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7月2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

  升旗时刻
  惠雨民
  天安门广场升旗,早已为亿万中国人民心仪和注目。
  因为今天要去看升旗,也因为怕错过时间,夜里大约2点钟我就醒来了,一看天还很黑便又睡了过去,谁知这一睡便真的错过了时机,我不知道就在此时,已经有成千上万来自祖国各地的人们,正在从四面八方向天安门广场汇聚。为了有一个最佳位置,许多人甚至整夜没有离开广场周围,一旦允许进入广场,便很快聚集在旗杆下面。而当我4点多钟再次醒来赶到广场时,已无法进入广场中心。
  今年“五一”是第一次长假,到北京旅行的人据说达到三百万之多,我是从江西而来,而究竟有多少人看升旗谁也说不清。维持秩序的民警很有条理地将不断涌向天安门广场的人们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便是最早进入广场的人,人数并不多。第二层即如我这样不早也不晚的,虽已进入广场,却不能到达中央,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与旗杆之间。第三层则根本无法进入广场,只能站在广场边的马路上。尽管如此,我看到第三层以外人群还在不断扩大。为了那神圣而庄严的一刻,人们完全自发地在朝着一个中心汇聚!我的心不由得激动起来。
  天还未亮,天安门城楼静静地等待着,她看到过多少历史的卷页翻了过去,却决没有想到今天的中国人会为了一面国旗的升起,而从祖国的大江南北汇聚在她的脚下。当有人在感叹产生过古老文明的国家已经不如西方文明时,我认为他应该去看一看天安门广场的黎明。
  我为此生能拥有这样一个黎明而满足。
  时间似乎走得特别慢,广场两边的马路上,人们还在聚集却并没有任何喧哗,而在我的眼前,武警战士则迈着始终不变的步伐,威武,笔挺,优美。当他们履行着神圣的职责时,我想,假若人们都能自觉地遵守秩序,他们就用不着这样辛苦了。尤其是热爱国旗的人们,似乎更应该表里如一,我希望国旗永远飘扬在天安门广场,更希望她永远飘扬在人们的心中……当东边露出微明的时候,天安门城楼的灯光刷地一下全亮了,金碧辉煌。人群开始兴奋起来。这时高音喇叭响了,反复两次播送了观看升旗的有关规定,特别提到,五星红旗升起时,军人要行军礼,少先队员要行队礼,其他人也应立正行注目礼。这时,所有的目光全都凝聚在金水桥上。由于是阴天,没有见到太阳升起,但东边是越来越亮了,当我手上的表指向6时05分时,天安门城下的大门打开了。我身后一位带着孩子的妈妈轻轻对孩子说道:“看,来了,升旗的武警叔叔来了。”“在哪儿?我看不见。”孩子急了,妈妈立即把孩子举到肩上。我也把身子侧过来,让母子俩再往前挪了一点,不必说什么感激的话,一切都在不言中。也没时间说什么,大家只怕错过这一庄严的时刻。
  护卫国旗的战士已经走过金水桥来到旗杆下,不一会,雄壮而激昂的国歌响彻广场,国歌声中,五星红旗升起来了,我没有忘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样庄严的广场上,面对国旗,我下意识地将已发酸的两腿并拢,以立正的姿势向她注目,心中默念着:祖国早日统一,世界永远和平。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边走边看

  苍凉八里桥
  林杉
  通州城西不远处的八里桥,像一只巨大的猛兽,静静地俯卧在通惠河上,庄严古朴,傲岸峻拔,为这座小城筑起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
