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2月6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篆刻
  1、团结友善
  2、明礼诚信
  3、爱国守法
  4、敬业奉献
  5、勤俭自强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母校的温暖
  欧阳中石
  泰安粮食市小学是我1935—1937年读书的母校。最近,随季羡林先生回母校(济南一中)一温春晖之情的第二天,我又赶到泰安粮食市小学,参加了教学楼落成的剪彩仪式。虽然是一个钟头的时间,却使我感到了无比的温暖。
  原来的母校是在一所破庙的旧址上建成的,一个连着一个的小院落,每间教室破旧、拥挤不堪,没有操场,上体育课就得到东边万寿宫的空场去,每星期一早上集合,得上金桥头东边的五阁庙去,学生们都排着队,浮浮扬扬、暴土扬天地过来过去……
  从二年级开始写毛笔字,全班攒钱买了一张大拓片,贴在了教室黑板的旁边,习字时,大家都抬头看它。我个子小,有点优势,坐在前边,一抬头倒是看见了什么字,别人在远处,那难说了,有的同学跑到前边看一眼再回去写。我虽看不清每一笔是怎样写,但“唐故左街”这几个字还是看得清楚的。现在回想起来,这应当算我学写字的开始,也不知怎么回事,倒是知道了我学的是“柳字”。
  教我画画的是平老师,他用毛笔随便一画,就出来一条金鱼,真的羡慕极了。教唱歌的是孟老师,她和蔼可亲,学校对门就是她家,那是半间低矮的房子,开了一个糖果小摊。我们每在那里碰着她,她都抓把小酸枣给我们。到三年级,换了个音乐老师,她教我们把“2”唱成ruai,孟老师教的是lai,当时有点莫名其妙。……好多小事情,一直留在我们的脑子里,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教算术的侯老师每天都在写字,临“泰山经石峪”,毛头低,一张一个字,用墨很多,又须磨研,因为我们是亲戚,所以我就成了当然的书童,每天磨墨抻纸。最初很新鲜,时间长了,叫苦不迭。我开始想法逃脱,找了一个破水缸底,请大人敲去了不整齐的边沿。于是磨起来,快极了,一会儿就是一大碗墨。自己当然不写,根本也没有想写一下的可能,但“泰山经石峪”的字对我一点也不陌生了。何况星期天母亲常带着我去那里玩。有时还把脚踩进字的笔画之中,蹼踏蹼踏,现在想来,惬意十分。
  4月4日是那时代的儿童节,我第一次登台代表学校演出,唱了《刀劈三关》的一个片段。行头没有合适的,只好以儿童玩具或自制的充数。胡子没有小的,就用铁丝做框,搭上一块白毛巾;没有小“靠”,就把两片“下甲”,一前一后从脖子挂下来……虽然不成样子,但在我的艺术史上总得从这里说起。
  我在粮食市小学不满三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读书的最初开始,是从孩提转为童生的开始,是宝贵的,是新鲜的,是记忆最纯真最敏锐的时候,所以,那时的许多光景,都清楚、亲切,大概永远也忘不了。
  1991年我和弟弟曾到过这里,听说孟老师还健在,但住在乡下,也没法知道得更具体,所以没有去看望。事情又过了十年,听说孟老师已离开了我们。“可能见到”但没见,现在可以去见但又“没有可能”了。
  今年五层的教学大楼完成了,要我去剪彩,我非常高兴,说什么都要去。借去济南一中重温“春晖”的机会,再回到我更早的母校,真是一路风光,快何如也。
  10月16日我赶到了学校,操场里坐满了小同学,“旗正正兮鼓堂堂”,庆贺仪式就将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校领导唯恐我在院子开会受凉,竟给我买来一件毛衣,不容分说,给我穿在了身上,顿时,身上暖和了起来,心里暖和了起来。
  坐在操场里,看着崭新的教学楼,看着茁壮饱满的小同学,听着领导的讲话,听着老师的致词,特别听着小同学的发言,句句感到温暖……
  剪彩仪式结束,大家要我到二楼教室看一看,我走到楼上,同学们还不曾散去,直冲我鼓掌抬手。我走下来,大家围拢过来,争着伸出小手和我握手,我感到他们的小手冰凉,我说:别冻着,他们说:“冻不着,我们心里可热哪”,这句话一下撞进我的耳朵里,顿时泛涌到我的全身,我暖和极了:人暖,话暖,毛衣暖,整个操场的气氛像春天般的温暖,我一时回到了小时,像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深深地感到了母校的温暖……
