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6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清音一曲醉加州
  陈特安
  如果说,上个世纪约翰·施特劳斯的不朽名曲《蓝色多瑙河》浸透了维也纳人的爱国情怀,曾使移居海外的维也纳人一听到它,就忍不住要掉下眼泪,因而有“不管奥地利人相逢在世界何处,这首没有歌词的《马赛曲》就是他们无形的身份证”之说;那么,在本世纪王莘的一曲《歌唱祖国》则成了新中国豪迈的颂歌,普天下的华夏儿女无论在何处相遇,一听到这激越的旋律,也都会受到心灵的震撼。
  在1997年11月2日晚———江泽民主席结束对美国的国事访问前与南加州华人华侨欢聚之夜,《歌唱祖国》这一熟悉的旋律,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又像大海的波涛在拍击华夏子孙们的心。可以说,这首有词的《马赛曲》,也成了他们“无形的身份证”。
  那是令人难以忘却的夜晚。红灯、彩球、国旗,为洛杉矶比特尔摩旅馆大厅披上节日盛装,一派喜气洋洋。在光彩夺目的五星红旗上,写着“跨入21世纪国运昌隆富盛”;分外耀眼的横幅上凸现“你好,江主席”的字样。两相辉映,折射出海外赤子对祖国和祖国亲人的无限深情。
  当江主席在南加州140个侨学界团体举行的千人盛宴出现时,一曲《歌唱祖国》唱出了华夏子孙的世纪情怀,勾起了他们对故国的无尽情思。江主席在主席台上和大家一起同声高歌,击拍指挥,雄壮的歌声在大厅里回荡:“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祖国》这首在国内唱了几十年的歌,今天在大洋彼岸的海外赤子唱来,却明显别有一番情思,令人遐想联翩。作为在场的随团记者,我注意到身旁的人个个非常激动,尽情歌唱,许多人不禁热泪盈眶。
  在洋溢着波涌而来的思乡之情的抒情而激越的歌声中,人们仿佛看到祖国江河千帆竞发,田野稻浪飘香,到处生机勃勃、蒸蒸日上的动人画面;仿佛看到酷爱和平,热爱家乡,团结友爱,坚强如钢的华夏儿女的不屈身影;仿佛看到百鸟凌空,鲜花盛开,江山壮丽,人民豪迈,独立自由的新中国正在健步迈向辉煌的明天……这跌宕起伏的旋律,盈眶欲滴的热泪,瀑泻出海外儿女一腔炽热、真挚的爱国情怀,倾诉着海外赤子祈求祖国繁荣富强的共同心愿。正如侨界代表、大西南同乡会会长邓树宏先生在会上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中所说,侨胞衷心期盼祖国繁荣昌盛,人民幸福。
  接着,江主席高兴地向大会致辞。他知道这里的华人华侨中广东人和上海人居多,因而在致辞一开始,特意用广东话亲切地说:“你们好,谢谢大家!”然后又用上海话表达了同样的问候。这一下子消除了语言屏障,大大拉近了与眷恋乡音的华侨华人的距离,大厅内顿时掌声响成一片。一位华侨激动地说:“江主席心中有我们华侨华人,今夜真是我一生难忘之夜。”
  “在21世纪,中国必将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国家,中华民族必将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江主席铿锵有力的话音未落,全场起立,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我粗略算了一下,在江主席不到10分钟的简练致辞间,至少被五次长时间的热烈掌声所打断。
  是呵,中华民族正在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昔日中国曾一度被鄙视为“东亚病夫”;如今新中国则已被誉为“东亚经济的火车头”。海外赤子自然不忘在海外拓荒创业的艰辛,也深切体验到祖国巨变影响的分量。抚今追昔,怎能不心潮起伏,热泪盈眶,掌声不断。
