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2月9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记者偶得

  漫长的博物馆之夜
  本报驻德国记者 江建国
  借着路边的灯光看看手表,已经是深夜1时许了。头顶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德国冬季常见的小雨,1月的寒风阵阵扑面而来。在这样的季节、这种时辰游荡在博物馆里,挑灯观赏几千年前古埃及的木乃伊……听起来,这好像是某篇小说中离奇的情节,又似乎是文艺家的浪漫的幻想,颇有些匪夷所思。然而,这是活生生的现实。1月27日,成千上万的柏林人就是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辰从一个博物馆出来,又钻进另一个博物馆,一直逛到深夜2时尽兴而归,度过了柏林市第九个“漫长的博物馆之夜”。笔者迁到柏林不久,躬逢其盛,也夹在熙熙攘攘的观众之中,品味了夜游博物馆的异趣。
  柏林是欧洲有名的文化之都,博物馆奇多,珍藏着数不清的古董和艺术珍品。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博物馆岛就在市中心,这方寸之地上集中的博物馆个个规模宏大,展品丰富,例如佩加蒙博物馆、国家绘画陈列馆、博登博物馆,都属于来柏林绝不能不看的名胜。至于分布在其他地方的博物馆就更多了,总计在200座上下。笔者猜测,曾把柏林的博物馆和各种陈列馆无一遗漏地都参观过的人可能找不到。外地游客走马看花时间有限,柏林居民日日要为生计奔忙,虽然守着宝山未必常去“探宝”。更何况你上班博物馆才开门,而你下班博物馆也关门了。
  正是针对这种无暇“探宝”的情况,1999年柏林市政府的文化主管部门、博物馆教育服务中心和各大博物馆想出个别开生面的主意——举办名为“漫长的博物馆之夜”的活动,每年两次,一次在1月最后的一个星期六,另一次在8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每逢“长夜”,博物馆从下午6时一直开放到凌晨2时。票价十分便宜,成年人20马克,学生、士兵、残疾人等享受优惠仅12马克,一票通用。公共交通部门也大力配合,精心设计了若干条“长夜”专线,“长夜”门票同时就是公共汽车票。今年的“长夜”,公共交通公司派出了54辆柏林特有的双层公共汽车,总共开设了8条专线,都以博物馆最为集中的市中心的宫殿广场为始发站和终点站,每条专线都连结着至少10座博物馆。新闻界也大力配合,提前几天就在报纸电视上广为宣传,不仅详细介绍有关博物馆的详情,而且绘出公共交通专线的示意图。作为主要组织者的博物馆教育服务中心在宫殿广场设立信息亭,解答问题,出售门票。从这天下午5时开始,不仅在各博物馆,而且柏林日报在市内的各个服务中心,各个剧票代理处都可以购到门票,十分方便。
  参加今年“长夜”活动的有70多家博物馆,大到埃及博物馆、绘画陈列馆,小到地铁博物馆、消防博物馆。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由墨西哥著名建筑师傅奥多罗·冈萨雷斯·德列奥和弗朗西斯科·塞拉诺设计的墨西哥驻德国大使馆新建筑也在这一夜向观众敞开大门任人参观,还辅之以热情奔放的民间歌舞,让柏林人大饱眼福耳福。自这座大使馆落成以来,它那别致而恢宏的风格就被此间舆论誉为“当代纪念碑式建筑物的宣言”,柏林人终于一偿进入内部参观的心愿。由美籍华裔著名建筑师贝聿铭设计的德国历史博物馆的扩建部分,曾被奥地利的《标准报》称为“柏林中心的又一颗心脏”,它的土建部分刚刚完成,内部装修还没有进行,这一夜也加入“长夜”的行列,让人们一睹其建筑艺术之美。
