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31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长沙杯七一之歌

那个秋季依旧亲近
银笙
  一路麦苗青,一路菜花黄。新世纪的第一季春风又一次染绿了群山,我来寻访南梁。我的心太急切了,等不到应等的秋季,就冒着簌簌的春雨,奔向了陕甘交界的子午岭山中的荔园堡。
  这是一个古老的寨堡。1986年重新进行了修复。前面是十多米高的仿古城门楼,镶嵌着陈云同志亲笔题写的“南梁革命纪念馆”馆名。穿过斜斜的甬道,是一座小亭,背后是高三十四点一一七米的纪念碑,象征着1934年11月7日成立陕甘边苏维埃政府,碑的正面是胡耀邦同志在1986年题写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八个大字。
  寨堡内十分宁静,当年的旧戏楼、当年的庙宇都像在向人们昭示着什么,让人来到这里不由不放轻脚步。肃穆,庄严。拂面的春风荡涤了心中的一切杂念,只把崇敬留在心间。
  没有多少游人。偌大的院落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不一会,延安市人大主任张志清领着一拨人来了,意外的相遇使院内有些活跃,他深沉地说:“这是一块不能忘记的地方。”
  对!不能忘记。这里虽然地处边远,交通不便,游人不多,但院内十分洁净。萋萋的春草已织成大片的草坪,桃花正火红地怒放,呈现出一片热情。已经退休的馆长申仲会每天打扫着这空旷的院落,他说要让先烈的英魂在这里安静地休憩。
  历史的风烟飘散得很久远了。南梁这个曾经发烫的字眼也已经渐渐淡远。人民是不会忘记他们的。拂去历史的尘埃,南梁露出它夺目的光彩。
  在庙院里,这里的同志办起了南梁革命史展览,一幅幅照片、一件件文物又把我们带回当年。
  1930年的秋季,刘志丹领着二十多人的小部队来到南梁不远的太白镇,他们利用交朋友的办法打入陇东民团军内部,在10月1日率部起义,打死敌营长黄毓麟等人,撤到南梁打出红旗,开辟了陕甘第一块根据地,很快使红军扩大到三百多人。到1934年10月,边区已发展为四个县,有军队两千多人。这年的11月4日到7日,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在荔园堡的老爷庙举行了陕甘边区工农兵代表大会,选举产生了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习仲勋当选为政府主席,刘志丹为军委主席。那天,正是苏联“十月革命”纪念日,这一天,参加庆祝大会的除全体代表外,还有红26军部队、地方游击队、赤卫军及南梁一带群众三千多人。这在林海之中的小镇是前所未有的,用“盛况空前”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从此,陕北革命出现了新阶段,到1935年6、7月间,陕甘、陕北根据地连成一片,解放了六座县城,还新成立了红27军。我多想感受一下那个秋季的氛围,但时序已过去了七十年。现在来缅怀逝去的岁月,该有多少评说与感慨!
  不管怎么说,南梁成了一种象征。它不仅是五次围剿后全国保留的唯一一块根据地,也是陕甘宁边区的雏形。当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北上抗日来到哈达铺时,无意中从国民党的报纸上发现还有陕甘这样一块根据地,大喜过望,断然决定向这里进发。陕甘黄土高原以它博大的胸怀迎接这些南方战友,又一同用巨笔书写新的历史。
  人们不应忘记!
  这里曾是长征的落脚点,也是新长征的出发点。当重新审视历史的时候,我们应该看到,它是革命机器中的一个巨大的轴承,它的惟一、它的神圣、它的执着、它的深邃、它的纯粹、它的力量,是无法比拟的。无怪乎引起那么多革命家对她的一往深情。
  淅淅沥沥的春雨像漫天的飞花撒落下来,我全然没有觉得。淋湿了头发、淋湿了衣衫,泪水和雨水一次次地洗着我的脸颊。春雨是绵长的线,牵起你绵长的思索,众多的故事、众多的面容一个个浮现在你的面前。虽然隔着历史的门槛,但心灵在感应着,在进行着超越时空的对话。
  南梁根据地是用血肉筑成的。那一脉一脉的山、那一寸一寸的土地是用浓浓的鲜血浇灌成的。你没看到,那山崖的石头都是红的吗?那些沉溺于花天酒地的人是断然不会理解先驱的理想和追求的。在他们那个时代,个人的反抗是作为历史、民族的解放而存在的。奴隶们绝不是如今的奴才,绝不以奴性的随波逐流去拍卖灵魂和良知,不择手段趋利附势沉渣泛起还自诩“新潮”,他们有的是一腔热血,有的是为民族而献身的决心和勇气。
  想想看,为了这片苏区,有多少同志献出了生命!