  残阳把一天的血光泼在宁静的河面上,逶迤的流水映照着霞的火焰,石桥在河面上投下灰蓝色的影子,那影子巍然而又坚定,护栏上的石狮,头角狰狞,任流水怎么努力,也无法扭曲它的轮廓。
  这里曾是通往古都北京的交通要道,也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古战场。九月的彤云紧紧扣在头顶,锁住高竖在云空中的那座宝塔,脚下这块土地竟显得那么苍凉和悠远。
  漫步桥头,脑海里并没有平空生出多少幻想和浪漫,而心灵深处更多地浮现出仇恨与悲怆。绿树高擎起长天,偶尔有鸽群从头上掠过,一天一地鸣响着串串祥和的哨音。
  八里桥又名永通桥,建于明正统十一年(1446年),因在通州城西八里,故人们常称它为八里桥。这是一座漂亮的拱形石桥,桥身全长五十米,宽十六米,两侧护栏雕饰精美,石狮栩栩如生。但不知为什么,看那些石狮,竟觉得它们一个个都咬紧了牙关。
  整整一百四十年前,清兵与英法侵略军那场血战,它的背影虽已远去,但看过电影《火烧圆明园》,特别是最近电视报道那失而复得的三枚青铜兽头的人,那场近代史上的奇耻大辱,顿然又在心中复活。
  打开一部血泪斑斑的《中国近代史》,你会惊奇地发现,《南京条约》、《黄埔条约》的墨迹未干,英法侵略者便以修约为名,又肆意挑起侵华战争。咸丰七年(1857年)11月,他们派兵攻占广州城,俘两广总督叶名琛囚于印度加尔各答。次年春天又派兵北上,攻占了天津大沽炮台,强行与清政府签订了《天津条约》,越明年,英法侵略者在天津武力换约败北,决意“对中国进行大规模报复”,咸丰十年(1860年)7月,集中在华军舰一百一十九艘,陆军二万余人,向天津大沽口发起进攻。清军官兵奋力还击,鲜血染红战壕,直隶提督乐善壮烈战死,津门失守,清军统帅僧格林沁连夜撤往通州。
  年轻的咸丰皇帝怒火中烧,决心与洋人再次决战,集中僧格林沁部二万余人,胜保(咸丰之弟)部六千余人,分别驻张家湾、郭家坟和定福庄,加强京城防务。8月4日,英法侵略军向张家湾清军展开攻击,并向僧部骑兵施放火箭,战马一时受惊,队形大乱,清军被迫退至八里桥,扼制进京之路。
  八里桥距北京约十公里,是京津咽喉之地。8月7日凌晨,英法侵略军以六千人的兵力,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大兵直扑八里桥,僧部奋起还击,以血肉之躯和拥有洋枪洋炮的入侵者展开决战。通州城外杀声震天,八里桥边沙尘蔽日,清军将士视死如归。胜保负伤落马,那个身材高大的传令兵站在桥头,挥舞着黑字黄旗,枪弹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镇定自若,巍然不动,直至中弹倒下,令法军头领也赞叹不已。战至当晚,八里桥终于失守,僧格林沁退守桥南咸户庄。
  这是无数颗头颅对一个衰败王朝的血的祭奠,在这块渗透着鲜血的土地上,仿佛至今还有无数颗灵魂在呻吟。八里桥的每一块石头,都镌刻下那屈辱的记忆,在淌过血的桥面上,每一块石头却生不出青苔。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过去了,天一如既往地在这儿蓝着,树一如既往地在这儿绿着,逝水东流,不舍昼夜,然而那场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伤痛,是岁月所不能抚平的。
  接下来,咸丰皇帝“北狩”热河行宫,英法侵略者疯狂地抢掠历时一百五十年建成的圆明园。在经过十余天的抢掠之后,又四处纵火,圆明园随之化为一片火海,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园内一切化为灰烬。
  这就是西方文明社会所标榜的“文明”!一部中华民族的屈辱史,就这样步履沉重地从桥上走过去了。当人们抚摸着圆明园那些泣血的石头时,可曾想到,在这座石桥上的一块块石头,刻下的是一场浩劫最初的一页记忆。
