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30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文学之页)
专栏:

  百年回首
  蔡若虹
  一、立国
  百年回首,莫忘记、那个黄金时刻;
  大吼一声人起立,挽救神州命脉;
  赤脚英雄,长城好汉,捧出新中国;
  红旗飞舞,凯歌声震南北!
  辉煌五十周年,几多新气象、新人新物;
  国运高升穷转富,两个文明出色;
  尧舜三朝,丹心十亿,锦绣前程阔;
  精神展翅,万道难关飞越!
  二、党旗
  旌旗红透,旗上有、镰斧交叉图案;
  七一诞生风雨里,挺立井冈山上;
  草地飞霞,雪山流火,赤水翻红浪;
  征途万里,处处山花烂漫!
  飘扬二十春秋,终于赢得了、京城解放;
  两面红旗相并立,更有雄歌高唱;
  老将抬头,新兵举手,宣誓音容壮;
  威风抖擞,正是英雄形象!
  三、国歌
  烽火冲天,有红军,抢救国亡家破;
  战斗吼声声不断,枪影刀光交错;
  帷幄灯明,旌旗血染,捷报随风转;
  五星高照,铁打江山归我!
  国歌来自军歌,更为难得是,凯歌同伙;
  嘹亮三歌成一体,好似惊雷远播;
  军乐齐鸣,雄师合唱,胜利红如火;
  长城血肉,化作精神花朵!


第7版(文学之页)
专栏:

  大放光明
  季羡林
  幼年时候,我喜欢读唐代诗人刘梦得的诗《赠眼医婆罗门僧》:三秋伤望远/终日泣途穷/两目今先暗/中年已老翁/看朱渐成碧/羞日不禁风/师有金篦术/如何为发矇,觉得颇为有趣。
  一个印度游方郎中眼医,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中国行医。如果把他的经历写下来,其价值恐怕不会低于《马可·波罗游记》。只可惜,我当年目光如炬,“欲穷千里目”,易如反掌;对刘梦得的处境和心情,一点都不理解,以为这不过是中印文化交流史上的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迹而已。不有同病,焉能相怜!
  约摸在十几年前,我已步入真正的老境,身心两个方面,都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眼睛首先出了问题,看东西逐渐模糊起来。“看朱渐成碧”的经历我还没有过;但是,红绿都看不清楚,则是经常的事。经过了十年浩劫的炼狱,穷途之感是没有了;但是以眼泪洗面则时常会出现。求医检查,定为白内障。白内障就白内障吧,这是科学,不容怀疑。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乐天派,觉得人生有点白内障也是难免的。有了病,就得治,那种同疾病作斗争的说法或做法,为我所不解。谈到治,我不禁浮想联翩,想到了唐代的刘梦得和那位眼医婆罗门僧。我不知道金篦术是什么样的方法。估计在一千多年前是十分先进的手术,而今则渺矣茫矣,莫明其妙了。在当时,恐怕金篦术还真有效用,否则刘梦得也决不会赋诗赞扬。常言道: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今天只能乞灵于最新的科学技术了。说到治白内障,在今天的北京,最有权威的医院是同仁。在同仁,最有权威的大夫是有“北京第一刀”之誉的施玉英大夫吧。于是我求到了施大夫门下,蒙她亲自主刀,仅用二十分钟就完成了手术。但只做了右眼的手术,左眼留待以后,据说这是正常的做法。不管怎样,我能看清东西了。虽然两只眼睛视力相差悬殊,右眼是0.6,左眼是0.1,一明一暗,两只眼睛经常闹点小矛盾。但是我毕竟能写字看书了,着实快活了几年。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自从新千年以来,明亮的右眼突然罢了工,眼球后面长出了一层厚膜,把视力挡住,以致伸手不见五指。中石(欧阳)的右眼也有点小毛病,尝自嘲“无出其右者”,我现在也有了深切类似的感受。但是祸不单行,左眼的视力也逐渐下降,现在已经达不到0.1了。两只眼通力协作,把我制造成了一个半盲人。严重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刘梦得,我本来已是老翁,现在更成了超级老翁了。
