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2月27日人民日报 第9版

第9版(大地周刊)
专栏:

  研讨会何其多
  如今,开文艺研讨会居然也成为时尚,无论什么作品、什么演出,只要找几个单位操持,便可以开个研讨会。假如有人管茶管饭,由各路神仙聚在一处,谈文学讲艺术,相互启迪,取长补短,何乐而不为?但是许多研讨会,既不研也无讨,专替某一作品评功摆好,一味堆砌溢美之辞。出版单位演出团体、作者编导演员,还以此作为自己成功的依据,上下炫耀,甚至刊登出来,传向社会。这样的研讨会,自欺欺人,误导观众,背离初衷。我们是否也该从中“打假”?


第9版(大地周刊)
专栏:大地漫笔

  毁誉参半
  叶于
  如何评价研讨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褒者认为,当前文坛十分热闹,作品层出不穷,良莠不齐。对有特色的文艺作品,召开专题研讨座谈,引导读者或观众正确地阅读欣赏,从大量庞杂的作品中精选和推荐佳作,推出新人,是件有意义的事。研讨会顾名思义,论是说非,评论优劣,集体会诊,举众人之力,大家智慧,不失为推出精品、淘选佳作的好举措。有人认为,一部作品在完成之后,推向社会之前,先听听专家学者的意见,听取反馈,特别是有待提高和修改打磨的作品,说长道短对作者和作品都会有好的效果。问题是,现在的有些研讨会徒具形式,多而且滥,为人所诟病。
  贬者认为,研讨会多开成了人情会,评功摆好会。一部文学作品或者一台影视戏剧节目,请来一些熟人朋友,当然大多是圈内人士,再加上报刊电视方面的记者编辑,规格讲究一些,主办者办法多一些的,还请上个把官员领导,研讨会变成了“庆功会”,背离了研讨批评、切磋推敲的初衷。在热热闹闹、温情脉脉的表扬中,主办者感兴趣的是同与会的报刊媒体商谈如何报道会议,如何把研讨的作品能够尽快地推向社会。这不能不是研讨会的悲哀。
  如果把现在五花八门的研讨会一锅烩,不尽公平。从某种意义说,研讨会应当看做是一种新生的文艺批评形式。随着生活节奏日益加快,人们阅读作品欣赏节目的趣味日益精细,而大量的文艺作品铺天盖地鱼龙混杂而来,进行选择和淘选,是件困难的事。而一些名副其实的研讨会,除了对研讨对象进行客观到位、心平气和的评价之外,推荐作品,在文艺同读者(观众)之间架设桥梁,沟通联系,大有裨益。我们往往看到的是,一些并不成熟或者并不具备研讨“资格”的作品,成为有些人热心研讨的对象,给有些借研讨会沽名钓誉谋利之士可乘之机。据有人统计,研讨会在文学创作界最为热衷。出版社和有关单位,划拉点经费,请几位名人,就找个饭店餐厅召开,弄得有人讽刺说,这种做法养活了一些“会议专业户”。每每与会发言中,这些华威先生式的人物,并非认真阅读和观看了研讨的作品,经常是言不及义,夸夸其谈;言者滔滔,听者藐藐。这种徒具形式的研讨会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淡漠和批评,是情理之中的。
  不论研讨会的名声如何,我想,在这信息时代,文艺创作在不断丰富和发展中,它还将继续存在,只是作为研讨会的主办者们,循名责实,打假防伪,兴利除弊,为其正名,还其清白,让研讨会开成学术讨论会,批评切磋会,如此,无论是对具体研讨对象,还是往大里说对文艺的兴盛繁荣,都是有益的。


第9版(大地周刊)
专栏:天地一瞬

  伟人情趣
  1956年摄于上海全国少年科技工业品展览会。吕厚民(北京)


第9版(大地周刊)
专栏:

