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25日人民日报 第14版

第14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观艺录

  相声、小品的嬗变
  戴宏森
  怎样将相声、小品搞上去,一直是社会各界热心观众广泛关注的话题。不管人们是否意识到,适应现代信息社会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具有古老传统程式的相声艺术已经进入一个新的转型期。近10多年,相声渐渐在变。“一头沉”的逗捧关系有时颠倒了位置,有时变得逗捧并重。逗者、捧者还时常采取一人更换多种角色身份的“一赶三”,也有由三人共演一个“甲”或一个“乙”的“三演一”。“群活”的逗捧腻三者关系也已经被突破,像《五官争功》就采取了一种“圆心结构”。与传统抖包袱的方法“三翻四抖”相呼应,又产生一种不用言语作铺垫,只运用社会生活、社会心理作铺垫的“直扑”方法。相声的“学”活源于唐“戏弄”的“乔”、“装”、“耍”、“弄”、“学”,现在也以“模仿秀”的形式得到新的展现。相声的内容虽然仍然强调讽刺与幽默,也不排除歌颂,但不再受讽刺型、歌颂型那种简单类型化的束缚,而着力开掘变化着的社会心理,提高文学性,于是出现了《虎口遐想》、《派出所见闻》、《如何是好》等一批新相声。
  一个引发争议的问题是新相声中出现的角色化趋向。有人认为角色化就是戏剧化,这是一种误解。其实,角色并不是戏剧所独有的;相声和其他曲艺也有不少是一人一角的,这种一人一角的演出乃是服从于叙事的展示性表演,它含有戏剧成分,形似戏剧而非戏剧。像传统相声《开粥厂》,新相声《夜行记》、《买猴儿》、《一个推销员》等都是一人一角,并不跳进跳出。在传统相声保留下来的段子中,一人一角的大约占到四成以上。
  小品的兴起,是相声、话剧等诸种表演艺术适应时代变化的一种结果。由角色叙事而化装相声而相声小品,便是这种变化之一。比如小品《打扑克》显然就是由相声“子母哏”演变而来的。小品不是一个艺术门类,也不专属于某一艺术门类。坚持百花齐放,提高文化内涵,应是小品进一步嬗变的必由之路。


第14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

  风格独具竹乐团
  王巍
  说起竹乐器,那是人们最熟悉不过的了,从牛背上牧童吹响的竹笛和苗寨传情的芦笙,直到中国最现代的流行音乐,都有竹乐器悦耳的演奏。然而要说所有乐器都是竹子制作的竹乐团,那可是个新鲜事。在北京,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支竹乐团,竹乐团所有乐器均为竹制,高、中、低声部齐全,吹、打、弹、拉齐备,就拿大家熟悉的笛子来说,就有十几种:只有一个孔的吐良,两端堵口的篪,能在一支笛子上同时吹奏两个声部的双音笛,带拐弯的大低笛,长达3.2米、重近5公斤的巨笛,短仅4.6厘米的口笛等,都是世界上独有的。竹乐团不但有独弦琴、巴乌、葫芦丝、竹胡琴等好听的民间乐器,还有更多是自己动手研发制作的:失传千年的古代低音乐器“相”、用槌击打的竹板琴、拍击竹管发音的拍筒琴、根据民间渔鼓发展成的竹排鼓、用世界最粗的竹子做的巨龙鼓、用1000多摄氏度高温烧成的竹炭做成的能发出金属般声音的炭琴等,乐器品种二三十种,音区已经超过一般钢琴的音域,一些乐器外观造型独特,演奏方法新奇,音色优美动听,表现力丰富,整体融合度好,其演奏效果超出人们的想象。
  竹乐团出现在今天更是一件必然的事:我们幸逢盛世。当然,完成一项开拓性的事业有许多事要做,比如竹板琴音板的防裂问题,怎样让竹子不开裂,耐敲击,声音还要好听呢?这对于以前从事乐器演奏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朋友们的热情鼓励帮助下,经过10年的努力,我们研制出一批新的竹乐器。几位知名的作曲家无偿为竹乐团谱曲,冬天,一群志同道合的音乐人在没有暖气的、未竣工的楼房里排练,虽然没有一分钱,有人发着烧仍一声不响地认真演奏着。看得出,大家对民族音乐有着一种特殊感情。
  竹乐已出版发行了CD竹乐专辑《竹吟》、《竹花花》以及《竹叶青》,其中《竹吟》获2002年“中国金碟奖”。中国竹乐并获美国2002年竹艺术比赛的荣誉奖。竹乐团在广播、电视和北京的一些文化活动中演出了竹乐节目,演出中各式各样的竹乐之声柔美圆润、清脆明亮,让听众看得新奇,听得过瘾。观众说“如果不事先告诉你,你绝不会相信这些美妙的声音是从外节中空的一根根翠竹中发出来的。”“它是一种最纯粹最原始也最贴近自然的声音,一种远离尘嚣的天籁,一阵透人肺腑的习习凉风。”
  现在,竹乐团正紧张地准备在北京民族宫大剧院上演的专场音乐会,虽然工作量大,困难很多,但大家信心十足,热情高涨,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劲儿,这股劲使人觉得竹乐正如一棵充满生机的硕壮笋芽,顶开头上的碎石土块,沐浴着春天的阳光,向着蓝天猛长。


