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15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文坛走笔

  呼唤“大文学”
毛志成
近若干年来,先后被提倡过的文学品类,有“纯文学”、“雅文学”、“高品位文学”,时而也有“通俗文学”。这里提出个“大文学”概念,首先应该声明的是,它与上述的种种标定在释义上可以有重合性,亦即:“大文学”可以写得“纯”,写得“雅”,写得“高品位”,也可以写得“通俗”。然而,这样的重合性又只限于理论性的释义。若是具体到眼下的文学现状来看,这里所提及的“大文学”与曾经流行的或正在流行的种种文学模样,又很少谐调性,老实说,倒是不乏殊异。
提及“大文学”,人们可能会有一种担忧,以为我在为当年的“假大空”文学招魂。其实这大可不必。当年那种文学的“大”,是“假大”,是“空大”,无论作品中喊了什么样的大口号,表现了什么样的大见识、大气概,都掩饰不住作者在实际精神品格上的“小家子气”:趋时,媚势,追求的是个人的小功利。因此,这样的文学不是大文学,而是伪文学。
什么是真义和本义上的大文学?
回答这个问题,正面阐述定义不如先关注一下反面现象。应当正视,眼下文学的“小化”现象已经较为醒目。
例如:从客观效应上看,读者量的小化是不容否认的。一部作品“轰动”了,“畅销”了,卖得“火”了,无非是数万册至十数万册。拿到中国12亿人这个大分母中一比,仍是可怜得很。《红楼梦》、《三国演义》、《唐诗三百首》印过多少册?当年从外国翻译过来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马雅可夫斯基诗选》印过多少册?当年我们自己搞的《小二黑结婚》、《暴风骤雨》、《郭小川诗选》曾印过多少册?比一比,该服气就得服气:眼下的作品比不过。
另一个是读者群的小化。眼下,作为一时流行、一时成为“名作”的文学作品,较稳定性的读者大都集中在城市,又大抵是社会的主体成员(过去叫工农兵)之外的那么一个闲逸读者族。不讳地说,这个“读族”和“写族”有时简直是重合的,尤其是诗。
从文学的主观品质来看,小化特征也是明显的:表现大空间、大风云、大事件、大矛盾的作品日少;表现小角落、小人物、小趣味、小情绪的作品日多。作者对社会大运转和人的社会属性的研磨兴趣,大大让位于对“自我孤岛”、“二人世界”中的个体人的“人性发微”。
这样的“文学小化”,根本的一点在于作家关注点的小化——以为在逃逸或超越了社会大运转的前提下对个体的人进行显微式关注,孤立地进行人性开采或构建,也是在提高人的质量。其实错了,人或文学一经“纯”到这地步,“雅”到这地步,也就陷入了另一种“空”。
弄清了“小化”,对于什么是大文学,也就不难判定了。大文学首要的标志是关注点——也可称为“意义追问”的对象——的趋大性。眼下,至少有两个大主题被文学冷落了:一是对地球命运的远眺和透视;一是对商品经济的正效应和负效应做全方位观察,用马克思主义对其运动轨迹和未来前景做出必要的匡正和规范。
当然,这并不是说,作家不能写小人物、小事件。能够反映社会大运转、折射改革大时代的作品,纵然写的是小人物、小事件,也可以是“大文学”。关键在于,作家要有“大本位”意识,要有对社会、时代和人民的全面关注,对国事、政事、民事的真正关心;任何对此进行逃逸或回避的文学,都是苍白的,只能产生“圈内效应”。
大文学也需要大形式、大语言,这里说的“大”,是指为最广大的民族成员所喜闻乐见。无论如何,一部书、一本杂志只能销到几千册而自我感觉良好的现象,不应无休止地延续。
大文学的“纯”和“雅”,是指作家意识和作品风格的纯正、大气,不借用任何非文学因素而追求“轰动”效应。大文学的通俗,首先在于“通”,即:通于世、通于国、通于民、通于时、通于情、通于理、通于文、通于俗。要使文学有大前途,必须搞大文学。