  致辞完毕,江主席应晚宴主持人、洛杉矶—广州友好城市协会会长陈文英女士之邀,欣然答应给大家一个意外的惊喜:那就是清唱一段京剧。当时,会场扩音器音箱的音量有点过高,江主席幽默地说:“没关系,我自动调整音量。”于是,他有板有眼地唱起了《捉放曹》里的那句“一轮明月照窗下”。内行的人都知道,这句唱词每个字的拖腔都拉得很长,江主席唱来不但中气十足,唱腔、韵味都颇见功力。一句唱完,场内一片沸腾,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在江主席清唱时,坐在贵宾席上的美国驻华大使尚慕杰面带微笑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江主席一唱完,尚慕杰大使兴高采烈地鼓起掌,并同众人同声喝彩道:“再来一个!”离我不远的一位华人兴奋不已,口念“一轮明月照窗下”的唱词,赞叹说:“真是清音一曲醉加州。”
  (题图“难忘今宵”,选自画册《历史的聚焦》)(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上网”的乐趣
  李北兰
  在澳大利亚探亲的日子里,最愉快的事就是上网。
  这里的电脑早已联网,当今世界的最新信息莫不囊括。因此,只要打开电脑进入网络,你便成了“千里眼”、“顺风耳”、“飞毛腿”……
  身为爬格一族,在国内时就养成了看报的习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台上网电脑自然便成了我最好的“阅报栏”,一得空闲,便打开来细细阅读。什么《人民日报》、《新民晚报》、《中国足球报》、《粤港信息日报》……如果愿意,还可以到上网的港台报刊上去浏览一番,以一颗平常心去体会“一国两字(制)”。前一段时间,第十八届冬奥会在日本长野开幕,于是便天天到网上阅读体育消息,希冀能看见国旗在领奖台上升起。身在一个纯粹的英语环境里,能尽情阅读心仪的母语报纸,那种乡愁尽释的味道真是好极了!
  3月8日,打开电脑进入国内报纸的网络,便见《人民日报》网页目录上“五洲茶亭”的文章竟是《普通话在澳洲》。“我的?!”用鼠标将文章打开,只见上面赫赫标着自己的姓名。于是便高兴得大叫起来:“哇,我的文章上网了!”身为爬格一族,没有比看到自己的文章发表更高兴的了,何况是在全球“发行”的网上,何况是在蓝睛白肤的悉尼。
  有了上网电脑,我便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e-mail(电子邮件)了。它不仅有着光电速度,而且所费极少。按照国际邮件的价格算来,几乎是“忽略不计”。为此,我和在国内留守的先生便常用e-mail联系,生日祝贺、节日祝福、重要稿件等一律通过“高速公路”传递。倏忽之间,竟生出“谁谓河广?一苇杭之”之慨叹。
  而Internet(因特网)上庞大的网址,更使得寻人易如反掌。前一段时间,欲寻找一位在美国工作的重庆老乡,便打开网址仔细搜寻。先是用他的姓名找,但老乡的姓名是一个“通用码”,同名同姓者特多,拦河撒网,难以捕捞;于是又在老乡原来就读的国内大学的同学录上寻找,结果一下便找到了。打开老乡的网页,一张彩色照片先自跳入眼帘。虽然多年不见,但其音容笑貌依旧,叫人不由自主地忆起有关他的种种往事。于是便按照他网页上提供的网址给他发了一个e-mail,当天晚上,便得到他用乡音打来的越洋电话。
  “独在异乡为异客”,想念家乡小城之时,便打开地处小城的两所大学的网页。那上面附有多张风景优美的校园图片。那日,从图片中那一片熟悉的校景中神游回来,无意之中却发现主页上有一位任副校长之职的文友的网址。兴奋之余,便给文友发了一个e-mail:一来新春问好,二来报告行踪。不到半日,便在网上读到了文友的热情洋溢的回信。
  身在澳洲,无缘观看除夕之夜的春节联欢晚会。好在电脑上网,却也有机会将这一份遗憾补上。中央电视台已将晚会最精彩的节目上网,要想看哪一个节目,你只需用鼠标在目录上轻轻点一下。虽然已经准备到华埠购买“春节联欢晚会”的VCD光碟,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点”了刘欢的《好汉歌》,在阳刚气十足,中国风浓郁的歌声中过了一把网瘾。
