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8月5日人民日报 第14版

第14版(大地·文艺评论)
专栏:

  回望20余年的当代军旅文学创作,有惊喜,有兴奋,有忧虑,更有坚信。军旅文学曾以强劲势头参与创造了中国当代文学的辉煌。今天,让我们一道来——
  铸造绿色营盘的光荣与梦想
张学昕 陈宝文
  文学史上的成就与辉煌中国当代军旅文学在20世纪80年代曾出现过令人惊喜的辉煌与轰动。它以反映时代、张扬崇高,关注当代军人价值,揭示战争残酷、面对历史真实,不避讳人生的矛盾与复杂而赢得读者的广泛认同。《西线轶事》、《高山下的花环》、《皖南事变》、《射天狼》等作品使当代军营小说日益走向现实主义,显示了军旅文学与现实亲密的血缘关系。可以说,军旅小说与其它题材小说一道,铸造了80年代中国文学的真正辉煌。与以往当代军旅文学相比较,整个军事题材文学创作在80年代达到了一个高峰状态,这如同五六十年代的战争小说《保卫延安》、《红日》、《风云初记》、《铜墙铁壁》、《林海雪原》等鸿篇佳构所产生的影响,不仅再一次将军旅文学的创作水平提到了一个相对较高的程度,而且前所未有地引起读者深入而广泛的关注和震动。
  进入90年代,军旅文学的生存背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方面在现实性上,中国军队远离了现实的战争和过往的战争年代,和平、发展和大规模经济建设成为社会发展的主要课题;另一方面,当代读者对文学、对军旅文学的阅读与期待视野进一步开阔和复杂,无疑给90年代军旅小说的创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就需要中国军旅作家在习惯了80年代的辉煌和轰动之后,更能适应并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写作姿态以适应新的现实。在90年代后半期,老一代军旅作家和80年代以后步入文坛的中青年军旅作家,如刘白羽、魏巍、徐怀中、叶楠、李存葆、朱苏进、韩静霆、乔良、江奇涛、阎连科、周大新、陈怀国、裘山山、石钟山等创作了一大批优秀的军事题材文学作品,以独特的军旅文学风格和气质,继续深入而平静地融入90年代中国文学,并从整体上与后者获得了同一种创作形态和文化格调。
  特别是近年来韩静霆的《孙武》、邓一光的《我是太阳》、庞天舒的《落日之战》、柳建伟的《突出重围》、徐贵祥的《决战》、《历史的天空》等紧扣时代精神主旋律,以其高昂激越的美学风范,为军旅小说找到了创作精神上新的生长点和艺术支撑点。值得一提的是《突出重围》,这是一部近年来出现的有很强现实意义和很高认识价值的长篇佳作,它不仅具有对国家、民族命运那种深切的忧患意识,而且作家在巨大的想象空间里,基于对人民子弟兵的挚爱和对历史、现实的深入体察,艺术地再现了中国军人的英武和对现实处境的“先天下之忧而忧”。
  归结而言,近年军旅小说在艰辛的跋涉中取得了多方面的成绩。一是军旅文学的本质特性即爱国主义、英雄主义精神得到进一步高扬,通过对和平年代军人命运、生活状态的观照,体现出对当代军人存在意义、价值和生命意义的思索。当代军人的内在气质和风貌在英雄主义审美风范下得到了极富震撼力的全新呈现。二是作家在创作中能较为自觉地将战争生活和和平年代生活进行融合。像《突出重围》、《遍地葵花》、《DA师》等作品,有意探索、寻求当代军旅文学对战争与和平母题的经典表达。在对“引而不发”的当下军人实际精神、存在状态的表现中,当代军人的个性锋芒、英雄情结,使当代军旅小说与传统意义上的“战争文学”、“革命战争小说”、“军事小说”区别开来。像《突出重围》、《DA师》这样的作品,努力尝试以假定性战争、虚拟性战役来演绎、测试当代军人理想,已成为当代军旅文学的独特风景。三是对世界军旅文学、战争小说艺术思维模式、审美方式有着充分的借鉴,在故事情节、叙述视角方面,既有写实主义风格,又有象征意蕴的升华。在塑造当代军人形象时,不断地摆脱模式化、脸谱化束缚,如《历史的天空》中的梁必达,《突出重围》中的范英明、朱海鹏、高军谊,《父亲是个兵》中的父亲,都明显受到中国古典小说和新武侠小说的良性影响,这些人物曾被评论者称为“军中武侠”。四是作者能够普遍考虑读者因素,在叙述风格、情节设计等小说观念上,认真、切实地考虑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集思想性、艺术性和可读性于一体,创作出雅俗共赏的经典文本。