  有颇长的一段时间,我在昏天黑地中过日子。我本来还算是一个谦恭的人,现在却变成了“目中无人”,因为,即使是熟人,一尺之内才能分辨出庐山真面目。我又变成了“不知天高地厚”,上不见蓝天,下不见脚下的土地,走路需要有人搀扶,一脚高,一脚低,踉跄前进。两个月前,正是阳春三月,燕园中一派大好风光。嫩柳鹅黄,荷塘青碧;但是,这一切我都无法享受。小阿姨搀扶着我,走向湖边,四顾茫然。柳条勉强能够看到,只像是一条条的黑线。数亩方塘,只能看到潋滟的水光中一点波光。我最喜爱的二月兰,就在脚下,但我却视而不见。我问阿姨,柳条发绿了没有?她说,不但发绿了,而且柳絮满天飞舞了;我却只能感觉,一团柳絮也没有看到。我手植的玉兰花,今年是大年,开了一百多朵白花,我抬头想去欣赏,也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几团白色。我手植的季荷是我最关心的东西,我每天都追问小阿姨,新荷露了尖尖角没有?但是,荷花性子慢,迟迟不肯露面。我就这样过了一个春天。
  有病必须求医,这是常识,而求医的首选当然依然是同仁医院,是施玉英大夫。可惜施大夫因事离京,我等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心中耐不住,奔走了几个著名的大医院。为我检查眼睛的几个著名的眼科专家,看到我动过手术的右眼,无不同声赞赏施玉英大夫手术之精妙。但当我请他们给我治疗时,又无不同声劝我,还是等施大夫。这样我只好耐着性子等候了。
  施大夫终于回来了。我立马赶到同仁医院,见到了施大夫。经过检查,她说:“右眼打激光,左眼动手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游移,真正是“指挥若定失萧曹”的大将风度。我一下子仿佛吃了定心丸。
  但这并不真能定心,只不过是知道了结论而已。对于这两个手术我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我患心律不齐症已有四十余年,虽然始终没有发作过,但是,正如我一进宫(第一次进同仁的戏称)时施玉英大夫所说的那样,四十年不发作,不等于永远不发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在手术台上心房一颤动,则在半秒钟内,一只眼就会失明,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是二进宫了,想到施大夫这几句话,我能不不寒而栗吗?何况打激光手术,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恍兮惚兮,玄妙莫测。一想到这一项新鲜事物,我心里能不打鼓吗?
  总之,我认为,这两项手术都是风云莫测的,都包含着或大或小的危险性,我应当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事实上,我也确实做了细致和坚定的思想准备。
  谈到思想准备,无非是上、中、下三种。上者争取两项手术都完全成功。对此,基于我在上面讲到危险情况,我确实一点把握都没有。中者指的是一项手术成功,一项失败。这个情况我认为可能性最大。不管是保住左眼,还是保住右眼,只要我还能看到东西,我就满意了。下者则是两项手术全都失败。这情况虽可怕,然而可能性确实是存在的。为了未雨绸缪,我甚至试作赛前的热身操。我故意长时间地闭上双目,只用手来摸索。桌子上和窗台上的小摆设,对我毫无用处了,我置之不摸。书本和钢笔、铅笔,也不能再为我服务了,我也不去摸它们。我只摸还有点用的刀子和叉子,手指尖一阵冰凉,心里感到颇为舒服。我又痴想联翩,想到国外一些失明的名人,比如鲁迅的朋友俄国盲诗人爱罗先珂。我又想到自己几位失明的师辈。冯友兰先生晚年目盲,却写出崭新的《中国哲学史新编》,思想解放、挥洒自如,成为一生绝唱。年已一百零五岁的陈翰笙先生,在庆祝他百年诞辰时,虽已目盲多年,却仍然要求工作。陈寅恪先生忧患一生,晚年失明,却写出了长达八九十万字的《柳如是别传》,为士林所艳羡。类似的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来。但是,我觉得,这几个例子已经够了,已经足以警顽立懦,振聋发聩了。
  以上都只是幻想。幻想终归是幻想,我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现实就是我要二进宫,再回到同仁医院。当年一进宫的时候,我坐在车中,心神不定,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无端背诵起了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一首词,当时背诵了不知道多少遍,一直到走下汽车。躺在手术台上,我又无端背诵起了苏词“缥缈红妆照浅溪”一首,原因至今不明。
