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2月7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大地·作品)
专栏:

  长江 我们的长江
  毕东海
  长江
  我们的长江
  长江在开始的时候
  只是一点一滴的水珠
  只是一丝一缕的细流
  为了一个信念 为了一个方向
  他们情同此心 汇聚到一起来了
  他们志存高远 团结到一起来了
  在这个神圣庄严的日子里
  他们高高地昂起了头颅
  他们紧紧地挽起了臂膀
  从那天起
  他们的生命就交付给一个战斗的集体
  从那天起
  他们的热血就溶入于一个全新的理想
  从那天起
  他们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
    长江
  那时长江的身影是羸弱的
  那时长江的呼唤是微小的
  长江步履蹒跚 还没有今天
    雄壮坚实的足迹
  长江弱不禁风 还没有今天
    负载巨轮的力量
  哦 长江
  像火苗一样 一草一木地去点燃光明
  像种籽一样 一颗一粒地去播撒希望
  在阴风啸啸的荒原里
  在黑夜沉沉的大地上
  长江艰难地向前迈着步子
  长江默默地积蓄着力量
  曾有悬崖 伸着凶恶的舌头
  要把长江一口吞进肚里
  曾有峭壁 亮出锋利的刀刃
  要把长江拦腰斩断
  丘岭和险谷密谋
  乱石与荆棘作恶
  它们要把长江的水 一勺勺舀干
  要把长江的名字 从大地上一笔删除
  为逃出魔爪 长江曾被迫
    绕了个很大的弯子
  为唤醒大地 长江曾走进了个
    荒凉角落
  可是 长江 我们的长江
  它是钢铁 它是磐石
  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长江终于咆哮起来了
  长江终于壮大起来了
  长江势如卷席 长江无可阻挡
  长江的涛声 响彻了千山万谷
  长江的故事 讲遍了穷乡僻壤
  长江的名字 如长了翅膀飞遍中国
  长江所到之处 掀起滔天巨浪!
  长江是从黑夜中走过来的
  长江终于走进了早晨
  迎来了太阳
  长江的唇边露出轻松的微笑
  长江不舍昼夜 恣肆汪洋
  长江 大踏步地迈向前方
  在长途的跋涉行程中
  长江也漂进了些枯枝败叶
  长江也滋生了些有害毒菌
  我们的长江
  冷静地分析 深刻地反思
  勇敢地面对 坚决地治理
  不断用自己的力量 一浪一浪
  狠狠荡涤着那污泥浊水
  保持着自己肌体的鲜活和健康
  保持着自己心胸的纯洁和清亮
  长江是洁身自好的
  长江是襟怀坦荡的
  长江是真实的透明的 自信的
  长江因此才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长江因此才更加具有号召力 吸引力
  呵 看有多少年轻的溪流
  正从天涯海角 正从四面八方
  呼唤着 欢腾着 跳跃着
  涌向长江 奔向长江 流向长江
  给长江增添无限生机
  给长江注入新鲜血液
  哦 长江
  这个让我们感到无比亲切的名字
  这个让我们感到倍加温暖的名字
  长江给中国带来秀美风景
  长江给中国带来稻谷飘香
  长江给中国带来幸福
  长江给中国带来梦想
  哦 该怎样感激你 长江
  哦
  长江是我们的主心骨
  长江是我们厚实的肩膀
  我们一出生就喝着长江的水
  我们是在长江的哺乳下长大的孩子
  长江于我们有着报答不尽的养育之恩
  长江凝聚着我们
  我们依附着长江
  哦 今天的长江呵
  水面更加舒展平阔
  两岸充满万千气象
  精神抖擞的长江
  意气风发的长江
  沉着稳健的长江
  宏图大展的长江
  看 一路激流一路浪花
  听 一路欢笑一路歌唱
  哦
  长江永远不会停歇下脚步
  长江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
  看它正用那有力的波涛
  从容地 为我们掀开那21世纪
    崭新的一页
  哦
  我们的长江呵 亲爱的长江!
  我们的长江呵 永远的长江!


