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2001-06-07

2001-06-07新闻联播 文字版

老区情怀(二首)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七一之歌<br/><br/>  老区情怀(二首)<br/>  熊明修<br/>  红安<br/>  六十万平民百姓<br/> 二百个将军两任国家主席<br/> 这就是你红安<br/> 在首都北京或在田字形的小县城<br/> 人们都说中国有一个将军县<br/> 将军县有一位李木匠和一位爱浇茶花<br/> 也爱教学生的董先生<br/> 谁在问这是将军们的出生地么<br/> 悠悠举水<br/> 一天天洗却了战争的创伤<br/> 当年的铜锣声已被炽热的游人收藏<br/> 唯有将军城和闯爷牌的烟<br/> 草染香了大山丰碑的记忆<br/> 站在中国地图面前<br/> 用双指轻轻地叩着红安的人<br/> 该有多少要讲的故事<br/> 一句地地道道的红安话<br/> 时而在中南海爆响<br/> 整个大别山失眠了可想而知<br/> 该有多少激动的热泪打湿小县城的面容<br/> 把土特产带到北京<br/> 把浓郁的乡情带到北京<br/> 这是红安人的老习惯<br/> 京九贯通的那些日子<br/> 正宗红安苕<br/> 一夜之间烤香了王府井大街<br/> 多少人从中嗅出一个历史的年代来<br/>  麻城<br/>  刘邓大军从这儿走过<br/> 留下一百二十万英雄儿女<br/> 一如大山的歌手<br/> 吸吮着松涛的回声<br/> 映山红开的时候千里跃进大别山的号角<br/> 就蹦出麻城人的胸膛<br/> 龟峰山上也蹦出一轮旭日<br/> 多少双眼睛<br/> 记录下这个动人的场面<br/> 一次次对大山饱含赞美地安抚<br/> 寄与无限深情<br/> 京九这条巨龙<br/> 注定要打搅这座怀抱山水的城市<br/> 注定要为大山平添销魂的一笔<br/> 江总书记走京九看扶贫访<br/> 麻城使黄麻起义的丰碑朴素而崇高地醒来<br/> 漫山遍野的好男好女<br/> 互为大别山和大京九的风景<br/> 这儿的农民诗人<br/> 一忘情<br/> 就把“老米酒,蔸子火,过了皇帝就是我”<br/>  发表在高天碧野<br/> 这首歌谣<br/> 充满麻城人自己的音色<br/> 作为成名之作世纪之作<br/> 他们必须也正在作适当的修改

你会写家书吗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金台随感<br/><br/>  你会写家书吗<br/> 刘克定<br/> 十多年前,读《傅雷家书》的时候,曾很为傅雷对儿子那种细腻、深沉的情感所感染,很为那种严肃的家风所感动。这两天偶又反刍这本书,觉得应该想到的远不止此。这本书的价值,是以一种伟大的父爱,将自己对人生的冷静的理智和对祖国对艺术的热爱,传输给即将走向人生的儿子,使他懂得国家的荣辱,艺术的尊严,懂得用严肃的态度对待生活。正如书中所说,这些家信,决不是空唠叨,也不是莫名其妙的gossip,而是一面“镜子”或一根“手杖”,实际上是丰富的精神养料。这就是为什么时至今日仍能震撼千千万万读者心灵的原因。<br/>  写好家书是不容易的,虽然无须多少文采。然而一定要有学识,古今中外,政治经济,为人处世,治学求知,倘积学不够,指鹿为马,就会产生误导,无异于害人。同时还得有正确的人生态度,“其身正,不令而行”,家书当然不是发命令,但潜移默化,影响不小。贪财的父亲,是不会要儿子去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此外就是平等对话,不是训人。“我知道克利斯朵夫和乔治之间的距离,在一个动荡的时代是免不了的。但我还不甘落后,还想事事、处处,追上你们,了解你们,从你们那儿汲取新生命,新血液,新空气”,无疑,这种教学相长的精神,是傅雷给儿子写信的另一种动力,从年轻人的见解中,获得新的教益。<br/>  重视家庭教育,是我国的优良传统。我看,评价《傅雷家书》也可作如是观,这位大翻译家、文学家的家书,何尝不是一套大学问、真学问,要点是做人和做学问。过去我们讲究“幼承庭训”,注重家学渊源,所谓“书香门第”、“将门虎子”,确也出了不少人才,可见家庭教育的重要。后来,“文革”一“洗礼”,家庭一“减负”,就指望社会和单位、学校把子女培养成才,父母也就成了真正的衣食父母。有不少年轻人工作能力、适应能力、组织能力均不合格,有的从艺不讲艺德,为官贪馋懒散,庭训不力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br/>  重振庭训,树立好的家风,对净化社会风气,培养民族精英,意义不小。遗憾的是,有不少“掌门人”对此并不感兴趣,认为只要让孩子认识钱币就行了。据报纸报道,有的官员公开说:“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我要贪污干什么?喝酒有人敬,要钱有人送,要女人也有人去想办法,还用得着我贪吗?”这种人在自己家里又怎么说,就可想而知了。这是家庭的悲哀,也是社会的悲哀。凡是望子有出息的人,不妨找来《傅雷家书》读读,或可有所增益。这种真学问、大学问,有些人是学得太少,也做得太少。

