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5月10日人民日报 第10版

第10版(立法与执法)
专栏:来自打拐一线的报道

  川渝打拐日记
  本报记者 柳晓森
  3月28日 成都 晴
  昨天,随公安部“打拐”采访团入川,稍作休整,今天一早,我们一行人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采访工作。
  我们首先来到了全国闻名的成都九眼桥劳务市场。这个市场位于成都市进出东门的要道上,历史上便是川人出蜀的重要水陆码头。站在九眼桥上远远望去,沿河一侧的劳务市场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希望找到工作的务工人员在阳光下,目光热切地追寻着看起来像老板的人们。据当地管理者介绍,九眼桥之所以出名,在于它是全国最大的劳务市场。春节过后,返城的求职务工人员多达上万人。正因为人多,鱼龙混杂,给管理造成相当大难度。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借妇女想找好工作挣钱养家的心理,巧舌如簧,拐骗妇女,大量进行场外交易。不少妇女就是从九眼桥被拐卖到陌生的异乡的。在市场上,我见到一名来自简阳地区的弱小女子,她说自己耳闻过不少姐妹被拐骗的事情,所以自己“务工坚决不出成都,哪怕对方出价再高也不相信”。听她这样说,我们这些人既替她高兴,又有些心酸。
  从九眼桥出来,我们一行人的心头都很沉重,尽管正是成都难有的艳阳天,我们心头还是为那些被欺辱、被拐卖妇女的不幸命运压得沉沉的。直到省公安厅,听到主管打拐工作的吴健副厅长的介绍,心头的乌云才被撩去些许。
  吴健给我们介绍说:“四川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这次‘打拐’专项斗争,省政府专门拨款150万元。全川干警的责任心和爱心被充分调动,专项斗争开始之前,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公安干警掌握的被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数业已全部上网。我们有信心打赢这场‘打拐战’。”
  3月29日 宜宾 晴
  从开始介入“打拐”的采访工作,我就时时听到一些被拐卖妇女和儿童的悲惨境遇,心头沉重,难以言说。今天一早,我们乘车从成都赶赴川东南的宜宾。在这儿,我见到一双一生难忘的泪眼。
  舒友群,一个不满25岁的青年妇女,却已经是一个9岁孩子的母亲。12年前,家境贫寒的她被同乡以1500元的价钱拐骗到安徽省全椒县,卖给一个名叫刘长和的农民为妻。从被拉来圆房的那一天起,她就想着要回家。10多年过去了,孩子出生了,口音变了,思家的心却没有变,想念家中双目失明的老父亲的心情却没变。她从未放弃努力,一次一次逃跑,一次一次被抓回,一次一次被威胁、恐吓,她还是没有放弃回家的念头。7年来,她一直偷偷地攒钱。终于有一天,她用手里攒下的200元钱买了一张火车票,忍饥挨饿地跑出全椒那个让她耻辱的家。1999年11月17日的清晨,她站在朝思暮想了10多年的宜宾的家门前。手中的包袱掉到了地上,她一下子扑倒在老父亲的脚下……
  舒友群回家已经4个月了,这4个月里,她与瞎眼的老父相依为命,面对儿时伙伴和美的生活,面对早已大变样的村庄,她仍时有泪下。本也同样可以属于她的安详的生活,12年前却被可恶的人贩子万恶地夺走了。
  今天,在宜宾市公安局,我们见到了被请来的舒友群和她的老父亲。说到未来,她双眼盈泪:终于回到家乡,回到父亲的身边,她再也不想离开。可是,无法割舍的孩子,却又远在安徽,让她牵肠挂肚。怎么办?对舒友群来说未来和过去同样沉重,逃脱苦海的她仍然没有快乐可言。被拐卖的经历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黑色梦魇,梦里梦外都是不知所措……采访的过程中,舒友群的衣襟一次次被泪水打湿,我们的心也被泪水打湿了。
