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7月20日人民日报 第10版

第10版(各地传真)
专栏:热点聚焦

  仿佛一夜之间生态旅游就“热”遍了祖国大江南北。这自然会促进人们环保意识的提高。然而,就在这股“热潮”的背后,却存在着事与愿违的隐忧——
  生态旅游有喜有忧
  本报记者万秀斌
  最近,记者来到华东地区一国家级森林和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林业主管部门在介绍了丰富的森林植被及野生动物资源后,兴致勃勃地讲他们正在筹备一条生态旅游线路。而当记者问起何为生态旅游时,大家却你望我我望你,说不出个所以然。
  由国家旅游局、国家环保总局、国家林业局、中国科学院共同举办的“’99中国生态环境游”活动已过去半年多,“生态旅游”对一些旅游组织者却仍然是一个新生事物,更不用说大多数普通百姓了。究竟什么是生态旅游呢?在开展这项活动时又该注意些什么呢?
  简单说,生态旅游是在利用自然资源供人们观赏的同时,又对自然环境进行保护的一种活动,是在满足游客游览观光自然风景的同时,又能通过旅游探索自然奥秘,了解和认识自然,增强环保的自觉意识。
  我国国土辽阔,有从海洋到内陆的各种地貌,有从热带到寒带的各种气候,有极为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原始风貌和良好的生态环境,有为数众多的自然保护区、森林公园和风景名胜区。据统计,截至1997年底,我国已建立各类自然保护区932个,其中被列为国家级的124个,被正式批准加入世界生物圈保护区的有14个。同时,追求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精髓。这为我国生态旅游热提供了资源基础和思想文化基础。
  于是,时间进入1999年,全国各地纷纷推出生态旅游项目,风景名胜区、植物园、森林公园、自然保护区、生物圈保护区等等竞相登台,各旅行社也不断推出“到人迹罕至之处,过原始蒙昧生活”等生态旅游线路。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学术界颇为谨慎,对生态旅游“热”更是喜忧参半。
  旅游作为一种特殊商品,其消费的实现由3个环节构成:旅游者、旅游组织管理者和景区(点)。就生态旅游的要求来说,我国目前在这三个环节上都还不同程度地存在着问题。
  我国许多旅游景区特别是自然保护区生态保护意识、设施建设和管理水平不高。调查显示,在已经开展旅游的保护区中,仅有16%定期进行环境监测工作,有的保护区连一台必需的测量仪器也没有;根据科学监测对游客数量进行控制的保护区仅占20%,由于旅游季节集中和景点(区)的集中,人满为患的现象已在一些保护区出现。加之一些风景区管理者的短视行为,为一时的经济利益驱动,借生态旅游之名,在自然景观中滥建人造景观,在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修建公路,破坏了景区的环境。
  导游素质也是生态旅游管理的一个薄弱环节。许多导游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一些导游除了把自然现象杜撰成神奇古怪的传说外,不能把地质地貌的形成、动植物的分布及保护区生态系统的意义等讲解给游客,达不到让游客认识自然、增强环保意识的目的。
  旅游者环保意识不强。走入曾经封闭的保护区,并不就是生态旅游。生态旅游的更深层含义是通过自然风光旅游,让自己了解自然,以此增强环保意识,促进旅游的可持续发展。而目前不少人对此了解不够,许多不文明现象在一些景区比比皆是:随手扔垃圾、乱写乱画、“拈花惹草”、乱踩乱踏等等,经常会出现一个风景地开放之后,便出现垃圾满地、景点(物)遭破坏等令人心痛的现象。据对全国100个省级以上自然保护区的调查表明,我国已有22%的自然保护区由于开展生态旅游而造成保护对象的破坏,11%出现旅游资源退化。
  随着实践,我们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生态旅游的真正含义。目前,已有一些景区明确提出控制游人数量,减少开放时间,一些旅行社提出“到了野外,除了脚印,什么也别留下;走回城市,除了照片,什么也别带走”,一些地方已开始着手制订生态旅游规划,出台生态旅游规则,国家有关部门也正在酝酿相应的政策。我们真诚地希望,一个让自然教育人、熏陶人,而人又自觉保护自然的生态旅游局面,尽快到来。