我的第一本书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br/><br/>  我的第一本书<br/>  牛汉<br/>  诗人蔡其矫来访,看见我在稿纸上写的这个题目,以为是写我出版的第一本诗集,我说:“不是,是六十年前小学一年级的国语课本。”他笑着说:“课本有什么好写的?”我向他解释说:“可是这一本却让我一生难以忘怀,它酷似德国卜劳恩的《父与子》中的一组画,不过看了很难笑起来。”我的童年没有幽默,只有从荒寒的大自然间感应到的一点生命最初的快乐和幻梦。<br/>  我们家有不少的书,那是父亲的,不属于我。父亲在北京大学旁听过,大革命失败后返回家乡,带回一箱子书和一大麻袋红薯。书和红薯在我们村里都是稀奇东西。父亲的藏书里有鲁迅、周作人、朱自清的,还有《新青年》、《语丝》、《北新》、《新月》等杂志。我常常好奇地翻看,不认字,认画。祖母嘲笑我,说:“你这叫做瞎狗看星星。”那些本头大的杂志里面,夹着我们全家人的“鞋样子”和花花绿绿的窗花。书里有很多奇妙的东西。我父亲在离我家十几里地的崔家庄教小学,不常回家。<br/>  我是开春上的小学,放暑假的第二天,父亲回来了。我正在院子里看着晾晒的小麦,不停地轰赶麻雀,祖母最讨厌麦子里掺和上麻雀粪。新打的小麦经阳光晒透得发出甜蜜蜜的味道,非常容易催眠和催梦。父亲把我喊醒,我见他用手翻着金黄的麦粒,回过头问我:“你考第几名?”我说:“第二名。”父亲摸摸我额头上的“马鬃”,欣慰地夸奖了我一句:“不错。”祖母在房子里听着我们说话,大声说:“他们班一共才三个学生。”父亲问:“第三名是谁?”我低头不语,祖母替我回答:“第三名是二黄毛。”二黄毛一只手几个指头都说不上来,村里人谁都知道。父亲板起了面孔,对我说:“把书本拿来,我考考你。”他就地坐下,我磨磨蹭蹭,不想去拿,背书认字难不住我,我怕他看见那本凄惨的课本生气。父亲是一个十分温厚的人,我以为可以赖过去。他觉出其中有什么奥秘,逼我立即拿来,我只好进屋把书拿了出来。父亲看着我拿来的所谓小学一年级国语第一册,他愣了半天,翻来覆去地看。我垂头立在他的面前。<br/>  我的课本哪里还像本书!简直是一团纸。书是拦腰断的,只有下半部分,没有封面,没有头尾。我以为父亲要揍我了,没有。他愁苦地望着我泪水盈眶的眼睛,问:“那一半呢?”我说:“那一半送给乔元贞了。”父亲问:“为什么送给他?”我回答说:“他们家买不起书,老师规定,每人要有一本,而且得摆在课桌上,我只好把书用刀砍成两半,他一半我一半。”父亲问我:“你两人怎么读书?”我说:“我早已把书从头到尾背熟了。乔元贞所以考第一,是因为我把自己的名字写错了,把‘史承汉’的‘承’字中间少写了一横。”父亲深深叹着气。他很了解乔元贞家的苦楚,说:“元贞比你有出息。”为了好写,后来父亲把我的名字中的“承”改作“成”。<br/>  父亲让我背书,我一口气背完了。“狗,大狗,小狗,大狗跳,小狗也跳,大狗叫,小狗也叫……”背得一字不差。<br/>  父亲跟乔元贞他爹乔海自小是好朋友,乔家极贫穷,乔海隔两三年从静乐县回家住一阵子,他在静乐县的山沟里当塾师。脸又黑又皱,脊背躬得像个“驮灯狮子”(陶瓷灯具)。<br/>  父亲对我说:“你从元贞那里把那半本书拿来。”我不懂父亲为什么要这样,送给人家的书怎么好意思要回来?元贞把半本书交给我时,哭着说:“我妈不让我上学了。”<br/>  晚上,我看见父亲在昏黄的麻油灯下裁了好多白纸。第二天早晨,父亲把我叫到他的房子里,把两本装订成册的课本递给我。父亲的手真巧,居然把两半本书修修补补,装订成了两本完完整整的书,补写的字跟印上去的一样好看,还用牛皮纸包了皮,写上名字。元贞不再上学了,但我还是把父亲补全的装订好的课本送给他。<br/>  这就是我的第一本书。对于元贞来说,恐怕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本书。<br/>  父亲这次回家给我带回一个书包,还买了石板石笔。临到开学时,父亲跟我妈妈商量,觉得我们村里的书房不是个念书的地方,父亲让我随他到崔家庄小学念书。我把这本完整的不同寻常的课本带了去。到崔家庄之后,才知道除了《国语》之外,本来还应该有《算术》和《常识》,因为弄不到这两本书,我们就只念一本《国语》。<br/>  还应当回过头来说说我的第一本书,我真应当为它写一本比它还厚的书,它值得我用崇敬的心灵去赞颂。<br/>  我们那里管“上学”叫“上书房”。每天上书房,我家的两条狗都跟着我。课本上的第一个字是“狗”,我有意把狗带上。两条狗小学生一般规规矩矩地在教室的窗户外面等我。我早已经把狗调教好了,当我说“大狗叫”,大狗就汪汪叫几声,当我说“小狗叫”,小狗也立即叫几声。我们是四个年级十几个学生在同一教室上课,引得哄堂大笑。课没法上了。下课后,老师把我叫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看在你那知书识礼的父亲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打你手板了。”他罚我立在院当中背书,我大声地从头到尾地背书。两只狗蹲在我的身边,陪我背书,汪汪地叫着……<br/> 抗日战争期间,二黄毛打仗不怕死,负了几回伤。他其实并不真傻,只是心眼有点死,前几年去世了。他的一生受到乡里几代人的尊敬。听说乔元贞现在还活着,他一辈子挎着篮子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叫卖纸烟、花生、火柴等小东小西。<br/>  诗人蔡其矫再来我这里时,一定请他看看这篇小文。我的第一本书实在应当写写,如果不写,我就枉读了这几十年的书,更枉写了这几十年的诗。<br/>  人不能忘本。