第14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

  纪念戏剧“梅花奖”创立20周年
  400朵“梅花”4月欢聚京城
  在花儿芬芳四溢的日子里,中国戏剧“梅花奖”迎来创立20周年纪念,由中国文联、文化部、国家广电总局、北京市人民政府主办,中国戏剧家协会承办的“中国戏剧梅花奖创办20周年纪念活动”,今年4月将在北京拉开帷幕。此次活动最耀眼之处,是20年来获得中国戏剧梅花奖的海内外400余朵“梅花”将齐聚京城,同台献艺,这顿极为难得的戏剧盛宴让人眼热心动。
  从4月2日起,经典话剧《雷雨》将在首都剧场连演4天,此次的《雷雨》与以往不同,它首次把曹禺先生生前念念不忘的序幕和尾声搬上舞台,使得两小时40分钟的戏更加丰富、完整,话剧表演艺术家郑榕、朱琳将在序幕、尾声中饰演老年周朴园和侍萍。此外,该剧第一次在4幕场景中分别由不同的演员扮演同一个角色,4个“周朴园”、4个“繁漪”、3个“侍萍”相继出场,且都是“梅花大腕”。同时,肖雄、高侠、宋国锋、魏积安、王卫国、濮存昕、陈希光、张金元、张九妹、刘美华、杨春荣、肖虹、陈淑敏等众多“梅花”都将加盟出演,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再芬将在剧中客串繁漪一角。值得一提的是,剧中舞美大胆突破,制作了特殊的转台,可以同时展现室内室外两个戏剧场景,据业内人士透露,这是从没有过的尝试,目前还属于学术研究阶段。
  4月5日至7日在保利剧院上演的大型传统京剧《白蛇
  传》,是中国戏剧大师田汉的传世之作,剧中最为精彩的“断桥”一场将由“程派”张火丁、“梅派”传人董圆圆和20年中惟一的“台湾梅派传人”魏海敏分别担任,演员阎桂祥、邓敏、史敏、李洁、陈淑芳、李静文分别饰演其他场次的白蛇与青蛇,许仙由李宏图担当,剧中所有角色皆为“梅花”,阵容之整齐,将成为艺坛一段佳话。
  4月12日,在人民大会堂的舞台上,将推出此次纪念活动的压轴戏——大型专题晚会《梅花赋》。晚会分6个篇章,纵横万里,上下千年,融会了话剧、京剧、越剧、黄梅戏、梆子、昆剧、川剧、豫剧、粤剧、歌剧、舞剧及江南小调等不同门类、不同剧种与流派的戏剧表演精华,展示了中国戏剧艺术的博大精深和“梅花奖”的绚丽多姿。在“梅花大奖”得主、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的领衔下,于魁智、李维康、彭丽媛、万山红、雪岩、翁国生、闪增红、张璐、幺红、周红、徐帆、凯丽、茅善玉、倪惠英、茅威涛、侯少奎、王蓉蓉、张克、刘玉玲、沈铁梅、李东桥、曾昭娟、陈霖苍、白淑贤、赵葆秀、孟广禄、梅葆玖、马金凤等艺术家支撑起空前强大的演出阵容。晚会间,20年间的400余朵“梅花”共聚一堂,共同回顾“梅花奖”创办以来的辉煌。(郁青)(附图片)
  韩再芬
张火丁
  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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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海上七千年》、《中国水运史》出版
  年逾八旬的我国古代航海水运史学家房仲甫和青年作家李二和合著的《海上七千年》和《中国水运史》,近日由新华出版社出版。
  《中国水运史》较完整地介绍了7000年来我国水运事业及舟船的发生、发展、重要成就和对人类海洋文明的重要贡献。《海上七千年》讲述了我国对发展人类航海事业有功的皇帝、航海家、探险家、发明家和军事家的动人故事,系统地揭示了7000年来“凡有海水处,就有华人”以及3000年前殷人扬帆美洲并先于哥伦布航达美洲这一航海移民的重大史实。 (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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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国艺研院聘日本茶道名家做顾问
  近日,中国艺术研究院聘请日本茶道里千家前家元、千玄室大宗匠任本院艺术顾问。
  日本茶道产生于16世纪,由千利休所创立。茶道里千家是日本诸多流派中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流派。千玄室大宗匠在位茶道里千家第十五代千宗室家元38年。在任前后50年来,他致力于日本茶道的继承与发展,始终本着“一碗茶中的和平”的理念,将日本的茶道传播于海内外,并曾多次率团访问中国,受到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2002年9月文化部曾授予他“中国文化交流贡献奖”。
  中国艺术研究院作为国家级的艺术科研机构、汇聚了文化研究各门类的专家学者,已经先后同50多个国家建立学术联系与交流。为面向世界,加强国际间学术交流,艺术研究院将与日本茶道艺术家进行深入的合作与交流,拓宽科研领域,促进学术研究的发展。 (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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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首届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揭晓
  首届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近日在京揭晓,话剧《花满园》、戏曲《紫陌红尘》、小戏小品《沉重的心》、《文明城市》、《选举之前》等5部作品获优秀剧本奖。话剧《漂泊变人形》、戏曲《山韵》、《跳马将军》等7部作品获优秀剧本提名奖。