  一阵风吹来,漫天黄叶从空中落下,纷纷扬扬,仿佛那一颗颗英魂慢慢升入空冥。
  我低下头去,为那无数死难者的灵魂祈祷。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走进西部征文

  高原有奇峡
  叶廷芳
  黄河,地球上数得着的中华民族伟大的母亲河,她浩浩荡荡一泻万里;既以“行迹无定”著称,更以狂奔怒号闻名。而后者盖因其中上游诸多峡谷所致。到二十世纪下半叶,这些峡谷成了改变母亲河历史命运的切入口。继五十年代三门峡的宏伟工程之后,一道又一道拦河大坝几乎沿着黄河中上游拾级而上,蔚为壮观。以峡口之险、坝身之高、蓄水量之大而言,当推位于青藏高原、与青海湖互为邻里的龙羊峡了。
  龙羊峡海拔二千七百米,上距黄河源头一千六百八十四公里,下至黄河入海口三千七百七十八公里。多少个世代以来,她一直“藏在深闺无人识”。但自1976年起,她终于开始了“转胎”的躁动。十年以后,一座一百七十八米高的庞然大物矗立而起,拦住了二百四十七亿立方米的玉液——哪怕“黄河之水天上来”,到此都得停一停——又过三年,这座底宽达八十米的巨坝所包容的四台单机容量为三十二万千瓦的机组全部安装完毕,平均每年发出五十亿千瓦时的电能,成为雄踞大西北的最高、最亮的“灯塔”,号称亚洲之最(直到四川的二滩水电站建成之前)。龙羊峡从此开始了她全新的命运、全新的旅程。
  全国大小的水电站笔者见过的可谓多矣:新安江、三门峡、小丰满、刘家峡、葛洲坝……它们一个比一个宏伟,一个比一个更让我激动、惊叹。只是这后来居上的龙羊峡,虽早已走出“深闺”,却迟迟无缘相识。直到开发大西北的春风吹来,才终于如愿以偿。
  龙羊峡位于西宁市的西南面,距西宁只一百四十七公里,在偌大的青海省来说这算是相当近的了!但我们是从海南藏族自治州首府恰卜恰镇出发的,距离更近,不到一个小时,就预感到大坝已经临近了!这时,从车的左下方闪出一条看不到底的沟壑,沟壁几乎完全垂直。要不是前方大坝的轮廓已经露出峥嵘,真难以想象,这竟是伟大黄河上游的干流,是龙羊峡的真身之所在!因为从当时的视觉来说,毫不怀疑当代的世界跳远冠军准能跳得过去。后来有人告诉我们,龙羊峡的最窄处只有三十米!那么,它还不到长江瞿塘峡的最窄处(约一百米)的三分之一。不难想象,每当大汛期间,黄河的滔天浊浪挤到这里夺路而下,会发出怎样惊心动魄的轰鸣与咆哮,黄河那暴躁的性格在这时定会展露无遗。
  正当人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峡谷的深和险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无比高大的阴影正向我们直扑而来——哦,这就是龙羊峡大坝,也是黄河上游第一坝。名不虚传!它约摸有六十层楼那么高。由于它的腰身相当窄,与以往已见过的许多大坝相比,仿佛它们都是躺着的,而唯独它却是站着的,真像是“顶天立地”!只见湛蓝的湖水从它的脚底奔涌而出,在它的脚跟形成巨大的漩涡,然后归入那狭窄的沟壑,便不见了——你看,大自然也会玩弄魔术。
  不久我们就登上了大坝坝顶。置身于这一钢筋水泥构成的人造巨石之上,顿觉人的渺小,但很快又觉得人的伟大,因为它毕竟是这渺小的生物的智慧的产物,而正是这无声无阒、奥妙无比的智慧驯服了亿万年来黄河狂暴的性格。望着那浩淼的湖水,那蜿蜒一百零八公里的又一个蓝色“青海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急欲冲出喉咙,并随着空气播散,以便向大自然传递一个信息:你会肆虐,我们更能降暴;就像那首有名的抗日歌曲所唱的:“敌人从那里进攻,我们就要它在那里灭亡!”不论在农田,在草原,在江河……尽管自然的威力是可怕的,但人的智慧的能量更是无限的!
