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月10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友谊之花

  真诚的友谊
  ——记“中欧交流促进协会”主席史维志先生
  倪维中
  巴黎东郊阿涅斯·索莱尔街上一座绿荫掩映的米黄色小楼前,高高地飘扬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红旗下还有一面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区旗。外墙上挂着两幅介绍中国的图片。除了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外,这是我在巴黎见到的最亲切的标志了。住宅的主人即是“中欧交流促进协会”主席皮埃尔·史维志先生。他告诉我说,中国国旗在这里飘扬已历时4年,香港区旗是1997年7月1日升起的。1999年12月20日澳门也将回归中国,他还打算把澳门区旗升起来。
  走进史维志先生的家,房间里一排排熟悉的中国对外出版物令我惊讶:《中国画报》、《北京周报》、《今日中国》、《前进中的中国》、《中国大市场》等等应有尽有,还有一沓沓介绍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宗教、人权等的小册子。另有一间地下室专门存放各类外文版的中国书刊。
  经主人解释我才得知,原来史维志先生是在为中国转送上述出版物。他收到这些刊物和小册子后,便根据不同要求,分送给法国有关机构和个人,包括国民议会成员、政府要人、巴黎市政厅、民间机构、新闻机构以及社会知名人士。除了经常性发送外,他还多次参加首都和外省的一些展览会,如“国际语言与文化交流展览会”,“国际安全设备展览会”等,在那里自租展台,进行散发。后来由他发起成立了“中欧交流促进协会”。
  史维志先生说,他做这项工作是为了使更多的法国人了解中国,增进中法友谊。中国拥有辉煌的古代文明,现代化建设突飞猛进,改革开放成绩斐然。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西方对中国的认识仍然不够,加上某些媒体只关心阴暗点和追求轰动效应,不是报道天灾人祸,就是突出台湾、西藏、人权问题和所谓持不同政见者的活动,更加强了人们对中国的偏见。对于这些作法,史维志先生表示反感,认为这不是公正和诚实的态度。
  他发现法国极少数出版物发表某些对中国的错误看法时,便去信加以纠正。例如,他指出不能将台湾称为“国家”,不能把回归前的香港叫作“英国殖民地”。在所谓西藏问题上,法国、瑞士等几家出版社出了关于达赖的书,对中国形象进行歪曲;去年,法国某刊物污蔑中国军队入侵西藏,屠杀100万西藏人。史维志先生看到后表示不能理解,向它们送去关于西藏真相的资料,并附寄一份法兰西共和国公报,其中载有一条对“提供虚假信息者处罚7年监禁和70万法郎”的刑法附则。他说,西藏总共200万人口,哪能有100万人被杀呢!每当中国受到攻击或可能受到损害时,他总要寄去中国的有关出版物,提供真实情况,提出善意忠告。1997年8月,巴黎市某区欲与台湾搞一个重大合作项目,他及时提醒有关当局应重视法中友谊,该区政府遂中止这一活动,并致函向他表示感谢。他还与不少对华友好人士进行合作,拓宽这方面活动。当然,在工作中,他也遇到一些困难和阻力,极少数人对他心怀不满,甚至进行捣乱,如他家门前的中国画框几次被人砸碎。对于这些,他毫不在意,一如既往做自己的工作。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到中国怀抱,史维志先生兴奋不已,除散发大量这方面资料外,还出资1万法郎,制作100件印有香港区徽的文化衫,赠送各界朋友,以庆祝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
  史维志先生对中国友好,对中国朋友亲切热情,他特地在自家院内盖起一座房子,称为“中国之家”,接待中国客人。他还经常以各种方式帮助来访的中国友人解决困难。他在爱尔兰建了一幢小宅和一座简易活动房,几次提出欢迎中国朋友去那里休息和工作,还可以建立代表处,“就像毛主席当年到井冈山扎根一样”,他这样笑着打了个比方。
