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在海南收购价一公斤1.4元，在北京超市能卖到十几元——
“圣女”如何成了“高价姑娘”
本报记者 施芳
身价涨了12倍
圣女果是一种形似樱桃的小西红柿，人们常把它当作水果来吃。
一公斤圣女果，海南收购价1.4元，北京四道口果品批发市场批发价4元，地摊上6.7元，家乐福超市9.6元，京客隆超市14元，万惠商场17元，前后相差12倍。
圣女果的身价是如何计算的呢？2月9日清晨，初春的北京透着浓浓的寒意，四道口果品批发市场又迎来忙碌的一天。一车圣女果刚刚到货，做了10年水果生意的海南人麦峰蹲在卡车上，探出半个身子，掐着手指，同我算起一笔帐：一车货11880公斤，当地收购价每公斤1.4元，运费一万六千六百元，折合每公斤运费1.4元，加上塑料箱等包装物每公斤成本0.5元，每公斤利润不足0.7元，如果算上3％－5％的损耗，占营业额3％的管理费，利润还得打折扣。
圣女果进了商场后，价格为什么连翻筋斗？家乐福超市生鲜处一位负责人的解释是“场地费太贵”。据了解，普通商场一个柜台每月的租金高达数千元，超市的场地费、管理费也十分可观。超市水果通常用方便盒包装，外面裹上保鲜膜，存放在冷藏柜中，一番“改头换面”，身价上扬自不待言。
从批发渠道来讲，降价的空间已经很小。果品的批发价由收购成本、运费及冷藏、保鲜、过车等杂费构成，价格降到一定的幅度瓜果树商就很难赚到钱了。那时，我们大概不会为瓜价高低而争论不休，倒要为吃不着水果而犯愁了。只是商场应该想一想如何降低身价，让老百姓享受更多的实惠。据刘增林介绍，当年北京市果品公司规定下属商场的批零差价不得超过成本的23％，如今多数商场已大大突破了这一界限。
采访中，众多批发商感慨运输成本过高。目前，每公斤水果公路运费0.6元，铁路运费1元，空运费2元。运费占成本的30％到40％，加上一路上收费不少，如湛江到广州就有七八处收费，新鲜水果“嫁”到北京摇身一变成了“高价姑娘”。
利润薄而风险大
北京果品公司原副总经理刘增林做了50多年的水果生意，他的心中自有一本账：50年代，全年流通的水果不过五六个品种，如今多达一百四五十个品种。品种多了，单个品种的产量也逐步增加。仍然以圣女果为例。以前圣女果只在海南、台湾批量生产，随后广西、福建一带开始种植，如今河北、山东、北京等一些北方地区温室种植。圣女果1998年每公斤批发价为24元，1999年降到16元，2000年为10元，今年最高价为6元多，最近跌至4元，勉强保本。
菠萝的境遇更多了些尴尬。1公斤菠萝产地收购价为0.6元，而运费每公斤0.8元，北京的批发价每公斤1.2元。难怪广西商人谢文伟直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卖不行，拖下去赔得更多。”
现在的水果市场几乎一天一个价，可谓“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春节前北京连降大雪，进京的货车堵在门头沟一带，水果价格上扬。天气放睛，价格随之下跌。
利润降低而风险增大，使一些原先看好水果生意的客商望而却步。双榆树果品批发市场原先有100多家摊位，春节后生意冷清，近三分之一商贩撤走。
有高有低，各得其所
原以为超市的水果身价高，光顾者寥寥，事实非我所料。京客隆超市的候月华负责给水果上架，半个小时上一次货，忙得不亦乐乎。
家乐福超市的水果也卖得红红火火。北京理工大学教师张崇朴说：“我买水果价格不论，品质好就行。”家住蓝岛大厦附近的陈女士有她的看法：“超市里的水果比地摊上看着舒服，还新鲜。”
确实，商场良好的购物环境吸引了不少人，而北京众多的水果批发市场是许多工薪阶层乐于光顾的地方。家住双榆树附近的马宜勉是批发市场的常客，她说：“水果不贵，比菜还便宜。一般买大路货，逢年过节买一些时鲜水果。”（附图片）
题图为北京燕莎商城超市。
下图为北京东郊菜市场一角。
本报记者 徐烨摄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经济数据
1999年，我国水果总产量6237.6万吨;其中苹果2080.2万吨;柑橘1078.7万吨;香蕉419.4万吨;葡萄270.8万吨;菠萝88.3万吨;红枣110.3万吨.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国牛没“疯病” 全靠吃“素食”
本报记者 张毅
“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这句富有哲理的话，是对牛的奉献精神的高度评价，同时也揭示着一个客观的自然规律－－牛是“素食主义者”。中国的牛采用了近乎天然的喂养方法，因此避免了疯牛病的发生。
