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1月20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文学期刊最新小说月报

  文学期刊最新小说月报
  《吉庆里》
  作者 殷慧芬
  1998年第十期
  出差在外,人们对小雨一打眼,就连连否定:“不像,不像,一点也不像上海姑娘。”小雨十分羡慕弄堂里那些聪明细致、温柔骄傲像城市的神秘精灵一样的上海小姑娘。
  小雨搬进了百年沧桑的弄堂吉庆里,在深深的窄窄的弄堂里,小雨与这里的各种人物比邻而居:对张家伯伯单恋终生的王家阿姨,心间深埋无数重往事的张家姆妈,年轻女人黄佳佳一家,吉庆里的下一代“田野”和“吉林”……机警乖巧的女朋友“小猴”和精通电脑网络的男朋友任言,这一切都给小雨带来无法言尽的生活滋味……
  走在阳光斑驳的吉庆里,小雨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新鲜感,她觉得弄堂里有太多的人生,太多的沉重。这窄窄的弄堂,有着蜘蛛和蚊子的石库门老屋仿佛储存了她一生的日子。后来无论她走到哪里,甚至远在德国狼堡的一家中国餐馆,都有人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标准的上海女孩!”
  (勤勤)
  《我是农民》
  作者 贾平凹
  1998年第六期
  “昨天下午,我把钥匙和电话本丢了。”作者从当前的时间向着过去平缓追忆;溯游而上的叙述不断串起尘埋往事。
  少年求学,回乡务农,无望的辛劳,乡间的智慧,父亲的蒙冤,失败的恋情,以及种种转折顿挫背后命运的流转拨弄……无数发生又湮灭的乡间命运借作者的文字得以流转传扬,历历文字背后是残酷而温柔的命运和千百年来千百万倏来倏逝的乡土农民。憨实朴讷的写实倾向和狡黠藏匿的改饰倾向似乎在同一条叙述之河中翻荡。我们在复合的阅读感觉中一方面被“讲述”的坦诚无伪所感动,一方面又在阅读兴味背后不断涌起着“索隐”的疑问。叙述本身的张力和意义就在此产生。
  我们要把它当“回忆录”来读,还是当“小说”来读?不断调整、出入的阅读心理使我们体验到了多重的意味。
  这是叙述和文字的“胜利”,是靠书面传达和文字阅读才充分发挥的特色,也是《大家》“跨文体写作”这一追求的“胜利”。(剑波)
  《群众来信》
  作者 苏童
  1998年第五期
  香椿树街一百三十九号居民曾千美被打后住进了医院。千美给工商局的一封群众来信招惹了这场人身报复。这场遭遇引发了潜伏癌病的扩散,曾千美的生命已没有太多时间。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千美回顾一生,坚持不懈的给上级主管部门写“群众来信”是她一生的光辉业绩。五十年代给饮食服务公司团支部的信阻止了出身不正的胡文珠混进团内,七十年代给公司党支部的信使私心杂念比较严重、对政治学习不重视的孙汉周没有评上“先进”,九十年代给工商局的信反映了龙凤餐馆的卫生经营问题,想不到这一举动遭报复后竟要在医院里度过人生最后一段。
  医院里她又给医院领导写信,反映主治医生对内二科病人曾千美的治疗不负责任,上午九点二十五分,癌症病人曾千美在第二医院的手术台上停止了呼吸。(杨剑波)
  《女人四十》
  作者 张翎
  1998年第五期
  今天是络丝四十岁生日。肯塔基的蝉声,也有着异样的凄清。镜子里的自己容颜已逝,没有化妆的四十岁的那张脸,吓着了络丝自己。
  和丈夫出国时,就三十出头了,念了学位出来,两人就急急地攒给儿子上大学的费用。四十岁的女人,还没有自己的家,租借公寓里失业了的丈夫,正改变着往日的脾气。络丝兜里若有一块钱的盈余,那一定是用在儿子身上的,若有了第二块钱,就用在丈夫身上,第三块存银行,第四块才轮到自己。一辈子为保持体型不吃甜食的络丝,一辈子就过一次的四十岁生日,别人不记得,络丝自己得款待自己。
  丈夫早上开车赌气出去了。收音机里传来一名华裔男子的车祸重伤消息,络丝恍惚间尽是血肉横飞的场面。终于听到丈夫电话那边平安无事的声音时,络丝在黑暗屋子里的哭声放声放气……黑暗像潮水一样奔涌过来,重重的黑暗里,络丝突然感觉到了温柔的依托。
  绵密细腻的叙述背后,是沉实深厚的生活,朴素动情的文字深处,是执拗而敏感的坚强性格,发生在一整天的戏剧性故事,让我们总不觉想起莫泊桑的经典篇什。(夏阳)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文艺信息

