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1月21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走进十月的阳光
  ——中国五十周年大典观礼追记
  戴小华(马来西亚)
  长长的车队在长安街上缓缓地前行,长长的历史也在长安街上静静地流淌。千百年来封建王朝的兴废更替,近百年中国现代史上的改朝换代,5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发展历程,为这条最初只有3公里,现在已是全长13公里,横贯北京东西的通衢大道,赋予了“神州第一街”的独特内涵。
  沿着这条著名的大街一路行去,一挂挂大红的灯笼,一座座造型独特的花坛,一面面飘扬的彩旗、一串串亮丽的彩灯,一群群威武的军警,浓烈的节日盛景与严肃的凝重气氛,遍布整条街。
  中国的人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欢乐祥和、激情壮怀;中国的人民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意气风发,精神振奋,对中国的前程充满信心。
  眼前可举的事例就有,盖洛普咨询有限公司在上海举行99《财富》全球论坛时发布了《1999年中国人的消费和生活方式调查报告》。
  外资企业的老板们对中国未来的发展表示了乐观和信心。调查还显示,半数以上的外国投资企业在中国已经收回了投资,并且开始盈利。所有的外资企业中73%的企业表示已经准备在中国追加投资,或者投资新的行业和项目。国外代表对中国20年来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给予了肯定,普遍看好中国未来50年的市场前景。
  另外,中国人对外来事物的接受程度也是惊人的:14%的中国人知道因特网;10%的中国人使用过电脑,5%的家庭拥有数量不等的股票。在这个调查中,所有的受访者被问到一个最典型的盖洛普式的问题,如果最幸福的生活是在山顶,最不幸的生活是山脚,那么您的生活在哪里呢?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回答是“在‘半山腰’。”
  虽然在1999年,中国遇到了东南亚经济危机和下岗等问题的挑战,但是,与1994年的调查数据相比,中国人对生活的满意度并没有下降,而且对未来充满信心。同时人们的收入仍然在增长,也就是在向“山顶”迈进。
  刚刚走完半个世纪的新中国,恰逢千年一轮的历史坐标,是机遇,也是挑战。上一个世纪之初,中国人民背负的是丧权辱国的沉痛;而这一个千禧年的到来,中国人民期盼的应是民族的大团结,国泰民安才能有所保障。
  10时整,50响礼炮像震天动地的春雷在天安门广场上响起,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雄壮激昂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声中,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冉冉升起。
  就在红旗升起的那一刻,广场的锣鼓激昂热烈,195只金狮银狮欢腾跳跃。在江泽民先生检阅了由42个威武雄壮、军容严整、装备精良、精神抖擞的人民解放军陆海空三军和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民兵预备役部队组成的地面方队后,中国武库中最具威慑力的军事装备撩开了面纱。
  受阅部队由始至终都能保持挺拔的身姿,均等的步距,电子秒表跳跃一样的均匀步速。想想看,要做到零失误,谈何容易!这不仅展示了中国军队一流的训练水平,同时也表现出他们强烈的爱国情操,否则绝对办不到。
  紧随受阅部队,群众游行在“国旗”、“国庆、年号”、“国徽”3个仪仗队方阵后,欢乐的游行队伍穿着鲜艳的服装,簇拥着造型各异的彩车,露出自豪的笑脸,依次展示了“开国·创业”、“改革·辉煌”、“世纪·腾飞”3个主题,生动地反映了中国在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三代领导核心领导下发生的变化。
  这时,天安门广场前形成一条彩色的河,一幅流动的画,一首如诗的歌,一片沸腾的海。最后一辆以“奔向未来”为主题的巨型彩车驶过广场,1999年号模型中间,一艘太空船穿行而过飞挂半空。手持鲜花和气球的少年们在高高的飞船上摇动着双手,向着充满着希望与光明的未来招手!
  那天与我在观礼台上毗邻而坐,从美国回来的老华侨,竟激动得对着同来的友人嚷着“那天也是如此,也是如此让人激动。当毛主席喊出中国人站起来了的声音刚落,整个天安门广场沸腾了,人们跳啊,喊啊,哭啊,笑啊,又敲锣又打鼓的,什么样的动作都有,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我侧身望他,见他的眼里闪动着泪花,脸上透出激昂的神采。
  由于他的无意牵动,我的思绪也开始随着澎湃起伏,想起当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时,却也正是许多中国人带着悲凉的心情离开了家园,离开了亲人,随着蒋介石撤退到台湾,那一年,不知他们又是怎么过的?
