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98-09-11

1998-09-11新闻联播 文字版

永远怀念朱自清老师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心香一瓣<br/><br/>  永远怀念朱自清老师<br/>  柏生<br/>  今年是朱自清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和逝世五十周年。朱先生虽然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半个世纪了,但他那诲人不倦的精神和我们师生之间融洽相处的情景至今仍记忆如昨。<br/>  记得1946年,朱自清先生从昆明西南联大回北平清华大学继续任教,那两年,正好我也在清华大学读书。在文学系里,我选了朱先生的课,大约是《中国文学史》和《文学史专题研究》、《历代诗选》等课吧!先生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教学精神,深深打动了我们这批青年学生。当时朱先生因八年抗战中长时间颠沛流离的艰苦生活,胃病时而发作,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每次上课,他仍然认真备课写讲义,课堂上板书一笔一画从不潦草。朱先生不仅在课堂认真讲学,课下,还同我们青年学生一起探讨问题。他总是那么谦虚,对我们既循循善诱,又非常尊重我们的意见。甚至先生自己写了文章,也常常要倾听同学们的意见。学生写了读书报告或学术论文,朱先生总是认真仔细地加以批改指导,甚至一句话,一个标点,他都从不放过。至今,我还保留着朱先生用铅笔为我修改过的一篇学术论文。<br/>  有一次,朱先生让我在课堂上讲我自己写的一篇论文《论诗经国风中之情诗》,朱先生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椅子上,和同学们一起听课。我感到有些紧张,在黑板上写字时,粉笔不断折断,平常我讲话的声音很清晰,但那天却变得不自然了,甚至连拿教鞭的手也似乎有点发抖。下了课,朱先生却亲切地鼓励我,说讲得不错,下次再讲课,声音要大些,板书要写得重些,免得听课的人听得费力,看不清楚。朱先生从事教学生涯几十年,不仅学识渊博,经验丰富,而且处处为学生着想。<br/>  朱先生主持清华中国文学系,常常要学生在课堂上或课堂下写一些读书报告或文章。一次,我因参加地下党领导的“反内战、反饥饿”大游行,又连日忙着编辑《清华周刊》,实在挤不出时间写读书报告,竟交了一篇《五·二○游行记实》的通讯。这篇稿子原是我为《清华周刊》写的,但先生不仅没有生气,看过后,还在文章上写了两句话,大意是说这篇通讯写得有内容,真实感人。朱先生还改了好几处标点符号。这件事使我深深感到朱先生是在支持我们搞学生运动啊!同时,也了解到朱先生对文学作品和新闻作品同样喜爱。不是吗?朱先生自己过去不就写过《执政府大屠杀记》的通讯么?而且还作过关于《文学与新闻》的演讲哩!<br/>  1947年10月中国文学系举行迎新大会,1948年元旦中国文学系会在余冠英教授家里举行新年同乐晚会,朱先生都参加了,而且和同学们一起扭秧歌。朱先生对当时从解放区带进清华园里的秧歌,十分感兴趣,他非常有兴致地挤在我们男女同学的队伍里,进三步退一步地舞起来,而且学习得最认真。当时朱先生虽然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但他那种向青年人、向新时代学习的认真严肃态度,令我们十分感动和敬佩。我记忆最深的是,1948年元旦晚上,在余冠英先生家里开同乐晚会的那感人的场景。那晚,朱先生带病,但是还兴致勃勃地和同学们挤在一个行列里热情认真地扭秧歌,同学们以民众喜爱的风俗,亲昵地给他化了装,穿上了一件红红绿绿的衣服,头上戴了一朵大红花。朱先生呢,对这来自解放区人民大众化的演出形式和内容,表示十分支持。他这种精神使在场的许多师生深受感动。但我至今内疚的,是那晚不应让朱先生吃元宵,虽然他只尝了一个,但第二天胃病又发作,幸好很快就恢复了健康。<br/>  朱先生在清华这段时间,我们师生之间的感情是极为亲密融洽的,他既是我们的严师,又是我们的慈父。在学生身上,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啊!虽然朱先生的健康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但仍强忍着病痛,为我们上课,阅改论文报告,而且对我们学生运动表现得越来越积极支持了。我们学生举办的各种文艺、诗歌晚会,朱先生总是高兴地来参加,而且会上还发表了受到学生热烈欢迎的讲话。<br/>  当时,中国文学系许多教授的办公室,就在大图书馆下面,朱先生是系主任,他办公写稿也经常在这里。有一段时间,我因担任文学系会的负责人,常常为了学生工作的事,要同朱先生商量。有时,他在课堂上见了我,也常随手递过一张用铅笔写的小纸条,大意是说,下课后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事相商。朱先生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满了书,桌子上也放着一摞摞的书籍和杂志。有时,我去时,他正在埋头看书或写作。用朱先生自己的话说:“复员以后,事情忙了,心情也变了,我得多写些,写得快些,随便些,容易懂些……”朱先生的确是太辛苦了。复员回到北平清华园的两年,不仅开了好几门课,还要为学生修改作业、批阅考卷,自己还在勤奋地写作,而且还煞费心血地组织教师编写《闻一多全集》。为了编辑整理《闻一多全集》,朱先生花费了大量精力,收集遗文,编纂校正,拟定目录,总算为故去的挚友、烈士完成了一项重要工作。<br/>  在办学方针上,朱先生也很有自己的见解。在朱先生的主持下,中国文学系制定了用新的观点研究旧时代文学、开创新时代文学的办系方向。朱先生自己不论在古典文学、新文学以及文学批评、语文教学等方面,都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br/>  1948年夏天,大学毕业考试结束后,党组织决定调我去解放区学习。离开清华园的前一天,我怀着依恋的心情,来到北院十六号朱先生家里,向他告别。我只说有事要离开北平一段时间,回来后一定再来清华园看望他。多思的朱先生,大概猜到了我是去解放区吧!他凝神地望着我,轻声地说:为什么这样匆匆地走了呢!我无言对答,这是组织的决定啊!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明白地告诉朱先生我是去解放区呢!谁料到这一别竟是我们师生最后的一次会见。记得,那天朱先生说了许多勉励我的话,分别时,朱先生不仅把我送到家门外,还缓缓地送了好几步路,然后伫立在院里望着我。我一面摇着手,一面回过头,望着朱先生,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时,我才若有所失地发觉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眼睛。<br/>  朱先生1948年8月12日病逝的时候,我正在冀中解放区泊镇学习。大约是隔了一两天,我才得知他因胃病复发,送到北大附属医院,手术后几天便凄凉地病逝在医院的病床上。在解放区突然听到这个噩耗,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独自坐在一间农民的小屋里啜泣着,窗外天阴沉沉的,落着细雨,仿佛和我一样在悲泣哀伤。朱先生那清癯温和的面容,穿着一身淡黄色半旧西装,一手拿着书,一手携杖,慢步走在清华园林荫路上的身影,以及课堂上朱先生一板一眼、认真讲课的情景,又一幕幕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怎不令我深情地怀念啊!

