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8月19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情系人民天下泰
张建中
当我一口气读完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诗坛新著《京淮梦痕》后,我深深地被周克玉将军这本诗集中的“恋民”情怀所打动,特别是“情系人民天下泰”、“万变不离农家子”、“得民则昌”等深寓哲理的诗句,使我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中……
原为总后勤部政委的周克玉上将,出生在江苏盐城。那片土地曾哺育过“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水浒》作者施耐庵;“皖南事变”后,刘少奇、陈毅就是在那里重建了新四军;粟裕、黄克诚、张爱萍、洪学智等著名将领都曾在那里创建过光辉业绩。周克玉将军就是从这片地灵人杰的土地上走出来的。在半个多世纪的军旅生涯中,他写下了大量诗作。选入《京淮梦痕》的一百四十七首诗中,有记述战斗场面的,有写给基层官兵的,有酬答各界友人的,有题赠专家学者的,也有寄情父母妻子儿女的。这些诗之所以能拨动读者的心弦,不仅在于它清馨优美的艺术感染力,而且在于或者说更重要的在于洋溢字里行间的诗人情怀。我们可以从这些诗中看到,这位将军诗人,不论是对待部队官兵,还是对待朋友、家人,捧出的都是一颗金子般的心。正如他本人在诗集的“后记”中所说的,“诗贵情真”。《京淮梦痕》的生命力和震撼力,正在于它的丝丝真情。
然而,真正令我感动、令我敬佩、令我思索的,是这位上将诗人把自己的满怀真情,紧紧地系于人民;他虽为将军,却念念不忘生他养他的老百姓;他像孩童“恋母”般依恋着人民。
记得在一年前,《人民日报》报道过周克玉将军捐资一万多元,帮助四十六名贫困学生免于失学的事迹。去年底,当他得知盐城县尚庄镇丁村青年农民乐华泽自费为村民办书社的消息后,立即为该书社捐赠了一千五百多元钱的图书;同时还给另外一个民间书社捐赠了一批书籍。今年4月,他接到家乡中沙小学面临辍学的小学生曾建才的来信。信中说:“我的爷爷在解放战争中牺牲……我的父母都是重残疾人。因家贫,我没穿过一件新衣,没吃过一个冰棒。这学期的二百元学杂费无力上交……”周克玉将军拿着信的手颤抖了,他立即吩咐身边工作人员从他当月工资中拿出二百元钱先给这孩子寄去,并亲笔给这个小学生写了回信,鼓励他好好学习,表示将继续支持他读完小学、中学、大学……在谈到这些事时,老将军的话语很简短:老百姓有困难,我们心里不安啊!
对以上这些,在没有读《京淮梦痕》之前,我更多地是作了“慈善”意义上的理解。但是,当读完这部诗作之后,我不能不对这位老将军的“恋民”情怀,进行理性的思索。因为,他的诗,在寓情言志的同时,还在以理省人。
例如,1992年4月,周克玉将军在登泰山时,写下了这样两首诗:“铸鼎封禅未足豪/秦皇汉武亦鸿毛/休夸一览群山小/珠玛昆仑比我高。”“情系人民天下泰/千年香火费疑猜/天梯步步凭君踩/喜看英才拾级来。”自古以来,登过泰山的文人墨客和达官贵人成千上万,然而,能够体悟到“情系人民天下泰”的又有几人?周克玉将军把这七个平平常常的字组合在一起,不仅表达了他企盼“天下泰”的美好心愿,而且道出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一个最基本原理:人民群众是历史发展的动力;只有“情系人民”,才是求得“天下泰”的根之所在、本之所在。
同年5月,为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五十周年,周克玉将军又写了一首题为《得民者昌》的诗。诗中写道:“文学艺术/得民则昌/延安座谈/确定方向/……”读到此,我不禁联想起这位将军1990年9月21日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谈“为什么人”问题的文章。他在文章中说:“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过一段著名的话:‘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实际上不仅是文艺工作者,而且是所有人的根本问题、原则问题,因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世界观的核心。一切剥削阶级都是为自己、为少数人的,这是由他们的世界观决定的。我们共产党人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党的唯一宗旨。”他特别强调说:“最根本的就是要把这一宗旨化为实际行动。”难能可贵的是,他率先把这一宗旨化为自己的行动。这就是周克玉将军做人做诗的真谛。
文怀沙教授在为《京淮梦痕》作的序中说:“将军诗人周克玉——中国农民的儿子。”正是这句话,使我思悟到了周克玉将军“情系人民”的本源。也正是从这个“本源”上,使我寻觅到了这位将军人品和诗品共同的根。
1988年我国恢复军衔制度,当时任总政治部副主任的周克玉被授予中将军衔。为此,他写了一首《双肩担众望》的诗来抒发心情。诗中说道:“肩上众目光/心头翻巨浪/我本农家子/无梦到黄粱/……”时隔六年后,当他被授予上将这一我国最高军衔时,又连夜赋诗:“勿因位尊沾自喜/任重岂可忘乡梓/娘亲教我时谨慎/万变不离农家子。”
这两首诗的“基调”如此一致,并非“巧合”,而是因为它们是在同一个“人生观”之根上开出的两朵绚丽的花。最能反映这位党的高级干部、我军高级将领人生观的是他在《谈谈共产党人的利益观》中说的一段话:“真正的共产党是没有任何私利的。如果共产党为了一党私利、一己私利,就不是真共产党,就会失去群众。共产党一旦脱离了群众,失去了群众,就会变质,就要垮台。”(见《求是》杂志1995年第十七期)正是有了这样的人生观,所以,每当党和人民委以重任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官名利”,而是“农家子”。他说:“只有万变不离农家子,才能万变不离老百姓。”
我想,任何一个对人民群众有感情的读者,任何一个了解周克玉将军“恋民”情怀的读者,任何一个愿“天下泰”的读者,都会为我们有这样的将军深感欣慰,都会被将军的诗作震动心灵,都会对这位将军诗人肃然起敬。