  我这一出一进宫,只是为了做一个手术,却唱了十七天。这一出二进宫,是想做两个手术,难道真让我唱上三十四天吗?可是我真正万万没有想到,我进宫的第二天早晨,施大夫就让人通知我,下午一点做白内障手术,后来又提前到十二点。这一次我根本没有诗兴,根本没有想到东坡词。一躺上手术台,施大夫同我聊了几句闲天:“季老!你已经迫近九十高龄,牙齿却还这样好。”我答曰:“前面两排牙是装饰门面的,后面的都已支离破碎了。”于是手术开始,不到二十分钟便胜利结束,让我愉快地吃了一惊。
  过了几天,我又经历了一次愉快的吃惊。刚吃完午饭,正想躺下午休,推门进来了一位大夫,不是别人,正是施玉英大夫本人,后面跟着一位柴大夫,这完全出乎我意料。除了查房外,大夫是不进病房的。她通知我,待一会儿下午一点半做打激光的手术。我惊诧莫名。但心里立即紧张起来。我听一个过来人说过,打激光要打麻药,打完后,第一夜时有剧痛,须服止痛药,才能勉强熬住。过一两天,还要回医院检查。手续麻烦得很哩。但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我硬着头皮,准时到了手术室,两位大夫都在。施大夫让我坐在一架医院到处都有的检查眼睛的机器旁,我熟练地把下巴颏儿压在一个盘状的东西上,心里想,这不过是手术前照例的检查,下一道手续应该是扎麻药针了。柴大夫先坐在机器的对面,告诉我,右眼球不要动,要向前看。只听得啪啪几声响,施大夫又坐在那个位子上,又只是啪啪几声,前后不过几秒钟,两个大夫说:“手术完了!”我吃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完了!”我以为大头还在后面哩。我站了起来,睁眼环顾四周,眼前大放光明了。几秒钟之隔,竟换了一个天地。我首先看到了施大夫。我同这位为我发?的大恩人,做白内障手术已达两万多例的,名满天下的女大夫,打交道已有数年之久;但是,她的形象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影子。今天她活灵活现地站在我眼前,满面含笑。我又是一惊:“她怎么竟是这样年青啊!”我目光所及,无不熠熠闪光。几秒钟前,不见舆薪,而今却能明察秋毫。回到病房,看到陆燕大夫,几天来,她的庐山真面目,似乎总是隐而不彰。现在看到她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少女。当年杜甫闻官军收复河南河北而“漫卷诗书喜欲狂”。我眼前虽没有诗书可卷,而“喜欲狂”则是完全相同的。
  回到燕园,时隔只有九天,却仿佛真正换了人间。临走时,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回来时却一切都清清楚楚,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天空更蓝,云彩更白;山更青,水更碧;小草更绿,月季更红;水塔更显得凌空巍然,小岛更显得蓊郁葳蕤。所有这一切,以前都似乎没有看得这样清清白白,今天一见,俨然如故友重逢了。
  楼前的一半种了季荷的大池塘,多少年来,特别是近半年以来,在我眼中,只是扑朔迷离,模糊一团。现在却明明白白,清清晰晰地奔来眼底。塘边垂柳,枝条万千,倒影塘中,形象朗然。小鱼在树影中穿梭浮游,有时似爬上枝条,有时竟如穿透树干。水面上的黑色长腿的小虫,一跳一跳地往来游戏,荷塘中莲叶已田田出水,嫩绿满目,水中游鱼大概正在“游戏莲叶间”吧。可惜这情景以前是难以看到的。
  走进家中,我多日想念的小猫们列队欢迎。它们真也像想念我多日了。现在挤在一起,在我脚下,钻来钻去。有的用嘴咬我的裤腿角,有的用毛茸茸的身子在我腿上蹭来蹭去,有的竟跳上桌子,用软软的小爪子拍我的脸。一时白光闪闪,满室生春,我故而乐不可支。我养的小猫都是从我家乡山东临清带来的纯种波斯猫,纯白色,其中有一些是两只眼睛颜色不同的,一黄一碧,俗称金银眼或鸳鸯眼。这是波斯猫的特征之一。但是,在我长期半盲期间,除非把小猫脑袋抱在逼近我眼前,我是看不出来的。平常只觉得猫眼浑然一体而已。现在,自己的眼睛大放光明了,小猫在我眼中形象也随之大变,它们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瞅着我,黄碧荧然,如同初见,我真正惊喜莫名了。
  总之,花花世界,万紫千红,大放光明,尽收眼中。我真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了。
  我真觉得,大千世界是美妙的。
  我真觉得,人间是秀丽的。