  和平年代的光荣与梦想在梳理回顾了近年军旅小说的可喜成绩之后,我们仍然不能回避当代军旅小说创作中存在的隐忧,尤其90年代中后期,由社会转型带来的整个当代文学的失重,也一度使军旅小说难以避免地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周大新认为,军旅作家的队伍出现了新的分化。从80年代到90年代,军旅文学的发展经历了由辉煌到相对冷寂的过程,其中作家的原因占很大成份,这就是军旅作家的流失。大量很有潜质或已有相当成就的军旅作家放弃了以战争或军旅人生为主要书写对象的文学,很多人去从事影视创作,有的去写地方题材,即使那些仍坚守军旅创作的作家、评论家由于生活积累的不足,对现实也感到一定程度的茫然,无法深刻地把握当前的军旅生活,在现实面前常常显得无所适从。
  有论者认为,商业化语境对军旅小说构成了“消解”,军旅文学原有的庄严与神圣在一定程度上被淡化。90年代的军事文学,失去了文坛内外的巨大轰动,又没有赢得市场效应的全力回报。军旅文学的主体是战争文学,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当然,和平是所有军人的终极目标,但战争题材却一直是军旅文学的主流题材,那么,如何才能保持军旅文学永久的魅力呢?
  在和平年代,在当代中国社会转型期,应赋予军旅文学以崭新而丰厚的文化、哲学内涵。战争小说,军事文学都是军旅文学最为突出和侧重的方面。军队为战争存在,军人为和平而生,和平年代仍需要对战争保持高度的警觉,也需要有战争的目光来审视和平年代的生活。传统意义上的军旅文学或军旅小说,依然不能淡忘或淡化与“战争”的内在关系,不能缺少体现当代军人精神气度、最能传达军人价值或存在状态的生活表现。不仅要不断地创造新的非战争状态下的军营生活故事和人性发现,更要立体宏阔地从人文的视角表现21世纪中国军人面对战争与和平、生命与死亡、光荣与梦想、英雄的可能与渴望等军旅文学的永恒主题。有人认为,进入90年代以后的军旅文学之所以难成气候,一方面是作品缺少了战争这块极有分量的基石,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用一种更大的文化背景来支撑。近些年,军旅作家着力最重的作品似乎都不是题材纯粹的军旅文学。而且,一些从事军旅文学写作的作家,仍只是着眼于单纯的“军营文化”本身,因而需要更为宏大的视野和眼光。军旅作家理所当然要表现军营文化,但有深厚底蕴的优秀之作仅仅表现军营文化是远远不够的,它必须在深刻表现军营文化的基础之上努力超越军营文化。实质上,任何一种题材的文学创作,都不应为这种题材本身所限制。军旅文学属于军营,又不仅仅属于军营。对新世纪的军旅作家而言,在新的历史时代环境下,如何寻找自身位置和价值,以强烈的生活体验尤其是内在体验,如何重塑当代军人的精神世界,如何坚守军旅文学固有的崇高感和英雄性,就成为必须面对的主要课题。
  展望未来,军歌嘹亮军旅作家要珍视当代军营这块深重而广阔的生活领地,不要轻易撤离或远离绿色军营,而要不断开拓军旅文学表现的新境界。关注表层相对平静的军旅生活,挖掘中国军人在中国社会大的结构改革中激烈动荡的深层意蕴,关注随时代变化发展,现代军人所具有的多样化的军旅情结、军旅意识、军旅情感,从长远的目光看,军旅作家长途跋涉的真正目的地并不仅仅是军营,而是整个民族的博大心灵和历史的深刻内涵。我们渴望也充满信心地认为,当代军旅作家完全可以创造出真正伟大的、无愧于民族文化传统的、具有世界意义和影响的作品。凭借几代军旅作家的优势和努力、耐心,伴随作家主体意识的整体性觉醒,深化军旅文学表现的内涵和层面,从文化、哲学、伦理流变上进一步发展军旅小说的精神,可以说,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听到军旅文学黄钟大吕般的正始之音。
