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19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专题报道

  为了42个藏族同胞
——西藏军区尼木兵站官兵抢救遇险藏族同胞纪实
蔡汉银伍皓宣宇才
千里寻亲人
世界屋脊的5月,白天烈日炎炎,夜里寒气逼人。年轻的比丘尼白玛不知疲倦地跋涉在雪域大地。她从家乡青海玉树州出发的时候,乡亲们嘱咐她:“不管路途有多远,一定要找到救命的恩人。”一年来,他们多次派人,千里迢迢到圣城拉萨去寻访恩人。这次会不会和前几次一样,又是一无所获?
留在白玛记忆中的印象是深刻的:恩人就是金珠玛米解放军。可是白玛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也不知道他们的地址。
白玛沿着一年前朝佛的路线,一路寻访。一个多月过去了,一位道班工人告诉她,这附近除了她找过的驻军外,只有尼木县还有一个小兵站。
尼木兵站离公路并不远,但是很小很小,只有几间低矮的平房。白玛抱着一线希望,决定到这个不起眼的兵站去碰碰运气。跨进大门,白玛一下子怔住了:院子里正在挥锹植树的战士,不正是自己在心底里默念了多少遍的救命恩人吗?
这一天是1997年5月16日,离白玛等42名僧尼、藏胞遇险被救整整一年。
全力救同胞
1996年5月14日,42名结伴到拉萨朝佛的僧尼和藏胞,结束了对大昭寺、哲蚌寺等寺庙的朝拜,乘坐自己包租的一辆东风卡车前往日喀则。
18时50分,汽车驶入尼木县境内,在一个急转弯的山腰路段,汽车不幸翻下13.6米深的山崖。
19时零7分,西藏军区后勤部尼木兵站哨兵蓝树宝听到附近村庄的牧童报信:前面的山脚下翻车啦!蓝树宝立即向兵站站长谭其平报告。凭军人的直觉,谭其平吹响了紧急集合哨:“带手电,披大衣,全体集合!”19时12分,兵站在岗的9名战士和刚探亲归队的司务长蔚道平,在谭其平的带领下出发了。
赶到翻车地点,只见伤员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里,场面惨不忍睹。
一场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战斗开始了。
卫生员沈鸿明急救包扎。不一会儿,他带去的急救包和纱布就用完了。可还有六七个重伤员没有止住血。他急中生智,“哗”地一声撕下身上的一块衬衣布条,缠裹在一个头部受伤的比丘尼头上。紧接着,一块块布条从身上撕下来,等包扎完毕,沈鸿明的衬衣也已成了披挂在身上的一缕缕布条。
谭其平等官兵则紧张地将伤员从车厢里往外抬、往公路上背。有的实在背不动,就跪在地上,双膝一点一点地向前移,身后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印,分不清是战士的血还是伤员的血。
约一小时后官兵们终于将39位僧尼和藏胞背、抬到了公路上,3名僧尼因伤势过重当场停止了呼吸。
正在这时,两辆大卡车从日喀则方向驶来,两位司机二话没说,就同大家一道展开了抢救,把伤员火速送往拉萨。
与死神抢时间
大约22时27分,卡车开到西藏自治区第一人民医院。
当医生、护士来到两辆汽车旁时都惊呆了,里面躺得满满的。值班副院长叶如陵说:“这么多伤员一时难以抢救,分一半到第二人民医院吧!”
