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2月20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为了生命之水
  葛诗谦
  四十五年前,为了祖国的三线建设,三十多万十堰人民自愿淹没了土地,失去了故乡;2003年岁末,世纪工程南水北调中线即将开工,又有十多万十堰人离开他们重建的家园……当历史将这个现实命题交付给十堰的时候,古老的三千里汉江,又一次见证这壮烈的变迁。
  一
  这里,是世纪工程南水北调中线的水源地,清澈、纯净、甘甜的汉江水将从这里流向华北,输入北京。
  然而,有谁知道,对于奉献了水源的十堰人民来说,水,又何尝不是弥足珍贵的呢!
  他们曾经依水而居,每日里喝着甘甜的汉江水。但是为了使更多的人有水喝,使更多的土地被滋养,他们割舍了家园,不计任何报酬参加水库建设,到山岗安家,到荒原落户。他们是库区人,却年复一年“守着水库吃水难”。
  这曾经是许多十堰移民的生活状况。
  十堰市位于湖北省西北部、汉江中上游,北靠秦岭,南接巴山,是鄂豫陕渝四省市毗邻地区的中心地区。
  在全国的地级市中,十堰很平凡,平凡得如同它所处的山城中的每一块顽石;十堰又很神奇,不仅是它有神秘的原始森林,有神奇的恐龙蛋化石,还因为,在共和国的书页中,在人们的情怀里,它是一个令人伤感和心痛,使人尊仰而又敬慕的城市。
  这里曾是全国三线建设的重点之一。自1958年至1978年,国家先后在这里兴建了丹江水库、黄龙水库、汉丹铁路、襄渝铁路、二汽、东风轮胎厂等国家重点建设工程,这些建设使国家获得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也为当地的经济发展提供了交道、电力和技术条件。但是另一方面却又造成了地区农业资源锐减、劳动力严重消耗、工业发展失去良机,并带来了一系列相关社会问题。
  在国家三线建设中,十堰人民作出了巨大的奉献,鄂西北儿女饱尝着建设的光荣和牺牲的代价。
  在这些建设中,几十万鄂西北儿女自带干粮,背着睡觉用的稻草加入建设大军;这里献出了五十多万亩良田和三十多万亩森林,三十多万移民离开祖祖辈辈生息的土地。
  这是一组枯燥的数字,但是每一个数字背后却有着感人肺腑甚至惊心动魄的故事。
  丹江水库的修建,确保了汉江下游一千四百五十多万亩农田免遭淹没,可灌溉鄂豫两省六县耕地三百五十万亩,新垦农田七十余万亩,改善航道五百五十公里。但是,鄂西北人民却为此有两个县城和沿江两岸十九个集镇、八十二个乡、四百零七个村被淹没,动迁移民达三十多万人,淹没良田三十一万亩,一千多处水利工程没入江底,有着三千年文明的郧县古城和号称铁城的古河州城沉沦,庞大的武当山下古建筑群与道教文化的瑰宝——净乐宫、迎恩宫不复存在;援边工程的民工有两千多人因公致残,一百七十五人献出了生命。
  最为悲壮的是,十堰人民为三线建设倾尽财力、物力、人力,最终留给自己的竟是无法想象的生存困难。
  1969年动工兴建黄龙水库,因移民用房建在滑坡体不稳定地基上,移民被迫重复搬迁,多的达五六次,生活和生存受到重创。
  移民失去了土地,失去了道路,失去了医院,其中八万多人移居到高岗荒石之中,更多的人年复一年忍受着缺水的无情折磨,丹江口市人到1984年仍有十一万人饮水困难。
  同时,贫困像锁链一样桎梏着十堰人。
  全市六个县市均为国家级贫困县市,到1993年,全市农民收入人均只有六百多元,七十多万人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五十多万人饮水困难,四百多个村不通电,九百多个村不通公路。
  但在十堰人的意识中,他们不去计算得失,也不曾比较过多少。他们默认与信守着一切。
  他们降临到这片土地上,就注定要承载这片土地带给他们的一切:包括祥和、幸福,包括动荡和牺牲。
  就如同人类的祖先在汉江流域创造了灿烂的华夏文明一样,十堰人民在失去家园和土地之后,他们以勤劳和坚韧,再造一方沃土的同时,铸就了十堰儿女不屈的性格与精神。
  二
  大量的移民遗留问题,恶劣的生存条件,当地的脱贫任务十分艰巨。而从1991年开始,考虑到未来的南水北调工程中有一些地区将二次被淹,局部发展受到限制,这与为保护水质而限制某些项目的发展一同构成十堰经济建设的两个难点。
  十堰市委、市政府带领十堰人民硬是从这种特殊的艰难中走出一条生存和发展之路。