第10版(各地传真)
专栏:

  文明杭城看江干
  陈伟光赵相如何平
  当你看到街道干净得哪怕一个烟头或一片纸屑都十分醒目时,你一定不忍心再扔一个烟头或一片纸屑;当你看到市民上车后主动将1元钱投入币箱时,你一定不会只投进1角硬币;当你看到乘车的老人们安坐在年轻人让出的座位上时,你一定也想体验一下敬老的情怀……
  这就是文明,这就是文明环境的感染力。——题记
  近日,记者到杭州市江干区采访“创文明城区”活动,所见所闻,仿佛使我们听到了杭州人踏上文明之途的脚步声。
  1外地人来杭州,无论是乘飞机、火车还是汽车,首先必须经过江干区。当看到道路两旁一片片整齐划一的别墅式建筑,定会以为这是房产开发商专为有钱人建造的。
  错了,这是江干区的农民新村。
  陪同采访的人把我们带进了三堡新村。我们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一式的琉璃黄瓦,一式的釉面外墙,水泥道路四通八达,香樟、茶花、杜鹃、桂树等花草树木错落有致,300多套三层公寓式住宅楼镶嵌其中。
  我们随意走进一户农家。一楼是客厅兼餐厅,二楼、三楼是卧室,由木制楼梯相连,还有卫生间、储藏室,总面积240平方米。房主人介绍说:他家的老宅被村里征走了,自己只花了不到10万元购房费,就住进了新村。
  从1993年起,三堡村先后投资1500万元用于村民住宅补贴和农居点配套设施建设;投资1500万元拓宽改造村内主干道;投资120万元建造老年活动中心和保健中心;投资数十万元购置洒水车、垃圾箱。今日三堡村已经实现“道路标准化、环境园林化、生活城市化”,还被杭州市政府命名为“洁美村坊”。
  2江干区凯旋街道有个双菱小区。小区建于70年代末期,共有29幢住宅,1500多住户,4400多居民。小区原来几乎没有公共设施,道路破损,污水四溢,连片绿地很少,是个典型的老住宅区。
  然而,仅仅几个月工夫,双菱变了,变成了一个花园式小区。
  走进小区,满目葱郁。一条长100米、宽8米的纵向主干道两旁,栽满了桂花树,居民们因此取名“桂花路”。另外还有“樱花路”、“香樟路”等。4个小公园、90个小花坛、13块草坪,把小区点染得分外妖娆。
  双菱小区的居民以前晚上不大出门——太黑,路不平,容易摔。现在不同了:平坦的水泥路两边,装上了统一、美观的路灯;94个单元全部安装了电子延时灯。于是,路灯下有了散步的,石桌旁有了对弈的,草坪上有了闲聊的。
  谈起“创文明城区”的体会,居委会的同志扳着指头说得头头是道:一要投入,改造双菱街道和居委会共投入80多万元;二要从群众最关心的事做起,以此带动群众积极参与。在对小区道路平整硬化时,许多居民主动帮助搬运材料,义务值班养护路面;植树绿化要抢时间,不少居民一下班就来帮助抢种,有个居民还买来4棵香樟树送给居民区。
  3古老的京杭大运河的南端在江干区与钱塘江汇流。近年来,由于管理职责不明确,6000多米的运河江干段两侧乱搭乱建乱倒垃圾现象严重,影响了杭州的对外形象。
  整治运河刻不容缓。今年4月10日,江干区委、区政府召开整治运河动员大会,区委书记王永昌在会上下了道死命令:“必须保证在10天内,使代表杭州形象的运河两侧环境明显改观。”
  第二天,江干区公安分局组织百余名公安干警,在沿线300多名镇、村干部的配合下,对运河两岸的209处出租私房、30处建筑工地、20家单位、5处桥梁涵洞、5个垃圾堆和500多名外来人员进行清查、清理。
  与此同时,沿线各镇、村立即征用运河两岸5米宽的土地,并迅速组织劳力平整、绿化。前后只10天时间,两条绿色长廊出现了,护送运河水静静地流入钱塘江,流入大海。
(附图片)
  京杭运河江干段的绿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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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公仆谈心录

  务实“三论”
  中共广西恭城瑶族自治县县委书记粟增林
  粟增林,1957年生,大学文化。务过农,当过兵,当过工人,教过书,经过商。1991年任资源县副县长,1996年任灌阳县县长,1998年任恭城瑶族自治县县委书记。
  “务实”二字,是领导者特别是基层干部时时强调的话题。由于老生常谈,久而久之,有人便不以为然,说,唉,反正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讲空话,来实的呗!