  几年来,史维志先生为转送中国出版物和帮助中国朋友慷慨解囊,先后耗资数十万法郎。但是,他本人生活却十分节俭。他的住宅不大,除两间小小的卧室外,只有一间约12平方米的客厅,兼作餐厅和工作室,屋内甚至没有一张沙发。他的穿着也非常朴素,有的衣服已经磨损得露出丝丝纤维。他已经64岁,住在郊区,没有汽车,每次外出送资料,都是手拎沉甸甸的旅行包,徒步走一刻钟,然后乘地铁到巴黎市内各处奔走。一周数次,长年累月,从不间断。
  史维志先生从年轻时代起就憧憬中国文化,80年代后数次访华,这些访问给他留下美好而深刻的印象。他坚信中国的事业伟大而正义,中国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灿烂。史维志先生曾供职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前后长达24年,1993年退休后一心从事中法友好工作。他的女友玛丽·弗朗丝说:“皮埃尔没有孩子,他把自己的全部热情倾注在对华友好之中,对待这份工作一往情深,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他热爱中国,甚至胜过某些中国人。”史维志先生则说:“我只是做着一份小小的工作,换了别人也照样能做,或许方式有所不同,但目的只有一个:促使两国人民更加接近。”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过度消费也得改
  马为民
  外出锁门,回家开门,每逢转动钥匙这一刻,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两个数字:10和4000。
  有这样一件事:我住所的铠装锁不灵,要是锁死,开门时拧疼手指,急一身汗,也常常无济于事。后来只要不外出,就不敢锁死,只是搭上保险钩。但这总非长久之计,只好约个锁匠来。服务费是半小时459法郎。到这当儿,不硬着头皮挨宰不行。他拆了装,装了拆,折腾老半天也没修好,说必须换新锁。新锁多少钱?3320法郎,外加服务费将近4000。锁匠再三劝说,我就是不干。他最后给填了张价目单,建议我凭此向雇主申请预算,并且一再叮嘱,千万不可锁死,否则……
  外行有外行的思维。这么好的铠装材料,它不会断,甚至不应当锈,最多是给滴进的食用油粘住了。先哲只需一个支点就要把地球给支起来,我要是找准毛病,不信玩儿不了这把锁。下决心买高级润滑油,不管它藏身何处,要价多高,哪怕是美国航天飞机用的,哪怕是100法郎一点点也认了。跑了几家超市搞调研,有点扫兴,最贵的才14法郎一瓶。回到家就往锁孔里狠狠挤了几滴,反正上多了也没关系,发动机不就是在机油里转吗?不出两分钟,奇迹出现了:好了。听到轻快的开锁声,乐不可支。从此,锁再没闹过别扭。剩下的润滑油还足够拯救至少几十把这样的铠装锁。
  这里不想过多揣测锁匠的动机。往好处想吧,这大概是典型的“西方服务”,搞几下就得叫修,稍显费事则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产品丰富,新的有的是。但是,这不是浪费人力资源、自然资源吗?
  说到浪费,例子俯拾皆是。还是说身边事吧。这次来巴黎前,一想到一沓一沓的报刊、大包小包的材料,心里就发毛发憷。一位同行老兄有句经验之谈,说在巴黎当记者,应付资料是门学问,稍不留神,就会给淹死。如今电脑解决了不少问题,可邮件还是太多,有给我本人的,有给我的前任的,甚至还有给我的前任的前任的。真是的,人家回北京好几年了,都退休了!另外,各种印制精美的像砖头般厚的展览会资料,花样翻新的产品介绍、邮购销售,更是“爱你没商量”,源源不断寄来。手稍微一懒,就堆积成山。可是,东西再好,跟我不搭界儿,到我手里也只能立刻降为垃圾。
  这莫非就是经济学上所说的需求和供应之间的相互促进?然而,用这样的需求促供应,用这样的消费促生产,绝非正道。地球的资源有限,人类的发展无限,为子孙后代计,也应当爱惜资源。十几年前听一位搞科技的朋友“侃大山”,说把全世界的发电厂都并网到中国,叫外面都黑着灯,唯独我们这儿一片光明,即使这样,我们的人均耗电量也不及美国的1/2!这固然说明美国工业发达,需求量大,但有没有浪费呢?从法国的现实去推断,何止是有,恐怕还不会少。前几年联合国开罗环境会议明确批评过发达国家“消费过度”,显然是有根据的。有些人总是批评发展中国家不爱惜资源、破坏环境,可是,过度消费不同样是破坏资源、给环境增加负荷吗?