  文艺信息
  北京大学出版社推出《文艺学当代形态论》由董学文主编,马龙潜、冯宪光、刘谦、吴慧颖、黄力之等撰写,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文艺学当代形态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研究》是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国家重点研究课题。该书全面展开了“文艺学当代形态”基本内涵和理论框架的论述,以求综合地解决目前文艺理论发展所面临的诸种问题。这其中,有对古代文论“现代转换”的考察,有对当代西方文论演变趋势和规律的分析,有对现有文艺理论形态优缺的思索,也有对难点、热点和理论生长点的估计。这是一部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和文艺学学科建设有着积极的意义和价值的力作。(燕园)
  《青年文学》明年扩版《青年文学》创刊十六年来,发表了一系列深受社会好评的优秀作品,扩版后的《青年文学》突出强调“以青年的视角关注现实,以文学的姿态参与人生”的定位。将有意识地打破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四大件”的传统设置,提倡综合写实文体,增强刊物的信息含量和直观效果。(李东)
  冉庄诗歌研讨会在京举行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日前在中国作家协会举行“冉庄诗歌研讨会”。冉庄于五十年代中期发表处女作,现已出版《冉庄诗选》、《山河恋》、《沿着三峡走》、《泼水梦》、《冉庄散文集》、《冉庄诗文论谈》等十部作品。(秦文)
  《书评周刊》:站在读者的立场《中国图书商报》近年来因为对图书出版业的全方位报道引人瞩目。其中《书评周刊》版面的问世,针对一般爱好读书的读者,就书论书,在提供大量图书信息的基础上加以评论,切实有助于读者的阅读和购书。(一静)
  “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获奖者丛书”出版河南文艺出版社将于年底推出“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获奖者丛书”。首批长篇报告文学新作,有邢军纪的《北中国的太阳》、何建明的《女人的难言之隐》、张建伟的《体验堕落》、董保存的《笔谈开国将帅》、李鸣生的《黑白人生》等。(李莉)
  长篇历史小说创作研讨会召开由中国作协、中国社科院文学所、湖南文艺出版社联合召开的全国长篇历史小说研讨会日前在长沙举行。与会者就历史小说的历史性、文学性、当代性及叙述形态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并对“新历史小说”的创作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艺术视角。(果伟)
  杨好月散文集《矮檐下的红灯笼》座谈会召开作品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中国艺术报在京主办召开了作品座谈会。作品收入作家散文六十多篇,是十几年散文创作的总结。或写故乡情思,或记域外风情,或咏物抒怀或记内地游踪,都呈现出清新淡雅、朴素简洁的风格。(云驹)
  “北京之秋”现代诗歌朗诵会举行朗诵会邀请“七月派”、“九叶派”等各个历史时期诗歌流派的著名诗人与诗坛新秀参加,老、中、青三、四代诗人济济一堂,在金秋为诗歌发出了洪亮深厚的声音。(谭文)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每期话题

  全国众多的文学期刊向广大读者传递着最新的文学成果和文坛信息,它们在文学事业乃至整个社会的文化建构中发挥着重要的载体功能。然而许多文学期刊在今天却面临着不同程度的生存困境。有一定影响的《昆仑》、《漓江》等刊物的停刊、休刊使我们把关注的目光集中到文学期刊上。我们采访了几家期刊同仁,共同来探讨——
  文学期刊的发展之路
  本报记者 杨少波
