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7月12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难忘马耳他
  章云
  没想到第一次到马耳他是从北非坐船去的。头天傍晚在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下的船,在地中海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舷窗外面有人嚷,“马耳他到了”。
  到甲板上一看,只见两岸缓缓映过一排排橙黄色的楼房。它们建造在同样颜色的岩石上,簇拥相接,比肩而立,就像一组与岩石浇筑在一起的巨大古堡。马耳他人有用石头盖造房子的历史,因此,整个岛屿上建筑物的颜色虽有些单调,但似有一种天然浑成的协调。这时,刚巧旭日东升,万道霞光照射在翻腾的海面上,如浮光耀金,映衬得两岸的岩石和建筑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有人称马耳他为“金黄色的岛屿”。
  一声汽笛过后,轮船开始进入首都瓦莱塔的“大港”。马耳他虽小,它的港口之大可是遐迩闻名的。它不仅是马耳他的转口贸易中心,而且是地中海里的修船中心,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要在这里停泊、维修或补给水和燃料。特别是那个由中国援建的30万吨级干船坞,在这一带可算是数一数二的,被誉为“地中海的明珠”和马耳他的“摇钱树”。船过船坞时,只见码头上巨塔林立,铁臂横空,港湾里栈桥如梳,货柜如丘。从远处望去,庞大的码头大楼像铜打铁铸般地耸立在“大港”的中央,四周的船只如众星拱月般地纷纷向它靠拢。“大港”之大,果然名下无虚。
  在瓦莱塔只有短短的几天,对这个弹丸之城已是一目了然。那些岩石般的城堡,迷宫似的小巷,古典式的楼房和波浪起伏似的街道,构成了这个小城奇特而又神秘的景观。在街道上行走时就可以发现,英国对马耳他的影响是很大的。英语是这里的官方语言,开车是左行的,电话亭同伦敦的一样是红色的,楼房上的英式凸肚窗比比皆是,街头甚至能看到在英国都绝了迹的旧式奥斯汀汽车。马耳他毕竟被英国人统治了一个多世纪,它至今还是英联邦的成员。法国在这里的影响也不算小,许多马耳他人的名字仍然留有法国人名的痕迹。那是因为几个世纪前,就是那位法国大公瓦莱塔率领耶路撒冷圣—约翰骑士团从罗得岛来到此地,与当地人一起,击退了土耳其部队的包围,建起了这座城市。后来,拿破仑的部队占领了这个岛屿。据说,现在巨贾街的外交部所在地还曾作过拿破仑为期7天的司令部。当然,几百年前北非和土耳其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公路指示牌上的一些地名就多少带有阿拉伯的味道。如离瓦莱塔不远的马耳他旧都“姆迪纳”,同阿拉伯语里的老城“梅迪纳”只有一音之差。这里同北非毕竟只有一水之隔,瓦莱塔郊外那些立方体的白房子马上会使人想起地中海彼岸的突尼斯或阿尔及利亚。当地的方言马耳他语的音调听起来像意大利语,但发音完全像阿拉伯语。原来它就是由北非的一种方言发展而来的,现在已被公认为是世界上唯一用拉丁字母书写的阿拉伯语。
  这是一个古老与现代共存、矛盾而又奇特的国度。从表面上看,它已明显步入现代化国家的行列,但教会仍然很有权力,即使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也能看到神父在为家庭祝圣,修女在为社会服务;在这里,迁居、择业和出国是自由的,但离婚却是非法的;人均收入虽说是欧洲最低的,但移动电话的人均占有量却居欧洲的前列,人均住房面积和家居条件甚至会让欧洲最发达国家的居民眼红。(据说在许多人家里,甚至有3至4个电视机。)另外,在被失业困扰的欧洲人面前,马耳他人也是可以骄傲的。因为在瓦莱塔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无家可归者”的影子。