然而，随着市场化程度的加深，饲养集约化、机械化水平日益提高，养殖业主总在琢磨怎么花费最小的投入、最短的时间，让自己的牛长更多的肉、产更多的奶。于是，有人发现把动物源性蛋白（如肉骨粉）加在饲料里，可以达到预期目的。可悲的是，这种贪婪的行为铸成了大错，一场令人惊恐的疯牛病在欧洲爆发了，并震惊了全世界。
疯牛病是牛海绵状脑病的别称，而且会感染人，因此也是当前世界各国关注的公共卫生问题。1985年，疯牛病首次在英国发现，1986年开始在英国迅速流行，至今已有18万头牛发病，并有近百人因吃了有疯牛病的牛肉而感染。除英国外，法国、德国、西班牙、意大利、比利时、卢森堡、荷兰、葡萄牙、爱尔兰、瑞士、丹麦等国家在当地牛群中已发现此病。一段时间内，疯牛病使欧洲牛肉及牛肉制品销售量下降了50％。
与此相应的，中国牛肉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得到了上升。欧洲许多国家的航空餐的菜单上，牛肉都注明了中国身份。
英国疯牛病发生后，我国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有效的预防措施。1990年以来，我国先后制定了有关防止国外疯牛病和痒病传入、禁止使用反刍动物源性饲料饲喂反刍动物、进口饲用油脂和动物性饲料的经营和使用管理等方面的规定。2000年12月，欧盟15国农业部长理事会通过了一项暂停使用所有动物肉骨粉饲料的决定，我国则规定从所有欧盟国家进口动物性饲料产品，同时要求口岸动物检疫机构、各级饲料监测管理部门和动物防疫监督机构，高度重视动物性饲料产品的检疫和监督管理。
据悉，我国每年进口的动物性饲料中，70％来自美国，20％以上来自澳大利亚和阿根廷等国家。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南方产地积压、烂果，北方销地价格常常高得惊人——
南果北上 难在哪儿
本报记者 罗昌爱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生活观念的变化，水果种植和水果消费发展很快。然而，近些年来，水果生产经营者和消费者常常遇到这样的尴尬：尽管丰收，但不增收，有时甚至出现大批滞销跌价甚至积压烂果，酿成巨大损失；北方消费者购买南方热带、亚热带水果有时贵得烫手；南方购买北方水果时也常常因为价高而望而却步。水果产销，中间梗塞究竟在哪里，最近，记者深入水果生产基地和市场采访，有关专家和果农果商认为主要症结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社会化服务体系不健全，自我营销比重大，产业化程度不高，小生产与大市场矛盾突出。
以广西为例，目前广西全区拥有的1620万亩果树中，属于个体经营的就有1370万亩，占84.6％。个体经营规模小，果农大多兼业经营，属于″自产自销″状态，专业化程度低，信息不灵，小生产与大市场矛盾突出。自产自销的结果是：果农拉着自家生产的水果进城，除了少数有关系户或熟人可依靠外，其余皆″举目无亲，四处渺茫″，价格完全被果贩子所左右，给多少算多少。这样一来，势必影响到果农积极性，不愿再运果来。″物以稀为贵″，一但市场上某种水果数量一减少，价格自然上扬，造成″果农受害，消费者吃亏″的双重现象。
二是现有信息传递手段滞后。
记者在不少水果生产基地和批发市场采访，尽管大多数水果大县都拥有一支跑南闯北的专门的营销队伍，或者配备了专业信息员，或者建立了专门的批发市场，或者实现了电脑网络联系，但就整个地区和全省来说，水果产销的现代信息传递手段并非十分先进。
广西邕宁县水果批发市场的一位姓张的果农给记者诉苦：往往有这样情况，在电脑屏幕上看到北方某地某种水果的价格看好，便马上组织货源，然而待赶到那里时，却早已″昨是今非″。至于光靠营销员东奔西跑找市场，效果并不理想。
三是自找市场，盲目性大。
由于社会化生产程度不高，我国水果生产不管是个体经营还是集体经营，都还普遍存在着″自找出路、自找市场″的落后状况。哪里水果价格高，就把水果往那里运；哪种水果名贵，就一呼隆全去种。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某地水果市场价格看好，众多水果便前往倾销，价格便一下暴跌。由于自找市场，多数果农和运销大户往往任人宰割。以南上水果为例，果农或水果运销商极不容易将水果运到北方，因为事先没有定单合同，果贩子视水果量大小，拼命压价收购，没有讨价的余地。果农果商只好将苦水往肚里咽。等到大伙都谈虎色变，不敢贸然前往时，那里的水果价格便又扶瑶直上。