  文学期刊的发展,无可回避地要面临一个生存的经济基础问题。不同的经济结构形式将深刻内在地影响着刊物的面貌和前景,无论目前各自处于何种情况,摆在众多刊物面前的路子似乎只有共同的一条:迟早要学会在商海中游泳。
  目前,文学期刊的办刊经费大致有这样几种类型:一是政府全额拨款扶持,如《作品》、《广州文艺》、《特区文学》等;二是政府差额补贴,如《雨花》、《钟山》等;三是刊物经费自筹,自负盈亏,如《北方文学》等。但也有一部分原来政府资助扶持的刊物即将面临彻底“断奶”的境地。《人民文学》明年政府拨最后的十万元经费,后年的一切费用即由期刊自己解决,办刊的经费、工作人员的工资、医疗甚至离退休人员的一切费用均由杂志社承担。诸种压力在各个期刊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
  文学期刊自身也在寻求着各自的支持和出路。《上海文学》依托《劳动报》的支持,《萌芽》有《新民晚报》的支持,《山花》和黄果树集团联办,江苏电视台与江苏省作家协会联办《雨花》杂志,《长城》和恒利集团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期刊登发的广告收入也能带来一些助益。在众多刊物财源吃紧的情况下,从云南昆明却传来这样一个消息:由云南人民出版社主办的大型文学期刊《大家》杂志主动脱离云南出版社的扶持,成立了“大家文学杂志社”,走上了一条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道路,《大家》以“自断后路”的果决激发刊物自身生存竞争的主动性。
  《大家》主编李巍讲到他在筹办刊物伊始的一些经历。原计划寻找企业合作伙伴,因各种原因未能协商成功,他们认识到在市场中竞争只有靠刊物自身的质量和品格才能生存发展。他们把1993、1994年文学期刊的低迷状态看作自己生存发展的一个“机会”,内容、装帧迥然独异的《大家》就在那时“应运而生”。而今众多期刊面临的生存困境无疑是他们眼中又一次飞跃良机,摆脱支持、自断后路是他们在商海搏击中的又一次主动选择。作家韩静霆对曾首发他的《凯旋在子夜》的《昆仑》杂志的停刊表示惋惜,他同时又认为,今后在文学期刊的市场格局中,不断地有刊物停刊或创刊又是一件极正常不过的事。大浪淘沙,自然择汰,见机而作,抢滩掠地,风险与机遇同在的商海中勇者智者永远有自己的位置。
  《十月》主编王占军赞成对文学期刊逐渐停止行政拨款的做法。他认为:这样有助于优胜劣汰,更有利于少数优秀期刊的生存和壮大,也避免了以往计划经济布局背景下重复设刊造成的资源浪费。
  让文学期刊如此迅速地进入市场竞争,对此也有不同意见。《文学世界》主编李先锋说:文学期刊当然具有一定的商品属性,但它又不同于一般的商品,不能把它完全推向市场。因此,政府给予一定的补贴是应该的和必要的,所谓“断奶”的说法和做法是有相当的盲目性和片面性的。《钟山》主编赵本夫说:如果仅仅为了活着,一个刊物养活一个编辑部并不难,什么赚钱搞什么就是了,但“文学”大概就没有了。更重要的,文学还是一项事业。《钟山》执行主编徐兆淮说:文学在一定程度上承担着意识形态的功能,政府应当给予一定的扶持,如果真要把刊物推向市场,也应该和社会经济改革同步;在经济还没有完全转型的情况下,匆忙把文学期刊推向市场不合适。
  《人民文学》副主编肖复兴觉得逐渐“断奶”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必然,是早早晚晚的一步,《人民文学》面对这目前的情况正进行着自身的调整。他认为只要一个刊物能给读者提供真正高质量的精神食粮,“断奶”后的刊物就绝对不会“断炊”。他对刊物的前途保持着自信和乐观的态度。他说:无论社会怎样发展,怎样被经济大潮所冲击,社会不可能不需要文学,而只要社会还需要文学,我们努力奉献的文学精品是不会没有市场和读者支持的。
  同时肖复兴还对寻求文学期刊的多方支持发出了呼吁:作为刊物自身,我们应当主动投入市场,勇敢大胆地往前走。作为国家来讲,加大对文学刊物的政策扶持和具体投入,也是十分必要的。要形成国家、民间、刊物自身多方协作、齐心协力共同资助刊物前进的声势,这在许多国家也都是有相似惯例的。只要国家能有一些相应的政策支持,应当相信社会上会有相当的有识之士是愿意来支持文学期刊的繁荣发展的。更重要的是这样将有助于形成一种全民族良好的精神氛围,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两翼就能在这种温暖的氛围烘托下高举起飞。
