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5月22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每期话题

  长篇的期待
  ——关于长篇小说创作的讨论
  本报记者 杨少波
  第四届“茅盾文学奖”的揭晓与颁奖,使关于长篇小说的讨论又成为令人关注的话题。中国作协在茅盾文学奖颁奖大会后不久,约请王火、陈忠实、刘斯奋、刘玉民等四位获奖作家和在京的评论家一起,共同研讨长篇小说的创作问题。
  现实和历史的开掘是长篇面临的主题
  长篇小说的篇制结构决定了它的巨大容量。现实与历史是其必须直面反映的母题。
  无论作家从怎样的角度,用什么样的艺术手段,真切的现实性和厚重的历史感始终是优秀长篇小说应该具备的品质。《红楼梦》、《创业史》、《战争与和平》、《人间喜剧》……文学史上的长篇经典无不在开拓现实和深掘历史两方面展示优长。具体到本次茅盾文学奖的四部作品,《骚动之秋》反映的就是新时期农村改革的火热现实;《战争和人》对中国从抗日战争的前奏到最后的结束整个历史阶段进行了亲历目睹式的真切描绘;《白鹿原》对历史反省式的把握使其更具有鲜明的当代意识;《白门柳》对明末清初那段历史的独特观察使我们重新思考知识分子在历史和现实中的位置和作用。回望历史,对现实发言,是长篇小说应有的姿态。
  这样就对作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作家有扎实丰厚的生活根底,有观照历史、现实的独特理性思考。前者需要“十年磨一剑”的辛苦积累,后者则需要在积累之上的学识、才情和理论眼光。王火写《战争和人》用了近四十年时间;刘斯奋把一生中的十七年投入《白门柳》的创作之中;陈忠实为写《白鹿原》孤居乡下、潜心创作的功夫更为人们熟知;刘玉民的《骚动之秋》是作者三年投身农村改革第一线的劳动结晶。
  王火说:“写长篇是一种冒险,是靠毕生积累的厚积厚发,我当时写作,只是想写给家庭中的年轻人看,要给他们看看我们是怎样走过来的,告诉后人我们经历、感受、认识到的那段历史就是这个样子。”正是在这种朴素的出发点背后,有着作者亲身经历之上的历史观。刘斯奋认为,一部优秀的作品应该给读者提供比现成的、流行的说法更深刻的思考。但小说家不能去图解历史学家的研究,作家应该对现实、历史采取带有长篇小说这种艺术形式特质的把握方式。
  陈忠实在《白鹿原》的扉页上引用的巴尔扎克的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则更体现了作者对长篇小说与历史之间关系的看法。
  然而长篇小说反映历史与现实并不是一个浮泛直板的问题,深刻的现实性和巨大的历史感应贯穿浸透在作品的每一个细微要素:人物的塑造方式,情节的推进动因,结构的安排骨架,甚至叙事的方法角度和语言的具体运用……这对作家也是一个“至大无外,至小无内”式的考验和挑战,它要求作家真正在抽象的理性层面和最具体的感觉层面对所把握的对象充分圆熟地掌握。要一笔落下,墨分五彩,浓淡干湿,阴阳向背,喜忧惊恐,皆在其中。
  文学与历史现实的关系是艺术反映中最基本的一组关系,然而长篇小说的艺术特质决定着它与现实历史的关系有着更天然的深层关联,对这一组关系的把握是着笔长篇的起点和落点,它对每一位从事长篇的作家提出了最基本和最严格的考验。
  情节、人物、结构仍应是长篇的主要构成因素
  作为叙事的核心要素,情节、人物被作家、评论家重点突出。故事和情节是支撑长篇小说这种宏大体裁的主要材料,成功塑造的典型人物则是情节最有活力的推动者。生动丰富的人物、扎实推进的情节,又是长篇小说被广大读者接受的可靠保证。
  陈忠实笑谈他也曾有自己包销自己作品的尴尬经历,说正是为了不再自己卖书,他在写作《白鹿原》时,更注重了小说的情节、人物等让普通读者易于接受的因素。他甚至还专门研究了美国畅销书作家谢尔顿的作品,从中找到的也是情节和人物等“老一套”的小说因素,而正是这些“老一套”的因素,使作品赢得了更广大的读者,同时也使作者经受着更大的考验。
  长篇小说的巨大篇幅和容量,使小说的结构成为突出的问题。近年来出现了不少具有优秀艺术潜质的长篇小说,其中不乏精彩内容和动人篇章,但大多因缺乏一个与之相应的坚实结构而使整体松散漫漶。