  马耳他近10年来的发展和繁荣确实有点令人目眩,连许多常驻此地的外国人都感到吃惊。这是个完全孤悬于大海之中的石灰岩小岛,国土狭小,土地贫瘠。除了石头外,既没有原料,又缺少水。但马耳他人说,他们有他们的财富,那就是“劳动力的质量和阳光”。由于它那价格较低、质量较高、又会讲英语的劳动力,使它的修船业和加工业成了国民经济的支柱;由于它那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阳光和大海,它的旅游业已占国民经济的1/4。现在,它每年接待的游客已达上百万,几乎是本国人口的3倍。为了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最近,马耳他试图实现经济多样化和基础设施现代化。无论在港口码头,还是城外郊区,我都能看到马耳他已经在做着各种准备,决心吸引更多的外资,发展高档旅馆业和高科技产业,以取代传统的旅游业和加工业。
  傍晚时分,我来到了“马耳他的大阳台”巴拉卡花园,想再好好看一看蓝天和大海间的这座金黄色的小城。这时,斜阳洒在“大港”的码头上,现代化的码头已经沉静下来了,几艘巨轮静静地躺在港湾里。它们的身下是蔚蓝的大海,身后则是披满晚霞的金黄色的岩石和楼房。整个港湾显得如此的宁静,略带几分神秘的安详。这就是马耳他最后定格在我脑海里的印象,也是我最为难忘的印象。
  (题图图片由马耳他驻华使馆提供)(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足球是什么
  郭泓
  当本世纪最后一届世界杯足球赛在法兰西拉开帷幕不久,当奥地利队在最后一分钟把球射进喀麦隆队大门之时,当赛前口出狂言、夺标呼声甚高的卫冕队巴西败于挪威队脚下时,全世界的球迷们似乎都听见绿茵场上飘来那古老的叹息:足球是圆的,天知道它终究会滚向何方?
  这就是足球,神秘莫测,与偶然相伴,与运气结缘,让人无可奈何,让人仰天长叹。难怪平日里自信过人的教头们,面对光芒四射的大力神杯时,似乎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敬畏;难怪向来胆量过人的赌棍们,拿起足球这张彩票投注时,多少都流露出几分迟疑。
  足球是圆的,然而,足球又是方的。且不说与任何一种体育运动和游戏同理,足球自有一套规则,如要触犯,红黄牌等自然冷面无情。而且,再看其战略战术所体现的路数组合、智谋风格,无不有说法和规律。足球的背后,还凝结着汗水、心血和眼泪……每一场比赛结束,双方互换球衣,胜者给予的是披星戴月、艰难困苦岁月的见证,败者赠送的也是卧薪尝胆、不屈不挠誓言的象征。这就是足球,棱角分明,坚硬有力。每一次超越,都是实力开道。难怪有人说,足球是男人的梦想和荣光,与相对柔弱的女人有些距离。世界杯赛期间的巴黎街头,就出现了被戏称为“足球寡妇”的景观。许多夫人们忍受不了这些日子丈夫对自己的冷漠和对足球的狂热,纷纷结伴去香榭丽舍酒吧。
  足球是圆的,其实,足球更是透明的。如果说足球圆得让人惶惑,足球方得让心沉淀,那么,足球的透明和光亮,让人灵魂沉静。的确,足球不愧为“世界第一运动”,它似一面六棱镜,折射出时代的风貌,政治的气息,战争的烽火,民族的情感,文化的底蕴,物质的颜色,精神的内涵,人生的百态,岁月的痕迹……在本届世界杯赛中,尽管伊朗对美国的赛事已经结束,而留给人们的回味似乎才开始;尽管西班牙、摩洛哥等队都已泪别巴黎,而男子汉眼中那种晶莹,却把法兰西六月的阳光照得有些凄迷和悲烈;难怪希拉克总统在现场感同身受般随法兰西的国脚们跑完对丹麦的比赛后说,如果他是一名足球运动员,他愿意作一名守门员。全法国人都知道,正是他们的守门员在最后一刻,用那双钢铁之手,抵挡了丹麦人的反击,把法兰西骄人的头颅再次托起;难怪有守门神之誉的奇拉维特,在巴拉圭战胜尼日利亚后声称:今晚的胜利属于整个拉丁美洲;难怪4年前,意大利名将罗伯特·巴乔在卫冕战中射失点球,掩面哭泣,那一瞬间,世界为之动容;4年后,在意大利与智利对垒的关键时刻,上苍似乎有意又置点球于他脚下,于是仿佛全世界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个曾倒下的身躯再次站起,重新成为拯救意大利的英雄。