  我却不这样认为,我从长达8年的基层领导工作实践中体会到,务实作为对一名领导干部的起码要求,必须过好“三关”。
  一是学习关。务实过程也是个学习、求知和不断探索的过程。要想真正“务”到点子上,“实”出成果来,不注意学习,没有正确的理论指明航向不行。
  二是勇气关。“实”是“虚”、“假”、“诈”、“空”的叛逆,是对那些高高在上、光说不练、坐而论道的官僚主义作风的鞭挞。没有敢于对党对人民负责的勇气,这个“实”就难以真正实得起来。去年我刚到恭城工作,统计局给我报了一大堆数字,我左盘右算,总觉得有些“虚”。追根问底,统计局的同志不得不告诉,那是过去一年一年报下来的。这怎么行,再报下去不是还要欺上瞒下、误国误民误自己吗!我让统计局的同志报来真实的数字,有人为我捏了一把汗,好心劝说:“粟书记,这样做,你要冒很大风险的。指标上不去,一没政绩,二影响提拔,三没奖金。”我不以为然。党和人民让我们来做官,只要人民没风险,个人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实践使我体会到,务实,有时会得罪少数人,但给党和广大人民群众带来的只能是好处。
  三是创新关。务实不是简单重复,而是个不断积累和创新的过程。恭城生态农业在全国小有名气。农民“五小(小楼房、小鱼塘、小果园、小菜园、小猪圈)庭院经济”蓬勃发展,特别是水果生产是恭城农村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经过调查,我们认为一家一户生产水果的格局与市场经济发展不相适应,要发展水果生产,必须走集约经营道路,形成区域经济特色。于是,我们在全县建立四大水果基地,即10万亩优质月柿基地,10万亩优质沙田柚基地,10万亩优质柑橙基地和5万亩红花桃基地。事实证明,如果仅仅停留在勤于务实之上而没有勇于开拓创新的精神和意识,就不能开创新局面,就有可能落后于形势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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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采访随想

  形式主义要不得
  刘杰
  前不久,记者参加了一个省的小城镇工作会议,兴奋之余倒有点想法冒了出来。发展小城镇,是繁荣农村经济的“牛鼻子”,但不少乡镇却把主要精力花在盖好乡镇机关大楼上去了。这类大楼动辄占地几十亩,楼高十几层,还建起前广场、后花园,小镇未起,“庙”倒先竖在那儿了,还美其名曰:树形象。
  道理再浅显不过了:“独木不成林”,一幢高楼自然不构成一座小城镇;况且,楼高不一定经济发展速度快,装修漂亮不一定干部工作就做得好。和尚不念经,或者念不好经,光靠盖个富丽堂皇的“庙”,是很难让人信服的,又何谈树立形象呢?