  电视剧《周恩来在上海》惊险曲折
  1927年11月,中共中央在上海召开紧急会议,大病未愈的周恩来奉命离开香港赴沪。国民党的“中央调查科”(即中统)正搜捕共产党人,郭亮、向警予、陈乔年、罗亦农相继遇害。周恩来亲自领导了中央特委会,在秘密战线与敌人展开斗争。不久,他与邓颖超等赴莫斯科出席中共六大,险些在船上被日本人拘捕。1928年10月,周恩来自苏联回国,继续领导特委会与敌人周旋。由于叛徒出卖,彭湃、杨殷等同志遇难。1930年3月,周恩来为协调中共与共产国际远东局关系,绕道欧洲再去苏联。此时,党内左倾盲动错误严重。周恩来与瞿秋白先后归国,六届三中全会召开,解决了盲动问题。不久,王明上台,瞿秋白受批判。接着,顾顺章叛变,向忠发被捕,使党中央难以在上海开展工作,1931年12月,周恩来自上海撤往江西中央苏区。
  电视剧《周恩来在上海》反映了这一段艰苦卓绝的历程。由中央电视台摄制,近期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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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需要真正的研讨
  眼下文学界许多有识之士已看到了一些研讨会的些许名堂,感受到了研讨会带来的种种烦忧,急切呼吁有关部门加强对研讨会的监督,组织真正的研讨。中国作协党组副书记陈昌本在谈到文学研讨会过多过滥的情况时说:
  当一个作家的写作达到了一定的水平阶段,当一种文学现象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以召开文学研讨会的方式研究作家作品,剖析文学现象,阐发新的理论观念,达到引导读者和作家创作的目的,这是一种很好的总结研究形式。但一段时期以来,出现了文学研讨会过多过滥的情况,这样就很难顾及作家水平与研讨会的级别是否相当,作品的质量是否过关,文学现象的概括和概念的提出是否具有解释的有效性和理论的穿透力。常常形成研讨会上赞誉有加,读者圈中无人问津的局面,这样就把开文学研讨会这样一件有长远意义的活动的影响力淡化弱化了。“圈子”式的评论,朋友“情谊”的问题和背后的经济运作都是形成这一局面的原因。但我们始终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和责任,文学乃至与文学有关的一切活动在人们生活中起着影响和引导人们思想和精神的作用,文学起着净化社会文化环境和塑造人们灵魂的作用,我们的文学工作者都不应该忘记“灵魂工程师”的光荣称号。我们作协也要严格把关,加强引导和必要的管理,努力提高文学研讨会的水平和质量,使研讨会真正成为总结作家作品,引导读者作家,阐发最新文学观念,具有权威性、导向性的一项活动。


第9版(大地周刊)
专栏:

  名利的诱惑
  王力军
  应该说,研讨会是一种不错的文学研究形式,通过群体互相论辩,集思广益,无疑会给作者照亮艺术思维的天地,得到创作启发。我们的文坛不乏颇具成效的研讨会,但滋味寡淡、质量低劣的研讨会也太多了,以致淹没了研讨会应有的价值,败坏了研讨会的名声,于是,便让人生出多多的烦忧。烦忧之一是有钱就能开研讨会,组织者形形色色,场地有雅有俗,与会者姿态万千,而恰恰是作品站不住脚,作者以钱开道,往往是过一把瘾就“死”。烦忧之二是“捧”。研讨会的嘉宾自然不乏各界名流,然而出于人情以及不大好意思说出的某种原因,实事求是的精神便淡化了,“捧”成了一本正经的学问,研讨会成了表态会,丧失了应有的也是起码的学术品格和艺术上的分析研究。在皆大欢喜的酒宴之后,作者领取了一份沉甸甸的虚荣,在文学的大道上壮胆上路了。烦忧之三是炒作之风对研讨会的万般青睐。大凡想闹出点动静的文坛新秀和寻找作品“卖点”的写家老手,第一个想到的有效举措恐怕就是这可爱的研讨会,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手段可以一次收获那么多的“名人名言”,可以在报刊广为传颂。这背后带来的不仅是名,而且还有财,真可谓名利双收。这烦忧之四恐怕最为刻骨铭心,一张大红请帖搅得你心神不定,去者好处多多,但讲些“捧”词儿实是违心背意,心里委实的腻歪,再加上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情面,批评自然不好出场。
  好端端的研讨会给搞成了这个样子,好的作家便生出了很多意见,好的作品便受了不少委屈。但造成研讨会过多过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就是名利二字。一些组织者为了从中获利而放弃了原则,热情地操办起来;而一些研讨会的“主人公”也借此张扬了自己的名声,或许还能在自己生存的那一亩三分地得到一连串的好处。由此,研讨会自然走了样。要解决这一问题,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还研讨会以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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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开会多 烦恼
  李庆成
  我手边有一张由某地区文化主管部门为某一出戏参加一个什么“节”而主办的专刊“小报”。据该报刊登的消息透露,仅为这出戏召开过的“研讨会”就有六七次之多;参加的人员,在“有关领导和专家”的统一名目下也很杂,仅人员名单照片及职务就占了很大篇幅;再看看发言的内容,有的话也实在说得太满,这个“特色”那个“性”,不但“好看”而且又“好听”。
  实际怎么样呢?在这个“节”演出后反响实在不佳,确实不像那些“专家”说的那么“好”;当然艺术上“见仁见智”是常有的,但我想总不至于相差这么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自己也是一个经常参加“研讨会”的人,以为创作演出一出戏很不容易,当然应当热情鼓励。所以我总是千方百计地甚至是挖空心思地找出其可鼓励之处,而且发言总是满腔热情,绝不泼冷水;当然再热情鼓励也得实事求是,总不能把“不”硬说成“是”。我这样做的效果,总的来说是不错的;但有时由于对某出戏,实事求是地说了“不”,也得罪了一些只想听“是”不想听“不”的朋友。比如有一个地方剧团,十多年来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好,我发言或著文多次称赞过他们的剧目和演员。剧团的领导和主演每年春节必寄贺卡表示慰问和感谢;但今年没有,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去年对他们的一出戏,没有全说“是”,而是说了一些“不”——当然,这也许是我的多疑。
  为繁荣文艺创作,听取各方意见把戏加工修改得更好,召开一些研讨会是必要的。可千万不要在“研讨会”的名目下,掺杂一些别的目的,比如单单为了评上什么“奖”而搞搞“关系”之类。
  我作为评论工作者,不论是在研讨会上发言还是在报刊发表文章,都称赞过很多优秀剧目和优秀人才,那种称赞是由衷的,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与我的“关系”好;有很多时候,在我肯定和称赞他们之时彼此并不相识,而是由于艺术上的共识和共鸣,我们才成了朋友。有时我对一些与我“关系”已经相当好的剧团和朋友的戏,在发言时考虑到“关系”也真想多说些“好话”,但又确实说不出来——请原谅,朋友,我们搞评论的也很难,也有自己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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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亲历者纪实
  文周
  大幕落下,兴味索然的观众匆匆退场,只见几个人把在门口拼命招呼:张教授,明天的研讨会务必光临呀!王先生,您是老熟人了,又一直支持我们歌舞团,这次研讨会也要捧场啊!在一片张罗声中,有人还悄悄叮嘱:明日研讨会的车马费不少,局里下了大本钱,千万要来!
  会场设在一家宾馆里,研讨会的横幅醒目地悬挂在上方,九时三十分就应该开场,但十点多了人尚未到齐。“算了,不等啦,开始吧!”“李老师怎么没来?”“他说今天上午闹肚子。”“胡所长不是讲好要来吗?”“他刚才来电话说叫不到出租车。”
  “各位专家学者,感谢大家光临……”研讨会好不容易开锣。举目一望,主办单位的各级领导、歌舞团的创作演出导演人员,占据了会场空间的多一半,剩下会议桌的南半部端坐着几位“研讨会专业户”。
  “我先抛砖引玉。演出非常成功,感谢你们为我们送来了这么好的作品,给我们以美的享受……”
  “这是一部精品力作,是舞台上的一朵奇葩,为文艺百花园吹来一股清新的风……”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作品了,令我感动,甚至落泪……”
  旁边一位经常参加研讨会的记者俯耳告诉我:第一位一个月起码会抛四次砖,第二位一个月至少能看出五朵奇葩,第三位一个月少说也要流六次泪。