  经过了风风火火、变变幻幻、惊天动地的50年,如今,中国大陆已成为一个初步繁荣昌盛的社会主义国家;台湾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也有了相当的成绩。然而,此时此刻,正当神州大地举国欢庆时,台湾偏又遭逢百年来最严重的地震……
  思之,无法不感慨万千!其实无论海峡两岸是大喜还是大悲,全都会牵动着所有华人的心,像一缕缕的情丝,让人割舍不断。
  入夜,我又来到天安门的观礼台上。只见整个天安门广场已被上万盏照明灯、装饰灯照耀得流光四溢。
  8时,焰火晚会开始。在两个小时的演出中,晚会显示出深邃的内涵、绚丽的色彩、恢宏的气势和多变的空间。观众不仅欣赏到荟萃了中国民间文艺精华的文艺演出,也看到了焰火施放、巨型彩车游行等壮观场面。
  记得香港回归时,在维多利亚港看焰火,因燃放台设在海中,璀璨的焰火虽美,却遥远。今晚的焰火,则从天安门广场等11个燃放点喷薄而出。美丽的焰火在清朗的夜空中竞相绽放:如火树、似银花、像彩霞、若繁星,并随着撼天动地的鼓声向人群迎面扑来,让人觉得既奇异又强烈,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效果。
  正当欢歌笑语随着焰火升腾到广场上空时,我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热,没想到,眼中竟涌出了泪水。至今我也难以言传当时的感觉,或许美到了极致,就足以让人喜极而泣吧!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工人出身的部长
  马为民
  相隔十几年再次见到雅克·谢雷克先生,纯属偶然。
  今年5月的第一个周末,我们是在法国南锡市附近的一位朋友家度过的。五一节那天,这位朋友带我们到南锡市中心散步,看到各工会组织正在集中节日游行队伍,他指着站在人群中的一位大胡子说:“你还认得出他吗?”我犹豫片刻,随即脱口而出:“谢雷克。”
  1986年初,我在洛林地区的梅兹市采访过他,这位冶金工人出身的工会领导人当时担任共和国专员,负责当地的工业调整,后来在罗卡尔政府中担任过领土整治部长。
  朋友说,本来,省议会主席后天要请吃早餐,可事不凑巧,他那天要参加一位同事父亲的葬礼;然而事又凑巧,改由二把手第一副主席见他,正是前部长谢雷克先生。
  我们趋前寒暄。提起十几年前的那次采访,谢雷克还清楚地记得。他还兴奋地告诉我,他领导的研究所在欧盟对中国的一个合作研究项目上中标了,将参与辽宁省的工业调整……随后,当游行队伍经过斯坦尼斯拉广场时,我们看到谢雷克走在前列,跟大家一起高呼争取社会权益的口号。
  3日早上,我们如约到达省议会所在地,工作人员要我们稍候。然而,一刻钟,半小时,仍不见主人的身影。又过了二十几分钟,谢雷克急急忙忙进来了。他一边跟我们握手,一边负疚地说:“我把这事儿全给忘了。刚刚来了一批科索沃难民,得安置。接到秘书的电话,我想糟了,抽身就往这儿赶……”没有说其他抱歉的话,更没有搬用官场的客套,实话实说,快人快语,言谈举止仍像个工人,令人备感亲切。
  在餐桌上,提起80年代洛林地区经历的那场工业调整,他感慨系之。他说到,这个地区全靠采矿冶金工业,中小企业很少,调整裁减下来的人员一时无处安排,新进入劳动市场的年轻人又大多没有专业文凭,当时压力很大。随后大力创建中小企业,尤其在新兴产业方面下功夫,同时广开就业门路,能安排一个算一个。比如组织钓鱼协会,能创造几个岗位,再比如,中学的体育场不上体育课就闲着,我们利用它组织体育俱乐部,又可安排几个人……通过几年努力,就业问题才逐渐缓解。
  当年,洛林地区的失业率在全国最高,而今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5个百分点。我提到这一点,谢雷克没有丝毫沾沾自喜之态,反倒提醒我说,这当中有“障眼法”,第一,有好几万人提前退休;第二,还有几万人是到德国、卢森堡等邻国上班。他接着分析道,新技术的应用迫使许多行业裁减冗员。他举了自己一个堂兄弟的例子。他是做面包的,过去做面包要从晚上忙到清晨,而今用上电脑,从配料、和面到发酵、成型,都是自动控制,晚上把电脑调好就可去睡觉,第二天6时起来,只消送进炉里烤就行了。技术进步是好事,由此带来的失业问题只能在承认这个前提下去解决。显然,这位工人出身的前部长不但没有丢掉其朴实和坦诚的本色,思想也没有落后于时代。谈到同辽宁的合作,他笑着说:“解决几万人的就业,我还有点谱儿;几十万人,可说不好。”不过,听话音儿,他对同辽宁的合作充满信心。