  形象是靠为百姓干实事干出来的,很多乡镇干部一心扑在工作上,引资建镇,招商兴企,活市富民,全身心地发展小城镇,使一些乡村在短短几年里就富了起来,使老百姓的腰包真正鼓了起来。干部业绩有口皆碑,形象自然也就高大起来。相反,一些地方把钱用在建豪华机关大楼上,再没有精力和资金去建设和发展小城镇,“庙”建得越好,钱花得越多,山河依旧,农民照穷,只会惹得群众起劲地骂娘。
  盖办公楼与办实事,应该说,并非截然对立的两件事,但却应有个先后顺序之分。现阶段对于大多数中国农村来说,资金并不充裕,农民也并不富裕。当务之急,自当是将有限之资金投放到引领农民走上致富之路上。古代圣贤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们的乡镇干部也应当有这样的情怀。
  形式主义要不得,奢侈铺张更要不得,为官一任到底要做些什么政绩来,每个干部都应该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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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税嫂助廉吹好“三风”
  亓道生孟宪励
  山东泰安市国税局廉洁办税早有耳闻,记者日前来到这里采访听到“税嫂”助廉的故事,颇觉新鲜。这个局前不久被国务院纠风办命名为“全国纠风先进集体”,这在全国税务系统中是唯一的一家。
  这个局近年来抓廉政建设,家庭助廉蔚然成风。“税嫂”们主动吹好“三风”,就寝时吹好“枕边风”,就餐时吹好“桌边风”,平时吹好“耳边风”,配合税务局各项廉政制度,监督、引导丈夫在办税中头脑清、处事公。
  “税嫂”杨平在一所学校工作,爱人李玉在国税局税管科工作。这个学校的一家企业负责人找上门来,言之切切:自家单位的企业照顾一下,给办个校办企业的税收优惠行不行?杨平知道这个企业不符合校办企业的条件,实情告诉丈夫后,丈夫拒绝了那人的要求。不久学校领导又出面了:杨平在我们学校工作,这个企业的税收优惠能不能通融一下?杨平知道后找到领导诚恳地说:我爱人还年轻,明知政策却要违反政策,这可是砸饭碗的事啊。朴素、真挚的话语把领导打动了,以后再也没提这桩事。
  “税嫂”孔春梅的单位常年发不出工资,小家庭经济一直比较紧张。爱人侯英远是一个下属稽查局的干部,但小孔从没有要求丈夫做违反政策的事。一次查处某企业偷税漏税,企业经理给小孔家送去了价值上千元的礼物。小孔和爱人当场拒绝。
  前不久税嫂们联合倡议:常常提醒丈夫保持清醒头脑,为他们勤下“毛毛雨”,常吃“脑清片”;对家庭中来路不明的钱物要大胆过问,不接受礼品,不打旗号办私事,不在家中办理涉税事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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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教授工程”绽开新花
  何昆张文
  日前,湖南娄底师专一下子为来自复旦大学、上海大学、吉林大学等大学的博士、硕士近20人办理了正式调入录用手续。这是该校实施“教授工程”以来绽开的一朵新花。
  娄底师专前几年因各种原因出现了“孔雀东南飞”的现象,人才外流。1998年,学校新班子上任后,推出“教授工程”,主要内容是通过“送出去”和“请进来”两种途径力争在3年左右使本校的教师队伍素质明显提高,大力优化师资结构,即教授10人,副教授100人。对引进的人才学校除帮助解决住房问题、家属子女安置问题外,还给予数额不小的安家费和科研启动经费。对本校公派助读博士、硕士的教师,学校按规定支付培养费,发给有关福利待遇。
  与此同时,学校努力营造科研和学术氛围。教师出版专著,学校负责50%的出版费用;教师发表的学术论文,学校按规定给予一定的资助和奖励。去年以来,全校教师在省级以上刊物公开发表论文238篇,公开出版的专著或教材16部,4项省级以上科研项目结题,获省市“五个一工程”奖和省市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优秀奖11项。
  为改善办学条件,学校投资1000万元修建了育才大楼,投资近300万元修建高标准的教师宿舍楼,投资近300万元的实验大楼也即将破土动工。
  “教授工程”极大地鼓舞了学校教师特别是中青年教师,也吸引了一些外地博士、硕士生前来工作。今年第一批由学校公派助读硕士、博士研究生的30位教师即将分赴有关高校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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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特色之乡

  藁城宫灯红万家
  邢立新
  河北有个藁城市,藁城有个屯头村,屯头村里出绝活,家家户户扎宫灯。
  6月中旬,我们慕名来到藁城市梅花镇屯头村——这个全国最大的宫灯生产专业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的景象: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火红的灯笼,十字交叉的两条主街道两边,也缀满一盏盏、一串串火红的灯笼。
  一位晒麦子的妇女告诉我们,“这还不到时候,等到地里停了活,家家户户都忙着扎灯笼,房檐下,院子里,摆满各式各样的红灯笼,那才叫好看呢!”
