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5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专题特写

  孩子眼中的香港
本报记者施芳
跨过罗湖海关,走进香港,袁然、洪光、王一琪、宋淼,这4个最大不过10岁的北京小朋友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他们一次次端起手中的相机,将香港的万千风光定格为永恒。
循着这些孩子的目光,一个真实而富有魅力的香港展现在我们眼前:林立的高楼大厦,喧腾的街市店铺,繁忙的维多利亚港湾……而透过这万象之都的表层,孩子们以其敏锐的目光,捕捉了许多反映普通香港人日常生活的生动场景。
香港市民的热情好客,给这些孩子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初到香港,人生地不熟。一回,孩子们跑到一家装饰店问路,好心的阿姨赶忙找出地图,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放心不下,干脆撂下手里的活儿,走了半个多小时,一直把他们送到地铁口。
最难忘的莫过于在香港特别行政区首任行政长官董建华的办公室里,孩子们见到了特别助理沈志澄先生,还得到了一份不寻常的“礼物”——董建华童年时代的一组照片。
“再见,香港!”要走了,无限的留恋涌上孩子们的心头,5月24日至30日,一个星期短暂的相识,他们已深深地爱上了香港这片土地。
香港之行,他们收获的不仅是60个胶卷,2000多张照片,他们看到了一个真实而生动的香港,他们要把这一切告诉身边的伙伴。
6月20日,4个孩子在北京举办的摄影展,吸引了很多人。注视着一幅幅精美的照片,不少成年人简直不敢相信它们出自小娃娃之手。小伙伴们更是羡慕不已,一个美好的愿望在他们心中渐渐萌生:我也要去看香港。(附图片)
图1:4个孩子在香港小朋友陪同下游览维多利亚港湾,从右至左依次是袁然、宋淼、王一琪、洪光。刘建昌摄
图2:海洋公园里别致的环保树,提醒人们自觉维护环境卫生。洪光摄
图3:香港的年轻人结婚登记都要穿着礼服到钟楼文化广场。宋淼摄
图4:香港街头,艺人的演唱吸引了不少人。袁然摄
图5:周末的浅水湾海滩,休闲度假的母亲怡然自得。王一琪摄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

  三峡有奇石
本报记者罗盘
重庆至宜昌,长江三峡水急浪高,两岸峰峦迭起。这里不仅山奇水奇,石也甚奇。
三峡石质地坚硬,色泽天成,或淡雅如水墨,或浓艳似油彩;大石如壶、如盆,小石如拳、如豆;石形迥异,或如人如兽如物,或难以名状;花纹千姿百态,或为日出东海,或似长河落日,或如甲骨金文,或似楷书狂草……一片一尺见方的石上,黑底白字清晰地呈现着“中国”二字;一尊半尺高的褐石上,自上而下草书着“长江”;一座红色巨石上,远古的人们向他们的图腾跳着奔放的舞……
三峡素称“天然博物馆”,奇石是这博物馆不可多得的一宝。大约八九亿年前,地壳运动使这里的地质结构发生了变化,花岗石、生物化石得见天日,为天然奇石的形成提供了必备的条件。之后长江形成,滔滔江流日夜冲涤,终至水磨石见,把奇石送到了三峡出口水流稍缓的地段。就这样,长江以亿万年的锲而不舍,在哺育一个伟大民族的同时也创造了一部石的传奇。
三峡每有奇石出现,总令世人叹为观止。屈原是秭归县人,他的诗中多处写到奇石;以死报国时,他也选择了抱石投江。磐石般的坚韧与彩石般的璀璨,汇成屈大夫千古流传的悲怆。
北宋文学家欧阳修贬任夷陵县令,听说秭归产大沱石,石上布满天然花纹,高雅美丽,就专程前往,终于采得一枚。南宋诗人陆游过三峡时发现成片彩石,大为兴奋,只是那时诗人心系国家安危与黎民疾苦,未能下船采石。宋代《六林石谱》、清代《归州志》,也对三峡沿江热土上的奇石巧石多有记载。历代文人骚客、达官要人,只要游历三峡,都要吟诗作词,对这里的奇石备加推崇。
古人爱三峡石,今人更爱三峡石。20年代初,地质学家李四光勘察三峡,采集收藏大量奇石。50年代末,周总理视察三峡,最后确定三峡工程坝址时,特地收藏了中堡岛上的花岗岩芯,那枚岩芯质坚纹美。
如今生活在三峡附近的许多人,因了这片土地上深厚的文化底蕴,纷纷加入寻石、藏石、赏石的行列,个中甘苦,唯有自知。藏石家王文华有一年到清江滩头览石,突闻山呼海啸之声,抬头但见山洪暴发,他连忙扔下行装逃向岸边。手刚攀住岩石,急浪便奔涌而至。宜昌烟草公司的副经理姜祚正,离休后一头钻进石堆里,多次风餐露宿,多次被巨浪追赶,多次差点跌入深潭,但他和宜昌三峡奇石收藏家协会的百名会员一样,痴心不改,在荒滩野地里搬回了2万多件奇石,其中精品1500多件。
十多年来,三峡民间藏石家们努力不辍,终于使三峡石在数量上达到10万之多,艺术品位达到了相当水准,引起海内外的关注。香港和东南亚的一些文化商人邀请宜昌的藏石家多次去办展览,三峡石文化已影响到东南亚一些地区。几位具有很强商业意识的藏石家如姜祚正等,两年前就已在香港等地开起专卖店,据说常常供不应求。如今,三峡石正如三峡的山、三峡的水那样为宜昌、为三峡地区的人民创造着可观的经济、社会效益。
今年年底,大江截流,高峡出平湖,会把顺流而下的奇石永远埋在几十米、上百米深的水底。那时,新的三峡奇石也许不会产生了,但已经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奇石,则会像三峡的明珠瑰宝,闪烁着独特的魅力和永恒的神秘之光……(附图片)
“中国”来层林藏
“足球之梦”姜先成藏
“巴山舞”万能阶藏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