  最后不知怎样提到了年龄,他要我猜,我说他将近60。他马上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证件,指着上面的出生年份“1928”,笑着说道:“70多了!”古稀之年还有如此健壮的体魄,大概同样得益于他干过17年冶金工人。
  本来,凭两面之缘,是不该轻言一个人本色的。然而,离开南锡的第二天,当地的《东部共和国报》刊载了一篇介绍他的专文。谢雷克先生幼年丧父,在外祖父家长大,高中毕业后进入冶金行业,当过工长、生产主任,后从事工会运动,当上了全国民主工联的第二把手。1984年,政府任命他负责洛林地区的工业调整,他几天之内即走马到任。他说:“看着我的那个地区在垮掉,我在巴黎心急如焚。”如今他是省议会副主席,仍然关心采矿冶金工人子弟的就业问题。他这样说:“只有当大家都有份工作时,我才会满意。”这篇文章为我的观察印象提供了佐证。
  谢雷克从工人当到共和国专员、部长,不丢本色,令人钦佩。相反,如果“一旦跻身衙门,眉眼遂高三分”,小官大做,闲官忙做,就俗不可耐了。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会议热”该降温
  李新烽
  在上月举行的南部非洲国际对话会议上,南非总统姆贝基的致词可谓出人意料、语惊四座。他避而不谈此次会议的主题,转而严厉批评非洲的“会议热”,敦促非洲国家领导人要做“实干家”而不当“空谈家”。其痛砭时弊、一针见血的坦诚之言赢得与会者的热烈掌声,此间舆论高度称赞姆贝基“至言实也”。
  在津巴布韦旅游胜地维多利亚瀑布镇举行的这次会议,主要讨论加强合作伙伴关系、加速地区经济发展问题。与会的各国首脑、政界、工会和工商界人士纷纷各抒己见,大谈如何共同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姆贝基在致词时尖锐地指出,此类会议举行过不止一次,去年的纳米比亚会议大家已明白需要怎么去做,“问题是知道干什么并不意味着计划之中的事情已经完成”,“从空谈到空谈的会议”理应休矣,“会议热”应该降温。
  一个时期以来,南部非洲出现了一股重开会而轻贯彻的“会议热”。仅以刚果(金)停火会议为例,自该国去年8月底爆发冲突以来,各种形式、不同范围的停火会议接连召开,几乎每次会议都呼吁交战双方尽快和谈并提出实现停火的步骤,然却因会后缺乏具体实施而流于形式,结果是一边不断呼吁停火,一边照样拿起武器战斗,而其最终停火还是在南非和赞比亚等国逐步解决具体问题后才得以实现的。由此而言,姆贝基对“会议热”的抨击实乃有感而发、恰逢其时、击中要害。
  作为一位注重实干的学者型总统,姆贝基强调贯彻执行会议决议的重要性,严厉批评“会议热”造成的资源和时间的双重浪费。“各国政府面临的一个严峻挑战是能力问题,我们一方面要追赶巨变中的世界,一方面要解决我们国家那些根深蒂固的问题,这就使得把时间作为生产要素来考虑显得非常必要和重要。”姆贝基强调,领导人应该重视会议的成效而不是开会的次数。一个成功的会议闭幕时,与会者应该达到这样一个共识:回去后准备干什么;下次开会向大家汇报什么成绩。“如果只是不断开会而不贯彻执行会议决议,无疑造成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的无谓浪费”。
  “会议热”除造成资源和时间上的浪费外,更要害的是助长一种崇尚空谈的坏风气,培养一批只说不干的“开会迷”。1922年,目睹苏联当时存在的“会议热”,著名诗人马雅可夫曾这样辛辣地讽刺道:“每天,当黑夜刚刚化为黎明,我就看见……职员们就分头去开会。……我看到:坐着的都是半截人,活见鬼!那半截在哪儿呢?……他们一下子要出席两个会,一天要赶二十个会,不得已,才把身子劈开,齐腰以上留在这里,那半截,在那里。”
  当年“会议热”的形成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和主客观因素,苏联社会主义政权成立不久,百废待兴,千头万绪,处于这一特定历史时期,各种会议林立在所难免。问题是不能本末倒置,只“开”不干,坐失良机,浪费时间与资源。在客观上会议多的情况下,如果再打着开会的幌子去游山玩水、避暑乘凉,各种巧立名目的会议何时才能开完?