  采访后,我们被告知,贩卖舒友群的人贩子、她的同乡姚友凤已被公安机关抓获,等待她的将是漫漫铁窗生涯。
  三月三十日 资阳地区安岳县 晴
  这几日,和“打拐”干警们朝夕相处,四川省公安厅“打拐”办年轻的老“打拐”干警唐中奇,一路上不断地向我们介绍“打拐”工作中遇到的各种个案。问起其中的艰辛,生性快乐的他笑呵呵地告诉我,只要一看到被解救妇女、儿童和家人团聚,就觉得再苦也值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这一路的颠簸倒也不觉得苦了。
  下午,我们驱车200公里赶到了资阳地区的安岳县,这是一个有着100多万人口的大县,也是拐卖妇女、儿童较严重的一个县。县公安局从80年代末就常设了“打拐”办公室。在这里,我又见到了一批能吃苦耐劳的老“打拐”干警。47岁的郑和智从事“打拐”工作11年,解救了被拐卖妇女、儿童100多名。在他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他向我讲起他办过的一件最难的案子——明成文一案。37岁的犯罪嫌疑人明成文1990年至1994年先后拐卖妇女7名,情节恶劣,手段凶狠。老郑和他的战友们曾先后9次深夜驱车赶往20公里外的山村,去抓捕明成文。狡猾的明成文或躲进山林、或逃往外地,总是能侥幸逃脱。这成了压在老郑心头很久的一块心病。直到去年12月24日,有群众举报明成文在文化镇露面,老郑他们立刻身着便衣赶往文化镇,将正在牌桌上打牌的明成文抓获。
  “把明成文移交司法部门时,我和战友们觉得特别痛快。”憨厚的老郑这样结束了和我们的谈话。
  4月5日 合川市 雨
  昨天从成都赶到重庆,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文强建议我今天到买妻现象严重的乡村去看一看。
  一早,在霏霏细雨中我们上路了。直到下午5时我们才到达重庆下辖合川市最偏远的渭溪镇。镇派出所一名年轻的干警陪我们前往只通水路的新院村,那里有几户买过妇女的人家。
  乘船过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恬静、安详的村落。屋檐下散坐着一些面目和善的村民。在他们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曾从人贩子手中买来妇女当儿媳妇的孟金英老大娘家。不巧的是,儿子吉小兵和买来的媳妇刚好去南方打工了,家里留下了他们一岁多的儿子和孟大娘老两口。孟大娘是善良的,哼着小曲儿给怀里的孙子听。我们站在孟大娘的堂屋里,好奇的村民聚集过来,看我们这些陌生的外乡人,对我们提出的“买媳妇”是违法行为的说法,他们不以为然。一位40多岁的大嫂快人快语:“买媳妇有啥子罪?我们农村娶媳妇还不是要给女方家里‘走方钱’?照你们的说法,媳妇家的父母不就是伸手要钱的人贩子吗?”孟大娘插嘴说:“儿媳妇到了我们家,很听我们的话。我们对她很好,小两口感情也好,人也变白变胖了。我们没有一点对不起她。咋能说我们是犯罪?”事后,渭溪镇的干警告诉我们,去年孟大娘儿媳妇的家乡曾来人解救她,她却愿意留下。
  天渐渐黑了,细雨中,这个清静的小村庄在我们的身后渐行渐远,而这些善良的农民们“简单”的想法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让这些善良的农民明白买妇女为妻是一种违法行为,让买方市场不复存在是关键,只有这样,那些拐卖妇女、儿童的行为才能得到根本遏制。而摆在我们面前的工作又何止说服和教育这么简单啊?