  数十年来,军旅文学在不同时期始终影响着中国当代文学的整体格局和走势。这表现在很多方面:对历史与生活的“史诗性”把握与表达;表现战争与和平、对人类命运、个体命运遭遇所产生的悲剧美学效果;关于英雄母题、关于战争文化规范和审美模式的局限性、关于人物形象和故事的传奇性,包括小说在战争与和平场景的相互对照、相互转换的描写、叙述,这些都为当代其它文学表现题材提供了经验和范式。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世界格局的不断变化,民族自身的谋求发展,为军旅文学提供了新的表现空间和视点,战争与和平、生命与死亡、光荣与梦想,仍是军旅文学的永恒主题和沉重追问的对象。
  当代军旅文学需要探索在和平时期保持长久魅力的策略或出路,需要在生活中、艺术思维上获得新的创作灵感。从生活出发,这是文学创作的至理名言。对生活矛盾大胆触及,注重塑造转型期“新的军人形象”,区别以往人物内涵的新的艺术形象,增加社会历史内容的融入,生活气息的强化,英雄性格的多样性与更新趋势等方面都将是我们的努力方向。我们要用新的英雄观、战争观、军事观、战争智慧、战争心态审视、表现当代军人风貌,写出真正的当代职业军人及其品格、精神结构。事实肯定不像有人以为的那样:“英雄无觅”。
  我们相信,社会的转型和变奏及社会发展的进程,将愈发反衬和烘托出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的无穷魅力。让我们贴近军人、贴近生活,创造出充满激情和张力的文学精品,让军旅文学重铸绿色营盘的光荣与梦想。


第14版(大地·文艺评论)
专栏:新作鉴赏

  一部耐人寻味的时代力作
  ——读长篇小说《吐玉滩》
  曾镇南
  张克鹏的新版长篇小说《吐玉滩》(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由原来的16万字扩充到了36万字,这不是文字的随意拉长,而是作品内涵的进一步拓展和开掘。五六个原本鲜活且颇有神采的人物,更加鲜活,更加富有神采。作品紧扣时代脉搏,广阔、丰厚,深沉、凝重,语言鲜活生动,人物栩栩如生,堪称一部耐人寻味的时代力作。
  吐玉滩在黄河母亲明亮的眼睛旁黏附着,它贫穷、僻远,历史悠久,传说神奇,土有三色,人归三族。作家从“文革”在吐玉滩引起的动荡开始,以雄浑而跳跃的笔触,展开了对高景富和褚大旺两个营垒之间起落浮沉、相峙相斥的人生故事的叙述。各种人物独特的生存状态,结成了复杂的人际关系。“一条街”蓄势,雷公塔添神;“柳圈奇”立威,老槐树聚魂;“小瘦孩”忆苦思甜,“墨水瓶”舞文招祸。褚大旺在改革的春风中艰苦创业,愈挫愈奋,终获成功。作家以其锐利的目光深刻透视了这一变化过程中的内在变化——中国农村和农民质的变化。作家弃离那种虚妄和漂浮式的张扬写法,直击生活的现实和本质,努力开掘人物命运的变化根基。特别善于从人物变化的细微处表现时代的季风对农村社会心理的影响和对各色人物灵魂的梳弄。高景富借“文革”的时势崛起,高踞吐玉滩,威震一条街,其专权的威势一直延续到新时期,成了阻挠、迟滞吐玉滩改革、开放、创业、发展的力量。农村知识青年褚大旺,则在改革开放浪潮推动下,走上了办工厂、兴工贸,带领村民富起来的新路,终于使吐玉滩变成了聚金吐玉的宝地。小说以真实的笔触,写出了改革转型期,新生与腐朽两派人物的心理碰撞和命运变化。作家以强烈的时代责任感和深厚的生活积累、艺术积淀,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既生动、鲜活、阳光灿烂,又不乏辛酸、不乏沉重的农村改革画卷和人生百味图。