谭其平把一车伤员匆匆交付给医护人员,又马不停蹄地将另一车伤员送往几公里外的自治区第二人民医院。
这一夜对谭其平来说,是永生难忘的。为了对得起头上戴的红五星和身上穿的这套军装,他往返于第一人民医院和第二人民医院之间五趟。5月的拉萨虽已春暖花开,但夜晚零摄氏度左右的寒气依然袭人。谭其平尽管穿着棉衣,走在大街上,仍感到身上一阵阵发抖。为了藏胞得到及时救助,他顾不得这些。
15日晨,他第五次跑到第一人民医院。在外科住院楼,谭其平爬上爬下向医生探询情况。在外三科,他看了医生对欧珠的伤势作了诊断后,又来到外四科探询比丘尼央宗的伤势。
外科主任曲旦巡诊完毕,感动地对谭其平说:“太险了,要不是你们及时包扎抢救,迅速送到医院,这些生命真是不敢想象。”
两名僧人由于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永远地离开了人世。谭其平不由得流下了热泪。
5月15日早晨7时过,谭其平再一次探视完两家医院的僧尼、藏胞,看到大部分伤员已经脱离了危险,他才拖着疲惫的步伐,悄悄离开了医院,搭乘一辆客车返回兵站。
紧张的忙碌之后,医生们和受伤的僧尼、藏胞才发现,救命恩人早已没有了踪影。刚才大家都只顾着抢救,谁也没有想起问一声恩人是谁。
回到部队,有人提出把救人的事向上级报告一下,谭其平说:“帮助藏族同胞,是军人的职责,救几个人,也是应该的。”
这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兵站官兵又投入到日常工作之中。
一年后,一面绣有“藏汉一家亲,厚恩镌丰碑”的锦旗终于送到了兵站官兵的手中。
消息传开,立即在西藏自治区和西藏军区引起了很大反响。
西藏军区作出决定,号召全区官兵学习尼木兵站干部战士奋勇救人不留名,为藏汉团结谱新篇的英雄事迹。(附图片)
左上图:汝巴寺活佛向尼木兵站的官兵们敬献哈达。
李伟明摄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新闻随笔

  紫荆花开别样红
本报记者郑德刚撰文
这位坐轮椅的老人在路灯下阅读关于回归的报纸。
7月1日清晨4点多钟,一夜未眠的香港仍被蒙蒙雨雾包裹着。被雨水冲刷得纤尘不染的维多利亚港两岸,巨大而璀璨的霓虹灯依旧沉醉在回归的欢悦中。晨曦之中的香港,犹如一位远道归客,正在静谧、安详和疲惫之中,咀嚼着往昔的沧桑岁月,期待着新的黎明的到来。
记者从住所的窗口透过雨幕远远望去,天边的云朵已渐渐泛白,维港海面上细碎、轻柔的浪花已依稀可见,一个150多年来第一次由中国人主宰的黎明,正悄悄临近。
上午9时,记者乘缆车登上了海拔554米的港岛第一峰——太平山。自香港开埠以来,雄踞港岛西部的太平山一直被视为香港的主要标志之一,从山上的瞭望台凭高俯瞰,港南港北,风光尽收,维港风姿更是一览无余。今天是“回归假”,一大早山顶广场就站了不少人。记者在凌峰阁前平台上的一架巨大的望远镜前,与携太太和儿子来此游览的陈先生攀谈起来。“今天是回归第一天,早上出门后,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陈先生指着山下远处一座灰白色高大建筑物说:“几天前,那里还飘着英国国旗,今天旗杆上已换上五星红旗、紫荆花区旗,很鲜艳、很漂亮,站在下面,觉得很自豪,也有一丝陌生感。”陈先生用手重重拍了一下栏杆:“香港回归祖国,港人心里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毕竟离家太久了!”
山顶广场上的购物商场外,穿梭不息的人流越来越密集,很多很多人伫立在细雨之中,昂首远眺着自己的家园。
从山上下来,记者又来到香港政府机关和各大银行、购物商场林立的港岛中环街头。在殖民色彩浓厚的皇后像广场上,昔日威严的立法局大楼前,像往常一样挤满了等待雇主的菲律宾女佣。不远处,曾被“米字旗”簇拥的“和平纪念碑”悄然矗立在雨雾之中。一位菲律宾女孩用生硬的普通话对记者说:“我也是华人,香港回归了,我们也很高兴。我和一些姐妹决定到香港找工作,就是冲回归而来的,我相信香港在中国人的管理下会更好。”
香港最迷人的景色是夜晚。从九龙的尖沙咀遥望港岛,绚丽的灯火映白了天空的浮云。从港岛远眺维港彼岸的九龙,海面上片片霓虹倒影姹紫嫣红。在两岸灯火辉煌处,流淌着的,是浓浓的生活情趣和绚丽多姿的街景。在庙街一路口,一间热气腾腾的“大排档”里生意正隆,记者走进去,只见10多张桌子已座无虚席,一群“老外”混在黑头发的中国人群里边吃边聊。在香港这座中西合璧的大都市里,这种场景随处可见。喜欢宵夜的香港人和喜欢过夜生活的外国人,在这种纯粹中国式的场所,和谐地聚在一起。