  陈忠实说:“长篇小说是一个结构的艺术,长篇的结构最怕的是陕西人的一句俗话:‘提起来一串子,放下去一摊子。’”因内容的不同,没有两个作家和两部作品会有相同的结构,而往往整体结构的确定就意味着内容框架的确定,从结构能力上我们也能分辨出作家的各个不同。
  刘斯奋谈到了结构产生的社会必然性。人们在农业社会之后,大工业生产的结构性生产方式已经把“结构”这一概念深深地植根于人们的社会生活、思维方式及思想观念之中,长篇小说不过在组织形式上重新发现、梳理、清洗这种“结构”,使时代的精神架构在艺术中更集中丰富地展现。
  人们对长篇小说中情节、人物、结构等艺术要素的关注标明着长篇的自觉与成熟,标明长篇有勇气有能力回到这些最基本的出发点,不再云遮雾罩地隐躲在虚玄飘渺的“空想”和“主义”之中,而是敢于从直面生活的角度,从真诚面对读者接受的角度,从长篇小说作为一种同其他千百年来的艺术及生产方式一样有其独特“技巧”的角度来看待自身。长篇小说也将因此而在众多艺术门类中取得其应有的地位和特殊的尊严。因为长篇更多地是面对一个社会历史时期,一个时代,一个整体而发言。
  拓展长篇小说的可能性
  季红真指出拉美文学的独特现象。拉美文学正是发挥了拉美这块地域文化的特殊性而获得了世界的普遍性,我们可以从中得到启示。
  她认为,《白鹿原》的特色在于作者发挥了陕北高原这块土地的特殊性,发掘了这块土地上新的话语资源,因而获得了其存在的丰富意义。我们现在的创作缺少的正是要不断发掘和寻找自己的这些资源。
  新近出版的藏族作家阿来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也可以说又是这样一部因其独特性而得到广泛接受的作品,这部作者跑了两年,写了差不多一年,又放了两年才公诸于世的小说,为我们展示了他熟知的藏族土司制度的盛衰历史。藏民族特有的历史、宗教、文化知识、人文景观、自然风物、语言方式都使这部作品独具特色。在修辞学的意义上,因某种辞语表达方式的单纯性和独一性,而常常使这一辞语担负起更多的丰富性和多义性。长篇小说在深入发掘某一单纯而特殊资源的基础上,也会使其题旨指向超越特殊具体的广泛性:小说中的人物和关系成了永恒的人类状态或处境的象征,其它民族和地域的人们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正像或倒影。
  有人说过,在本质意义上,每一种艺术门类真正的创造者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拓展着这一门类的规则和可能性。长篇小说的每一位富有创造性的作家,也都以自己的作品重新回答着“什么是长篇小说”这一问题,他们在各自努力方向上的拓展都在开掘着长篇小说的可能性。
  蔡葵提出了关注长篇小说创作方法的拓展问题。他说长篇不是急功近利之作,因其反映对象的严肃性和整体性,它和它所反映的对象之间需要有一定的距离感。正像袁鹰所说的那样,长篇的题材要有一定的沉淀。对现实的反映,也许短篇和中篇更自然地能担当其任,我们不要忽视长篇小说创作手法在现代的种种尝试和创新。
  现实是丰富而多方面的,反映现实的方式和角度也是多种多样的,只要不离开现实和历史,一切新的有益尝试应该化为我们创作方法“武库”中的利器。在创作方法的层面上,不必要把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尖锐对立起来,但对于新的“外来”的方法的应用,一定要“细心”分辨,在勇敢“拿来”的基础上,使之真正成为“为我所用”,用有所长的有力工具。
  我们对长篇小说的文体问题还缺少更深入科学的研究、对“什么是长篇小说”的问题更多地还停留在形态和功能特性的描述上,我们的作家在不断用自己的创作丰富、拓展着这一概念的内核,我们的理论研究也应该在最新层面上有系统全面的总结和概括。
  究竟如何才能达到理论和创作上对于长篇小说的共识,季红真快语直道:“小说怎么写都可以,只要写得好!”理论家的宽容姿态引来了几位作家的掌声。
  理想、责任和信念
  几位茅盾文学奖的获奖者几乎都把自己最富创造力的青春岁月奉献给了文学。