怀念一条船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br/><br/>  怀念一条船<br/>  杨书清<br/>  尽管硝烟带走了昨日那段苦难<br/> 尽管当今生活流淌幸福的甘甜<br/> 记忆中的惊涛骇浪洋面<br/> 仍乘风破波着<br/> 嘉兴南湖那条被曙光照亮的游船<br/> 尽管历史长河中那是一个短暂的瞬间<br/> 尽管那是一条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船<br/> 而今有太阳作证<br/> 被一个民族公认为<br/> 那是伟大光荣正确诞生的摇篮<br/> 今天每当让我想起<br/> 先驱者英姿举着一双双忠勇的铁拳<br/> 炯炯有神的目光洞穿五洲阴霾<br/> 眺望到一个开天辟地的闪光亮点<br/> 搏击世纪风浪荡起的雄姿<br/> 将照亮东方的圣火点燃<br/> 今天每当让我想起<br/> 一颗平常的心<br/> 突受一次强烈的震颤<br/> 镶嵌在血染风采上的镰刀斧头<br/> 一次又一次<br/> 收获着血火中耕耘的丰硕果实<br/> 夯牢实现远大理想的坚定信念<br/> 呵……<br/> 南湖那条游船<br/> 战斗洗礼的沧桑已被淹没于浩瀚<br/> 二万九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航行<br/> 阅尽饱尝民族的苦难<br/> 在一个庄严的也是永久的时刻<br/> 驶进了我心灵的港湾