著名的“女人街”依旧熙熙攘攘、买卖兴隆,与往日不同的是,家家档口前挂起了五星红旗和香港紫荆花区旗。一位正在兜售回归纪念手表的老板拼命劝记者买他的货,边劝边念念有词:“回归回归,百年盛事,快买快买,物美价廉。”弄得几位正在选购手表的印度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随着街道两旁一间间舞厅大门前跳动的灯光,一齐在空中飘散。(附图片)
“女人街”上,回归纪念品颇受欢迎。
这位坐轮椅的老人在路灯下阅读关于回归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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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用生命承诺
杜若原王军王建平
这是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在鄂南古镇朱河,数以万计的群众伫立街道两旁,哭声不绝;数百辆出租车、三轮车自发地挂上白花,默默地垂首哀悼。人群中扯起了一条条横幅——“沈海晏,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好人不死!朱河人民怎么也不会忘记沈海晏和他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1987年,沈海晏由一位炮兵连长转业到湖北省监利县公安局交警大队。交通事故处理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他虚心学习,不耻下问,自学了大量的业务书籍,系统地掌握了交通管理技能,很快成为业务骨干,担任了朱河交警中队长。
朱河镇是鄂湘交通要冲,人流、车流量大,交通秩序一度混乱。沈海晏经过深入调查,抓住无牌无证面包车载客这个顽症,逐车逐户进行清理整顿,将15辆“两无”面包车强制报废,消除了交通事故隐患。
1996年3月,沈海晏带领民警路检时,在柘木街发现一辆无牌照农用机动车违章运客,他上前先敬一个礼,然后指出其危害性,不料车主态度蛮横,认为交警故意找茬。当沈海晏照章扣车时,车主的儿子抡起铁棍照沈海晏打来。沈海晏忍痛夺下铁棍,仍然耐心地说服车主,直到感化为止。
像这样的事时有发生,沈海晏说,为了群众平安,个人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曾有人好心地提醒沈海晏,今后遇到这类情况,别傻乎乎地往刀口上碰。沈海晏置之一笑:“谁叫我是交警呢?”他从警10年,查处重特大交通事故200多起,没有发生一起当事人不接受处理而上诉的事件。
社会上有人认为,警察手里有特权,“弄钱”很容易。可沈海晏从不吃受害者和肇事者一顿饭,不收受任何礼物。去年他搬进新居时,向亲戚借了钱才凑够购房款。女儿见别人家有影碟机,嚷着要买一台。他苦笑着说:“等将来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他坚守着清贫,也坚守住了高尚的人格。
1997年3月10日上午,沈海晏去县局办完业务,回到朱河中队值班。晚上9时许,一辆白色卧车在公路上轧断一小孩腿后逃逸。沈海晏接到报警立即赶到现场,查询事故情况,一面请交警大队设卡拦截,一面驱车跟踪追击。
天正下着小雨,田野漆黑一片。警车在公路上疾驶,由于天黑路滑,左轮突遇障碍,撞在路边树上,沈海晏不幸以身殉职,年仅40岁。这天,正是沈海晏当月值班的最后一天。他倒在工作岗位上,用生命忠实地履行了对人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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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公仆谈心录

  地方、国企两相依
——河南省平顶山市卫东区委书记萧新明一席谈
本报记者戴鹏
萧新明,42岁,1985年以来先后任河南省信访局副处长、汝州市委副书记、平顶山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1994年5月任平顶山市卫东区委书记。
平顶山是个新兴的工业城市,仅卫东区内就有100多家国家、省、市、区属大中型企业。“和则两利,怨则两伤”。多年来,我们强调与企业的相互依存关系,坚持同企业做“好兄弟”,在积极搞好各种服务的基础上加强合作,取得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
