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11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大地·评论)
专栏:文论天地

诗魂与民族魂
杨义
  “文化”一词,在中国传统中本是一个动词,最早在《易经》中表述为“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强调的是人文精神的化育生成功能。把文化看作精神文明建设的过程,既不割断自己的渊源血脉,又能够与时俱进,开创文明的新局面。“人文化成”必须有主体内涵,在人们的意识中,中国是一个历史的国度,又是一个诗的国度,诗与史在几千年中创造着精神文明最璀璨夺目的辉煌。在中国的文化思维方式中,史与诗是纵横二轴。史使中国人脚踏实地,注重历史责任感,注重立德、立功、立言,血脉相贯,发愤图强,把人生价值与历史价值结合起来。诗使中国人精神飞扬,灵气生动,感觉精微,追求高远深邃的精神家园和高雅粹美的生活境界,把人生价值与审美价值结合起来。有道是“灭其国者先去其史”,历史承传系统的紊乱和崩解,动摇精神归属的根基,导致历史价值的解体。还有:“残人魂者必先斥其诗”,诗学思维的缺失,导致人的粗俗化,六神无主地追逐低级的世俗趣味和异类时髦。因此,在现代社会广泛地汲取世界人类的丰富多彩的文化智慧的时候,必须认识到中国千古流传的史与诗,有中华民族的文化凝聚力和提升力存焉。从这种意义上说,诗魂是民族魂的重要构成部分,是一种富有魅力的能对人的精神潜移默化的构成部分。
  “诗”在古代特指《诗经》。《诗经》作为中国文化的重要源头之一,非常关注人的现实生存状态。它质朴典重、又多姿多彩地展示了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的农耕、征战、祭祀、婚恋、宴饮的风俗和精神期待,并且以鲁地的礼乐文化、秦地的兵戎文化、魏豳之地的务实文化和郑卫之地的享乐文化等等,折射出中华文明的深厚性和丰富性。《诗经》作为儒家“六经”之一,在孔夫子“不学诗,无以言”的圣训之下,二千年来虽有解经者的牵强附会,却以其文本的权威性和直接性,滋育着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灵。
  《楚辞》的出现,使中国诗学思维“诗骚”并举,又有与民间歌谣相联系的“乐府”采集,就形成中国诗歌智慧渊源多元互补的动态局面。屈原吸取了楚地及诸蛮百越的原始想象和奇丽智慧,使精神游翔于天地真幻之间,美人香草,寄托深远,抱持着对国家命运的深刻焦虑,开始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精神历程。他又以天发问,采取人神共舞或生死对话的方式,用神话来抒写人间真情,用死亡来印证生命价值和民族责任。梁启超说:“吾以为凡为中国人者,须获有欣赏《楚辞》之能力,乃为不虚生此国。”《诗经》、《楚辞》或许语言较为古老艰奥,而对其以后的诗词名家名篇,比如曹植、陶渊明、王维、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李贺、杜牧、李商隐、李后主、柳永、欧阳修、苏轼、秦观、李清照、陆游、辛弃疾的名作,都应时常吟咏,以便感受天地山川和人间的灵气,陶冶性情,涵养气魄,砥砺人格,体验哲理和美化灵魂,把它作为中国高品位的公民应备的文化素质和精神能力。
  中国古典诗词往往以人的生命体验、或情志体验为中心,把人的生命和情志辐射到、甚至移植到宇宙万象、日月山川之间,出现了天地同歌的动人景象。诗人们对山川草木多有一份亲和感,不是简单地把它们当作衣食之源而予以索取,而别有一种诗情画意的缘分,与之相悦相得。在现代工业过度开发自然而威胁生态平衡的时候,这份诗情体验,难道不可以提醒人们如何才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李白说:“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把讲究诚实信誉的赊借,用到白云明月那里了。杜甫说:“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把自由嬉戏的飞鸟,都当成日常家居的朋友了。罗隐说:“芳草有情皆碍马,好云无处不遮楼。”在一遮一碍中,似乎责怪飞云蔓草,却把自己留连美景的欣悦的心情烘托出来了,李后主说:“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把垂钓江上的恬适心情,都归功于浪花和桃李作美了。由于生命和情志的移植,使一些花木禽鸟成为特定诗人的人品志趣的象征。比如陶渊明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他与菊花结下不解之缘;林和靖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名句,导致有人为梅花抱不平,“只因误识林和靖,惹得诗人说到今”。许多被拟为国花、省花的名花,都与诗人的吟咏分不开。旧时的年画、条屏和陶瓷彩绘中,流行一种《四爱图》即王羲之爱鹅、陶渊明爱菊、周敦颐爱莲、林和靖(或孟浩然)爱梅,可见名诗名文及其典故,已经带着诗人和他们对自然的关爱,走进民间的日用家居生活之中了。