  无边风景时时新
张伯苓孙伯
走进天津宝坻县,人们发现,横穿县境35公里长的津围公路绿化带堪称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草坪、壁画、喷泉、雕塑、风景树、绿蓠令人赏心悦目;步入县城,新楼林立,街道整洁。宝坻人自豪地说:昔日车尘滚滚、破烂不堪的“土县城”,已成为历史。
从1995年开始,宝坻县在建设新公路、市场、学校等的基础上,开始全面整治城区环境。环境整治,突出的困难是缺少资金。县委、县政府提出“别提钱别提难,谁的任务谁来完”,并用政府这个“杠杆”撬动,吸引资金。被列为县“一号工程”的津围公路从石桥到老汽车站段的综合改造,首先要将两侧的平房全部拆掉盖楼,政府先将规划区内的134亩地征过来,然后批租,在“谁投资谁建设”的原则下,有条件的拆迁户优先原址盖楼;无条件的给更好的房基地,并负责水电配套。这样有效地解决了资金问题。
县里原来以为拆迁改造会遇到一些阻力,但因此举顺乎民意,加之有相应的优惠政策,群众没有抵触,行动积极。居民韩文敏去年新建旅店,此次拆除至少损失10万元,但他爽快地说:“县里早该这么办,我决不拖后腿。”自今年3月5日开始动迁,仅用11天,86户居民和单位就全部拆迁完毕。
为增强群众的环境意识,有关部门大力宣传,教育引导群众自觉创造、维护优美环境。各职能部门发放6000余份宣传材料。县广播站、电视台开辟了专栏,表扬先进,鞭挞恶习;广大居民积极行动,人人不甘落后。67岁的老工人王清记发现一辆机动车轧了路牙想溜,理直气壮地加以制止,同时通知有关部门前来处理;一个姓刘的小学生个子矮小,每次都搬来凳子站上去往垃圾桶倒垃圾……
宝坻靓起来了:路宽了,楼高了,水清了,街道整洁了;绿树如屏,繁花似锦;空气清新,蚊蝇骤减。一位老干部颇为感慨地说:“这把年纪,赶上这样洁净舒心的环境,这辈子值!”(附图片)
下图:津围公路带状公园一景。高凤河蔡怀知摄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边地行西藏篇①