  我在烈士纪念碑下徜徉,碑身上刻着包括刘志丹、谢子长等在内的608名烈士的名录。庆阳的同志告诉我,还有许多烈士的名字没有刻上,他们没有留下姓名。就是刻上名字的,有的也不是真名。就像史八牛、麦冲是当年人们给起的外号,至于真名叫什么,谁也想不起来,只好这样刻了上去。我心里一阵惊悸:我们的江山就是靠千千万万无数无名战士的生命换来的,今天我们指点江山时,难道不应问问自己是否对得起他们吗?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书法彭博(九岁)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大人怎样过儿童节
兰楠
  孩子们年年都要过“六一”国际儿童节,大人要不要过?当然要过。只是过去大人过儿童节,不是帮助孩子们组织排练文娱节目,或者前去观看他们的表演,就是家长送给孩子一点礼物,或者带着他们出去游玩,再就是有权有钱的部门给学校一点赞助。“六一”一过,万事大吉。这未免太一般化、简单化了。儿童既是祖国的花朵,大人又都望子成龙,今年又是新世纪的头一年,那么大人过儿童节,能不能讲点创意、有点新意,为孩子们多做点更有意义的实事?
  教育改革,正处于应试教育到素质教育的转型期。说句套话,孩子们都在天天向上,形势可喜;说句实话,孩子的素质并不尽如人意,令人忧虑。就说“官念”,一些地方时下已提前腐蚀着孩子们的幼小心灵。报上曾有过这样一个故事:儿子回家向父母报告了一个好消息,说他在学校当官了,是分组长,负责三个同学的作业本收发;当分组长有好处,同学们为了巴结他,都从家里拿玩具和零食给他;还说像他这样要求进步的同学很多。孩子们从小就只想做官当头儿,长大了还不追官逐爵?就说拜金主义,如今也已侵入校园这块净土。一友人的女儿回家向他报喜:她把自己的文具盒卖给了另一个同学,一下子赚了一块钱。说在他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卖过东西赚过钱,还有的从家里偷钱、上街向人讨钱。孩子们从小就见钱眼开,他们的理想怕是有利才想、前途怕是有钱才图。就说撒谎,这本不该发生在孩子身上,如今却常常发生在孩子身上。就说玩耍,这本该是孩子的天性,如今不少孩子偏就没有这种天性,长的要么是胖墩儿,要么像“豆芽菜”。如此这般,难怪杞人忧天。
  孩子这张白纸画上了不美的图画,怪谁?当然是我们大人。有关部门在全国六十三个城市对两千五百九十九名居民进行关于职业声望的抽样问卷调查,六十九个职业选项,总计排在第一位的竟是“官”。不少家长跑进校园为子女谋官,学校也积极响应、热情配合。有的打出了“人人有事做,个个有官当”的口号,五十九个学生的班里,有官衔的学生多达四十人……教育部门来校检查验收,校长要老师撒谎,老师教学生撒谎。花本是学生从家里临时搬来的,要说是学校养的;作业本来重如山,要说老师不留或很少留作业;学生各种收费数不清,要说学校从不乱收费。验收者因为“酒盅一端”,也“政策放宽”。学生减负喊了一阵也减了一阵,阵风一过再反弹,又压得学生气难喘、饭难咽、觉难眠;别看大人过双休日,六年级、初三学生却一周关七天……学生身上有过错,不应该从大人身上找原因吗?