  “在澳大利亚上网真好!”然而,这里的上网电脑再好,却搬不回中国去。于是便打定主意,回国后立马将电脑升级,以便尽早入网,以一颗永远年轻的心,到奇妙万端的In ̄ternet里去潇洒走一回!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寻找“天鹅”咖啡馆
  杨守松
  布鲁塞尔位于欧洲各国的交叉路口,国际活动自是十分频繁。据说这里有100多个外交使团,还有700多个国际组织的总部和办事处。加上欧盟总部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总部都设在这里,难怪比利时人要自豪地把他们的布鲁塞尔称作“欧洲的首都”了。
  参观了著名的市政厅广场之后,我便去看世界闻名的撒尿男童小于连。我几乎是小跑着前往的,想尽快看完这些名胜之后,有足够的时间去寻觅我的旅游“主题”———马克思当年常去的“天鹅咖啡馆”。
  谁知我们的导游居然不知道有这个“天鹅咖啡馆”。这本不奇怪,因为他不是专职导游,更不是国际共运史专家。他是以朋友身份为我们安排欧洲六国之行的。于是我就请他打听“天鹅”的所在。他先问了一个年轻人,对方漠然不知;他再问一个警察,警察说他对马克思不甚了了;他又问一个白发老太,老太太居然也作无可奉告状。虽说世事的沧桑变幻不足为奇,但比利时人对于和马克思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咖啡屋居然一无所知的确使我感到意外。我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也没有地方可以排遣。于是,我便在市政厅边一个高档的咖啡馆门口的小方台子前坐下,并比划着要了一杯咖啡。马克思在1845年之后从巴黎迁居布鲁塞尔,在这里住了3年多。这期间,他在天鹅咖啡馆召开过会议,他写成了《哲学的贫困》,作过关于《雇佣劳动与资本》的讲演,尤其是,他和恩格斯共同起草了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光辉文献:《共产党宣言》……无论历史如何演变和发展,这激动人心而气势磅礴的宣言是值得永远纪念的重大事件。然而,马克思喝咖啡和宣传共产主义的“天鹅”却已经无人知晓!我既觉得奇怪又有些沮丧。
  咖啡没有加糖,有些苦丝丝的。我才喝了两口,忽然见导游跑过来说:“找到了……就在隔壁!”我立刻放下未喝完的咖啡,来到了相邻的一家咖啡馆。奇怪的是店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店内全是木结构,装饰明显地显得古朴和陈旧。没有天鹅也没有马克思,只有一幅神的群像。在与正门相对的楼梯口是一匹标本式的枣红马,马首前是一个冬天烤火用的大炭炉。炉灶周围,悬挂着的工艺品乍一看就像许多幽灵在咖啡馆上空徘徊!这当然并不恐怖,店堂依然凝重而堂皇。楼梯也是宽宽的,只是年代久远,已经被人踩得溜光而且深深地凹陷了。我跑上二楼去寻觅,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我未找到有关马克思的任何形影,也看不见与天鹅联系的任何图片或装饰,甚至咖啡馆的名字也不叫“天鹅”了。咖啡馆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了,这是店内一位老职工说的,难怪店内的陈设和装饰全显得苍老和陈旧。
  可是,就连这位态度和蔼的白发稀疏的老头,也不知道马克思曾经是这个咖啡馆的常客。看来,历史已经在风雨阴晴的茫茫岁月里翻过了整整一页。我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我便又要了一杯咖啡,来品味苦涩。
  马克思当年也有过这种莫名的失落感吗?