  《钟山》主编赵本夫说:与其他各项投资相比,文学是一项只需少量投资,就会有卓然成效的事业。我们希望社会各界能够对文学期刊给予一定的关心和支持,这是一项意义深远的事业。
  文学期刊的生存发展,要建立在市场和读者的接受支持上。面对着国内十数亿人口,面对众多的海外华语读者,浩淼渊深的读者市场,充满各种可能。各种期刊对读者市场的分析和自身定位的选择见仁见智,对自身的恰当定位和读者的正确选择预期必须是一个文学期刊成败兴衰的关键。从各个期刊对读者的关注上我们也能感觉到期刊的自觉和成熟。
  《大家》创刊伊始,就以其高标的“先锋性”、“权威性”进入文坛,《钟山》更是以不断产生的“宣言”、“口号”频起风潮。《大家》主编李巍说,我们意图开辟新的写作空间,增加读者阅读的兴奋点,不断更新变换,才能在变化的市场中站稳脚根。《钟山》主编赵本夫认为:中国期刊业目前还显呆滞,应当一个刊物一个主张,一种风格。有人批评刊物乱提“口号”,实际上是“口号”太少,不然千人一面,如何才能百花齐放?《钟山》要在倡导先锋性、鼓励艺术探索的基础上追求兼容并蓄的阔大气象,力求反映当代文学的最新成果。
  《当代》主编何启治说:我们仍然坚守现实主义道路,走直面人生、贴近现实的路子。《收获》副主编肖元敏说:我们没有口号式的东西,这也许和我们的主编巴金先生的为人和一贯作风有关。我们办刊的宗旨是多出作品,多出人才,不提口号,不发宣言。巴金先生说过这样的话:“作品是刊物的生命,让作品自己讲话吧。”《十月》主编王占军说:我们继续保持以中篇小说、散文为主和广阔的现实主义风格,贴近社会、贴近问题,同时不断寻找新的“可持续发展”的生长点。他还指出,当一个刊物的定位比较切实、准确,在社会上拥有相当一批固定的读者群时,就不要随便摇摆自己的定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继续坚持原来品位的基础上精益求精。《十月》不计一招一式的得失,不作一时一地的哗众取宠,力争做到“曲高和众”,我们对读者的素质和品位充满信任。
  地处中原的《莽原》在北方的文学期刊布局中成为一个重要的棋子。主编张宇说:我们是中原人,我们希望我们的刊物拙笨和纯厚一些,与别的“小快灵”有区别。在追求节奏差不多已成为时尚的今天,我们决定唱“慢板”,文学不是新闻,文学是慢活,要慢慢来。我们希望能在更深沉的层面留下这个时期内在深刻的精神变化和心灵变化。
  从自我定位的选择,到对读者反馈的关注,文学期刊正走向自觉和成熟。《人民文学》、《收获》、《十月》、《当代》等刊物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收集着读者对刊物细小到栏目设置、纸张选择、印刷样式等各种反映意见。各个刊物再也不是抛掷“漂流瓶”一样地对商海回应听之任之,普通读者的一封来信常常辗转在十几位编委手上。《人民文学》、《当代》、《大家》等杂志都向读者发出了相当详尽的调查表格,《当代》为读者交流开辟了“请君批评”、“直言”、“民间文学社”等栏目,调查表格中还发出了草拟筹办“《当代》读者俱乐部”的问卷信息。《文学世界》增设《小说诊所》、《有问必答》、《小说新风景》等栏目,增强读者和刊物间的双向交流。《雨花》为和读者建立更好的亲和关系,扬中市文联与《雨花》签约,由扬中市文联向全国两千家县(市)图书馆赠送《雨花》杂志。《钟山》明年创刊二十周年,他们把这一年定为“读者年”,不搞大的庆祝活动,而是着力与广大读者沟通联系。《作家》主编宗仁发说:办刊者一定要了解读者,如果刊物不考虑读者因素只给小圈子里几个人办,势必会走向绝境。文学期刊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单方向“施予”者,在接近读者和引导读者的过程中文学与热爱她的人们将走得更近。
  对纸张的选择、封面内文、印刷样式、开本式样的重视,对地域资源的有效开发,对发行渠道的进一步开拓,刊物主编对期刊风格逐渐增强的影响,都在标示着中国的文学期刊正逐渐在商海搏击中学会破浪前行。
  《人民文学》正逐渐改变着一贯的板正设计风格,封面的灵动色彩,内文的勾边栏线,以及成本增加百分之十订价不变的新纸张的选用,都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人民文学》正在积极应对着市场的变化和选择。《大家》别具一格的黑白两色的形象设计,内文中名家画面的配置,每篇文章前后作者的介绍和照片,以及《作家》早就开设的“作家影集”栏目,都传达着“沟通”与“交流”的现代办刊宗旨。《莽原》明年采用国际流行的雅致开本,加重页码,豪华印刷。《收获》每期书家题签和作者手迹署名,更保持着自己的雍容之风。《天涯》牛皮纸为底的封面设计,朴素中透出几分苍茫大气……期刊的主编们开始真正操心经营着期刊的每一环节,每一个可资利用的要素和资源都会被他们尽可能发挥运用。