我看《从头说起》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品书札记<br/><br/>  我看《从头说起》<br/>  姜昆<br/>  黄宏没有把他的书《从头说起》给我,我却早已急不可待地从转载他文章的报纸、杂志上读了十来篇。我要看一看我师弟的笔,怎样描述他自己、他的家庭和他所从事的事业,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大书而特书的人,而且又不是用别人的笔可以把这个任务完成的人。<br/>  几篇文章读下来,我把我所了解的黄宏和他自己写出的黄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是他,就是他!<br/>  从他匆匆的笔中,你可以看到他匆匆的步伐和他所经历的匆匆的年轮。十三岁从戎,然后就是下部队,搞慰问,走过亘古的荒野,也翻过皑皑的长白山。硝烟弥漫的老山前线和洁净如洗的营房宿地,都留下过他说唱的身影。登上首都的文艺舞台以后,他则如虎添翼,更加速了匆匆步伐的频率。从山东快书学徒,到寻找到小品这块演艺的新营地,丰富多彩的生活,为他笔下的文章营造出许多缤纷的画图。<br/>  一边看他的书,我一边想:黄宏,你身影匆匆,难道笔也需要这样匆匆吗?你说的哪一件事,不应该好好地费一番笔墨记录呀!无论是灾区的捐献还是在战场的遇险,再有你那十六岁的唐山“洗礼”,难道不应该慢慢写那感人的场面和令人心悸的话语吗?这么宝贵的资料如果疏略,你不怕历史责备你吗?<br/>  但是,当我读到了“初恋如歌”、“怀念故人”、“平凡英雄”等篇章时,我伫目了许久:黄宏,你会写!你在匆匆的步伐中,并没有忽略内心深处怦然之感。你揭去了明星头上的那层神秘的面纱,拨开了别人都以为笼罩在明星身上的那层光环,你所剖析和你所表达的,让普通人觉得你普通,让不普通的人觉得你并不普通。你和长辈、孩子及伙伴们全融在了一起,你对恋人的痴情,对家庭的眷恋,对在事业和友爱之间感情的徘徊都作了直抒胸臆的描述。我要说一句:黄宏,你会写文章,也会写书,但是如果你在写所有文章的时候,都能伫立一刻,深思一分,也许这本书中的所有场景和情节将更能吸引读者的兴趣和历史的注意。我想,凭着我大几岁,说这几句话,该不是瞎说!

