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8月3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小岛的诉说
李学江
  也许是造物主嫌南太平洋过于空旷,于是便向这里抛撒了一把明珠,在浩瀚的大洋上幻化出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岛屿。岛上芭蕉摇绿,椰树婆娑,恰似仙境一般。笔者曾亲临一个名为“沙滩懒汉”的小岛,从空中向下俯瞰:湛蓝湛蓝的海水衬托着它,浅蓝近绿的珊瑚环绕着它;一围白色的浪花拥吻着岸边金色的沙滩,岛上则浓荫垂碧,恰如一块光洁温润的翡翠。
  岛上游人如织,主人卡斯特洛说,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岛每天接待约300多名游客,他们来自五大洲的各个角落。生意虽然不错,可他仍是面带戚容。他说,200多年前,当欧洲探险家们登上这些海岛时,像是发现了人间乐园,但是再过200年,这个小岛就可能从海面上完全消失。说着他叹了口气,跺跺脚又说,你看,小岛的海拔不到两三米,海水正慢慢地侵蚀上来,早晚有一天会沉入海底。后来,笔者沿斐济维提岛的南海岸驱车行驶时发现,海边水深极浅,捕鱼人走出数百米远还深不及腰。几经询问,才有老人说,以前这些浅海水区都是陆地的一部分。
  海岛陆沉,这话并非是危言耸听,据国际气候变化专家组的一份科研报告说,到目前为止海平面已上升了10到25厘米。斐济之北的图瓦卢也正以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束手无策地等待着海岛沉沦的命运。“图瓦卢”是“八岛一群”的意思(其实共九岛,但仅八岛有人定居),总面积26平方公里,可垂直海拔还不到5米,近年来已开始遭受着气候变暖、海面上涨之苦。海水上涨速度虽然极慢,但由于地势太低,此间居民们仍能亲身感受到海水的滋漫上侵已逼近家园。这些由珊瑚礁形成的海岛近20年来已被海水侵蚀得千疮百孔,而海水正是通过这些孔隙侵蚀上来,使土壤加速盐碱化,粮食和蔬菜已难于正常生长。此外,因海水升温,环岛珊瑚也会萎缩死亡,从而使海岛失去一道天然防波屏障,风暴海潮一旦袭来,其势将凶猛无阻直侵入岛,给岸上带来的损失必将更重。
  其它低地岛国,如基里巴斯、库克群岛、瑙鲁和西萨摩亚等国也出现了类似情况。西萨摩亚的居民说,他们已明显地感到海岸正在向他们的家门悄悄逼近。报告也证实说,海岸正以每年半米的速度向后退缩,大约已持续了90年之久。而另一份题为《危机中的太平洋》的科研报告则作出预测,未来40年之内南太平洋海面将会再上涨20厘米,8万多基里巴斯居民将面临丧失家园的厄运。而在马绍尔群岛的一些地段,上侵的海水已将那些原本长在岸边的椰子树下的土壤掏空,树干抱着那几乎已全裸的球形根部站在海水里摇摇欲坠。
  近来有报道说,在未来50年到100年之内,由于海水上涨,图瓦卢将面临灭顶之灾。其政府已于今年初向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政府发出了求救信号,万一该国环境恶化到不宜居住时,请求两国考虑接受该国11000名国民移居。据图瓦卢代理外长拉法伊说,新西兰政府对此作出了积极的反应,而澳大利亚政府则态度消极,说除非是作为国际社会共同行动的一部分,澳才予以考虑。
  然而,直到目前为止,国际社会还只是纸上谈兵,让这些岛国备感失望,特别是美国退出《京都议定书》的自私自利行为,更让这些岛国感到愤怒而又无奈。基里巴斯总统塞布罗罗·斯托近乎绝望地说,西方殖民主义者让我们皈依了基督教,“作为基督徒,我只好将这一切交付到上帝的手里了。因为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却无法造出一艘诺亚方舟来”。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连载

林中小村庄
——探访“矮人国”之二
刘梦熊
  3位俾格米女人的出现,预示着附近就有俾格米人的部落。我们乘车继续上路。忽闻车后一片欢叫声,停车一看,原来是一群孩子在向我们招手、呼喊。待我们下了车,这群孩子却消失在密林中了。我们只好跟着“汪、汪”叫着的棕毛狗踏上一条林间小道。在古木参天、藤蔓遍布的密林深处,一个真正的俾格米人“村庄”呈现在眼前。