  《吐玉滩》的几个主要人物写得凝炼、厚重、意味深长。主人公高景富身世复杂,少年失教,胆大心狠,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四清”、“文革”这些大抓阶级斗争的运动一来,敏于跟风,精于玩人的他,很快蹿红,取代老书记褚世宝坐上吐玉滩的第一把交椅。他借势使计:砍倒大槐树,制伏了人多族大的王姓族长王春旺,批倒了绰号为“墨水瓶”的乡村小知识分子褚世杰,控制住贫苦出身的“小瘦孩”高钢蛋,挑动头脑简单、脾气生硬的“狗狗”王一文当打手,他不仅在职位上,而且在精神上成了掌控吐玉滩人的土皇帝式的人物。高景富这一形象,既让我们真切地看到,在极左路线得势的岁月里,陶冶、熏染出来的农村政治人物,有着特有的生存、保权的狡智。也从相反的角度说明了中国农村新生力量成长的艰难。同时,小说还塑造了褚大旺、王春旺、小瘦孩、墨水瓶、狗狗、陈寡妇等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
  作为新生力量的代表——褚大旺,他的复杂性在于外表上看不到他有多么闪光的思想和多么超人的智慧。他忠诚、憨厚,富有正气和正义。他的进步,产生于改革春风中对现实生活的思考。他的每一次成功,都带有明显的必然性和一定的偶然性。他没有政治野心,但历史偏偏把他推到了关键的位子上。他大智若愚,依靠很本能很原始的创业目的和现代文明的创业手段、创业胆识,彻底改写和洗雪了吐玉滩贫穷、落后的历史。褚大旺的形象,浑然天成,毫无雕琢之痕。
  《吐玉滩》让我们看到的已经不是太多的那种蛮荒和黑暗,愚昧和专权一统天下的农村故事,而是光明与黑暗交替,方生与已死搏斗,富裕与贫困消长变化,专权与民主移位换形的艺术描绘。是发生在中国社会最底层的真实发展的故事,是沉淀后的历史与文化,在现实生活的坐标上作出的具体反映。它引人深思,耐人寻味。


第14版(大地·文艺评论)
专栏:

  嘹亮的阳光(摄影)
  曹文华(成都)


第14版(大地·文艺评论)
专栏:文艺点评

  文学:离生活再近些
  张保宁
  文学与生活的关系,是整个文学创作中的根本性问题。可是观照我们近几年来文学创作的现状,不能忘记生活,这条文学发展中一再被证明了的真理,似乎有被一些作家和诗人们淡忘的倾向。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对生活的本质理解不够正确,因而对生活的把握比较狭窄。具体到创作中,便是所谓“隐私小说”、“肉体写作”的泛滥;二是对生活的理解不够深刻,因而对生活的表现比较肤浅。戏说历史和媚俗的东西多,反映现实,令人深思,关注民生的作品少;三是对新的生活缺乏热情,因而很难表现出生活中的新思想、真情感。如一些作家或诗人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圈子里”,一味地进行所谓的文本的翻新和话语的新建,对“圈子”外的生活不感兴趣,写出的作品没有新的思想,更没有来自生活中的真切的情感。这里无意否定近年来文学所取得的成绩。但也不能否认,相对于今天这样飞速发展、产生了巨大变化的社会生活而言,我们的文坛,特别是诗坛,不能不说显得有点疲软。有人把这种疲软归咎于市场经济的发展,说什么人们对物质财富的追求,淡漠了精神生活的享受。可是从文学创作本身来观照,以上所列举的三种情况不正是使我们的文学陷入疲软,失去读者的主观原因吗?
  因此,要消除文学创作的疲软问题,首先还是要解决对生活的态度问题。即要明确什么是生活,怎样正确对待生活。什么是生活?按照马克思主义的文艺观念来理解,生活的本质就是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就是人类社会关系的总和,是人与自然的交往和相融。在今天,中国人的社会实践活动就是改革开放,就是发展经济,就是增强综合国力,就是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种社会实践活动,正在使古老的中华民族滋生出新鲜的血液,使古老的中华大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历史巨变;这种社会实践活动,也正在荡涤着中国人传统文化性格中的落后意识和人格缺陷,塑造着具有现代新思维、新观念、新情感的现代人格精神。面对着这样一场伟大的社会实践活动,我们的文学艺术家们难道能够无动于衷?难道没有一点点的真切感受?