  著名诗词在创造着名胜,以敏锐精妙的感觉点醒了山川亭阁的灵魂,形成了全国各地闪烁着人文亮点的“诗的地图”。游览崔颢笔下“昔人已乘黄鹤去”的武汉黄鹤楼,李白笔下“相看两不厌”的宣城敬亭山,张继笔下“夜半钟声到客船”的苏州寒山寺,杜牧笔下“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扬州二十四桥,柳永笔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的杭州,苏轼笔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黄州赤壁,人们感到这些山川风物是诗情画意的文化载体,深受感染,披襟当风,仿佛穿透历史与古代诗魂进行精神对话。诗已经成为游荡在此乡此土的精魂,不仅如此,诗还辐射到天上,使明月成了古典诗词中运用得最广泛、最有魅力的意象。张九龄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张若虚说:“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尤其是李白那首《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你能够用什么新批评、结构主义、解构主义之类的理论,说明它何以千古流传、家喻户晓吗?理论在这里似乎有点尴尬。实际上它以有深度的直觉直指心源,唤醒了被名利扰攘的人际生活压抑在心灵底层的一种原始的回忆:啊,故乡的月色多么明媚,无可代替,我是在它的照耀下走到人间的。它触及了中国人刻骨铭心的思乡情结,澄澈的月光中已融入了人文的精髓。这派月光又照了三百余年,在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以“天风海雨”般的明快奇丽的想象,唱出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历代诗人才气横溢的吟唱,穿透了民间心理而感染了节日习俗,就使从六朝就见于记载的文人玩月行为,到宋朝沉积成千家万户庆团圆、盼团圆的中秋节。这是文化人类学中非常有趣的课题。
  古典诗词名篇不仅浸润着自然、地理和民俗,而且培育着人的胸襟、情操和气节。诗词名篇成了中国人约定俗成的精神文化的教科书。读曹操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令人感受到悲壮;读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令人感受到忧患;读曾公亮的“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令人感受到壮阔。一些名句还使人领略到高远的哲理趣味,白居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赞颂着生命的顽强;王之涣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开拓着登高望远的视野;陆游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转喻出逆境当有转机的辩证法。诗词中的哲理诉诸悟性,成于妙语,无须生硬地说教,令人在如沐春风中体验到智慧的喜悦。涵养性情,锤炼人格,是诗词的潜在功能。龚自珍以落花自许:“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种甘作人梯的胸襟何其磊落;于谦以石灰自励:“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种不受腐败风气侵蚀的品格何其高尚。其咏物托志的手法,挟带着人格力量和诗情魅力,易于渗透到人们的精神脉络之中,杜甫所云“润物细无声”,此之谓也。忧患意识和坚贞人格一旦面对民族危难的关头,就迸发出铁骨铮铮的民族气节。