  龙羊峡水电站是个综合型的大型水利枢纽,除发电外,还兼有防洪、灌溉、防凌、渔业、旅游等功能。随着西部大开发的新形势,其丰富的旅游资源的价值已迅速凸显出来。目前,中央各有关部门共同发起的“保卫母亲河绿色生态工程”已经启动,作为这一工程的重点项目区龙羊峡,十万亩绿化工程也已规划完毕。作为它的第一步,东大山的四千零九十亩宜林地从去年起即已开始平整土地,今春一个可灌溉九千五百亩的四级提水站已经建成,并发动军、干、群、学生等植树一百零八万株(其中一部分是果树)。在这股热气的感召下,我们全国政协委员视察团的成员们也纷纷拿起铁锹,每人栽下一棵树。可以预料,若干年后,龙羊峡将不仅以其罕见的高坝、奇险的深谷和特大的库容继续保持着母亲河上成串“明珠”中最耀眼的王冠,而且在葱茏的绿荫环护下,加上别致的亭榭的点缀与穿梭的船帆的辉映……成为魅力无限、游人如织的高原奇观。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乐凯之光

  心曲   邱敦球摄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大象书话

  柯灵的书
  杨建民
  前几天读报,突然见到一代散文大家柯灵先生逝世的消息,目光一下子凝住了,黑色的字眼深深地刺痛了我。
  大约是1984年底,我购到一册《柯灵散文选》。说实在的,当时书架上散文集子不多,对柯灵这个名字也很陌生。但在书店翻读时,我即刻为其中流光溢彩的文字吸引,毫不犹豫便买了下来。回到家后,吟哦再三,不忍释手。几天之后,竟生出妄念,想求柯灵先生为此书题字,以为纪念,以示珍重。大着胆子写了一封信,随着书一块寄出。
  没十几天,收到柯灵先生回书。在书的扉页上,先生用毛笔题了两行字。字迹秀丽多姿,令人异常喜爱。随手翻开,忽然发现书中有好几处被钢笔圈改勾划过。咋回事?细一看,正是柯先生手迹。这几处圈改的地方,有的是校正,有的竟是重新遣辞造句。一笔一划,丝毫不苟。
  一位年逾古稀的作家,为素不相识的读者题字,实在是够麻烦的。柯先生竟还对书中词句再作调整、改动,显出了着笔为文高度的负责精神。由此我大约懂得,柯先生珠玑落盘,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是怎样从那恳挚心底流出的。
  过了没多久,从报纸上见到钱钟书早年散文、小说集《写在人生边上》、《人·兽·鬼》在《上海抗战文学丛书》中出版的消息。这两册书我早想获得,可从出版日期看,这套书已出有些时间。当时书尚稀缺,出过后一般很难再见到。正为难间,忽然看见这套书主编之一是柯灵先生。想到上次求他题字的事,便又泼着胆子,再次冒昧寄信给柯灵先生,请他代购这两本书。
  不多久,收到柯灵先生回信。信中说他自己很忙也没有办法,只好又将此事转托海峡文艺出版社的管权同志。此时我才觉出自己唐突过甚,让一个老人为此事费这么大周折。过了月余,我真收到了管权同志从福州寄来的《写在人生边上》和《人·兽·鬼》两书(福建人民出版社的这个版本,是解放后所出两书的最早本子。这两书只用了一个重印本序,这在当时是很特别的),另外还有一函。原来这两本书早已售缺,管权同志是从保存的样书中抽出寄给我的,使我感到了这书的珍贵和来之不易;从中还知道,柯灵先生不仅专门向管权同志写了信,后来又托去福建的同志催问……言及此,管权同志也十分动情。为了一个读者冒昧的托付,老人竟认真到如此地步,我更为柯灵先生为人的诚恳所感动。
  我的打扰不知又耗掉先生多少精力,对此,我至今仍有着说不尽的歉疚。