有人说,巴乔穿越了时空……这就是足球:穿透的,攻坚的,摧毁的,生生不息,把人间泥泞中所有精华浓缩,铸成它的晶莹和透彻,把时空、生命、大千世界的具象映射进去,把灵魂、精神、宇宙万物的无形照亮出来,任无言岁月把皱纹写上额头,任心灵走进绿茵场上那片沸腾的生活,走向那些年轻的面孔。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塔巴尔利传奇
  果永毅
  现代社会,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越来越少了。因此,30多年来,一直被法国人视为现代帆船运动灵魂的塔巴尔利的死,格外令人心痛。在一个黑沉沉的子夜,塔巴尔利神秘地消失在英国威尔士西边的圣乔治海峡。数日的海空搜寻,没有发现他的丝毫踪迹。6月21日法国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塔巴尔利传奇,在于他的英雄业绩。1931年,他诞生于法国第一大河卢瓦尔河入海口的南特市。从六七岁的顽童时代起,他就迷上了大海和帆船,并从此与海结下了不解之缘。1964年,在从英国普利茅斯至美国纽波特单人横渡大西洋帆船赛中,他为法国赢得殊荣,他的名字也因此罩上一层传奇色彩。1976年,他再次拔取这一赛事的头筹。1980年,他更以10天14分20秒的成绩打破了横渡大西洋的时间纪录。法国总统希拉克称颂他为“法国人心目中百战百胜的英雄”。
  本世纪50年代,帆船运动在法国还只是上流社会少数人的一种休闲娱乐。塔巴尔利孤帆远洋的英雄形象,鼓舞成千上万的法国人涌向大海,投身帆船运动。从此,现代帆船运动才在法国演变为一项大众化运动。高潮时期,法国人拥有的帆船数量曾达到70多万艘,帆船运动爱好者超过300万,帆船、游艇专用港口达180多座,可谓盛极一时。“塔巴尔利”这个名字因此成为法国现代帆船运动的灵魂和象征。
  塔巴尔利传奇,在于他的人格力量。在他的名字笼罩着传奇色彩的30多年中,他没有半点陶醉于荣誉,依然一往情深于祖国、大海和帆船,依然像普通水手一样朴实无华,依然不善言词,脸上保持着永恒的微笑。他一丝不苟、坚韧不拔的内在力量是法国航海人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
  塔巴尔利传奇,在于他的命运。法国当代文豪马尔罗说过:“死亡将生命转化为命运。”在他的最后一次航程中,与他同乘一条帆船的朋友埃尔旺·凯梅雷写了一篇回忆文章,发表在《费加罗》周刊上。文中述及6月13日凌晨,他们的帆船航行至米耳福德港附近海面时,突然风雨交加,海面漆黑一片。然而,这样的天气对帆船好手塔巴尔利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像往常一样重复着曾经千万次做过的各种动作。蓦地,在船体的一次猛烈的横向摇荡中,塔巴尔利被从天幕脊索上方抛向船后。他身上没有穿救生衣,手也没能抓住任何东西。他好像喊了一句什么,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中。船友们立即抛出救生圈,但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塔巴尔利传奇,还在于他的夫人雅克琳。在塔巴尔利的葬礼上,雅克琳这位被称为“勇敢的夫人”的刚强女性,以她丈夫的名义,道出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演词:“大海是生命的源泉。大海将塔巴尔利带走了,带回到天父的家园。人们再也不要去寻找他的身躯。”她请求人们记住塔巴尔利的名言:“不要仅仅因为海滩好玩、海鱼好吃而喜爱大海。大海是生命、力量和人类交往的源泉!”