第10版(立法与执法)
专栏:

  为圆团圆梦
  ——广西“打拐”纪实
  本报记者 吴兢
  家庭,本是温馨的。但是,被人贩子破坏的家庭,却充满了思念的眼泪和找寻的痛苦。
  从2000年4月1日开始,一场声势浩大的“打击人贩子,解救被拐卖妇女儿童”专项斗争在广西壮族自治区秀美的青山绿水间展开。
  高度重视 各方参与 齐心协力
  在广西采访“打拐”的过程中,自治区各级领导对“打拐”工作的高度重视,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这样一个镜头:4月17日深夜,在玉林市博白县的一个大会议室里,两名男子专注地审视着面前一张摊开的地图,不时交换意见。他们,一位是自治区副主席、“打拐”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周明甫;一位是公安厅副厅长、“打拐”办主任徐昇。他们专程从南宁赶到“打拐”一线,随警作战直至天明。他们的认真和实干,令记者十分感动。
  周明甫告诉记者:“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那些骨肉离散的亲属,正在热切地期盼着我们的帮助。‘打拐’,是保护公民合法权益、关心人民群众疾苦的一项‘民心工程’。自治区党委、政府对这项工作高度重视。各级政法机关及有关部门都要各尽其能,各司其职,协同作战。”
  为了更好地开展“打拐”斗争,广西成立了阵容强大的“打拐”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单位包括区政法委、宣传部、公、检、法、司、民政、财政、计生委等13个部门。由于自治区党委、政府对“打拐”的重视,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都形成了合力。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政委李力平告诉记者:“检察院、法院依法提前介入;民政部门帮我们暂时安置解救回来的妇女儿童;妇联积极配合公安机关进行解救;各级财政部门给予了我们经费上的支持……”
  如今,在广西“打拐”不再是公安机关一家唱独角戏,而成为一项社会各方主动参与的系统工程。
  公安主力 不辞艰辛 义无反顾
  南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八大队副教导员程鸣生,人称“打拐”行家。他干“打拐”工作已近10年了,参与解救妇女儿童多达500余人,抓获人贩子200余名。在这次“打拐”专项斗争中,他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忘记了自己年纪偏大、身体又多病,义无反顾地战斗在“打拐”一线,忍受着苦、险、累。而家,他则无奈地扔给了贤惠的妻子。
  程鸣生告诉记者:“在‘打拐’斗争中,我的许多战友都是这样敬业的。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牺牲。”
  随着采访的深入,记者深切地感受到人民公安是当之无愧的“打拐”主力军,也体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几个字的分量。自治区公安厅长、“打拐”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陆炳华放弃休息日,专门召开会议研究“打拐”工作、布置任务。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刘志强、民警甘健达带病坚持工作,深入“打拐”一线参与打击、解救行动,人称“工作狂”。玉林市博白县刑警大队年轻的刑警黄东,数次参加了“打拐”集中行动。每一次他都主动请战,冲锋在前。通宵达旦,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打击人贩 全力解救 战果累累
  3年前,桂林已婚妇女阿珍不幸被拐到了博白县凤山镇竹围大队,在买主的拳头下过着痛苦的生活。对丈夫和儿子的思念,让她常常泪流。当解救民警出现在阿珍面前时,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阿珍告诉记者:“这一天,我盼了太久了!当时,我很害怕再被抓回去,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说。如今,我自由了,我真心感谢亲人民警。”
  家住凤山镇书房圆的廖锋和邓小丽夫妇,是警方已挂了号的重要人贩子。为将他们抓获归案,警方派出了20余名民警组成的抓捕小分队。睡梦中的廖、邓夫妇被一举抓获。
  在北海市桥港镇一家杂货店里,1岁半的小银向记者甜甜地笑着。这个可爱的孩子仅半岁便被拐卖至此。为了帮小银找到亲生父母,当地的民警还在努力地做着他们可以做的一切……
  在这场专项斗争中,广西取得了令人兴奋的战果:在南宁市,5000余名干警对852处重点场所进行了认真清查,抓获人贩79名,解救了一批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在北海市,警方破获了系列拐卖儿童案,抓获了9名犯罪嫌疑人,查找到10名被拐卖的儿童;在贵港市,警方根据被害人的报案,及时出击,查获了一个拐骗、轮奸、强迫少女卖淫的团伙……据了解,自治区90%以上的公安民警参与了这场“打拐”斗争。让千万个家庭重新拥有幸福,让分离的骨肉团圆,这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第10版(立法与执法)
专栏:

  她们为何哭泣?
  左图:河南濮阳市范县公安局民警张冠军在“打拐”一线因公殉职,他的亲人和战友为失去这样一位英雄而悲痛欲绝。
  右图:河南安阳市汤阴县菜元乡派出所成功地破获了一起重大拐卖儿童案,解救出一批幼儿。由于得不到社会相关部门的妥善安置,孩子们暂时生活在派出所里,由民警们照顾。望着孩子们哇哇地大哭,民警们的心都碎了,他们决心要为孩子们找到亲生父母。
  左下图:经公安机关解救出的被拐妇女聚在一起倾诉心声,回忆起那一幕幕悲惨的经历时,她们伤心不已。
  右下图:参与安徽灵璧特大拐卖聋哑女童案的犯罪嫌疑人被公安机关抓获后,为自己的犯罪行为后悔不已。
  本报记者 李舸摄影报道


