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9月28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质疑“表演性”文化
毛志成
  近来,由于三种因素的刺激,上市的文字制品格外多了起来。这三种因素是:一、自费出书现象的盛行。凡是各级知识分子为了申报更高一级职称,或在获得了应有职称而力求提高一点知名度的人,大都以出书、发表论文为“成功”标志。受到了出版社、杂志社的冷遇,便不吝“自费”。二、加入世贸组织、“与国际接轨”之风的吹拂。为了“借风”,赶时髦的应景文字就纷纷抢先,涌向文化市场。三、文化经营的经济旌旗越来越有“帅旗”意味。为了竞争,为了存活,出版社、杂志社就必须强化自己的推销能力。在文化品的内容上,也大都淡于“删繁就简三秋树”式的追求,趋于“立异标新二月花”式的比赛。
  上述的事,不必执意于论其短长。单就一种趋势来看,可忧之处也日益醒目。这就是:文化的“真功夫”的弱化、矮化、伪化,而“表演性”在步步加强,越来越“火”。
  什么是表演性?简单地说就是文化人本身未必真正修炼出什么像样的真见识、真学问、真文采,一大半精力和兴趣都用之于表演得“很像”有文化,有高品位文化。
  以学术作品而论,我看至少有三种过剩:一是引文过剩;二是概念、术语过剩;三是铺陈性的文字(包括篇幅)过剩。
  现在有的学术杂志已经明令各种文章后面,必须附缀上一大串参考书的名字、出处或原文段落。否则,是很难采用的。
  有的学术文章,视“家常话”、“民间语言”、“通俗词令”为仇敌,大加杀伐。必须大量地使用古僻词、洋句式,或概念迷宫、术语积木式的一大堆文字,才“像”学者风范,才“像”有大学问、深见解。而且,大都鄙弃短文,下笔必数千言、数万言,越长越像“大学者”文章,越像“名家之作”。其实,两千多年前的《老子》,只有五千字,不足眼下学者的一般论文或作家写的短篇小说的若干分之一。但《老子》各种文本、译本却在世界发行总量的排行榜上占了第二位。
  为了加入世贸组织、“与国际接轨”,中国的文化人作出“我什么都懂”的架式写出了太多太多的书籍或文章。包括给孩子、给青少年写的“素质丛书”、“家教读本”、“成才辞典”之类,也格外多了起来。有些颇有一点名气的文界人物,时时推出很有学问的“名著”。弄来几本读一读,发现他卖弄的大都是“远距离学问”。有的赏古,推销的和抚摸的往往是千年百年前的出土物,或对一千年、一万年后的遥想和臆测。有的眺洋,专门描绘“西洋景”。唯独对直近的、具体的中国现实,谈之无趣,写之无才。
  上述的文化人,其实都意在表演,捞到“有学问、有见识、有才气”的美誉。殊不知只是追求“像”,只是表演得“像”,这都是戏台上的勾当,与实际上的有真知,有实益,有真切的发现和朴实的表述,特别是有无奢无伪的实践,根本不是一回事,有时恰恰相反!
  中国不仅需要文化,尤其需要实实在在的文化。真正的文化,尊重的是表达,也承认必要的表现。在有些时候,有一点表演性也不必苛责。但是,当表演成为时尚,成为流行,且又日趋过剩,它就会像文化肌体上增生了赘肉,大大影响我们的民族素质!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美好的山谷
许锋
去嘉峪关,为的就是看长城。提到长城,就要说一个叫杨永福的农民。一个农民能和伟大的长城连在一起,其中当然有许多不寻常的故事。
  石关峡,因有泉水从峡中流出,又名水关峡,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隘口。石关峡长城与万里长城一脉相承。这段明代建筑原总长约三百三十米,现在我清晰地看到了它的原貌。而且,在杨永福戈壁的院子里,风中摇曳的杨柳、细细碎碎的石子路、清爽的阳光以及泛着涟漪的池塘,似乎在诉说着关于这段长城的神话。
  什么神话呢?这位不到四十岁的地道的西北汉子,两年来几乎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把石关峡长城垒了起来,而且,没有一点人工的痕迹,没有画蛇添足的败笔。我说真难。他说是难。
