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24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文学作品)
专栏:香港回归之庆征文

  一个星座、一座城市和一个民族的盛大节日
——为香港回归祖国而歌
李瑛1老榕树下威武的炮群饮恨地凝望着你已一百年海涛和风撕扯着头发拍打着你痛哭已一百年太阳和月亮伏在你的肩头沉思已一百年一百年,多少代漫漫人生长城上翱翔的鹰寻找你大兴安岭的松林翘望你珠穆朗玛峰顶的红旗召唤你一百年,一个世纪多少痛苦的日夜霜雪,泥泞,诞生和死亡一天咬着一天的尾巴终于过去了我们倒数着一分一秒焦灼的渴盼终于过去了如今,狂欢用激动的手摇撼着中国的每一扇门窗呼喊着,回来了失去了一个多世纪的笑香港,我们久别的香港回来了,你看见了吗2我睁着几代人的眼睛终于望穿像星光望穿夜空纠缠紊乱的经纬线终于回到理性的位置我可以带着我的诗歌骄傲地走在自己的土地上呵,香港香港不是一座岛是一块石头、一条船或一张渔网是一个在痛苦中成长的生命是一颗照耀世界的光灿灿的星星是一双凛然面对世界的眼睛是地球一片古老的大陆有陶片和古墓可以作证有珍珠般的汗滴可以作证五千年风雨沧桑沧桑风雨吹打着东方哲学、华夏文明和九州神韵香港是一个民族的尊严是一个庞大的精神宇宙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该用什么迎接你今天,我穿上红色的衬衫领你回家,我想用背篓背你,箩筐挑你领你回家,不要哭让我擦干你脸上的泪珠看你漂泊的风尘风尘中浓重的辛酸辛酸中难言的痛楚像一百年那样大的耻辱终于过去,今天你终于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去我要大张开双臂抱紧你我要用滚热的胸膛、赤裸的双脚吻遍你每一寸红土壤的大地回来了,一百年像一场恶梦一场真实的恶梦,今后你永远永远再也不会离去快把这一天告诉我们长眠地下的忠魂吧,告诉我们未等及便离去的先人,告诉全世界逝去的龙的子孙,告诉每一枝愤怒的梭镖和火枪,告诉身后的来者3首先,我要告诉一位伟人一个黄河的儿子一个和世纪同龄的老人为了这一天,他整整奋斗了一生本来,他曾相约等到这一天,他要到这片土地上站一站看一看属于自己的砂石、海风以及中国人的大脑双手创造的一切但是,当他耗尽最后一丝精力却过早地离去了他精心为我们把路铺平之后又给我们一双眼睛没有告诉任何人便悄悄离去了他知道这一天却未能看到这一天过迟来到的这一天他未能到这里喝一口水,抽一支烟看满岛的紫荆花怎样开放只留下阵阵波涛呼唤他的名字只留下他满腔赤诚烘烤着我们只留下他一个未了的心愿沉沉地、沉沉地、沉沉地压在我们的心底如今他已化作早霞的桔红礁岩的赭褐大海的蔚蓝和我们的头上高高飘扬的旗帜我想起他,便像站在一个峥嵘世纪的面前,便像站在一首英雄史诗的面前,便像站在一轮成熟的太阳面前谁都知道:明天,该怎样出发4你好,香港,我问候你苍翠的山峦挺拔的岩岸九龙城寨的碑刻和石狮筲箕湾里的船屋太平山下的灯火广场、大街和密集的小巷带有盐的力量的浪头连同海湾的鱼夜夜,我都听见你用破碎的心音回应你嘶哑的声音震撼我的生命怎么能听不见呢我的曾祖、我的祖父、我的父亲和我,乃至我的儿子怎么能听不见呢我们已整整听了一百年一百年可不是短日子是无数人生命的历程我们一遍遍呼唤着你睡去又一遍遍高呼着你惊醒从你的每一颗沙砾都能听见当年血火的回响5一百年,头也不回的时间在行进屈辱和痛苦在行进梦和渴望在行进艰辛的无畏的创造在行进后来,我的曾祖离去了然后,我的祖父离去了然后,我的父亲离去了如今,我终于寻到了你是枪炮声惊醒了我们教会我们用怎样的方式行动和思考听见吗,那金属的声音是我们紧攥的骨节迸出的声音,这便是我们对耻辱所可能作出的回答在一粒仇恨的种子上我站起来我们站