儿歌四首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br/><br/>  儿歌四首<br/>  樊发稼<br/>  小水壶<br/>  小水壶,<br/> 有嘴不会讲;<br/> 水一开,口哨吹得呜呜响。<br/>  小铁匠<br/>  丁丁当!丁丁当!<br/> 小铁匠,打铁忙。<br/> 打把铁锨把树栽,<br/> 打把镰刀去割麦。<br/>  搭积木<br/>  搭呀搭,<br/> 搭积木,<br/> 搭幢新房子,<br/> 大家都喜欢——<br/> 羊一间,<br/> 狗一间,<br/> 鸡一间,<br/> 鸭一间,<br/> 剩下一大间,留给马儿住里面。<br/>  上山种柳<br/>  一二三,<br/> 上南山。<br/> 四五六,<br/> 汗水流。<br/> 七八九,<br/> 种杨柳。<br/> 满山遍野绿油油,<br/> 乡村美景看不够。

荡秋千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br/><br/> 荡秋千<br/> 张瑶<br/>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荡秋千,直到现在还是很喜欢。不同的是,小时候荡秋千仅仅觉得秋千飘来荡去地非常好玩,而现在荡秋千,是为了体会那种飘逸、惬意的感觉。<br/>  清早起来,轻轻唤醒那还在和周公谈话的秋千,便任它把我荡到高高的空中,再把我重重地抛下来。向蓝天、白云问声:“你好!”跟太阳道一声:“早安!”再和小鸟儿一齐欢唱清晨的乐章。这时仿佛觉得自己和大自然已融为一体,心变成了草叶上那透明的露珠,随着阳光的辐射而飘逸,那种感觉真好。<br/>  如果说在早晨荡秋千的感觉是飘逸,那么在晚上荡秋千的感觉就是惬意。<br/>  在夜色朦胧中荡秋千,晚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庞,拂动着我的头发,我可以在秋千上数星星,看月亮,文静的月亮常被我看得羞答答地躲进云姑娘的棉被里,一会儿又从棉被里钻了出来,她总是那么神秘,那么害羞。调皮的小星星们好像在故意捉弄我,他们把眼睛眨来眨去,让我总也数不清。这时,你可以对着月亮许个愿,对星星倾诉一个埋藏在心灵深处已久的秘密;或是幻想自己到了宇宙空间,去探索宇宙生命之谜;或幻想自己脱离了地球的引力,在别人无法看清的世界里。<br/>  站在秋千上,你可以任意遐想,让思想插上翅膀任意翱翔,品味那个属于自己的梦。

月光花的自述——献给“六一”儿童节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br/><br/>  月光花的自述<br/>  ——献给“六一”儿童节<br/>  张晨<br/>  我叫月光花,你想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那就请听一段动人的童话吧。<br/>  我是登高运动员,各式篱笆是我的家。大多数植物都生活在阳光里,唯独我全靠沐浴月光长大。所以,人们给我取了个美丽的学名,亲切地称我月光花。<br/>  每天,太阳落山我才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伸着懒腰,使劲向上攀爬。快点,月亮姐姐从云里露出笑脸,迷人的银色把大地装扮成一幅绝妙的油画。<br/>  我迎着月光继续攀登,让花骨朵在月亮姐姐的爱抚下快点催大。开啦!开啦!红,白,粉,蓝,紫……一朵接一朵绽开脸庞,好像一把把彩色的小喇叭。于是,人们按我的攀高特技和长相又送我两个外号:牵牛花和小喇叭花。<br/>  每晚,月亮姐姐慢慢奏起悦耳的小夜曲,我也轻轻吹起五彩的小喇叭。我沉浸在奇妙的童话世界里,贪婪地吮吸着香甜的晨露,尽情享受着无比的温馨和欢乐,胸中涌动着说不完的悄悄话。<br/>  转眼间,时间老人就要离开,太阳一升起,月亮姐姐便该回家睡觉,我依依不舍地向她告别,轻轻地说声:“再见吧!”等明晚太阳下山时,我一定早早吹响五彩小喇叭。<br/>  月亮姐姐,愿您再把银辉洒满大地,让我躺在绝妙的油画上,重叙这段动人的童话。