  假如过“六一”国际儿童节,大人们都静下来做一番认真地反思,以后又认真地改正,那么,无疑就会为孩子的成长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孩子面前,大人理应做“朱”,而勿成“墨”。如果你像一条虫,却望子成龙,那能行吗?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多味斋

东北大饼子
惠万安
  出差北京,漫步街头。
  偶见一家小吃部门前高悬着“东北大饼子”招牌,不禁欣喜若狂,急忙奔过去,想品尝一下久违了的“家乡风味”。然而,来到店铺前一看,却大失所望。这种平底锅烙出来的大饼子与我家乡锅贴的大饼子迥然不同,味道也自然不一样。不过,“东北大饼子”这五个字却勾起了我淡淡的乡情和遐想。
  我的家乡伊通县是吉林省乃至全国著名的产粮大县,但其产量的百分之八十五是玉米——家乡人俗称为包米。七十年代之前,正值“包米面肚子,的确良裤子”这句话在我家乡流行时,家乡人的主食多是包米,吃得最多的当属包米面,熬粥(家乡人称作“糊涂”)、蒸窝头、贴大饼子,其中尤以贴大饼子吃法较普遍,做法简便,食味可口,令人百吃不厌。
  家乡大饼子的做法主要是烫面、发面和使碱三道程序。将包米面舀进泥瓦盆或陶瓷盆里后,用滚开的热水烫其三分之二或四分之三,然后拌匀和好,加上盆盖,用棉被捂上,将面盆放到热炕上“发面”。大约十几个小时后,面盆里有酸味传来,说明面已“发”了,便可“使碱”了。“使碱”除酸,不能只用小苏打,也不能只用大碱,要将大碱用水溶化后,加上适量的小苏打,一并揉进“发”好的面里,反复揣和,待面无酸味且呈有匀称的蜂窝状时,便可贴大饼子了。
  贴时,先将锅里添些水,烧开了,锅自然热了,便可贴饼子了。贴完后,再加些水,盖严锅盖,烧开锅,再“焖”十分钟左右,揭开锅,黄澄澄香喷喷的大饼子便呈现在你的眼前了。
  想吃吗?自管享用,保证香甜可口,令人喜不自胜!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走进新世纪征文

天下纵横
唐莉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豫东这片开阔的大平原。仍然是让人心情舒畅的麦苗青青菜花黄的时节。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有了与第一次来到这片大平原时所没有的亲切感。
  也是第二次来到坐落在这片平原之上的金丝猴公司,认识我的许多员工都很兴奋地问我:“看今年的春节晚会了吧?晚会上撒的糖果都是我们生产的,嘉宾席上的两千多份礼品就是我们的名牌方喜糖!”在公司的产品陈列室里,我看到了金色和酒红色互为配衬的双喜字和华贵烂漫的牡丹做装饰的包装精美小巧的盒型喜糖,设计典雅而又华丽,这里面的八粒糖有四种不同的口味。欣赏着这么精美的一盒喜糖,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他们对“甜蜜的事业”精益求精的不懈追求。
  从郑州到公司所在地周口地区付井镇,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我问在厂里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司机李师傅:“怎么样?公司情况好吧?”“好!”“厂里忙吧?”“春节前最忙,厂里的运输队夜里不停地装车,往各地运糖果。”“这么好销?”“现在的人生活好了,吃得讲究,咱的糖口味好。质量上把着呢,忙时闲时质量上一个样。”李师傅说。
  金丝猴集团的几个主要的负责人好像都不大健谈,谈到自己部门的工作,也就是几句话。但他们和李师傅一样,都谈到了质量,他们说:“质量是血,市场是命”,这是公司里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话。
  这一句话在不同的部门有不同的内容和具体的要求。
  金丝猴生产的网状巧克力很有名,巧克力色和乳白色原料织成纤细的双色网状巧克力,细致柔滑,这条网状巧克力生产线具有国际先进水平。带我参观这条生产线的裕恒食品厂厂长说:“食品生产的第一道关就是原材料。原料的质量差别很大,例如奶粉,有两万元一吨的,有一万二一吨的,质量上乘的可可粉、奶粉,才能生产出高品位的巧克力。”负责质检的赵厂长说:“化验是企业的眼睛,我们企业有自己的化验室,还与地区质检中心签订协议,为我们的原料把质量关。我们的原料保证达到百分之百的全检。”