  有人说,在西方,工厂之内无浪费,浪费是在工厂外面,是在消费者这个环节上。这也许符合实际。相反,在一些发展中国家,工厂里面的浪费现象比比皆是,到了消费者这个环节,却是千方百计“物尽其用”。物质丰富滋长出奢靡,产品短缺逼出了节俭。所以,在保护资源和环境方面,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大可少些相互指责,多些相互学习。后者向前者学,自不待言;前者也应当向后者学,至少可以学学节俭的民风,不要宁花4000,不掏10块,改一改“过度消费”这种习惯。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走近普通人

  老外满禄
  曹苇舫
  老外满禄是浙江师大美籍教师LouisMangione的中国名字。满禄精瘦,偏高,有一头漂亮的褐色头发。满禄的中文说得挺棒,可以跟你直接用中文对话。满禄很腼腆,不像想象中的那些美国人外向。满禄很热情,有求必应。
  满禄与中国的缘分源自《儒林外史》。20多年前,满禄偶然读到了一本英文版的《儒林外史》。他着迷了,他发誓要看到中文版的《儒林外史》。打从这天起,他开始学中文,开始对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发生兴趣。20多年来,他在大陆和台湾学习、游历、教学。他震惊于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而他的中国学生则震惊于他对中国文化的深厚造诣。他说中国传统文化很生动、含蓄,闪射一种传统的道德美。如有时碰到某生上课打瞌睡,他会来句“宰予昼寝”,而隐含了“朽木不可雕也”,于是被说者与他相视而笑。
  他迷恋雄伟的长城,陶醉于壮观的故宫,因而他也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当他听说一位同学喜欢海明威小说时,马上托美国的朋友买了两本寄来。那天从邮局领了包裹出来,正巧碰上这位同学,满禄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裹,没料包裹书的碎纸屑倾泻而出,洒了一地。满禄无奈地耸了耸肩,跟同学一起傻呵呵地蹲到地上,一把一把地把纸屑捡进垃圾箱。
  满禄说中国学生聪明,开放,肯吃苦,还具有他没想到的批判精神。中国人并不像美国传媒宣传的那样被压抑,没个性,没有竞争意识。他喜欢和中国学生在一起,他说,一见了中国学生就忘了时间。在浙江师大工作的一年里,满禄没有休息日,他最好的休息是深夜躺在床上,静静地看书,然后不知不觉地入睡。
  满禄早上4点半起床,然后到西操场晨跑,那儿有他的学生等着。几个人一起跑,边跑边聊,聊学习,聊生活,聊追求。满禄幽默地称其是在做“学生思想政治工作”。说也奇怪,同学中的一些矛盾,一些想不开的事,就这么聊着聊着,化解了,想通了。
  满禄一天的工作就从晨跑开始。之后是上课、听课、作讲座、参加教研室活动、下学生寝室、批改作业:每星期的100篇作文,多的时候是200篇。他教英文写作,对学生的作文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地点评,同学的作文3页,而他的批文却有5页。剩下的时间里,他接待络绎不绝的学生、老师,还有外地的朋友。满禄的课余时间被剥夺了,他没有怨言,满禄的朋友满房间地坐,满禄还是照样地腼腆,有时还会为某句表述不完整的中国话难为情地脸红。
  满禄家最热闹的时候是世界杯足球赛的那些日子,从晚上10点到第二天凌晨,有时甚至是通宵,他的房间里挤满了人。大学生说他们喜欢跟满禄一起看世界杯赛,那真有一种走向世界的感觉,这是满禄以他的博学和善解人意让人体会“世界”这个词语的。