第12版(副刊)
专栏:神州情思

  瀑布精灵
木青
我曾为黄果树瀑布神兵天降般的跳崖气势感到痴迷;我也曾为南海大潮汛那冲锋陷阵势不可当般的大气概而惊叹不已……去年初秋时分,我随友人去辽北清河水库游览,意外地发现那里也有一个惊天动地的“龙口”。
这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我们一班《五爱街》电视剧主创人员,为消除此前的过度疲劳,颇带戏谑性地开车来到清河水库,请大自然这位神医给我们轻松轻松身心。就在一切如愿以偿时,有人大喊一嗓子:“快来,这里有个好去处……”我因为有点累了,懒得动弹,没去。大约半个小时后,陪我一块儿来的妻子,突然急匆匆跑回来,大声叫我:“快去看看奇观,快……”我执意不去。她有点急,硬拉我道:“非去不可!”无奈,我只好从命,但两条腿仍像灌了铅。
绕过一道小山梁儿,眼前腾地升起一片白茫茫水雾,随即传来沉雷般的轰鸣声,顿时,我精神为之一震,脚下生风,朝水雾与沉雷方向扑去。哈!果然奇观出现了,那雪白的水花有如白云白雪,从大闸下喷涌而出,射向几十丈高的空中,然后扑向远方的泄洪道……我禁不住心里念诵:天哪!水的精灵,你们从降生到这个世界起就准备在此粉身碎骨吗?如今宏愿实现了,你们干么还要那样匆忙上路?莫非还想再撞击再砸碎几番不成!……
我蓦地想到人生,想到那从“呀呀”学语就立志拿奥运冠军的孩子;想到从怀孕起就立下宏志的胎教母亲;还想到我的北大荒人,把生下的孩子从土炕养到大草甸子,再放到冰雪地上滚打……抽“冰嘎儿”,穿开裆裤支冰爬犁,光着头在雪地里逮野鸡……我们如今的人,是不是太娇惯了些?不要说大人动辄累得不行了;连小不点儿孩子也学会了说“累了……”按生态平衡说,动物界是强者生,弱者亡;按当今人类竞争说,也还有个优胜劣汰。面对信息时代,国际经济市场的殊死竞争,主要地替代了动枪动炮的战场。时间就是生命,适者生存,倘我们一个个弱不禁风,拼体力不行,拼精力也不行,拼智商拼高科技再不行,那不干等受穷当劳工挨打吗?国际大环境如此,国内“小”环境乃至地区甚至部门行业的更小环境,又如何?毫不客气,一样是严酷的竞争,只是表面罩一层温柔的面纱而已。
人活在世上,实在懈怠不得呀!
我大睁着双眼,盯着那奔腾跳跃、不怕摔打的水花,仿佛它们向我招手,边冲边笑边喊:“哈,到底盼来了这一天从小就盼的这一天哪!冲,冲上蓝天,见见玉皇老子!”
我大睁着双眼,盯着眼前这奔腾的世界……好像我也是这小小水滴中的一分子,也在冲也在跳,忘记了我是怎么来的这儿………


第12版(副刊)
专栏:文艺片谈

  久违了,文学书刊的插图
周明
如果我们稍加留意,便会发现近年来的文学报刊和文学书籍中已经少见精美的插图了。说得严重点,几乎绝迹了!然而最近我却连续几期在《小说选刊》的封二、封三上惊喜地看到了“名著插图作品欣赏”——鲁迅的《阿Q正传》、《故乡》、《风波》、《药》,老舍的《离婚》以及外国名著的插图,令我爱不释手,反复赏阅。由此,我联想起我在《人民文学》工作期间,60年代中叶,刊物主编张天翼、陈白尘、李季等前辈作家,在主持刊物工作时,十分重视作品的插图,要求每期刊物的头条、二条重点作品必须有精美的插图;插图作者要找一流的画家。所以那时编辑部的美术编辑除了管版面设计外,还要负责同画家经常联系,组织插图稿。有时,我们这些文字编辑也插手组画稿。我印象中,那时活跃于美术界的一批老中青的著名画家如袁运甫、张仃、张乐平、张正宇、周令钊、古元、华君武、彦涵、王叔晖、曹辛之、吴冠中、黄永玉、范曾、刘勃舒、姚有多、吴静波、董辰生、缪印堂、周思聪、何韵兰、袁运生、李焙戈等都是《人民文学》热诚的支持者和插图作者。
当时,《人民文学》不仅在全国各地拥有一批可靠的、极具实力和潜力的作家队伍,同时还有一支过硬的画家力量。这两支不同专业的队伍强有力地支撑着《人民文学》刊物,使这本刊物在读者中有广泛的影响和良好的声誉。
那时,编辑部每月都有编前会。会议多由主编张天翼、陈白尘、李季亲自主持,发扬民主,集思广益,让分管小说、散文、诗歌、评论、曲艺、戏剧的“各路诸侯”自报手头组织或发现的好稿子,组织这一期的版面。刊物发表什么作品当然是版面的中心,但几位主编在拍板定稿、定版面之后,便十分强调重点作品必须有好插图,要使读者在你的刊物上既读到好作品,又能欣赏到好插图。而对插图的要求,不是为了图解作品,它本身应该也是高水平的绘画作品。它只应使文学作品增色,而不是减色。好的插图同文学作品是相得益彰的,甚至还可以对文学作品起到一种补充和丰富读者想象的作用。我们的古典文学就有着插图本的传统。
可以说,优秀的文学作品插图,它是在视觉形象上把作品中的人物、环境具象化,是读者在阅读某部或某篇作品时所想象的应达到的艺术再创造。它可以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作品,留下更突出、更鲜明、更深刻的印象。因此,我们没有理由让文学书刊中的插图减弱甚至消失,应该继承传统,并发扬光大,让读者在报刊中、书籍中既能阅读到动人心弦的好作品,也能欣赏到如临其境的好插图。