牧童(图片)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br/><br/> 牧童(摄影)冯金源

话说男士风度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名家茶座<br/><br/>  话说男士风度<br/> 邓刚<br/> 一个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来我这儿采访,希望我能谈谈我们的绅士风度。我陡然就有点脸红起来。因为无论在多么高档的场合,我往往看到的不是绅士而是“战士”。他们大声说笑,犹如在田野里喊口号;他们打手机电话声音响亮,好像在开辩论会;他们面对一桌酒菜,手一挥——上!举着酒杯完全像举着手榴弹——干!吃完之后,嘴一抹——撤!让你感到这不是在酒店,而是在战场。一般而言,男人对女人表示尊重,可谓是“绅士风度”。但坦率地说,我们是从“男女授受不亲”,是从女人和小人都“难养也”的古训中走过来的,男人对女人从来都是下看。记得父辈那一代人,丈夫要是帮妻子干点家务,得偷偷摸摸地帮,如果哪个男人要是被邻人发现坐在洗衣盆前,会羞愧得要死。打倒封建主义后,我们开始讲男女平等,可似乎讲得有点过火,又把妇女抬到吓人的高度:男人能拿枪杀敌,女人也能拿枪杀敌;男人能抡大锤,女人也能抡大锤;男人是战天斗地的钢铁汉,女人也是战天斗地的铁姑娘……这在实质上是不管妇女的生理和心理差异,硬逼着她们和男人一样拼命,不客气地说是摧残妇女,远谈不上尊重。<br/>  近年来随中国作家代表团到国外访问,无论是上下车、进出电梯还是参加宴会,西服革履的洋人总是彬彬有礼地谦让女士为先。在诸多的公众场合下,官衔等级甚至也为女士让位,无论女作家是否有名气或有级别,主人介绍时总是把她们排在前面,然后才能轮到我们职位很高的团长。我渐渐感到,绅士风度其实是一种文化,必须是在经济和文化教育达到一定层次后,自然形成的一种文明。可喜的是我们也开始谈“绅士风度”,在一些场合下,一贯怒气冲冲的“战士风度”的大丈夫们,竟然也会笑容可掬地对身边的女士说:“请。”一些一贯严肃的领导们在发言时,也“女士们、先生们”,学着外国人把女士放在前面了。但毕竟没有浓厚的经济文化支撑,女士们在这突如其来的“绅士”面前,不禁受宠若惊面红耳赤起来。有些泼辣的女士反而对做绅士状的男人嘲笑着说:“少来这个假模假式的!……”男人尽管表面上不说什么,心下却早已不绅士了,甚至会暗暗骂街:“真是给脸不要脸!……”<br/>  一个现代女性气哼哼地对我说:“我最讨厌男人表面上的文雅,全是装洋相,背后却狼一样!”我说外国男人背后未必不像狼,他们大多也是表面的文雅,这就像服务行业的小姐对你微笑问好,是一种礼仪,是一种商业行为。不过,倘若表面上都做不到文雅,背后绝对会比狼还可怕。(附图片)<br/> 女士优先夏清泉

