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11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说“福”
向贤彪
每逢过年,人们听到和看到最多的当数一个“福”字。亲朋好友见面,免不了道福;飞鸿贺卡的问候,免不了祝福;就连家家户户的门联,也忘不了将大大的“福”字倒贴,引来路人“福到了”的恭贺。人们祝福、道福,是一种对吉祥安康的期盼,也是一种讴歌友情、问候亲朋的美好祝愿。
人们对幸福的期盼是一致的,但对幸福的理解,却因人生观、价值观的差异而大相径庭。
古人云:“有功夫读书谓之福,有力量济人谓之福,有学问著述谓之福,无是非到耳谓之福,有多闻直谅之友谓之福。”在这里,古人把读书列为福之首,表明了一种对知识的渴望和追求,寄予的是一种完善自我、丰富精神世界的美好愿望;把乐于助人、济困好施列为福之第二,表明了中华民族善良、乐群的美德,体现了一种舍己为人、舍己为群的胸怀。这种对“福”的理解和追求,可视为一种高的境界,这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体现。
今天,我们对“福”的理解和追求,有了更为丰富、更为深刻的内涵,它应该是物质生活的富足和精神生活的丰富的完美统一。改革开放十八年,党率领全国人民大搞经济建设,目的就是在中国拔掉千年的穷根,使国家富强、人民富裕起来。现在,同改革开放前比一比,我们在吃、穿、住、行方面,哪一项不大大向前跨了一大步?难怪人们由衷地赞叹:“这都是托改革开放的福!”可见,幸福的内涵,是以物质条件作为基础的。饥寒交迫、缺吃少穿是无幸福可言的。
然而,在人们物质生活有了明显改观的情况下,有些人对幸福的理解和追求却发生了偏差。他们过分夸大物质生活在幸福内涵中的分量,而忽略和贬低幸福的其他要义。这种人正像莫泊桑的小说《俊友》中的杜洛阿一样,认为人一生下来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只有抓紧时间尽情玩乐、享受,才算没有枉活一世,才是幸福的。有这种思想的人,必然损人利己,千方百计追求个人享受,以奢侈豪华为荣,以个人享受为乐。这种以个人享受为圆心的幸福观,不仅使得一些人道德堕落、理性泯灭,而且也严重地危及着社会和他人。
有的人千方百计地创造条件享受,甚至为此甘于牺牲自己的良心、人格;有的人有优越的条件享受,然而却甘于清贫、乐于奉献,这其中的差异皆出于对幸福的理解不同、对人生追求不同。蜚声国内外的企业家鲁冠球,昔日靠打铁起家,如今已成为由17个企业组成的大型企业集团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若论个人物质生活享受,他是有足够条件的。可是,鲁冠球一年到头,除了外出开会,都是每天早上7点到公司,晚上7点回家,在家吃家常饭,中午在办公室吃10元一份的盒饭。有人劝鲁冠球创业成功后何不享享福,他回答说:“我不是不懂得享福,也不是不会享福。事业的发展壮大是我最大的幸福,看书学习、不断进取是我最大的乐趣。”鲁冠球这个农民企业家,把个人的幸福和事业的发展联系起来,以事业为本,以进取为重,以奉献为乐,展示了创业者的风采,这是奉献者的幸福观。
鲁冠球是幸福的,因为他的享受观超过了个人物质生活的局限,在对事业的不懈追求中,他感受到了创业的快乐和价值,从而使自己的精神世界更丰富、更壮美。这种事业成功的幸福感是任何物质生活的享受所无法比拟的。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把幸福与平凡联系在一起,以自己勤劳的双手为社会创造财富又自食其力,生活看似平凡又无不充满爱意和温馨,物质生活虽不如那些大款们阔绰,但也温饱有余,而且精神愉快,这不算是幸福么?
随着牛年的到来,我们在尽情祝福、道福的时候,是否应该赋予“福”字以更深刻、隽永的内涵呢?我想套用古人之言,对福作这样的理解:“事业有成谓之福,乐于助人谓之福,无病无灾、家庭和睦谓之福,不自寻烦恼谓之福,有朋友常帮助、常提醒谓之福。”倘如此,我们就可以自豪地说:“福到了”。


第4版(副刊)
专栏:

  遥寄祖国亲人遥寄祖国亲人
张文英
今天,是除夕
我扑通扑通的心儿,漂洋过海
像又回到了故里。
春联耀眼,
红灯闪烁,
“福”字“倒”门,
丰年的瑞雪
漫天飞舞,迷迷离离。
午夜的钟声敲响,这是喜庆的乐章,
它——奏响了民富国强的主旋律。

