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8月15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耀眼的榴花
  张弛
  上月25日晚,乌戈·查韦斯总统宣布,他正式建议将国名改为“委内瑞拉玻利瓦尔共和国”,提交立宪议会批准。公诸于报端的这则不足200字的短讯,使我油然想起那株红英似锦的石榴树。
  在南美大陆采风的日子里,我曾于西蒙·玻利瓦尔故居的庭院里看到过它。据陪同的友人介绍,这棵树是玻利瓦尔生前亲手栽种的。浓密的枝桠上,挂满了繁花,一片猩红,一片烂熳。
  1806年正是榴花似火的季节,加拉加斯的爱国者频频相约在被称为“土生白人的国会”的这所宅第里聚会。在榴花盛开的石榴树下,他们热烈争论着祖国解放的道路。年轻的玻利瓦尔大声疾呼:只有埋葬罪恶的西班牙殖民制度,祖国和南美大陆才能挣脱殖民桎梏。“美洲是我们的祖国,西班牙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旗帜是独立和自由”。掷地作金石声的这些铿锵话语,就像榴花那样火爆而炽烈,点燃起南美洲不同肤色的人们的爱国激情,召唤他们同仇敌忾地投身于争取民族解放的战斗行列。
  也是在火红的榴花下,玻利瓦尔发下铮铮誓言:“只要祖国没有完全可靠的自由,我的宝剑决不入鞘。”自此,他毅然决然地开始了为祖国和南美洲独立而战的戎马生涯。从1812年发起“漂亮的战役”到1830年与世长辞,在整整18个年头里,那柄镶宝石的利剑从未离身。他骑着骏马,挥舞着战剑,指挥爱国军东进卡塔赫纳,攻克库库塔,血战梅里达,光复加拉加斯。1813年8月14日,故乡市议会拥戴他为爱国军统帅和政府首脑,并且正式授予他“解放者”的殊荣。面对年轻共和国在战火中的新生和失败,“解放者”犯难前往牙买加和海地,组织起更加宏大的爱国军在祖国沿海登陆,转战东部辽阔的奥里诺科平原,挥师西进跋涉泥泞的沼泽地带,穿行莽莽的热带丛林,翻越冰封的安第斯群山,终于在1821年6月29日赢得了祖国的最后独立。他一回到首都加拉加斯,便匆匆赶往故居,单腿长跪在那株石榴树下……
  紧接着,玻利瓦尔统帅的爱国军打响了著名的“南方战役”,同以圣马丁为统帅的爱国军对西班牙在南美大陆殖民统治的最后巢穴———秘鲁形成钳形包围。继被誉为“南美解放的曙光”胡宁之战后,玻利瓦尔的爱国军又在阿亚库乔草原同殖民军主力展开殊死决战。1825年1月25日上秘鲁宣布独立,为了纪念玻利瓦尔,即命名为玻利维亚共和国。
  经过10多年的浴血奋战,南美大陆各国人民以火和剑相继赢得独立。作为“拉丁美洲团结”的倡导者和力行者,玻利瓦尔又为捍卫各国新生政权、发展民族经济、加强各国之间的团结合作,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在广袤的拉丁美洲大地上,在“青铜骑士”塑像的底座上,在博物馆大理石的墙面上,甚至在偏远山乡小学校的入门处,都镌刻或书写着他的名言:“我们已经见到光明,但还有人想让我们回到黑暗中去;镣铐已经砸碎,我们已经自由,但我们的敌人还企图重新奴役我们。因此美洲将愤怒地投入战斗,而拼死的斗争是不会不胜利的。”“团结,团结,团结,这应当成为我们的座右铭。”
  1830年12月17日,玻利瓦尔在一所乡间别墅溘然长逝,年仅47岁。杜鹃啼血杜鹃红,征衣曾似石榴花。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他才向人民交出了他的宝剑。他说:一个献身正义事业的斗士“不是为权力而战,也不是为财富而战,更不是为荣誉而战,他仅仅是为自由而战。”正因如此,一个半世纪以来,作为拉丁美洲独立战争的卓越政治领袖和军事统帅,他的英名和业绩世代传扬。