  刊物内容的创新革新上他们也尽显其能。《长城》开设的“文学与想象力”栏目在文坛引起重视,《长城》副主编李延青说:文学就是要给读者提供不同于科学、新闻报道等更具艺术把握世界的本质特征的东西,文学的功能应该在创造性的充分发挥中实现。
  《大家》、《莽原》提出的“跨文体写作”在作者、读者那里已初见回应,他们尝试着在各种文体的复合交叉中间寻找着新的创造可能,在他们的不同办刊方向上显示着他们对文学在今天的位置、定义和对市场读者认识的“仁”“智”异同。
  《上海文学》居大都市上海,《上海文学》资深编辑张斤夫说:我们就是要办得有上海大都市的“海味”、“洋味”、“都市味”。《十月》、《当代》在北京,自然带有政治文化古都的厚重、鲜活和沉实。《钟山》于南京,不能没有秦淮烟波的熏染,《大家》栖云南,自有其凌厉和豪放。《莽原》伏中原,会有其兼收与涵纳。河南省委领导说:要支持把《莽原》办成河南的“文学名片”。每个省的文学刊物得到各自地方政府的支持也是这些刊物生存发展的强大后盾。
  主编和编辑同仁的眼光和水平往往直接影响着一个期刊的质量。市场经济对期刊办刊方向更大范围的选择使主编对刊物的影响成为可能。大到办刊宗旨、整体风格,小到行文水准、印刷装帧,一本刊物体现的是一个主编、一个编辑部整体的品格水平。主编对刊物越来越强的影响应该是一个刊物更加成熟的标志之一。
  发行工作今天被提到了文学期刊的重要议事日程,像以往那样全部交给邮局就了事的做法今已鲜见。各个期刊的发行力量逐渐在加强,《佛山文艺》等刊物靠发行声名远播的事迹更是震动四方。有的刊物为扩大订数,专为发行增加了编制,开辟第二发行渠道已成为主编们主要研究的问题之一。《钟山》、《文学世界》准备在大专院校中建立发行网点,《文学世界》还明言“凡订户来稿,月内必复,不采用者一律提出审读意见”。与市场的亲合程度决定着一个期刊最后的成败,最后被广泛接纳还是被冷落出局是各家期刊的两路选择。
  文学期刊正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她的困境,任何在这一时期的自我努力和热情支持都将为后人留下无法估量的财富。她是像战士般机警的观察者,又像土地般宽厚的收藏者,她尽心竭力纤毫毕现地记录着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实和心灵中发生的事。让我们都来关心呵护这面湖水,让后人能没有太多遗憾地在其中看到我们这个时代留下的印迹倒影。
  据悉,江苏省作协在此时又筹办着新的一份诗歌杂志:《扬子江诗刊》。也许他们明知要赔钱还要执著于此项事业,也许他们对爱诗的读者怀有最坚强的信念。他们在这样的情景下再筹办这样一份纯文学的诗歌刊物,这该是一种象征,一种兆示:文学和精神仍然具有着生生不息的强大力量。我们祝愿这以祖国的第一大河为名的诗刊能够抽枝、发芽,茁壮成长!(附图片)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金台文论

  深切的厚望
  孙双琴
  文学期刊像一条流动的长河,水流映照着现实两岸的生动风景,文学以自己的方式存留历史,鲜活的当代文学生存于其中。
  我们心目中企盼什么样的文学期刊?我们首先要对她充满信赖,我们信赖她的丰富,信赖她的严肃,信赖她的智慧,信赖她的良心。我们想从其中读到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这个时代,现实气息、生活矛盾、幸福欢乐、真实痛苦都会在其中找到。虽然那不如电视现场直播的生动,不如晚报新闻的迅捷,但那声音、色彩、光影是经过许多重思考整理、过滤过,又经许多灿烂想象激活过、复原过,更逼真地再造过的形象。我们在这长河的蜿蜒流动中读到了一个又一个和我们同时代生活的写作者的名字。这些写作者也信赖着她,簇拥着她,劳动为她,奉献为她,把一生中最鲜活、深远、阔大、隐秘、纯洁、无私的观察思考和心灵的秘密都呈献给她。他们这些写作者,把她作为白天辛劳的憩息地,乐于为她劳作,乐意为她奉献,他们把她的认可和接纳作为对自己劳动最好的报答和幸福。
