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现场即景
一路海尔
本报记者 于青 文/图
俗话说，该碰上的，想躲都躲不开。日前去东京出席一个国际讨论会，这种感觉伴随一路。
场景一：启程当天早晨看报，见《参考消息》登载一条消息，题为《海尔家电进军日本受关注》。报道说：“在三洋电机公司与海尔集团联合成立的三洋海尔公司（位于大阪府守口市）的大力推销下，预计将有20家零售商营销海尔产品。5月13日，在三洋海尔公司大门前举行了首次进货仪式。由于这是日中家电厂家首次开展的一揽子合作，因此受到各方广泛关注”。读后突发冲动：希望此行能有机会一睹东京市场上的海尔产品。
场景二：中午乘车到首都机场，把行李推进候机大厅，办理完登机手续，偶然发现行李车上画有海尔广告，不禁心中一动，半天不到竟两遇海尔？通过安检，来到10号登机口等候登机，登机口前有一台专门播放广告的电视机，定睛一看，又是海尔广告，正在介绍冰箱、洗碗机、移动电话和电热水器等产品。晚上抵达东京住进饭店，在电视新闻节目中，看到海尔产品在东京电器街秋叶原上市的报道。想想一天，竟然四遇海尔。
场景三：讨论会第一天，演讲者既有政府官员，也有企业人士。日本三洋电机公司会长兼首席执行官井植敏演讲的题目是《企业的对外投资战略与中国》。井植敏会长是三洋与海尔合作谈判的主要参与者，对海尔、对中国了解甚多。他说：“如何认识21世纪的中国，将左右日本企业的走向。日本企业与中国企业在21世纪是相互取长补短的关系。去年6月访问中国时参观了海尔的工厂，与其经营者交谈中受益甚多。12月三洋与海尔草签了合作协定。速度之快，超出预想。如果以动物来比喻日中企业，优秀的中国企业以马的速度前进，日本企业如同大象，动作迟缓。”
场景四：讨论会第二天下午，4位企业家的同台切磋经营之道，吸引了众多与会者。他们是中国海尔集团公司首席执行官张瑞敏，美国柯达公司、可口可乐公司、日本伊藤洋华堂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张瑞敏谈到，在中国市场曾改装海尔洗衣机以适应四川农民洗地瓜的需要，在美国市场为海尔冰柜改装“抽屉”以方便消费者的事例，说明消费者需求的商机是无限广阔的。中日美企业家讨论结束后，张瑞敏在接受中国记者采访时说，日本市场与美国的不同之处在于，一是家电企业强手如林，二是消费者对商品的选择更挑剔。10年前，韩国家电企业进入日本市场时，其攻势相当猛烈，但所占份额仍然有限。海尔开拓日本市场不可能照搬在美国采取的“完全本土化战略”，要在悉心研究日本市场需求和消费者心理之中寻求进取。说起中国企业与核心技术，张瑞敏直言，一些媒体对此报道有误导之嫌，对企业来说最重要的是客户。例如，英特尔的客户是戴尔，戴尔的客户是普通消费者。英特尔不可能把核心技术直接卖给普通消费者。作为中国企业，是要努力开发核心技术，但也无须事必躬亲。
场景五：讨论会结束后，我专程前往东京著名的电器街秋叶原，在一家名叫“小野电器”的商店看见了在日本上市的海尔产品：51升的冰箱标价1.48万日元，91升的冰箱标价2.38万日元。对比摆在两侧的其他厂家同类产品：47升的三洋冰箱标价1.95万日元，46升的LG冰箱标价1.59万日元（标签上写着：还可降价，请面谈），109升的三洋冰箱标价2.25万日元。听商店人说，海尔产品上市当天就售出3台冰箱、两台洗衣机，市场反应尚可。环顾店内，再看店外和街面上，没有一张海尔商品的广告，全然感觉不到“隆重推出”的气氛。与在国内看到海尔广告的情景大不相同。再看另一家店内的冰箱，45升的达卡斯冰箱1.18万日元（标签上写着：年耗电费约6070日元），46升的LG冰箱9800日元。单从价格上比较，海尔产品不占绝对优势。在品牌知名度和促销手段等方面，海尔产品至少在东京也不占优势。
场景六：回到北京，在机场等行李时，我特意挑了一辆画有海尔产品的行李车。走出机场，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慨，海尔伴我不虚此行，让我亲耳听到了中国企业走向世界的脚步声，让我亲眼目睹了中国企业家展现在国际论坛上的风采，让我亲身感悟到了中国品牌与海外品牌“零距离竞争”中直面的机遇和挑战。
补记：7月初获悉，首批销往日本的约1500台海尔冰箱和洗衣机售罄，因对销售量的低估，海尔产品在日本市场暂时脱销。
（附图片）
