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7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走近普通人

墨国教头
本报驻墨西哥记者张金江文并摄影
  在墨西哥最高学府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最近举办的中国文化周上,墨西哥武馆的小伙子表演的武术和老人们表演的太极拳让台下的师生屏气凝神。师生们大都只是通过电影、电视对中国武术略知一二,直面中国神功还是第一次。他们为台上的表演和中国功夫的神奇热烈鼓掌,而在台上表演武术的后生和老人们的师傅就是武馆教头伊斯梅尔。
  伊斯梅尔今年才33岁。这么年轻就成了师傅!弟子们说,以“师傅”相称,那是因为伊斯梅尔的功夫了得,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样样通。伊斯梅尔中等个儿,头发自来卷儿,皮肤黑黑的,是土著印第安人同欧洲人的后裔,当地叫梅斯蒂索。一个外国小伙子怎么迷上了中国武术,还成了武馆教头?
  伊斯梅尔说,他小时候特别爱看李小龙的武打电影,对他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从小就迷上了中国武术。他到处寻师学艺。那时候他只有十几岁,先是跟着一位到墨西哥留学的中国学生学,后来跟一位墨西哥师傅学,学了几手,天天练,但不满足,盼望有一天能到武术的故乡中国学到真传。1990年,伊斯梅尔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到深圳参加了一个短期武术培训班。1992年,他又到北京体育学院学艺3个月,还参加了郑州少林武术节、北京国际武术友谊比赛。在北京的比赛上,伊斯梅尔表演了长拳、太极拳、枪和剑,得了太极拳特别奖。他说,当时他捧着景泰蓝奖杯,激动得心怦怦直跳。
  1993年,伊斯梅尔双喜临门,一喜是同约兰达姑娘结为百年之好,另一喜是考上了北京体育学院武术系。他偕新婚妻子来到北京。伊斯梅尔跟着中国老师刻苦习武,并系统学习了武术理论、武术史、运动医学等课程。他还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中国民间的舞狮子,利用假期踏访中国的武术胜地、名山大川,像少林寺、武当山、黄山、泰山。为了学好武术,更多了解中国文化,伊斯梅尔还坚持刻苦学习汉语。1995年,他以优异成绩获得了毕业证书。
  回国后,伊斯梅尔组织武术学习班,引来许多武术爱好者,后来又同朋友一起正式注册创办了墨西哥武馆。现在在武馆习武的弟子有140多人,年纪最大的90岁,最小的6岁,分成几个不同的班。老年太极拳班的学员大都年逾古稀,因多年坚持练功,个个鹤发童颜,身如古柏。老人们都说,他们的经验证明,练太极拳是特别好的一种强体健身、延年益寿的方法。年轻后生们更是生龙活虎,拳术、刀、枪、剑、棍等套路都练得相当纯熟。伊斯梅尔还向后生们传授中国舞狮子的技艺。现在,由后生们组成的舞狮队,南狮、北狮样样在行。
  伊斯梅尔以武为媒,热心传播中国文化,热心墨中友好事业。墨西哥武术爱好者经常组织武术表演活动,交流切磋技艺,伊斯梅尔总是热情的组织者和参与者。中墨双方举行文化交流活动、华人社团举行重大联谊活动、唐人街举办中国春节联欢会,伊斯梅尔都亲率弟子献艺、舞狮助兴。
  最近,伊斯梅尔约记者到他家里,高兴地说,他又争取到去中国学习武术的奖学金,很快就要动身。约兰达说,虽然伊斯梅尔这一去就得一年,但她支持伊斯梅尔去中国,两个孩子她照顾,伊斯梅尔武术水平提高了,她就高兴。
  伊斯梅尔和约兰达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6岁,小的4岁。受父母亲的影响,两个孩子也都爱武术、爱中国。伊斯梅尔说,老大是在北京怀孕的,在墨西哥出生的,可以说一半是中国人,因此,他们就给儿子起了个中国名字:华西龙。“华”代表中国,“西”是墨西哥,意思是“中国和墨西哥的儿子”。女儿出生了,他们又给女儿起了个“华西凤”的中国名。一龙一凤,龙凤呈祥,伊斯梅尔的武术事业一定会蒸蒸日上。(附图片)
  下图为伊斯梅尔一家。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华盛顿墓前的志愿老人
多多
  我想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位老人,不会忘记邂逅他的那个夏日。