第12版(副刊)
专栏:

  壮美吴淞口
杨均
从外地乘船到上海,首先见到的是日夜守卫在她身旁的“吴淞口”。
在船上凭栏远眺,吴淞口东瞰沧海,西瞻宝山,南枕吴淞镇,天际隐隐一现的是长兴岛、石头沙、横沙岛和崇明岛。暮色时分,晚霞与海鸟齐飞,巨轮共雪涛一色,这般景象,真令人心旷神怡,胸襟为之开阔。
“吴淞口”是由海路进入上海的咽喉,每天航行进入此地的世界各国和国内各地的船只络绎不绝,蔚为壮观。成群的白色海鸥,拍扇着双翼,在粼粼的波光中翩翩戏水,发出“哑——哑”的喧闹声。云游水动,光浮影掠,你正出神呢,又见巍峨的信号塔耸立江畔,航标灯一闪一闪,向过往的船只神秘地眨着眼睛。如果你注意一下海面,还会发现在波涛滚滚、水天相连的波峰上,出现了一种奇异而有趣的现象:一条清晰的横线,疆界分明,真可谓“惊涛一线涌当头”,“沙带横斜界浊流”啊!原来,这里是黄浦江、长江和东海的汇合处,那黄浦江从市区带来的污水、长江带来的黄泥水与东海的蓝色海潮在这里汇成了有名的“三夹水”,好似三条飞龙搅成一团,水势汹涌,浩瀚无边。
在吴淞口,除了饱览祖国的秀丽山河,更可以了解在历史长河中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远近闻名的吴淞镇,从前是个半渔半农的小村落,叫胡苍镇,因是海口要道,旧时驻扎了一支“吴淞营”军队,在这里搜捕贼寇、盘查夹带,与上海税关相联络,进出商船、渔船一律在此挂号检验。居民叫顺了口,胡苍镇也就变成了吴淞镇,随着港口贸易的繁荣逐渐发展成了一个繁华的大市镇。鸦片战争时,驻守吴淞炮台的名将陈化成,指挥全体将士,众志一心,给来犯的英国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侵略者为了报复,把吴淞镇炸得一片瓦砾。以后又屡遭战火,到解放前夕,吴淞镇已是满目疮痍,萧条破败。解放后,这颗明珠才得以拭去蒙尘,大放异彩。
新中国赋予吴淞口以新的生机:过去“夜沉渔火断,霜冷雁声稀”的地方,而今却“夹江樯桅连云天,长鸣一声飞舸来”。新修的通衢大道车水马龙;漂亮的住宅拔地而起,美丽的海滨公园人影绰绰,歌声悠扬;全国闻名的“宝钢”也逐步成为了现代化的钢铁联合企业。当夜幕降临时,冲腾的焰火在苍穹上投下瑰丽的色彩,歌颂着新中国四十八年来的丰功伟绩。而威武的海军舰艇,则在这座水上门户呈现出雄姿。