  塔巴尔利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他真的死了吗?没有人能够作出肯定的回答。就连他那隆重的葬礼,也被传媒称为“假设的葬礼”,因为没有医生开具的“死亡证明书”。“昔人已乘黄鹤去”,塔巴尔利的辞世方式也如此传奇。(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失落的“太阳城”
  温宪
  同一个太阳悬在南非的上空,不幸者却永远生活在阴影之中。约翰内斯堡周围的黑人城镇满眼破败贫穷,而距约翰内斯堡西北155公里的太阳城却向人们夸示富者能够享用怎样的奢靡。在整个南部非洲,太阳城几近无人不晓,她与津巴布韦的维多利亚大瀑布和南非的开普敦并列本地区三大旅游热点。
  从约翰内斯堡向太阳城寻去的路上充满了空旷和寂寥。进入西北省境内后,路旁的黑人棚户区密度加大。然而,行至皮兰尼斯堡山麓后路转峰回,一座令人顿感目不暇接的太阳城赫然在目。初来者常常愕然:这里还是在非洲吗?这里是梦幻中的现实,抑或是现实中的梦幻?各抱地势的风光何能如此旖旎,纸醉金迷的奢华又曾令多少人沉溺。如今的太阳城实际上由太阳城和失落城两部分组成。1979年12月,由南非娱乐业大王索尔·科泽纳投资兴建的太阳城首先作为大赌场向游人开放。在被称为“丛林大赌场”的娱乐中心内,1296台老虎机不断嗡鸣闪烁,纸牌、掷骰、电子赌戏一应俱全,另有为豪赌者专设的金卡贵宾房。太阳城自1993年12月推出号称起价200万兰特的机赌大满贯,据称迄今为止有人曾在大满贯赌机中赢得470万兰特。丛林大赌场内餐馆、影院、会议中心设施齐全,另有一个可容6000座位的多功能超级大剧场。美国摇滚乐歌星迈克尔·杰克逊、风靡一时的英国“辣妹”歌舞团均曾在那里放喉摇滚;“世界小姐”选美决赛曾经连续3年在这里举行。大赌场外连接着一个占地55000公顷的野生动物园和两个18洞高尔夫球场。自1980年始,这里每年举行赏金百万美元的高尔夫球挑战赛,成为当今世界奖金最高的高尔夫球赛事之一。
  1992年12月,与太阳城相连的失落城综合娱乐场正式向游人开放。这处耗资8.3亿美元、充分显示了建筑想象力的新景观基于一个杜撰出来的传说:很久以前,人类在有着浓密丛林的波浪谷中曾建造了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将整个城廓埋入地下。时至今日,人们才偶然发现这一湮没地下达千百年的古老文明都市,失落城一名由此而来。失落城由一两边立有10头大象雕塑的时光桥与“丛林大赌场”中新建的“宝藏厅”相接,桥头处的人造巨岩上浮雕着巨型豹、象、猴等兽类在地震中遭难的情形。每隔一小时,时光桥旁的山洞中便会发出隆隆震响和阵阵火光,随后巨岩和桥身的缝隙处便涌出股股白烟,随着愈来愈大的地震声响,时光桥的桥身竟晃动了约2毫米。除了这一模拟的大地震外,失落城内的圆形剧场、泳池、天文台酒吧、古井小卖部等处均饰以地震废墟的模样。这些似曾相识的建筑其实融合了古罗马和古希腊的建筑风格。
  失落城内分为娱乐场和王宫两处景观,均以极尽奢华令人叹为观止:美不胜收的娱乐场包括一片26公顷的人造丛林,为营造这派湖光山色,人们移植了总数达160万株、3200种各类植物,包括一棵重达75吨、树干直径为6米的猴面包树;咆哮湖内每隔90秒钟便人造出高达2米的大浪,整个景区每日用水达1000万升;有着338个房间的王宫大饭店更是世界上最为豪华的饭店之一,其中所有木制家具,包括那个8米高的木门均为手工雕制,所有针织物、地毯等用品均为特制,大厅内屋顶的非洲风光绘画依米开朗其罗在西斯廷教堂所用同样方法用了近5000小时绘制完成。
  透过这座富人恣肆、穷者隐形的太阳城的表象,她的内里有些虚空:在原本荒野的山谷内建造起这座人间天堂后,维护、更新的费用远远高于旅游利润回报率,1997年的亏损额就达4000万兰特;除了非法赌博场所抢走不少顾客外,新南非政府重新审核赌博场所许可证后,太阳城更是面临着不少对手的激烈竞争,赌客们宁愿到附近新建的赌场试一试运气,而不愿再到百里之外的太阳城。太阳城真的有些失落了。(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轻风拂煦檀香山