第10版(立法与执法)
专栏:法制纵横

  “打拐”莫忘打“买”
  丁玉勋
  近年来,丧心病狂的人贩子泯灭人性,在农村、偏远山区甚至城镇闹市街头拐卖妇女儿童,给许多美好家庭带来了深重灾难。为寻找亲人和稚子幼女,有的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有的精神失常沦落街头。各级政法机关尽管多次进行严打与整治,虽有明显效果,但问题却始终未得到根本解决。
  究其原因,问题不在于对人贩子打击不力,而在于对“买主”轻于打击。买者为“源”,拐者为“流”,“源”不堵“流”难断。拐卖人口是买卖双方的“交易”,无“买”则无“卖”。一些“买主”因某种原因对买来的人不满意,为“挽回经济损失”便转卖给他人,成为“卖主”。而在实际执法中,“买主”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很少。
  “打击人贩子,解救被拐卖妇女儿童”的专项斗争已经在全国各地展开,各级政法部门在严厉打击人贩子的同时,莫忘惩治“买主”。首先是要严惩一批收买妇女、儿童的买主,最大限度地摧毁“买方市场”。其次是要加大执法和普法教育力度,使群众明白无论是拐卖还是收买妇女、儿童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同时动员广大群众检举揭发,使罪犯无处藏身。三是“打拐斗争”要持之以恒,不能一打了之。
  不绝需求,必有供给。“打拐”更要打“买”,打“买”也要从严。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人贩子滋生犯罪的温床,才能遏制和根除拐卖犯罪,也才能使“打拐”斗争达到预期目的,切实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


第10版(立法与执法)
专栏:

  内蒙古打拐第一案
  阿平 潘凤祥
  今年1月18日凌晨5时,内蒙古兴和县警方在兴和县张皋镇59号村将追捕了五年多的特大拐卖妇女团伙首犯弓存旺抓获。至此,这起号称“内蒙古打拐第一案”的全国罕见特大集团拐卖妇女案件宣告侦破。
  兴和警方乘胜追击,一场声势浩大、成效卓著的“打拐”攻坚战拉开序幕。自2月3日至4月5日,警方共实施集中抓捕大行动6次,出动警力180多人(次),足迹遍布内蒙古、河北、山西、四川、重庆5省区21个县市60余个乡村,现已抓获人贩子41名,查明涉案人员77人,初步查证该团伙拐卖妇女146人,现已有89名被拐卖妇女得到解救。
  4月22日下午,记者在兴和县公安局看守所见到了带着沉重脚镣的主犯弓存旺。这个年仅35岁,身高1.65米,脸色苍白,长有一只鹰钩鼻子、三角眼、一双灰黄眼珠的凶恶罪犯自述了他近8年来贩卖妇女的罪行。
  1992年,弓存旺同四川一人贩子勾结后,开始了他第一宗拐卖妇女的勾当,将在四川带回的两名妇女卖给了本镇的农民,弓得款1000元。
  从1994年开始,弓存旺再赴四川,同多名贩卖团伙主要成员结成拐卖网络,主要从四川、重庆等地拐出妇女卖到内蒙古、山西等地。弓存旺在这个“批发市场”中既是指挥者、拐卖者,又是长途监送者。
  他手段狡诈、恶劣。人贩子们主要由重庆储奇门或成都九眼桥两个劳务市场选择拐骗对象,利用妇女外出打工挣钱心切,以雇用女工站柜台、看摊点、打包装、搞皮毛、布匹、药材、水果以及招工、招生等谎言,诱骗受害人到卖出地,以让受害人(向卖方)提货为由将其卖掉。受害人中有农民、城镇人员,大中专学生。每名被拐妇女卖价最低2700元,最高7300元,大多在5000元左右。后来,主犯弓存旺干脆干起了“批发”,每名一般只收取4500元,差价部分让出,所得款项团伙成员按股分成。
  人贩子们的罪恶行为有时会被受害者察觉或识破,但若稍有反抗或不从即遭殴打。在出卖之前,人贩子一般都要搜去受害人的身份证和随身所带现金,几名主犯还对部分受害人实施强奸、轮奸。据弓存旺供述,在他们贩卖的120多名妇女中,大多数被他奸污过。
  1994年以来,弓存旺团伙开始疯狂作案,高峰时期的1995年,该团伙作案15次,拐卖妇女达42人。后来发展到几乎每隔十几天就拐卖一次。弓存旺自称他坐火车的次数比乘务员还多,仅1997年底,他卖给山西阳高县的妇女就达35人,最多一次就5人。
  自知罪孽深重的弓存旺在被捕后感叹:把我枪毙十次都不过分。