塞北人家(中国画)(图片)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br/><br/>  塞北人家(中国画)<br/>  陈宇龙

救灾交响曲(三章)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br/><br/>  救灾交响曲<br/> (三章)<br/>  冯源<br/>  临时课堂<br/>  九月一日是新学年的第一天,也是灾区学童难忘的一天。<br/>  洪水势头虽有收敛,但还没完全退去。以往的校园在哪里?教室在哪里?<br/>  教师来了,不需召唤。他们从大堤上下来,从重灾区的洪水中泅渡上来,从牺牲了的同事的追悼会上回来,立即又投入了这本是平常却又非常的新的一天。<br/>  校园的院墙冲垮了,他们就在高阜上搭起帐篷,作为临时教室。课桌的板凳不齐全,教师和学生们就自带木凳和木板,将木板架在石块和砖头上,甚至搁在自己膝盖上,读书、写字,这一切看来是那么简陋,五花八门,很不整齐。但教师仍那么认真,学生仍那么投入,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失去的都要找回来。<br/>  一位离休的老干部从这里路过,看到这幅临时教学的真实风景画,不由感慨万千,兴奋地对人们说:这使我联想到当年解放区的学校,虽然很简陋,但一样能造就出未来的栋梁之材。<br/>  是的,九月一日是属于未来的。临时与永久又是相互联系的,没有这执著的临时,也就没有辉煌的永久。亲眼看到洪魔汹汹的孩子们,一定会思索明天将如何降魔于永久。<br/>  一钱一物总关情<br/>  并非亲友,却胜似亲人;不是落雪的季节,却真的是雪里送炭。<br/>  钱和衣物,应有尽有;从秋到冬,四季齐备。是谁捐赠?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祖国四面八方。有人烟的地方,就有亲情在;有心脏跳动的部位,便知受灾同胞的冷暖。<br/>  从国家领导人,到普通的市民,从肩上金星闪光的将军,到边陲哨所的士兵……人民币上还留有他们的手温,衣衫上还有肥皂洗过的清香。没有姓名,受惠的灾胞仿佛也知道他们是谁。真是大水冲了父老村,一家人最识一家人。<br/>  受惠的灾胞最知这钱物的珍贵,掂在手心里,泪珠滚在眼眶里。现在,他们最懂得俭省的含义,头顶上的星月在看着他们,感激之情,苍天可鉴。<br/>  感激的泪珠落在地里,地里长出新苗的嫩芽;免费赠送的书本字字在眼前闪光,心灵的春雨明春将还报大地。<br/>  补牢固新堤<br/>  亡羊固然要补牢,未亡羊也要补牢。深刻的教训告诉人们:再不能也不允许在大堤上出现那种近于犯罪的“豆腐渣”工程了。一段也不许,一点也不许!<br/>  还不仅仅如此。沿江的蓄洪湖和分洪工程,既不容许淤塞更不能移作他用。否则就无异于饮鸩止渴,无论有什么好听的名目,也等于慢性自戕。<br/>  连一个老农都懂得:跟江水打交道,可不敢近视眼呐!<br/>  否则,就连洞庭湖、鄱阳湖、巢湖还有千百个大大小小的湖泊也要提抗议:平时不悉心地呵护我们,能怪我们节骨眼上没发挥出最佳状态吗!<br/>  还有上游林木,再也不准胡乱砍伐了!把拦马桩都推倒了,狂躁不羁的野马还不乱蹬乱踹,弄得骑手也失了缰绳,驾驭不住,这难道不是自讨苦吃?<br/>  坚堤,湖泊,林木,都是江河亲密的朋友;又是暴雨山洪的严师和监护者。对狂躁不羁的破坏力量失去必要的威慑作用,自然会招致灾难性的结果。<br/>  还是朱子治家格言中那句话:“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br/>  国再大,从一定意义上说也是一个“家”。