第12版(副刊)
专栏:

  哦,那一条环形小路
王耀东

那是一条特殊而平凡的路。
不约而同的目光落在篱笆墙内,有一条路掩藏在浅草之中。
此地本不该有路,只因有一双坚实的脚踩到了上面,慢慢地才踏出了一条环形小路。路环绕着一座被禁锢的小楼。落在小路上面的脚印有的在左,有的在右,没有游移,没有退缩。有雾的时候,路变得陌生;雾散去时,很清晰。它是冲出禁锢的一条遐想,一只飞翔的翅膀。
可以想象,他在走的时候,或大雨如注,或烟云笼罩,他不曾回避;他在走,似乎不是用脚而是用一种思路,一种在革命斗争中形成的一条稳健的思路,一种贯于在夜间探索的思路。他的脚是尺子,是智慧;有道义,有运筹,有迂回的策略,有推进中的镇静,有轮番浩劫中的沉默。这条路测着善恶,测着是非。

一九六七,动荡的中国。
他被分配到江西,安排在一座军营内。
被迫去参加劳动。一条坑坑洼洼的沙土路铺在他面前;他很按时,早上有露,下午有尘,他像一位老工人,步行,神态安闲;仿佛灵魂内没有创伤,耳边没有吼叫,林子内不曾有怪唱的蝉。
“邓首长,你好”,人们仍这么叫他。他向大家招招手,笑笑。他走进上班的人群中,没有歧视,没有仇恨,没有排斥,大家像知心朋友一样看待他;蓝色工作服,上面有几个焊火烧出的洞,有车刀上磨出的油泥,工人们不停地向他笑笑。
“活,你别干了!给我们讲讲故事听!”
“我们喜欢听你讲故事,讲天下事!”
他笑笑,眼里含着慈祥,亲切;他向大家挥挥手,示意都干活去:“我喜欢在你们中间。”

我们走在那条发轫之初的小路上,遥想当年井冈山上攀登的小路,延河岸边开荒的小路;是无数小路叠出了康庄大路。
这条路承前启后,系着千家万户,关系着中国的前途命运。
路呵,开始都是平凡的,渐渐变得路宽日圆。
路呵,从来都是坎坷的,同热血激情相联接。当冰封大地时,春天往往沿着脚印走来;当百花盛开时,大路上歌声最壮。
天在,地在,路就在;人在,志在,路能开;历史的路与历史同在。
环形的小路呵,伟大祖国的神圣光环。改革开放的曙光最早从这里升起!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一条好建议
虞丹
香港教育界提出:香港回归后,中学历史课要作改革。讲授清代史时,须增加列强侵略中国的史实。我觉得,这是一条很好的建议。
鸦片战争即为中国近代史的开始。一部中国近代史,实在是一部中国挨打史。毛泽东说过:“我国从19世纪40年代起,到20世纪40年代中期,共计105年时间。全世界一切大中小帝国主义国家都侵略过我国,都打过我们。”
西方国家的中国通却说:鸦片战争,一声炮响,送来了近代文明。果真如此,岂不善哉!奇怪的是,“送文明”的人在100多年中,同我们签订了1182部条约,一部部都是不平等条约。还有一点奇怪的是,据“送文明”的一方说,“要同中国缔结一项条约就必须在刺刀下命令它这样做,用大炮的口来增加辩论。”
80多年前,章太炎一针见血地指出:“始创自由平等于己国之人,即实施最不自由平等于他国之人。”列强施予中国人的是近代文明的反面:束缚、压迫和剥削。1926年出版过一本《帝国主义铁蹄下之中国》,作者漆树芬在书中揭露和控诉了“送文明”的人的罪行:“比年以来,帝国主义与军阀之间狼狈为奸,加重我内乱,掠夺我金钱,屠戮我民命,已成不可掩之事实。而为彼等最便于勾结,最利于进攻之工具,尤当数一部不平等条约。”“由是观之,弱我中国者,资本帝国主义也;致我于危亡者,由此产生之不平等条约也。”凡是尊重历史、尊重事实的人都一定会同意漆树芬的观点。香港的霍英东先生也说过同样的话:“一部中国近代史,就是中国人在这1000多个不平等条约下受侵略、欺侮、凌辱、践踏、宰割、歧视和蒙受奇耻大辱的历史。这就是中国衰弱时,列强给我们的东西。”
如今,“送文明”的人又穿上一件“人权卫士”的时装,但服饰不会改变本性。其所以乔装改扮,并非出于卖弄风情,颠倒众生;不过是因为对手的地位,在20世纪中发生两个大变化。一个大变化是,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一个大变化是,中国可以说“不”了。同强者打交道时,“送文明”的人不可能再用“手枪抵在咽喉上”的逼勒手段,只得改换策略,慈眉善目,诵人权经,念自由咒,变为“慈善家”。反正讲管讲,做管做。神圣的话、高尚的话、漂亮的话照讲;卑鄙的事、丑恶的事和野蛮的事照做。
香港回归后,过去“送文明”的人和现在的“慈善家”还会变戏法。不过,变来变去也耍不出新把戏。知道他的过去,就易于知道他的现在和他的将来。所以,讲授清代史时,增加列强侵略中国的史实,实有必要。