  虽然华盛顿被绿色包围,但是夏天的热力并不输于北京。特别是到华盛顿市郊的华盛顿故居,田园似的布局让人不得已常常是在大日头下行走。吸引人的不仅是自然的朴实无华,还有故居每一个角落里散发的美国人对合众国第一位总统的崇敬之情。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身着200多年前的服装,在我们穿着短袖短裤还汗流浃背的气温中可以想象有多么难受。
  参观结束后,大家在一位穿黑色曳地长裙,带白色镶蕾丝小帽的妇女引领下,走向华盛顿的墓地。在一片葱郁之中,开国总统安静地躺在地下,拒绝被人们放在辉煌的地方祭奠。那位妇女从挽着的竹篮中取出很多纸片分给站在前面的人。上面写的大多是许多历史名人对华盛顿的评价和一些爱国的话语。人们一一朗读,我看见我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眼里闪着泪光。在参天大树下,这种爱国主义教育显得很神圣。连我这个不大懂英语的外国人都感觉到一种力量。
  这个非正式的仪式结束后,人们纷纷照相并离去。我和父母正想在这里照相留念,突然有一位老人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需要我为你们照一张合影吗?”在美国,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于是我们很高兴地请他照了一张。
  照过之后,他递给我们一张很简单的卡片,上面写着“于华盛顿墓前”,底下还有填写时间的横线。他说:“把这个放在你的相册里吧。”这时才感觉到老人和别的热心人不大一样,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帮别人照合影的。
  既然时间宽裕,就和他攀谈起来。原来他就住在离这里开车15分钟左右的小镇上。他买了一张故居的年票,每个星期来4次,一次4个小时的样子,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照合影。谈话间,发现老人真的是很老了。那么热的天,他的装束是白地浅蓝色条纹的旧式西装,浆得很挺的白衬衣,蓝色领结,白色礼帽,白色皮鞋。显然,他把这项志愿者的活动看得很神圣,才会穿得这么庄重。
  问到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当志愿者,他从西服内侧的兜里摸出钱包,给我们看了钱包里面的一张照片。一张皱皱巴巴的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位端庄的打着阳伞的夫人,身边是两个穿着西服的小男孩。“这是80年前的照片,这边是我哥哥,11岁,这边是我,5岁,中间是我的母亲。”就是这张照片,让老人如今站在了这里。据他说当时母亲领着他们来这里参观,一个好心人为他们照下了这张合影。后来,经历战争和许多苦难的事情,经历母亲过早辞世的痛苦,而这张照片成了他们兄弟和母亲最后的一张合影。“所以说,你按一下快门,可能留给别人一生的快乐回忆。”
  老人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他和哥哥在二战时都参加了空军。而这张照片一直陪伴着他。退休后,老人觉得自己还可以为社会做一点事情。于是他来到这个带给他一生美好记忆的地方,为一家一家、一对一对来自各地的人们照一张不同寻常的合影。
  “只要我还能开车过来,我就一直做下去。”
  老人的话和他已然浑浊但却是那么善良的眼睛至今清晰。
  我们和老人照了合影。我想,我要好好珍惜这两张照片。
  因为回国前事情很多,最后的两个胶卷来不及在美国冲洗。回北京后送去洗,没想到取的时候,小姐给我一个胶卷,说我送的是空卷。就是那个胶卷!我不相信她的话,但什么也不想跟她说。因为即使是赔我几倍几十倍于此的胶卷也无法补偿。
  所有华盛顿故居的镜头都消失了,在她不经意口气说出的经意编造的谎言中消失了。它们成了无法落实到照片上的回忆——那缓缓起伏的牧场,那波托马克河旁的码头,那高大尖顶的粮仓,那放着大面包的厨房,那梳理羊毛线的妇女,那在烈日下打铁的壮汉,更有那位老人和他为我们拍的照片。
  没有照片的提醒,我已经记不得老人的面容了。只有那蓝色条纹的西服和白色的衬衣、礼帽依然印着夏日斑驳的树影。那是深藏于我心的一张照片。感谢老人给我留下这张承载着快乐和感动的珍贵照片。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假如没有闪电
任务编译
  夏天,闪电是很常见的一种天气现象。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闪电会怎样呢?