  她雍容而处,既宽容又苛刻地挑选着写作者们的献礼,既有厚重老成的,也有灵动激越的,既有繁华如锦的,也有质本朴拙的。她欣喜地把这一切都揽在怀中,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劳作者们面对沸腾的现实生活辛苦的结晶,他们奉上的都是与那现实世界相关的东西,只是因为他们劳作时的地点不同、角度不同、工具不同,以及才情不同,才献礼各异、纷披斑斓。她小心珍惜地把其中的杂草和尘土荡涤筛拣出来,让美玉发出更灿烂的自然之光。她的雍容气度,她的涵纳包容,可以这样来形容:近者悦而远者来。
  也许每一个期刊编辑都怀有一个期盼:让那文学史上长久存留的作品从我的手底眼下经过并被发现吧!《上海文学》副主编蔡翔这样说:“我们希望若干年后,《上海文学》刊发的作品仍会保留下来,人们说起《上海文学》的时候,能同时想起这本杂志上所刊发的优秀作品。”这也许是许多文学期刊的共同心愿。正是这些文学期刊,在面对、筛选、发现、催生着正在生成的当代文学史,正在发生的不平凡的事件就从他们手下眼底经过,这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责任。
  期刊以月为期,这是比编年史更细分的时间段,是更具体而微的“详史”。在时间销蚀掉岁月雕塑的一切多余之物时,但愿因坚实而保留下来的那些块面棱角上有我们的笔触。
  文学期刊伴随着整个当代文学史一同前进。不能想象没有文学期刊负载的当代文学的存在。一时的困境只不过是通往更宽广坦途的一点阻碍羁绊,只要文学存在,热爱文学的人群存在,文学期刊就永远有涌流不息的活水泉源。我们有理由对我们的读者保持坚定的信心,文学期刊走过的来路已为自己培养了一大批更加成熟的读者。能面对十数亿国内读者和广大海外华语读者,主持编辑一份汉语文学期刊是一项幸福而自豪的事业。我们的文学期刊已经开始在这项长河一样壮丽的事业上抒写着勇敢的新篇章,他们开始学会在市场商海中游泳击浪,开始学会利用一切逆来的风浪砥砺自己,升举自己。希望有更多的关怀之心、援助之手来扶持这逐渐飞举的羽翼,我们有理由对中国文学期刊的未来寄予更深切的厚望。


第11版(大地周刊·文学观察)
专栏:文摘卡

  文摘卡
  当下文学批评最缺乏的是切实负责的价值评判赖大仁在《文论报》撰文指出,当下文学批评最当紧的问题在于我们的批评面对当今的生活现实和文学现实,作不出应有的切实负责的价值评判。一些文学批评似乎过于追求个人趣味而拒绝社会责任,过于注重自我表现摒弃价值评判,过于讲究话语风格和表达技巧上的个性化与创造性,而愈来愈疏离批评的本来意义,我们的文学批评应回到现实语境中来,面对我们的社会现实和文学现实发言,首先让国人能在杂语喧哗中听到批评界清晰有力的声音,然后才谈得上让世界听见中国人的声音。(东山摘)
  当代文学的版本问题王福湘在《海南师院学报》撰文指出,当代文学存在特殊的版本问题,以《红旗谱》、《青春之歌》、《山乡巨变》、《创业史》经典文本为例:《青春之歌》1958年初版时全书三十七万字,1960年重版时四十四万字,增加了许多与当时历史不符的内容。《红旗谱》1957年初版,共修改三次。《山乡巨变》修改不算大,但以牺牲幽默和真实来迁就某种教条。《创业史》1960年初版,1977年再版时作了“重要的修改”,点明了两条路线斗争的主题。从初版到再版以至三版四版的变化,反映出从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中国作家艰难困苦的心路历程,从版本角度揭示了当代文学的某些特质和规律。(凡村摘)
  文艺学已进入到一个对话的时代杜书瀛在《文学评论》1998年第五期撰文指出,新时期文艺学同本世纪初的文艺学有着许多相似处。这二十年,在文艺学的基本观点、哲学基础、思维方式、价值取向、学术命题、研究范式等方面,发生了显著的、深刻的变化,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和深入的发展。文章就“拨乱反正”的意义与局限、认识论文艺学的功与过和对西方现代文艺学资源的吸收这三个问题进行了深入浅出的梳理,指出:文艺学已进入到一个对话的时代。(小芹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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