东京秋叶原街景，自5月中旬起，海尔产品在这里上市。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凯旋门浮雕·马塞曲
周杰摄于法国巴黎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中俄友谊之歌
陈昊苏
春风浩荡，
在辽阔的田野放飞和平的希望，
秋色陶然，
在繁华的城乡奏响友谊的乐章。
深情的挚爱献给两国母亲河，
美丽的伏尔加，
雄伟的黄河长江。
夏夜清凉，
向每一个角落传递和平的理想，
冬日温暖，
向每一间小屋播洒友谊的阳光。
真诚的祝福直达天涯海角，
奔腾的南海潮，
无边的北冰洋。
朋友啊朋友，
祝愿平等信任地久天长。
朋友啊朋友，
祝愿百年友谊壮丽辉煌。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外交官亲历
中国智慧的魅力
汤铭新
在玻利维亚这个有“美洲屋脊”之称的高原国家出任使节，给我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印象。美好的回忆可谓千丝万缕，而关于“中国哲理”的一段段佳话却让我至今不能忘怀。
吃鱼和捕鱼的反差
在对外活动中，为使语言文字表达更有说服力和感染力，我常借助伟人警句或古训。1996年9月我向玻利维亚总统桑切斯辞行拜会时，他特别提到我与他几次交谈中引用的富有哲理的中国格言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中国古老的智慧给人以启迪。
桑切斯总统是一位学识渊博、深思治国之道的政治家。他不但谈吐娓娓动人，富有拉丁韵味的幽默感，且平易近人。我和他第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是在1994年玻外交部组织的外交使团与总统新年团拜会上。当时，总统主动向我问起我国援玻项目的进展情况。我在简单介绍了正在施工的小水电和打井项目后，着重介绍了我对外经援的原则。我引用中国古训“赐之以鱼，果腹一日；授之以渔，享用终生”来向他说明，我国的经援着眼于帮助受援国自力更生发展经济。他听后沉思了一会说，对啊，这么多年来，外国给了玻利维亚许多援助，但都是鱼，只能用来暂时充饥。可他们却没有教我们如何捕鱼，让我们自己掌握技术发展起来。中国的谚语真是深刻啊！
“白猫黑猫”效应1995年5月，在一次中方向玻军方赠送军用卡车的仪式上，我与桑切斯总统又有一次友好的交谈。我着重介绍了我国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和邓小平同志的丰功伟绩。在讲到他倡导求实精神时，引用了“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名言。桑切斯总统听后连连点头称好，还跟着我重复了一遍。孰料在此后的时间里，桑切斯总统在许多场合讲话时，都引用了这一段“白猫黑猫”的话，说东方的哲理启示人们实用主义的理念和追求实效的精神，值得玻效仿。一时间，“白猫黑猫”在玻全国广为流传。而许多玻利维亚朋友看到我时，则往往打趣地说，“嗨，‘白猫黑猫’大使来了。”有的对政治腐败现象不满的人士更是借题发挥说，“玻利维亚的老鼠太多，有这样的白猫黑猫多好啊！”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启示
1993年8月上台的副总统卡德纳斯是一位阿依马拉族的印第安人。他是一位具有开明和激进思想的政治活动家，为维护印第安人合法权益大声疾呼，到处奔走，并倡导成立了印第安人解放革命运动，赢得了占全国人口60％的印第安人的广泛拥护。
第一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在就职仪式上所发表的精彩演说。他说，人们欢呼太阳，那是期待明天。人们欢呼光明，那是期待驱散黑暗。印第安人不能再期待明天，他们要欢呼的是今天的太阳和今天的光明！语音刚落，会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来宾们纷纷起立向这位不屈的斗士表示敬意。