  王火在发言中不止一次地说长篇创作是冒险的事业,青春耗费,却难保有成。“文革”中《战争和人》一百二十万字的第一稿被毁,文革后五十五岁时提笔重写,创作第二部过程中患严重脑震荡,一只眼睛失明……这一切仅只是创作过程中能说得出“名目”的代价和付出。但在他心中执著于一个信念:我要给后辈的年轻人看看,我们就是这样走过来的。这当中是理想,是责任,是信念,这又怎能用“代价”和“付出”来评价衡估这“无价”的生命事业?
  刘斯奋在构思创作《白门柳》之初,就预感到这项浩大工程将会耗费掉一生中最为宝贵的青春岁月,然而“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文化延承的精神传统,使他感到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自己身上文化“守护者”的责任和使命,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回身进入到明末清初那段历史之中,在“夕阳芳草”、“秋露危城”,“鸡鸣风雨”这短短的三个辞句中品味朝代更迭,炎凉悲欢。
  只要看一看创作《白鹿原》前后陈忠实照片上的变化,数一数在数年辛苦中脸上堆起的道道深褶,就会理解他要为自己写一部身后垫“枕头”作品的那句痛辞后的悲壮。
  正是这种关乎理想、关乎责任、关乎信念的浩然之气贯注在他们的作品之中,这是一部作品真正的背景所在,魅力所在。他们正是以自己的经年辛劳和胸中浩气站在了读者的面前。
  关于长篇小说的讨论涉及的问题还有很多,诸如作家的学识和修养问题,作家创作上的扬长避短问题,创作如何面向读者市场又保持文学品格问题……,等等。
  对长篇我们保持着永久的盼望和期待,在节奏越来越快的现代社会中,它仍然厚重地起着“压舱石”的沉稳作用,《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这样定义长篇小说的功用:一、作为对人生的一种解释的表现;二、娱乐;三、宣传;四、报道;五、改变一种文化的语言和思想;六、创造生活方式和评判趣味。我们在长篇小说创作领域中期待着那一个时期,一个时代,一个人群,一个整体而发出的巨大而深沉的声音……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作者笔记

  心中,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
  黄传会
  隆冬时节,第一次走进太行山。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距离北京不过一二百公里,竟会是如此地贫穷!
  在顺平县的团结乡,一位姓葛的乡长对我说:“这儿的自然条件太差了,你看看,到处光秃秃,几千亩山地和旱地,全部靠天吃饭。前年人均收入一百五十三元,去年闹了一场大旱,庄稼减产四五成,人均连百元都达不到,粮食一般只够吃半年。温饱问题没有解决,许多孩子读不起书……”村里,许多老乡家里穷得连炕席都没有,有些孩子为了御寒,不得不钻进草团里。
  与顺平县相邻的涞源县有个桃木疙瘩村,全村十三名学龄儿童竟然全部失学。站在阜平县城南当年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司令部的小院前,我久久地注视着东墙上的那条标语:“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在太行山区,几乎到处可见这条标语,然而,经济不发达,良好的愿望只能是一种愿望而已。
  这一切使我真切感受到了希望工程所包含着的厚重意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转年初春,我开始了近四个月的对六省十三个贫困县的采访。大别山、十万大山、大西北……这是我第一次比较系统、比较深入地接触到我国的贫困面。令人汗颜的是,自以为自己是作家,自以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然而,对于我们的国情竟是如此地知之甚少!