  在进入新世纪之际,非洲在走向和平、稳定与发展,孕育着生机与复兴。与此同时,“会议热”悄然兴起,姆贝基的一席逆耳卓见,适时贴切,无疑是一服治疗“会议热”的清凉剂,必将有利于各国将更多的时间、精力和资源用在大干实干上。正如南非《星报》评论指出的那样,非洲要提高地位、要加速发展,首先必须减少不必要的会议,采取措施贯彻执行会议决议,注重会议的成效;领导人应该是“实干家”而不是“空谈家”。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建筑艺术欣赏

  从传统文化中吸取营养
  —印度现代建筑之二
  印度著名建筑设计师柯里亚设计的博帕尔邦议会大厦坐落在山顶上,成为这座山水优美的城市的标志。很有特色的九宫格平面布局,是从印度教曼陀罗图案获取的灵感。9个格分别由建筑或院落构成不同的含义,其中心院落是一切力量的源泉,它体现的是“无就是有”的道理。
  《世界建筑》杂志供稿(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域外散记

  世界奇观蝴蝶谷
  张仓吉
  墨西哥蝴蝶谷是蝴蝶的世界,也是世界自然奇观。
  蝴蝶谷位于墨西哥米却肯州中部山区,海拔3200米。每年11月初,成千上万只美洲王蝶陆续从加拿大东南部和美国东北部飞抵这里,栖息过冬并繁衍后代。第二年3月,在这里孵化长大的新一代王蝶开始北飞,千里迢迢回到它们在北美洲的家乡。
  出首都墨西哥城西行205公里,穿过小镇安甘奎奥,越过坑洼不平的崎岖山路,汽车停在了山林中的蝴蝶谷。沿着山间小路拾级而上,我们走进了蝴蝶的世界。天空中成千上万只蝴蝶重重叠叠,灿若云锦,大有蔽天遮日之势。本来,蝴蝶飞翔时人听不见它的声音,但无奈数以十万百万计的蝴蝶振翼齐飞,山谷里传出一阵阵沙沙的声浪。山口风起时,吹落的花花叶叶在地上翻滚,我们竟看不清哪些是花,哪些是蝶。云杉树上,灌木丛里,绿草地上以及林间小道上,到处落满了蝴蝶。蝴蝶也爱扎堆。越是蝴蝶多的地方,越是有蝴蝶要往里挤。挤不进,就层层攀附在其它蝴蝶身上,就像表演叠罗汉似的。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一个蝴蝶大本营。这里到底有多少蝴蝶,很难精确统计。有学者估计,每年在蝴蝶谷方圆1万多公顷山林过冬的美洲王蝶在2.5亿只以上。
  蝴蝶谷是美洲王蝶的憩园。静静伫立,看着这些生活在野外、自由自在的小生灵真是件趣事。它们的翼翅展开有12厘米左右,呈橙黄色,镶着黑边,黑边上却洒了些珍珠般晶莹的小白点。翼翅背面银白,间有黑色线条。雄蝶副翼内侧有两个黑色痣点。在树林间和鲜花丛中,它们尽情飞舞,横横斜斜,高高低低,像是毕加索的笔意。它们对对相伴,沉浮升降须臾不离,不免使人想起古戏梁祝“化蝶”那场戏来。飞累了,它们从从容容地伫立花间或仰眠叶下。林中高大的云杉树枝枝叶叶上落满了美洲王蝶。它们拢着翼翅,一只贴一只,一排排地挂于树枝。你想数也数不清。小树枝架不住万蝶附身,一个个无可奈何地弯下了腰。云杉树成了蝴蝶树。深绿的云杉一身橙黄,或黄绿斑驳。嬉戏在绿草地上的蝴蝶更是旁若无人。它们一边充分地享受阳光的温暖,一边这儿亲亲,那儿吻吻,任你扑、任你抓而不悔。