  而满禄也早已融入了中国这片土地。
  满禄刚到时,学校正大张旗鼓地搞精神文明建设。一卸下行装,他就主动要求学校安排他参加劳动。满禄跟同学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楼梯上,他正搬着一大纸箱的杂物,瘦削的身子与胸前的大纸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时同学很纳闷:外籍老师参加大扫除?我们都不太愿意,他愿意?满禄说:精神文明建设很有意义,美国也做这样的事。
  1997年10月,改革之潮在外院涌动,满禄兴奋地丧失了腼腆,一会儿用英文,一会儿用中文阐述着他的观点。之后,他始终以主人翁的姿态参与其中。他整夜泡在学生寝室,排解学生的疑问。为转变一些教师的思想观念,他不辞辛苦地开设讲座。为把握教改中出现的新动向,他一有空就去听课……就在他去年7月结束聘期回国的前一天,他还参加了师大外院的研讨会,留下了他对外院96级教学改革的建议和设想。
  满禄回国了,可师大还在他的心里。师生们有难题只要给满禄发去电子邮件,第二天就会收到详尽的回答。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辉煌的玛林斯基剧院
  冯惠明
  去年秋天,俄罗斯圣彼得堡玛林斯基剧院基洛夫交响乐团,让北京的观众感受了一回俄罗斯音乐中那深沉浪漫的风格和优美舒展的气质,也让人们记住了玛林斯基剧院,这个与俄罗斯音乐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名字。
  200多年前,玛林斯基剧院最原始的前身是一个木造的杂技和化装舞会表演场,坐落在圣彼得堡涅瓦河左岸。之后,它被石头建造的剧院代替,正式被命名为大剧院。她不止一次地遭受火灾的吞噬,而每次又奇迹般地在废墟上屹立起来。在普希金生活的年代,剧院的舞台上第一次演出了俄国剧作家葛里巴耶多夫的人间喜剧《聪明误》。剧院也成为普希金经常来欣赏歌剧和芭蕾舞的地方。19世纪80年代初,俄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妻子以她的名字命名剧院为玛林斯基剧院。几年以后,剧院成为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组成部分。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名单中就有柴可夫斯基。以后100年时间里,剧院培养出一批又一批音乐大师和天才的歌剧、芭蕾舞演员。俄罗斯乃至世界最伟大的戏剧音乐作品在这里上演,其中不乏柴可夫斯基、格林卡、鲍罗金、穆索尔斯基、肖斯塔科维奇等名家的代表作。1935年剧院以列宁格勒市第一任领导人基洛夫的名字重新命名,苏联解体后又恢复了玛林斯基剧院的原称。她和莫斯科大剧院一样是俄罗斯最宏伟、演出水平最高的大剧院之一。
  圣彼得堡人把玛林斯基剧院引为自己的骄傲,还因为她无愧于是俄罗斯乃至世界建筑艺术的瑰宝。从外形看,她似一颗巨大的淡绿色宝石,正面和四周被伊奥尼亚式立柱和连拱式的门窗装饰得玲珑剔透。她内部的结构和装潢,可以和欧洲任何一个富丽堂皇的剧院相媲美。池座四周,围耸着高达五层的包厢,所有包厢的女儿墙和层与层之间的廊柱、壁柱,都有精美的雕饰。在二层三层正对舞台的地方,用女像柱撑起来的凯旋门式特殊包厢,帷幕高悬,装饰华丽,超凡脱俗,是过去俄皇和皇后的专用包厢,后来成为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地方。高高隆起的剧院穹顶,淡绿色的背景上画了一圈手牵手翩翩起舞的爱神,色泽鲜丽,舞姿烂漫,给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那看上去并不很大的舞台,才是整个剧院的核心。舞台上的巨幅帷幕,是由一位俄罗斯著名的艺术家精心设计并绘制而成。人们说,它那蓝绿相间的底色和一层层金色弧形饰带,就像叶卡捷琳娜女皇的连衣裙。当帷幕在悦耳的乐声中徐徐打开,你会情不自禁地感受到:在这样辉煌典雅的音乐殿堂欣赏世界名曲和精美卓绝的芭蕾表演,自己的人格也似乎得到一次升华。