  “叔叔,我想读书!”
  到处可以听见这样的呼声——这呼声充满着哀求,包含着渴望,令人心头发颤!
  一九九二年,《希望工程纪实》在《当代》杂志发表。全国多家报刊作了转载、连载并发表了评论。冰心老人看了作品后,写了一篇《请读〈希望工程纪实〉》的评介文章。冯牧先生也对我说:“从某种角度讲,你抓的这个题材,甚至比救火、赈灾还显得重要。”
  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许多读者看了作品后,纷纷为失学儿童奉献爱心。作品写到的广西平果县汤那屯,收到了来自海内外二十几万元的善款。村民们用这些钱盖了学校,修了公路,架了电线,全村学龄儿童全部免费上了学。村民们说:“希望工程使我们获得了第二次解放!”
  那些日子,我时时沉浸在一种激动和兴奋之中……
  后来,我又继续深入到贫困地区采访,前前后后走了二十一个省(区)的六十余个贫困县,又创作了《中国山村教师》和《忧患八千万》。作品发表后,同样受到读者的欢迎。
  有人说我们进入了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有人说我们面对的是崇尚富裕的年代。然而,我的几本薄薄的写穷孩子、穷教师和穷人的小书,何以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和支持?冥思苦索,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在书中真实地反映了老百姓关心的社会问题,多多少少为他们说了想说的心里话。老百姓喜欢看到能真实反映他们生活的作品。
  这些年来,我们在倡导创作自由的时候,似乎已经不大敢说作家的责任感和良心了。然而,人们不禁要问:当一名作家失去了责任感和良心时,他的作品还能受到人民的欢迎吗?
  这几年来,也不是没人为我担忧:“你写了那么多的贫困,就不怕有人给你扣个“暴露阴暗面”的帽子?”
  我说:“一个作家如果连正视贫困的勇气都没有,还有什么良心可言?”
  正视贫困,反映贫困,不是为了暴露贫困,而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关注贫困,共同去战胜贫困。
  我手中既无权也无钱,我不能给尚未解决温饱的民众更多的物质支持;但我可以用自己的笔,给予他们道义上的声援!
  我不赞成作家们都写贫困,但我赞成大家都应该了解贫困,甚至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贫困的感受。
  人生没有贫困的感受将是一大缺憾!
  那些穷孩子们已经再也耽误不起了,贫困地区的老百姓也期盼得太久了……
  把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深烙在心中,让我们大家都出点力,让这个世界的穷孩子都有书读,让这个世界的穷人们都不再为温饱而发愁!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文学期刊头条月报

文学期刊头条月报
当代
  《尘埃落定》 作者[藏族] 阿来
  一九九八年第二期
  神秘浪漫的土司生活通过“我”这个主人公的眼睛看来。“我”是土司的“傻子”二少爷,“我”看到了动和静、爱和恨,看到了疯狂和杀戮,看到了美丽和鸦片,下雪的早晨野画眉在窗外的声声叫唤贯穿全篇。藏族封建土司制度在“我”注视的目光中凄美消失。“我”既“傻”又聪明,既“疯狂”又理性,在作者借傻子疯话的叙述中我们体会到了藏原上那个神秘民族特有的诗歌素质和浪漫情怀,作者选取的“疯话”叙述角度使我们自然联想起“狂人”的诸多形象。《狂人日记》中的“狂人”,《哈姆莱特》中的王子……
  无疑,这一巧妙的“戏中戏”式的叙述使作品的语言增添不少张力和魅力,也使作者在特定段落里自由放纵地表达,但作为长篇小说,固定的视点又使我们多少有点“喘”不过来气的视点疲劳。
