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观点
中国经济将保持增长格局
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
中国经济改革研究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经过一年多的研究，最近完成了题为《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与制度变革》的研究课题。
报告认为，过去20年的经济增长取得了举世公认的成果。
要素分析发现，改革期间资本投入的增长速度确实加快了。这主要来自储蓄率提高、投资效率提高和外资投入的增加。不过，改革期间人力资本增长速度明显低于改革前，抵消了资本投入贡献的增加。今后加强教育事业、加速人力资本积累，对经济的持续增长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改革中对经济增长贡献最大的因素是非国有部门的快速发展。直到90年代中期，该部门发展的主导力量一直是乡镇企业。经济增长中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归功于市场化改革带来的资源优化配置，特别是1亿农村劳动力由低效率的农业转移到乡镇企业。因此改革期间农村工业化为主的资源优化配置是经济增长加速的主要源泉。
有关分析认为近年来乡镇企业增长已显著放慢，今后不大可能继续扮演主要的增长动力的角色。但90年代以来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进展较快，有取代农村工业化的趋势。至今中国城市化发展严重不足，城市的规模效益远没有得到有效发挥。今后加速城市化建设（特别是合理规模的大中型城市）完全可能成为今后10—20年中一个新的经济增长主要带动因素。就城市规模收益和外部成本进行的计量模型分析发现，100万—400万人口的大城市净经济效益远远高于中小城市。报告建议城市发展政策应当进行调整以鼓励合理规模的大中型城市发展。
当前经济增长面临挑战。今后一段时间出口和外资投入增长都将放慢。土地资源短缺，局部地区水资源紧张。非国有企业的快速增长现在受到资金、技术和市场的约束。国有企业在工业产出中的份额下降到了28％，但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中占了55％的份额。这种高投入低产出的局面严重拖累了经济增长。迄今为止，技术进步还没有成为经济增长和生产率提高的主要动因。目前有效需求不足，低技术产品市场严重饱和，这意味着我国经济面临产业结构调整、技术更新换代的挑战。过去以数量扩展和价格竞争为主的增长方式需要向提高质量、加速技术创新、提高企业管理水平和生产效率的增长方式过渡。这是今后能否保持经济持续高速增长的一个关键。
未来经济增长将受到某些潜在的社会不稳定因素的挑战，主要是金融风险、失业增加、收入差距扩大、农民负担过重、吏治与司法腐败。这些风险因素如果扩大到某个临界点，就有可能打断经济增长的正常进程。这些问题能否解决，是未来经济增长能否持续的一个关键因素。
根据这些研究，今后保持经济增长的7大目标是：
提高投资效率，增加人力资本，加速城市化建设，加快技术进步，合理利用自然资源，改善市场环境，保持社会稳定。
如果上述目标都能较好地实现，经济增长率可能达到7％以上。未来的20年对中国至关重要。如果中国经济增长能够保持在年均7％，到2020年GDP总量将达到1998年的4．4倍，仅次于美国和日本，人均GDP将达到1998年的3．7倍，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
（课题负责人：王小鲁、樊纲；课题组成员：蔡昉、杜方利、樊纲、贺力平、黄晓京、孟连、王小鲁、夏小林、武剑、张晓晶、周天勇）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国产地铁列车能否挑起大梁
新华社记者李凤双
目前，以地铁和轻轨为代表的城市立体轨道交通已成为国际大城市的主要公共交通手段之一，而且也将成为下世纪我国城市建设的新热点。我国超过10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大约有35个，除北京、上海、广州、天津已兴建地铁外，深圳、长春、大连等15个城市已向国家有关部门申请兴建立项，城市立体轨道交通很可能形成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国地铁业存在两种值得注意的现象。第一种现象是：一方面大量进口地铁成套设备，但却未带进相关的技术；一方面生产企业急于引进技术，但却苦于没有好的项目实施。第二种现象是“投资高——借外债——进设备”。现在一上地铁就要达到国际90年代先进水平，这样建设投资太大，必然用国外贷款购置进口装备，使技术装备投资在整体工程造价中的比例越来越大，有的项目已达60％之多。上海和广州购买的地铁车价格在145万至180万美元一辆，而北京复兴门至八王坟地铁购买国产地铁车辆价格只有70万美元左右。