在芦苇荡中行走

第12版(大地·副刊)<br/>专栏:大地<br/><br/>  在芦苇荡中行走<br/>  康桥<br/>  芦苇是不老的。<br/> 你看,在这深秋,在这芦花尽落的时刻,它没有忧伤,它用血液里的歌向每一个步入者倾诉。<br/>  此时,我正是它忠实的倾听者。一步步走进它坦荡的慈爱与温存。<br/>  一个漫长的梦。芦苇的一生从那场细雨之后,飘落了。是的,它不记得自己落到地上的声音,也不记得自己长出泥土的情景,就像我们当初不记得自己的啼哭一样。痛苦是土地的事情,那块泥土,承接它的泥土,喝的是咸涩的海水。从此,这被称做蒹葭的禾苗,注定要成为海水喂养的孩子。<br/>  让我化作一丝风一滴雨甚或风雨之中的翅膀,以最亲切的方式走进……<br/> 那个春天多么美好!还在襁褓中的你,从土中抬起头来;和风扑面,芦,你闻到了花朵和泥土的气息;天空中飞翔着鸟儿的翅膀,你伸手就握住了春天;感受阳光、感受雨露、感受色彩的流动、感受心中流出的音乐,芦,你唯独忘记了感受自己的成长;尽情地舒展腰肢,风中,你笑着舞着,嫩嫩的芽由小到大,笋样的身子由细变粗,地下的根茎也粗壮地匍匐开来……白天的星星呢?你学会思考,感觉头颅沉重时,夏季已经来临;圆锥样花穗含朵朵小花,芦,此时让我亲切地称呼你苇,初绽新蕾之艳,你站立成风中的美男子,在炎炎烈日中,日渐丰满地潇洒;这是夏日,苇,请用你的薄翼扇动几缕阳光;之后,我将远行,而霜将至,雪将至;让我记住,记住盈盈润润的月色照耀你,照耀你婆婆娑娑的醉意;记住你微风之中摇摇曳曳漾溢着的星光的气息;而你,而你是否像我记着你一样记住了我。<br/>  我已在远方,在瑟瑟的秋风之外;遥望是最深切的祝福。此时,你由绿而黄的旗帜与身后的夕阳融为一体,多么辉煌而灿烂的抒情;能与你同唱一首歌吗?一首无忧无虑无悔无怨的歌;之后,我将不再回眸。<br/>  蒹葭苍苍,<br/> 白露为霜。<br/> 所谓伊人,<br/> 在水一方。<br/>  伊人是我。白羽黑翎头饰红冠,窈窈窕窕,矗立于水中;隔着秋水隔着白雾,我仰首唳天、引颈和鸣。<br/>  水草交接的远岸,秋风深了;芦絮已白,苇,你如海如涛如云如潮的舞动,我默念于心。<br/>  溯洄从之,<br/> 道阻且长;<br/> 溯游从之,<br/> 宛在水中央。<br/> 不用逆流而上,苇,我就在水的中央在你的梦中:颈修而高脚,赤睛而远视,正在水中捕食鱼虾;看见了吗?我就是你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身体洁白羽翼丰满,食于水而喙长,栖于陆而足高而善舞,翔于云而声闻天;我,古人笔下的辽东鹤,被你所爱所恋所迷的盘锦仙鹤,在临霜而去。天渐渐冷了,我将继续向南飞翔;飘洋过海到达远方的岛屿,那里,所有的日子都温暖如春,阳光从天空而来,也从水上折射而来;到处是盛开的花朵……<br/> 蒹葭萋萋,<br/> 白露未晞。<br/> 所谓伊人,<br/> 在水之湄……<br/> 不要逆流而上,芦,你要把寒冷握在手中,站定冬天,等候我归来;记着,记着我们的故事;这个冬天,你将不再感到寒冷。<br/>  别离是为了再度的重逢,我们为自己的一次次背叛找到理由。是的,离开不是背叛;你一次又一次向我向我们张开宽容的怀抱;这是你的生地,渤海湾的滩头,河海的交界处,我回来了;历尽千山万水,风霜雪雨,我率领我的众姐妹回来了;寻着逝去的梦,我们——丹顶鹤、白头鹤、白枕鹤、白鹤、灰鹤、大雁、黑嘴鸥……浩浩荡荡的队伍,翔回我们的春天!<br/>  是的,春天醒来了。<br/> 这个春天多么隆重:鹤来了,鸥来了,大苇莺也来了,全世界所有喜欢湿地的鸟儿们都飞到这里来了……<br/> 而你却睡了,浓浓地睡了;<br/> 这个春天多么温馨,你在自己的睡眠中开花了;静静地守候你,守候你的睡眠,守候你睡眠中甜美的笑;我们在你醒来的瞬间,含泪而歌而舞;紧紧地,紧紧地依恋你,我要向你讲述我丢失的整个冬天,把我,把我的灵魂寄托在你无言的爱抚和关切中……<br/> 轻轻地,我走出;走出秋天的芦苇荡;走出芦苇荡中我的遐思我的感动。<br/>  让我再一次回首,在回首中说:谁倾听芦苇,谁就能在芦花落尽的时刻,唤回时光,唤回南飞的众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