  这是茫茫原始丛林中一块难得的空地,约一亩大小。高高的热带树似一道绿色的城墙,保护着村庄。空地上稀稀拉拉地挺立着烧焦的大树干。导游介绍,俾格米人过的是游猎生活,当一地的食物吃光时,就要另觅新的村址。然后,全部落出动,用砍刀、斧头、锯等简陋的工具,先将灌木和较小的树木砍倒,而那些高大的树木,实在无力砍伐,就爬上去砍去树枝,再放一把火烧掉。凭借简陋的工具,开垦出这么一块空地的确不易。
  空旷地上,散落着几十个又矮又小的半圆形“窝棚”,在村庄的正中间有一幢长方形的茅草屋,犹如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那是酋长的‘宫殿’,”导游介绍。大家一听是酋长的居所,连忙尾随导游进“宫”参观。这实在是一间极普通、极简陋的茅草屋,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铺在地上的席子,它是用整块树皮制作的,约2厘米左右厚,质地柔韧,表面非常光滑。
  参观完“宫殿”,我们接着参观“民居”。在酋长“宫殿”的四周,散落着数十个窝棚,这是村民的住宅。窝棚非常简单,是用一条条富有弹性的树枝编织成的直径1.5米、高1米左右的半球形的大罩子,藤条将其牢牢固定在地面,罩子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香蕉、油棕榈叶。每个窝棚都在朝“宫殿”的一面开一个约60厘米高的门洞,俾格米人每天从这里爬进爬出,地上的泥土被蹭得光溜溜的。我带上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想看个究竟,没等直腰就顶着了棚顶,一股霉气扑鼻而来。打开手电筒一看,地上均匀地排列着六七根手臂粗的木棍,一角放着一些新鲜的香蕉叶,上面放着一条条手指粗、毛茸茸的毛毛虫和圆鼓鼓、亮晶晶的白蚂蚁,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这就是他们的“家”吗?导游向我们介绍,“那些木棍就是俾格米人的床铺,睡在木棍上可以避免皮肤直接与土接触,减少湿气的侵袭,而那些毛毛虫和白蚂蚁则是俾格米人的高级食品。”酋长“宫殿”前留着一块空地,上面横卧着几根很大的红木,这是一个露天会议室,他们经常坐在红木上商议部落大事或聊天,那红木已被磨得油光铮亮。
  这时,密林深处传来了时起时伏的歌声,我们跟着导游钻进茫茫的丛林,去寻觅欢歌者。(附图片)
  图中长方形的茅屋是酋长的“宫殿”,左侧半圆形的窝棚为民居。刘梦熊摄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静一下”酒店
  在美国丹佛市,有一家名为“静一下”的酒店。从外表看,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并排的两个门上各挂有一块牌子,分别写着“儿童部”和“成人部”。
  凡带孩子光顾这里的顾客,如希望与孩子分开用餐,即可走进挂着“儿童部”牌子的门内。这里的装修和摆设都是根据孩子们的特点进行的:墙壁漆成米黄色,一排一米来高的架子上放满了玩具和卡通画册,靠墙还放有多台电子游戏机和一台大屏幕彩电。父母将孩子交给“儿童部”的“保姆”后,便可离开这里去“成人部”用餐。在与“儿童部”相连的那面墙上装有一大溜玻璃窗,父母在进餐的同时,可以观察到孩子在“儿童部”吃喝玩耍的情景。由于玻璃是单面镜,因此父母能够看见孩子,孩子却看不到父母。父母和孩子在这个“静一下”的酒店中各得其所:大人们在宁静而又充满浪漫情调的环境中品味美味佳肴,孩子们也能在充满童趣的环境中自得其乐。(袁文良/编译)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凝重如山的沉思
——记《邓小平》一书及其作者
吴虹滨
  塔吉克斯坦是个名符其实的山国,其国土九成是山。那些山大多没有我们中国人喜欢的奇、险、秀,只呈现出万古洪荒的苍凉、雄浑。大山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哲人和智者,他们凝重的思考和睿智的语言不断启迪着后人。