  但我想象不出是如何的难。我只知道,登上它,站在烽火台上,那是一种大累,又是一种大度,杨永福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无数次地攀登,无数次地喘息,无数次地说,我要在这里站起来。为了这个目标,他一个人搬砖和泥,风雨无阻,手磨出了老茧,脸晒得黑红,一天下来,腰酸腿疼,但他如一只蜗牛,坚韧地爬上爬下地劳作着。
  农民的心中没有一点功利的影子,他只知道,长城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垮掉,那是民族的魂呵。
  我于是相信,嘉峪关并不仅仅因为明代长城西端起点而著名,更因为有和杨永福一样执著地捍卫着的更多的人,才使这戈壁盈漾着风情。
  嘉峪关,古称璧玉山,以美玉得名。意为“美好的山谷”。秦后,因其地理位置的重要而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有“河西咽喉”和“边城锁阴”之称。现在,没有了刀光剑影和战马嘶鸣,在这略显寂静和个性的城市,人们或在街头悠闲地散步,或徜徉在雄伟的关隘,或像我一样站在一座别致的四合小院里仰望着戈壁的阳光,听风、看花,我自私地想,这要是自己的家该多好。可我只是匆匆的过客。
  雄关的脚下,有这样一个群落,那是碧波荡漾的、是鹿鸣鸟啼的、是古色古香的,我没有想到,胜过江南的风景也在这里出现了。久居闹市的人,来到这里领略典雅、大气、古朴和雄浑,一定乐不思蜀。
  最动人心魄的是万里长城第一墩。我起先并未在意,不就是一个土台子么?可是在呼啸的风尘中爬上去,站起来,才发觉它让人心悸、让人豪情满怀,放眼望去,脚下是滔滔的雪水、深不可测的悬崖,不大的墩,猛烈的风,让我这个弱小的人摇摇欲坠。这就是一个支点呵,它支起的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是国人的自豪,是放之四海的豪情,如果真有人无动于衷那倒是不可理解了。
  “严关百尺界天西,万里征人驻马蹄”。有空,不妨去嘉峪关坐坐,看看修长城的人,看看雄关,仰望大漠夕阳,不会作诗,来一首打油诗也不错,不过,不是“某某到此一游”之类的污染。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白云洞探奇
  王眉
  被称为“大自然艺术馆”的溶洞,是很久很久以前喀斯特地形产物,石灰岩被侵蚀的结果。这在我国江南并不罕见,然而在华北平原的太行山东麓,居然有一个形成于五亿年前的中寒武纪溶洞——奇绝、幽深、规模之大,被称为“北方一大奇观”,不能不叫人惊奇。
  洞,就在河北省临城县西五公里的崆山上。那山,不高,植被也不甚茂密,土裸露着,石凸现着,纯真朴拙的如这里淳朴、憨厚的太行山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使旷古的田野绿了一度又一度,缭绕的炊烟袅然了一年又一年。
  那年,靠山吃山的南头村人,一如既往地在开山采石。随着“丁当”、“丁当”的钢钎声,石板后现出一洞口,几个农夫便无意间闯进我们的先祖的先祖都不曾看到的一个神谲、幽邃的地下仙宫……已有五亿年历史的白云洞破山出世。
  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时候,这里曾是一片蔚蓝色的海,碧波浩淼,苍穹远阔。温暖、动荡的浅海里沉淀出碳酸钙,随着持续搅动中的颗粒又沉积成鳞状灰岩;地壳时升时降;海水时深时浅,形成了碳酸盐岩……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崆山,莽莽太行山余脉,横空出世。雨水沿着山岩的缝隙,不断地渗入洞里,溶解洞中的碳酸盐类石块,凝聚成各种形状的钟乳石,有些现在还在发育生长,目前已初步探明并开发了五个洞厅,最大的洞厅二千多米。要不是有赵朴初先生题的“崆山白云洞”五个醒目的大字,我真不敢想象这里藏着被专家称为“溶岩博物馆”、国务院评定的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
  平时不敢进洞,怕深怕黑,然而,这洞好亮好敞像环幕影院,又像天文馆。想不到这么一座小山,里面却是曲径通幽,洞中有洞的连环洞。处处都太美了!我怀疑自己的眼睛,那千姿百态,晶莹剔透,无不辉映发光;既坚硬又灵动的是石吗?颜色不仅有白、乳白、湖绿、浅黄、淡棕,还有海底那种粉瓷彩碟般的珊瑚色,用灯一照,溢彩流光,没有雕琢,没有强加,完全是远古自然的绝唱。