  科学研究表明,如果没有闪电,人类将失去一位勤奋的“清洁工”。雷电交作时,空气中的部分氧气被激变成臭氧。稀薄的臭氧不但不臭,而且能吸收大部分的宇宙射线,使地球表面的生物免遭紫外线过量照射的危害。闪电过程中产生的高温,又可杀死大气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细菌和微生物,从而使空气变得更加纯净和清新。
  假如没有闪电,人类将失去一座巨大的“化工厂”。据估计,每年地球上空会出现三十一亿多次闪电,平均每秒钟一百次。每次放电,其电能高达五万二千七百千瓦时,连世界上最大的电力装置都不能和它相比。空气中含有百分之七十八不能直接被作物吸收的游离氮,闪电发生时,电流高达十万安培,空气分子被加热到三万度以上,致使大气中不活泼的氮和氧化合,变成二氧化氮,大雨又将二氧化氮溶解成稀硝酸,并随雨水降落到地面,与其他物质化合,成为作物可以直接吸收的氮肥。据测算,全球每年由闪电而合成的氮肥就有五亿吨,相当于五万个年产一万吨的化肥厂产量的总和。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名人生活

锐意变革的查韦斯
管彦忠
  今年7月15日,是委内瑞拉宣告独立190周年的重要纪念日。查韦斯总统在纪念讲话中高瞻远瞩,指出今后的10年将是重建国家的“银色10年”,号召委内瑞拉人以新的业绩迎接祖国独立200年华诞。接着是国家继续发展的“金色10年”,要让委内瑞拉以崭新的面貌庆祝摧垮西班牙殖民者的卡拉沃沃战役200周年。
  1954年7月28日,乌戈·查韦斯·弗里亚斯出生于委内瑞拉西部巴里纳斯州一个教师家庭。他21岁毕业于委内瑞拉军事学院,获得陆军工程军事科学和艺术硕士学位,军衔少尉。此后在军队服役,因表现突出曾获得“卡拉沃沃之星”和“陆军十字”等勋章,36岁时升至中校,任空降营营长。80年代末,查韦斯曾在西蒙·玻利瓦尔大学进修过政治科学专业。
  查韦斯年轻时喜爱读书,聪明好学。他的足迹遍及全国,深入了解国情,洞察民意。1982年他在军队中创建了玻利瓦尔革命运动队200,立志在委内瑞拉进行深刻变革,通过和平民主革命,依靠人民和军队两大主力,改变不合理的政治经济体制,实现社会正义。他同时主张建立玻利瓦尔所倡导的“拉美国家联盟”。
  1998年12月,查韦斯作为新型政治领导人参加大选,当选为共和国总统。次年2月他冲破重重阻力,大刀阔斧地推进政治改革,终于在委内瑞拉建立了新的行政、立法、司法、公民和选举的五权机构,通过修宪颁布了第五共和国的新宪法。根据新宪法,去年7月委内瑞拉重新举行大选,查韦斯再次当选总统,任期6年。
  新世纪伊始,查韦斯总统强调将工作重点转到经济问题上,目标是发展经济,克服占国家人口八成的贫困问题,缓解严重的失业问题,使委内瑞拉进入拉美强国之林。查韦斯多次说过,他所主持的政府来自人民,为了人民。他说,“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国家的主权高于一切”。作为一名天主教徒,在他的信仰中第一是上帝,第二是人民。
  查韦斯和民众保持着亲密的联系,关心他们的疾苦,真心实意为他们办事,被誉为“平民总统”。他每到一地参加活动,时常突破警戒线,与群众交谈,将孩子抱起来亲一亲。人们也愿意接近他,向他反映问题,希望政府惩治腐败,重振经济,使委内瑞拉走出困境。一天晚上,查韦斯总统看到3个8至13岁的孩子躺在人行道上,便关切地了解情况,指示有关人员将他们送到儿童之家。事后并进行检查,公之于众。