我到任后不久，即应邀出席了由他主持的一次有关印第安文化的拉美地区研讨会。想不到的是他在宣布开会时，特意邀请我以东方文明代表的身份到主席台就座。而更令我惊讶的是，他在讲话的最后说，“中国的古训告诉我们，‘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伟大的中国文明就是这警世之句最好的佐证。我坚信，我们印第安人以中国人这种坚忍不拔的精神一定可以改变今天的落后面貌！”与会代表听后极为振奋，他们报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我为这意想不到的一幕深深感动，立即上前与他紧紧握手，对他精彩的讲话表示祝贺。
在会议休息时，他和我讨论了美洲印第安人和印第安文化的起源，以及同亚洲和中国的渊源关系。他说，他认为美洲印第安人的祖先来自包括中国的亚洲，他对中国文明有一种亲切感和认同感。自那以后，每逢使馆有文化活动，我都邀请他参加。而他几乎是每请必到。显然，他对中国文化情有独钟，他的这种友好态度为我们的文化活动大大增色。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金马车”与协和飞机
史宗星
上个月，英国为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举行了登基50周年盛大庆典，6月4日是最热闹的一天。那天上午10点半，女王乘一辆马车出了白金汉宫，去圣保罗大教堂出席感恩仪式，4公里多的途中汇集者达百万之众，其中不乏为女王欢呼庆贺的人群，但也有不少人是想借此一睹那辆难得一见的“金马车”。
“金马车”的确很不一般，除4个轮子之外，整个车体几乎都镀了金，发出的光芒非常耀眼。在8匹高头大马的牵引下，女王和她丈夫坐在上面，皇家卫队徒步两侧护驾，车前车后都有庞大马队相拥。不管是骑马的还是步行的卫兵，都穿着古时的军服，戴着尺把高的熊皮帽子。“金马车”自1762年建造以来，只有在英王的加冕盛典上才使用。
傍晚时分，女王返回王宫，随后登上阳台。下面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上空则飞过一排排飞机，有军用的，有民用的，其中最惹眼的是一架超音速的协和式飞机，它如同一枚巨大的火箭，呼啸着从白金汉宫上空一掠而过。
一辆18世纪的老马车，一架当今最先进的超音速飞机，两个反差极大的运输工具同时出现在庆典上，是个很有意思的组合。有人说，这既体现了英国人注重传统，也展示出英国人不乏创新。
外界看英国人，通常把他们和“守旧”联系在一起。前不久，家人带给我两本中国人写英国的书中，就有好几处说到英国人的“守旧”，还说这种个性体现在英国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比如说，英国的房子大都很陈旧，即使在伦敦也少见现代化的摩天大楼，而政府又严格规定，对旧房子只能进行外表粉刷，其式样和门面绝不能改动。又比如，伦敦公共汽车的样子非常古老，据说是按19世纪伦敦公共马车的式样制造的。出租车也是一样，其造型可归入“老爷车”那一类。还有白金汉宫的古老的换岗仪式，数百年不变，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每天都吹吹打打地表演近两个钟头，有英国人说，从他们爷爷的爷爷那辈儿起，就是这样换岗的……
的确，英国人把能保存的东西都保留了下来。但是，这是否就意味着英国人“守旧”呢？查了一下《现代汉语词典》，“守旧”一词有两个解释：一是“拘泥于过时的看法或做法而不愿改变”，与“保守”是同义词；二是“戏曲演出时挂在舞台上用来隔开前后的幕，幕上绣着跟剧情无关的图案”。若按第一种解释来观察英国，虽然有许多现象看上去与此吻合，但从这个国家发展的历史看，就觉得非常牵强。
细细体味英国，发现一个怪现象：它保留了那么多古老的传统，却没有怎么妨碍自身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英国是“工业革命”的发祥地，它发明了蒸汽机，与法国人共同研制出世界上最先进的协和飞机，让首例“试管婴儿”在英国降生，还成为第一只克隆动物“多利”羊的故乡。此外它还是为“克隆人类干细胞”正式立法的第一个国家。像“试管婴儿”和治疗性克隆技术，都触及人类传统的伦理观念，英国人却率先跨过了这道门槛。依我看，英国不属于那种抱残守缺、冥顽不化的民族。
即使一些看似“守旧”的事物，英国人也在随时代变化而不断注入新的元素。房子的外形依然古朴，可里面的陈设早已更新；公共汽车和出租车虽然保留了古老的外壳，但车上的引擎、仪表、座椅却都属世界一流产品；英国王室依然存在，但王权早就被打倒，而且随着时代变迁，王室也在接受新鲜事物：在因特网上开设自己的网站，女王的手包里也装着手机……