  后来我同柯灵先生还通过几封信,还收到过柯先生的几册赠书。还是先前那样,每一册上都有圈划勾改。前段时间,从书店抱回一部《柯灵七十年文选》,精装大部头,花了近五十元。琢磨着想写信告诉老人,告诉他读者珍惜他文章的心情,可惜先生辞世了。今天翻出这些有着先生手泽的书和信,从中体味着柯灵先生的文品和人品,体味着应当如何为文为人的态度。希望它们融为教益,使自己在习文为人方面,更加切实,更加恳挚起来。这是对柯灵先生的最好纪念吧!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多味斋

  新疆凉皮
  詹善来
  盛夏6月,我乘车从乌鲁木齐出发,途经昌吉、呼图壁、玛纳斯,到达石河子。每到一处,我都品尝一下具有新疆地方特色的风味小吃。我最喜爱的就是凉皮。它和家乡的粉皮差不多,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厚薄,但其软而绵、香而醇,叫你越吃越想吃。
  石河子的凉皮当数一流。一是卫生,二是味美。卖凉皮的大都是四十来岁的妇女,头戴白帽,身着白大褂,脚穿白凉鞋,胸前别着附有个人正面照、写有姓名和年龄的卫生证。路边的凉皮柜全都带有玻璃窗。洗用水有三盆:第一盆是洗刚用过的盘、筷,第二盆是放有PP粉的消毒水,第三盆是用来洗涮消毒后的盘、筷。她们很少吆喝叫卖,但只要你一坐到小桌边,她就麻利地切上一盘宽条状的凉皮,又切上几片面筋覆在上面,依次加上甜酱、香醋、麻油、味精、辣子面、孜然粉、鲜芫荽末等各种调料。如果你爱吃辣,她就多加一点辣子面。当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凉皮放到你面前时,会骤觉浑身舒爽,吃到嘴里,香在心头,饥渴顿消。吃后,还舍不得放下筷子。
  记得家乡的粉皮是用豆粉做的,只当凉拌菜。而新疆的凉皮是当饭吃的。卖凉皮的告诉我,凉皮是用普通面粉做的。把面和好后,先洗面筋。洗后,把面水澄清,倒去上面的清水,把下面的面浆搅匀,用勺子舀入蒸屉的凹盘里,厚薄要均匀。蒸上三分钟,连盘取出,揭下,晾透。一般凹盘有两只,轮流做,速度快。
  做新疆凉皮有一诀窍,在面浆里加入“蓬灰”。在新疆广袤的戈壁滩上长着一种叫“蓬蒿”的野草,夏天长得很旺盛,一簇一簇的。秋末,大风一吹,就断了茎,如足球似的,一个劲地飞快翻转。古诗云:人生如转蓬。“转蓬”指的就是它。风一停,蓬蒿就聚集在洼处。将它压实,火烧,覆土闷。一星期后取出,像假山石,碧绿、多孔、质轻易碎。做凉皮时,把它碾成粉,按比例掺在面浆里。这样做出的凉皮,色、香、味别具一格,是新疆地方小吃的一大特色。
  凡到过新疆的人如果不品尝一下凉皮,将是终身的遗憾。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

  留住手艺
  著者:[日]盐野米松 译者:英珂
  盐野米松是专门写传统手工艺人的作家,本书即是他对传统手工艺人的十四篇访谈实录。其中有宫殿木匠、手编工艺师、鱼钩手艺人、纺织工艺师、铁匠、船匠、刮漆匠等。传统的手艺不仅是这些人赖以谋生的手段,而且融入他们祖祖辈辈的生命之中,成为其生存的艺术生命的状态。现代化的发展使这些绝妙的手艺正从我们身边悄然逝去,随之消逝的,还有人与物的沟通,生命与自然的和谐……传统的手艺在中国也正面临着同样的遭遇,“留住手艺”应成为学术界的文化自觉。这是一本谈手艺的书,也是谈文化的书。在这些手艺人的叙述中,读者可以更真切更深刻地了解一个民族的文化底蕴。(附图片)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