  车间里弥漫着香甜的气味。生产太妃糖的是一条全封闭的生产线,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年轻人站在仪表盘旁监控,他给我认真讲解着一系列的数字和指标,这些都关乎太妃糖的品质。一直走到终端,才看到穿着金红色衣裳的成排成列源源不断鱼贯而出的“太妃”们,场面非常漂亮。
  咖啡糖生产线上,外形稍有瑕疵的在冷却前就被剔除了,光滑圆润像一枚枚扣子的咖啡糖冷却后带着轻轻的脆响滑落到一个大桶里送去包装。“这是我最爱吃的糖”,我边说边从包装线旁的纸盒里拿起一颗被筛除的咖啡糖,见包装得严丝合缝,好像没什么问题。请教负责这道工序的姑娘,她腼腆地微笑着说:“外观不合格。”仔细看果然是包装纸的接缝不在正中位置。在这里,我才知道,别小看这张包装纸,凭着这张纸,产品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质量责任都可以追查到个人。
  看着洁净明亮的包装车间里的姑娘们,我和厂长开玩笑:“这么香甜的环境,女孩们都比外面的漂亮!”“食品生产环节中,环境是非常重要的。”不苟言笑的厂长说。温度、湿度有严格的标准,通风、干燥、防暑、防霉的设施要完好。厂里每星期三都要检查细菌指标,还有各厂之间突然袭击式的互检;卫生评比五次红旗的全年红旗单位重奖。
  在厂门内的公告栏里,我的确看到了考核优秀者的名单和不菲的奖金。他们说:“人管人太累了,要以制度管人。哪怕制度只有一条,但要做好。”
  “你知道我们这儿一只苍蝇值多少钱?”在和公司管理层座谈时有人这样问我。在车间里发现一只苍蝇,厂长罚一百元,副厂长罚一百元,工段长罚八十元,质检员罚五十元。“质量出了问题,职位要变动。去年8月我们公司撤了一个厂长,一个副厂长,原因是生产质量有波动,检验时不合格。”
  “这样罚款、撤职,你们能接受吗?”我问几位厂长副厂长。
  “刚开始不行,有骂人的,还打过架。现在大家都没有怨言,认罚。这几年严格管理,效益上去了,1998年以后,效益一年比一年好,质量一年比一年好。”
  “董事长赵启三每提一项改革的措施,大家开始都不习惯。1996年赵董从国外回来,说食品企业不能抽烟。汉城奥运会,我们几个晚上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看电视,四个人抽烟,每人罚五百元。通报批评。当时,《周口日报》有报道,题目是《裕恒公司不简单,三千员工齐戒烟》。”
  厂长们由衷地感到了几年来严格管理带来的变化。他们说,员工的素质大大提高了,这从许多小事上反映出来:走进车间,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自觉意识,你不用管他,他自己就去消毒室;就是在食堂买饭,队伍都习惯性地排得整整齐齐;付井镇的老百姓都说,金丝猴的员工出来都显得文明……
  让每一位员工干劲十足、由衷高兴的是公司这几年来的快速发展,产值、营业收入、利润、上缴税金年均以百分之三十的增幅递增。二十多年前和赵启三一起拉着板车到沈丘县城卖上海师傅做的糕点的现任副总说,1969年他刚来食品厂时月工资八元,工分制。赵启三和他的同事们从二十年前的一个生产糕点的小食品厂到今天成为以生产糖果和巧克力为主的国家级的企业集团,拥有上海金丝猴食品有限公司、河南裕恒食品有限公司、中新合资裕达食品有限公司为核心的十个企业,年产值达到四亿多元。这是他们荜路蓝缕、一步一个脚印地干出来的。公司产品从几年前的六十多个品种发展到现在二百三十多个品种,并且做到出厂产品百分之百全检百分之百合格,畅销全国二十多个省市自治区的一百五十多个城市和俄罗斯、蒙古、澳大利亚以及东南亚地区的许多国家。赵启三告诉我,中国的糖果市场潜力很大,以巧克力为例,我们现在人均年消费只有零点一公斤,与国外人均五至七公斤的差距是很大的。他们要把糖果、巧克力的门类做全,品种做多、做精,把企业做大。到2005年产值要达到五亿元至八亿元,除此之外,还要发挥地区优势,上奶制品,把产业链条拉长。在做好中国市场的同时,也要做好外国市场……
  “天下纵横”,这是我国一位著名老作家的题词。不是形容武侠的豪情,是写给金丝猴集团公司的。赵启三同志反复端详着我遵嘱带来的这幅墨宝,说:“大作家,出手不凡!”赵董平时的话不多,在这句赞叹的话里,有他对老作家书法的欣赏,而这“天下纵横”的话更是心有灵犀,说到赵董的心里去了。