六六盐厂是在我们辖区内兴建的国家“八五”重点建设项目,整个工程摊子大、头绪多、工期紧。我们适时对干部群众进行了支援国家重点项目建设的宣传动员,群众表示要像当年支援前线那样支援国家建设。该厂铺路,我们组织3000多名劳力、1000余辆大小运输车辆,运石、送土、挖地、担水,干得热火朝天。结果预计半月完成的铺设路基工程,一天就完了工。黄台徐村是六六盐厂的邻村,专门成立了六六盐厂工程服务公司,为厂区工程队提供生活服务和建材服务。
一矿和下牛村毗邻而居,前些年常因土地、水电、治污等问题闹别扭,区里多次进行调解和开导,促使了双方思想认识的转变。下牛村摈弃前嫌,积极支持矿山建设,矿上也千方百计为农民办实事,为村里铺设供水管道1500米,架设高压线路2000米。还先后投资70万元帮助村里筹建铸钢厂、轧钢厂等,经常派技术人员进行指导。去年,一矿和下牛村双双被煤炭部授予“工农共建双文明单位”,被平顶山市政府授予“工农关系工作先进单位”称号。
付出的是真情,收获的是珍贵的友谊。我们与辖区内企业友好相处、携手并肩,彼此合作多了起来。仅去年一年,辖区内厂矿企业就和我们联合办厂12家,累计投资近亿元,提供各类技术和管理人才140名,双方都得到了很大发展。卫东区与企业的“兄弟情”越来越深了。(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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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采访随想

  喜见“富庙穷方丈”
肖荻
当“穷庙富方丈”现象引起人们怨怒时,记者在天津却发现了一些“富庙”里的“穷方丈”。
我国最大电缆企业之一天津六○九电缆公司,十年来国有资本金每年递增11.05%。但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和书记上下班仍骑自行车,有的副职仍住单间房,总经理去年送双亲骨灰回乡合葬,主动交400元汽油费。再一个是津南区利税首户、去年销售收入达6亿元的港田集团公司总经理龚世权,每逢出门总要叫老伴烙上一摞家常饼,子女在企业中和其他村民同工同酬……
这些“富庙”中的“方丈”在事业发展中并非一帆风顺,他们同样面临市场激烈竞争和资金缺、包袱重等难题。眼下仅电缆厂全国就有3100多家,港田的主产品摩托车市场亦趋饱和。但关键在于这些“方丈”们一不玩物丧志,二不借权肥私,他们把精力集中在对外开拓市场以及对内深化改革上。六○九公司总经理朱联政带队跑遍了大江南北,于是,在强手如林的竞争中,从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到卫星上天、长征火箭升空,都用了他们的尖端产品。年过六十的龚世权为跑市场曾经在雪地里翻车,起来摸摸脑袋没问题,又步行15公里赶火车……
由此可见,“方丈”——企业负责人的俭与奢不是什么“抠”或“不抠”的小节,而是涉及价值取向和企业走势的大端。试看日本丰田、美国福特等跨国公司大财团,也是从锱铢必较的节约和优化资源配置而壮大起来的。“庙”穷,或许穷在“方丈”的挥霍无度;“庙”富,或许正是源于“方丈”们带头艰苦奋斗,何曾有败家子把企业搞活的“天方夜谭”呢?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

  矢志守本
——李洪信印象
刘学恩陈文俊
人们很难将一位扛麻袋的搬运工,与现在的山东太阳纸业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联系在一起。
他叫李洪信,虽身单力薄,却精力过人。80年代初,山东兖州乡下一家纤维板厂看中了他。当时的纤维板厂已是一片废墟,李洪信领着30多人,背着煎饼、咸菜到泰安、青岛去学习造纸技术。回来后,他白天建厂房,晚上便研读造纸机械之类的书籍,终于纸厂生产出了第一张纸。
1994年,兖州造纸厂经山东省体改委批准成立山东太阳纸业集团总公司,这时企业拥有资产3.2亿元,可谓家大业大,而李洪信仍然保持着艰苦奋斗的作风。纸厂扩建三期工程全面铺开后,刚从青岛出差回来的李洪信,在车间拣到13根电焊条和10多个螺丝帽。第二天,他叫来核算员,当场扣掉了职工的当月奖金。他说:“丢掉一根焊条可以拣回来,可丢掉艰苦奋斗的精神,就等于丢掉了我们的企业之魂。”
他这样要求工人,也同样要求自己。1996年12月6日,李洪信从上海出差回来,报销单上贴满了公共汽车票。一位上海来的业务员看到后,问他:“你这么大的老板,就舍不得打出租车?”李洪信诙谐地说:“这是一种惯性。”
近20年风霜雪雨,练就了李洪信豁达、乐观的性格,他始终保持着一个共产党员艰苦朴素、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用人格的力量,影响和带动企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1996年,在全国造纸协会6000多家造纸企业中,太阳纸业集团经济效益居第四位,成为全国造纸行业的佼佼者。