  当山穷水尽疑无路时,眼前一亮,已进入开阔、壮丽的“人间”洞厅。山重水复、“花草树木”相衬,生机盎然,一片祥瑞。大厅中有根类似华表的最大的石柱高七米,周长四米多,专家断言,这样的石柱五百年也不过长上一毫米。“天堂”厅更是富丽堂皇,到处是垂“帘”悬“幕”充满神秘;“龙宫”是蓝光闪烁,“海草珊瑚”丛生,一片华美的水晶天地。五个大厅,五重天地,由二百多处景观构成,这是自然界鬼斧神工之作。白云洞的奇绝不单是景观密集,更在于它标新立异,巧塑出诸多艺术家难以想象、科学家难以判断的溶岩造型。这里各种各样的石花、石柳、石塔、石笋、石瀑布就不必说了,还有其它溶洞极为罕见的“网状卷曲石”、琴一样能发出音的“百叶石幔”、中间空心的极细极长的“朝天一炷香”,更奇的是“横天一枝”,它不按一般的原理下垂生长,而是横向发展,是逆自然的,是脱离地球引力的。奇异的景观,撩人的谜团,吸引了一批批游客,一批批专家都在探索着它们神妙复杂的形成机理;然而,至今还没有一个科学的权威性定解。最近在山顶又发现一处露在外面的古石笋群,有五百多平方米。专家说:奇就奇在山脊上出现古石笋群,这在我国乃至世界上都是第一次,堪称“世界奇观”。
  大自然巧安排,从杂花生树的旷野走入一片原始石筑的空间,那是在感受世界上的另一世界,既古老又新鲜……走出白云洞,回头又望崆山,不觉想起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古崖居”随想
  程孟辉
  早就听人讲过,北京西北郊有一叫“古崖居”的地方,那里被称为“中华第一迷宫”。
  古崖居,它的具体位置是在京郊延庆县西北部山区一条幽长深邃的峡谷中,它是由一支迄今尚未发现有任何确切史料记载的古代先民,在陡峭的岩壁上开凿出来的岩居洞穴。所谓的“古崖居”,其实是一片区域,或者说是一片先民们占山为王的“领地”。它由若干个小区组成。整个古崖居区域共有岩居洞穴一百一十七个,这也是迄今在我国境内业已发现的规模最大的古崖居遗址。说到古崖居开凿的确切年代,由于缺乏可靠的史料记载,故史学界和考古学界的学者对之也众说不一。他们只能根据一些零星的民间传说和非正统的野史材料作种种推测:有的认为,该古崖居诞生于距今七百多年前的元代,有的则认为它应该是在魏或唐、辽时期。
  这片坐落于北京西北远郊的古崖居,不但它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奇特险峻,而且,各岩居洞穴的具体布局也很合理。这些用巨大的人工开凿出来的用作住人的石室规模大小不等,大的一般有二十多平方米,最小的只有三四平方米,它们有的呈正方形,有的呈长方形。其中有单间,也有套间,有几个房间之间彼此相通,也有套间与套间之间互相平行,甚至还有上下层相通的住房结构和三居室结构。更有甚者,我们看到其中有一石穴,内设上下两层,并有楼梯设施,上下走动非常方便,此外,还设有耳房,廊柱历历。除了为取暖用的火炕外,有的石室内设有马槽,而且,所有各家各户的马槽都建造得颇为讲究,况且,马厩一般都与人的居室紧紧挨着,似乎以便主人日夜看守它。古崖居的每个石屋内门、窗、炕、灶、壁橱、烟道,甚至于像日常用的点油灯所置放的位子等也都一应俱全,其造型和位置的布局、大小比例等都显得十分自然和谐。由此可见,这里的先民们的审美意识水平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在他们的石屋建造中,他们已经很懂得如何使用黄金分割率了。
  在参观过程中,带着对古代先民生活方式奥秘的探求心理,我们特别留意了他们的衣食起居。就拿他们的卧室来说,一般都选择在朝西向阳的位置。卧室中的石炕也建造得很巧,巧就巧在石炕紧挨做饭用的炉灶,炉膛后端直接与整个石炕的暖气通道相连接,石炕的暖气通道呈弯弯曲曲的S形平行状,不难想象,这种炕的取暖效果是不会差的。更何况,这里的先民们守着山林,不愁没柴烧,北国山岭的隆冬季节,严寒不会给他们构成多大的威胁。相反,我们今天这些衣着无忧的现代人不妨作这样一种想象:在寒冬来临之前,这里的先民们早已秋收冬藏,颗粒归仓,为过冬做好一切足够的准备,所以,即使是在“高天滚滚寒流急”的千里冰封的北国山野,三九严冬之季,他们也照样可以全家老少安坐在暖洋洋的火炕上,通过自家挖凿的石框架构的窗户,欣赏那户外山间的松林怒涛或白絮翻飞的寒冬美景。