第12版(副刊)
专栏:

  丽江来稿
[壮族]岑献青
很偶然的一个机会,我收到了纳西族作者晓龄寄来的几张照片,全是她家乡云南丽江的风景照片。
照片上的丽江以一种自然、动人的美让我惊异不已:冰清玉洁的玉龙山,幽深沉静的黑龙潭,潺潺流过小门前的泉水,灿烂辉煌的油菜田,还有那充满唐诗宋词韵味的纳西人家的小院……
如果不是一个非常喜爱这块土地的人,是不可能把照片拍得如此美丽的。
果然,晓龄在信中告诉我,照片的作者是一位美国人,名叫艾新仁,他在丽江教育学院当英语教师,对丽江简直着了迷,经常带着相机到处拍摄。现在,他一家人在丽江已经住了近三年了。
因为在《民族文学》杂志供职,我便给晓龄写了封信,让她转告艾新仁先生,如果他有兴趣的话,给我们刊物写一篇文章,谈谈他眼中的中国丽江少数民族。
信是寄出了,但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一个美国人,在中国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工作,除了对那个地方的民俗和风景抱一种猎奇的心理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不料却很快就收到了艾新仁的英文稿件和一沓清晰而真实的照片,随同寄来的还有黄必德先生的中文译稿。
文章很长,将近8000字,译者的文字相当流畅。读完了这篇题为《我相机镜头里的丽江少数民族》后,我竟然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我没想到,这篇文章会使我如此感动,仅仅因为我也是少数民族中的一员?
许多对少数民族有兴趣的人,常常会关注那些被人们一再津津乐道的风俗,那些在城市里几乎消失了的质朴淳厚的民风,还有那些他们早已抛弃、却又希望少数民族能长久保留的所谓“人类童年的遗存”式的原始的生活形态和生产方式。
甚至有人在“弘扬民族文化”的旗号下,粗制滥造出少数民族的伪民俗,用来赚那些不知就里的人们的钱!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愿意深入地体验和了解少数民族文化中更深层的精神,并将这样的精神介绍给世界的。
艾新仁在他的文章和照片里,没有一个地方提到别人最感兴趣的那些民俗,但他却准确地表达了丽江少数民族的精神和他的感受。他在一个很偏僻的彝族村子里第一次看到人们头上戴着一种方形的帽子。他写道:
“这使我想起我们在美国时戴的一种帽子,不同的是,这种帽子只在高中或大学毕业时才戴,因此在英语里,这种帽子叫做‘毕业帽’。请注意,这种‘毕业帽’是完成了大量艰苦的学业和取得丰硕成果的一个标志。”
我们都能明白,他说的毕业帽,就是现在已在中国各大学出现的学士帽或博士帽。人们也许并不以为这样的学士帽或博士帽与这些居住在山沟沟里的彝族人有什么关系。但艾新仁说:“我在这个村寨逗留的时间越长,我的镜头就越清楚地说明这里的人们是完全值得推崇的……他们理所应该天天都戴着一顶象征着勤劳和取得丰硕成果的方顶帽。”
当他访问一所偏僻的纳西小学时,受到了孩子们无数“哈罗”声的欢迎,他为孩子们拍了一张照片,背景恰恰是一个圆形的门。于是他把照片题名为《锁孔里的孩子》。他写道:“孩子是中国的钥匙,还是能打开未来之门的钥匙,所有的孩子都是中国的未来,我看到了少数民族已经把孩子的教育列为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中国的少数民族大多居住在祖国的边疆地区,地理环境不太好,交通也不方便,经济发展不如内地,“老少边穷”全都占了,所以才一直是政府扶持的重点。在丽江的许多地方,人们受限于自然,无法展开大规模的现代化农业生产,只能依靠传统的劳动工具和劳动方式来耕种庄稼。
也许日益“现代化”起来的人们对此会不屑一顾。
可是艾新仁却十分明白:“倘若没有这些少数民族以传统的辛勤劳动创造着财富,作为一个国家,中国将会碰到极大的困难!”
最令他感动的是丽江少数民族人民所体现的团结互助精神。他亲眼看到人们是如何齐心合力地为同村人竖起房架的,亲身感受了大地震后人们是如何团结抗灾的。
他觉得丽江的少数民族给予他的种种感受,是他这一生中受用不尽的极为珍贵的礼物。
一个民族,能被别的民族尊重和理解,是很不容易的;而一个民族,愿意去尊重和理解别一个民族,而且不带任何偏见,更是不容易的。
这个启示,也可以说是艾新仁送给我的极为珍贵的礼物吧。