  作为生产糖果巧克力为主的企业,大家讲得最多的是“甜蜜的事业”之类的话。但是,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把自己的企业做大做强,让天下充满金丝猴集团糖果的甜蜜,不正是赵董这样的企业家为之奋斗的目标吗?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那情,那景
余险峰
  尊敬的赵朴初先生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人们对他的怀念与日俱增。
  由于工作关系,自八十年代后期以来,我同朴老有过多次接触,受益匪浅。特别是1990年10月19日至11月5日,赵朴老来闽视察期间,我有幸参与陪同,多次亲聆他老人家的教诲,其举手投足,音容笑貌,至今历历在目。厦门市领导在朴老下榻的悦华酒店设宴为朴老接风洗尘。时任厦门市长的邹尔均同志早早就来了,开席前正在向朴老介绍厦门特区建设的情况。朴老饶有兴趣地向邹市长问道,厦门为什么称为鹭岛?市长便介绍了关于白鹭仙女的传说。朴老听了高兴地连连点头说,这个传说很美。他在此行的《闽游杂咏》中写了一首游览厦门市容的六言诗:“道道宽衢通海,重重杰构依山,九载重来刮目,飞飞仙鹭冲天”,并注曰“民间传说,此地有鹭,为抵抗侵略之仙女所化,故别名为鹭岛”。这首诗和这段注,正是缘于这次谈话。
  正谈到热闹处,赵朴老忽然授意我到他跟前,悄声问我,今晚的宴席是不是素食?一听这话,我突然意识到,接待部门可能出了一个大纰漏。我们马上把悦华的老总请来,一问才知道,晚上准备的完全是荤食,如今马上要开席了,要改素宴已来不及了,在座的同志都有些紧张。朴老笑笑,和蔼地对我们说,他从二十岁开始,已经吃了六十几年的长斋,不能破这个戒。转而对酒店老总说,不麻烦,咱们“一桌两制”,荤食照上,你只要给我一个人准备一小份素食就可以了。朴老夫人陈邦织大姐也帮着宽慰大家,在场的同志这才舒了一口气。
  接着朴老跟我们聊起一段往事,那是建国初期,应中共中央之邀,赵朴初先生从上海赴京参加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一路上他的心里直打鼓,他想,这么大型的会很难有人专门为他准备素食,担心这次会议会让他破戒。可是没想到,当他到了报到处,签了大名之后,当即有一位工作人员上前告诉他说:“赵先生,您在×号餐厅就餐,给您安排的是素食,这是总理关照过的。”说到此,朴老动情地说:“一听这话,我马上热泪盈眶。你想啊,新中国刚刚成立,正是百废待兴,可我们的共和国总理,竟然把我赵朴初吃素这样的事记在心里!”
  遵照朴老的吩咐,酒店单独为朴老做了一小套素食。我们边吃边静听他老人家说,看他老人家津津有味地吃着小玉米,喝着玉米羹,还连连说:“好吃,好吃。”那情,那景,至今历历在目,令人难以忘怀。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献给孩子的歌
张俊以
  春天的喇叭
  牵牛花向上爬
  爬到高高的树上
  它要吹喇叭
  小鸟当上了主持人
  即兴演讲
  叽叽喳喳
  大树下的孩子也跟着
  唱啊跳啊
  牵牛花
  还在向上爬
  爬到月亮上面
  给孩子们播放一段
  春天的童话
  小草是大地的耳朵
  小草是大地的耳朵
  贴着大地
  小草
  你都听到了什么
  大地妈妈告诉他
  所有的草都挽起手
  大风就吹不走
  暴雨就冲不走
  于是每一棵小草
  都把自己的身影
  留给了
  很美很美的山坡
  追赶太阳的微笑
  小鸟把微笑
  挂在柳枝的嘴角
  柳枝让微笑
  爬上小鸟的眉梢
  微笑微笑
  微笑在大森林里奔跑
  越过山岗
  跳过林涛
  去追赶远方
  太阳的微笑
  歌唱家
  大白鹅,小青蛙,
  都是天才歌唱家。
  唱支小河歌,
  小河笑哈哈;
  唱支小树歌,
  小树打伞啦;
  从早唱到晚,
  快去歇歇吧!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乡路遥遥
熊光林
  每次回家,我都喜欢到家乡的小路上走走。有时来回走几趟,仍恋恋不舍,缠缠绵绵。在那幽寂、自在的漫步间,远的、近的、熟的记忆带着往事,姗姗向我走来……