  蝴蝶谷虽不见禁止捕蝶的牌子,却没有游人伸手扑蝶。在蝴蝶谷,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路,生怕踩着地面的蝴蝶。当地出售的旅游纪念品,多为蝴蝶造型或绘有蝴蝶图案,但你找不到一件蝴蝶标本。蝴蝶属于自然,它也将美赋予自然。别伤害蝴蝶,这是当地居民和游客的共同心愿。在蝴蝶谷,游客们甚至连说话都放低了声音,唯恐惊动了这小生灵。
  蝴蝶谷是个谜。墨西哥多山,美洲王蝶为什么偏偏选在这里过冬?米却肯州境内另有两三处美洲王蝶栖息过冬地,但唯有蝴蝶谷蝴蝶最多,场面也最为壮观。或许是蝴蝶谷山清水秀,背风向阳,云杉林茂盛,山泉不断流,气候温和。这里白天气温不到20摄氏度,1月份夜间最低气温在4摄氏度以上,适宜美洲王蝶过冬及繁衍后代。因此,墨西哥人称之为“王蝶越冬所”。
  美洲王蝶年复一年的长途迁徙也是个谜。候鸟有随季节变化长途迁徙的习性,如家燕和鸿雁。有的鱼类也有迁徙的习性。但昆虫随季节迁徙不多见。特别是像美洲王蝶这样仅重6克的小蝴蝶,依赖薄薄的翼翅竟长途飞行5000多公里,靠什么能量支撑6个星期左右的长途跋涉?如果说美洲王蝶从北美洲飞回蝴蝶谷还可以用候鸟识途、方位和磁场说来解释,因为它们是在蝴蝶谷成虫后飞往北美洲的老家的,也许它们对蝴蝶谷和沿途大范围景物有所记忆。那么,为什么它们的后代也能在没有老一代的带领下返回北美洲呢?这是否表明,美洲王蝶还有其它我们未知的特殊识别方向的本领?大自然的妙处无穷。美洲王蝶长途迁徙之谜还有待生物学家进一步探索。
  为了保护美洲王蝶和这一罕见的自然奇观,墨西哥1980年发布总统令,把蝴蝶谷辟为生态保护区,每年3月蝴蝶北飞以后封山。开放期间,蝴蝶谷也只向游人开放一隅。(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东瀛朋友一片情
  王菁
  我的孩子已经快两岁了。怀上她时,我和当记者的丈夫到日本才3个月,原来就忙乱的生活更是被不期而至的宝贝搅得疲惫不堪。而在此期间,一位又一位热情的日本朋友时常“闯入”我们的生活中来,或带来一份意外惊喜,或予以安慰照料,使我在那段特殊时期的生活充满了美妙的小插曲,这些插曲至今回味起来,余韵无穷。
  “不速之客”
  吉田登美子是我到日本后结交的第一位日本朋友,这位看上去顶多只有40多岁的日本妇女,在东京一家宾馆里供职,性格幽默开朗,温和而随便,如果不是她亲口告我她已经年过五十,真令人难以置信。日本妇女中50多岁仍在工作的并不多见,而登美子不仅终日忙于工作,而且业余时间还在学习中文,并对中国怀有极大的兴趣,由此我们之间有了许多共同语言。她时常晚上七八点钟下班后来到我家,一起相互学习对方的语言,风雨无阻。
  得知我有身孕之后,登美子担心影响我的休息,从此很少再光顾我家,只是经常相互通个电话,有时寄来一些水果,日本物价很贵,那些鲜果着实让我解了馋。
  与中国不同,日本人不论多要好的朋友,登门打扰之前一定要事先打个电话,出门之前也常常打电话告诉对方大约几点钟赶到。因此,每有客人来访前,我都简单地布置一下客厅,备些水果。然而,恰恰在我怀孕期间,岁末一个蒙蒙细雨的夜晚,登美子拎着大包突然按响了我家的门铃。我当时正在闹妊娠反应,客厅一片狼藉,我很尴尬地端上一杯茶水算是招待了顶风冒雨前来探望的客人。然而她仅坐了片刻工夫,说笑了一会儿,留下许多孕妇爱吃的水果点心:北海道产的奶制品,鹿儿岛的柑橘。随后匆忙离开了。登美子的“反常”,让我犯了半天嘀咕,直到第二天上街看到橱窗前一棵棵美丽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像,我才恍然大悟:昨晚是圣诞夜,一位活生生的圣诞老人悄悄地为我们带来了她的祝福。