谁没有年迈的父母?
谁没有兄弟姐妹,妻子儿女?
又有谁的心
不是同祖国和亲人紧紧相依?
今天,是除夕
但是,远涉重洋的我
并不觉得孤寂。
因为我肩负的是祖国的使命,
我——
是生活在一个温暖的集体里。
年轻的外交官
也许是第一次在国外过除夕,
但如果
你问两鬓如霜的大使
他肯定会笑着告诉你:
“有多少次在国外过除夕,
我已记忆不起!”
是的,
一个职业外交官,
他一生
眼观四海风云,
耳听五洲雷霆,
胸怀的——
是民族的希望和志气!
他日夜出没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
始终为祖国战斗不息!
今天,是除夕
虽然,在我感情的网络上
布满拂之不去的惦记,
但使馆就是我的家,
我——
把酒杯高高举起,
寄意那太平洋的涛声浪语,
就如同
和祖国和亲人
团聚在一起!
(作者系中国驻厄瓜多尔使馆一等秘书)


第4版(副刊)
专栏:

  皖南新色
海啸
我终于获得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去我向往的皖南了。皖南之所以吸引我,因为那里曾发生过“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因为那里有比五岳还要瑰丽、奇伟的黄山;因为那里有大诗人李白游过的山山水水和他留下的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还因为那里有一个极像五柳先生所写的桃花源,那就是黟县的西递村。
过了芜湖,再向南向西,便到了泾县,只见一座一座青山迎面扑来,一道道溪水潺潺而流。山上路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已是深秋时分,却仍然一片绿色;间或有一簇红枫黄叶,也无王安石的“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之感,反倒觉得这些红枫黄叶给美丽的图画又抹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我在车内默默地悼念着那些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烈士,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和其他许多抗日的将士们洒下了无数的鲜血,才使得这块大地变得如此美丽和纯净的吧!
黟县西递村曾经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只可以缘溪而上或从羊肠小道进入一片为众山环抱的小盆地,这里真是黎民百姓远避战火、安身立命的一块洞天福地。可是自从“桃花源”的名声远播海内外以后,它便成了一个热门的旅游胜地。我们第一天到西递村时,同时涌来的中外游客达到六百多人,第二天更是盛况空前,竟达到八百多人。我和朋友们在那里留连忘返,住了两夜。直到第三天,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西递村,并且许诺了那儿的主人们,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再去做客。
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的改善,每周五天工作制和对外开放的深入,上山的中外游客络绎不绝,而且不管你从休宁,还是从屯溪,从芜湖,从铜陵,上黄山的路,都已经修得宽敞平整,一条条黑色的柏油路和灰色的水泥路,像一条条蛟龙盘旋上山,众多的车辆时而出现在山头,时而又出现在山谷,给人一种你追我赶的感觉,热闹而富有生气。
其实,皖南山路上的风景,只不过是安徽的一个缩影罢了。这两年,安徽正在跨着大步追赶着邻近的江苏、山东和浙江,从那一片美丽的秋色中,你似乎可以看到安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第4版(副刊)
专栏:

  军人的妻子
何华
军人的妻子是一个温柔的港湾,当降下了草绿色征帆的战舰披着春夜的月光,风尘仆仆地漂进她那平静而温柔的怀抱时,她会用爱抚的手轻轻地抚去战舰的征尘,提供一个良好的休息场所,她知道前面还有新的征程,还有更大的风浪。
军人的妻子一嫁过来就领悟了“排队”的涵义。当预感随着电报悠然成为事实时,她会用手爱怨地叩着男子汉的胸膛,知道儿女情不会挽住他的心,于是咬住嘴唇将泪珠儿掰成两个半圆的月亮,让绵长的铁路悠悠地牵着别离的情愫,自己,则悄悄地排在织女身后,等待下一次的团圆。
军人的妻子最怕下雨天,头发淋湿了没有一双递毛巾的手;辛辛苦苦工作一天,回家没有人倒一杯热茶。虽然整天孤孤单单,连做梦都哭哭啼啼,可为了绿色的风帆能平安地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她们常把日子熬在稀粥里忍耐,把芳龄春风鸡蛋白面揉成力量,用瘦弱的双肩挑起一般女子挑不起的重担。
军人的妻子寄信都要贴上十分的邮票,因为她们知道爱情需要十分的忠诚和十分的理解;她们总是怕每封信半月来回的潮汐,追赶不上换防的桨叶。于是,总在信封的左下角标上“航空”的记号,给感情穿上航空服,好让远行的爱人能早听到那比私房话更细腻的悄悄话。
军人的妻子啊,是军人爱海上的绿色岛屿,给戍边天涯的军人以永恒的希望!