据了解，为加快地铁装备国产化，目前有关部门已经决定对地铁车辆实行定点生产，并选择长春客车厂和蒲镇车辆厂。
长春客车厂是我国最大的铁路客车和地铁生产基地，他们在既无技术又无图纸的情况下，研制出我国第一代地铁，并于1969年10月1日在首都北京正式开行。30年来北京地铁运营几乎天天超载，可是车辆性能依旧。近年来，工厂瞄准国际最高水平的变频调速地铁车开展项目研究，同时积极参与国际竞争，在伊朗德黑兰地铁列车国际招标中中标230辆地铁车，在北京地铁列车国际招标中又获得174辆订单。可以说，其地铁列车生产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越来越小。但该厂曾一度长达8年连一辆车的生产订单都没有，生产能力长期闲置。
为此，一些地铁专家建议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从“细”处入手，加快地铁装备国产化进程，尽快振兴我国地铁制造业。
一、建议有关部门组成城市轨道交通技术装备协调领导机构，加快引进车辆及机电设备的消化吸收、创新和发展工作。特别是做好设备引进和技术引进的衔接工作，在引进国外地铁设备的同时，捆绑引进相关的技术。
二、启动高水平地铁实验项目。建议设立地铁装备国产化启动基金，制造一列相当于国外水平的地铁车，作为国家科技进步项目的样车，免费在已建成的地铁线上正常运行。如果一切运行正常并与国外设备相差无几，应优先采用国产设备。
三、坚决制止低水平重复建设。为了鼓励各地在地铁制造项目上投资的积极性，可以采取投资主体多元化的办法，吸纳社会投资集中使用，共建两个高水平的地铁制造企业。同时，尽快组织优势力量，组成跨地区、跨行业的攻关队伍，通过消化、吸收、创新和发展，提高我国地铁技术装备的水平。
四、进一步细化城市轨道交通技术装备国产化的各项政策。须尽快制定技术装备国产化的政策，包括城市轨道交通发展政策、技术政策、车辆及技术装备的产业布局政策、引进政策、市场扶植政策，尽快制定城市轨道交通技术装备国产化的各项标准。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地铁建设投资巨大，地铁设施无疑也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可是目前国内地铁线上跑的大都是外国产的列车
地铁设施呼唤国产化
本报记者高渊
前不久，让许多上海人牵肠挂肚很久的上海地铁二号线一期工程终于建成通车。这条历时3年、投资124亿元建设的“地下长龙”，全线16．3公里，横穿黄浦江，将上海的浦西地区与浦东新区连接为一体。此举将大大改善浦江两岸的交通状况，使众多普通老百姓的“越江之旅”变得更加轻松快捷。
不过，从现在到明年上半年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上海地铁二号线都将只能处于“观光阶段”，其每班列车的间隔时间将在半小时以上。在将近半年时间里，对于许多“上班族”来说，地铁二号线还不能成为每天可依靠的交通工具。
究竟是何原因使人们盼望了许久的地铁二号线建成却不能立即发挥应有的效用？据上海市地铁总公司有关人士透露，除了线路调试和个别车站装修还没有完工等因素之外，影响地铁二号线正常行车的最主要原因是，从德国进口的地铁车辆要到明年才能全部到位，现在的二号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近几年来，人们在地铁方面提得最多的是施工“国产化”。从1965年上海第一条地下隧道——打浦路隧道问世，到1995年在软土地基上建成了上海地铁一号线，上海在地铁建设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前不久，上海隧道股份公司与上海轨道交通工程设计院联合中标广州地铁二期工程。此外，该隧道公司还中标参与新加坡地铁建设。这标志着上海地铁建设企业已经开始走向国内外两大市场。
然而，地铁设施的国产化进程却不尽如人意：上海地铁一号线的96节车厢花了1．9亿马克，占德国政府对一号线项目贷款的1／3以上，大约每节车厢需近200万马克。而地铁二号线运行所需要的144节车厢，也要全部从德国进口。根据德国政府规定，每节车厢价格每年要以原价的4％递增，按此计算，目前上海规划的11条地铁、10条轻轨所需的近2000节车厢，如果全部进口，花费将极其可观。此外，由于德国物价年均上涨5％左右，因此从德国进口配件的价格也至少要以这个幅度上涨。以地铁一号线为例，其运行第二年配件消耗就达1500多万元人民币。