  笔者是晚上8时左右迈进“漫长的博物馆之夜”的,先奔著名的埃及博物馆,这里早已人满为患,热闹如庙会,却听不见喧嚣,男女老幼个个认真地观赏那一件件纸草上的图画,一个个形态逼真的雕塑。几个展厅都有具备专门知识的讲解人员,向观众们介绍这些艺术珍品的特点和价值。笔者驻足听了一会儿,讲的细致、听的认真。时间有限,不敢“恋战”,我匆匆浏览了一番,又奔波茨坦广场的“文化论坛”建筑群。这里有绘画陈列馆,展现了千多幅14世纪至18世纪绘画大师的作品,光伦勃朗的就有18幅,鲁本斯的就有19幅。可贵的是,“长夜”并非仅仅把博物馆开门时间延长,而是同时举办多项歌唱、乐器演出活动,以再现当年的文化氛围。绘画陈列馆这一晚主题是“爱情”。由四五个艺术史专家专门讲解爱情主题的著名作品,其间还穿插爱情歌曲的演唱,爱情主题的舞蹈表演。出了绘画陈列馆,我顶风冒雨地又去“老博物馆”,在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塑之间转了几圈。这里地方不大,门口得排队。途经墨西哥大使馆时有意参观一番,黑暗中见门口人们打着雨伞排成了长队,只好忍痛割爱。来到最后一个博物馆——医学史博物馆时,已是凌晨1时30分,没想到这个附设在沙里特医院内的小小博物馆也是人头攒动。可能因为这里传播的是医学知识,容不得走马观花,因此每件展品前人们逗留的时间格外长。实在说,这里的展品不像绘画陈列馆那样赏心悦目,甚至是丑恶的,因为大部分标本都是疾病的记录,看这样的博物馆心情绝不轻松。然而,人们在这里感受到科学进步的脚步声,它传达着科学之美,追求科学的精神之美。
  据第二天的报纸统计,这一夜各博物馆总共接待了5万名、20多万人次的观众。而1999年的第一届“长夜”开放的博物馆是19座,观众只有6000人。柏林文化部长认为本届“长夜”非常成功,观众人数不断增加。据报道,由柏林首创的“漫长的博物馆之夜”的活动正在德国和欧洲各地扩展,荷兰、瑞士、奥地利都在学习柏林的经验。
  创造条件让人们贴近艺术,贴近文化与科学,其效果是不言自明的,笔者在将近凌晨3时回到家里时,忽然想到“素质”这个报刊提得越来越多的概念。素质哪里来?素质的养成从哪里开始?不正是从这些点点滴滴的接触、熏陶而开始的吗?有位哲人说过,过去与未来在博物馆里相会。为了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不能不迈进博物馆去追寻人类创造力的足迹。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域外散记

  佛罗伦萨怀古
  李景端
  意大利佛罗伦萨作为文艺复兴的发祥地,至今依然古味浓浓。这里产生过达·芬奇、米开朗琪罗、伯鲁涅列斯基、但丁、马基雅弗利、伽利略等诸多历史巨人,他们的事迹和故事,仿佛就一直弥漫在这里的空气里。不论是漫步在古罗马布局的街道上,还是流连于圣乔瓦尼教堂、多莫教堂和乌菲齐美术宫等古建筑的周围,或者凝视着一尊尊神态迥异的古雕塑,都不禁令人生发幽古之遐思。突然间,一座古人塑像呈现在我的面前,他就是培养、造就了米开朗琪罗的梅迪契。顿时,关于此人的意识流就像蒙太奇一样,在脑际一幕幕闪过……罗伦佐·梅迪契是15至18世纪统治佛罗伦萨的梅迪契家族中最有建树的人物,他曾胜利地领导了反对罗马教廷控制的斗争,在当时享有很高的威望,被称为“意大利天秤上的指针”。这位政治家不仅是个很有才华的诗人,而且非常重视知识和人才,对发展艺术更是情有独钟。他多方搜集古籍和艺术品,保存在被称作“柏拉图学园”的别墅中;他广开才路,接纳或邀请文学、哲学、艺术各界人士到他的“学园”中从事创作和研究;他还在私人的圣马可花园中举办雕塑学校,并慧眼独具,把其中一名15岁的穷学生带回宫中,像对待亲生儿子那样加以精心培养。这名穷学生就是后来名垂青史的雕塑艺术大师米开朗琪罗。
  米开朗琪罗出身寒门,起初是学画的,被梅迪契引入梅氏学园后,师从乔凡克学雕塑。
  因为学园中住有诗人波利提安、哲学家菲希诺等许多文人墨客,使米开朗琪罗受到多方面的心理与艺术熏陶,大大丰富了他在雕塑创作中的灵感。可以断言,若没有梅迪契这位伯乐的赏识、栽培和提供的优良环境,米开朗琪罗就不会取得那么高的成就。米氏后来在梅迪契的陵墓雕塑了他的晨、暮、昼、夜四种神态的塑像,正是表达了他对梅迪契知遇之恩的怀念。重知识,举人才,才会造就米开朗琪罗这样的奇迹,是这次佛罗伦萨怀古中感受最深的感叹号!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奇人趣事

  女囚也选美
  在素有“选美王国”之称的哥伦比亚,每年约举行400场主题不同的选美比赛,有时一天之内在同一个城市就可以欣赏到两场选美比赛。每次比赛的冠军除可以得到一笔奖金外,都将被主办单位根据选美的主题分别授予不同的称号,其中最负盛名的是那些用水果命名的选美比赛,如“木瓜小姐”、“葡萄小姐”、“甜橙小姐”、“西瓜小姐”等。不过,外人大多不知道,那里还举行女囚选美比赛。