  从泰安回到了济南,从济南回到了北京,我一直沉浸在母校的温暖之中。我要时时地去深深地重温、去感受,直到永远……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长城杯·新游记

走进剥隘
  张永权
  剥隘,一个边地小镇。
  好神奇的名字啊,大概是因为它位于滇桂交界的隘口,才有了这个镇名吧。
  我们走进剥隘,正值阳春三月,远远的,见到山隘处,一片房屋,被两条江河环抱着,清流在阳光下,映照着小镇的容颜。那两条河,一条叫那马河,一条叫驮娘江,从云贵的乌蒙山流来,在剥隘交汇,最后流入珠江进南海。此时,两岸的攀枝花树开着硕大的花朵,像举着玛瑙酒杯,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镇在青山绿水红花间,大自然给它的灵气,令人赏心悦目。
  同行的剥隘友人说,剥隘不仅是滇桂交界的小镇,而且也是历史悠久的古镇,是很值得一看的。
  但真的走到大街上,又觉得这儿并无什么风景可寻,人来车往、行色匆匆,沿国道建起的高楼、饭店、彩灯映彩旗,各种商品五光十色,与其说是古镇,倒不如说更似现代的边城。
  这儿却又是一个边地古镇。
  我们从大街转向一条小道,小巷七弯八拐,两边的木板房,雕梁画柱,青砖黑瓦,油漆剥落,的确让人感到了传统的古老气息。
  幽幽古井深巷,青石板铺就的巷道,经百年风雨的浸滴,经千万人的踩踏,光滑得可照见人影了,有的地方凹成一个个马蹄窝,让人想见古时商旅云集边镇、驮马经越古镇的繁华。我们走近正在老屋门前休闲的老人,问起小镇的历史,老人说,早在明朝,剥隘便立埠兴商,这里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商旅,南来北往的驿马,从早到晚,声声驮铃,响彻大街小巷。到清代,这儿便建起了一些大会馆。循老人手指的方向,我们来到粤东会馆的旧址,老屋经数百年风雨,虽显出斑驳的沧桑,但大门前的铜环,房梁门柱的雕刻画艺,仍可见到当时的气派。据说,像这样大的会馆,在这座小镇,就有四座。
  沿古巷的石板路,我们向前走着,一步一步寻找着昨日的风景,一步一步倾听历史的回音,一步一步翻阅着血与火的故事。
  剥隘因是滇通桂的隘口,又位于十万大山之中,林深路险,曾是滇桂重要的革命根据地。早年邓小平、张云逸、韦拔群等领导我党历史上著名的百色起义后,革命星火在右江两岸燃烧,也照红了剥隘古镇。驮娘江和那马河交汇的剥隘大码头,曾经历了刀光剑影的反复争夺,百色起义的红军就是从这儿攻入古镇的。剥隘老人还记得,红军入镇后,在哪儿杀了土豪劣绅,又在哪儿开仓放粮救穷人。剥隘儿女,也纷纷参加红军,用他们的热血,在中国的革命史上,留下了鲜红的一页。
  听剥隘老人讲昨天的故事,那身穿姊妹装、学生裙的年轻女革命家李杏锦,微笑着朝我们走来了,她像是到会馆去召开剥隘穷人的读书会,要把许多许多山外的新鲜事,说给大家听;她仿佛又是去十万大山传达党的一个重要决议,给大山里的游击战士布置一次新的战斗任务。李杏锦是剥隘的第一个女共产党员,1929年参加红军后,1930年便加入了共产党。在白色恐怖的日子里,因叛徒出卖,她被捕英勇就义,年仅二十三岁。今天,当我面对那略带稚嫩但却坚毅的遗像,总觉得她还活着,大街上那些活泼可爱的壮家少女,不就是她的身影儿?李杏锦和后来许多把热血洒在十万大山的剥隘儿女,昭示着一代代后来人,在这片边远的土地上,演示了一个又一个气壮山河的活剧。在攀枝花盛开的那个早春,当年进军大西南的一支解放大军,就是从剥隘码头经古镇进入云南的。这支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蒙自机场,断敌逃路,又追歼残敌一直到中缅边境。
  今天,我们站在剥隘码头的石门前,听江流激浪,看历史风雨,望远去的帆影,我相信,剥隘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我们离开剥隘时,在大街上买了久负盛名的剥隘七醋。七醋和古镇一样,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它是用糯米加八角、桂皮、草果等名贵药材酿制而成,其味香醇可口。我们品七醋,也是在品这座边地古镇的历史。是的,我们不忘昨天,珍惜今天,为的还是创造明天。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秋叶红了