  为了改善库区人民守着水库没水吃的现状,十堰市用四年时间建设了几万个水窖,使困扰库区人民多少年的吃水难问题得到解决,2002年10月十堰被评为“全国农村饮水解困先进单位”;他们因地制宜,推广和帮助农民种植黄姜,八十万亩黄姜成为一部分地区脱贫致富的重要来源;针对移民地区土质不良的状况,市委书记赵斌亲自主抓“科技兴农、科技兴市”工作,在科技攻关上,从经费、政策和人才上给予支持。由市农科院研制的“鄂玉十号”被国家农业部评为“重点推广优良品种”;在西南九省市大面积推广抗旱节水的“地膜水稻”的栽培技术,使水稻产量提高百分之三十,获得国家农业部“农树丛业丰收一等奖”、“国家科技发明专利”。
  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十堰基本上形成了具有区域特点的经济格局。
  更重要的是,生态立市是十堰在发展经济中坚持的根本原则,现在已初步建成了“城在山中,林在城中,山上森林覆盖,山下果蔬草地,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的山林风景型园林城市。先后获得全国卫生、双拥模范、绿化十佳、优秀旅游城市等称号。
  中国人民不仅在山沟里建设了一座现代化的“百里车城”,鄂西北儿女更是在困难重重的土地上再造了一个美丽的家园。
  然而,历史和现实再一次将一个重大命题摆在了十堰人民的面前。
  2003年岁末,经过半个世纪的酝酿,南水北调中线将正式开工。工程完工后每年向华北地区调水九十五亿至一百五十亿立方米,其中每年供给北京地区净水十二亿立方米,正好弥补了北京的用水缺口。北京未来的生命之水——中线的水源便是位于湖北省十堰市被称为“世界水都,亚洲天池”的丹江口水库。为了满足调水,丹江口水库加高后,仅发电一项每年将少十亿多千瓦小时,库区将为此减少税收七千万元;十堰市城区周边三万亩优质蔬菜基地中,将有一万七千多亩被淹,减少的蔬菜产量占十堰城区供应量的百分之六十多;同时,又将有十多万人移民离开他们重建的家园……
  十堰,这座鄂西北的山城再次引起世人瞩目!
  三
  它注定与共和国的光荣联系在一起!也因此,它注定要与共和国的特殊需要联系在一起。
  十堰在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中的所有工作都要围绕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南水北调这个跨世纪工程。
  在建设中,十堰既要立足当地,又要放眼全国;不仅着眼现在,更要为历史负责。他们的经济布局、发展决策和战略规划不仅考虑一方发展,更要维护整体利益。
  也许还从来没有哪座城市和政府像十堰市这样,在自我发展和一项重大工程中如此舍我求“全”。
  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脱贫致富与生态建设,十堰人民一直面对两个方面的矛盾,十堰市委、市政府承担着双重的责任。
  为保护一方水土,保证水源的品质,十堰市不断调整产业结构,大力发展无公害蔬菜基地,提倡生态农业。同时十堰还自我加压,先后向国家申报并被批准“建设全国生态示范区”、“鄂西北国家级中药生态保护区”。从2000年6月初国家环保总局列为全国生态示范区建设试点以来,十堰市以高起点、高标准开展全国生态示范区建设工作,经过不懈努力,一个以生态农业、生态林业为基础,以生态工业为主导,以生态旅游、生态城镇为载体,城乡生态一体化为特色的富于现代气息的生态示范区已初步形成,二十六项考核验收指标均已达标和超标。
  丹江口水库大多的水源来自十堰。为了保护丹江口水库水质,近几年来,十堰先后关停二十一家污染严重的企业,关闭木材采伐企业五十九家,取缔木材交易市场八个,限期治理重点企业八十多家。到2002年底被列入工业污染的二百多家企业全部实现了达标排放。全市还完成人工造林七十多万亩,累计二百多万亩,较好地控制了农业面源污染。国家环保总局最新监测结果显示,丹江口水库水质达一类标准。
  为了从根本上解决工业和生活污水,十堰市委、市政府本着高度的政治责任心,对污染源进行统一规划,下大力气治理。在国家没有立项的情况下,概算投资两亿多元兴建神定河污水处理厂。其污水处理率提前七年达到国家建设部标准。在建设最困难的日子里,市委书记赵斌先后二十多次深入工地,了解情况,现场办公,解决问题。每年的第一个工作日都是先到污水处理厂。
  同时,十堰投入巨额资金,开展库区生态环境和保护母亲河建设。这意味着,为了华北地区人民喝上纯净的水,十堰人民要放弃本可以产生更大效益的企业和项目,还要投入更多的资金。