  到塔吉克斯坦工作不久,友人送我一本印刷和装订都极普通的邓小平传记,称此书乃当地一名人所写,值得一读。如今,为一代伟人邓小平写的传记如汗牛充栋,但塔吉克人写的我却头一次见到。信手翻开,见编者在前言中写道,作者马克苏莫夫是国家农业科学院院士,在苏联时期曾任塔吉克斯坦共产党中央农业书记,此书是作者在世纪末年对人类命运思考的结果。这本貌不惊人的书不足百页,我读起来竟不忍释手。以往我读过的外国人写的邓小平传记,或评价邓公的一生,或分析其思想源流,或赞誉其辉煌的成就,而马克苏莫夫的书,与其说在记述邓小平的伟绩,不如说是在剖析苏联解体的原因。通读全书后,我禁不住想见见这位为国家和人类命运而思考的哲人。经友人安排,很快如愿以偿。
  马克苏莫夫年逾七旬,早已退休,住在杜尚别市中心区一个僻静的小院里。走进院子,是一片繁茂的鲜花,抬头可见郊外连绵的群山,很有陶渊明诗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然而此宅的主人却心忧天下,毫无诗人的悠然。老人大病初愈,仍拄着拐杖来迎接中国客人。走进简朴的客厅兼书房,可见沿墙高大的书柜中整齐摆放着的马克思、列宁著作全集。在苏联时期,这是党员干部家中最常见的摆设,而在苏联解体10年后的今天,这就不单是摆设,而是理想与信念的象征了。
  马克苏莫夫老人身材不高,满头白发,双眼透射出睿智的目光。老人本身就是一部书。他的父亲是20年代塔吉克斯坦共产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之一,30年代在苏共肃反扩大化时在莫斯科卢布扬卡大厦蒙冤被杀。这种经历使一些人后来走上了仇共反共的道路,但马克苏莫夫却对共产主义矢志不渝,并追随父亲的脚步涉足政坛。大学毕业后先是从事农业技术工作,成为农科院院士,后又当选为党中央主管农业的书记、政府副总理。老人说,他搞了一辈子农业,最终没有解决好本国人民吃饭的问题,因而对中国改革首先在农村取得成功的经验深感兴趣。1989年底,他到中国新疆访问,同各阶层、各民族的人广泛接触,目睹那里的人们劳动热情高涨,生活日渐富足,人人都衷心赞扬邓小平和他的好政策。多年来一直在思索苏联社会发展为何停滞不前的马克苏莫夫心灵受到极大震动。从那时起,他开始收集关于邓小平和中国改革的材料,并结合本国实际进行深刻的反思。十年思考,十年笔耕,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前夕结出果实,他撰写的《邓小平——二十世纪的伟人》一书终于出版发行。
  我很惊异老人把握邓小平理论精髓的能力。他一再赞誉邓公是最伟大的实践家,是理论联系实际的典范,称他领导起草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体现了实事求是的精神,是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写得出的最好的文件。在《邓小平》一书中,他大段摘引和论述邓小平提出的解放思想、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改革、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批判资产阶级自由化、两个文明一起抓等主要思想。在结尾处,他以饱蘸深情之笔一口气写下9个“我相信”:“我相信邓小平说的每一句话”,“我相信中国在21世纪将成为世界五强之一”……最后是“我相信以江泽民主席为首的中国领导人及其21世纪的继任者能够继承邓小平的遗志”。
  塔吉克斯坦是个贫穷、偏僻的小国。为了出这本书,马克苏莫夫经历了种种困难。不但收集资料困难,而且成书时竟没有一张理想的邓小平照片,几经波折,最后在莫斯科出版的邓小平系列丛书上选了一张黑白的标准像。纸张困难,资金缺乏,最后靠朋友帮忙印了1000册,这在当地已经是个相当大的数目了。老人得意地告诉我,这本书不但在当地受到欢迎,在国外也引起反响。乌克兰科学院院长得书后彻夜未眠,一口气读完。就连中国驻独联体国家的大使们也托人索要此书。
  在我代表中国人民向老人表示衷心感谢时,他说,写书的时候材料有限,书中有些地方现在看来欠妥,还要修改和补充,希望有生之年能完成这一夙愿,以表达对邓小平、对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的敬佩之情。我注意到,老人在给我签名留念时,手在微微颤抖。以古稀之年、多病之躯来完善一本世界伟人的传记,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我祝愿老人成功。
  编后