第8版(大地·作品)
专栏:

  永别老屋
  向求纬
  长江支流苎溪河畔,万州三马路旁的一条小巷里,处于三峡水位线一百三十五米稍高处的一处庭院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两间卧室、一间堂屋,还有一圈土墙围成的院坝,坝子靠墙处长着一株百年黄桷树。原先房屋还有一层木板楼,木板走廊,翻过走廊便可以跨到黄桷树枝桠上。后来因为家里住的人少(姊妹们进藏、下乡),寡居的母亲便将木楼拆掉,成了平房。
  多少年来我们家人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会永别故居。三峡二期移民清库工作已进行大半,万州下半城一百三十五米淹没线下许多地方已夷为平地。去看故居不能不经过万安古桥、天仙桥、“石琴响雪”……而今这些万州古景古建筑都被剥得赤裸裸地凸现在人们眼前:两岸高楼矮房已不复存在,踏着瓦砾看古景,乡愁在脚下哔哔作响,曾有过鼎盛辉煌的万安桥,天仙桥下的激流,石琴不再为琴,响雪响起的不再是雪而是孤独的钝音……
  这些2003年便会没入江底。而我那居于三马路药王巷十七号的老宅院此时却不知道在哪里。三马路过去是万州物资贸易集散地,出门读书也好下乡回城也好,每次走过三马路都觉得街道不长,走完全程还游兴未尽。可这次走过三马路,感觉像是在某一处荒僻的乡间小路上,左右两旁全是断壁残墙,瓦砾铺地,望前方觉得距离实在遥远。
  老宅院应该在左前方废墟的边缘处,那一抹将拆未拆的旧房里边。唔,对了,寻找我那株黄桷树,那是最显眼的参照物。可那抹旧屋群里隔三岔五便有一株黄桷树,墨绿色的阴影在阳光直射的白沙沙的废墟旁边显得格外触目。我和妻细细辨认,只容两人侧身通过的药王巷已经找不着了,好容易找到了依稀有点轮廓的酒厂巷子,我们踩着瓦砾走上去,熟悉的老宅院便越来越近。
  周围的老邻居们大部已迁到移民新区,旧房子多已暂租给进城拆房的工人居住。有小学生就着矮凳在断墙边做作业。有老人在矮桌上下象棋。有妇女蹲在青石板上吃酸辣粉。
  最后的安闲。
  老宅院已变得面目全非。在这座老宅院里,三十六岁便守寡的母亲咬着牙将我们兄弟姊妹拉扯成人,她自己八十岁时病死在中间的卧室里。土墙老屋数十年间修修补补,虽时有冷风侵入冷雨渗入,似乎比别处更觉温暖。
  母亲去世后,老宅院便由小弟弟一家人居住,眼下房子已租给拆房的工人。大门外,几块石头垒起一个灶,一只大铁锅正咕噜咕噜地煮着一大锅饭,听说这饭是拆房工人们的中餐。
  走进老院便直奔院坝黄桷树,妻说,这树老了许多。果然。原先一直坚硬完整的粗大的树干已变得松碎,有的树皮轻轻便能掰下。树干上右下左上有两个窟窿,小时候由屋内冲出来,噌噌两脚踩着树洞便能“跑”上树杈。夏天几弟兄一人一块凉板绑在树杈上,各占一枝睡午觉。
  如今这树确实老了许多。看来这一百三十五米淹没线边缘的冷僻地带,稀稀拉拉的黄桷树已顾不上列入“移树工程”,这百年老树当已知其命运,它又怎能不老?我本想再爬上树照几张相,无奈手脚身段已不比当年,只好站在树边让妻替我照相留念。
  走进里间、外间卧室,默默地目测着当初家人们搁床的方位,想象着母亲的模样,兄弟姐妹们的模样,禁不住心底又是一阵惆怅。就从这座老宅院开始,父亲英年早逝,母亲苦心经营数十年,大哥学成赴渝从事教育,妹妹远嫁西藏从教,我则下放山区辗转返城壮志已酬亦未酬,小弟留守宅院终放弃,老宅院一家如此,别的千家万户何不如此?世事沧桑,人情冷暖,物过境迁,人去楼空,三马路药王巷十七号不正是三峡库区微变巨变的一个缩影?
  看来这一次是永别故居了。我曾想自己掏钱请人移走老宅院的见证黄桷树,但深知那树盘根错节串连极远,且又年迈体衰,移走极难。女儿提醒我:何不去找找黄桷树新发的嫩枝,在我们房前楼下栽插,那嫩枝是很容易成活的。但此次既是“永别”,我就不愿再到那里去,再去一次,我肯定坚守不住感情的闸门,故居黄桷树苍老的枝桠肯定会洞穿我的泪泉,我的心泉!