  可我想象,马克思绝然是一个天才,他在这里喝咖啡作报告时一定是神采飞扬的。因此,我相信,马克思的伟大是不会被历史的颠簸而淹没的,他理论的精髓终将为全世界所认识和接受。连导游都说,现在欧洲一些银行家就十分欣赏马克思,比如奥地利银行的广告就是马克思的头像和《资本论》……
  布鲁塞尔不应该仅为她的欧盟总部,也应该为马克思曾经光临过而感到骄傲和光荣。但真理需要时间。
  黑咖啡没有加糖,当然有些苦涩。可是细细回味,依然有点甜。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维尔茨堡宫
  ———德国古建筑的一颗明珠
  孙葆玮
  8月20日,我国和德国联合发行了《普宁寺和维尔茨堡宫》邮票一套2枚。中国和德国的著名古建筑首次在邮苑方寸中竞相辉映,向世人展示了各自古老而迷人的建筑风姿。
  维尔茨堡是德国历史名城,位于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下弗兰肯区。它濒临美因河,背靠维尔茨山丘,原为凯尔特人居民点和古罗马人营地。公元704年首见记载,10世纪以后为主教城市。1805年成为莱茵联邦维尔茨堡大公国,1814年并入拜恩王国。1945年3月16日经历了20分钟地毯式的飞机轰炸,80%房屋建筑变成了废墟。二战后重新修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81年将其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之一。内城有14世纪建成的城墙,城内有伦德塔,美因河桥的两侧栏杆上挂着创建维尔茨堡的伟人雕像。城门为1482年建立的谢廉倍尔大门,还有尤利叶斯医院(1576—1585)和维尔茨堡大学(1582年建)。在市内众多的古建筑中,最著名的是维尔茨堡宫,又称“宫中之宫”或废墟上的故宫。
  17世纪中叶到18世纪是德国建筑艺术硕果累累的时期,也是德国巴洛克建筑风格繁荣的时期。当时,300多个大大小小的诸侯、亲王、主教为树立绝对君权和适应宫廷礼仪,仿效巴黎的凡尔赛宫,纷纷建造豪华宫殿,借以表现至高的权力和富贵尊荣。作为众多小公国的维尔茨堡主教约翰·菲利普斯·弗朗茨,1719年决定建造维尔茨堡宫。1720年开始兴建,1744年建成。总设计师是巴洛克建筑大师马克西里米安·冯·维尔什,参与设计的还有法国的盖尔曼·伯夫朗,罗伯特·德克特,奥地利的卢卡斯·冯·希德伯兰特等建筑师;全面主持建设的则是巴尔特萨·诺伊曼建筑大师。
  维尔茨堡宫是德国古建筑的艺术明珠,以奢华秀丽、玲珑剔透驰名于欧洲中西部。该宫殿呈马蹄形,长175米,宽90米。建筑主体和两翼侧楼围绕合成两个庭院,主楼三层,配殿二层。外部装修的重点在中央和两端,屋顶轮廓和窗户都是波浪形曲线、曲面以及波折流动的形体,采用非理性的组合。宫内设教堂、皇宫、楼梯厅、庭院厅、白厅等,各厅均为穹隆吊顶,其中主楼内的宫廷教堂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它将椭圆与三角的几何形状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并通过楼梯多变的形体,穿插渗透,增加层次,夸大距离,组成完整统一的空间。墙面配以富丽堂皇的立柱雕塑,并作出各种灰塑图案,楼梯栏杆上则装饰着塑像和花盆。天篷上是18世纪意大利名画家提埃波罗的长32.6米,宽18米的天顶巨画《奥林比斯》。它同四周的雕塑相辉映,充分体现了巴洛克手法色彩鲜艳,构图饱满,富有动态的特点,突显了金碧辉煌、气势恢宏、华丽高贵的气派。白厅采用洛可可风格,但并没有使用过多的金色装饰或其它彩色石材,而是用白石灰装点墙面,多用曲线形或漩涡形,形态柔媚纤巧,色彩淡雅、恬静,唯五盏豪华明亮的水晶吊灯画龙点睛,体现出奢华的韵味。绚丽多姿的皇帝寝宫倒像个画廊或是艺术博物馆,特别是威尼斯画派大师提埃波罗所绘“弗雷德里希一世授予主教海洛德公爵称号盛典”的天顶画,广阔而令人目眩。那奔放的动态,完美光线的表达,轻快与明朗的色彩,别出心裁的透视和巧妙的构图,令人叹为观止。
  维尔茨堡宫依山傍水,以红、黄、白和金色为主色调的建筑群面对开阔的广场;别致的大花园里,喷泉、瀑布、台阶和林荫小道等景观,精彩纷呈,为主体建筑增添了引人入胜的艺术效果。
  维尔茨堡宫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德国一个历史时期的民族文化,德国人把它看作是前辈智慧的结晶。历经近300年沧桑的维尔茨堡宫,虽在一片残垣断壁上重新建造,仍不失它那精彩和迷人的魅力。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巴加莫约的奴隶城
  温宪
  碧蓝的天空中翻滚着造型奇特的大块白色云团,透过树影婆娑的排排棕林,远处的印度洋水逐波堆起的浪花也如层层云团向岸边翻滚而来。从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北上约60公里,便来到了印度洋边的巴加莫约。一番踏访之后,心绪竟如滔滔的印度洋水般翻卷难平。
  似火的骄阳之下,一座座已成废墟的白色建筑物显得那样刺目和凄凉。当年阿拉伯商队的大客店、由阿拉伯巨贾赛瓦哈吉捐献的医院和学校早已人去楼空;德国殖民者于1895年在印度洋边建立的海关大楼已满目疮痍;1888年由德国乌萨加拉公司盖起的大货栈只剩下一排排水泥方墩。只有那株撑着巨伞般枝叶的“拍卖树”,仍旧郁郁苍苍。仅仅在100年前,当达累斯萨拉姆还是一个小渔村时,巴加莫约就已是东非海岸线上最为繁华的市镇之一。韶光何在,如今只落得一番如此衰败景象!