  对于三百四十六万十堰人民来说,他们知道,自己的牺牲会造福更多的人,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种在小家与大家和国家之间的权衡,他们必须做出牺牲,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奉献。
  南北水调,对十堰,既是压力,也是机遇。而只有不断增加创造性,加强城市自身的活力,才有可能在历史的再次选择中赢得胜利。
  在围绕南水北调这个跨世纪工程进行城市建设的过程中,改革的力度,尤其是国有企业改革的力度是十堰人民,是十堰市委、市政府面对的一个重要课题。赵斌曾讲:十堰的改革必须“动”最敏感的神经,只有这样才能冲破国有企业改革的坚冰,才能在南水北调这个历史机遇中实现十堰的大发展。
  十堰的公交公司成为这根敏感的神经。
  当时公交改革在全国没有先例,也没有可以依据的红头文件,难度可想而知。
  十堰市委、市政府召开了五次常委会,这是十堰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仅市领导参加的与职工交流的座谈会就达十余次。
  2003年4月29日,十堰市公交集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正式营运。
  十堰在公交领域的全面改革,不仅走在全国的前面,其更深层的意义和价值,还在于探索了中国经济改革的另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引领了中国公交和公共事业改革之先。公交改制合资的成功,对十堰市国有企业起到典型的示范作用。许多过去改革进展缓慢的企业纷纷加大改革力度,截止到10月份,全市纳入改制的九百多家国有企业,已经完成改制八百多家。
  十堰市委、市政府以国有企业改革为契机,进一步解放思想、转变观念,确立了大开放的工作思路,提出了发展“一主四大”的产业方向,即以汽车工业为主导,全力发展水电、旅游、生物医药和绿色食品四大特色产业,以大开放促进市场化改革和外向型经济,促进结构调整和扶贫大开发,促进工业兴市、生态立市,把十堰建设成为国际化的汽车城、旅游城和生态城。
  更加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十堰市以更加开放的姿态向世人走来。
  步入新世纪,十堰人民的奉献终于不再以单纯的牺牲作为代价,他们有了更多属于城市、属于自己,也属于未来的机遇与选择,含泪的笑容也变得更加丰富与多彩;这座城市也将不断以它的笑容感染时代,感染中国。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这一个日子
  谭谈
  这个日子一天天地近了,一种沉甸甸的情感在我的心间愈来愈强烈。
  那一年,那一天,在湘江边那个山村里,在村子中那栋普通的农舍里,一个伟大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间。此后的这个世纪里,这个生命,使一个古老的民族,挺起了脊梁;使一个泱泱大国,有了一种豪迈的辉煌!
  十年前,当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的时候,我以一个作家的身份,到这里挂职。此时的韶山,已不是一个小山村,而是一座山城了。这里的每一个日子,都是节日。不同肤色、不同口音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这里相聚,在这里流连忘返,在这里寻寻觅觅。那旧居的农舍里,那铜像广场上,那纪念馆的展厅里,那韶峰上的诗词碑林间,无数的人在兴奋地谈论着,在深沉地思考着……
  几年过去,当我们着手筹建青年作家培训基地的时候,在省委一个研究基地建设的会议上,我试探地提出:“可不可以叫做毛泽东文学院呢?”话一出口,立即得到时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王茂林同志的肯定:“好,毛泽东,是全中国人民的骄傲,更是我们湖南人民的骄傲!他的名字,是旗帜,更是财富。”接着,他动情地说起他多年前瞻仰马克思墓的情景。马克思是共产主义学说的创立者,而他的墓地,则在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西德。两个当地退休老人自愿尽义务来到这里守墓。每天有许多人捧着鲜花来瞻仰。他们并没有因意识形态的隔阂而冷落他,而是把他当作本民族的一份骄傲!