  潘雪怀
  飞抵檀香山(火奴鲁鲁)后,领取行李时发现箱子摔开了一道裂缝。来接我们的杰克说,这种情况很多,机场不会负责的。我坚持不一定要赔偿,但一定要让机场知道这件事。行李询问处的一位老太太接待了我们,她看了看破损的箱子,查验了机票和行李卡,又填写了一张表格,然后从库房里提出一个新箱子给我换,我嫌小,她又返回挑了一个大的给我。倒腾了一番走出机场,阵雨初歇,阳光明媚,一阵凉爽的风把我的不快之意一扫而空。
  这座瓦胡岛东南岸的城市,如此静谧,闹市区也人迹稀少,只有那遮天蔽日的粗大榕树和随处可见的绿色草坪,透出盎然生气。夏威夷州政府设在一栋四四方方的两层楼房里,二楼走廊上向外横着并排伸出美国国旗、夏威夷州旗和檀香山市旗。陪同的杰克告诉我们,这种旗帜并挂的现象在美国并不鲜见,唯独此地别有寓意:如果没挂国旗,表示州长出国了,没挂州旗说明州长到美国本土去了,没挂市旗则告诉你州长在外岛视察。若见三旗俱全,便是有幸同州长同处一岛了。
  同夏威夷其它岛屿一样,瓦胡岛也是从洋底巨大裂隙喷发而形成的火山岛。南方赭色的钻石山,便是一个火山口,不过现在那里已是树木成林,绿草茵茵,俨然一座四周圈起的巨大圆形体育场。夏威夷群岛的132个岛屿总面积16635平方公里,瓦胡岛在8个大岛中位居第三,占全部岛屿陆地面积的9.2%,全州总人口90多万的80%聚居此岛,而该岛人口的一半又集中在檀香山及其附近地区。檀香山不仅是夏威夷州最大的城市,也是太平洋地区的交通枢纽。
  檀香山的蓝天,把高大挺拔的椰树衬得婀娜多姿,奇怪的是椰树上都见不到椰子。据导游说,不久前,树上掉下的一个椰子砸伤了一位游客,官司打下来,法院判决州政府赔偿25万美金。随之夏威夷州产生了一条新法规:椰子掉下砸伤人由州政府赔偿25万美金。从此,椰子尚未成熟即被摘除掉。这条法令公布的当天,全城人走楼空,大家纷纷涌到椰树下,翘首盼望树上掉下沉甸甸的美金来。
  湛蓝的太平洋上送来阵阵轻风,撩人游兴。闻名遐迩的恐龙湾,高山像一位巨人张开双臂拥抱住一片蔚蓝色,圆圆的湾内风平浪静,是人们嬉水的好地方。依山傍水的波利尼西亚文化中心,最早从南太平洋一些岛屿移居夏威夷的波利尼西亚人,在这里载歌载舞展现本民族的习俗与风貌,更是吸引游人流连忘返。岛西南是宁静的珍珠港,瓦胡岛连绵起伏的山峦,从这里东西两侧往海面伸展出来,互相对峙,形成这个港的天然屏障,中间留出的一条狭长水道,便是珍珠港的出海口。绿林掩映的珍珠港,蓝晶晶的海水如同一条舒展开来的绸巾,轻柔飘动。随着人流,我们在一位当年曾服役珍珠港的老兵指引下,走进电影院,1941年12月那个星期日的早晨,日军对这儿狂轰滥炸的情景,又重现在眼前。走出影院,乘汽艇登上建在海上的亚利桑那号纪念堂,从仪式厅的大窗口往下看,被日军偷袭炸沉的美国主力战舰亚利桑那号,无声无息地躺在海底,露出水面的烟囱,已经锈迹斑斑。一朵朵鲜花,一个个花环,漂浮在沉舰的海面上,留下人们的一片情思。我缓缓走过这座长56米、状如拱桥的海上纪念堂,发现脚下竖陈的战舰残骸和横跨在它上面的白色纪念堂,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硝烟已经散尽,檀香山充溢着的清新空气,令人陶醉。阳光海浪沙滩和新鲜空气,组成檀香山风景线上最亮丽的色彩。水面上争先恐后的冲浪者,沙滩上憩息的人们,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慷慨馈赠,无不怡然自得。当你走近他们,“阿洛哈”,一句流行于夏威夷的问候,便可缩短彼此的距离。当我们把摄像机对准一位身着比基尼的金发女郎,她摆好姿式,莞尔一笑。如果有兴趣,不妨花90美分买一床草席,加入他们的行列,躺在沙滩上美美的晒个日光浴,对檀香山的感受会更深刻。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慕尼黑购鱼趣记