许多业内人士认为，巨资进口外国地铁设备，除产品的质量、技术因素，另一个原因是目前上海主要用外资建设地铁，而外国政府在提供低息贷款的同时，必然要提出一些附加条件，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中方必须购买该国的设备。最近，中法两国政府在巴黎签署了一份财政协议书，法国政府将向上海地铁三号线提供最大额度为10．8亿法郎（约合1．8亿美元）的优惠贷款，用以资助中方从法国购买有关设备。
看来，在上海地铁三号线上奔驰的可能不再是德国机车，将换成法国机车，而国产机车暂时还排不上号。现在，几乎所有人对引进外资搞建设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因为这些政府贷款利息都非常低。上海市地铁总公司一位负责人表示：“这等于无偿借钱给我们造地铁，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而不少专家则在讨论另一个层面的问题：在大力引进外资的同时，如何进一步把内资引入耗资巨大的地铁建设？
地铁投资虽然很大，其实产出也不小。上海有关方面透露的最新数字表明，上海地铁一号线自1995年4月10日全面建成投入运行后，到去年年底总收入达7．6亿元。同时，上海地铁建设的前景十分诱人。城市规划部门通过调查，计算出上海未来需建地铁400公里左右，为节省投资，其中部分可建为运能较小的轻轨，那么总长度将扩展到460公里左右，形成一个超大容量的轨道交通网络系统。
地铁既然是个前景光明的“朝阳产业”，今后也许将成为众多国内投资者的追逐“热点”。最近有消息说，仅上海一座城市，目前的存贷款差额已达1500多亿元，为这些资金寻找新的投资方向，也是一件并不轻松的任务。也许再过几年，当内资大量涌入地铁建设时，地铁设施国产化便可水到渠成了。（附图片）
题图为上海地铁一号线徐家汇站。张蔚飞摄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走私光盘终落法网
10月1日晚，广东拱北海关833缉私艇在珠江口一举查获两艘走私船，其中“惠外运1X6”号货船走私涉嫌盗版光盘440万张。这是全国海关查获的最大一宗涉嫌盗版光盘走私案。图为被海关截获的走私货船。贾心明吴兵摄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下乡手记（10）
经历浮夸
浮夸，现今在有些地方时有抬头。这些年在采访中，我也遇到过几次浮夸，有3次，比较典型：
第一次是1994年秋，我到某地区参加庆典活动。从资料中发现这样一个现象：前5年，全地区经济稳步发展。可是到了第六年，几项经济指标均大幅度下降，而该地区当年并没有发生大的自然灾害。下降的原因何在？
我找到一位熟识的处长，道出疑问。处长犹豫半天说出实情：“不瞒您说，以前上报的数字过了点。现在地区新换了领导班子，若按以前的数字报，新班子任期内很难有所突破……我们对数字做了点‘技术’处理。”
“技术”处理？真让人不可思议！经济发展的有关数据，理应是依据科学方法统计出来的。在这里，却成了任人揉搓的面团……
第二次是在1996年底，我到山东某县采访，谈到绿化工作时，县委书记说：县里自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大搞山区绿化，每年人均种树10棵。而且，“一张蓝图绘到底”，从没有间断过。
“人均10棵？”我很惊讶。书记肯定地点了点头。“成活率多少？”“95％以上。”书记丝毫不打磕绊。
这个县总人口51万人，如果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年年每人种10棵树，那么1978年到1996年共18年，扣除人口增长因素（就以40万人计吧），一年全县种树达400万棵，18年就是7200万棵。全县近400平方公里土地面积，折合60万亩，也就是说把大田、房舍全算在内，每亩地要有120棵树。这可能吗？
还是这个县的群众说得好：“如果那么个种法，连我家的炕头上也早是树了。”
第三次是1997年1月，我到沿海某城市采访。这个市的乡镇企业起步较早，一度在全国很有名气。不过，近几年，由于产品结构调整太慢，乡镇企业大幅度滑坡。
认真做了一番调查研究之后，我开始采访书记。可书记却说，近几年乡镇企业发展迅速，年产值以80％的速度递增。
我将自己采访到的情况原原本本汇报给书记。书记很尴尬，说：“现在的工作很难做……有的市，情况比我们差远了，可上报的数字却比我们大得多。别人都掺了水，只有我们实打实地来，那最后挨板子的还不就是我们？”
浮夸在有些地方难以绝迹，是因为那里有其存在的合适“土壤”。群众对此有精辟的总结：“吹牛得牛，拍马得马。谁说实话，屁股挨打。”