  行色倥偬的旅途中,我们留意到,南美洲许多国家的城市都建有玻利瓦尔纪念馆。料必是出于对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的崇敬和爱戴,馆内都植有他生前特别喜爱的石榴树。我对榴花情有独钟,就是在那次采风归来之后,确切地说,是在瞻仰他的故居院中那片耀人眼目的榴花之后。在夏日骄阳的直射下,那怒放的榴花,犹如一束熊熊燃烧的火炬,犹如一位伟人跃动的心房。从此,榴花便成为我心目中炽烈、赤诚、神圣的象征,一位对祖国对人民披肝沥胆、大智大勇的爱国者的化身。此刻我在想,倘若委内瑞拉立宪议会批准了总统的提议,在格兰德河以南的辽阔土地上,不是将会出现第二个以这位为独立和自由而战的杰出斗士的名字命名的国家吗?不管他的同胞作出怎样的选择,都表达着对他的品格和思想的追思和赞颂。
  题图: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市中心的玻利瓦尔雕像。(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函授教育的天地
  李新烽
  在走向新世纪的今天,面对信息爆炸的新时代,函授教育天地广阔、大有作为。举世闻名的函授大学———南非大学的成就和声誉令世人注目。置身于这所没有“围墙”的高等学府,目睹教师辛勤耕耘的精神风貌,环顾四周规模宏大的教学设施,探寻大学蓬勃发展的光辉轨迹,南非大学独辟蹊径成功办学之“石”激起我脑海里的“千层浪”。
  南非大学孕育于上世纪末叶成立的好望角大学,而作为函授大学则始于本世纪中期。根据当时南非的教育制度,校外学生可参加全国大学毕业会考,成绩合格者被授予学位。随着校外应试人数激增,沃尔特教授建议设立“校外学习系”,以特殊教学法嘉惠校外学子。1946年,学校采纳其建议开函授教育之先河,5年后则脱胎换骨完全放弃传统教学法成为函授大学。
  在“希望在于教育”的办学方针指引下,南非大学年入学人数从1954年的5000名发展到1972年的2.9万名,又从1982年的5.6万名上升至1989年的10万名以上,10年来的年入学人数保持在12万名左右,其中南非本国学生约占95%,为南非全国年大学入学人数的1/3。目前,南非大学下设6个学院60个系、21个研究中心,具有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的授予权,并以其令人称道的教育质量赢得世界声誉。
  南非大学为什么能突飞猛进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呢?现代化的观念是成功之关键。我们生活在一个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知识更新步伐加快的知识化社会,“知识就是力量”是哲人的先见之明,“活到老学到老”是时代的一大特征。古人曾言:“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联合国早就预言,21世纪是学习的世纪。面对知识经济的挑战,各国纷纷制定教育发展战略,促使教育大众化,为更多的人创造学习深造机会。终身学习而不是毕其功于一役是古今中外的“英雄所见”,南非大学高瞻远瞩、顺应时代发展潮流,将“英雄”之见提前付诸实施。
  函授大学没有“围墙”,四面八方、五洲四海皆为课堂。正因为此,南非大学实行“学习面前人人平等”的招生原则,不分国籍职业、不问种族肤色,只要热爱学习,男女老少皆可注册,学生来源极为广泛。南非前总统曼德拉就是在狱中修完大学法学的。不能走进正规大学者,虽各有其因,学费高昂却是主要的一个原因;与之相反,学费低廉便成为南非大学一大竞争力。一般而言,在南非大学读完学士学位的费用仅相当于其它大学就读正规大学一年的开支,而且85%的学生还是在职深造的。一言以蔽之,函授教育生源广泛、学费低廉且能在职学习的特点是南非大学成功的基石。