  红灯笼,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象征着喜庆吉祥、富裕安康。在屯头村,它却意味着实实在在的小康生活。每逢腊月,各地人们张灯结彩迎新年,几百万对不同规格、不同种类的灯笼从这里运往全国各地,飘洋过海。这时的屯头,是灯笼的世界,灯笼的海洋。
  屯头人扎的灯笼叫“宫灯”。这宫灯不仅指糊着绢纸,镶着玻璃,画着彩画,挂着流苏的八角灯、六角灯。在屯头,所有灯笼都被冠以“宫灯”的雅号。屯头人代代相传着一个故事,有一次,乾隆皇帝下江南路过这里,看到屯头百姓制作的灯笼样样玲珑别致,遂命人一股脑儿带入皇宫,广为张挂。屯头的灯笼自此便有了“宫灯”的美誉。
  屯头宫灯真正走出“冷宫”,成为当地百姓发家致富的“引路灯”、“聚财灯”,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70多岁的民间老艺人李老硕回忆,那是1982年,他和村里几个老伙伴萌发出重操旧业的念头,偷偷扎起宫灯来,当时边扎边嘀咕,说不准哪天就被人家当资本主义尾巴揪了。谁想到,这一扎竟一传十,十传百,村里人慢慢都扎了起来。现在,屯头村1300多户人家,近千户扎宫灯,近200户围绕宫灯跑运输,经销原材料。村集体还组织起宫灯实业总公司,综合协调运输、材料供应、质量检测、市场销售,屯头村成了名符其实的宫灯专业村。
  说起扎宫灯,屯头人有不少绝活。村民李小军这辈子最自豪的是,自家扎的宫灯挂上了中南海的新华门,他本人也连续9年为新华门维修宫灯。苏振英是屯头村十几个宫灯生产大户之一,去年一年,他家扎了3万多对宫灯,光竹板就用了一火车皮,净赚4万多元。不过,最让他得意的,还是摆在山东淄博市张界公园里的那对“宫灯之王”,这对灯笼每只高9.8米,直径8.6米,迄今为止仍是全国之最。
  传统的宫灯制作工艺,要经过56道工序,挖竹篾、洗竹竿、钻座眼儿,样样靠手工。心灵手巧的屯头人师古而不泥古,在生产中发明了挖篾机、洗竿机等一套专用机械。宫灯生产已实现了半电气化,生产效率提高近10倍。宫灯的规格、品种也花样翻新,桔形灯、球形灯、瓜形灯、走马灯,小的如一粒核桃,大的像一栋房子。
  90年代中期以后,不少城市禁放烟花爆竹,屯头的宫灯生意火上加火,产量连年攀升,1998年,已达500多万对。如今,屯头宫灯不仅点亮了全国20多个省市区的千家万户,还红到了俄罗斯、日本、澳大利亚、东南亚各国。
  宫灯红火起来,屯头百姓的日子也红火起来。村党支部书记苏俊平说:“宫灯每年都能为村子创下8700万元产值。”目前,全村已有50多辆小轿车,年人均收入由20年前的400多元增至近4000元。
  今年,恰逢国庆50周年庆典和澳门回归两大盛事。苏俊平估摸着,今年的宫灯生产将突破800万对。看来,屯头宫灯又要实实在在红一把了。


第10版(各地传真)
专栏:远行记

  河套有条“二黄河”
  ——“行走黄河”日记之五
  本报记者李泓冰吴焰
  6月3日包头—五原—磴口
  从前看中国地图,总觉得很奇怪:黄河那个大几字形的左上角,有密如蛛网的细线紧紧地吸附在黄河干流之上:那是什么?不至于是天然的河道吧?