岳飞《满江红》面对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的历史重任,看淡了“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文天祥《过零丁洋》面对着“山河破碎风抛絮”的局面,坦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准备以死亡来证明生命的价值。就连那个叹息“人比黄花瘦”的弱女子李清照,也在《夏日绝句》中,发出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强音。这类血性文字铸造着民族的脊梁和骨气,使民族在天崩地坼中奋勇前行,参与了中华文明百折不挠的生命力的创造。
  文化工程是人心工程。古典诗词名篇的代代相传,也是这项人心工程的必修项目,因为诗魂曾经培育过、而且继续培育着民族魂,使之生生不息,富有神采。


第11版(大地·评论)
专栏:文艺点评

吹掉泡沫 还诗歌以亮丽
王晓波
  诗歌,语言简练、内含丰富,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
  近年,许多“诗人”鼓吹横的移植,照搬西方的那一套。一句简单的诗句,往往数十字,却沾沾自喜,让人不是“琅琅上口”,而是“拖泥带水”,不知所云。需知汉语的基本单位是字,由字组成词组,再组合成句子;而英语等别国语言的基本单位是词,且有多义性,由词组合成句子,诗句译成汉语,无可避免地冗长,缺少意象和韵律,这些都是翻译的不足之处。但一些“诗人”却照搬别人的文学模式,这种“先锋”的舍本求末,盲目崇拜的结果便是“诗歌”远离读者。那些“先锋”诗歌,与其说是诗,倒不如说是分行的散文、杂文和谜语。更有甚者,某些“诗歌”,说淡而无味的大白话,如小学生文理不通的作文;说莫名其妙的拗口话,颠三倒四如痴人梦呓;说庸俗不堪的脏话,以至写生殖器官为“酷”、“爽”。这些粗暴糟蹋诗歌的行为,简直可以称之为对诗歌的“施暴”。诗歌“先锋”如此,自然使读者大倒胃口。“写诗的比读诗的多”不足为怪。
  诗歌是一切文体中最艳丽的花朵,它含蓄简练,最能刺激人的想象。唐诗是我国诗歌文化的高峰,虽是旧体格律诗,但句子凝练,意象显豁,某些诗句和现代汉语相融相通。如陈子昂《登幽州台歌》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贺知章《回乡偶书》的“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李白《静夜思》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名句佳作,浅显易懂,富有韵味。古人在使用文言文的昨天,所作旧体诗,尚且浅白至此,相比之下,当今某些“新诗”,却使读者莫名其妙,敬而远之,“诗人”们不该认真反省吗?
  英国著名诗人雪莱说:“诗是想象的表现”,离开了想象就没有诗。著名作家巴金在谈文学创作时说:“并非是我写得比别人好,而是我的情感比别人丰富……”这些看法和主张,理应引起当代诗人的关注。
  诗歌应立足社会,以时代为背景反映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只有能把握好时代脉搏的作品才会流传后世。不同的生活实践为诗人提供了不同的生活素材和抒情对象。同是唐朝的李白和杜甫,因生活背景不同,作品的内涵亦有很大区别。李白写诗的高潮在“盛唐”,这是我国封建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高峰时期,诗作因之气势奔腾,意象飘逸。杜甫遭逢“安史之乱”,唐王朝由盛转衰,因此,他的诗作沉郁顿挫,满腹感慨。
  任何好的文艺作品都是植根于时代。我们现在所处时代,社会繁荣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和平、发展”是当今社会的主流,如果作者能把握好这一主流,定能写出一些深受人民喜爱的好作品。现代生活节奏快,读者很难抽出较多时间去阅读篇幅较长的文学作品。诗歌有着短小隽永,易记易朗诵等特点,适合现代生活节奏的需要,在现代社会有着广阔美好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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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天地一瞬

山村诗篇
  云在青天冰在川
  东山雪溪绕南田
新斫松柴暗香老
  散入西村作炊烟