  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是为激励热爱戏剧的年轻人而创办的。本次评选共收到全国各地青年剧作家和青年戏剧爱好者选送的作品300多部。作者有群众文化工作者,有戏剧学院刚毕业的年轻编剧,也有普通高校的大学生,还有热爱戏剧的业余作者。获奖作品大多取材于现实生活,形式新颖,内容健康,充满朝气,表现了当代青年对社会生活的关注与思考,对美好未来的追求与向往。有关人士认为,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为戏剧创作带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此活动由《新剧本》杂志社、北京老舍文艺基金会、北京戏剧家协会等联合举办。(王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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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五一文化奖”将首次颁奖
  由中华全国总工会设立的“五一文化奖”征稿评选工作已经启动,将于今年5月在京首次颁奖。该奖下设新闻、图书、文学、歌曲、影视剧作、舞蹈曲艺小品及美术书法摄影共7个奖项。新闻奖每年评选一次,其他奖项均三年评选一次,今年首次评选的是图书类和舞蹈曲艺小品类。
  据了解,我国现有2.5亿职工,但直接反映工人、工业和工会题材的优秀文艺作品并不多,也无面向全国职工的文化奖。为了探索新形势下繁荣发展职工文化的新路,也为了满足广大职工对精神文化生活越来越高的需求,全总适时设立了“五一文化奖”。其目的在于鼓励广大职工参与到精神文明建设中来,使职工中优秀文艺人才脱颖而出;同时,全总今年还将命名一批基层职工文艺创作基地,以吸引更多的文艺家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罗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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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香港中乐团把中乐名曲推向世界
卞祖善
为庆祝香港中乐团成立25周年,由香港中乐团发起,联合中央民族乐团、中国广播民族乐团、上海民族乐团、济南前卫民族乐团、台北市立国乐团、台北实验国乐团、高雄市国乐团、新加坡华乐团——9大乐团举办的“世纪中乐名曲”评选活动,是一项回顾历史,面向未来,将民乐影响力推向全球的盛事。
  这项评选先由9大乐团投票选出“合奏曲”、“独奏与乐队曲”各24首。作为候选作品,已于2002年末,由香港中乐团举办了4场“世纪之选”音乐会。用投票,以及邮寄投票和全球网上投票的方式,最终选出“合奏曲”金曲、“独奏与乐队曲”金曲各10首。3月22日,由阎惠昌指挥香港中乐团在香港文化中心音乐厅举行了“世纪中乐名曲选”揭晓音乐会,香港电台第四台及电视部、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和北京音乐台实况转播了音乐会。
  选出的作品其实都是香港中乐团历演不衰的保留曲目,如谭盾的《西北第一组曲》就曾由关乃忠、石信之、陈燮阳、陈佐湟、曹鹏、阎惠昌和俞峰等指挥家先后执棒演出过,而林乐培的《昆虫世界》和《秋决》最为正宗,原汁原味的原版演奏非香港中乐团莫属,堪称民乐演奏艺术之一绝。
  香港中乐团成立25年来,不仅逐步积累、丰富保留曲目,不断提升演奏水平,并且面向广大听众开拓民乐演出市场。自首任音乐总监吴大江实行委约制以来,迄今为止,香港中乐团已拥有委约作品1521首之多。而林乐培的《秋决》和吴大江的《缘》则开民乐创作运用现代技法之先河。关乃忠继任音乐总监后,致力于大型民族交响化作品的训练,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乐队编制中确立革胡、低音革胡的牢固地位。因为他深知运用革胡、低音革胡能使整个民乐的演奏音响更为融合。
  香港中乐团现为拥有80位演奏家的大型民乐团。1998年3月他们正式成立了“中乐挚友会”,先后推出了“心乐集”系列音乐会,经常一票难求。他们专门面向学校和社区,推出了“教育外展”系列演出,积累了适宜普及推广的中乐曲目。2002年11月至2003年1月,乐团主办了“自然·中乐·人生”系列讲座,为培养、吸引更多的中乐听众打开了新局面。近5年来,在阎惠昌的指挥下,先后录制了《风采》、《山水响》、《秦·兵马俑》、《喝彩》、《美乐献知音》和《中国乐器介绍》等CD,记录了乐团的高水准。他们高超的演奏水平,现在已获得了国际乐坛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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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300人同台演出《大唐贵妃》
  由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张学津、汪正华、于魁智、李胜素、李军、史敏等近300位演员同台演出的大型交响京剧《大唐贵妃》,将于4月15日至18日在北京保利剧院上演。
  《大唐贵妃》开创了最难得的名家组合,北京京剧院、上海京剧院、中国京剧院强强联手,近300位演员构成庞大的演员阵容,剧中纯正的梅派唱腔,新颖的舞美设计,将吸引众多观众走进剧场。
  剧作本着“旧中见新,新而有根”的创作理念,以经典传统唱腔为内核,调用中外艺术形式,融入歌剧、舞蹈、交响等艺术手法,在遵循京剧艺术本体规律的前提下,充分利用剧院的先进设备和高科技舞美手段,使得剧作光彩夺目。剧中史敏、李胜素和梅葆玖分饰前中后杨玉环,李军、于魁智和张学津分饰前中后李隆基,安平饰安禄山,张达发饰杨国忠,奚中路饰陈元礼,王佩瑜饰李龟年,严庆谷饰黄幡绰,黄德华饰高力士等。
  该剧由翁思再编剧、郭小男导演。此剧由文化部主办,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中国京剧院和北京标志宏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共同承办。 (章海霞)