  毛泽东文学院奠基仪式就定在12月26日,那个伟大生命来到人世间的日子。我真希望这一天是一个好天气,因为奠基典礼是在野外进行的。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看天气了。一举头,我心一下就沉了。不好,满天黑沉沉的厚云,天空中还飘着毛毛细雨。哪知,当我们的车子驰过湘江北大桥,要进入奠基场地的时候,天上的云散了,太阳露出了她温暖的笑脸。
  一年以后,一个极具江南民居特色的文学殿堂——毛泽东文学院落成了。落成典礼也定在12月26日。这一天,同样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毛泽东这个名字,成为我们的财富,更是我们前行路上的一面旗帜。两年前的12月26日,我和湖南省文联爱心艺术团的艺术家们一道,赴刚刚从三峡库区移民到湖南郴州的三峡移民新村,向毛泽东的新同乡献出艺术家们的爱心。摄影家们为移民们拍摄全家福,画家们为移民们造像,书法家们为移民们的新家书写对联,作家们捧出自己的著作和藏书,为移民新村建立“作家爱民书屋”。许多的文艺家,是带病前来献艺的。他们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实践这位伟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到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先做群众的学生再做群众的先生。这一天,天气真好。暖洋洋的太阳,相伴我们一整天。
  如今,这个日子又向我们走近了。这些天一桩一桩的喜事接踵而来。在我的心间掀起一排一排热浪。刚刚评选完为纪念这个日子而组织的书法大赛的优秀作品,又有“纪念征文大赛”、“纪念美术作品展”、“纪念摄影作品展”、“纪念文艺晚会”……一个一个活动接踵而至。人们在表白一种情感:我们热爱你,毛泽东!
  离这个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韶山这座山城里的节日气氛也一天比一天浓烈了。旧居纪念馆维修装饰一新,摆放在广场四周的花开得更热烈了。来来往往的瞻仰者,在那栋普普通通的农舍前,徘徊着,思索着……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冬趣(雕塑)
  华龙宝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博士巨怪》的余韵
  吴兴人
  美国著名哲学家、教育家威廉·詹姆斯,1903年发表了一篇题目叫《博士巨怪》的文章。
  文章开始,作者叙说了一件事:哈佛研究生院有位非常出色的哲学学生,在离院后的三年里以作文为生,后收到一家学院的聘书,请他前往执教英国文学,但这家大学的校董们发出聘书后惊慌地发现:他没有博士学位。于是院长只得通知他:任命必须撤回,除非他尽快获得哈佛博士学位。詹姆斯向院长说情,告诉他这位学生是所有学生中的出类拔萃者,但学院的回答是:该院的所有教员都具博士学位。如果在灿烂的群星中打开一个缺口,招纳一只不带尾巴的庸常狐狸,实在有辱院名。“哲学专业的博士学位并不能证明教授文学的才能。”詹姆斯的慷慨陈词终于得到一点通融:这名哲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被允许暂时保留职位,条件是必须在一年之内弄到博士头衔。在说完这件事后,詹姆斯愤然写道:“非博士者越来越难被任命为教员,这还不够荒唐吗?……有些不带学衔的人往往比手头所有的博士求职者更合适某一工作;以一刀切的原则把前者拒之门外,最终却不得不同熟悉的人私下打听他们为人的特点,以此来进行筛选,仿佛他们根本不是博士。这种做法使自己的办事程度愚不可及。”
  把没有博士学位的优秀学生看作是一只“不带尾巴的庸常狐狸”,其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它走入了一个只重文凭、不及其余的新怪圈。在一百年前,美国在全国范围内出现了这样一种势态:从理或从文者都得在身上带有某种标签或文凭,否则不足为敬。不具学衔的人才都属于淘汰一族。在不少大学校长的心目中,博士学位已贬为一种可资利用的宣传工具。
  詹姆斯的这篇文章虽已发表了一百年,但对今人来说,依旧有很强的针对性和现实意义。我们许多单位仍在步詹姆斯在一百年前所批评的后尘。“博士巨怪”的余韵,在今日中国的有些地方正在扩散。在当年的美国,因为博士吃得开,有不少大学便大力增加博士生的年产量,多多益善。有家名牌大学创了纪录:一天新授六百多位博士。今天我们的某些名牌大学,一个博士生导师带十几个博士生,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国内外教育界乃至社会各界,已有不少人公开批评中国的研究生教育在搞“大跃进”。