  查韦斯总统本人主持的周末广播电视节目“您好,总统”很有特色,至今已经播出70多次,成为国内收视率最高的节目。这个由国家电台和电视台主办的节目每次在不同的地点播出三四个小时,甚至在总统出国访问时也不例外。今年5月,查韦斯总统在中国成都市通过该节目向委内瑞拉人介绍了他的访华观感和访问成果。在这个脍炙人口的节目里,查韦斯总统将一周所做的工作向民众通报,宣讲政府的政策主张和观点,介绍下一步的工作计划。不时还放声歌唱,气氛很活跃。每次他都要接几个听众打来的电话,为他们解决具体问题。广播室外总有很多人等着问候他。
  查韦斯总统对中国人民怀着诚挚的友好情意。他读过毛泽东主席的一些著作,在公开讲话中多次引述毛主席关于军民鱼水关系的论述。他钦佩中国三代领导人为中国人民的伟大事业作出的重要贡献。他就职以来两次访华,主张中委两国在新世纪建立共同发展的战略伙伴关系,为促进两国的友好合作关系的发展作出努力。他十分关注和切实推动两国经济技术合作项目的落实。
  今年4月江主席访问委内瑞拉前夕,查韦斯总统百忙中在卡索纳官邸接受了笔者的采访。他身着便装,脚穿旅游鞋,显得平易近人。查韦斯总统说,江主席访问委内瑞拉的意义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它如同蓝天一样无边无际。他高兴地指出,委中两国之间的交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多,目前委中关系处于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他认为无论在意识形态方面还是在实践中两国之间都有许多共同的理念。他形象地把这些共同点比作是一片沃土,认为在这片沃土上可以长出参天大树,说完用手指花园里高大的棕榈树。
  查韦斯总统最后深情地说,“我们热爱中国人民,钦佩中国人民,钦佩他们不懈的斗争和英雄主义。我们感谢中国人民,永远感谢中国为维护世界的公正与和平进行的斗争,这也是南方人民公认的。我们希望中国人民继续高举革命的旗帜,让她永远胜利飘扬。”(附图片)
  文中照片为查韦斯总统和夫人马里萨贝尔。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鱼与渔知与识
李学江
  周末到中学教师卫杨家去聊天,见北京来澳大利亚的两个中学生正坐在那里写论文,笔者便好奇地问:比较两国教育可有什么不同之处?她们回答说:最大的不同是这里的教学灵活,鼓励创新。再细问才知,所谓灵活,是学生们可根据兴趣、特长自己选课;也没有正规课本,课堂上老师发讲义,授课只是提纲挈领点到为止,且允许学生随时提问和辩驳。课后,学生则按老师给出的参考书目,自己去查阅有关资料,进行独立研究。此后大家再回到课堂,听每个学生对选题作阐述报告,大家听完后进行探讨,最后给出评语。而判别优劣也没有所谓“标准答案”。比如“该不该禁止捕鲸”这个题目,支持也好,反对也成,只要立论有据,理由充足即可满分。见解越是独到,资料越是详实,则得分越高;反之,人云亦云,即使句句正确也毫无价值,因为那已不是你的独特贡献。