  的确,今天改革开放的新生活又是多样性的。经济生活成为社会的主流,人与人的社会关系正在发生显著的变化。人与自然的关系也越来越密不可分。这样一个多变的世界,按理说作为反映客观存在的文学创作其内容和形式也应该多样化。正如歌德所说:“对于诗人来说,他所要表达的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歌德谈话录》)但这同样有一个怎样反映多变的社会生活的问题。读者或观众既需要有严肃的、深刻的作品,也需要有轻松的与诙谐的文本;既需要有让人深思的,也需要有供人消遣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人民群众需要媚俗的或肤浅的作品。寓教于乐,历来是社会主义文艺所提倡的;诙谐幽默,也是我们所应当追求的风格。“艺术,是人类最崇高的使命”,“艺术是要锻炼人自己了解世界并使别人了解世界。”(《罗丹艺术论》)而媚俗和肤浅的作品决不是真正的艺术,它是对生活表象的拾取,甚至是对生活的凭空杜撰。它决不会使人崇高,更不会“锻炼人自己了解世界并使别人了解世界。”
  也不能否认,今天多变的世界给作家们观察和体验生活带来了一些难度,但同时也创造了更多的机会。多变的生活只能使眼前的世界更加五彩缤纷,只会给作家和诗人们提供更丰富的创作素材。关键是“要从深度上去观察现实”。罗丹说:“最美的题材摆在你们面前,那就是你们最熟悉的人物。”而这种“最熟悉的人物”必须要靠“深度上”的观察才能得来。
  举凡古今中外一切进步作家留传下来的优秀作品,无不是他们用坦诚之心将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在生活中浸泡过的艺术产物,又无不是他们对生活进行诗意的情感化的艺术结晶。所谓对生活进行诗意的情感化,就是要求作家、艺术家们要用对生活的真诚之心,用自己的智慧和心灵,用自己的情感和诗笔,形象生动地去展现丰富多彩的世界,给读者或观众带来美的艺术作品,带来美的艺术享受。所以,一个作家不深入生活,不关注社会,只躲在自己的狭小“圈子里”进行所谓话语的试验和文本的创新,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艺术作品的。“今天,我们正处在一个民族复兴的伟大时代,这种伟大的复兴,既离不开先进的生产力的发展,也离不开先进文化的创造,而作为观念形态的文学艺术,更应肩负起这后一个重任。不能忘记生活!愿我们的作家和艺术家们牢记文学发展中的这条真理,热爱生活,关注时代,为读者和观众写出更多更好的艺术作品吧。


第14版(大地·文艺评论)
专栏:

  用先进文化建构军事文艺创作
  张国栋
  先进文化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智慧结晶,是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精神动力,它是社会先进的经济和政治在观念形态上的反映,又对先进的经济和政治起着巨大的促进作用。江泽民同志曾指出:“文艺要讴歌英雄的时代,反映波澜壮阔的现实,深刻地生动地表现人民群众改造自然、改造社会的伟大实践和丰富的精神世界。”关注现实生活,反映时代精神是艺术家的应有职责。作为部队文艺工作者,更应立足现实,紧跟时代,以敏锐的政治嗅觉和探幽烛微的艺术触觉,及时捕捉军队现代化建设在大时代碰撞中的历史回声,正如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所说:“伟大的艺术家永远是自己时代的眼睛。”近年来,军事文艺创作捷报频传硕果累累:《突出重围》、《英雄时代》、《我在天堂等你》等一批长篇小说在军营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