  文凭是学问的标志之一。有真才实学的博士生的增加,对一个国家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学术水平的提高,无疑是不可缺少的;科教兴国,有越来越多的博士的参与,自然更是题中应有之义;高等院校有更多的博士生任教,总体而言,诚然也是十分重要的;但学问的内涵,不仅包含书本知识,更包含能力和各方面的实际工作经验和水平。不少单位的用人经验证明:只有书本知识而缺乏实际工作能力,这样的博士生有时不及一个本科生。一刀切的后果,很可能是妨碍了许多有真才实学但暂时没有文凭的人才的成长。因此,詹姆斯对哈佛体制的运转观察了二十年,意识到了内中的一些弊端,写了这篇文章,提请注意到博士培养过程中不利的一面。我们也应当吸取他人碰壁之后的教训,及时转弯,而不要再撞上去。
  更值得注意的是,眼下在有的地方,硕士与博士教育既有计划内的(国家出钱的),也有计划外的(个人或单位出资的),甚至还有只要花钱就能“买”到“博士帽”的。如此一来,发生“大跃进”就不奇怪了。权力倘和“博士巨怪”组合在一起,戴上买来的博士帽再升官,其危害则更不可小看了。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里山湾锚地感怀(外一首)
  胡先贵
  晚霞烧红了天际,
  落日的余辉撒满大地,
  渔翁落下风帆,
  炊烟袅袅升起,
  海鸥在舰舷飞翔,
  水兵在甲板嬉戏,
  拂去远航的辛劳,
  栖息这温馨的锚地。
  江滨小憩
  暮色的南江滨,
  充满诗一般神韵,
  喧嚣都市一隅独显夏日宁静,
  闽江水潺潺而下
  带来远山气息、幽谷回声,
  泉水小溪瀑布
  流淌汇集的奔腾,
  驿动的心循流而上,
  去追寻原始的梦境。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西江月·喜雪(外一首)
  李永新
  纯洁无瑕漫天,
  旷野时空放慢。
  头枕馍馍好丰年,
  觉悟来自苦难。
  冬去春来一年,
  桃红麦黄一片。
  黑窝黄窝白窝窝,
  乡下笑声不断。
  心的秋季里 谁在收获
  心的秋季里谁在收获?
  千言万语在诉说黑夜
  屋顶上的钟声,就像
  划过天穹的灿烂星河
  潮湿的记忆里不见了阳光
  暴风雨的歌声,贴着
  心壁兴风作浪
  跳动顷刻间雷鸣闪电
  热泪洒下行行……
  注:农村改革后,社员由吃红薯面黑窝窝头,到玉米面黄窝窝,现已吃上白馍馍。
  (李永新的诗集《秋色为谁欢呼》由文联出版社出版。诗集收入作者三十二年间创作的一百多首诗歌。)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站在卢沟桥上
  童臣贤
  在“七七”卢沟桥事变日的前夕,我刻意去了卢沟桥,同时参观了卢沟桥畔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
  当我登上卢沟桥,看着伤痕累累的石狮的时候,宛若置身于当年冲天的硝烟、熊熊的烈火,猛烈的爆炸声之中。我思绪万千,我义愤填膺。
  1937年7月7日,驻北平(现在的北京)丰台日军借口演习中失踪一名日本士兵,炮击宛平城,进犯卢沟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七七”卢沟桥事变,自此日本帝国主义开始了全面的侵华战争。这场侵华战争给中华民族制造了史无前例的深重灾难,这本来是历史定论。
  但是,战后至今,特别是近几年来,我们看到,日本右翼否定侵略罪行、美化侵略战争的事件不断发生。他们将罪恶包装成功德,把日本对中国以致亚洲一些国家的侵略说成是“解放”!他们篡改历史事实,把历史教课书上的“侵略”改为“进入”;将对中国的入侵说成是“日本军人在中国土地上和中国军人打仗”;他们的政要多次参拜靖国神社,虔诚地缅怀战犯;他们否认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他们在国内不断地向青少年灌输侵略思想和民族沙文主义……他们这样涂改历史,他们这样逆历史潮流而动,他们是否还想使历史重演?是可忍孰不可忍!
  日本侵华战争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开始,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战败无条件投降,他们在中国土地上,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实施细菌战、毒气战,其凶残、野蛮登峰造极。全国二十几个省,九百多座城市遭到日军的蹂躏,中华民族伤亡人数达三千五百余万,财产损失达六千亿美元。据记载,日军侵华制造的千人以上的大屠杀就达一百多起,南京大屠杀、山西宁武大屠杀、山东临沂大屠杀……这些都是我们的同胞用鲜血和生命写下的记录,我们决不会忘记。
  侵略战争对于受害者来说是一辈子的梦魇,今天的卢沟桥上,尽管硝烟已经散尽,但战争和侵略者给我们留下的灾难和阴影却一直藏在心中。我想,我们应该不时翻阅我们民族的伤痛,我们更应该明白:遗忘,有时候比战争更加可怕!我们决不能让历史的涂抹者继续肆无忌惮地调戏历史。我们必须努力粉碎世界上一切妄图让历史重演的阴谋。我们必须努力销毁导致战争产生的原因。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书法)      孙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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