  10年前,捷杰耶夫走马上任成为玛林斯基剧院的乐团指挥,他用全部生命和热情,重新燃起大剧院的艺术之光,使这个蜚声俄罗斯国内外的明珠再现昔日的辉煌。今秋捷杰耶夫率领乐团访华,给中国观众留下难忘的印象。有人说,正是由于玛林斯基剧院有了捷杰耶夫这样的音乐指挥家,才再次走向辉煌。此话当然不错,可是笔者还认为,是玛林斯基剧院辉煌的历史和艺术氛围造就和孕育出像捷杰耶夫这样的艺术大师。应该说,捷杰耶夫和玛林斯基剧院交相辉映,互添光彩。
(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域外散记

  岩石区思古
  李北兰
  在澳洲,一说到“古”就必然提及岩石区(TheRocks),那是悉尼乃至澳洲的发迹之地——1788年1月26日,英国国王在听取库克船长关于发现澳大利亚的报告之后,即派出菲利浦船长带着部分士兵,押着一批犯人首先到达岩石区,从此便开始了对澳洲的长达两个世纪的殖民统治。故每年的1月26日为澳大利亚的国庆日。
  从环形码头左侧的菲利浦船长铜像旁拾级而上,便来到澳洲人引以为自豪的岩石区。区内圆石嵌砌的街道纵横交错,19世纪的英式建筑鳞次栉比,为示其“古老”,有的房屋还醒目地镌刻着修建年代,如“水手教堂——1856年”、“坎贝尔仓库——1839年”……恍惚之间,竟有一脚踏进狄更斯的《老古玩店》的感觉。
  欲走进澳洲的历史,必先参观“岩石区旅游中心”,于是便来到那幢闻名遐迩的英式楼房。该中心外面看不起眼,进门后才发现里面竟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厅内各种旅游资料、书籍以及颇具澳洲特色的旅游纪念品,如玩具袋鼠、袋熊、土著的器具、风景名胜画片等摆得琳琅满目、花团锦簇,很有些独特的艺术构思。除了英文资料之外,书架上还摆有日文、韩文和中文的免费资料供游人随便拿取。
  沿着嘎吱作响的木板楼梯上得二楼,便来到专供游人了解澳洲历史的电教馆。馆内五六台大彩电一字排开,循环往复地播放着有关岩石区历史变迁的电视片。因是周末,电教馆里观众不少,既有西人也有亚裔,既有本地人也有外地游客,大家都悄无声息地端坐在靠背椅上,随着电视镜头的时空转换细细阅读脚下的这块土地:60年代,澳洲政府曾准备将岩石区这块“海边的肥肉”拆掉以修建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使其成为澳洲的“曼哈顿”,结果遭到悉尼市民特别是岩石区市民的强烈反对,游行抗议,静坐示威,罢工、罢课、罢市……市民的强烈反对终于制止了政府的该项议案,保住了澳大利亚之所以为澳大利亚的“活化石”——岩石区。我对澳洲的历史虽不甚了了,但从络绎不绝的游客的脸上也看出了岩石区是无价之宝。
  电视室外面的一大圈陈列室里陈列着有关岩石区历史的展品和图片,其中还专门为华人开辟了一个展室。继殖民的英人先期到达之后,前来淘金的华人也于19世纪中叶到达澳洲,旧唐人街就建在岩石区。颇具东方色彩的瓷器、鼻烟壶、铁器、木器,还有当时拍摄的华人干苦力、打短工以及开办餐馆、洗衣店的照片,各种展品都无一不在说明——华人为澳洲的开发和繁荣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从博物馆里出来,便随着其他游客直奔岩石区的露天市场而去。刚走近市场便被一出售风铃的货摊吸引,大风铃、小风铃、长风铃、短风铃,镀金的、镀银的、镍的、铬的、铜的、铝的……不仅形状奇特,而且声音清脆悦耳,使人联想到台湾诗人余光中常用的“冰冰”。一看价格,还能够承受,多在5—20澳元之间,于是便花10澳元选购了一只镌有悉尼歌剧院雄姿的镀银风铃留作纪念,以为“到此一游”的证据。