四是″名特优″水果目前正处发展阶段，一方面各品种规模不大，市场供应量不足；一方面保鲜技术落后，运销路途长，运费高，加之关卡多，致使价格高昂。
广西田阳县果农反映，目前不少果农北运瓜果一般不使用火车，因为火车上上下下费事，耽搁运输时间。所以大多用汽车运输。从他们那里用车子将10吨水果运到北京，沿途运费大约需要1万元，如果地区差价大，果农果商还是有钱赚。最担心的是北方价格也差不多。像香蕉，据2000年北方市场信息，进口香蕉数量大增，每公斤约2元左右，价格不高，南方香蕉竞争不过。而一但进口香蕉减少时，南方香蕉运不到，价格又将抬高。保鲜技术不过硬，也是南方北运弟水果价高的一个主要原因。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经济茶座
建些水果“绿色通道”
王慧敏
说到卖果难，现今，无论北方还是南方，都不是新鲜话题。的确：红艳艳的苹果在北方产地，两三元1公斤，鲜有人问津；同样，一度是果品宠儿的荔枝、龙眼，广东、福建六七元1公斤，就很难找到买主。
于是，有人得出这样的结论，水果供过于求了。
不过，留意一下市场又会发现：在北方烂了市的苹果，运到广州，5元钱一个，仍很抢手；荔枝、龙眼，北京市场上，二三十元1公斤，照样卖得脱。有关部门曾经作过一项统计：热带水果，北京与产地的差价约为30－50倍。
看来，说水果供过于求，只是相对于产地而言，放眼全国，真就未必了。前年在新疆巴州采访，吃过一种叫玛纳格的葡萄，外型翡翠一般，往嘴里一放，只觉得甜味往心里沁。这么好的东西，在当地，5元钱一筐还没人买。如果放到北京，还不知身价高出多少倍了。可惜的是，在京城，至今不曾看到它的踪影。
再从人均水果拥有量看，中国是德国的1／24、美国的1／26、瑞士的1／32。
“抓流通抓流通”，尽管我们喊了很多年，事实告诉我们：流通不畅，仍是造成水果卖难的重要原因。
流通不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前不久，笔者走访了一位姓王的运输个体户。他同我算了一笔帐：1公斤龙眼广州的批发价在8元左右，北京16元左右。也就是说，每公斤龙眼两地的差价是8元。若用解放牌卡车从广州往北京贩运，一车按5吨计，那么，每车两地的差价是40000元。广州到北京运距2300公里，解放牌卡车耗油一般是100公里30升，每升70＃柴油大约3元，2300公里大约2000元。加上司乘人员的吃饭住宿，单程5000元足可以打住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大部分运输户不愿干呢？
他说：一是路上关卡太多。过桥费、过路费，一茬接一茬交。有的地方，短短几十公里，要交三四次费。各种名目的罚款，更是接连不断：超高、超重、超宽要罚款，大灯、转向灯不亮要罚款，车容不干净要罚款……这些费用林林总总算下来，没有三四千块打不住。这些还不算，最令人头疼的是，货到目的地后，有时，十天半月趸不出去。前年，他运过一次荔枝，整整压了11天，大半全烂了……
老王感慨道：如果路上少一些关卡，货一运到就能出手，回程还可以拉些顺手货，那该多好！
写到这里，我忽然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前些年，不是有些地方建设了“蔬菜绿色通道”吗？那么，我们也在水果产区与中心城市之间建设一些“水果绿色通道”如何？在这个通道内，不该有的关卡、收费一律取消；在这个通道内，产、供、销联成一条龙门，社会化服务体系得到强化。这样，买难卖难问题就会有效解决。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冬访鹤乡
春节前夕，我搭乘特快列车到了寒气逼人的齐齐哈尔，来到了丹顶鹤的家乡——国家扎龙自然保护区。气温已降至零下35摄氏度，观赏者踏着厚厚的积雪，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苍苍芒芒的冰雪原野。一群群人工驯养的丹顶鹤散放在芦苇荡里，在蓝天和阳光的映衬下，构成了一幅幅迷人的图画。
自然保护区的同志介绍说，这里的面积有21万公顷，芦苇沼泽，广袤辽远，苇草肥美，鱼虾丰富，是鸟类繁衍的天堂。美中不足的是，冬天在扎龙栖息的只是少数，大批野生的丹顶鹤已于去年秋天飞往数千里外的江苏盐城越冬了，只有到了夏初，才回到扎龙产卵，繁殖后代。
陈子林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