第12版(副刊)
专栏:

  五溪湖上夫妻船
刘美祖
夫妻船真正算得上是湘西五溪湖上使人心驰神往的一景。而船上的“女水手”,则是这“景中之景”。
自五强溪水电站关闸蓄水后,人工湖上悄然兴起了一支颇为壮观的“水上中巴大队”——壮夫把舵娇妻拦头的“夫妻船”。它们载客运物,或闯荡大河,或穿插水巷,为散落在这道山弯那座山头隔山隔水的农户,缩短城乡距离;为观光旅游者,架设时空的桥梁。
没有任何高墙关隘,能够阻挡五溪湖人生存的欲望,能够阻拦他们对于幸福的追求。被一瞬间陡长起来的碧水绿波淹没了田土的十万移民,为了比过去活得更幸福美满,他们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出种种“绝招”。一部分年轻妇女,走出了细脚高腰的吊脚楼,扔下怎么忙也忙不完的繁琐家务,学男人样下河,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弄起专营跑客的船来。
女水手均为小媳妇,25岁到30岁不等。她们个个腰腿劲健,而更吸引人的还要算她们那副具有磁力的金嗓子,甜甜脆脆,清清亮亮。
论起揽客艺术,得首推曾跑过深圳、珠海等地有“拉客王”之称的黑妞。只要她家的“翠翠豪华艇”到场,只要她往船头一站,就仿佛是天生的“广告牌”,旅客们会纷纷走上她的船。“翠翠豪华艇”除了具备其它客船所拥有的优点外,还具备其它客船所不具备的浪漫情调。黑妞那心地纯净却又亮丽的眼神,温柔却不失火辣辣味的话语,还有那放肆地飘逸着芬芳的香茶……整个船舱弥漫着一种醉人的湘西文化氛围。
从沅陵老城中南门到五强溪电站大坝,途经大大小小十二个码头,而最大的要数起点和终点了,停泊的客船也有好几百只。开船后,站在与船舱隔层木板的船尾机舱、叼根烟懒得用手而用嘴唇歪动帮助挪位的黑妞丈夫“凳板”——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的小名——除了一心一意把舵和时不时摘下挂在船壁上的盛着斤多酒的竹筒,咕咚咕咚灌上两大口外,其它百事不管。船头靠岸点篙、扶送旅客上下船和看茶收费等所有内外勤全由黑妞一个人去做,整个舱内舱外全是她飘逸的身影。
最令旅客满意和佩服的还要算黑妞所掌握的“三垴九洞十八滩”上的典故传说之丰。远至几千年,近至刚发生的,一个滩头一部传奇,一块礁石一个故事,她总能绘声绘色地讲给旅客们听。听她述说总有那么一种亲切感、真实感。也许你明明知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或许从哪本书上看到过,或许从哪个前辈口中听到过,但你只要静下心来听上一段,就会不知不觉被她的语言、语气所感染,陪她一起惜怜、陪她一起流泪、陪她一起哀戚……
黑妞不仅能说还挺能唱,诨歌、情歌、生活歌样样都会。只要她朝船头一站,对着山对着水对着远方亮开歌喉,周围的一切就显得那样逊色,那样微不足道。
也许是湘西风情的陶冶,善良聪慧的黑妞显得特重情义。如果哪位旅客实实在在掏不出钱来给足船费,她也依旧那么热情,那么笑脸送客,依旧顺便给旅客捎上一句舒心祝福的话。对于那些无理取闹、一眼即可看穿不是好东西的“小癞皮”,她会显得格外泼辣,让他们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五溪湖上,像“翠翠豪华艇”这样的夫妻船少说也有千多只,它们负载着历史的沉重、现实的选择和对未来的憧憬,负载着阴晴圆缺和湘西人的美德聪明,从起点驶向终点,从此岸驶向彼岸,从大河驶进数不清的七拐八弯的库汊水巷……


第12版(副刊)
专栏:

  三色荞麦
耿翔
不因是泥土的守望者,才热爱每一种庄稼。
面对大地上的万物,我一向以为,真正的智者应是那些具体而抽象的粮食。它们全部来自土里,它们简朴单一的形象,会让我心情突然复杂地想起些什么。进入陕北后,这种感觉更是无遮无拦了。
那时,我几乎是不知疲倦地把目光放出去,在这片千沟万壑罗织出的大莽原,一心一意地搜寻着:究竟在哪一种作物身上,负有这块土地的真魂呢?
有一次,在一座浑圆的土峁上,看羊群在坡地里吃草。我的初衷,是想让这群似乎不计年月,只知缓缓移动的活体,来稳定一下十分浮躁的内心。等我无意识地回过头,却有一片雪白的荞麦花,在我经不住骚动的身后,很热烈地开放着。
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呵。
我想,这是陕北对我的一种神示。我也就决意从荞麦的身上,剥认这个活得艰难而欢畅、贫穷且富有的地方。那一瞬,要不是农家子弟天生对庄稼的爱心,我的不安分的手脚,早将我拖进荞麦地里了,说不定会用不地道的腰鼓舞步,腾起一天的粉尘呢。
也就在这时,我才把它当成一种灵物,当成这片天地中,一种舍弃一切的灵物。
让我一眼看中的,正是荞麦的色彩,并自认为它是陕北的圣物,应该在万民之中,万物之上。想想,它一钻出地皮,就是一坡的嫩绿。对于沉积很深的黄土来说,这点绿太单薄了,几乎敌不住黄河上几个浪花的冲刷。于是,它在寸把高的时候,就挣出一坡白色的小花,就让你明白,黄土可以淹没它的绿,但这最单一的白,却是怎么也埋不住的。陕北的亮色,或许就在荞麦开花的月份里。
我第一次看见荞麦花,是在一个沾戴着露水的早晨。一坡连一坡的白,一沟接一沟的白,这是北方的雪也落不出的情节呀。听见花间嘤嘤的蜂声,真不知该怎么颂扬了。
对于荞麦,我一直叫它黑麦。在我的诗中,能找到好些关于它的诗句。我也一直把它结出的黑色的颗粒,当作纯情的眼睛去描摹。
这是荞麦捐献给黄土的第二种色彩呵。
每每临近成熟的季节,都想从它的枝叶间,找到熟悉或不熟悉的眼睛。有时暗想,这一片荞麦,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睁得很生动的眼睛。老实说,不是我分不清,而是记不住他们一律土黄的肤色和衣着。想起陕北人,我的印象就是一片黄土。唯有他们的眼睛,才像这些熟透的荞麦,闪动在走不完的山坡上,并让人觉出日子在这里,还很坚硬地活着。
雨中的荞麦,更是感人。
因为这时在陕北,几乎所有的草木,都失去了往日的风范,面对灰黄的侵袭,它们不抗不争。唯有荞麦,又从头到脚,挣出一身的红色。其实,过不了多久,在经受一场刈割和碾打的痛苦后,也要离开土地,被堆在一个破败的角落里,成为旧年的风景。荞麦不管这些,荞麦要以一种铁红之色,为被秋雨浸淫得太冷清的大地,裹缠上一圈温暖的腰带。
面对雨中的荞麦,我的眼前幻化出一坡击打腰鼓者。白色的头巾和褂子,黑色的布鞋和裤子,红色的腰鼓和腰带,这是他们一身的色彩呵,这也是荞麦的色彩,也是这块被黄土和黄风,吹刮得十分苍老之地的几种最生动的色彩。
荞麦呵,你是我与陕北对话的唯一的选择。面对一次次人心与地心的交合,面对一场场艰难的灵肉之旅,谁能阻挡我摒弃众多的俗物,接受你花雨般的淘洗?此刻,站在被五谷覆盖着的山坡上,我渴望民间传说中为阐释人类生殖问题,而刻意创造出的石砬子,会从这面坡上滚下来,并且重重地砸着我,让带有伤痕的身子,倒进荞麦初熟的怀里。
荞麦,当我从情感的档案里,拣出这些方正的汉字时,我知道,你黑色的眼睛,就落在我捏笔的手指上。


第12版(副刊)
专栏:

《岱宗泰山》(中国画)文关旺


第12版(副刊)
专栏:

  都市情结
洪哲燮
城中小园当喧闹快挤破了都市一叶青萍飘落在重叠的楼群之间捎来郊外更替的四季生性浮躁的城里人从此拥有一个宁静的港湾抖掉梦后的倦怠惺忪享受一下绿草坪的舒坦红色白色紫色玫瑰色的花开了木兰曲的音韵悠长老人们挥动长剑将曙色舞得一片绚烂在赭色石块垒起的小山边谁在寻觅故土的峰峦哼出的赶山调遥远苍凉喷泉前留影的游人且慢按动相机的快门一群白鸽正飞过来快摄进这和平的哨响园内蜿蜒着一条小径那是都市的毛细血管一入夜准热得滚烫滚烫情侣们放肆大胆连不远处的霓虹灯也羞闭了眼慌得小鹿雕塑无法躲藏上班下班跳槽打工炒股下岗录像电视麻将扑克歌厅舞场忙和闲的魔方拧得你好累好累请到都市安全岛来吧泊下那颗狂躁的心再轻松弹奏生活的乐章
牧童城中有座小园园内有个雕塑一个牧童吹着短笛一头水牛在地上静卧笛韵里滚动着山野的露珠山花的骨朵顺着柳丝滑落跌成湿漉漉的音符被一群上学的孩子悄然捡起塞给沉甸甸的书包一份轻松欢乐任车水马龙任灯红酒绿任四周挤压、嘈杂笛声悠悠,清纯、自然、质朴闹与静错落成和谐都市才有均匀的呼吸健康的脉搏