  清华缘
  林华
  这是一种机缘——我于1998年清华大学恢复以往人文学科之后,踏上文科讲台,为该校中文系三年级学生讲授新闻写作课。
  1997年冬,我从东欧探亲归来,柏生大姐问我,你还走吗?我回答:前两年退下来,浪迹南方故乡,为父母尽点人子之孝;父母先后去世之后,这回就不走了。
  “好,跟我到清华讲课去……”柏生如是说。
  柏生大姐是《人民日报》知名老记者,又是当年朱自清教授的得意门生。我的新闻工作路程跑到最后一圈,是她为我“加油”的。
  她比我大几岁,历尽坎坷,加上身体病弱,理应有一助手,于是我就应允。过不了多久,清华中文系孙副主任给我一份一年的聘书。柏生大姐早就为该系开了一门新闻写作课。我虽然只有半个学期(下半个学期学生实习),但总觉得,水木清华的学府,举世闻名,应恢复旧日的丰姿。我们就是为清华恢复人文学科而尽点微薄之力的。
  柏生大姐从生理年龄来看年已古稀,但心理年龄却依然年轻,她从事的采访的领域和观点与我有共同之处,是我的良师益友和引路人。至今她仍鼓励我多写、多作。她说:春蚕到死丝方尽,人生不可须臾等闲过。她拼将有生之年,为新闻事业尽心竭力,我受益不尽,灵犀之心为之而通。
  我在结集、出版新闻作品选时,曾提出写有感情色彩的文章,用真挚的爱去感人,于是在清华作了“新闻工作的一、二、三的教材纲要”:
  一是,写有感情色彩的文章;(包括短消息)
  二是,采访的机遇与把握;(实践之谈)
  三是,新闻工作者的三种功能。(嘴、腿、笔)
  这显然是一种经验之谈,没有任何理论色彩。我对学生说:看书看皮,看报看题,唱歌跑调,讲课跑题,说的就是我。学生们赞成我讲些采访实践。这也符合我们这些伏枥老“记”(骥)的心路历程,我们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哪有时间坐下来啃书学理论。我相信理论来之实践,要不断实践,不断深化提高。因此,我就充当柏生大姐的助教,作一些采访实践的补充。
  南腔北调的我,好在有黑板可以帮忙,学生听不懂时,可以用粉笔澄正。当我踏上文科讲台时,汗水淌、开水喝,揩揩眼镜之后,就是面对众多求知的学生们。
  曾记得五十年代初,风华正茂,亦曾作过“清华梦”,想进入清华的殿堂,向吕叔湘、朱德熙等许多大教授学习。但是清华门槛高,能进入者有几多?当今的政要,不少就是从清华园出来的优秀人才。可是,院系调整之后,好多名校去掉人文学科,成为理工专修班,清华就是其中之一。当我告诉同行到清华大学讲课时,许多人感到诧异不解。清华什么时候恢复文科?北大是综合大学,清华早就与人文脱钩了!
  清华恢复人文学科,柏生大姐理所当然受聘为首批客座教授。我在充数之余,忝为之呐喊——清华旧貌换新颜,此其时矣!虽然要达到朱自清、闻一多、吴晗诸名教授的讲课水平还有距离,但是,长江后浪一定会推前浪。我们希望中国的清华、北大,如同当今英国的牛津、剑桥一样名盖环宇。昔日中国著名学府,要重新站立,文、理、工、农、医等学科要齐全上马,扶正才能清源,传统必须发扬重光。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

  归帆(剪纸) 陈则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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