  下一位的发言更让我钦佩不已,他居然可以把这台演出从大背景、大目标方面吹得至高无上,而具体艺术创作则贬得一钱不值,既不开罪他人,又说了几句实话。真是熟能生巧,老开会常发言也可以摸出门道!
  最末一位发言的恐怕是个生手,憋了老半日才下狠心讲两句真心话:大家发言都很好,但我有点不同意见,这台节目有待改进的地方不少……这位老兄在惊愕的目光包围下终于讲完,节目编导迫不及待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他好像醒悟到什么,马上大声说:我仅是一家之言啊!话音刚落,编导就红头涨脸与他争起来。会议主持人赶忙宣布:因时间关系,会议就开到这里,请大家到二楼聚贤厅用便餐。
  便餐真是丰盛,连龙虾和大闸蟹都端上来了。众人频频举杯,为演出大获成功而痛饮,最后发言的那位还特意跑去和编导多喝了两盅。
  次日,见诸报端的文字是这样的:演出轰动,好评如潮,专家纷纷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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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舍楞将军》:来自草原的歌剧
  奏起马头琴 唱出故园情
  来自内蒙古的包头市歌舞团最近让首都观众再次享受了蒙古族长调和马头琴的悠悠音乐,闻到了奶酒的醇厚和草原的清香,欣赏了马刀舞、面具舞、灯舞的光彩。在首都剧场上演的歌剧《舍楞将军》由知名歌唱家雷岩主演。
  《舍楞将军》依然是以十八世纪蒙古土尔扈特部从伏尔加河回归祖国为题材。这一题材已经产生了各类艺术作品,但《舍楞将军》选择了一位曾经有负祖国的人物为对象,因而更具戏剧性。有的专家和观众在称赞的同时也认为,剧中的一些形象给人以平板之感,尽管有一种歌剧音乐的新构思,却在一些地方露出生硬衔接、糅合不贴切的痕迹。
  除雷岩外,指挥、女主角、导演也是从外地邀请的。(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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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漠女儿》:来自油田的舞剧
  礼赞开拓者 展现文化风
  昨天,在北京保利大厦国际剧院,舞蹈界人士、石油建设者和首都各界观众欣赏了一台来自新疆克拉玛依大油田的舞剧《大漠女儿》。感人的艺术形象、多姿的民族风情、优美的舞蹈语汇,令观众不断报以掌声。
  由克拉玛依市和新疆石油管理局组织创作演出的这台舞剧受杨虎城将军的女儿杨拯陆献身新疆石油建设的事迹启发而创作,使一代石油建设者的创业形象跃然于舞剧之中,地域特色、石油建设背景、人物情思交织在舞台,让我们既感到了石油工业创业的艰辛,又领略了一番民族文化的浓郁风情。
  得到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政领导支持的这台舞剧也是全国数省市人才和维吾尔族、汉族、俄罗斯族等几个民族的艺术家合作的结晶。总导演是舞坛名人门文元,沈阳、上海、乌鲁木齐的舞蹈家、舞美师、灯光师共同参与,沈阳军区的孔岩、陈凯主演。演员一部分来自克拉玛依歌舞团,一部分就是油田的普通工人和教师,他们经过这台舞剧的训练,都已成为油田文化生活的骨干。
  从克拉玛依油田风尘仆仆赶到北京的演职员,虽然经过三昼夜火车的颠簸,但精神和体质俱佳,排练和表演时尽心尽力。今晚他们还要在京演出一场,然后奔赴几个大油田作巡回表演。(戴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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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曾昭斌与协奏曲《貂蝉》
  不久前,在北京举办的丝竹情潮民乐交响协奏曲音乐会上,我们听到了中央民族乐团优秀青年笛子演奏家曾昭斌与交响乐队合作的协奏曲《貂蝉》。她运用了丰厚的情感塑造了凄楚的貂蝉、肆虐的董卓、风流的吕布的人物形象,也在演奏处理上采用大量现代意识的技巧、方法,使我们听到了吹奏者在寻求东西方音乐相结合的自觉意识,即理念与情感相结合的意识。这使得曾昭斌在长达三十分钟的演奏之后,台上台下似乎流动着一种举目可望的色调——殷殷的色调。
  《貂蝉》是以中国章回体文学创作形式谱写的四乐章协奏曲,在第一乐章《明义——忍辱负重》中,曾昭斌用笛子把历史从远古引来笛子喉音吹奏的呜呜哭腔仿佛四处弥漫着清凉的暮雾,貂蝉瑟瑟而立。这里的笛声体现了情感上的基本色调——蓝色的忧伤、蓝色的悲哀,从而让人不能不确信,那令人几多叹息、几多感慨的故事一定发生在风雨萧瑟的秋天。
  在第二乐章《诱卓——宴舞许嫁》、第三乐章《激布——月夜哭诉》、第四乐章《推波——喋血宫门》中,我们听到曾昭斌用各种技巧、方法把这种蓝色的情愫恣意纵横地进行重彩浓墨的渲染,给我们描绘了一幅气象万千的历史风云图。
  令人称道的是,曾昭斌的演奏并不仅仅在于感情的宣泄,从某种意义上看,她的这只笛子的穿透力在于演奏者本身对作品内涵的理解和把握。她在演奏中的连奏、双吐、三吐及花舌、叠音、垛音、历音、打音的种种技巧都是有意识地将传统的器乐发声方式向现代音乐的表现形式贴近,她的演奏与西洋乐队的和声相辅相成,在调性与非调性的结合上体现了谐和与不谐和的冲击和张力。
  于是,我们在《貂蝉》的演奏中体味到一种力量,一种把感情与理念相互渗透的力量,这力量不但来自格外鲜明的情绪,而且具有思辨的色彩。
  青籁 文 张风 摄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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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拍照时请大家都喊一个字…… 徐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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