  巴加莫约这一地名又是何意呢?一位当地黑人长者解释说:“它有两个含意,其一为‘放宽你的心’,那意思是说到了这个繁华之地,你尽可丢掉所有烦恼,享乐人生;后来,当这里成为奴隶城后,它的含意就变成了‘死了你的心’,那意思是说到了这里的奴隶就别想逃跑或得救。”
  地名的演变包含着一段令人眼花缭乱的历史发展。没有多久,来自阿拉伯、印度、葡萄牙、德国和英国的商队、航海家或军队相继出现在巴加莫约,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1832年,阿曼苏丹国将王宫迁至桑给巴尔岛,与桑给巴尔隔海相望的巴加莫约便作为重要港口和贸易中心日渐繁荣起来。带着衣物、枪支弹药和各种饰品的阿拉伯商队接踵来到巴加莫约,他们运走了象牙、干鱼、盐巴和树胶。后来,他们的贸易货单上又多出了一个特殊的项目:黑人奴隶。
  自18世纪上半叶始,法国殖民者在毛里求斯和留尼汪大面积开垦甘蔗田,在桑给巴尔和奔巴岛上的阿拉伯人也争相办起了丁香种植园。大量劳力的匮乏促成了东非奴隶贸易的迅速兴起。桑给巴尔岛上出现了东非地区最重要的奴隶市场,而巴加莫约便成为从东非腹地到桑给巴尔奴隶市场之间的奴隶贸易转运中心。仅1860年至1870年,从巴加莫约转运的奴隶就有约50万人。
  从巴加莫约向西行至1200公里便是乌吉吉地区,这是一段充满血腥的路。为了得到当地黑人奴隶,深入至东非腹地的阿拉伯奴隶贩子或者以衣服、火枪、弹药等物与部落酋长交换奴隶,或者干脆利用手中的武器直接对当地黑人村落进行突袭猎捕。在遭到大规模猎捕奴隶的武装突袭之后,黑人村落所在的大片地区变得荒无人烟。阿拉伯商队将捕获或交换来的奴隶先暂时集中在乌吉吉和塔波拉两地,待收集到足够的象牙后,他们便让众多奴隶搬运着成堆的象牙开始向巴加莫约进发。在这要用3至6个月才能走完的漫长路途中,不知有多少奴隶因再也无力向前迈进而被杀死或被遗弃在路边。历史统计表明,每5名从东非腹地出发的奴隶中,仅有一人能够活着到达巴加莫约,1200公里长的贩奴路边堆积着数以千万具黑奴的白骨。活着的奴隶一到巴加莫约,奴隶贸易商人便在那株古老的“拍卖树”下和老市场等地进行拍卖。剩下的奴隶被装在独桅三角帆船上运到桑给巴尔奴隶市场。
  至1873年,巴加莫约的奴隶贸易发展到了最为疯狂的程度。但此时,世界范围的废奴运动已经高潮迭起。英、法等国相继通过立法制止奴隶贸易,并在东非沿海一带加紧了捕获贩奴船队的行动。英国还要求阿曼苏丹国关闭桑给巴尔奴隶市场和取消阿拉伯商队在印度洋沿岸地区从事的奴隶贸易。当时将整个坦噶尼喀地区划入自己势力范围的德国也不得不在巴加莫约采取若干废奴行动。奴隶贸易受到遏止后,巴加莫约开始衰落了。1891年,德国决定将其在东非的殖民统治中心移至能够停泊深水汽轮的达累斯萨拉姆,那里的铁路、公路建设相继破土动工。此举对巴加莫约更是致命的打击。巴加莫约失落了,衰败了,最终被人遗弃了。
  然而,已成鬼城的巴加莫约不应被人遗忘。眼前的这片废墟,恰如一部生动的历史教科书,它在无言地警示着世人:不要忘记过去,不要忘记这里曾经有过贩卖黑奴的罪恶勾当。(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中日文化交流的
  使者
  受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的派遣,日本著名长笛演奏家青山夕夏(见图)不久前来华进行文化交流活动。