摄影、配诗 黄震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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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生动活泼的理性思考
——读《中国儿童文学五人谈》
樊发稼
  新蕾出版社不久前推出的《中国儿童文学五人谈》,是一本具有独特品位和价值、令人耳目一新的儿童文学理论著作。
  五位当下我国儿童文学创作界和批评界极为活跃的代表性人物:曹文轩、梅子涵、方卫平、朱自强、彭懿在书中就当前我国儿童文学创作、理论批评和出版等十二个热点问题,以自由对谈的方式,进行了认真而富有深度的学术研讨。
  此书的独特价值,首先表现为形式的新颖。五位儿童文学作家、学者坐在一起对谈,不拘一格,直抒胸臆,既有事先认真准备的深思熟虑,又有即兴的“临场发挥”;既有比较一致的共识,也有见仁见智的激烈碰撞。撞击出的灼灼理性火花,展示出五位专家各自的学养卓识。读这本书,我们仿佛都置身于会场上,饶有兴味地亲耳聆听到这些儿童文学行家们纵横恣肆的学术对话,给人以强烈逼真的现场感,这就大大增强了本书的可读性,读来令人兴味盎然。
  其次表现在内容的丰富。五位作家、学者的研讨,紧紧围绕十二个论题进行。如关于经典,关于图画书,关于童话,关于幻想小说,关于儿童小说和成长小说,关于评论和出版等等,几乎将当下儿童文学界众所关注的理论及实践问题“一网打尽”。内容涉及方方面面,可谓丰富之极。专家们论说这些问题,既有深层次的理论阐述,又有较具体的有文本依据的形象表达,而且由于论者都是深谙艺术规律、有着丰富创作经验的行家,他们的观点看法往往不是出之于简单的逻辑推理和各自学养的泛泛展示,而是有着自己的坚实的实践体验作为支撑,所以都能自圆其说,且有较强的说服力。
  细读全书,我们随处可以看到五位作家、学者许多精彩见解。曹文轩教授谈到“经典阅读”说:“就提高儿童文学作家的素质而言,我们不能把经典仅仅定在儿童文学方面,应该是广义上的经典阅读。首先做文学的功夫,其次做儿童文学的功夫。”“首先阅读我们一般意义上的文学经典,为了你职业上的特性,再阅读一些儿童文学的经典。”“打一个比方,我们现在来寻找源头———就像寻找长江的源头一样,我们探寻的是长江的源头,而不是长江的支流的源头。”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的每一个意见和看法都绝对无懈可击,但在我看来,即使他们个别还可以商榷的意见或观点,也可能会在某一个层面和角度上对我们有所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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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描绘少年儿童的美丽心灵
——《棒球少年》观后
林光忠
  韵律鲜明,色彩明朗,音乐昂扬,镜头充满动感,洋溢着激情与诗情。儿童影片《棒球少年》(福建电影制片厂、电影频道节目中心联合摄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少年儿童的美好心灵世界,让我们充分感受到优秀儿童影片中才能欣赏到的特有的真诚与美丽。
  《棒球少年》是在全国人民争办奥运的背景下写一支名为南河的小小业余棒球队,在训练、比赛中遭遇到的困难与挫折。儿童影片应该把教育意义放在首位,但这种教育意义不是直露的、肤浅的说教,而是要把思想寓于生动的故事与形象之中。《棒球少年》较好地做到了这一点。少年儿童通过影片,从赏心悦目的画面中和儿童们的喜怒哀乐中体会到什么叫团队精神,什么叫自立自强,什么叫为国争光。
  《棒球少年》最为动人的是对少年面对困难,如何培养意志力与集体荣誉的描写。影片开始,少年棒球队在一次邀请赛中输了球,一位绰号叫“少爷”的主力队员由于在比赛中“滑垒”失误而受到队友的责难。当球队回到训练基地时,更大的打击在等待着他们——扁形的棒球场竟变成了绿茵覆地的足球场。原来是一位酷爱足球的企业家,也就是少爷的父亲为办足球学校出钱租用了这块场地。全国少年棒球锦标赛即将开始,突然失去了练兵场。大家十分焦急,少爷是既难过又内疚。影片中有两场戏尤为感人。一是少爷通宵夜战在棒球场上奋力铲草的戏:待到太阳升起时,一个漂亮的棒球场出现在小伙伴们的面前,而少爷的双手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另一场是:少爷为了攻破滑垒这个高难度动作,在队长豆芽与队友的帮助下,在一个雨夜中加班苦练,汗水、雨水、泥水湿透了他们全身。少爷以自己的真诚努力赢得了大家包括教练和父亲的理解,整个少年棒球队又活跃在棒球场上,勇敢、拼搏和团队精神将他们凝聚在一起。