第12版(副刊)
专栏:

  归家
李丹平
完整的版图
曾被英舰割断
共同的血脉
却一直紧紧相连
香港
你沿回家的路
走了一百年
割地赔款
通商口岸
那时贫弱的家
无力为你撑起
遮挡风雨的伞
如今我们昌盛的家
早已能够为自己的孩子
撑直腰杆
你脚下平坦的归途
没有谁能够改变
阴霾的天空已经死去
你看那灿烂的阳光
正普照着我们和平的家园
香港
带着你的歌与梦回来吧
一九九七
是你归程中最后的一站
十二亿双热情的手
已准备好鲜花和掌声
期待着你的脚步
踏进祖国七月的门槛


第12版(副刊)
专栏:

  那条名叫香港的船
夏星
一百多年前
那条名叫香港的船
从那个平庸无能的皇上眼前
被强盗掠走
亲人牵挂的泪水
流成一条苦涩的湾
那条名叫香港的船
把隔水相望的祖国思恋
却无法挣脱身上的绳缆
孤独地在风雨中
等待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一声声亲切的呼唤
香港
载着百年的沧桑
诉说对祖国的思念
滚烫的泪水
奏响世纪末
最美最壮丽的和弦


第12版(副刊)
专栏:

  怀念小平
厉彦林
一位慈祥可亲的老人,
一位报国忧民的老人,
一位世人牵挂的老人,
您不该陡然辞世!
您不是盼着香港回归,
还要去自己的土地走一走,
哪怕坐着轮椅;
您不是关注建设的蓝图,
还要亲耳听一听,
民族怎样阔步迈入新世纪;
您不是答应儿女,
等到春暖花开到京郊看一看,
享受大自然的温馨与惬意,
您为何这么匆匆地远离?
群峰肃立,江河悲泣,
白花一夜开遍料峭的大地。
人们呼唤您的名字,
眼角挂着晶莹的哀思……
您是钢筋铁骨的硬汉子,
胸装四海风云,
目光横穿古今中外的历史,
既能顶天又能立地。
叱咤驰骋几乎一个世纪,
您人生的每个章节,
都是一部辉煌的史诗。
您不愧是中国人民的儿子,
任凭战火锻打,
不怕灾难磨砺,
看准中国症结,
估透世界走势。
双手推开封闭的国门,
以蔚蓝的大海为界,
依次摆下几着妙棋,
与变幻莫测的世界对弈。
沉睡的东方睡狮,
终于被您轻轻唤醒。
攥住稍纵即逝的契机,
萌生神话速度,
创造举世瞩目的奇迹……
您深情地爱着祖国和人民,
祖国和人民眼含热泪,
把您暖在怀里。
过去、现在和未来,
您和人民永远活在一起。


第12版(副刊)
专栏:

乡恋(中国画)
敬廷尧


第12版(副刊)
专栏:

书法 新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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