  熊明修
  深秋最迷人的感叹
  最先起始于
  秋叶红了
  秋叶无声
  是有声的极致
  秋叶有色
  是无色的思考
  曾经历过
  冬天残留的灰冷
  初春阳光的浸泡
  夏雨只是经优美姿势
  从身上划过的流萤
  秋叶永远依恋
  大地怀抱
  秋叶红了去年的秋叶
  重叠于今年的秋叶之上
  荡漾成岁月的笑靥
  俯看人间
  秋叶红了不是吗
  有几人能步入它的意境
  秋叶红了
  红得叫人
  情动红得
  叫人心跳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三湘论坛”走进侗乡
  日前,湖南省“三湘论坛”首次在侗族风情十分浓郁的怀化市举行大型学术报告会。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副秘书长、侗族女作家刘芝凤作了题为《侗族稻作文化与旅游经济》的学术报告。报告剖析了侗族稻作文化和侗族民俗在旅游经济文化产业开发中的利用价值与产业作用。全省十四个市、州及省直有关部门代表近二百人参加了会议。(向彪)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天籁之音
——读《老山界》
  刘白羽
  收到出版社送来的陆定一散文《老山界》,编者要我在文后写些话。
  定一同志是我的老领导,老熟人。从延安以来他对我总是很关爱。他是中央领导人,当然是政治家;可是我在延安读过他的很优美的散文,不是一般的优美,而是十分的优美,比如这篇《老山界》,看来他也是文学家。他为人温和,喜欢笑,而且笑得开朗,在会议桌上也常常说几句逗乐的话。可是在他认为是原则问题时,态度又很严厉,并不拍桌子瞪眼睛,但是他那种气势是十分怕人的。不过,我只见过两次。我所以先谈人,是因为文学是人学这个缘故吧!
  《老山界》写的是红军长征时期,跨越一座有三十里高的大山。这是很难写的,但是他通过自己的感受,把那悬崖、绝壁,跋涉、饥饿,写得有声有色。他是写情写景的好手,通过部队拥挤缓慢的行动,写巍然攀山路的艰难,特别是对夜行军的描写更为精彩:“满天都是星光,火把也亮起来了。从山脚向上望,只见火把排成许多‘之’字形,一直连到天上跟星光接起来,分不出是火把还是星星。”这一下就把高山的陡立气势写了出来,不但那样险,而且那样美。
  我是经历过战争的人。现在当我游览惊人动世的名山大川时,总会想起战争中行军在无边旷野里偶尔发现的景物,比现在所见的名胜要美。那是怀着一种憧憬心情感受的美,那是凭着两只脚,荡着灰尘,走得又累又乏,才能赢得的代价。现在我不可能寻觅得着了,这一感觉从《老山界》中却可以体会得到。
  《老山界》是一篇革命英雄主义的散文。它通过艺术形象把中国工农红军爬雪山过草地通过的第一雄关、险关的豪气、壮气表现得淋漓尽致,为千古万代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我希望在开创新世纪的今天,有更多的人能读读这篇散文。想一想创造新世界的第一步是多么艰难困苦,不仅为现在自己身处的光明辉煌和强大胜利而自豪,而且应当凝聚无比推动的力量,使中国巍然屹立世界之巅发射出强烈光芒。我不知写作这篇散文的人当时有没有想到这美好远景,但他们爬山攀崖的每一步的确在写着创世的历史。从艺术上说,作者在夜宿的那一段,就写得出神入化:“就在这里睡觉?怎么行呢?下去到竹林里睡是不可能的。但就在路上睡吗?路只有一尺来宽,半夜里一个翻身不就骨碌下去了吗?”冒着坠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的危险,还是裹了一条毯子,横着心躺下去睡着了。“……半夜里,忽然醒来,才觉得寒气逼人,刺入肌骨,浑身打着颤,把毯子卷得更紧些,把身子蜷起来,还是睡不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好像黑色幕上缀着的宝石,它跟我们这样地接近哪!黑的山峰像巨人一样矗立在面前。四周的山把这山谷包围得像一口井。”从这千难万险忽然一转,得到神来之笔,达到这篇散文的最高艺术境界。
  “……除此以外,就是寂静。耳朵里有不可捉摸的声响,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像春蚕在咀嚼桑叶,像野马在平原上奔驰,像山泉在呜咽,像波涛在澎湃。”
  这是什么声音?