  如果说函授教育的这些特点使普通大学望尘莫及的话,那么远程教育的管理却难以与面对面教授相提并论。复杂多样的学生成份、散兵游勇式的各自为战、互不相见的交流困难不能不为管理带来难题。然而,南非大学取长补短发挥优势,终使灵活严格的管理变为走向成功的阶梯。严格要求才能实现志在一流,学生必须按时完成作业,教师必须忠诚教育事业。在这个大前提下,管理方法应该灵活多样:在职学习时间紧张,学生选择科目可量力而行,攻读学位时间可长可短;学生享有高度自主权,或就地参加短训班,或根据需要只修一门或几门课程;在世界各国建立了450个考试中心,方便了学生就近考试,也便于学校进行管理。函授大学顾名思义是通过信函教学,为弥补其不足,学校在南非建立了5个辅导中心,定期组织面授;而近年来音像、乃至电子等现代化手段在教学中的运用,大大缩短了师生之间的距离,也为南非大学成功助了一臂之力。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新加坡河一瞥
  王忠范
  下午得点空闲,新加坡的王先生便陪我和几个朋友去看看新加坡河。难得这份闲情逸致,大家自然喜形于色。
  在绿树掩映的人行道上慢步轻走,看蝶舞,听鸟唱,好不目悦心爽。忽见两位下棋的白发老者,神凝心定,优哉游哉。我顿有漫步家乡街头之感,仿佛身在国内。
  飘然飞过市区的新加坡河,忽涌浪,忽细流,忽卷涛,其声水灵明快,跌宕有致。我想,这河与天津的海河、海拉尔的伊敏河一样,必然给城市添姿增彩,给市民的生活注入一份活力。王先生说,新加坡河每年都有龙舟比赛,参与者大部分是华人,规模大,气氛亦热烈,像过节一样。
  河流穿越市区,必有些来往通行的桥梁,但数加无纳桥最古老最出名。其实这是一座铁架吊桥,1866年建成,至今已经130多年。多次维修,仍保留原色原样和原有的风格,不做任何改动。虽与现代化城市不够和谐,却也让人刮目相看,另品余味。铁架高立,黑黑亮亮,木桥卧波,颤颤悠悠,踏桥过河却平平稳稳。据说月挂树梢时,常有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来这里约会,把吊桥当成鹊桥了。
  河岸,有一圈橡胶树,粗枝肥叶,深绿凝重。中间挺立一尊石雕像,面朝新加坡河,独具风姿,引人注目。原来雕像是英国人汤玛士·史丹福·莱佛士爵士,他1819年正月二十八发现了新加坡岛,并且首次登岸。不久,他从巴西把橡胶树引进来,使东南亚有了一个新的树种。后人为了纪念他,雕此石像作为纪念。
  沿着河滨往前走,进入一条长达半公里的商业街。高高低低的建筑都是中国式样,所有的经营者都是华人。这里有中国传统的小吃,有中国式的服务业,也有世界名牌产品,各具千秋,繁华活跃。大多西洋人来到新加坡后,都到这里食宿、观光、购物,仿佛从这里可以认识了解中国。我们缓步慢走,感到亲切与熟悉,好像怎么也看不够。我与祖籍四川的店主交谈,似老乡见老乡的感觉,他说他很想回中国祭祖并且看看。我俩紧紧地握手,握了很久很久。
  在商业街的那边,我们发现一棵棵像伞一样的树。王先生说:“这是新加坡著名的雨树。”雨树枝干壮实,叶子紧密如五指并拢,竭力向四处蔓延。此刻虽然无雨,我也站到树下,发现头上密无缝隙,严严实实,连阳光都滴漏不下来。这时,王先生喊我们去看兰花,兰花是新加坡的国花。这种兰花通体纯蓝,丰腴润泽,高洁雅秀,且绵绵厚厚,深含笑意。我写了一首《新加坡》的诗,其中有这样一句:兰花代表一个国家微笑。
  望树观花,也有生命的体验。