  夏初,在上海合作组织成立前夕的一次聚会中,塔吉克斯坦共和国驻华大使卡里莫夫·贾姆舍德博士向我们提及,塔吉克斯坦的一位非职业作家,撰写了一部名为《邓小平》的书。此后不久,我报记者组赴塔吉克斯坦采访时,原拟拜见这位作者,只因时间紧迫,未能如愿。令人高兴的是,我国驻塔吉克斯坦大使吴虹滨对此也十分关注,并向记者组赠送了他本人保存的《邓小平》一书。记者组当即约请吴大使在百忙中拨冗为本报撰文介绍该书作者,吴大使欣然允诺,不久便寄来此作。可以说,体现中塔两国友好的这一美事能够见诸报端,完全是两位大使玉成的。(附图片)
图为《邓小平——二十世纪的伟人》一书的封面。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外交官亲历

远方有片寂静的墓地
张志国
  1987年4月,正是万象街头凤凰树花开得红红火火的时节,在等待了10多年之后,我终偿夙愿,在老挝政府的专程安排下,前往川圹高原去祭奠血洒在那片土地上的战友。
  飞机降落在丰沙湾镇的简易机场。这个小镇40多年前曾名噪一时,富马亲王把他的合法政府设在离这里不远的康开,苏发努冯亲王的爱国战线在这里建立了总部,而万象的文翁亲王在美国支持下,仍称他的政府是老挝的“合法政府”。三个亲王两个政府展开了长达十几年打打谈谈的战争。根据中老双方的建交协议和富马亲王的建议,中国政府在丰沙湾镇建立了外交代表机构——中国经济文化代表团。如今踏上这片土地,有一种重归故里的感觉,抬头望去,满目青山依旧,只是战争已把地面上可以称为建筑的一切洗劫一空,昔日繁华的小镇也已荡然无存,只留下寂寂荒野和处处弹坑。
  我们由本塔副省长陪同,直奔康开五位烈士的墓地。车在路边停下,我屏息举目,试图找回往日的记忆。公路的一侧是平坦的缓坡,下面就是南立河。趟过没膝的野草,几堆土丘呈现眼前,这就是高云鹏等五位烈士的墓冢,几块刻有烈士名字的石碑静静散落在荒草之中。面对这一景象,我心凄然而泣,强忍着泪水把墓碑一一扶起,将带来的红玫瑰摆放在碑前,再将一樽故乡的清酒洒向荒丘。
  一抔黄土埋忠骨,几酹清酒奠英魂;莫作天涯万里意,溪边常有故园风。我默默在祝悼,愿战友孤独的灵魂不再孤独。草间清风瑟瑟,河边流水淙淙。站在墓前的寂静里,许多往事浮现心头……
  那是1961年底,代表团刚刚把驻地安顿好,又有新同志到来,他身材略显单薄,有副白净、质朴的面庞,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稚气,这就是高云鹏,全团属他年龄最小。
  那时我们的生活紧张而又清苦,战争的硝烟还未散尽,隆隆的炮声不时滚过大地,少数土匪别动队还在进行骚扰袭击活动。我们住的是军用帐篷。高原的气候夜晚冷如冰霜,白天又炎热难当。没有电,就用墨水瓶自制煤油灯。除日常繁忙的工作外,还要自己养猪种菜,挑水打柴。云鹏长得虽然瘦弱,但样样活抢着干。每月30多元的生活补贴,我们都舍不得花,攒起来以备“大用”。一次我去万象出差,云鹏倾其数月的积蓄,让我帮他买块手表,因囊中羞涩,不敢问津名牌,只好买了块杂牌表。他戴上后那副喜孜孜的神态,我至今难忘。
  当时我们都值梦的年华,云鹏告诉过我,他曾多么想读大学,好好充实自己,然而还是服从了组织的安排来到老挝,最后又步履匆匆、无怨无悔地走上了不归之路。
  云鹏牺牲的那天,川圹高原的天空一碧如洗,五星红旗在代表团驻地迎风飘扬。负责监察、监督停火的国际委员会乘坐的直升机刚刚离开,几架美制T28型战斗机突然飞临小镇。大家迅即离开办公室跳进附近的掩体。刹那间,随着几声地动山摇的巨响,驻地的山头顿时烟尘弥漫,碎石乱飞,飞机向不设防的外交代表机构肆无忌惮地空袭。就在这轮空袭后沉寂的瞬间,云鹏从壕沟跳出奔回办公室,原来,他突然想起还有几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神圣的职责呼唤他年轻稚纯的心,必须回去把文件藏好。就在此时,又一轮空袭开始,炸弹呼啸着从天而降,代表团的馆舍在轰鸣的爆炸声中顿时倒塌,冲起滚滚烟尘,当一切重归沉寂,云鹏却再也未从瓦砾堆中走出……
  几年后,代表团中的另几位同志在下乡救治老挝病人的归途中,不幸被美国飞机发射的导弹夺去了宝贵的生命。这些战友,没有轰轰烈烈的伟绩,却用自己短暂的生命,为“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作了最平实的诠释。