  每年春天,女囚选美比赛的预赛在全国各地同时展开,数百个监狱中的上千名女囚报名参赛。据警方一位负责选美比赛的工作人员介绍:女犯们的热情日益高涨,参赛者最多时竟达全国女囚总数的10%左右。经过各地的预赛和警方组织的三场复赛后,前10名到警方指定的场所进行决赛,胜出者被授予“监狱之花”的称号。
  对女囚选美,当地一些社会学家提出了批评。他们在报刊上撰文说这种比赛“不伦不类”,会乱了铁窗里的“方寸”。但警方则反驳说,“女囚选美比赛”旨在引导犯了罪的女同胞“追求美好的生活”,有利于她们“抛弃丑陋”,“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事实也证明,女囚选美活动开展以来,凡被授予“监狱之花”和其他取得了较好成绩的女犯人在“弃恶从善”方面都增加了自信,最后都会被减刑和提前释放。
  (袁文良编译)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国际礼仪ABC(12)

  穿在各国
  随着国际交往迅速扩大到民间,了解服装的民族特色,顺应各国的一般风俗,也是服装礼仪不可或缺的内容。
  人们常说:“巴黎是世界时装的橱窗。”的确,国外服装款式与设计当首推法国。法国的时装,以女装的奇特、男装的素雅、童装的活泼而享誉全球。法国时装,一是选料精良,二是设计大胆。时装大师们对生活的观察深刻,对人们的需求敏感,敢于标新立异,使法兰西民族的时装走在了世界服装行业的前列。
  美国着装的随便是举世闻名的。美国人崇尚个性自由,着装喜好随意舒适。美国最有代表性的服装要算牛仔裤。这种被誉为“20世纪伟大发明”的服装,早年在美国的淘金者中流行,后传至欧洲,现已风靡世界。当然,美国人的穿衣随便并非不讲规矩,但他们的着装习俗迎合了向舒适多样化发展的趋势,在世界上的影响不可小看。
  和服是日本民族最珍爱的传统服装。它在造型上有其规范化的特点,不受时装的影响,14世纪以来式样一直没有变化。虽然今天日本人的日常服装早已为西服所替代,但在婚礼、庆典、传统花道、茶道以及其他隆重的社交场合,和服仍是公认的必穿礼服。
  印度莎丽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不凡的艺术魅力。
  用印度丝绸制作的莎丽一般长5.5米,宽1.25米,两侧有滚边,上面有刺绣。莎丽通常围在妇女长及足踝的衬裙上,先从腰部围到脚跟成筒裙状,然后将末端下摆披搭在左肩或右肩。妇女穿莎丽不仅舒适凉爽,而且能掩盖其体态缺陷,突出其内在魅力。
  在菲律宾,男人们通常穿一件宽大的带褶衬衣,当地人称它为“巴龙”,这种衬衣在热带地区的拉美国家也很流行;印尼人穿一种叫“巴蒂克斯”的宽松衬衣,衬衣有漂亮的图案,休闲或正式场合都能穿;土耳其人的服装虽然已日趋欧化,不过传统的灯笼裤仍为人们所喜爱。而被苏格兰人推崇的男子短裙,虽然平时已很少有人穿着,但到节日和喜庆的日子,男人们依然会穿上它翩翩起舞,连王室成员也不例外。
  (晨曦)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英国乡村生活展
二月二日,首届英国乡村生活展在伦敦开幕。展览以“生活、劳动和娱乐”为主题,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感受田野气息的机会。上图为停放在展览会门口的英国仿古马车。左图为身着古代服饰的两位妇女向人们展示英国古代农村生活。 新华社记者 侯少华摄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新闻故事

  与艾滋病搏斗的少年
本报驻南非记者 李新烽
  2月4日是尼科西·约翰逊的12岁生日,也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生日。这个孩子以惊人的意志,已与艾滋病斗争了整整12个岁月,成为世界上存活时间最长的艾滋病患者,成为南非最年轻的艾滋病活动家,成为与艾滋病做斗争的英雄和人们心目中的偶像。近来,他的病情急剧恶化,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
  尼科西降生在南非一个普通黑人家庭。由于母亲患有艾滋病,尼科西毫无选择地继承了这一遗传。两岁那年,他被确诊为艾滋病患者。同年,其母病情加重,无力抚养尼科西。一位好心的白人女子盖尔·约翰逊收养了他,使这个病弱儿童得以继续生存。医生当时认为,尼科西最多能活9个月。