第12版(副刊)
专栏:八一颂征文

  情满五星红旗
肖健卿
在香港回归之际,一位曾在西藏边防奋战二十多年的军旅女诗人,与东北黑龙江畔某边防连队的战士们,编织出了一段爱国奉献的动人故事,耐人寻味,催人奋发。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去年9月,曾长期在雪域高原戍边的成都军区女诗人杨星火,借在沈阳参加一个会议之机,经沈阳军区创作组联系、安排,特地前往黑龙江畔黑河军分区某边防连队访问。这位曾将青春年华奉献给西藏边关,写出过许许多多赞颂风雪高原和藏族人民的诗篇的老军人,如今,面对波涛翻滚的黑龙江,聆听年轻的边防战士讲述他们在这冰封雪冻的北国,戍边守卡的动人故事,心情格外激动。她深深地感受到,虽然一个在北国,一个在西域,相隔数千里,但边防军人戍边卫国的爱国奉献精神却是一脉相承的。她在连队访问期间,给战士们朗诵她的诗作《青春之花盛开在高原》,那“谁想拥有壮丽人生,请到风雪边关”的感人诗句,深深地打动年轻战士的心;她还即兴唱起了西藏山歌,特地将“美酒献给英雄们饮”的词句,改为“美酒献给黑龙江边防战士饮”。虽然她已年逾古稀,但仍兴致极高地同战士一起乘坐巡逻艇,穿行在黑龙江的汹涌激流里。她与战士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这位老西藏的爱国热忱,深深地留在年轻的边防战士的心中。
从黑龙江边防连队返回成都后,杨星火和这个连队的官兵,仍经常保持书信往来。今年5月,为迎接香港回归,庆祝建军七十周年,杨星火特地将她出版的《西陲繁星》的诗集和新近创作的朗诵诗《回归颂》,寄给黑龙江畔的边防连队。
战士们收到杨星火寄来的诗集和诗作后,纷纷传抄诗集上的诗,在庆香港回归的连队晚会上,朗诵了她的《回归颂》。为了表达他们对这位“老西藏”的一片敬意,全连官兵经过酝酿、讨论,特地在一面五星红旗的右上角写下了以下几句誓言:
“庆回归之际献给老西藏:迎回归爱祖国筑长城守边防……”
在五星红旗的下方,全连官兵一一签名。在寄出这面五星红旗的同时,连队指导员李连晨还特地给杨星火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您作为一名老边防军人,在西藏生活二十余年,这一点本身就值得我们年轻的边防军人学习。……为表达我们年轻边防军人对你们老军人的敬意和向你们表示我们的决心,我连官兵在国旗上铭志,签名送给‘老西藏’,请你们老军人、特别是老边防放心,我们一定守好祖国北大门,为香港胜利回归而保我一方平安。”
面对这饱含战士深情的国旗,诗人心潮起伏,她以《织在五星红旗上的诗情》为题,写出了一首诗,于7月8日寄往黑龙江畔的边防连队。
为使这面五星红旗,发挥更大的教育人、鼓舞人的作用,杨星火准备特制一个镜框,将它装好后,再送往西藏边防部队。(作者单位:成都《中华老年报》)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胆量析
金陵客
原涟水县委书记陈广礼受贿案的案情披露以后,不少人大吃一惊。涟水是江苏有名的穷县,却出了这样一个贪赃枉法的大贪官,赃款赃物及违法所得法庭认定的就有五十五万多元人民币,岂不让人吃惊?此人贪得无厌,疯狂敛财到了无钱不要的程度。有人自己想升官,给他送钱,他照单全收;有人想把儿子送进县中读书,给他送钱,他还是照单全收;有人想承包某项工程,给他送钱,他照单全收;有人想为企业集资,给他送钱,他也是照单全收。乃至于有个镇医院的工作人员想改变一下夫妻二人的处境,找到在某局任副局长的舅舅,甥舅一起给这位“活菩萨”送去两万元,他也毫不迟疑地收下来,不久,他就“指示有关部门负责人办事,因时间仓促事情还未办成他就到淮阴工作了,托付之事无法办理,而收受的两万元血汗钱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一个共产党的县委书记堕落到这种程度,岂不让人吃惊?
真正让人吃惊的是他的这种贪财敛物的胆量。一个人到了无钱不要的程度,这胆量,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
记得当年读吴敬梓先生的小说《儒林外史》,读到湖州娄府里的管家晋爵吞吃娄府公子救人的银子,也曾经产生过这样的疑问:这个晋爵,岂不是吃了豹子胆?娄府里两位公子要救杨执中,吩咐晋爵说:你去把我们前日黄家圩那人来赎田的一宗银子,兑七百五十两替他上库,再写我两人的名帖,向德清县令说:“这杨贡生是家老爷们相好!”叫他就放出监来。你再拿你的名字添一个保状。你作速去办理!晋爵既奉此命,只拿二十两银子送给德清县衙门里的书办,由书办去找知县。知县一见“太师老爷府里发的帖子”,心下着慌,赶紧放人。书中说,“那七百多两银子,都是晋爵笑纳”。
晋爵不过是娄府的奴才,一个奴才,一口气就吞吃下七百多两银子,这胆量够大的了。掩卷沉思,晋爵的胆量是从哪儿来的呢?恐怕还是来自娄府。娄府一副官衔灯笼,人家借去后就敢在河道里横行霸道,胡乱打人;娄府一位普通客人,在大街上冲撞了地方官,地方官也不敢奈何。娄府之气势,在当地可见一斑。而“太师老爷府里发的帖子”,在当地更是一张无事不可办的通行证!晋爵敢于“笑纳”本来应该“上库”的银子,那缘故正在于他对这一切了如指掌,而且运用自如!他正是凭借自己手里“太师老爷府里发的帖子”,作为对付德清县上下人等的“上方宝剑”,他才如此满有把握地“笑纳”这一大笔银子!换言之,晋爵的胆量与胃口,都是由娄府的气焰培养起来的。封建社会的彻底腐败,于此可见一斑。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今天的某些腐败分子,分析他们的胆量与胃口从何而来,我以为与他们个人所把持的权势不受监督而造成了他们无事不可办的小气候息息相关。就说那个陈广礼,有关报道说他“在涟水大权独揽,一言九鼎,没有办不成的事”。这种权力不受约束不受监督为所欲为无往不胜无事不成的“小气候”,固然是由这些腐败分子个人苦心经营出来的,却也是我们今天一些地方法制不够健全、对权力的约束与监督不够切实有力造成的。倘若这种约束与监督十分到位,花钱买官者买通一人买不了官,花钱买一张条子送儿女进重点中学读书进不去,我想,陈广礼胃口再大,恐怕他也不敢毫无顾忌地朝自己口袋里面装钱!不受监督的权力,是很容易产生腐败的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看看陈广礼受贿案的教训,我们还能对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种种权钱交易无动于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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