  闻益
  前不久,我赴德国慕尼黑市探望表弟。
  这天是周末,表弟驾车带我到郊区观光游览。下车步行至一汪湖畔,只见一位当地渔民正在撒网捕鱼,他每撒一次网,就能捕到五六条手掌般大的红鲫鱼。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满身通红可爱的德国鲫鱼,嘴唇不由地啧咂着。表弟大概察觉到了我想“尝鲜”的心思,于是走到这位满脸络腮胡子的渔民面前,用手比划着“买两条鱼”。渔民笑着点了点头,立即用手指着鱼盆里的鱼做了个“请随便挑选”的动作。我弯腰选了两尾各约500克重的红鲫鱼,递给了渔民。这位渔民用右手接过鱼后,掂了几掂,微笑着伸出左手,会意的表弟马上从口袋里掏出5马克钞票付给了他。这时,他并没有将这两条红鲫鱼交给表弟和我,而是郑重其事地将鱼摆放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旋即从鱼盆旁边拿起一根类似我国农村妇女洗衣用的小木槌,朝着平躺在草地上的两条红鲫鱼身上连连重击了数下,瞬间,这两条红鲫鱼就一命呜呼了。然后,他再俯拾起这两条死鱼,装入塑料袋里,递给了表弟,这才算“银货两讫”了。
  目睹了这一幕,我感到十分疑惑、惊奇:卖主何以不征求买主的意见,就将蹦蹦跳跳的鱼儿弄成直挺挺的死鱼?表弟解释道:这是德国人一种传统食鱼习俗,目的是为了尽量减轻鱼儿在“临终”前的“痛苦”,故而要尽快、利索地结果它的性命。
  表弟深知我“宁可食无肉,不可餐无鱼”的饮食爱好,次日早晨,又带我上附近的一个菜市购鱼。我俩在一个鱼摊边停下,表弟向摊主提出了一个近乎央求的请求:买条活鱼提回家。摊主见我俩是老外,沉吟片刻便同意了,不过有个条件,到对面的一家药店购买一粒“晕鱼丸”。表弟欣然同意了,立刻上对面的药店里购买了一粒“晕鱼丸”。摊主接过“晕鱼丸”,将其放入一只硕大的塑料袋里,并灌入大半袋水,然后将我俩所认购的一条活鱼放置了进去,表弟便开始与他结账。
  离开鱼摊后,表弟轻轻解释道:这也是德国人解脱活鱼临死前痛苦的一种方法。这种“晕鱼丸”放入水中后,会立即溶化,鱼儿立刻被麻醉得一动也不动,但看上去又像活的一样,提回家开刀问宰时,它就不会感到有丝毫痛苦。接着他又指着沿街一家又一家卖活鱼的商店说:这些店家,都设置有专用的减少鱼儿痛苦的电击箱,顾客选中了哪条活鱼,营业员就会帮着从水盆里捞捉上来,并立即打开电击箱的盖子,按动电钮。几秒钟后,一条直挺挺的鱼就放置到电子秤上,双方结账了结。这一切在德国人看来,是很正常的。反之,如果谁提了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招摇过市,则是“大逆不道”。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人之颂
  孟伟哉
  古巴的圣地亚哥市是一座山城,既濒海,又依山。离开市区向东北方向行进,是高耸的峰岭相连的马埃斯特拉山,旅游的好去处。去年5月的一天下午,古巴朋友驱车,把我拉到市外的山区,先是见到一个牌楼,问那牌楼上是什么字?答曰:史前时代。及至进入“史前时代”,才明白是一个旅游景点。
  这地界的景致,依据山势地形,确是不同寻常,让人恍若置身于史前时代——成群的大象,巨型的恐龙,硕大的鸟禽,怀抱婴儿哺乳的母亲,原始的茅屋……在广大的山野间,和那些峭岩、树木、花草融会一体,让人不由浮想起人类远古的生存状态……
  在古巴艺术家塑造的这些形象中,一个以大石斧劳作的巨人的塑像,尤为引人注目。这巨人虽有二三十米高,各种比例却很和谐。我从几个角度拍摄了这巨塑,深感艺术家的技艺之纯熟和情怀之热烈。这尊巨塑,是他们咏唱的一曲人的颂歌,一曲人类创世的颂歌,犹如我们中华民族历代传诵的盘古开天劈地的神话之富于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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