第8版(大地·作品)
专栏:

  绿染东山
  常莉
  太原城是个盆地,东山是盆的边沿。在我的记忆里东山上一直没有绿色。这座山有黄土高原的典型地貌:贫瘠的黄土地,满眼的沟壑纵横。冬天是最荒凉的,就是到了夏天,也只有最顽强的一两丛荆棘长在沟壑边上。一代代的中小学生都到过这里,因为东山上有烈士陵园。五十多年前,解放太原时,这里发生了最残酷激烈的战斗,鲜血曾浸染这里的沟壑。五十年来,东山的景观没什么变化。
  太原到北京的高速公路修通途经东山,飘逸而来的高速公路不只开放了太原的东大门,还为这大门点染了一道醒目的绿色。坐在风一样飞驰的汽车上经过东山时,这段路上不同凡响的绿色与公路旁仍然是贫瘠的黄土地、沟壑纵横的东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高速公路中间的分隔带种着各种树木花草,修剪成不同的造型,整齐又错落有致,蜿蜒地攀援而上的爬山虎盖满了路两旁的护坡。在全国许多高速公路上,这样的景色并不少见,说它不同凡响,是沿高速路两旁随地势起伏延伸的两道绿色植物的墙,密密匝匝的绿叶间开着白色的小花,在路两旁延伸成了一道绿色的风景,让人眼前一亮。仔细看去,支撑那两道绿色的墙的是所有高速路上都必有的隔离栅,在北方萧瑟的冬天里,经常看到的景象是白色的塑料袋在水泥柱和铁丝网围成的高速公路隔离栅上随朔风瑟瑟飘摇,不知是谁独具匠心的创意,把冷漠的隔离栅变成了这样赏心悦目的一道绿色风景。如果在春意盎然的南方,山青水绿,这样刻意求工似是大可不必,但在东山能有这样的风景,真是难能可贵。
  我相信在东山这样的地貌种植草木是很不容易的。在这之前,我甚至以为草木不能在这里生长。东山高速公路中间的隔离带、两旁的护坡和隔离栅上的植物都经过精心修剪,绿叶生机勃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愉快的亮光,处处都看得出呵护它们的人的那份精心和在意。相信东山上的这一抹绿意,会让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心情愉悦。
  我们都向往生活在一个有青山秀水绿树鲜花让人心情愉悦的环境里。为了这个愿望,人们付出了努力。
  多年前,汾河的水还哗哗地流经太原,据说由于上游修水库截断了水源,汾河干涸的河床里长满了深深的芦苇和荒草。两年前,太原的许多机关干部和市民们都去汾河滩割芦苇清理河床。断水多年的汾河重新蓄水,从上游水库放下来的水金贵得很,用充了气的橡皮堤坝拦着。两岸修路、植树、种草。入夜,几座横跨汾河整修一新的大桥华灯齐放。节假日,举家出动、扶老携幼的人们络绎不绝,来汾河岸边看这道城市的新风景,住在附近的人们更是得天独厚,每晚可以在汾河边漫步。
  这样的好去处在太原毕竟还很少。今年的五一节长假,又听到了太原的公园免费开放的消息,国庆节回家,拆了围墙的迎泽公园那敞开了的一大片浓郁的绿色和湖水,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让不进公园的人们都心旷神怡。更令人高兴的是许多沿街的杂乱无章的小店铺已经拆除,正在铺花砖镶嵌的人行道,总是占着半条路的露天的菜市场不见了,路旁开始有整齐的花坛……
  全国有许多城市都早已变得美丽而漂亮,每到一个美丽的城市,总让我想到重工业城市的太原,希望太原也变成一个环境优美的城市。改变城市环境有许多经验可资借鉴,希望不要用盲目地拓宽道路的方法解决交通堵塞问题;街道两旁少一点标语牌,多栽几棵树;整洁和绿树鲜花要比许多城市出现的粗陋的城市雕塑更切实可行……如果我们都有如东山高速公路般的对环境的因地制宜、精心筹划和切实努力,太原就将处处风光如画,我们的城市就会在我们的手中变成最美丽舒适的家园。
  但愿东山高速公路的那一抹绿意会弥漫开去,绿染东山不会永远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第8版(大地·作品)
专栏:闪光的足迹·散文特写征文