现在的浮夸，有一个共同特点：不像大跃进年代那样一亩地几万斤的胡吹乱吹。它更隐蔽，更巧妙，不认真在脑子里过一过还真不好发觉。不过，不管形式如何，造成危害的实质是一样的！
笔者在基层只是认真倾听一下群众的意见，回来再听情况介绍就可大体掂量出数字的虚实，何况我们的基层干部呢？他们面对的是实际工作，情况理应更熟，数字中的水分能无察觉？可怕的是，有的干部明明知道数字有假，却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暗中怂恿……
所以，要挤干数字中的水分，干部首先必须挤干头脑中的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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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经济茶座
千万不要忘记农村
高云才
最近，笔者在苏州参加一个会议。一位来自福州的代表在谈到他们那里的农业情况时，无奈地说出了当地农村干部的一句顺口溜：“农业要大搞，一看都是讲话稿；财政部门一协调，资金没有了。”这个顺口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农业问题形式上被重视、实质上不被重视的现实。经常听到基层的一些同志反映，他们那里，农业缺乏投入，给农民打白条的现象时有发生，农产品压级压价现象屡禁不止，山区开发专项资金以及扶贫贷款被挤占挪用的现象也并不鲜见。
这些情况反映出我们有些领导干部对农村、农业和农民问题重视得很不够，处理工作时，总是把农民、农村问题往后摆，甚至不惜违背政策。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些领导干部脑子里有根“弦”：在农业上投入资金、花力气，不讨好。因为农村经济发展的效果要过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显现出来。而为官一任，就得立即出政绩，这样才能提拔得快。所以，尽管也提大干农业，而真到干的时候，农业问题就难免往后摆了。
今年，我国经济发展成绩显著，但也面临一些问题。最头疼的问题是消费需求不旺，工业产品销售不旺，投入资金不能如期回笼，从而对社会经济产生了连锁的不良反应。这个时候，我们想到了农村的庞大消费市场，想到了农民兄弟，想到了启动农村市场。但长期以来，由于对农村投入增幅不高，农村经济发展不快，农民增收缓慢，甚至出现负增长，口袋中哪里有钱买城里人的消费品？
我国是一个有着9亿农业人口的农业大国，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始终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根本问题。这个问题是否能得到妥善解决，不仅关系着我国经济的繁荣发展，更关系着我国是否可以长期保持政治稳定。
应该这么说，忘记农村，忽视农村，中国经济就不能持续快速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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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沟通你和我
警惕披洋装的骗子编辑同志：
1998年8月，我们所在的北京奈斯皮革制品有限公司和福建福鼎市皮卡服装有限公司经介绍与美国纽约格林曼有限公司的黄杰夫认识，黄要求和我们做皮衣生意。我们给黄发了第一批货皮衣5595件，金额为28万多美元。黄收到货后表示满意，让人交来两张5万美元汇票，又传真了一张3万美元的电汇单，这样，第一批货等于结了多一半的款了。我们接着又按照黄的要求签了第二批货，为3000件，皮衣价值14．1万美元。11月6日发了第二批货后，便与黄失去了联系。我们曾让人去美国找“黄杰夫”，在美国近20天也没什么进展。据我们了解，受“黄杰夫”欺骗的国内厂家不仅我们两家，目前已知有6—8家，金额多达300万美元以上。希望国内厂家从我们的受骗事件中汲取教训，不要因为想急于收回因占压货物而投入的资金，就轻信那些披着洋装的不法分子。（杨振雨陈晓华）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好大的莲藕！
湖北省咸丰县忠堡镇大力推广藕田里面喂鱼、鱼塘上面种葡萄、猕猴桃架下种绞股蓝和魔芋的高效农业立体开发，使每亩收入达1万元以上。76岁的老农民兰春（左）说：“老汉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看到过这样大的莲藕。”胡平重小大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