  新加坡河畔的圣淘沙公园,名扬世界,颇有特色。乘上每节车厢6个座位的空中小火车,穿树林,越沟壑,环线观看浩浩荡荡的大海、高插云霄的铁塔、雕龙刻花的廊亭……下车走到西端,可见西络索堡。这里存放的5世纪的古炮,已经锈迹斑斑。因为天色已晚,我们没法参观公园内的圣淘沙艺术中心,但听王先生说,那里收藏300多幅油画、水彩画和中国画,都是上乘的艺术作品。接着,我们看了一场激光音乐喷泉,更是精彩的艺术享受。这时,我想起新加坡诗人何必问那首《圣淘沙》的诗:
  点点流萤天际画
  花芭山上景如花
  乘风踏浪摘云霞
  音乐喷泉月淘沙
  树影间,有人弹奏中国的《祝酒歌》和《泉水叮咚》。旋律伴着新加坡河水流淌,使我产生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谅山散记
  覃祥周
  仲夏,正值亚热带丛林蓬蓬勃勃的时候。我们赴越考察团一行五人,在越南谅山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夏天。
  谅山市位于越南北部的习雄河盆地,附近山坡上,树木葱茏,远处林海苍苍。习雄河穿过谅山市中央,河水清澈,有些河段还有鱼儿在跳动。市区的周围尽是农田,稻浪随风翻滚,农民们正在田里收割。谅山市内,新建楼房林立,汽车来往穿梭。楼房不很高,一般只有两三层,最高也只有五层。街道比较宽敞,也比较清洁。沿街两旁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空地,开发的前景很大。谅山的商场、商店、货摊鳞次栉比,几乎全是私有经济,很难看到国营企业。陈列的商品多种多样,琳琅满目,很多是中国货。万力啤酒、中华牙膏、刘三姐香烟,以及中国产的收录机、解放鞋、水笔、热水瓶、电筒、电池、洗发精、铁桶等随处可见。就连不太起眼的中国清凉油、餐巾纸、松紧带、牙签,也出现在这些货摊上。据越方陪同的同志说,中国的轻工产品,前苏联的摩托车,日本的小汽车,法国的花露水,在越南很受欢迎。我留心观察了一下,越南当地的产品,主要是一些亚热带的水果,如毛荔枝、龙眼、香蕉等。还有一些土特产和工艺品,如八角、茴油、药材、蛤蚧酒、淡水珍珠、贝壳项链等。越南的蛤蚧酒比较便宜,一瓶一斤半装,内泡有一只蛤蚧,15元人民币就可以买到手。越南盛产椰子,很多糖类食品均以椰子为主要原料和命名,如椰子饼、椰子糖、椰子饮料等。街上摆卖的越南产品中,最多最有特色的是绿色藤盔和拖鞋了。外国游客到越南,一般都喜欢买藤盔帽,以作为自己到过越南的纪念。这种帽是越南特有的,且价钱也还可以。夏天,在越南,不论是大小官员还是黎民百姓,都喜欢穿拖鞋。越南产的拖鞋多种多样,但最受欢迎的是木拖鞋和橡胶拖鞋,因为这两种鞋吸水不多,容易干燥,而且经久耐用。谅山摩托车很多,大部分是两轮的,小车也比较豪华,吉普车在越南只是搭客用的,相当于中国的“龙马”牌农用车。
  越南翻译告诉我们,他们正在实行对外开放政策。在越南经商的,除他们本国的人外,还有来自中国(包括台湾、港澳)、日本、韩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国家和地区的商人,也有东南亚其它一些国家的商人,还有少数的欧美商人。他接着说,中越两国交往的历史最悠久,早在古代,两国的边民就跨界而居。在谅山的68万人口中,就有18万是土族,他们的语言和生活习俗与广西南部的壮族差不多。因为语言相通,习俗相似,中越边界的人们交往频繁,以前还互相通婚。谅山还有不少人会讲粤语,在街上,有不少人用半越南半白话的语言与我们交谈。越南的一些寺庙和民房还有用中国汉字写的“对联”。
  在越南,中国的人民币很吃香。在货摊上,越南人故意把越币放在很显眼的地方,目的是想吸引中国客人用人民币来兑换。原来,越南很需要中国的商品,他们每天都有很多人过境来买中国货,要用人民币,不然,就要拿产品来交换。如越南一个铜盘换中国的几斤面条,几只越南鸡换几个中国热水瓶,但那样太不方便。