第14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

  吴汝俊获日本放送协会“特别奖”
  近日,中国旅日艺术家、日本京剧院院长吴汝俊在日本东京获得由“日本放送协会”颁发的“日中邦交正常化30周年特别奖”。此奖项由“日本放送协会”为日中邦交正常化30周年纪念而设,该组委会每年对世界各地有突出贡献的艺术家给予表彰和嘉奖,近年来尤对为世界和平及文化交流作出成绩的艺术家给予特别关注。
  15年来,吴汝俊投身于中日文化交流活动,大力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他以一把京胡倾倒无数东瀛观众,近年来还致力于新昆剧、新京剧在日本的传播,他主演的新昆剧《贵妃东渡》曾在日本东京、大阪等地演出。(王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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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时空

  不能让民间文化随风而逝
  本报记者 刘玉琴
  新春伊始,随着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启动,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也正式挂牌成立。同时,一大批民间文化工作者背起行囊,深入田野、山坳、民间,去抢救和保护民间文化。民间文化保护问题成了人们谈论的热门话题,牵引着全社会关注的目光。
  优秀的民间文化是我们民族精神情感、道德传统、个性特征以及凝聚力、亲和力的载体,是普通百姓世代相传的文化财富,也是我们发展先进文化的精神资源与民族根基。作为我们引以自豪的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民间音乐,民间美术,民间信仰,民间礼仪,民间节日,民间戏剧,民间神话、史诗、故事等浩如烟海,博大灿烂。从20世纪50年代起,我国曾多次组织开展不同层次的保护与抢救工作,但由于社会现代化进程和农村城市化步伐的加快,民间文化的保护依然存在不少问题,现状令人担忧。
  近日,记者采访民间文化工作者时,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感慨:“一些民间文化去年还鲜活地存在,今年可能就荡然无存。
  每一分钟都有一批民间文化消失:古老而极有价值的民居在大批消亡,一些风情独异的古村落转眼间不复存在,许多身怀绝技的民间老艺人歌还没有录完,就溘然长逝,人亡歌息。”他们说,如果我们不去保护和抢救,再过20年,至少有一半民间文化会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我国正处在由传统的农业社会向现代的工业化社会的转型期。这个社会转型必然带动整个文明的转型。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原有的农业文明架构下的一切文化形态和方式都在迅速瓦解与消亡。一位民俗学专家这样告诉记者。
  在甘肃陇东黄土高原,农民们世代居住的窑洞,近年来已有70%被新房替代,窑洞被遗弃而逐步塌陷。《山海经·大荒西经》中记载: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诗经·大雅·绵》中说,古公丄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这里的“穴处”和“陶复陶穴,未有家室”均指陇东窑洞而言。过不了一二十年,流传了五六千年的窑洞民居,恐不复存在。具有历史文化意义和文物价值的窑洞民居,从黄土高原上永远消失之际,那种令人陶醉的“走亲戚毛驴一赶,吃羊肉袖子一挽,看影戏牛窑里一喊”的淳朴民俗也将一去不返。