  青山夕夏早年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音乐系,后又先后留学于维也纳和巴黎的音乐大学。目前,她在致力于音乐教育的同时,还活跃在日本和欧洲的乐坛上。她的长笛独奏以娴熟的技巧和细腻的风格,受到了日本及欧洲音乐权威的肯定和听众的好评。
  这是她首次访问中国。在北京期间,她在北京音乐厅和日本驻华使馆公邸举行了两场独奏音乐会,还与北京中央音乐学院的师生们进行了业务交流。她的演出也受到了中国观众的欢迎。她的文化交流活动取得了圆满成功。(仲阳)(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漂亮鞋子无人穿
  邢世嘉
  你看,你看,好漂亮的鞋呀!
  一进入阿姆斯特丹市区,在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最撩人视线的,就是那一双双既怪异又漂亮的鞋子。这鞋光滑、锃亮得耀眼。既有浪漫的色彩组合,又有后现代的图案、花纹,造型原始、厚重却不失精巧。做工考究,样式迷人。
  当地导游说,这鞋是荷兰国的特产,在荷兰鞋厂中产量最高,在全世界的鞋类中销量最大。凡来荷兰旅游的人大多都会买一两双,但全世界却没有一人再穿它。其实,对于荷兰木鞋,我早已知其大名,荷兰木鞋的知名度在世界鞋类的品牌中要算是大哥大了。然而,仅凭知名度,而不知其来历,要让我掏腰包买一双两双还难以使我慷慨解囊。
  因此,我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阿姆斯特丹郊外的一家木鞋厂。通过一番寻根问底,我们终于得以知晓,荷兰木鞋是工业革命前在该国普遍盛行的一种鞋。但荷兰木鞋在当时的盛行有其更为特殊的背景。“荷兰”原本是“低洼之地”的意思,这就决定了荷兰人必然要生存在十分潮湿的环境中。木鞋就在这一背景下,以当时不可取代的隔湿防潮的优势应运而生。从而形成了一种家家做木鞋、人人穿木鞋的风尚。后来,家庭作坊发展成具有一定规模的木鞋工厂,由自做自穿演变成后来的大商品上市交换。工业革命后,随着钢铁工业的兴起和发展,化工产品也随之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于是人们有了新的防潮鞋,木鞋便结束了它作为鞋的历史使命,不再是人们的脚下之物。木鞋的命运就在这时拐了一个弯,它不再是鞋了,它的功用发生了质的飞跃。虽然它仍以鞋的面目出现,但并不出现在人们的脚上,而是出现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之中。时代既然赋予了它新的生命,必然就有其新的使命。作为历史的见证,它是荷兰人与天斗、与地斗、与命运抗争的生命历程的记录;作为工艺品,它是对如今的荷兰人生存质量的写照;作为一种商品,它为荷兰人换来了数不清的荷兰盾和美元,反映出荷兰人的精明。
  鞋厂的师傅说,如今的荷兰人把木鞋当做姑娘出嫁的必备礼品,挂在新房的墙壁上,意在勉励新婚夫妇勤劳奋进。同时,也象征一对新人吉祥和幸福。
  看到荷兰木鞋光彩的今天,使我联想起荷兰人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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