  作品的语言是诗歌为质,散文赋形的,关于“我”的爱的片断和“傻子”对爱与恨的辩证思考也许是整部作品的最具光彩之处。从而我们发现了语言背后的作者智慧而散淡的诗人本质。
  作者用想象为我们“复活”了一个消失了的世界,正当我们惊异于其漫天搅起的壮观烟尘之时,他又使它们渐渐息落下来。尘埃落定的黄昏,该用怎样一种眼睛来观察我们生活于其中的当今的喧闹集市?!(剑波)
人民文学
  《小冬与车》 作者 郝炜
  一九九八年第五期
  小冬喜欢车,小冬一直想开车,小冬终于开上了做梦才能开上的黑色丰田车。新车上的香水味使他想起了中学时代的女孩子小美。小冬因车见到了小美,尚未真正到来的爱情之梦倏然破灭:小美比香水、汽车、豪华饭店和夏日阳光更复杂的生活背景使小冬陷入了疯狂。小冬开车发泄疯撞在护栏上,车毁人伤。小冬出院后,开上了破吉普,平和淡漠的样子,仿佛老了许多。
  朴素的叙述,仿佛在讲述一个不经意听来的事,使这一个发生在夏天灿烂阳光下的故事更多了几分凄怆。作者借小冬与“车”,小冬与“小美”这样现代城市富有标志性的“名车”、“美女”符号重新讲述了一个爱情的伤逝故事,我们感到了细腻、朴素语言背后的情绪微妙流动,也感到了局部屑微的平板和直白。
  第二个故事《夏天的恐慌》是小说的外一篇,但和前篇相映成趣地构成了整体的“城市风景”。城里到处都是夏季炎热的气息,比夏天更炎热的是关于城市里发生的恐怖故事。故事的结尾像是“晚报新闻”的样式,我们赞叹作者的精心构思,更赞叹作者善于把最新的身边感闻融化入小说的敏感和能力。
  读了这样的小说,你会觉得城市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与你有关,世界是一个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紧凑、脆弱、敏感得多的整体。(曲大为)
当代作家
  《陈州笔记》 作者 孙方友
  一九九八年第二期
  笔记四则,记述“陈州”陈年旧事。“会文山房”的传人萧林表清傲飘逸,惜墨如金,众人求之不得。技艺压群的书法只有在逝去名人的灵堂挽联中才得一见。超尘绝俗的萧林表自然遭尘俗人流言评点,形成的“社会舆论”使萧林表门庭冷落。为生计他不得不放下架子操笔卖文,作品挂出半月余无人问津。萧林表含恨离世,身后遗墨竟无人能识。有人怪书者生前不会“炒”自己名声,陈州乡里人说萧林表只不过把名声“炒”到了阴间。
  陈州人丁文政为官清正,“病退”后混同百姓。“致仕”五品贪官吕全深告老还乡,却深宅大院,车马盈门。丁文政决心要与吕全深贪官斗法,到吕家门庭方知“恶人”自有“恶人”的“胆力”。
  四篇文字,轻松写来,颇有笔记散淡之风。但着力处画龙点睛,几分春秋笔法。更令人深味乃其中世事人情滋味,平白朴素写出,俯仰轻重却由读者自己掌握咂摸。世事通明学问,人情练达文章。读笔记妙文,令人回想起对此道深谙的汪曾祺先生。
  作者题名“陈州笔记”,“陈州”实有其地,又有陈年旧国之意,双关妙语,大可以连篇而续。(杨博)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

  追求高品位 探索新领域
  向民胜
  儿童文学原创作品对整个少年儿童读物出版的整体走向有着重大影响。近年来,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一直把儿童文学原创放在重要位置,特别是近几年,该社在儿童文学读物市场不太景气的情况下,迅速调整出版思路,加大编辑含量,出版了一系列优秀儿童文学图书,逐步形成自己的出版特色。
  抓住名家,形成群体
  在我国,八十年代儿童短篇小说发展比较好,但中长篇不太景气,针对这一现象,湖南少儿社于九十年代初迅速推出了“中国当代儿童小说家丛书”,现已出版六种,分别由张之路、秦文君、谢璞、沈石溪等儿童文学作家创作,社会反响较好,其中张之路的《魔表》已经改编成电视剧。