第10版(立法与执法)
专栏:

  打拐英雄老范
  王跃平
  老范并不老,叫他老范,是因为省内外的人都知道山西太原火车站有一个“老打拐”的派出所副所长。老范今年四十一岁,当了十二年警察,他是因“打拐”而威名远扬的。一九九五年以来,他共破获拐卖人口案件一百多起,抓获人贩子二百九十八名,解救被拐妇女二百五十三名。堪称“人贩子的克星”。
  老范“打拐”出名,得益于他多年练就的一套独特的本领——“范培实工作法”,即:阵地控制、察言观色、仔细检查、抽丝剥茧、快速追查。
  太原火车站每日有五十三对列车经过,是来往于云、贵、川和山西晋北地区人贩子及被拐妇女中转的必经之地。要在穿梭来往的成千上万名旅客中找出人贩子和受害妇女,必须要有火眼金睛般的本事和高度的责任心及使命感,按老范的话说就是把好发现、审查、信息三道关。
  老范的休息时间几乎全“泡”在车站里,他把自己化装成一个普通旅客,细心观察行人的举止和细微表情,揣摩他们的心理活动。平时,所里谁要是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他都要去追根问底,掌握犯罪动机和心理。老范的身上揣着一个小本,上面记满了区别正常旅客与犯罪分子的特征,没事就掏出来琢磨一阵子。他在打拐中发现,人贩子大多乘坐成都至太原的四八六次列车,这趟列车成了他查堵防范的重点。每天早晨五时,老范都赶在列车进站前布置好警力分工查堵。老范在出站口的中部,负责发现和审查嫌疑人,出站口的前后部都有人负责堵截。一九九七年十月二十八日早五时,四八六次列车到站,老范在出站的人流中发现有三名女青年携带着少量物品,一边走一边前后探望,老范走上去盘问时,她们竟说不出去什么地方。此时老范发现在前面有两名男青年不像普通旅客那样急于出站而回头关注此事,另有三名男青年在行进中见状停下并逆流向站内跑去。凭着职业的敏感和警觉,老范断定他们是人贩子,遂高喊前后的警察将五名男青年和三名女青年全部带回所里审问。
  审问中,老范在五人身上发现了伪造的公安人员工作证及匕首等物,同时查出五人的车票序号是排列在一起的,与他们所说的互不相识有矛盾。在老范的强大攻势和敏锐的目光下,他们不得不交待了拐卖三名妇女的事实。老范掌握了这起团伙拐卖案主犯已提前下车的线索,当天中午就将其在太原长途汽车站捕获。
  老范打拐有很多招数,常用的是一听二看三排查。一听就是听口音,听谎话、黑话;二看就是看可疑人的眼神、动作、表情和他接触的人;三排查就是排查来源地,太原的人贩子主要来自云、贵、川等省。时间久了,老范从行人的衣着上、同行人的年龄差异上、所带物品的多少上等等特征都能看出问题,分辨出人贩子和受害妇女。
  人贩子抓得多了,老范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一些外省市公安机关的人来山西解救妇女大都找老范帮助。去年七月,一名云南被拐妇女从拐入的古交市买主家逃出,赶到派出所找老范要求解救。老范当晚就将追赶来的人贩子在火车站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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