  我读了几遍,沉思甚久,才恍然大悟到这是天籁之音。我多少年探索、追求,想把天籁描写出来而不可得,可在这里却如此静静地描绘出来。这是我对这篇散文的极高评价,这是天籁,只有通过这艰难困苦,经历过残酷、剧烈的战争境地,才能融汇而出。
  《老山界》就是一篇天籁之音。
  2001年11月18日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启动“黑名单”
  朽木
  从明年开始,有关部门将对有违反安全记录和安全隐患的船舶实施“黑名单”跟踪制度(《北京晚报》11月7日);
  国家版权局日前发布关于查缴盗版美国电影DVD的通知,并公布了盗版美国电影DVD“黑名单”(《中国新闻出版报》11月16日);
  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宣布在全国率先进行企业信用制度的试点,失信企业将被列入“黑名单”,并向社会公布(《北京晚报》11月17日);
  …………
  最近几天,“黑名单”频现报端,十分抢眼。对有些人来说,恐怕还意味着头顶悬上了一柄利剑,触目惊心!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国人的面前。这一天,就是我们加入世贸组织的日子。仅仅这几天,我们的生活已经起了一些微妙而且不容忽视的变化,也许今天还不甚适应,但对我们来说,是适应这种变化的时候了。
  “黑名单”三字不可小视。此“黑名单”非文化大革命时彼“黑名单”。往事已矣。十年浩劫时的“黑名单”是戕害一切正直人士的屠刀、毒箭,不去提它。今天报上“频闪”的“黑名单”,又称“黑榜”,乃发达国家信誉社会、法治世界“良民”的保护神,乃一切假冒伪劣制造者、销售者,一切奸商们的“克星”。你想做坏事吗?你想不劳而获盗名侵权吗?你长期赖账信誉不良颇有“劣迹”吗?如此等等,好,请登“黑榜”,请上“黑名单”,请你“上网”昭告天下。中关村园区一位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在有的发达国家,一个经营者仅仅因为五元的交通罚款未交就会被列入信用黑名单,任何一家银行都不会向这种有不良信用记录的企业贷款。
  真是不近人情。但却契合“人法”!不,这也许是最大化的“合乎人情人性”。你罚款不交,你欠债不还,你盗版侵权,你就是侵犯了更多的人的利益,甚至危及更多的人的生存与生命,你就是对社会造成了危害。这还是就事论事。流弊所及,此风蔓延,造成的将是这个社会信誉、诚信、良知的泯灭。不是这样吗?我们受此荼毒的还少吗?
  不排除有的国人真是心太软。今年中秋传媒“大闹月饼”,一时妇孺皆知。在大多数传媒、国人对造假制劣企业大加挞伐的同时,不是仍有个别媒体在为某个生产销售假劣月饼的企业“推心置腹”找“客观原因”并不乏诚意地呼唤它“重振雄风”吗?“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得乎?失乎?