  宁静的亚东沟
本报记者卢小飞撰文
开篇的话:从本期开始,我们开辟《边地行》专栏,陆续刊登本报驻各地记者发回的报道,力求以简洁生动的语言,真实地展示祖国版图上那些边远之地丰富独特的人文自然风貌、多彩多姿的现代生活景象。
穿过雪峰环绕的帕里高城,一会儿,汽车就进入四季常青的亚东沟。沿亚东河谷往下走,迎面是印度洋吹来的阵阵暖风,越走海拔越低,空气越来越好,植物也越来越丰富,山上长满了奇花异草,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就是茂密的乔木林。山中常常是云雾缭绕,东边下雨西边晴。在干燥的高原上旅行久了,一下子沐浴在纯净湿润的空气中,真是莫大的享受。
亚东林区的红松在西藏是有名的,当地人因地制宜,民居几乎是清一色的松木阁楼,窗口挂满了林区的各种山货,楼下是晾晒谷物的高大木架,就连经幡也和他处不同,十几根高大的木杆子竖在地上,印满经文的白纱布从杆顶飘逸到地上,或是在风中起舞,不像是祈祷,倒像是做诗。
亚东县府所在的下司马镇只有一条街,街道两边的木楼雕花彩绘,一家赛一家的精致。楼上有雕花栅栏的阳台,让人想起老北京的戏楼子和四川的茶馆。此地虽小,但它却是西藏重要的边贸互市口岸。毗邻的不丹、锡金商人翩翩而来,给小镇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过去,经商的大都是匆匆过客,当地人全靠出租店铺,就这样也能大发利市;如今,当地人也纷纷加入了经商开店的行列。几千人的小镇,舞厅、发廊、时装店一应俱全。
街上再热闹,亚东也永远是座宁静的山谷。顺着亚东河往南就是春丕谷,1904年英军入侵西藏,就是从那里悄悄进入的。北边那座青山里,有座噶举寺。黄教的影响没有荫及此处,当地人信奉噶举派(白教),但香火淡淡的,远不如腹心地区旺盛。木阁楼的寺庙,无声地矗立在幽森的林间。深绿的、浅绿的、墨绿的原始森林覆盖着连绵起伏的山峦,望不到尽头。山中喧嚣着的,总是那松涛和那潺潺的流水,声声入耳,愈发使人感到山谷的幽静。(附图片)
开篇的话:从本期开始,我们开辟《边地行》专栏,陆续刊登本报驻各地记者发回的报道,力求以简洁生动的语言,真实地展示祖国版图上那些边远之地丰富独特的人文自然风貌、多彩多姿的现代生活景象。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

  老屋留古韵今人沐新风
殷陆君
在洞庭湖平原的平江、岳阳两县交界处,突兀起三座山峰,高出平地六七百米,其势蔚为壮观。
顺山势而下,一片气势恢宏的古建筑群,依北向南,月牙形绵延铺陈两公里。青瓦灰墙,飞檐翘角,巷道回廊四通八达,户户相连。同济大学和清华大学的古建筑专家来到这里,面对规模如此之大、结构如此之美、保存如此之好的古建筑,惊喜之余,有人竟流下泪水。
这座有600多年历史的村庄,叫张谷英村。据考证,张谷英是明代中期的进士,曾任州指挥使,嘉靖年间,从江西迁居岳阳渭洞,有人猜测是躲避战乱,也有人认为因当时东厂西厂特务横行,张氏遂避祸于此。张氏后裔生于斯,长于斯,聚族而居,至今仍住着658户,2170人,可谓庞大家族。全村有主体群宅1732处,共有房屋2300多间,占地1万多平方米。
张谷英村建筑群尽管规模庞大,但由于布局十分严谨,“石大门”、“上新屋”、“潘家冲”三座不同时期建成的建筑群浑然一体。在这里,除了房子还是房子,不仅院内看不到树木,也看不到花草,我原以为是光线弱所致,请教专家,方才明白:建在偏僻之地的封闭型族居,为获得安全感,同时为了防火、防盗,不保留多余的空间,以结构取胜。这种以血缘为纽带的自然集团——家族,个体的人只能从群体中取得安全感,并凝结为道德、风俗、信仰等思维和行为的传统引导后人。
村人素有重教育、兴礼仪的传统,爱读诗书,兼习武技,习俗古朴,民风淳厚。村里过去中进士、考秀才的,约有30多人,如今考大学上中专的也超过50人。张谷英的后代不但有学士、硕士,还有两位留学英美的博士呢。
今天的张谷英村人,不再守着祖业田产,孤独地唱田园牧歌。镇党委书记张武陵说,如今七十二行,古屋行行都不缺。古屋是历史,依然如旧,据悉已被确立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古屋人是新人,既继承优良传统,又用新思想绘就美好明天!(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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