  在回来的路上,我思潮翻滚。心里在想,过去,谅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如今,它已成为越南物产丰饶,人流如潮的货流集散地。在这没有硝烟的竞争年代里,它又成为中越贸易的“丝绸之路”。我们中国的许多货物,正是通过越南的这个地方运往东南亚。但愿中越两国在这块土地上重开友谊之花,但愿谅山市变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丽!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巴黎乘车遇劫
  信念
  刚到巴黎打工时,我常乘11号地铁车去西北重镇勒阿弗尔上班。乘客大部分是些下下阶层,车上说德语和西班牙语的人居多。当然,东方人也不少。
  一天下午,我生病乘地铁去医院。适逢细雨绵绵,我估摸了一下,车上乘客最多也才30人左右。他们不是看着书报杂志,就是在畅叙闲聊。车子开出去四五站,拐弯后,便进入了地下隧道。我无精打采地趴在前排坐椅的靠背上,任车子左右摇摆。
  不知何时,我抬头一看,发现有五六个青少年不速之客把我围住。其中一名还紧挨住我坐着。我茫然四顾,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车上的乘客神色也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少人在移动着,挪远坐位,或把头深深地埋进书报里,原先在畅叙闲聊的人,现在也停止了说话。我感到气氛有些异常,便站起身,打算跑开。可刚一抬腿,那个挨我而坐的家伙,死劲儿用手掌按住了我的肩头,其余的那几个家伙,也都叉开了腿脚,摆出应付突变的架势。他们的衣袋里,全胀得鼓鼓的,天晓得里边藏着些何凶器?
  “口欧,别慌张,坐下,坐下。”这家伙操着浓重的德语口音说着生硬的英语,“不要紧张,啊朋友。”
  “你们想干什么?我到站了。”我壮大胆子。
  “哦,到站了,到什么站?”他反问我,“你是东方来的?是黄皮肤的中国人?呵哈哈!”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呵哈,大大的中国,大大的钱。”他突然提高了嗓音,“快把你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吧。啊,钱,钱,你懂吗?”
  “钱?!”我哆嗦着捂住放钱的口袋。
  “快把钱掏出来!”其他几个歹徒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匕首,对准我直吼。
  那家伙掰开我的手,迅速掏出我口袋里的钱,还洋洋得意地在手上晃了晃,然后塞进他的口袋。我看看车上的乘客,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声张。我连忙喊着:“就这50元钱,是我留着去看病的钱哪!还有回程的车费。”
  “看病?”他再次打量了我一下,“好吧,你这该死的中国人,今日算是优待你,给你二元钱。”边说边扔给我,拔腿向车门口跑去,“十分感谢你,我的这位朋友。”我惊愕得无言以对。
  下车了,我茫然若失。紧捏住这剩下的二元钱,不知所措。“这钱,还够我去看病吗?!”要晓得,在巴黎是不能随便借得到钱的。
  我赶紧找到一名警察,指手画脚地报告他刚才被劫的一案。我对他说:“没想到在巴黎的地铁车上,在白天的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抢劫,还算一个文明的国家嘛!”
  他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先生,我应该恭喜你,你还保住了一条性命哩!”