  我们总是说“机遇与挑战并存”。切莫小看这“挑战”。不仅是懂电脑、会上网、说英语,更重要的,是懂国际惯例、熟悉WTO规则,会说“世界语”,拥有新的“话语权”。过去老是在喊“狼来了”,这回要认真面对了;过去老是在说“接轨”,这回是路已伸到脚下。比如情与法,比如这“黑名单”上还是不上,火烧眉毛,迫在眉睫,躲闪不及,回避无路。比如你盗人家大片的版,做DVD,有了WTO,人家就要你上“黑名单”!比如你要跟人家做生意,你就得提供资信、诚信记录。一句话,对面的“黑名单”已经“看过来”,“看过来”。
  挑战就是机遇,在敢于面对者面前。中国已有20多年改革开放的成功经验,我们拥有大批诚信企业和业主,这应是主流,这主流应得以强化与壮大。本来我们就已大张旗鼓打假捉劣,持之以恒。那么现在,又遇上了“黑名单”这个新的尚方宝剑,威力更大了。
  扩而大之,推而广之,“明礼诚信”,不仅企业需要,社会中的你我无不需要,乃两个文明建设中的题中应有之义。中央颁布的《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提出的二十字方针也做了特别指明。是的,入世后,加入WTO后,我们每个社会中的一分子,但愿都不要上“黑名单”啊!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名家茶座

说“阴宅”
  蒋子龙
  这座坟,位于陕西耀县方巷口村靠近公路边的一块“风水宝地”上,约有两层楼高,顶部矗立着一根两米多高的白色柱子,柱子顶端戴着一顶黑色的巨型博士帽,十分醒目。
  并非埋在坟里的人生前是博士,而是死者的儿子、现为某大学的一位教授及其一家六口均为博士,故修此坟以显耀,在墓碑上记述了六博士的辉煌经历。这可以耀祖,但更重要的是能够向活人炫耀(见2000年7月7日《羊城晚报》)。
  有的地方在高考的时候,还可以给博士的子女多加二十分。可见,谁家能有一个博士就够风光的了,何况这家满门博士,怎可不在坟头上大做一番文章,光耀门楣,褒扬子孙,刺激乡邻!
  中国人把坟地称作“阴宅”,据说“阴宅”的风水如何关乎阳世人的好坏。于是,有权势和有金钱的人就在大修“阳宅”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己和祖宗修一座豪华的“阴宅”。有了豪华的大坟,还要有豪华的气派,有风的借风,有雨的使雨,花样翻新,各有绝活。
  广东韶关市一个姓蔡的派出所民警,在上坟的时候鸣枪祭祖,逞能,结果打死一个过路的七岁女孩,把自己显摆到看守所里去了。
  这些年,有钱的人多了。每到扫墓季节或有送葬的队伍经过,你就看吧,汽车上拉满纸糊的元宝、金山、彩电、冰箱、汽车、别墅、手机、电脑等“贵重物品”。还有的专用一辆大轿车拉上几个或十几个扎糊得跟真人一般大小的“漂亮小姐”,送给阴间的先人们享用。
  此风刚兴的时候有人不解,做了鬼的爷爷、爸爸见到这些“永陪小姐”自然高兴,可同在阴间的奶奶和老娘会怎么想呢?主家立刻解释说,也可以叫这些小姐给奶奶和老娘做保姆,当贴身的使唤丫头嘛。
  想得周到,活着有什么,死了也要带走什么,以为死了跟活着一样。
  由此看来,阴间也真够堕落的了,至少是充斥着假币、假货、黄毒……也许还应该再扎糊一些警察、法官、检察官烧了,以便到阴间打假除妖。
  (配画/江帆)(附图片)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长城杯·新游记

秋之龙庆峡
  范伟国
  我生在山明水秀的南方,虽说近十年来,一年总有数次到京城,前前后后去了几个景点,但对北方的山水实在不敢恭维。有的山虽然险峻,缺了水的衬托,似乎只剩下了高耸;有的地方也有水,平坦坦的,少了一种起承转合的韵味。
  那天,有人提议去延庆,那就随众去吧。
  然而,我被震撼了,那是初秋的龙庆峡。从外面看,是北国那种比较典型的走势平缓的山坡。沿着扶梯,随着山势一转一转的,猛然间眼前一亮,在群峰环抱的山谷中,见到了曲折有致的一大汪清水。一碧涵空,倒影成画,一时不觉身在何方。