  善良的养母对他十分关心,聪明的尼科西也善解母意,好思喜静的性格很是招人喜爱。转眼间过去了6载,尼科西到了入学的年龄。他是否应该上学?养母盖尔的回答不带一点犹豫。然而,她未想到,为此竟要付莫大的艰辛。开始是学校拒绝,继而是学生反对,转而是学生家长群起而攻之,终而由于政府官员和新闻媒体的积极干预,引起全社会的强烈关注。在舆论的强大支持下,盖尔掀起的反对歧视艾滋病孩子的运动胜利了,尼科西得以成为南非第一名艾滋病患者学生。就在这一年,尼科西和他养母盖尔的名字响遍了全国;就在这一年,8岁的尼科西已成为世界上艾滋病患者存活最久的人;也就在这一年,尼科西的生母因病情发作撒手人寰。
  尼科西聪明好学,很快赢得大家的尊重与理解。他不再受到冷遇和歧视,还成为同学们关心和帮助的对象。在校期间,尼科西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同学们艾滋病的危害性和尊重艾滋病患者的必要性。他还走出学校,到各种场合宣传艾滋病预防的重要性,遏制艾滋病蔓延的紧迫性。去年7月,世界艾滋病大会在德班举行。尼科西在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提高了全世界、特别是南非全国对艾滋病的认识水平,一时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
  今年元月初南非新学年开学之日,同学们发现尼科西没有来。过了两天,他的座位还是空着。得知尼科西病危时,小朋友们一个个不禁潸然泪下。就在新年到来之际,尼科西在洗澡时因病情突发而晕倒在地,虽经医院全力抢救,但病魔已经侵入他的大脑,使他进入半昏迷状态,不得不用鼻孔插管进食。1月5日,大夫们无奈地双手一摊,表示回天乏术。
  据医生判断,尼科西的生命多则6星期,少则6小时。
  在养母的请求下,尼科西回到了家中。从此,慰问的电话、传真和电子信接连不断,来访的政府官员、文艺和体育明星等络绎不绝,尼科西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1月8日,南非第一夫人扎内莉来到尼科西的床前,看望这位小英雄并安慰他的家人。
  次日,姆贝基总统的发言人马哈特表示,总统非常关心尼科西的身体状况,把他看作是成千上万艾滋病患者及与艾滋病做斗争的楷模。
  1月10日,前总统曼德拉称赞尼科西是与死神做斗争的“偶像”:“像尼科西这样的孩子应该享受到充满欢乐、笑声和幸福的生活,然而可怕的艾滋病在用难言的痛苦和伤痛代替了这种欢乐、笑声和幸福。”
  1月11日,国家卫生部长看望尼科西时说:“我们爱你,并关注着你的健康。”在与尼科西养母的交谈中,部长表示需要在全国大力进行艾滋病教育,使人民正确认识和对待之。
  1月12日,在黄金城的一座教堂内,千余人眼含泪水为尼科西祈祷,祝他恢复健康。人们唱起了“我们做了些什么”的歌词。黄金城大主教伦克认为,南非正在进行着一场新形式的斗争:“25年前,当学生开始反对种族歧视的斗争时,这首歌第一次从索韦托唱遍全国。
  我们今天唱这首歌的意义表明,一场不同形式的斗争仍在继续,这就是反对艾滋病的斗争。”
  目前,南非的艾滋病已经发展到非常严重的程度。1999年,全国有25万人被艾滋病夺去生命,每月有7000名新生婴儿因艾滋病死亡。在1994年至1997年的3年间,仅因父母患艾滋病双亡而造成的孤儿人数增加了4倍。当2015年艾滋病肆虐到高峰之时,南非全国将有360万至480万名因艾滋病导致的孤儿,占全国总人口的9%至12%。再来看看南部非洲,人口仅占世界总人口的5%,而艾滋病患者却占世界艾滋病患者人数的90%,因艾滋病产生的孤儿人数占世界的70%。在刚刚过去的2000年,艾滋病患者又增加了100万。与艾滋病做斗争已无可置疑地摆在全国人民的面前。
  人们在谈论尼科西的时候,总会被他的养母盖尔那深沉博大的爱心所感动。是她用伟大的母爱融化了人世间的歧视与偏见,培育了正义与情意。当她收养尼科西时,南非还处于黑暗的种族隔离年代,且不说尼科西是一名艾滋病患者,仅以他是一名黑人儿童而言,盖尔就需要莫大的胆识与勇气。她冲破的世俗偏见又何止是世人那时对待艾滋病的冰冷似铁般的冷漠与歧视态度?为了让更多像尼科西一样的孩子得到社会的关怀与爱护,她创办了一个艾滋病患者的孤儿院——“尼科西救助所”。就在两个月前,她又收养了一名黑人弃婴。