  今天,我们穿越辽阔的河套平原,走进了地图上的“蛛网”。平原如砥,田里是漫无边际的庄稼——河套的丰饶,果然名不虚传。
  下午采访黄河工程管理局副局长王继军,印证了我的猜测:那些“蛛网”正是人工引黄渠道,将黄河水引入河套平原——所谓“河套”,正是河套河、河外河之意。
  河套平原的降雨极少,每年平均不足300毫米,年蒸发量却高达2000毫米,西有乌兰布和沙漠,南有毛乌素沙漠。如果没有黄河水的滋润,这里的绿色将迅速消失,变作一片绝无人烟的荒漠。
  又是一个完全仰仗黄河水活着的地方!
  那些让我们愉悦的庄稼地,是沙漠之中的绿洲。王继军说:把这沙丘挖开,下面都是很好的土,只要有水,什么都能长。
  一直听下游的人指责三盛公水利枢纽:把黄河水都引走了,造成下游的断流。留心地看,这1959年建成的三盛公拦河闸及引水闸口,果然带走了绝大部分的黄河之水。站在拦河闸往上游看,水量还称得上丰沛,待经过取水口和拦河闸,黄河立即显出枯焦疲态,河心的一处处沙洲裸露着。
  今天黄河的流量不大,只有450立方米/秒,三盛公取走300个流量,沈乌渠等3个小引黄渠引走50个流量,黄河干流上还剩下100个流量———这是水利部规定三盛公必须放行的黄河干流流量低限,否则包钢的用水就得不到最起码的保证。
  宽约100米的引黄渠中,浩荡水流听话地流向远处,经过几道分水口,散漫地灌进农田……难怪人称这里有一条“二黄河”,“二黄河”的过流早超过了大黄河。
  巴彦淖尔盟和山东潍坊是友好地区,常常有潍坊人来这里——偏巧潍坊正是深受黄河断流之苦的地方。一位潍坊的干部望着滔滔的“二黄河”羡慕不已:天,你们有这么多黄河水,真幸福。他对王继军说笑话:“怎么样,咱们做个交易,你不要再引黄河水,你们每年打多少粮食?我们全给你们就是。”
  王继军也承认,下游用水的效益要比这里高得多,那里工业发达,农业产量高。
  “但是,不能单用效益来判断谁更有资格使用黄河水。总还要考虑生态问题、人类生存问题。”说的是,难道能坐视这里被沙漠吞噬?难道能坐视这里的人民背井离乡?
  我们在黄河流域缺乏一个统一规划——国家在上游投资引黄,新辟了几百亩、几千亩的稻田,与此同时,下游却因黄河断流,消失掉几万亩、几十万亩甚至更多的麦田。
  同样的资金,用于黄河上游的节水灌溉,怕是效益更好一些。每年这里要引50亿立方米黄河水,而这些水的利用效率只有60%,有20亿立方米的水是白白糟蹋的。大水漫灌,水的浪费极可怕。能不能把土渠改成水泥渠,以防止水的无端渗漏呢?王继军手一摊:不是没想过,预算也出来了,可那是个极大的数字,投不起。
  三盛公其实也老了。当年它是继三门峡之后黄河上第二个大型水利枢纽,如今它已经运转了35年,而它的设计运转年限只有25年。这里一旦出事,它灌溉的那860多万亩农田失去依靠不说,还有包兰铁路、110国道、连接北京到兰州的光缆、通往西北的电网都将危乎殆哉。
  忽然想,潍坊人的玩笑也不无道理,既然他们那么需要黄河水,又有经济实力,难道不可以让山东人投资河套平原的节水灌溉,使节省下来的水流到山东?
(附图片)
  三盛公拦河闸外景本报记者周寅杰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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