但是如果我这个“诚实的”“客观的”记者,报道了那一种包含在不列颠官方公报或维也纳报纸的美国化部分中间的普通的反动消息,那么我的报道就会受到成百种甚至成千种报纸的赞扬,而被刊登在第一版了。
一九四五年至四六年,在笼罩着维也纳西部的堕落、傲慢和狂饮的气氛中间,我的许多同业开始丧失了最后的一点良心,如果他们还有良心的话。许多人过分耽溺于酗酒和娱乐,以至不能从事什么工作,只不过转达一些美国新闻处所发表的那些异常歪曲的报道而已。我的同业中的一个,他有一次被烈性酒醉得神智不清了,就给他的报纸寄去了一篇通讯,这通讯大概可以算得各个时期的新闻史上破纪录的“不确实的”通讯了。
在这一篇关于维也纳举行国际足球比赛的通讯中,他胡乱地写错了四处;第一、各队队名及其所代表的国家弄错了;第二、他把决赛的结果写错了;第三、这明明是足球比赛,他却报道为“勒格比式球赛”;第四、更怪了,他说这比赛是在布达佩斯举行的。
如果他对于一个普通的足球比赛,做得出这么一种幻想的错误报道,那么这位记者对于奥地利或邻近各国的政治经济情势,会作怎样的分析,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路透社派我到华沙去。华沙遭受了法西斯德国的残酷破坏,当时,刚刚开始准备复兴。住在华沙的英美外交官及记者们的生活,比在维也纳的更加放荡。不列颠的记者们来了许多,为的是要参加当时正在进行的选举。记者们到英国大使馆去探听关于这个国家情况的秘密消息。他们便被送到米柯拉兹克(注一)那儿去。英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说:“这是我们的人”,随后又补充一句:“他可以供给你们一切紧要的消息。”
在米柯拉兹克所召集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一个美国摄影记者出色地表现出美国新闻工作者的一般文化水平来。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为了要找好的“观点”,好几次站到椅子上去,忽然他压低了桑音说:“请告诉我,这中间哪一位是毕苏斯基(注二)?”
波兰恐怖分子武装的反动匪帮,与英美在华沙的使馆保有密切的接触便通过了使馆与记者们发生联系。一天早晨,一个可疑的家伙来到了我的住处。他说是从“我们的一位英国朋友处”知道我的地址的。他表示准备供给我关于“乌克兰叛军”活动的确实消息,听候我的处理。据他说,关于叛军的活动,是他想像出来的。
当我把他推出屋外去的时候,这个家伙惊讶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喃喃地说:“他们告诉我,说您在路透社工作——英国官方的通讯社。英国人进行着反对赤色、反对俄国人的斗争。那么,您也应该喜欢……”
凶手和恐怖主义者——西方的朋友们称他们为“爱国之士”——与西方各国在波兰的使馆的合作,当时是如此密切,甚至英国大使班定克先生都亲自参加。结果是,这位大使先生在一个供给他情报的人因间谍案被交付法庭之后,他不得不离开了波兰。(君强、刘竞合译)(未完)
(注一)波兰农民党的著名叛徒。
(注二)一九二六至一九三五年的波兰独裁者,死于一九三五年。


第5版()
专栏:

把杜鲁门的坦克推下海里去
斯大林奖金获奖人 乌·普罗罗科夫 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