  这次交谈让我明白了一个久思不解的道理:那就是,与中国学生相比,西方学生的基本功可说是望尘莫及,但为什么进了大学步入社会之后,这些西方学生却并不逊色,甚至还往往后来居上。原来,他们在中学获得的不仅仅是知识,更主要的是能力——动手能力、研究能力和创新能力。这可用一句西谚来概括:“与其授之以鱼,不如教之以渔”,即是说,与其向人赠鱼,不如教会他捕鱼的方法。
  与西方的这种教学观念不同的是,中国的中小学教育过于依赖课堂传授,过分偏重课本知识,老师在课堂上的职责似乎就是向学生们灌输那些现成的知识,学生们所需要的只是记与背。这样一来,基本功是扎实了,但无形中却忽视了学生自主能力的提高和独创能力的培养。因此许多人一离开学校,步入社会,便不知如何独辟蹊径,开创事业。
  其实古代先贤早就发现,人的才能可分才、学、识三个方面。所谓“才”,有先天禀赋之意,多受遗传因素的影响。然而人的天赋一般说来差别并不大,关键是后天所学造成了人的智力差异。这“学”指的就是人后天知识积累。中国向来所重的就是这个“学”,无不以博古通今学富五车为荣。有很多少年才俊到后来默默无闻,即是先天的小聪明用尽,而后天所学又没能跟上之故。但如果只有“学”,而没有“识”,“学(即知识)”的用武之地也还是相当局限。所谓“识”,指的是见识、胆识、志向等,亦表现为独到见解和开创能力。有学而无识,人往往容易成为书虫或书呆子,顶好也只是一部百科全书——所谓才学满腹不过是死知识一堆而已。而有识无知(即“学”)也同样成不了大气候,羽翼未丰即想高飞远骛一鸣惊人,终有后劲不足,力有不逮的一日,此所谓志大才(此处应作“学”解)疏是也。
  还记得数年前著名旅美画家丁绍光曾对笔者说,他初到美国时在大学里教美术。他发现,中国美校学生的基本功要比美国学生好过不知多少;而美国学生呢,基本功尚未扎实就想突破传统独树一帜了。只重基本功而缺少想象力与独创性的学生将来只能成为画匠而不是画家;反过来,基本功尚未奠定就想入非非,又往往只能产生涂鸦之作,陷于荒诞不经之途。只有两者的有机结合,才能造就出艺术大家来。这话很精辟,值得教育界深思。
  归根结蒂,我们学校的主要目标是要培养大批有创新精神的杰出人才,而不是多几个博闻强记的饱学之士。学校对学生既要授之以知,更要导之以识;既要提供航船,更要让他们学会观天象、测海流、操船掌舵的本事,这样在全球竞争的浪潮里他们才可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中国早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名言,读万卷书是“学”,这行万里路为的是见世面,长胆识。只有学、识相互激发,才能产生出电光石火,伟人与天才。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泰国北榄鳄鱼湖——
一处游览胜景几多创业传奇
本报记者张勇
  人们常常抱怨:“看景不如听景。”其实,听景也有不如看景的时候。泰国北榄鳄鱼湖就是这样一个去处。
  这个“鳄鱼湖”,在中国很有些知名度,去过泰国的人总爱提起它。我却对它一直没什么好感。把那些丑陋、凶残的鳄鱼放在一起,再搞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驯鳄表演,能有什么看相?所以,当泰国主人执意带我们前往鳄鱼湖时,我心里颇有些不情愿:权且去看看热闹吧!