  中国动物小说的起步较晚,尽管创作发展较快,但是出版一直没有跟上来,为集中展示我国动物小说创作新成就,湖南少儿社推出的“中国最新动物小说”丛书,共八种,是我国第一套从海、陆、空三个领域里的动物世界进行策划、创作和编辑的长篇动物小说丛书,它独揽了我国动物小说精品之作,在体例上颇具特色,书前有评论家曹文轩的序文,书后有各作者针对动物小说创作的独到见解,书中配有大量名画家精美插图。出版后,半年内已经重印了两次。
  “国际安徒生奖”是中国人的梦,为实现这个梦,湖南少儿社大胆地推出了大型幼儿文学画库“黑眼睛丛书”(全彩色十种),它让海峡两岸著名的华文幼儿文学作家和画家相聚在一起,精心地为“黑眼睛”孩子创作和绘制。该丛书是我国目前最优秀的幼儿文学读物之一,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
  “长篇童话系列”(十二种)和“很长很长的童话故事”(七种),这两套书都是长篇童话,希望在这些长篇当中产生真正属于中国孩子的“童话明星”,同时也是为了检验我国长篇童话创作的实际水平。这两套丛书到底怎样还有待时间来检验。
  大胆探索,突出特色
  一个童话形象由多个作者共同创作,责任编辑积极参与形象设计、情节、场景和结构安排等创作活动的“猎犬黑呼系列童话”,是一套五部既独立又连贯的长篇系列童话,由五个作者创作童话形象———猎犬黑呼和兔子比比正逐渐深入孩子心中,加上大量精美的插图,为改编卡通、拍摄动画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套书的编创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它充分地体现了当代编辑的一种强烈的图书策划意识和参与意识。
  城市里有没有童话?如果有,城市的童话该是什么样的?“城市童话系列”为我们寻找到了真正的城市童话。当然,城市童话既属于城市的孩子,也属于乡村的孩子。“城市童话”作为童话的一个分支,在肥沃的童话的土壤里破土而出。这次共推出了五种。
  多年来,我国儿童读物的文和画总是分开创作的,虽不乏优秀读物,但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遗憾。文和画都由一人创作完成的儿童读物会是怎样呢?“风信子幼儿画库”(七种)堪称精品力作的幼儿图画书丛书,分别由我国著名儿童图书插图画家创作,推出后,犹如“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震惊了整个幼儿文学界,荣获了第三届全国优秀少年儿童读物评奖二等奖,其中的《小兔小小兔当了大侦探》和《袋猫妈妈》荣获CBBY主办的首届全国图画书评奖“小松树”奖。
  对作家和编辑才情和功力进行一次严峻考验的“生命状态文学丛书”,是专门以大自然当中的生命群体作为作家观察、思考、剖析的对象,通过对这些生命群体的诸种生存状态和繁衍历程的描述,表达出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以及生存与发展的艰难的一种独特文学现象,丛书即将推出,“生命状态文学”作为一种文学样式首次在文坛上亮相。
  由湖南的著名成人作家加盟儿童文学创作,组成声势浩大的“湘军方阵”丛书,为长篇儿童小说,于今明两年陆续推出。
  “心约女孩散文系列”于今年下半年推出三种,以优美的文字反映当代女中学生的喜怒哀乐,系列全部由国内主攻散文创作的青年女作家创作。
  扶植新人,展望未来
  近几年来,湖南冒出了一批儿童文学新人,犹如风铃在丁当作响,“风铃丛书”的推出,旨在更好地培养和扶植这批本土新人,推动湖南儿童文学事业的发展,从而繁荣我国儿童文学事业。丛书均为个人小说集、童话集和散文集,共六种。曾获过第三届全国优秀少年儿童读物评奖二等奖,丛书基本上可以代表湖南儿童文学新人的创作水平。
  目前,湖南少儿社正向儿童文学的高品位、新领域进行着执著的追求,大胆地探索和不懈地努力。(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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