起来一个民族站起来一粒倔强苦难的种子穿过血泊、历史和黑夜在二十世纪中叶拂晓前的地火奔突中在石头、哭喊和史诗文字的缝隙间蓬勃地发芽了历史并没有忘却生活的秩序和光荣就是因为我们的抗争人们才知道胜利的价值和真理的存在6今天,我又清晰地听见从1840年传来的凝重的回声先是比刀更锋利的钢的龙骨横穿历史,切开海洋,闯来肆意宰割我们的土地接着便是一只只狰狞的锚锐爪深深刺进我们的肉里1841年1月26日从英国战舰冲下的一双双皇家海军陆战队士兵的牛皮靴强行踏上我们的土地霜刃般赤裸地屠杀、威逼、抢掠终于把你挟持而去我们心中的岛我们心中的珍珠埋有我们祖先骸骨的土地严酷的现实有两张面孔一张是在茫茫大海那边,大不列颠豪华的庆祝晚宴上浆硬的长裙发出沙沙的喧响精心剃出的小胡子沾着酒滴辉映着红的绿的宝石白银和水晶灯光而另一张在我的祖国是凋敝的没有炊烟的村庄坍塌的土墙下沾着草节的枯槁的头发粘在凝结的血渍里一阵阵风卷着尘土掠过摇曳的荒草销毒的浓烟,隆隆的炮火侵略和抗争火绳枪和鹅毛笔投影在十九世纪中叶中国大地上欧洲“文明”的大盗匪在这里剔着撕扯着血淋淋食物的牙齿从那个没有月亮的午夜荒村犬吠声中世界留下一桩丑陋的纪录中国留下一道滴血的伤口7之后,跟着来的便是更多的刺刀、皮鞭、铁蹄和烈火中国漫漫海岸线的礁岩间激荡的都是垃圾、浪沫、油渍和鲜血把中国近代史的每一个字沤得通红祖国,遍体鳞伤的大地翻飞着异国旗帜的港口战舰和货轮的黑烟涂暗了中国的天空难道这就是我的祖国后来血和枪一齐站起来我的胼手胝足的民族站起来耻辱和痛苦把我们的力量加速催熟了天安门前的英雄纪念碑便是高昂的头颅和脊骨的影子8我们贫穷,但我们有纯洁的金属有血肉和火焰般跳动的思想我们把长矛和大刀读成一种精神至今,在南海波涛上仍闪着林则徐炯炯的目光含恨的炮台上仍燃着关天培殷红的血到中国每片海域去打捞吧到处炸响的都是不熄的雷火我们和大海一起战斗年复一年、年复一年、年复一年地直到人间耻辱的终结让尊严和理性在斗争中诞生9久违的香港呵我认识你我们是炎黄子孙我们是山顶洞人的后裔我们的根紧扎在诗经楚辞的深处在甲骨和竹简上都刻有我们的名字我认识你你们在痛苦中一百年用双手、智慧和汗水建起了楼群、港口、大桥和隧道为世界不停地创造着奇迹我认识你你五月的龙舟和我们的龙是同一个籍贯你正月的舞狮和我们的狮子是同一个血缘你的方块字和高昂的头颅一样始终尊严地站着你平平仄仄的语音和强壮的脉搏一样始终有力地跳动我认识你你是大的又是小的是中式的又是西式的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是科学的又是迷信的你们不倦地劳动、建设、创造为一个英雄民族的精神谱出一部部华彩乐章和立体的交响我知道,你由于屈辱而流下的每一滴泪的闪光和血的重量至今,血仍在燃烧,泪仍在发烫10红紫红紫的罂粟花妖艳的冷峻的花在枝顶上枯萎了酿造痛苦的野蜂已经飞去紫红紫红的紫荆花鲜丽的报春花在蓬勃的大地上怒放美丽的小鸟飞来欢乐地歌唱11不会腐烂的是记忆不会褪色的是历史泪的记忆和血的历史决不是一个醒来就会忘却的梦我不知道在这里第一面侵略者的旗帜是怎样升起的却看到最后一面旗怎样匆匆滑落卷进夜色中滚滚的波涛里被生命照亮的1997年7月1日是我们盛大的节日是人类良知、正义和真理的盛大的节日12看呵,香港升起了我们的旗我们鲜艳的红旗深情地朗笑着,看它光芒四射的五颗金星比启明星更早地闪烁在每一双激动的眼睛的泪水里照耀着中国的青山碧水向全世界宣告:这里一个殖民统治的时代结束了一个新纪元正在开始全世界每台电视机的荧屏都属于这里全世界睁大的眼睛都望着这里全世界的大道和小路都通向这里看呵,香港:锣鼓声中,鞭炮声中所有的花都开了,灯都亮了摩天大厦的楼顶上,彩旗像云,像翻飞的翅膀六百万颗心涌向大街、公园、广场到处都是欢乐的大潮唱吧,笑吧跳舞吧,拥抱吧把语言文字这些没有力量的符号通通赶回字典去让激动的泪水流干吧让