  离开京郊宁静、清幽、恬淡的先民故居——古崖居,重又回到京城闹市,我的心绪总是久久不能平静。我为古崖居的景致和遗韵所萦绕,我想,如果先民们当时就拥有我们今天这样的摄像手段,从而将他们当时的生活场面记录下来,那该是一幅多么绚丽多彩、美妙动人的图景啊!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多情喀纳斯
四平
喀纳斯自然生态区,深处阿尔泰山腹地。融化于友谊峰等冰山雪岭的流水,在深山峡谷中汇成喀纳斯河,并形成了形如弯月、面积达四十五平方公里的喀纳斯湖,还造就了方圆几十公里的奇特自然景观。在蒙古语中,喀纳斯三个字是美丽而神奇的意思。面对这里的青山流水,遥想到久远的岁月里,那些逐水草而居的古老游牧民族,走进喀纳斯河谷,走进这片上天赐予的辽阔草地、茂密山林,会带着怎样的欣喜和感激之情,在山上伐木,于河边建屋,饮马清流、放牧草场,过起自己清静无忧的日子。
  清晨的河面上,缓缓地升起浓浓的雾气。它们轻柔地浮动着,渐渐聚成一条牛奶一样雪白的云河,顺着喀纳斯河,在青绿的山谷中蜿蜒飘浮、轻轻涌动。忽一阵清冽的晨风吹来,云河又分散成片片云絮,不慌不忙地四散开来,有的飘进树丛,有的依偎在山林边,还有的飘过山头以后,匆匆地向远处飞去。这时,草滩高处的毡房上空,有了袅袅的炊烟,围栏里悠然走出的牛群,踏着洒满露水的草地,慢慢走向远处的草场。世代居住在喀纳斯的图瓦人,以这种充满田园牧歌情调的早晨,开始自己一天的生活。
  图瓦人深信自己是蒙古族的一个支系,喀纳斯则是自己长久的家园。数百年前,成吉思汗率军西征,路过喀纳斯的时候,见这里水草肥美,是一个上好的给养供应地,就留下一支队伍驻守,为西征大军供应草料,喂养和输送战马。尽管时间已过去七百多年,但图瓦人始终在一种宁静之中,一代代心传那段历史而不至淡忘,一辈辈守持这片家园而不觉寂寞。
  喀纳斯的山水,在庇护和滋养着图瓦人的同时,也给他们平静的生活带来了神奇的色彩和丰富的想象。山和水的奇妙合作,为喀纳斯营造了月亮湾、神仙湾、卧龙湾等众多的自然景观。曲折而湍急的喀纳斯河水,来到那一弯新月似的水湾里,突然变得出奇平静,在两岸山林的夹峙下,静静地映现高天流云而波平如镜。无数年来,这湾静水融入霜雪的清冽,化解烟雨的迷蒙,澹定而从容地拥有了自己不变的宁静与澄明。而那湾中脚印似的洲渚,足以让每一个面对月亮湾的人,在一份平和的心态下,去编织一个心灵与自然沟通的童话故事。
  在喀纳斯,这种愿望确实可以得到实现。那些散落在河岸、草地上简洁的毡房、木屋,成群的牛羊,还有激流上古老的木桥,都和谐地构成许多人心中的童话世界。来到喀纳斯的人,可以或走进积木般搭成的木屋里,品尝奶茶奶酒的醇香和浓酽,或漫步木桥俯瞰碧流奔湍的激越,也可以席地静观坡上牛羊、仰望天空流云的变幻,让心胸在这里变得开阔,心境变得清明。
  面对那一点二公里长的浮木长堤时,我心里既有一种凭吊的肃穆,还有一些慰藉。这些枯木,曾经有过高枝揽流云,碧水映雄姿的风光,更有守持山林、宁折不弯的尊严。然而,由于喀纳斯草地森林下的土层并不深厚,它们在风雨吹袭,霜雪重压或雷电击打之下,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伏之后落入水中。在流水和山谷风的合作下,这些大树从喀纳斯湖的各处被搬运到这个安宁的地方,使它们不至于四处漂流而无所归依,这不仅让人体味到喀纳斯的神奇,也能令人感受到它的多情。但是,最使人欣慰并羡慕的是:多情的喀纳斯,不仅是众多生命的宁静家园,也是它们安宁的归宿。在这个充满自然情理的山水中,每一个生命都因此更加从容,更有尊严。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竹海观云
刘龙泉