  答卷
  王风光
  兴安巍巍,松涛阵阵。吕惠岩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林区人,身上有着林区人的耿直与倔犟。从参加工作那天起,他始终抱着这样的信念:工作不分轻重,干就追求最好;任务不分大小,做就争创一流。
  吕惠岩刚任黑龙江省伊春市南岔区纪委书记时,林业局经济危困、资源危机、职工下岗,因长期拖欠工资,一些机关干部也离岗搞创收。局纪委机关六名同志,只有一名同志在办公室守摊,许多案件积压,群众反映的一些难点、热点问题也得不到及时解决。
  人们常说,反腐败难,查处案件更难。难不仅来自腐败分子的顽固对抗,更来自于关系网的重围,内部和外部人情风的干扰。在桃山有一个被人们称作“刘大巴掌”的派出所所长,此人拦路吃拿卡要,欺压打骂无辜群众,违法违纪严重,纪委对其“两规”查办时,刘某气焰嚣张,并扬言:“你吕惠岩敢查出我一点事儿,我就跟你没完!”此时,上下左右的说情风接踵而来,有的直接给吕惠岩打电话,让他抬抬手,有的亲自跑到桃山找他说情。面对压力种种,阻力重重,吕惠岩和纪委的同志们不打“退堂鼓”,仍然坚定信心,穷追不舍,最终将其移送司法机关,依法追究了刑事责任。查处违纪违法案件,不但要排除外部的阻力,还要顶住内部的压力。在查处一起弄虚作假案件的时候,由于有的班子成员与涉嫌违纪的干部交往甚密,研究处理意见,第一次会上,委员们意见不统一,互不让步,没有结果;第二次会上,3个委员不表态,3个委员坚决反对。在这个是与非的问题上,吕惠岩据理力争,寸步不让。在上级的支持下,那个干部还是受到了惩处。
  在反腐败的斗争中,吕惠岩不但遇到过是与非的较量,经历过红与黑的斗争,而且也面临过生与死的抉择。1998年,吕惠岩在林场扣住7车盗伐的木材,得到消息的幕后主使者迅速赶到现场,对吕惠岩说:“我和局里某某局长是铁哥们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高抬贵手吧。”边说边拿出3000元钱往吕惠岩兜里塞。吕惠岩说:“要是权钱好使,我就不来了!”他见吕惠岩义正词严不买账,便抽出匕首威胁说:“想活就把车放了,想死就成全你。”吕惠岩说:“要想放了你,除非你先放倒我。”话音刚落,他穷凶极恶,刺伤吕惠岩的腹部,转身逃窜。吕惠岩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将被盗的木材押回了局里。事后,怕妻子担心,好几天没有回家。
  为企业排忧解难,为经济发展服务,创造宽松的经济发展环境,这是吕惠岩做纪检监察工作注意把握的原则和方向。1998年,一个林场出现严重经营性亏损,群众多次到省、市和中央纪委上访。吕惠岩和同志们对这个林场进行解剖,发现企业亏损严重,却仍然还在改、扩、建,大上项目;林场没有职工食堂,干部经常上饭店,可财务账面却无招待费列支。以此为突破口,经过深入调查,这个林场以假材料费、假验收单核销吃喝款,通过解剖,挖出蛀虫,使企业恢复了生机。
  做纪委书记以来,吕惠岩在没有硝烟但却布满荆棘的反腐败斗争第一线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党和人民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第8版(大地·作品)
专栏:

  送老金
  杜链
  送别了老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那张熟悉的、曾经是充满生气的脸总是浮现在眼前,金朱德——一个不能忘记的名字。两个多月前,我曾到医院去看他,一生致力于国防科学发展的他兴致勃勃地和我聊起对生命科学的认识,他坚信人类没有探索清楚的领域有着极大的发展空间。他激情四溢的话语,几乎使我忘记了他是个病人。老金是个退休的师职干部,可以说是个平凡的人,但是他却给我留下了那么多不平凡的记忆。
  老金是个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不停止创新脚步的人。作为挚友,我深知他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为国防现代化建设耗尽了心血。国防经济学会在他的努力下促成了,我从他的脸上读到了欢欣与幸福感。他在国防科工委综合局工作以来,一直致力于国防工业“军转民”的工作。军工企业在新时代重新焕发出活力,得以服务于国家、社会和人民群众的新需要,其间也有老金的一份默默的努力。
  老金的工作实践是由深刻的思想和扎实的理论支撑的,我常常翻开他那不多的著作,许多当年不被人看重的观点如今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针对国防经济是对社会产品的“无谓消耗”这一错误论点,老金早在八十年代就提出了“增值型国防经济”的理论,他在文章中写道:“国防的投入不一定都是消耗,而是可以有一部分产生经济增值,具有巨大的潜在增值能力。这一事实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搞得好的话,用于国防的投资不再是纯消费,而且可以带来经济上的增值,从而在大战略层次上解决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之间的矛盾。国防建设和经济发展之间有可能建立起互相促进的良性循环关系,也就是说有可能建立起增值型的国防。”军工企业“军转民”的成功实践一再印证了老金的理论。
  老金是我的良师和兄长。1983年初,我留美归国,由于在留学期间我从事的课题在国内不具备配套的实验环境,在工作方向的选择上举棋不定。为了能找到一个发挥所长的岗位,我去请教老金。在他家里我们促膝长谈到夜深。他极力主张我到国家机关参与信息系统的建设工作。在他的启发下,我到国家计委所属的国家经济信息系统毛遂自荐。在日后的工作中,我不断得到老金在思想方法上的指导和助益。今天,信息化已成为我国迈向现代化的主题,实践验证了老金在认识上难得的前瞻和正确。
  老金慷慨豪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在周围的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倾囊相助,尽管他自己一点也不宽裕。有时我劝他量力而行,朋友归朋友更何况有些人并不完全像他所想象的那样。但他仍然一如既往,执著甚至有些纯真。
  老金比我年长,在许多方面却显得比我们更富有朝气。他总是那么清晰地活在朋友们的记忆中。