  令人欣慰的是,坚持用先进文化建构军事文艺创作的脊梁,牢固树立创作富有时代精神的精品力作意识,已日臻成为军队艺术家们的自觉行动。《突出重围》对未来中国军队改革之路振聋发聩的严峻思考,以黄钟大吕般的高亢激越重新拨正了军事文学创作的正始之音;《英雄时代》对广阔社会生活的宏观把握,对当代中国体制改革的理性解剖,深刻揭示出英雄时代和时代英雄的精神本质;《我在天堂等你》凭借历史的穿透力折射现实人生,赋予作品思辨的品格和时代气息,虽是历史题材却蕴含了强烈的现实意义。
  文学要反映时代精神,就无法回避社会矛盾。任何时代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面对充满希望又步履艰难的变革之路,我们的军队面临着一系列巨大考验、冲突甚至阵痛。军队作家能否像恩格斯所期望的那样,在现实面前表现出“艺术家的勇气”,这不仅是对其艺术功力的检验,更是对其使命感、责任感的考验。有的作家觉得不好写,生怕触“雷区”犯禁忌,就干脆退避三舍。而上述作品则激流勇进,视野雄奇,思情奔放,敢于直逼现实矛盾,以对时代潮流的敏锐感知和对时代精神的准确把握,以当代文学锐不可当的中锋正笔挺立潮头,站在时代的最前沿前瞻性地回答了现实中迫切需要回答的问题,真正体现了先进文化与时俱进的锐意求进品格和巨大精神穿透力量。
  坚定弘扬民族精神,全力铸造军魂意识,是用先进文化建构军事文艺创作的鲜明艺术旗帜。中华民族在长期的斗争和实践中所形成的团结统一、独立自主、爱好和平、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在军队的集中体现就是有着光辉传统的爱国主义、英雄主义、集体主义精神,它的坚强内核就是牢不可破的军魂意识。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关键因素就是最大限度地发挥广大官兵的创造潜力,用英勇无畏的军魂意识整合、培育部队的凝聚力、向心力,激发“打得赢”的必胜意志和练兵热忱,在科技强军、质量建军之路上奋发图强。
  电视连续剧《突出重围》高屋建瓴首开先河地对此作出了可贵的艺术探索。此后《波涛汹涌》、《导弹旅长》、《DA师》等军事影视作品在广阔的社会、文化和情感背景下,不负众望地塑造了一大群个性鲜明、光彩照人的军人群像。他们有着全新的国防观念、丰富的知识结构、强烈的忧患意识,敢于直面艰难、突破传统;挑战自我、激流勇进。深沉的军魂意识在此得到了新颖、鲜活、刚健的传达张扬,和平年代军人特有的风骨与神采,洋溢着一种崭新的英雄气概和人格魅力,给人以强烈的鼓舞与希望,构成了更具时代高度和现代人审美理想的艺术风景。
  由战旗话剧团根据裘山山同名长篇小说编创的大型军旅话剧《我在天堂等你》,以十八军当年进军西藏、建设边疆的惊世伟业为题材,如歌如诉地描绘出老一辈军人崇高纯美的人生追求,通过两代人的碰撞和沟通、传统与现实的深层对话,在一幅雄浑壮阔的雪域长卷中浮雕般刻绘出一代代军人山魂水魄般历久弥坚的信仰情怀。这台话剧的深沉意蕴传达出纯洁的人文理想,淳厚的道德关怀,民族精神的时代激情与军魂意识的心灵撞击,对当代人形成了强烈的警示和震撼。
  军魂意识体现在现实军营生活中,可以是高亢激越的大江东去,也可以是深沉苍凉的低唱吟咏。
  无论是高昂明朗的理想主义者,还是一身挺进的孤独求索者,只要真实生动地传达出了军人一贯恪守的精神立场和审美理想,不断拓展军事文艺的思想内涵,抒民族振兴之志、塑军人奋斗之魂,先进文化的内在本质和发展要求就能得到有力体现。电视短剧《军中最后一个马帮》、《我和连长》等就从更细腻、更抒情的角度,展示了普通当代军人无私奉献的心灵情怀和价值观念,具有别样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紧密追踪现实生活,锐意求索艺术创新,是用先进文化建构军事文艺创作的蓬勃力量之源。为此我们要树立牢固的精品意识。精品意识造就精品文化,创新精神决定艺术生命。只有以兼收并蓄、开放融会的创新品格不断拓展艺术视野,在创新中弘扬进取,在融会中发展壮大,军事文艺创作才能精品不断,长久保持旺盛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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