工作和生活在蜀南竹海,在工作的时候,在陪友人观赏风景的时候,忙里偷闲,看一看连天翠竹上的云,那又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春天,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大地的晦气。竹海的云就像竹海大地的雨后春笋,勃勃生发。“春色透空明,春云处处生”,朵朵舒展的白云就在翠绿竹海上飘逸。“竹叶还依竹,今朝始落根”,枕着竹林深处厚厚的竹叶,透过竹枝竹叶的空隙,蓝天白云跃入眼帘。春风吹拂,竹枝摇动,春云奔腾,竹叶纷披洒落,风生、枝动、云飞、叶落的动人画图,让人遐想无限。夏日,竹海的云变幻莫测,有时,像一座座高耸的山峰,飞鸟难逾。有时,电闪雷鸣,风吹云奔,有排山倒海之势。“势能成岳仞,顷刻长崔嵬。暝鸟飞不到,野风吹得开。”雨后天霁,白云在碧波起伏的山间慢慢环绕、升腾、散逸,清明秀丽,倍感温柔和亲切。竹海的秋天,天高云淡,偶尔天空中出现朵朵云絮,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美丽。秋雨绵绵之时,云雾笼罩着整个竹海,莽莽的楠竹林里,分不清哪是雨,哪是雾,哪是云,只觉得置身于一个茫茫的世界,只看见丝丝云雾在眼前游动。隆冬,竹林林海上空布满云翳,仅在阳光透射之时,才发现天上的云就像竹林下的竹叶,厚厚数层。
竹海看云的最佳地点是观云亭和仙寓洞。雨后清晨,在观云亭里俯望,脚下的云犹如大海的波浪,层层叠叠。远处,盆周山脉在云海中时沉时浮,仿佛是蓬莱仙景。晨曦初露,竹海大峡谷里云飞雾聚,仙寓洞时隐时现,山门石柱上有对联曰:“天际出悬岩,石窍玲珑,问混沌何年凿破;云中寻古洞,淡烟缥缈,看神仙海外飞来。”
蜀南竹海,春云舒畅,夏云多变,秋云清明,冬云凝重。古人云:“山,骨于石,褥于林,灵于水,媚于云。”蜀南竹海,因有云而绚丽多姿;云,也因竹海而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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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走进岳麓书院
  童臣贤
  金秋,我走进了久仰的中国最著名的四大书院之一的岳麓书院。
  岳麓书院位于湖南长沙南岳七十二峰最末一峰的岳麓山脚。我们乘车至书院大门外,只见古木参天,浓荫蔽日,金光闪闪的“千年学府”匾额高高悬于头门之上。大门两侧挂着已故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虞愚撰写的“千百年楚材导源于此;近世纪湘学与日争光”的对联,读罢,它让人顿时对这座书院肃然起敬。
  我们知道,中国的书院起源于唐代,最早的一个书院名为“张九宗书院”,建在四川的遂宁县,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六十年的历史了,只可惜书院如今已毁。据志书记载,岳麓书院创办于公元976年,即北宋太祖开宝年间,距今已有一千零二十多年了。有考证说,岳麓书院相当于今天的大学。目前全球已有各种大学和学院近万所,据称世界建立最早的大学是埃及的“爱资哈尔大学”,创办于公元983年,比岳麓书院创立晚了七年。在西方,建立最早的大学是意大利的波伦亚大学,创办于公元1088年,这比岳麓书院创立则晚了一百一十二年了,应该说岳麓书院是世界最古老的学府之一。这片古建筑群,既古朴、清新,又典雅、庄重,处处闪烁着浓郁的文化气息和文化光彩。可以说书院的一碑一亭、一匾一联乃至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深含着隽永的文化品位,这无疑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
  岳麓书院的历史是一部辉煌的文化史。历朝历代它都得到皇家的重视,据记载,它曾先后五次获得皇帝赐额或御赐箴文,无数次得到朝廷所赐经书。“岳麓书院”四字就是宋真宗皇帝御赐的。但是由于历代战火摧毁,岳麓书院就曾七毁七建。最后一次是在1937年,抗日战争期间,日本军队出动二十七架飞机,对岳麓进行轮番轰炸。七毁七建的经历,充分显示了岳麓书院的生命力和它顽强复生的人文精神!当我坐在书院讲堂内小憩的时候,我仿佛正在聆听著名哲学家、教育家朱熹夫子和著名理学家、岳麓书院主教张拭对于精深的中华古老文化的教诲。我仿佛看到了从这个讲堂之内走出的大批影响中国历史的著名人物王夫之、魏源、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唐才常、蔡锷、杨昌济、毛泽东、程潜、蔡和森、邓中夏、谢觉哉……的高大身影。