  我真觉得,生活是可爱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二进宫的产物。我现在唯有祈祷上苍:千万不要让我三进宫。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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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乐山乐(歌词)
  林深
  三山翠叠翠
  三水波连波
  山水相恋情上情
  生出人间好景色
  天上江中水
  江中天上月
  大佛江边坐
  卧佛水中卧
  震旦第一峨眉秀
  佛光普照万民乐
  乌尤仙境云中阁
  凌云山色凌碧波
  乐山美乐山乐
  乐山美如一首歌
  稻田碧接碧
  翠竹坡连坡
  城水相映画中画
  三山相成佛中佛
  城中江上水
  江上城中廓
  小巷弯如柳
  小桥拱如月
  自古嘉州名士多
  当代又数郭沫若
  小城风光美如酒
  醉倒天下观光客
  乐山美乐山乐
  乐山美如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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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千世界(歌词)
  李道莹
  大千世界南北东西,
  鼠标一点尽收眼底。
  茫茫地球一个村,
  因特网连着我和你。
  山峦河流苍苍大地,
  人类和自然唇齿相依。
  留住那蓝天白云,
  编织那春天的新衣,
  让人类的家园变得更美丽。
  浩浩乾坤斗转星移,
  走向未来追求不息。
  四海五洲天涯咫尺,
  温暖的太阳心中升起,
  销熔剑戟铸就铧犁,
  人类本来是姐妹兄弟。
  珍惜那每一个生命,
  爱护那每一寸土地,
  让我们携手共度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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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边关采风

  木康雨话
  罗汉
  说不清是大自然的神力,还是这里冥藏着雨的精灵,西边的潞西芒市酷热难当,氤氲腾腾,东边的龙陵县阳光普照,蓝天白云,而这里却总是浓雾重重,阴雨绵绵。当我再次来到木康这个光荣的哨卡时,木康的雨又以特别热情的方式欢迎我这位归来的老兵。
  雾还是那么浓,雨还是那么密。三年前,我就是在这样一个细雨飘飞的春日来到木康边防检查站代职锻炼的。木康的雨,木康的人,木康的情,都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木康的雨是个不速之客,说来就来,而且一来就十天半月不愿离去。据说是受北亚热带季风气候和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一年有八个月属于阴雨天气,素有“滇西雨屏”之称,民间也有“象达姑娘龙陵雨”之说,这“龙陵雨”,其实说的就是木康雨了。
  木康的雨是一块试金石,它随时随地都在检验着木康站官兵的忠诚和毅力。木康站的官兵扼守着通往东南亚的国际大通道。每个官兵每天要执勤当班十多个小时,翻查货物上千吨,而且几乎都是要在风雨中完成。官兵们上午穿的衣服被细雨淋湿了,中午换下来还未干,下午穿的衣服又被淋湿了。常年的阴雨潮湿使许多官兵都患上了风湿病,但没有一个官兵因此而放弃对军人价值的追求。
  木康的人对下雨天有一种特别的敏感,越是阴雨天气越能出战斗力,而且常常在风雨中查获毒品,擒获罪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曾听老师讲过《王大爷和三八枪》的课文,那里面有一句谚语:“蛤蟆喜欢阴雨天,敌人专找空子钻。”现在我从官兵们那一双双警惕的眼睛中明白了那句谚语的真正含义。记得我第一次和官兵们在风雨中执勤的晚上。夜伸手不见五指,雨绵绵下个不停。大约深夜一点多钟,一辆轿车从芒市方向急速驶来,戛然停在我们面前。我们走近一看,这是一辆红色夏利车,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车是空的。他说是别人包车到芒市,现在返回下关。我们仔细检查盘问,没有查到任何问题。“肯定有问题。”战士小张悄悄对我说。于是,我们再次进行检查,几乎翻遍车里的每一个部位,但仍一无所获。也许是夜雨给予了我灵感,在不太亮的灯光下,在与开车人的问答中间,我突然发现开车人的上衣袋里鼓鼓的,好像装有许多钱似的。“小伙子,夜深雨大,孤身远行,身上带着那么多钱,就不怕被人抢了吗?”我说着伸手就向开车人的衣袋摸去。开车人脸色突变,转身就跑。几个战士迅速跑入夜幕将他擒获,并从他身上查出毒品三百多克。