  我摇摇头,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马耳他的老人院
  台恩普
  马耳他共和国面积316平方公里,人口40万,位于波涛万顷的地中海之中。尽管这是一个小国,可由于它对世界老龄问题的贡献,而受世人重视。1969年,“人口老龄化”首先由马耳他提出。1982年秋,根据马耳他的提议,联合国在第三十七届大会上通过了著名的《关于老龄问题的决议和维也纳国际行动计划》,世界上颇具影响的联合国老龄问题研究所就设立在马耳他首都瓦莱塔。中马两国在老龄事务领域已进行了7年多的友好合作。这次,我们专程前来参观访问他们的养老院。
  马耳他老年照料医院,位于瓦莱塔南部一个名叫“卡巴拉”的社区里。车辆稀少的大街上,寂静的医院平凡得就像一座居民寓所。慈眉善目的摩瑞司老院长边放电视录像边向中国客人说,这所老年照料医院始建于二战时期的1945年,是英国人开办的。当时主要是照料、护理二战下来的伤病员,沿续至今,目前的主要任务是为全国11000名老年人提供家庭服务和医疗服务。全院共有职工70人,除两名院长、副院长和3名管理人员外,其余65名护士全在各社区站点。医院备有42部车,有人打来电话,利用电脑操作的指挥中心立即指派护士,登门为老年人送药、包扎、洗脚、梳头,或借用医疗运动器械为老人恢复机能等。护理人员都受过专门训练,有的上过专门的护理学校,或读过大学,还有的到英国留过学。问及医疗费用,摩瑞司院长讲,每人每年只需交5马镑(约合人民币110元)。这仅占整个费用的5%,而另外的95%,全由国家拨款负担。这基本是一种上门为老年人服务的养老模式。
  告别老年照料医院,我们又参观了距这儿不远的泽屯医疗中心。这可以说是一种民办公助形式的养老院,老人可以在这里吃住,但必须能够自理。精明能干的该院院长维拉女士向来访的客人说,像这种形式的养老院马耳他共有两家,基本上为私立养老院。60张床位,男女比例大概是35∶65。我们随着维拉院长参观,干净整洁的老人住宅,大致为成套公寓式的,有一人间,两人间的。房间的摆设、布局全根据老人的意愿而定。双人间,可以是夫妻也可以是亲戚姐妹,或者原本毫无任何关系的人,全由双方选择。大厅里,走廊两旁闲坐的老人均十分友善的与客人打招呼。看得出,老人在这里居住养老是舒心满意的。问及价钱,维拉女士故意笑而不答,只是讲,“我们属公司性的,收费标准以及谁可以进来,全由政府来定,我们只管经营。”
  在马耳他真正能代表该国养老院水平的,要算是圣文森养老院了。这座三层的哥特式主楼,进出三道主轴院落,加上配套的医疗楼、活动房、草坪、花园、教堂,在一般均为一层房舍的马耳他,堪称为雄伟而堂皇的建筑群。这座始建于1892年的养老院,100多年来,经过多次维修、扩建,目前医疗、服务设施齐备,居住舒适,已成为老年人的真正乐园。据介绍,这里也是欧洲最大的养老院,来自全国的1100名高龄老人,大都生活不能自理。因此,也具有老年医院的性质。
  我们来到老人中间,由于大都是80岁以上的高龄人,几位年轻的护士借用特殊的医疗器械正小心谨慎为老人活动腰部、腿脚。一遍两遍,不厌其烦。该院院长讲,圣文森养老院的工作人员与老年人的比例为1∶1。就是说,1100名老人,配备有1100名工作、医护人员,其中女的700多名,男的300多名。
  即便在马耳他,年轻人中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在养老院工作,特别缺女护士。他们说,并非是工资待遇低,而是服务对象很难伺候。所以,在马耳他也不断对年轻人进行养老、敬老,为老年热情服务、奉献的教育。一名在这里已干了快30年的院长讲,他之所以在这里坚持下去,也是为了给年轻人做榜样,让更多的人热爱、安心老年事业,为老年事业奉献青春。
  参观罢三所养老院,给我们的总体印象:一是马耳他的养老以不同形式形成了网络,各年龄段,不同情况的老人均可以进入适合自己的养老住所;二是养老服务方式有服务上门的,有公寓式的,也有颐养天年的,国家的,私人的,民办公助的,方式不同,各有特长;三是国家投入很高。当然,在我们这样的发展中的大国,恐一时难以完全办到。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豪萨族三姐妹 宋兴摄于尼日利亚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法兰克福市政广场 陈建国摄于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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