  小路从我家出发,下碾子沟,上印盒梁,过桥沟河,经罗盘田,艰难地走出。它穿过山林,绕出田园,跨过小溪,越上山峦,不懈地跨涉。泥土、石板、梯坎凝结着它的灵魂,平的、陡的、直的、弯的线段,铸就了它的脊梁。无论是大脚、小脚、男脚、女脚,它都深情地去拥抱;无论是草鞋、布鞋、胶鞋、皮鞋,它都一样为之骄傲。历史的车轮,故土的文明,行人的踪迹,都铭刻在它博大的心灵里,深深地、久久地、细细地。
  幼儿时,小路是我亲密的伙伴。爬几步,走几步,跌下又爬,站起又走。脸上粘满泥土,身上滚满灰尘,我还自豪地躺在石板上,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路旁山花的滋味,嚼着,嚼着,甜甜地进入梦乡。梦里,小路让我享尽了无尽的美好童趣。
  上学了,小路成了我形影不离的伙伴。路旁刺丛里的蜻蜓,树林里的小鸟,小溪里的螃蟹,都让我迷恋过、失望过、高兴过、伤痛过;路边那冬枯春荣的小草,春华秋实的山花,春播秋获的庄稼,都让我追逐过、好奇过、欢笑过、哭泣过。路上自己制作的秤托棋盘,跳远方格,写字黑板,都让我梦幻过、求索过、骄傲过、惭愧过。小路陪我度过童年,让我认识自然,送我走出山峦。
  懂事了,我开始对小路追根溯源。一次,我好奇而又天真地问父亲:“爸爸,你知道这小路是谁修的吗?”父亲苦涩而又深沉地摇了摇头,后来他给我讲述了一些关于路的故事。曾祖父靠这条路,牵着猪牛卖到巴州;爷爷靠这条路,背上竹席卖到汉中;父亲从这路,被抓“壮丁”服役到绥定(达州)。就这样,祖祖辈辈在路上走,世世代代在路上走,谁都不知道路是谁修的,可谁也知道是这条路维系着每一家的命运和生计。每一代人,都在路上留下动人的故事;每个足迹,都在路上刻下深深的伤痕;每粒泥土,都默然咽下行人的滴滴血汗;每张石板,都滋滋尝尽日子的历历辛酸。我终于明白了:小路遥遥无尽头……
  成人了,我却离小路越来越远了。公路通了,回家少了。渐渐地,慢慢地,小路和我陌生了、淡漠了,甚至忘却了。我突然感到:小路仿佛已变得那样苍老、荒凉、孤寂
  了。它的肌肤已被岁月折磨得油黑油黑的,它的神态已被时光践踏得浑浑沉沉的,它的脊柱已被风雨摧残得弯驼弯驼的。碾子沟的碾子只剩下石滚子孑然一身;印盒梁的印盒石早被当成“四旧”破得粉身碎骨而埋入黄土;桥沟河的石桥,已被人行拱桥取而代之;罗盘田里的“罗盘”已被一条条土埂分割而各奔东西。每当我漫步小路,去寻找往事,寻找记忆时,却再也没找回悄悄流逝的时光,再也没找回凄凄消失的美好童趣!然而,我又不能不慨叹:毕竟时代进步了,过去的东西只能成为一种美丽的回忆,永驻心间……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重走长征路尽览新景象
  为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八十周年,缅怀红军万里长征不畏千辛万苦的光辉历史,由浙江卫视旅游版策划摄制的大型电视节目《重走长征路》,5月18日在江西瑞金的叶坪乡开机。
  瑞金市的有关领导和老红军代表参加了开机仪式,并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摄制组在当地文艺工作者演唱的《十送红军》和《苏区干部好作风》的歌声中踏上了行程。
  《重走长征路》将再现中央红军万里长征的宏伟历程。总摄制组将沿着当年中央红军所走过的路线,从瑞金出发,经全县、黎平、遵义、仁怀、赤水、会理、冕宁、石棉、泸定、雅安、宝兴、懋功、松潘、红原、若尔盖、迭部、腊子口、哈达铺、会宁等地,最终抵达延安,沿途采访和讲述长征历史和红军故事。
  《重走长征路》在以红色之旅为导引的同时,将充分展示西部独特的民风民情和旅游资源。摄制组将分别在瑞金、赤水、大凉山、红原、若尔盖、延安六个分点完成六个单片。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中山大学、浙江大学、延安大学五所大学的学生代表将参与其中,体验长征路上的山高水长和感悟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创业精神。(闻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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