鱼娃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路边拾翠<br/><br/>  鱼娃<br/>  漆筱华<br/>  鱼娃姓朱,叫朱昌海,比共和国小三岁。不称他朱(猪)娃,却叫鱼娃,是因为他居水边,在洞庭岸畔长大,近鱼腥(性)。<br/>  水走了,沙却留下了,积沙成渚,曰北洲,洲生芦苇,水绕苇荻。后来船来了,人随了船,办了场,叫北洲芦苇场。鱼娃在北洲长大,他四岁时,双亲病故,死于大肚子病(血吸虫病),鱼娃成了孤儿,场里将他收养,送读小学。十四岁,鱼娃返洲上,鱼娃弄鱼,摸、扒、沉、扎、网、围、钓、装……八般鱼艺样样精通。鱼娃手勤脚快,熟水性知鱼路,弄鱼总比别人多。鱼娃得的鱼,多送人,五保户、军烈属、孤儿寡母的都送。送不完,晒干晾净变钱,钱多寄灾区。1975年,河南水患,他寄过钱;1976年唐山地震,他捐过款;大兴安岭失火,他支持过;内蒙古闹蝗灾,他援助过。1990年,岳阳县建洞庭造纸厂,鱼娃横湖过泊,随苇船,送干鱼,购树苗,植树造林。厂区湖滩山坝,近十亩外国松林,两亩水杉,三百兜香樟,五十棵玉兰,二十株雪松,都是鱼娃的佳作。于是,省报上有鱼娃的“上山(苇荡洲称柴山)捉鱼,下湖植树”的先进事迹报道。<br/>  鱼娃一生未娶,他说他一生都嫁给了湖州与纸厂。1994年,岳阳洞庭造纸厂破产,人家替他算树款,共四点二万元。他嘿嘿一笑,说,历来就是“前人栽树,后人憩荫”的,他岂能“反古”。<br/>  今年,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袭击着长江与洞庭,东洞庭湖西岸的北洲芦苇场,没在一片汪洋之中。鱼娃携上自己的一条划子,靠了岸,上了大堤。而此时,他因血吸虫病引起肝腹水,已是晚期了。他一米七的个子,体重只有七十多斤。鱼娃居北洲六门闸堤边,最知大堤状况,于是,他立马儿包下那一截六十米的巡堤查险任务。他是鱼娃,水跟上来了,他近水查险,倒在水中,成了一条真正的鱼。而这时,洞庭湖的水,才开始回落。

姐妹湖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笔墨山水<br/><br/>  姐妹湖<br/>  张永权<br/>  来到洱海源头的洱源县,心就在这高原水乡浮沉,也在水意山情中沉醉。<br/>  令我特别留连的是这片水乡泽国的东湖和西湖。<br/>  我们来到东湖。一眼望去,仿佛来到苏杭大地,十里荷塘,十里莲香,望不尽的绿荷,不时伸出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莲花,那万绿丛中的点点红,谁人见了都想融入其间,去尽享水乡荷塘的诗情画意。这时,东湖的白族姑娘,撑来一对采莲小船,我们跳上去,姑娘把竹篙轻轻一点,小船便驶进绿荷夹岸的湖道。船在荷叶间悠悠荡去,很风情的高原水乡画徐徐奔来眼底,我们又像是在慢慢地融入画中。划过田畴,穿过小桥,从这家门前划过去,又从那家庭院撑出来。伸手摘一朵莲花,采几粒菱角,满手清香,全身陶醉。<br/>  微风徐徐吹,细雨飘落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打荷叶声,引来一片蛙鼓,小鱼不时在船边蹦跳,绿色的鸟儿在莲叶间低回。“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的诗句,不就是这种境界么?这时,撑船的白族姑娘,轻轻唱起了白族小调:“花上花,高原水乡一幅画,请远方的客人留下来,喝杯三道茶!”<br/>  三道茶,久闻其名。我们走进一户湖畔人家,主人拿出瓦茶罐,在火炉上把茶叶烤香,冲上开水,姑娘们把茶敬到我们手上,品一口,虽苦却别有风味。随后主人拿出蜂蜜、桃片、乳扇,用开水冲泡,喝在口中,很是香甜。而第三道茶,则是姜片、茶叶加红糖冲泡,其味芬芳悠长。当地人说: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叫你们永远记住白族人家的情意。<br/>  口中还留着三道茶的余香,我们已来到西湖。烟雨茫茫,湖中小岛,恍若仙山琼阁;湖畔村舍,掩映在柳丝绿叶中,一张张尼龙丝网,随风扬起,一派渔村风光。<br/>  登上渔船,冒雨驶进湖汊芦苇中。绿色的苇墙,随湖岸弯来绕去,延伸成一道道绿色的长城。船前船后,不时冒出几只野鸭和秧鸡,戏水觅食,与船同游,一种和谐的自然美,似乎也叫我的心灵净化。船过一片大苇荡,撑船人一声吆喝,芦苇丛便飞起数百只白鹭,它们欢叫着,绕云天飞翔一阵,又一齐落进苇丛。小船驶出苇荡,划进阔大的湖面,整个西湖被烟雨遮掩着,雨点时大时小,清亮的湖水,便溅起点点珠玉,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玉盘金声响十里。此时,远处划来一只渔船,三五只鱼鹰傲立船头。主人一声吆喝,它们便扑啦啦钻进水里,一条条活蹦乱跳的红鲤鱼,从鱼鹰口中吐出,湖上回荡起一片欢声笑语。<br/>  雨中的西湖,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充满了活力。