  岳麓书院的形象在我的心中迅速提升:它不仅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生长发育之地,更是中华民族不可多得的宝贵的文化资源,是中国千余年来传递中华文化的驿站,是人类走向文明的一个重型加油站。它为延续和传承中华文化作出了和将继续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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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睦洞湖记游
  贾永生
  到过桂林的中外游客不在少数,去过离桂林九十里之遥的阳朔亦大有人在,但是很少有人观赏过离桂林市区仅六十里、有八桂大地“水泊梁山”之称的睦洞湖。睦洞湖好似蒙着面纱的九天仙女,将倾国倾城之花容月貌掩藏得严严实实。
  踏上八桂大地的东北端,顺着闻名中外的兴安灵渠古运河南下,过了灵川,沿桂林市郊直奔临桂县会仙镇,就来到了古桂柳运河的中段———睦洞湖。古桂柳运河在此打了一个旋儿,一部分通向阳朔西北的雁山,史称东西渠。特别是西渠源远流长,凿通于公元692年即唐长寿元年,已畅流一千三百余年。古桂柳运河功莫大焉,“上通漓灌下通柳”,这一仅三十里的航道将柳江与漓江连在了一起,是世世代代北国通往南疆的咽喉要道,由此,中原与岭南沟通十分方便。航、排、灌、商、农、副,百业勃兴。游人若要特意去明代著名旅行家徐霞客游观的分水塘分水闸遗址,去吟诵一下这位行吟诗人在狮子岩上盛赞桂柳河的名句:“狮子岩前水长流,南临山景逍遥游;龙王庙内钟鼓响,虎仔桥上望客舟”,自会别有一番豪情胜慨涌在心头。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草长莺飞,水天一色,鸥飞鹭舞,鱼虾满塘,这块方圆二千亩的大湖,散布着一千余个塘湾,独标逸韵的南国水乡风光,煞是令人迷醉,湖中岛,岛中塘,纵横交错,九拐十八弯,一座绚丽多彩的水上迷宫浑然天成。更有意趣的是,睦洞湖东北端的龙山,昂首向天,神气活现,自成一景。睦洞湖湖中有山,山中有庙,庙中有仙,名扬南疆。乘兴登临龙山之巅,饱览满湖春色,大快朵颐。水乡风光外,游人又能领略到特有的田园风光。睦洞湖畔的睦洞村户户有条小木船,有的户下还有两三条,全村拥有木船二三百条,村民泛舟上班,耕牛坐船下地,实为天下奇观。游人有的与牛同乘一船,反没有耕牛沉稳老练,真让人大开眼界。这种牛船戏水在中华大地恐怕是独一无二了。
  睦洞湖贵在天然去雕饰,一幅自然逼真的山水长卷,从村头展至湖天深处,一段悠长的青石板路,一棵一人多粗的乌桕树王,一溜摆放齐整的木船队,一群怡然自得的村夫,一串竹桨划出的甜美笑声,着实把游人带入了人间仙境。更为难得的是,“水泊梁山”上四季长青,春来花木深,夏秋稻香浓,冬日绿满塘,确实是避暑御寒的好去处。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祝福祖国
  江良柱
  每到这个日子
不止在中国
随处都能看到
红色映衬的五星熠熠生辉
随处都能听到
炎黄子孙把中国鼓
擂得最响
每到这个日子
天安门广场
一定是欢乐的中心
这个日子总让我们感慨万端
这个日子总让我们热血澎湃
这个日子总是那样美丽多姿
如同这丰硕的季节一样辉煌
这个日子从来不需要想起
这个日子永远也不会忘记
因为它是我们共同的生日
凝聚了我们无数的梦想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剪纸 张标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书法 花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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