  在鄂西北一带,由于农业生产方式的改变,过去的“薅草锣鼓”已经多年不打;原先居民的住房多采用木质结构,木匠选择吉日良辰上梁时要举行仪式并伴以歌唱(以歌颂鲁班为中心的《贺新房》),现在普遍采用钢筋水泥结构,相关传统仪式也随之自动消失。在城市,伴随着改造旧城的推土机的轰鸣声,大片大片的老城民居和附着其中的民间文化精华也被轰然推倒碾碎……另一方面,外来文化的冲击,民间文化的自生自灭,都使得民间文化日益踅向边缘。如我国有两千多个剧种,演出过的只有300多个,而如今,存活在舞台上的仅有几十个了。不少剧种严重断层,甚至失传。福州作为唐代音乐再现的《唐和曲》,随着传人的离世,因无人记录而难以再听到这“环佩之声”。纳西古乐、内蒙古长调以及各民族民间的织锦、服饰、印染工艺,风筝、彩灯、皮影戏、年画、傩戏、谚语、歌谣、故事等都在逐渐衰退或消失。不少民间文化典型器物也流失海外……民族民间文化的现状令人忧心如焚。但民间文化不能像断线的风筝,随风而逝,这已成为党和政府以及广大文化人的共识。保护民间文化于是成为一项紧迫而艰苦卓绝的文化工程。一位专家感慨地说,盛世修典,只有在总体小康的今天,我国才能进行如此浩大的文化工程。文化部副部长、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领导小组组长周和平近日告诉记者,文化部实施保护工程,就充分表明了政府对推动民间文化保护工作的决心。保护工程将遵循“政府主导、社会参与、长远规划、分步实施、职责明确、形成合力”的原则,以普查为基础,视抢救为生命,以保护为目的,充分发挥国家保护机构的作用,团结有关专家和各方面的研究力量,发挥社会各界参与的积极性,促使保护工作健康发展。
  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主任刘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的成立,表明政府在组织实施保护工程的过程中,坚持依靠理论指导和智力支持、坚持科学决策与规范操作的决心,同时标志着我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作进入了一个更加统一协调的发展阶段。这是前所未有的举措。
  保护工程将分为普查、登记、整理、出版等步骤,完成对保护对象的全国性普查,建立民间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传承人和民间文化生态保护区等。刘茜说,“国家中心”成立之后要做的事很多:建立健全工作机构,制定中长期保护规划,确立相应的管理制度和办法,编纂出版美术音乐等各类保护与研究的图书文献和可视资料,以及建立信息资源数据库等。她说,新成立的“国家中心”工作机构设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国家中心”运行之后,全国各地的地方中心也将陆续建立。届时,中国艺术研究院近500名专家学者将与各地各个方面的专家学者形成合力,共同做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作。
  其实,民间文化保护与经济发展、现代化进程时常处于一个矛盾体中。有关专家认为,民间文化保护是一项科学性很强的工作,需要社会各界和各级政府的支持与配合,既不能采取真空化的保存方式,也不能以牺牲合理的现代化建设进程为代价,更不能为满足“发达”民族的猎奇心理为目的而保护。只有科学有序的工作,才能真正有效地保护民间文化。(附图片)
  存数不多的木制纺车
  陕西凤翔的彩绘泥塑艺人已多是老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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