淤积一百多年的悲愤、痛苦、渴望和今天的欢乐,一起火山般地喷发出来吧沸腾的香港旋转的香港腾飞的香港——香港的夜是透明的香港呵,来看看你值得自豪的祖国吧看她在世界的大街上从容地笑着,走着多么自信、庄严而强大13今天的河流再不是昨天的河流今天的中国再不是昨天的中国听见吗,夜半茫茫苍穹间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古老大地上滚荡的雷鸣般的欢乐和十二亿双坚定的脚步震颤了五千年震动了全世界的高山大海14香港,大开着所有的门窗让光,让歌,让笑,让酒通通流出来只有这样巨大的狂欢才能举起这样一个光辉的节日在漆黑的半山区的一角却有一扇门紧闭着凝重地站在世界之外十二亿人都知道:一百多年的史书掀过跋的最后一页,关上了穿苏格兰裙的英军士兵吹着风笛回去了步兵团来福枪营中大胡子的廓尔喀士兵背着行囊离去了沙滩上,闪着鳞光的潮水一次次冲去他们的脚印15一轮崭新的朝阳升起来笑着望着五星红旗望着满地盛开的带露的紫荆花望着飞旋在签字大厅上空和楼群间的鸽子洁白的翅膀望着一个明亮的城市,对它说记住这一天,这是你的生日在香港,在中国,在亚洲东方滚滚而来的太平洋的波涛用干练的手指轻捷地掀开了历史的新篇章它的第一页写的是友谊和和平第二页写的是繁荣和进步


第11版(文学作品)
专栏:

  节马嘶归
高凯明
每每踏上虎门这块英雄的土地,耳畔总会有一种神奇的声音传来,“哒哒哒……”
它像一个影子,徘徊你左右,挥也挥不去;它似一个精灵,立于天地间,使你不得不仰起头去寻找它。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它包孕着一个近似于神话的真实。
1990年6月23日下午3时许,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同志踏上了这块土地。虎门鸦片战争博物馆陈列大厅,江泽民同志在一个大展柜前停了下来。展柜里,一块黑色的云石,静静地躺在一块褐黄色的亚麻布上。它就是著名的、有着130多年历史的“节马碑”。
江泽民同志仔细阅读着节马碑文,不时称赞节马很了不起。他叮嘱博物馆的同志,一定要把节马的资料寄给他。之后,他为博物馆挥笔写下了林则徐的两句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节马是一个与那个百年耻辱联系在一起的故事。在香港回归祖国的前夕,我怀着崇敬的心情前来瞻仰节马碑。
节马碑是当年由虎门调署水师提标中军参将郑耀祥和调署水师提标右营游击赖建猷于清同治元年十一月负责修建的。这是一块长152厘米、宽40厘米、厚3至4厘米的黑色云石。它是在节马死后21年,由番禺庠士陈子坡撰稿,顺德进士赖子猷、吴仲山书绘而成的。石碑虽已经历了一个多世纪风雨的剥蚀,但今天看来依然质地如故。石碑的颜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幻着,宛如一块已经暗烧了一百多年的炭火,仿佛只要经风一吹,它就可以于顷刻之间燃起那通天大火。
碑由《节马图》和《节马行》两部分组成。《节马图》绘的是一匹昂首举蹄、侧目疾视、肋骨突起的战马。它的名字曰黄骝。
然而,它凸现在我视觉中的却是一匹毛色鲜活,生机勃勃的战马。从马的身影里,我还仿佛看到了那位有血有肉、威风八面的七尺男儿。他,就是马的主人——清代三江副协将陈连升。
道光二十年十二月十五(1841年1月7日),坚决按林则徐布置扼守虎门沙角炮台的63岁的陈连升老将和自己年轻的儿子双双阵亡。英军从数百名官兵尸体中找到了陈连升的遗体,他们恶狠狠地说:“就是他,用我们大英帝国士兵的血染红了珠江。我们要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割下来!”