  这一夜,雨一直下个不停,我的心情也一直处于兴奋之中。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参与在风雨交加的夜里的缉毒战斗,那紧张场面现在想来都还让人有些激动。
  木康的雨铸就了木康官兵无私奉献,精忠报国的高尚品格。在我代职的日子里,他们的事迹常常令我感动。记得有一天雨夜,我正躺在床上看书,战士小李走进了房间,后面还跟着一位一脸沮丧的妇女。小李说:“她带了三件走私香烟,给我六百元钱,让我放了她。”小李说着将钱放在了桌上。多么可爱的战士啊!看着小李那被雨淋湿了的背影,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白天站长告诉我,小李的母亲得了肺心病已经住院,家里来信叫他寄点钱回家。他家在盈江县山区,很困难,家里又急需用钱,而他却把到手的六百元钱摆到了我的面前。有这样优秀的战士我感到无上光荣和自豪。第二天,我和站长商量,决定组织官兵,为小李的母亲捐款治病。大家都很支持,一会儿就捐了二千五百多元,并叫通讯员以全体官兵的名义寄给了小李的母亲。小李眼含热泪激动地说:木康站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那么多战友帮助我,我一定要好好工作,给站里增添光彩。
  在新世纪到来之际,木康的雨,还是那样热情缠绵,木康的人,却又有一批新战士在风雨中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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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人物特写

  “超导”境界
  卢茂亮
  夜幕低垂,满室的夕辉渐渐地褪去。他站在宽敞明亮的玻璃窗前,眺望着窗外这片承载着历史激情和文明的土地:远处那高高低低的村舍,那鳞次栉比的楼群,开始有灯光在跳跃,瞬间,华灯齐放,流淌着一条灿若星空的银河,映照出汉魏古都——许昌城一片现代的辉煌。
  看到这情景,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一簇明亮的光点闪烁在他的眸子里,一种自信的笑影从嘴角悄悄溢出。
  五十五岁的韦炎章,就是把一个落后弱小省内垫底的电业“小局”建成了国家一流供电企业、国家级文明单位的企业领导人。这位学电出身的老“电官”常用“电”来表述某种思想。电学上有一种超导现象,即某些导体在特定温度下电阻为零。他由此得出了“超导理论”:党赋予我们手中的权力,我们不能截流,不能谋私,必须把它毫无保留地用到为人民创业谋福上!
  好一个“超导”境界——
  十二年前,韦炎章当上了许昌电业局的“一把手”,没有喜悦,只有摆在面前的窘况令他脊背发凉:管理混乱、发展缓慢、形象欠佳……没有牢骚怪话,也没有怯懦畏难,他认准一个理:不扔掉“落后”这顶破草帽,不达“省标”、“部标”,要我这个电业局长干什么!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冲击着一个共产党员的胸膛……
  他怀着一腔悲壮,从容上路。
  当时,许昌市电业局是地方政府的一个部门,在自我封闭的小天地里,人们没有压力和危机,也就更没有由此而产生的动力和生机。韦炎章有一种预感:融入系统,实行企业化管理是许昌市电业局改革发展的必由之路!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的苦苦求索,他提出了“企业有偿上划”这个石破天惊的改革方案:许昌市电业局由省局向市政府出资购买。这一方案赢得了市政府和省局的支持。随着电业局管理体制由“代管”到“直管”的逐步推进,企业也一举摘掉了“落后”的帽子,在三年之内达了“省标”、“部标”,奖牌、奖杯似一朵朵璀璨的花朵,终于向这位开拓者展开了笑靥。1997年电业局新一届领导班子组成,韦炎章带着这班人马面对全局职工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电力事业……在任期内,决心创建国家文明单位、国家一流供电企业,在社会上树起一面旗帜!”他们这是给自己加了“电压”!