  于是坐船,想更亲近这水。船滑行在这镜面般的水上,只听到轻轻的汩汩声,喧闹的人群静下来了。有人就靠在船帮上眯着眼倾听这近乎天籁之声,几近物我两忘;我却被这山水的完美结合所醉。你看,外面看来毫无曲线变化的山,在这里陡峭高耸,摆出了壁立千仞的架势;而这水柔柔的,绕着山,润着山,也映着山。船沿着山弯弯地转来转去,山也就不断地展示着它的多种侧面,似人如兽似笔如剑。水委婉无言地伴着山,使这陡峭有了变化,使这高耸有了灵气。眼看着船堪堪地将要与山相碰了,顺势一转,又是一水一峰一景。峰回水转,说的也许就是这样一种景致吧。
  说这水清,说这水碧,总觉得不妥帖,其实是一种墨绿,一种深沉沉的化不开的绿。总记得这墨绿,这化不开的绿,后来出差到了云南的版纳,找到了这种颜色的翡翠,仿佛才稍稍了了对这水的思念,这是后话了。
  这里虽少长江三峡的大气磅礴,亦缺桂林漓江的妩媚娟秀,却有着燕赵之士的侠骨豪气。看这傲天的青峰,恰如剑戟破空;看这方整的崖壁上奇松怪石,真似斧钺森森古战场。我这样看着,这样想着……
  延庆的龙庆峡就这样令人难忘,深秋的时候我又来了一趟,想静静地再看看这水、这山。秋,在这时显出了它的肃杀,“层林尽染”,这一“染”字极传神地点出了秋意。再坐着船行,再看这山,似相同又似不同了,时光给青山打上了一层苍凉,绿中有了色差,不是一味的浓郁,淡绿、草绿、绿黄相间,甚至绿少黄多,仅稍带绿意了。也许是下午去的关系,这山谷中的水,感觉更深沉了,更浓醇了;幽幽的,在墨绿之间更往墨上靠了一层。
  听着水响,看着山树,船慢慢地转了回去。正是夕阳西下时,山中陡地起了风,猛发现对面的山谷中腾起一蓬如烟似雾的东西,星星点点闪闪烁烁漫天起舞,渐而飘逝而散,也不辨为何物。紧接着,在山谷的另一处,又腾起一蓬,渐起渐灭。有人猜测这是为游客助兴而放的烟花,我只盯着这烟雾状东西,观赏它婀娜多姿的变化。船驶近了,看到了水面上飘来的点点黄叶,才知这烟雾状的物,只是叶随风舞、夕阳斜照产生的特殊效果。算来,也只是此地此刻才有的景观,于是自作主张地将它称为“叶雨”,算作延庆龙庆峡的秋景之一。
  落红化春泥,是一种悲壮。这夕阳中的叶雨,更体味出一种壮美,在将落之际再起舞弄影,自有知其不可为而尽力为之的努力。叶,终将随水而逝,这水的墨绿,不也有着叶的奉献?秋之龙庆峡,给人以良多的思索。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世界各国文化概览”丛书出版
  由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世界各国文化概览”丛书第一辑《法国文化》、《加拿大文化》、《阿根廷文化》、《突尼斯文化》近日推出。其它各辑也将陆续推出。丛书的作者,是那些常年被派往中国驻外使馆文化处工作,任文化参赞等职的外交官员,他们对所驻国的文化有比较全面、深入的了解,从而为丛书的写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由于内容丰富,资料翔实,加上大量图片,丛书具有知识性、实用性和可读性。(晓丁)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戎马征程》出版
  今年七十五岁的老将军任荣,在军队一直从事政治工作,曾参加过《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政治工作》一书的总结、审议工作。他晚年花费很大精力撰写的回忆录《戎马征程》由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任荣一九三三年参加红军,一九五五年被授予少将军衔。长征时,他曾三次爬雪山、过草地,经受了生与死的锻炼和考验。他在书中,以发自内心的诚挚感情,写出半个多世纪的亲身经历。旨在歌唱党、人民、军队以及与之浴血奋战的无数战友。此书对于研究我军历史,继承发扬我军光荣传统,激励年轻一代奋发图强将会起到积极作用。(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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