山东太阳纸业集团是兖州市的支柱企业,按规定每年市政府都给作出贡献的企业家奖励数万元的奖金,可李洪信却一分不要,如数交财务处。有人劝他:“政府奖励的,名正言顺,该拿的要拿。”他却说:“我从一个搬运工发展到今天,是党培养了我,这个大账该怎么算?”当社会上个别人不惜重金沽名钓誉时,李洪信却先后拿出360多万元,支持教育事业,还为周围村庄修建起水泥路、澡塘,安装上了自来水……
从搬运工到总经理,李洪信搬出了一座座“银山”、“金山”,却无所取。他是一头“拓荒牛”,拓出了一条实现自身价值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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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边地行西藏篇③

  到纳木湖去
本报记者卢小飞
纳木湖是中国第二大咸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湖。湖面海拔4718米,东西长70公里,南北宽30公里,面积1920平方公里。当你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坐到湖边时,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感从天而降。蓝天连接着蓝湖已不分你我,那么宁静、辽远、圣洁,大概正因如此,藏族人称它为“天湖”。它和阿里的玛旁雍湖、浪卡子县的羊卓雍湖并称为西藏三大圣湖。
到纳木湖有南、北两条路,从青海方向去要远一些,须从那曲镇向西行驶230公里,方能抵达湖的北岸。从拉萨方向去要近一些,拉萨到当雄174公里,从县城边上向北拐入一条土路,很快便接近念青唐古拉山了。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往高处爬行,到山顶只需走40多公里。这段路严冬雪后路滑,夏季又泥泞不堪,惟有在春秋季节比较好走。到了纳根山口,向西已经可以遥望到闪闪发亮的湖面了。
下山有一条平坦的土路,看起来沿着这条路就可抵达湖边,其实越走越远,这条路是通向北面的纳木乡政府的。草原上茫茫一片,没有路却又到处都是路,大概是出于环保的缘故,直到现在,纳木湖仍然没有正式作为一个观光地区,因而到湖边也没有标记,可以参照的是观光客们留下的车辙痕迹。下山后,如果你观察仔细,可以隐约发现有一条径直向西的土路,起初离湖是越来越远,但很快,那蓝色的湖就出现了。当你走到湖边的时候,已然望不到彼岸了。
湖心有5座岛屿,最大的一个有1.24平方公里。另外,还有5个半岛深入湖中,北岸的扎西多半岛是最大的一个,有10平方公里,岛上有美丽的岩溶地貌景观,溶洞、石林、天生桥等等。岛上还有座知名度很高的扎西寺,香客朝拜圣湖必来此地。而一旦到了未羊年,按照西藏传统要沿着纳木湖顺时针转经,所谓羊年大朝圣,扎西寺里,乃至200公里的湖岸线上,人潮滚滚,那才真正叫壮观!
西边,海拔7111米的念青唐古拉山峰历历在目,山上的永冻冰川,是纳木湖的固体水源,藏族人把它看作纳木湖的保护神。
蓝湖北面是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平缓中略有起伏的藏北高原,即真正的羌塘草原。那片土地上居住的人实在是少,40万平方公里内只有6万户人家,10平方公里内平均不到1户人家。草原深处的牧民淳朴可爱,纳木湖边就住着几十户。如果春天到那儿去,正好可以看到草原牧民的大迁徙,因为夏季就要到了,牧民要携家带口赶着牛羊去雪山脚下更远的牧场,而把靠近腹心地区的牧场留待牲畜过冬。“逐水草而居”,这就是羌塘,如今依然是这样一种古老的生活方式。
新闻同行觉果是班戈的牧民之子。喝着他姐姐打的酥油茶,吃着他爸爸煮的鲜羊肉,享受着他妈妈和弟弟们那种无限信赖的目光,让人踏实得几无余地,似乎是寻根寻到了此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远处那一群群大大小小的羊只,牧民轻轻甩一下“乌尔多”(西藏牧民用来抛甩石头的牧鞭),几声优美的呼哨迅即淹没在草原与天际之间,温顺的牛羊埋头吃草,仿佛亲吻着绿色的土地。(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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