就在强盗用刺刀乱刺陈连升尸体的时候,黄骝马流泪了。它真想冲过去给敌人致命一蹄,但怎奈自己已被敌人死死抓住。《节马行》便是这匹黄骝马的碑记,以七言诗写成的颂文。碑记序言记述的是沙角炮台失守之后,黄骝马被掳于已被英军占领的香港后的故事:
“节马者,都督陈公连升之马也。庚子冬,沙角隐公父子死之,马为逆夷所获至香港。群夷饲之,不食,近则蹄击,跨则堕摇。逆怒,刀斫不从。放置香港山中,草亦不食,日向沙滩北面悲鸣。华人怜而饲之,则食,然必以手捧之;若置地,即昂首而去,以其地为夷有也。每华人围视,指为陈公马,即泪涔涔下;或呼能带归,亟摇尾随之。然逆终不肯放还,以致忍饿骨立,犹守节不变。道光壬寅四月,马卒香港。”
看到这里,我眼眶湿润了。周围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在为这匹马流泪。
有一种说法:黄骝马因“不事二主”死后埋在香港。在马的坟墓上,不久便长出了一种植物:复叶如羽,开白花,花序如伞,果实呈椭圆形。整株植物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气。这种植物名当归。自当归开花后,便有一只黑灰色的小鸟落在植物上日夜不停地啼叫,小鸟尾巴上有白色的斑点,腹部有黑色的横纹,小鸟名杜鹃,又名子规。
植物唤“当归”,杜鹃常啼归。都在呼唤节马亡灵之回归。
这自然是一种传奇,它包含着的意义已超出了故事本身。“马为天池之龙种”,“龙马精神”。从中国传统的思想文化来说,龙马是一体的。中国这一东方巨龙所具有的气节,正是黄骝马所表现的气节。
就在采访结束的时候,我又从《英夷入粤纪略》中发现了这样一则记载:“节马死后次年,投降派代表耆英在虎门宴请一英国官员,送给这位官员一匹马,但英国官员骑到途中,该马突然翻滚,将其摔到泥田里,使其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虎门归来,坐下来构思文章,心却难以平静。脑子里马来马去,大有万马奔腾之势。好不容易静了下来,脑子里留下的却再不是马,而是人,是人应该怎样活着!
由此本人大悟:古说马者,道人也。
(作者单位:广东省纪委《东风》杂志)


第11版(文学作品)
专栏:

  挥不去的记忆
峭岩
墙上是一幅画,一件珍贵的礼物,一幅未能送出去的女孩肖像画。它在我的心上已悬挂了10年之久,日日夜夜,风风雨雨,历经许多沧桑,谱写了一个个故事。它伴我走过了百年历史,一次次从梦幻走回现实,又从现实走向梦幻……
其实这幅女孩肖像画是想象而来的,我和画家都未曾见过这位小女孩,是靠她妈妈——一位香港女士的口述而画就的。不知为什么,就是10年前的一次偶然相遇,把我们历史地扭在一起,是因为她及她的先生是香港人吗?简单而论可能是这样。因为我们本来都是中国人,都是炎黄子孙,可因为有了一段不该有的历史,把我们分隔了,由此,相互变得神秘起来,陌生起来。那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我们为纪念白求恩的一次活动而相聚,我们从相互顾盼的眼神里相识,我们又在相互依恋里离别。内容都是在列车上发生的。由于有了在某城市的接触,在软席包厢里便有了自然的交谈。我们彼此很投入,更多地谈起香港,谈起“东方之珠”,谈起她的美丽与现代。女士说,她有一个小女孩,生得很漂亮,正读小学,女孩有一个愿望,等她长到10岁时回到大陆观光,看看北京天安门。这对我印象很深,我们彼此祝福这一天的到来。从名片上,我们又互相把握了对方,有了日后的相约。
相聚是短暂的,记忆却十分美好。虽然有了相约,但都明白相见谈何容易啊!
改革开放的大门开启了,这一动向也许在一个早上传来,不知不觉,但又真实可信。我接到通知,近期赴港与一家公司谈判关于一本画报出版海外版事宜,消息令人振奋。朋友即将相逢,我激动了好一阵子。为这次相见,我找画家特意画了一幅女孩肖像画。为了她们的诊所生意兴隆请书法家写了“神术”二字。正当我们大家为不久的相逢而憧憬时,因为种种原因我的赴港计划未能获准,我们激动的心情又冷却下来。书法寄走了,从遥远的南海之滨传来小小诊所的喜庆,从信中我们都获得了一种满足。那小女孩的肖像画因为已装裱,体积大不便邮寄,只好暂时存在我的书房里。
从那天起,我把那幅小女孩肖像挂起来,挂在我办公室的墙上。有时我与她对坐,默默相视;有时我与她对语,吐露心声;有时我与她招手,互道“您好!”有几次,从我的幻觉里那小女孩走下画框,和我手拉手,说说笑笑,走在北京的大街上了……
1992年之春,为我们带来更大的希冀,“一国两制”的构想回应天下,香港回归的潮声一浪高过一浪。我多年压在心头的心事,也随之骚动起来,10年前的那一幕,更加挥不去,撼不动,而心潮逐浪,日夜涌动着。
春天又来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花团锦簇,预示着人类的吉祥。清晨,就在女孩肖像画前,我铺开稿纸写下这段心事,我是让女孩——香港的女孩亲眼看看,我是怀着怎样的激动盼望香港回归的,又是怎样地为回归而辛勤劳作的……
就在我写这篇小文时,离香港回归的日子整整有80天,80个日日夜夜一晃就到,80个日夜之后,一页崭新的历史又将翻开了。我要说,香港,你归来的日子不远了!
我要说,小女孩,我们相见的日子不远了!
(作者单位:解放军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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