漏粉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多味斋<br/><br/>  漏粉<br/>  孙为刚<br/>  粉丝是一种颇受人们欢迎的食品,可凉拌、可热烹。诸多粉丝中以龙口粉丝为上品。据传三百多年前即有人从事粉丝加工,一百余年前开始出口。因从龙口港装船外运,故得名龙口粉丝,其实主要产地在招远。<br/>  龙口粉丝以绿豆为原料,加工过程大致分为磨粉、漏粉、晒粉三个阶段。这其中至为关键的是漏粉,它集中了整个粉丝生产过程中的高技术和重体力。在毗邻龙口的招远北乡,几乎村村都有粉丝生产的高手,人称“粉匠”;几乎村村都有加工粉丝的作坊,人称“粉坊”。如今,粉丝生产过程的大部分工序已被机械所替代,但是旧时漏粉过程中那紧张热烈的一幕幕,仍耐人回味。<br/>  打糊和踩芡是两道既要体力又要技术的工序。所谓打糊,是将淀粉打成糊状。参加打糊的都是精壮的小伙子,他们个个短打紧扎,收拾利落,在离粉盆一步远的地方等候,粉盆中有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第一个上场的小伙子在盆边两腿叉开,手抓木棍,一个长者手提一桶滚开的热水,走到盆边,高喝一声:“打!”开水直冲粉盆,小伙子手中的木棍随即快速而有节奏地在盆里搅动起来。加了开水的淀粉黏成一团,此时的小伙子以膝为轴,双手奋力搅动,搅得粉盆发出“哐!哐!”的声响。再挺脱的汉子搅不上几十下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这时,等候在盆边的替补队员立即接上,这中间不允许停顿,不允许松懈,要求一气呵成。此时的粉坊里,只听得粉团撞击大盆的有节奏的“哐!哐!”声和打糊的汉子们粗重的喘息声。<br/>  接下来的工序叫踩芡,即在打好的糊中再掺上些干淀粉,并揉匀。踩芡时,三五个汉子将袖子挽到肘弯以上,两手握拳,双拳一伸一缩,在糊上轮番揉和,与此同时,双脚轮换一起一落,有节奏地沿盆边挪动。人们的脚步有节奏地踩着一个步调,双手协调地揉着一块粉团,有的口中还哼着小调,那情景不用排练就像一幕充满阳刚之气的舞蹈。<br/>  芡子踩好,接下来的便是漏粉了。一只大风箱,一口大铁锅,锅上方吊着一只漏勺(呈水舀子状,底部布满了小孔),这便是漏粉的全部家当。这是需要三个人共同完成的工序,一人负责烧火,一人负责从沸腾的水中捞出煮熟的粉丝,一人负责拍打漏勺。旧时漏粉多系家庭作坊,负责操作漏勺者技术要求高,体力消耗大,一般由家中身强力壮的老把式担任。操作时,老把式一手扶住吊在锅上方的漏勺,一手用手指的外侧匀速而有节奏地(每分钟约一百次左右)轻轻拍打芡子,芡子便从漏勺的小孔里均匀地流出,垂直落入沸腾的水中,再由一人负责从水中捞出。捞粉丝的活儿,一般由内当家的负责,在灶口烧火的则一般由年轻人承担。红红的炉火映红了粉坊,滚滚的蒸汽中闪动紧张有序的人影。<br/>  作为招远人,我常想,为什么招远(而不是其他地方)会成为龙口粉丝的主要产地?偶翻1934年出版的《中国实业志》,其中的一段话令笔者深受启发:“招远县为制粉业最盛之区。……考其致盛之由,不外下列各点”,在列举了“销路之扩大、技术之进步”等条款外,第七条是这样记载的:“勤苦耐劳之民情。查该地农村,无日不在劳力之总动员状态中,绝无游手好闲之人,比之其他各地,迥然不同,实为勤苦耐劳之表现……”<br/>  我释然。洁白晶莹的龙口粉丝产在招远,原来与招远人的勤苦耐劳有关。

山乡的希望(摄影)(图片)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br/>专栏:乐凯之光<br/><br/>  山乡的希望(摄影)<br/>  谢广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