或许应该这样理解：英国人保留了古老的传统，但没有将它变成思想上的桎梏。他们看重内容上的变化，而不大在乎对形式的否定。因此，如果要说英国人“守旧”的话，那么，这个“守旧”恐怕不该理解为“保守”，而应是词典中的第二个解释，即舞台上悬挂的幕布，上面绣的图案与剧情没有关系。他们保留了古老的“金马车”，但并不影响协和飞机的制造。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域外散记
南太平洋上的巨笙
本报记者 李学江／文并图
新喀里多尼亚位于南太平洋的西南，澳洲大陆的东北，其形状颇像一枚领带针，一列大山纵贯全岛，首府努美阿依山面海，像一朵美丽的胸花镶在它的西南海岸上，而声名远播的梯基巴欧文化中心则是这颗胸花上的明珠，嵌于首府侧边的一座小小半岛上。
当记者步入文化中心，只见四围佳木葱茏，浓碧欲滴，还以为误入了野生植物园。继续寻觅，路一转弯，不觉眼前一亮：与一湾宝石蓝的海面遥遥相对，一列奇特的木厦高高凌驾于绿树浓荫之上，迎海风，观碧波，幻如海市蜃楼一般。木厦共十座，分三组，每组都主次分明：中间高而且大，两边矮而略低，像是联袂群仙正欲蹈海赴宴。走近细察，木厦皆呈圆形，外围由一列木柱排列而成，正面中间木柱最高，约五六十米，然后两边的木柱依次下降，围成一圈。这样一组错落有致的竖柱排列在一起，恰似中国的传统乐器——笙（见题图）。可以想象，当长风万里从海上吹来，这组巨笙将发出多么动人的天籁。
是谁这样别出心裁，设计了这样一组奇特的建筑？如果告诉你，他就是法国巴黎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的设计师皮亚诺，你也许就不会感到惊奇了。当年，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以将管道系统裸呈于建筑之外而惊世骇俗，引发争议；如今皮亚诺再次匠心独运，又在这浩瀚的南太平洋上留下了神来之笔。他的设计方案是在一九九一年的世界性投标中脱颖而出的。他高人一筹的特点在于，将后现代主义的艺术与土著卡纳克人的文化传统糅为一体；既表达了卡纳克人自然之子的生活方式，也反映了现代社会的新理念。千百年来，卡纳克人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以野外采集为生，与大自然犹如鱼水关系。因此，其传统文化便不能也不该被囿于一座砖石铝铁或钢筋水泥的单体建筑之内，而融于一片开放的、与大自然浑然一体的环境之中似更为自然。于是，在一片林木葱茏之中，使用不加雕琢的原木来构建类似土著圆形尖顶草屋，更适合卡纳克人的生活传统并体现出卡纳克崇尚自然的文化底蕴。因此整座公园都构成为文化中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比如围绕木厦有一条长长的通幽曲径，
沿途种植着千百年来哺育了卡纳克人的各种热带植物，涉足其间，人们似乎能寻觅到卡纳克人千百年来与大自然相依为命的历史足痕，又好像是置身于卡纳克人的神话与传说之中。
这些木厦的外墙极其简朴，一列方形的立柱围成一个圆圈，木柱之间再由排排木条作横向连结，看上去像一扇扇古色古香的百叶窗。它的古拙质朴即源自于卡纳克传统文化，而它的简洁流畅，则飘逸出后现代主义的韵律。卡纳克人高兴地说，它是属于我们的，但又不完全属于我们，因为它是面向未来的。也有人说，远远望去，它们好像是包在未完工建筑外的一组脚手架。此言不错，设计师正是意在传达出卡纳克文化的本质——它已形成传统，但尚未完成，在外来文明的冲击下仍处于发展变化之中。他说，西方人的艺术理念往往是崇尚完美的结果；而卡纳克文化则更为关注事物发展的演进过程。
从文化中心的陈列中人们也可以体味到这一内涵。第一座木厦是艺术遗产厅，展出的是前殖民地时期的卡纳克古老艺术珍品。它们全是当年被殖民主义者掠去的战利品，是从西方各国的博物馆中借来的。第二木厦名为基奴，土语意为“灵魂”，即南太之魂。其十五件大型木雕表现的是南太各国的神话传说、宗教信仰和风土民俗。而与木厦相连的两间充满现代气息的大厅，陈列的则是本国和南太各国艺术家们的当代作品，它们继承传统，又将现代之风吹入古老艺术，使传统艺术焕发出青春光彩，表明了卡纳克艺术正处于面向未来的演进之中，令全世界的艺术家为之瞩目。