  露天市场出售的工艺品虽然数不胜数,但真正具有澳洲特色的还要数木器和羊毛织品。整块圆木雕刻的木碗,边缘参差错落的果盘,木雕猫头鹰座钟,镂空雕花的木画框……件件都是具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看得人爱不释手。
  在露天市场的某一角落,与土著乐器“迪追瑞都”不期相遇,这外实中空的“木棒”,色彩涂抹得艳丽、抽象,土著的符号像一群等着你破译的密码,似风又似雾的图案令你恍兮惚兮却越发想深入那一片云梦沼泽……扛一根回家不失为一件绝好的装饰品,一位美国游客当即掏钱买了数根,说是回国后分赠亲友。
  转了将近两小时,我们才踱完岩石区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不过,从分布于街道两旁的众多的美术馆、工艺品商店、展览馆、博物馆以及酒吧、户外咖啡店中,我已经窥见了澳洲多元文化的一角冰山。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人鸟情
  龚铁鹰
  一个城市,如果只有不见头尾的车流一泻而去和涌动的人群,这只是充满动感的都市;如果天空中有鸟儿翻飞,河汊里有水鸟悠哉地戏水,这城市就多了几分灵气和色彩。
  哥本哈根是充满灵气的都市。这灵气就在于那遍布全市的水鸟和飞禽。那人和鸟的相依相伴,展示了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动人景象。
  正是冬日,在哥本哈根市政厅前的广场上,几百只鸽子落在那里,有的偎在下水道口,靠那里的热气取暖。几个孩子从市政厅里出来,走到鸽群之中,鸽子在他们身旁飞上飞下,他们与鸽子“嬉笑”逗趣。一个孩子从兜里掏出一块面包,鸽群立刻活跃起来,在他身旁争相扑食,妙趣横生。
  凡有河道的地方就有水鸟:野鸭、天鹅……悠闲在闹市中的河湾里。车辆在河旁的道路上驶过,人们在河边的小径上往来。你不惊动我,我不打扰你。
  在哥本哈根街头,到处可以买到喂鸟的袋装食品,许多市民、游客乐于喂这些“小天使”。一些老人站在岸边,冬日的斜阳在他们身上勾出金色的轮廓,随着食品的撒出,白色的水鸟在他们周围翻飞鸣叫,沉稳的野鸭摇摆着上岸,在他们身旁不失身份地觅食,那景象真是令人陶醉!
  颇有野性的海鸥,在哥本哈根也与人特别亲近。在海边的美人鱼旁,也会有人撒出鸟食,一时间,几百只海鸥铺天盖地地飞来,被阳光打成金色的美人鱼旁,一片白羽红腿,好一幅动人的图画。
  如此人鸟和谐的景象,自然得益于丹麦法律对动物的保护,但我以为,更主要的,还是得益于人们对大自然的热爱,得益于人们把飞禽当作朋友的深厚感情!
  此情此景,令我忽然间想到,“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新雁”,这不也曾是中国的美景吗?多么希望它仍旧是、重新是我们中国的美景!
(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的这组纪念雕像,生动地再现了乌拉圭历史上首次将马拉驿车作为公共交通工具时的情景。杨桂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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