  从曼谷往东南10公里,就到了鳄鱼湖。入口处是一座尖顶重檐的泰式建筑,上方书有3种文字,其中英文是“泰国北榄鳄鱼农场和动物园”,而汉语中却少了“农场”的意思。问起原由,才得知这个名闻遐迩的“鳄鱼湖”主要是农场,动物园只占一小部分。说起鳄鱼湖的历史,还有一段引人入胜的创业故事呢。
  鳄鱼湖的创办者是当地华人杨海泉。他祖籍广东,少时移民泰国。那时候,泰国老百姓大量捕杀河流中的鳄鱼,导致鳄鱼数量剧减。杨海泉看到这种情况,心想:鳄鱼面临绝种之灾,养鳄鱼准能赚大钱。于是,他开始收养被农民捕捉的鳄鱼。
  但是,饲养野生的鳄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心给它肉吃,它却打了蔫。杨家本不富,家人都不支持这个事。一次,杨母趁儿子不在家,买了些腐败变质的肉喂鳄鱼。结果,一条条鳄鱼却来了精神。原来,鳄鱼喜食腐烂的动物尸体,反而吃不惯新鲜的肉类。这一下真是歪打正着。杨海泉从此摸着了养鳄的门道。
  鳄鱼首先招来了邻家的男孩。小男孩对鳄鱼入了迷,流连忘返。这对杨海泉是一个启发:如果找个地方展览鳄鱼,让游人参观,岂不是可以卖门票?半年后,杨海泉终于下了决心,向叔父借了钱,在曼谷郊外置了块地,办起了“农场和动物园”,结果生意越做越红火。杨海泉的成功,引来众多效仿者。如今,泰国许多地方办起了鳄鱼养殖场,不仅解除了鳄鱼的灭种之虞,而且形成了一个有规模、有特色的鳄鱼产业。
  这段白手起家的创业传奇,一下子提起了我对鳄鱼湖的兴趣。那些难看的鳄鱼仿佛变得憨态可掬起来,不再让人望而生厌了。实际上,人家浑身都是宝啊。我连忙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想进一步了解鳄鱼湖的现状。
  经过半个世纪的苦心经营,这里已成为6万多条鳄鱼的家园,被公认为世界最大的鳄鱼养殖基地,经济实力不同凡响。游客看到的鳄鱼湖,只是5个园区中的一个,即“动物园”。它占地1500多亩,每年接待游客近300万。门票有两种价格,泰国人50泰铢(约人民币10元),外国人150泰铢(约30元)。门票收入并非鳄鱼湖的主要进项。据说,农场每年仅向中国出口的鳄鱼就达1万条,每条平均价格约1000美元。另外,农场还出产各种鳄鱼制品,其中最出名的是鳄皮制品,畅销海内外。动物园的最后一站就是购物中心,出售各种自制的皮包、皮鞋等。货品是真材实料,而且价格较低,引得游客纷纷解囊。
  鳄鱼湖早就是泰国一个重要的旅游景点。沿着鳄鱼湖上的九曲浮桥,游客可以观赏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鳄鱼,其中有世界最大的鳄鱼,重达1100多公斤,长达6米多;有浑身黄灿灿的“金鳄”,那是来自亚马孙河的“贵客”;有体格娇小、十分稀有的中国扬子鳄……游客还能透过温室的玻璃窗,观看鳄鱼蛋孵化的过程,以及成群的小鳄鱼在铁丝笼中嬉戏的情景。据介绍,鳄鱼湖是世界上最早进行鳄鱼保种繁殖的场所,杨海泉先生因此被尊称为“世界鳄鱼大王”。
  来到鳄鱼湖,没有不看“人鳄相斗”表演的。只见一对男女驯鳄师把鳄鱼从水池中拖出,继而作出各种惊险的动作,或侧卧鳄背,或将脑袋探入鳄鱼的血盆大嘴。驯鳄师长于营造气氛和调动情绪,通过或诙谐、或夸张的动作和对话,不断把观众的心提到嗓子眼。那一幕幕的惊险,让任何高明的摄影都无法传神;身临其境的感受,令任何曼妙的文笔都难以描绘。就在我紧张到侧首不忍目睹的时候,我对驯鳄表演的偏见顿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驯鳄师的勇敢精神肃然起敬。驯鳄表演有过失败的例子,驯鳄师也被咬伤过,但这项表演并没有间断,迄今已进行了30多年,成为外国人赴泰旅游的“必修课”。听说驯鳄师一月只挣6000泰铢(约人民币1200元),更让我唏嘘感叹了一番。以他们的世界知名度以及为泰国旅游业所作的贡献来衡量,这份收入实在不算高。
  鳄鱼湖之行,本来有机会见到杨海泉先生。这位泰国华人企业家中的翘楚,不顾年迈体弱,等着与我们这些中国记者会面。但是由于曼谷市内堵车以及我们出发晚的原因,错过了约定的时间。游罢鳄鱼湖,我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大的遗憾。(附图片)
  下图为“人鳄相斗”表演。
王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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