  《棒球少年》中描绘少年与教练员之间的真情也十分出色。教练何大王对孩子既严格要求,又乐观、风趣,孩子对何大王非常敬爱,对其并不畏惧。少年队员闻听何大王要调离棒球队到省女子垒球队去做教练,集体罢练,并毫不留情地对何大王进行批评的戏。何大王为孩子们的真诚所感动、向孩子们谈出自己的苦闷与无奈。这就生动地写出了他们之间的那种完全新颖的平等的师生关系。
  《棒球少年》中对成年人的描写,除何大王外,对少爷的父亲的刻画也很具特色。这位父亲起初是要把自己的理想、爱好强加在儿子身上,及至后来,终于被儿子的自强精神感动了,懂得了作为家长要尊重孩子的人格,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儿童影片以少年儿童为特定的接受对象,应该多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应该多去描绘那些向上的、令人振奋的东西。《棒球少年》正是从这里入手展开了一个少年儿童美丽而真实的心灵世界而受到了小观众们的喜爱,也受到了成人观众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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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作鉴赏

真情·妙悟·哲思
——读《孙毓霜诗词选》
  晓雪
  诗如其人,人为其诗。最近读了《孙毓霜诗词选》,我感到他那诗人特有的真挚的燃烧的爱。从20世纪60年代初写《初恋》、《饥渴》、《度荒》,写送别承受冤枉和打击被迫离校的同窗学友的《辞行寄语》和怀念母亲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到40年后写《家风》、《荷塘听雨》、《月是故乡明》,这种朴素、诚挚而深沉感人的真情,是始终一贯的。
  古人说过:“诗是心声,功名之士,决不能为泉石淡泊之音;轻浮之子,必不能为敦庞大雅之响。”孙毓霜上世纪90年代以来已连续出版了三部诗词集:《碎石集》、《砾石集》、《砂石集》。作者以石自况,以“粉岩碎砾磨成砂,不改石心性自华”,“制瓦烧砖修广厦”,“奉献无求入万家”作为自己的人格追求和人生目的,他用“碎石”、“砾石”、“砂石”命名自己的诗集,正体现了这样一种“奉献无求”的石子精神。身为企业家,他管理着国营大型企业,他想到的却是“节约能固本,浪费潜伤元。”“勤劳收获储,俭朴度丰年。”他热情歌颂孔繁森:“国人怀念孔繁森,一展勤廉万世尊。点点星星豪气在,星星点点铸英魂。”他对贪污腐败、对弄虚作假、对社会上一切丑恶的东西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愤怒的鞭挞。这也正是我们觉得他的诗词比那些无病呻吟、毫无内容和意义或莫名其妙、使人如堕五里雾中的东西,更值得重视和肯定的原因。
  《孙毓霜诗词选》分为《劳动诗篇》、《岁月偶拾》、《托物言志》、《风雨游踪》、《人生百味》、《大千理趣》六辑,题材广泛,内容丰富。大千世界,宇宙人生,宏伟建设,平凡劳动,风雨雷电,小花小草,友情爱情,旅途感受,无不入诗,而且大都写得朴素清新,诗意盎然,耐人品味。
  有些东西,似乎很难用诗来表达,但由于作者满怀深情的长期观察、反复思考和独特感受,也能有所“悟”,而从中发现和开掘出某些诗意来。如《企业》:“企字人居上,成城众志求。安全操作稳,质美产销优。精品功夫硬,名牌用户熟。奉民为上帝,生意莫言愁。”
  这里,关键在一个“悟”字:“顿悟”、“妙悟”、“透悟”。古代诗论家曾反复强调过:“造物之妙,悟者得之。”“顿悟能为诗”,“造奇语于众妙之中,非透悟弗能也”。这个“悟”字也并非很神秘,不可捉摸。宋代诗论家陆桴亭说得好:“人性中皆有悟,又功夫不断,悟头始出,如石中皆有火,又敲击不已,火光始现”。企业家兼诗人孙毓霜正是因为热爱生活而又好学多思,长期坚持业余读书写作,“功夫不断”,“敲击不已”,才不断产生“妙悟”,获得灵感,而不断写出诗情与哲理相融合的诗作。如《振动筛》、《袖珍工具》(四首)、《岸柳》、《风筝》、《向日葵》、《赏菊》、《春兰》、《墨香》、《致友人》等等,就连参观一个核工厂或驱车在滇西山区公路上奔驰,他也“悟”出了凝聚着人生哲理的诗:“山沟建厂缩浓铀,血汗年华默默流。世上莫言原子小,成功一爆震全球。”“回头已过数重山,又有群峰在阻拦。曲峭悬崖盘壁路,险行乐趣在其间。”