  韦炎章这位做人顶天立地、脊梁坚硬的中原汉子不愿甘当全省电力系统的“小弟弟”了,不愿总是到别人那里开现场会拍巴掌,小“电官”要干大事了!
  首先,投资四十亿元的龙岗2×35万千瓦大电厂工程拉开了帷幕!他历时五年四处奔波。
  终于苦心人,天不负。大电厂工程通过了国家的论证、立项。韦炎章激动的热泪未干,又抓住国家决定扩大投资城乡电网建设和改造这样一个难得的机遇,使许昌局连续建了十三座变电站、六条220千伏线路和改造、新建输变电线路四千多米,一举成为全省电网的枢纽!
  然后,韦炎章又顶住各种压力,排除一切阻力,进行机关的“消肿”和“壮骨”。接着他以“电武松”治一治“电老虎”的魄力,决心树企业形象。
  1998年4月,几名职工到村里帮助架线,手脚不停,滴水未进,一直干到午后三时。工人们要走,村主任一招呼,乡亲们就把他们“押”进了小饭馆,村里花了三百元安排了两桌饭。韦炎章闻知此事,对几名违纪职工作出了“检查、退款、扣发三个月奖金”的处理决定。村主任得知后找到他再三求情,他说,两桌饭毁了一个企业的好形象,咱不能再让人叫“电老虎”了!
  “电武松”三拳镇住了“电老虎”,又趁热打铁推出“电力110”——用电上有事儿您说话;建起了营业大厅,用“星级”服务水准为用户办理各项事务;在全省电力系统第一家推出了承诺服务……在许昌市组织的行业之风民意测评中,许昌电业局以力求完美的精神赢得了人民群众的“口碑”:优秀,最佳……
  韦炎章把读书学习叫作“充电”,一天不“充电”吃饭都不香。他常说,唯有不断地学习求知,才能始终与时代脉搏同频共振,才能不断地获取当代文明进步的思想和科学技术发展的成果,找到不足和奋斗的方向。他熟读唐诗宋词,后来一挥而就写出了《电力工人之歌》,那激昂的旋律是许昌电力工人进军新世纪的战斗号角!在他的主持下,局里邀请了二十多位专家、学者给干部职工上课,每月一堂,堂堂爆满。他结合自己多年的学习心得和工作实践,与班子成员一道制定了《领导班子及其成员守则》,在全局干部职工大会上公开承诺,请群众用雪亮的眼睛监督执行。他一次生病正打着吊针,忽然想到下午局党委中心组织学习江主席关于“三个代表”的重要论述,不顾医生劝阻,带病走进了会议室,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和讨论之中。局里组织党员干部观看电影《生死抉择》,他出差不在家,回来后立即领着老伴到电影院看了一场,看至动情处,不禁潸然泪下……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韦炎章从学习中不断汲取新营养,在企业发展的各个阶段,他都总结提炼出了企业发展目标和富有特色的企业精神,营造了属于许电人的“企业文化”。
  “电官”带“电”,与他交谈,难免触“电”。触“电”伤心啊,为了不影响工作,两个女儿结婚都是当“地下工作者”,秘密出嫁的不说,就连双亲临终时他都没能“床前尽孝”,这回,触“电”伤心的是“电官”自己!
  韦炎章在家中是长子,母亲临终之际,他正在省局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等他赶回家,母亲已经闭上了双眼。为了不让局里知道母亲的丧事,他给局里张书记打电话交待,严格控制车辆和人员外出。为母亲办丧事用了两天车,他到财务部门交了五百元钱后,就立刻投入到解决十里铺变电站两家共管的工作中,这时候又传来父亲肝癌病情恶化的消息,在赶往医院的途中老人病故了,韦炎章竟未见上最后一面。
  大地铸丰碑,“电官”当无悔!
  历经十二年坎坷风雨,许昌电业局迎来了收获的季节!当人们欢欣鼓舞的时候,韦炎章在这辉煌之夜又拿出了奔向新世纪的创业计划:成了“国家一流”,咱还要拼“国际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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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如意 方忠麟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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