第8版(大地·作品)
专栏:

  石头城
  刘鸿源速写


第8版(大地·作品)
专栏:

  创造“恩格贝”的人们
  瓜田
  小旅行车一路风驰电掣,从草原奔向沙漠。好像是电视剧的拍摄,为了给剧情的高潮做好铺垫和陪衬,我们先看过了水草丰美的草原,又在库布其沙漠上跑了一阵子。说实话,没有这两个参照系,人们就读不懂什么叫“恩格贝”。
  汽车在一片沙山前停了下来。沙山很难爬,沙子根本蹬不住,跨一步,退半步,没爬多远,大家就呼哧呼哧地大喘起来。不过,登上沙丘,放眼望去,倒也煞是壮观。东南方向,沙涛连绵起伏,无边无际。沙丘的脊背,都像刀切的一般,边缘整整齐齐,在阴面衬托下,朝阳的一面更显得金黄耀眼。这景观,看起来很有气势,摄影效果就更好,只是对人类的实用价值不大。沙子是建筑的重要材料,但多少工地也用不了这许多沙子,况且,运出去的成本可能是沙子本身的若干倍。而作为沙尘暴的根源,就更是有害无益了。于是,治沙便成了沙漠地区的重要任务,岂止是沙漠地区,现在全国的百姓都很重视。恩格贝现在之所以有名,就是在治沙上积累了经验,搞出了成绩。
  从沙丘上向北望去,景观大变。远处是碧绿的杨树林,近处是阻止流沙移动十分成功的草格子。这些草格子以前在电视上见过,这回见了实物,备觉亲切。我俯下身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草格子里塞的不光是枯草,还有柳条。可喜的是,这些柳条因为今年雨水好,不少竟然抽出了新的枝芽。看了一片片的草格子,不由得大生感慨:这里每一寸沙漠的治理,都要付出治沙人不少的汗水呀!
  上车继续前行,便是恩格贝了。只见这里绿草如茵,绿树成行,一些小湖中,芦苇荡已成了气候。鸵鸟在草地上嬉戏,梅花鹿在水边徜徉,俨然一派江南风光。谁也不会相信,这里竟然是一块大沙漠的腹地。主人告诉我们,这里有三十万亩沙漠,如今已经治理了十万亩。原来,十几年前,这里同样是漫漫黄沙,难见一星绿色。近七年来,他们投资上千万元,拦洪筑湖,广植草木,使植被覆盖率由治理前的百分之五提高到现在的百分之九十多。他们依托生态治沙成果,发展旅游业,兴办鸵鸟、孔雀、火鸡和山羊养殖场,种植花籽儿、药材和水果等,年收入已近百万元之多。
  在这里治沙,有络绎不绝的志愿者大军,这些人默默的奉献精神,给中国的治沙事业提供了最可宝贵的精神营养。我们第一次得知,原来治沙还是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兼收的一个大产业——沙产业。据说,在中国西部地区,从事生态治理的企业已多达数百家,仅在内蒙古乌兰布和沙漠就有三十多家了。是啊,两个效益双收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呀!有了丰富的治沙经验,又有这些目光高远的企业来投资,治沙的前景还是十分光明的。当然,还必须把滥挖乱垦、超载放牧和草原鼠害这破坏草原植被的三大源头管住才行。
  恩格贝的树是绿的,天是蓝的,空气是甜的。离开的时候,人们都有些恋恋不舍。问了主人才知道,原来“恩格贝”在蒙古语中是“吉祥、安宁”的意思。这个意思实在好。不知道当初起这个名字的蒙古人,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一种企盼和憧憬吧?他可能没想到,只有到了今天,了不起的治沙者,才第一次使恩格贝成为了“恩格贝”。临走的时候,大家相约道:等过些年闲下来了,我们也来做治沙的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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