艺术中心是以新喀里多尼亚独立运动领导人梯基巴欧的名字命名的。这位领导人为民族独立奋斗了一生，于一九八九年被反独立分子枪杀。梯基巴欧对民族文化的论述颇为精辟，他说：展示自己的文化，即是表明自己的存在；一个民族没有文化复兴便不会有政治前程；我们要发展并展示自己的文化，并以此告诉世界：我们并非史前遗物，更不是考古对象，我们是有血有肉的活着的人民。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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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中学生看世界
我从柏林带回的……
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 王婧瑶
14天的旅欧行程结束了。回到家中，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发了封E－mail，告诉我的德国伙伴我已安全抵达北京。我不会忘记我对他的承诺：回到北京后马上通知他。因为他们对时间和诺言的看重，使我不能失信。
看着显示器上“邮件发送成功”几个字，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充盈着的，仍是十几天前在柏林进行中德校际文化交流时那些关于时间和诺言的记忆。
刚到柏林安娜中学的那天，德国朋友告诉我说下午要去动物园游玩，出发时间定在中午1点钟。回到房间，看看表，才11点，我决定小憩一会儿。可忽然又想到老师的忠告：德国人十分守时，他们把时间看成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对此我半信半疑，便决定考验一下新结识的德国伙伴。差5分1点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决定在楼梯口等他。哈，还有一分钟，进入倒计时状态，你要是还不出来……还有两秒钟，我暗自窃喜：守时的德国人也不过如此嘛！就在这时门开了，我的德国伙伴出来了，他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对我说：“一点了，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心中有点震撼，也充溢着愧疚，此时我不得不信服了，德国孩子果然守时，而且还守得那样精确。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要把手表调到最准确，每次出门都要对时间精打细算，唯恐自己迟到。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难道他们这样生活不累吗？渐渐地我有了答案：守时是德意志民族代代相传的美德，环境的熏陶，师长的教导，使这种良好习惯的养成贯穿于他们成长的整个过程中。守时对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而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珍贵。
那天我们到另一个德国学生家聚餐。当他向我询问晚上打算几点钟休息的时候，我随口回答：“10点”，然后，就沉浸在了一片欢愉的气氛中。唱歌、弹吉他、玩滑板、聊天，我们无拘无束地玩着，潇洒着。“现在马上要10点了，你累了吗？需要回家休息了吧。”德国学生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令我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的确说过要10点钟睡觉。我着实被打动了，一种钦佩和感激涌上心头。从这点点滴滴的小事中，我真正领教了德国人严谨细致的作风和品格。
显示器已呈现屏幕保护图像，我回过神来，动了动鼠标，“邮件发送成功”又一次展现在眼前。我忽然有一种冲动，决定把我以往未曾履行的诺言写在纸上，然后一一去完成它。我还打算买下好多钟表，挂满房间，时刻提醒自己珍惜每分每秒。这种冲动，源于我从柏林带回来的一种观念，我真的希望将这种观念传给我的朋友们，传给那些不曾相识的人们，传遍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