  尼科西终于奇迹般地迎来了自己的12岁生日。医生、护士和理疗家一致认为,是“巨大的内在力量”延续着尼科西的生命。家人、尼科西救助所的孤儿为尼科西在家中举办了生日庆典,母校的小朋友们也在学校欢庆他的生日。与此同时,慰问信从全国各地不断涌来,人们用不同的方式表示自己对他这位“偶像”的关怀与敬意。南非人民似乎在异口同声地深情道出:尼科西,生日快乐!(附图片)
  图片说明:上图为尼科西。左图为尼科西的养母盖尔和祖母在尼科西的画像前拥抱。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擅摘器官与法律尴尬
  史宗星
  英国的医院不断发生些蹊跷事儿。那位谋害了两三百人的家庭医生希普曼的案子还没了结,这不,又冒出个儿童医院擅自摘取儿童身体器官的丑闻来。英国卫生部日前公布的调查报告称,利物浦的奥尔德·海伊儿童医院在未取得患者亲属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摘取了数千名患病或死亡儿童的身体器官,别的一些医院也有类似的不良行为。与此同时,英国首席医疗顾问唐纳森透露了一个更惊人的数字:英国的医院和医学院目前保有约10万件人体器官,其中至少有1.6万件是非法摘取的。
  对这家医院的不道德行径,早在两年前就有人揭发,只是不知道问题如此严重。迫于公众的压力,英国卫生部成立了专门小组进行详细调查,直到最近才公布上面提及的报告。问题的严重性在于,调查还发现这家医院在手术过程中擅自摘取病童的胸腺。也就是说,不管人家的孩子是死是活,这家医院都要“宰上一刀”。
  调查结果公布之后,英国社会一片哗然,死者家属更是怒不可遏。一位叫彼得的男孩因先天性心脏病在医院去世已有7年,父母年年去祭扫他的墓地,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坟墓里的彼得几乎是个空壳,孩子身体的相当一部分没有入土为安。另一位叫桑德斯的孩子,今年8岁,出生后不久便做了心脏手术,但直到最近才真相大白:医生在手术台上偷偷地摘除了他不该摘除的胸腺。数以百计的受害者亲属正准备状告这家医院,还要求巨额赔偿。他们气愤地表示:当初医院无视我们的权利,现在就得让医院受到应有的惩罚!
  医院方面自然是非常狼狈,但又认账而不认错,找借口为自己辩解,称他们的做法虽不合理,但“不违法”,理由是将死者器官用作医学研究,归根到底是为了提高“公众医疗”水平,当初之所以没征得死者家属同意,是因为怕遭到反对。他们还提出了另一条理由:在医院摘取的人体器官中,有些是手术过程中切除的“废弃物”(例如胸腺),对这些东西的再利用,医院没必要征得家属的同意。至于医院把摘取的器官卖给了制药公司一说,医院方面更是一口否认,但又承认曾接受过制药公司的一次性“捐款”。受害者的亲属们自然也不示弱,为找到医院行为违法的法律根据,他们搬出了英国40年前的一部“老掉牙”的法律,其中有条规定:医院除对发育仅24周的死胎有权自行处理之外,要想保留任何人体器官的做法必须获得患者或死者亲属的同意。但医院方面又狡辩说,这条法律并没明确规定,医院保留手术过程中切除的“废弃物”须得到亲属的同意。
  看来,这场争论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但若真的闹上法庭,英国的现行法律就会显得苍白无力。英国医学界和法律界的一些人士认为,现有英国法律在这方面的规定是不明确的,有的早已过时,急需进行重大修改。有人指出,这一事件的核心,是医院在摘取患者和死者器官时没有征得亲属的同意,而现行法律则偏重于有利医学研究和医学教学,忽视了患者和死者亲属对儿女的那份深厚感情。有人认为,医学研究的确需要人体器官,但这只能通过公众的自愿捐献来解决,用“偷”的办法是很不道德的。有的受害者亲属表示,医学研究是好事,如果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不见得就会一口拒绝。
  这一事件使英国卫生大臣米尔本再次陷入了尴尬。他分管的医疗这一块,一直是公众抱怨最多的领域之一,也是舆论经常针对的目标。虽然医疗制度改革已进行了多年,却接连发生惊动全社会的事件,他的心情自然不轻松。在报告公布后的一次议会会议上,米尔本表示,将尽快制订一项新的法律,对医院和医生摘取患者和死者身体器官问题严加规范。“亡羊补牢”,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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