  帮我减肥
  在我们对面的公寓里,住着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年夫妇,他们曾经在台湾生活过5年,夫人名叫智慧子,略懂中文,她很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讲中文,我也正想再找个人练习日语,所以一拍即合。因两家只隔一道马路,来去方便,每当我去智慧子家时,她总为我拿出些自制的点心来,并教我如何用日本的调味料做日本饭,尤其适合于孕妇口味的饭菜。
  妊娠反应期一过,我食欲大增,体重一个月竟增了10斤。在日本,初生婴儿的最佳重量为5.5至6.5斤,妇产科医生不主张胎儿在母体内长得过大,为此医生给我“严重警告”,并为我列出减肥计划:除不吃或尽量少吃甜食之外,每日至少快速步行1小时,一秒钟一步。在公园里,我们时常看到日本孕妇挺着大肚子围着圆形花坛执着地大步流星一圈又一圈,我想她们肯定也是接受过医生类似的忠告吧。
  自从实施“减肥计划”后,智慧子仍常常端出些点心水果,但我注意到点心里的糖少多了,水果也多为低甜度的。在我回国之前,智慧子又带我去银座和日本皇宫一带,我们从上午10时出发,下午5时才回到家,其间除了中午进了一次法国餐厅外,我们始终在不停地走。“减肥计划”十分成功,宝宝生下时仅5.5斤。
  准妈妈音乐会
  在我怀孕6个月时,丈夫的一位好友寄来两张特殊音乐会的门票,特殊之处在于这个音乐会是为胎儿举办的,而且票上明文规定“男士不可单独入内”。
  因平生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音乐会,我和丈夫怀着浓厚的好奇心早早地来到音乐厅前,厅外厅内几乎是清一色的准妈妈、准爸爸,平时印象中一派大男子主义的日本男性,此时似乎变了人种:年轻丈夫殷勤地搀着大腹便便的妻子,步履蹒跚的准妈妈悠闲自得地享受着丈夫的精心呵护。
  音乐会的钢琴师是广为中国人所熟知的日本友人冈崎嘉平太的孙女冈崎由美,如今她也步入了准妈妈的行列。音乐会上演奏的曲目都是清新、优美、恬静的轻音乐,每演奏几个曲子,都有一位先生向大家讲述如何用身心去感觉音乐的魅力,不仅要让胎儿去感受音乐,妈妈也要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之中,使自己与胎儿产生精神上的共鸣。
  音乐厅里,准妈妈们个个全神贯注,仿佛与未出生的宝宝共同沉浸在一曲曲优美的旋律中。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准爸爸中虽然也有倾心欣赏音乐者,但毕竟一身轻松,不少人好奇地东张西望,甚至有的呼呼地睡起觉来。
  身在异国他乡,怀孕数月,在极度难熬的妊娠反应期,有时难免感到寂寞和孤独,偶尔也掉几滴眼泪。但是,周围朋友送来的许许多多温暖和关照,却令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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