  因当天必须返回万象,在老方陪同的催促下,我们匆忙告别墓地。就在登车的瞬间,一阵如丝的细雨夹着阳光,飘然洒下。细雨落在地上,轻尘绝迹,草木青青;打在脸上,似春风般凉爽,轻柔。我突然感到,这是战友们的泪雨在飘飞,是对祖国亲人送别的依恋,还是孤独的凄怨?当我们登机准备返回万象时,又飘来一片致雨的云,迎着高原的斜阳,洒落下无数条明亮的银丝,这次雨来得更急更大,仿佛带着一股浓浓的激情,把周围的山野幻化成一片迷离朦胧的天地。飞机顶着风雨直上蓝天,我的心感到强烈的震颤,深深的、难以化解的悲哀围绕着我……
  流逝的岁月早已把浮华世事化作了过眼云烟,唯有那场太阳雨恒久地敲击着我的心扉。我想,今天正在享受生活的人们,应该永远不要忘记远方有这样一片寂静的墓地。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雕塑集萃

巴西利亚建设者
本报记者于宁摄于巴西首都巴西利亚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域外散记

西姆拉掠影
本报驻印度记者钱峰文/图
  一本印度官方旅游手册这样介绍,西姆拉,喜马偕尔邦首府,有“印度的瑞士”美称,是印度避暑纳凉的胜地。在一个晴朗的夏夜,我们甩掉了喧闹和闷热的新德里,踏上了前往西姆拉的旅途。
  车在北去的大道上奔驰4个多小时后,渐渐离开了平原,进入山区。陡然间,一座巨大醒目的标牌“喜马偕尔邦欢迎您”犹如山门一样矗立眼前。标牌一过,汽车便像坐电梯一般开始急剧爬高。盘旋的山路一环套一环,一边是剑一般笔直的峭壁,另一边则是令人目眩的万丈深渊。在汽车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中,我们沐浴着扑面而来的习习凉风,借着月光和星斗仔细品味着身旁的一切。到达西姆拉已是黎明时分。
  骤雨初歇的西姆拉凉爽宜人,在海拔2100多米高度,她骄傲地俯瞰着气候炎热、人口稠密的印度大地。一缕云雾从绿色的山林间渗发出来,在不断上升的过程中,慢慢地变浓变稠,像一条飞舞的玉龙缠绕在山城。远处,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在如絮的朵朵白云间忽隐忽现,好似一座银堆玉砌的长城巍然耸立在印度和中国之间。山坡上,芳草萋萋,阿福花和风信子点缀其间,密林处,笔直的桦树林下灌木郁郁葱葱。杜鹃花火红一片,花团锦簇,旖旎的景色使人心旷神怡。
  西姆拉是印度遭受殖民统治的历史见证。1819年,英国军官罗斯在旅途中偶然间发现了这块天赐之地。3年后,英国少校肯尼迪在这里修建了第一所房屋。这座名为“肯尼迪屋”
  的建筑迄今仍完整保留,现为喜马偕尔邦政府的行政办公室。在历届英国殖民政府的鼓励下,一座座欧式小屋在100多年间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用铁柱子搭成的露天音乐台矗立其间,镶有小块玻璃窗户的瑞士式木屋别墅遍布各地,英国圣公会教堂的都铎式钟楼高高耸立。教堂的大钟按照维多利亚时代基督教的尚武风格铸造而成,所用生铁均来自同锡克人作战时缴获的大炮。英国人自豪地称这里为“小英格兰”。每当盛夏来临,西姆拉就变成了殖民者的“夏都”,当年殖民统治者关于印度的许多重大决策都是在这里制定的。据史料记载,每到4月中旬,英国总督率领百官偕妻带子乘坐专列来到西姆拉,苦力们为殖民者驮着沉重的箱柜,在陡峭的山路上排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弯腰弓背吃力地攀登。而今,西姆拉已变成印度百姓的避暑胜地,他们在莫尔大街悠闲地漫步,尽享清新的空气和无边的绿色。
  西姆拉又是南亚和平进程的见证者。1972年7月,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首脑在这里签署了举世瞩目的《西姆拉协定》,协定最终成为发展两国睦邻友好关系和推动南亚和平进程的基石。如今在西姆拉市中心还竖立着当年代表印度签署该协定的英迪拉·甘地总理的巨型铜像,她高傲地站立着,严肃地俯视着苍茫大地。然而29年过去了,一纸协定并未换来印巴人民渴望的和平。尽管和平进程步履维艰,但印巴两国领导人为最终实现永久和平所做的努力并未停止。愿和平的曙光能早日降临,最终抹去英·甘地总理眼光中隐藏的那丝忧虑和不安。(附图片)
  下图为建于1857年的西姆拉教堂。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