  真情、妙悟、哲思……诗歌的精髓统一为整饬的乐章,我们祝愿诗人在新的生活中写出更多节奏鲜明的好诗,使今天的生活在古典的节奏中得到生动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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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信息

少儿美育丛书出版
  《新世纪美育丛书》日前由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丛书包括《文与字的神韵——文学美》、《线的艺术语言——书法美》《形与色的魔幻——绘画美》、《多维的视像——雕塑美》、《光影的诗篇——摄影美》等计十三种。丛书文字轻松活泼、深入浅出、语言明朗、格调高雅,诠释了美学领域的必修理论,探讨了诸多艺术种类美的根源和发展历史,介绍了中外艺术作品的不同风格和流派。丛书潜移默化,细雨润物,让青少年读者在阅读中,不知不觉地走近艺术、了解艺术、热爱艺术,在纵横交错的艺术阡陌中自由穿梭,尽情享受美的赐予。(史敬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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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信息

《新世纪文学选刊》创刊
  《新世纪文学选刊》日前在山东创刊。该刊由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办,其前身为《文学世界》。《新世纪文学选刊》以小说、散文、随笔、杂文为转载对象,反映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尤以青年人的生活、情感、思想、婚姻为主。所选作品力求贴近生活,短小精悍,好看耐读。
(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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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信息

《张光年文集》出版
  诗人、文艺评论家张光年同志在他生前编定的五卷本《张光年文集》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文集》汇集了作者自上世纪三十年代至本世纪初近七十年间的诗歌、散文、戏剧、评论和古典文学研究作品。部分内容是初次与读者见面。在各卷卷首的“引言”里,作者对所收作品的主要内容、历史背景和写作心迹重新作了诠释,也对自己在新中国诞生后的一段时期里文艺评论工作中的经验教训,作了切要的回顾与反思。(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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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信息

长篇颂诗《母亲》出版
  诗人刘焱清的长篇颂诗《母亲》近日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诗人抒发了对父母,对童年,对故乡的无限深情,思索了爱与人生的意义,使作品的抒情特色具有思想的深度。语言自然质朴,在抒情和叙事的平衡中暗藏深深的情感。(陈永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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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信息

随笔集《心灵呓语》出版
  张庆和的随笔集《心灵呓语》日前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全书共分为“随感随录”、“心灵呓语”、“路边拾慧”、“物态心影”等六辑,作者以朴实生动的语言贴近生活,发现了许多人们习以为常的事物背后的哲理内涵,读这样的文字,是对生活的又一重发现。(肖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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