第4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一颗燃烧的心
——读李二和《背后的世界》
刘怀章
看过青年作家李二和的散文集《背后的世界》,我的心不由得抖颤起来。作者那种厚重的思绪、激荡的情怀,像是一团喷发的火焰滚动在大社会的角角落落。作者以他亲身的经历,通过特定的环境和不同人物的活动,把社会生活中的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坦诚与奸诈、勤劳与懒惰……描绘得淋漓尽致。
从作品中可以看到街巷、公园、山峦、海边、长城、工地上各种不同的环境和人物,感受到作者澎湃热情的心态,很自然地被作者那种爱憎分明的激越之情所感染。
近几年报刊上的散文并不少见,但那种呆滞、浅浮、媚俗、放浪的篇章实在太多,既无散文的深刻思想,又无散文的高雅美洁。看过《背后的世界》,真是叫人高兴。全集的主调是歌颂勤劳和正义,鞭挞懒惰与邪恶。文笔尖锐、泼辣,新颖、活泼。
作者笔下的母亲、守园老翁、摆渡船工、长城上的老画家、石油战线上的硬汉子、山沟沟里的老歌手、编织老人、天真无邪的山妹子……一个个都是那样的淳朴、善良、勤劳、勇敢和智慧。作者以浓墨重笔热情地赞美他们,讴歌他们,并以这些劳动者作为自己的楷模。
他写石油战士的硬骨头精神,在危急关头,用手死抓住接口叫焊工把皮肉炙化而不皱眉;写山村民众不怕艰苦,一担一担地从山下挑来肥土修造良田,美化家乡;写老画家长髯迎风站在长城上挥洒丹青描绘祖国大好河山……这些都使人感到真实、亲切,动人心魄,催人向上。在这里,散文潜移默化的力量显示得极为鲜明。
作者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群众的冷暖、甘苦,时代的风雨、脉搏,他都感受很深,很全面,因而他的散文并没有停留在歌颂光明的一面,而是同时以辛辣的笔调,揭露和批判那些腐朽、丑恶的社会现象,一掴一掌血,一鞭一条痕,毫不留情。
“阳光开辟的舞台,却搬弄一些鬼把戏”,“生命的净土已被践踏、蹂躏”,“有一天我们会活捉了腐败和虚伪去游行的,抬着鬼魅妖孽举行一次开心的葬礼!”作者一颗火热、跳荡、嫉恶如仇的心跃然纸上。
我们从这一针见血的文字当中看到了作品的思想深度,感悟到了作家的凛然正气。更可贵的是,作者坚定地相信,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阳光必将照到每一个角落。“打开良知的窗口也晒晒发霉或灰冷的灵魂吧,时间将还你一片晶莹的净土,只要用宽厚当臂腕揽住真诚!”他大声地疾呼,走到邪路上的人赶快回头,权威机关反腐的冲力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懈,只要坚持深入地反下去,就会胜利。《背后的世界》给我的印象是:作家那颗正义的心在不停地燃烧。


第4版(副刊)
专栏:

  百年期待
卞毓方
当1997年的阳光即将亲吻世界之际,在这毗邻香江的深圳,我的心沉浸在紧张的期待中;越过通宵达旦、尽兴狂欢的平安夜,越过大开大阖、八面来风的生意经,越过令人目眩神迷、禁不住要击节赞赏的快节奏,我在人丛中寻寻觅觅,热切搁在脸上,焦灼掖在心里。我是在寻找——像流行歌曲说的那样——一种热辣辣、响当当而又沉甸甸的感觉,向着这大世纪的港湾,披襟当风。
终于,一个暖阳晃晃的上午,在华丽路翠华花园,我按响了黄喜老人的门铃。
这是一套普通的三居室,清爽的客厅朴素而宁静。黑皮沙发很柔,巴西铁木的肥叶很绿,点缀喜庆气氛的年画醒目而又恬静。沙发的拐角搁着一部白色电话机,斜对面摆着一部大屏幕的彩电,电话铃声亲切,电视画面清晰。亲切的铃声五分钟内响了三次,老人每次都要轻轻地扭过头,清晰的画面始终定位在香港翡翠台,老人的耳根想是更乐于熨帖亲切的粤语。
老人端坐在藤椅上,好一会儿工夫,我没有勇气迎视她的目光。她实在太老了,有她满脸的沟沟壑壑和老人斑为证,不用她开口,我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光绪、慈禧、义和团、百日维新、同盟会、宣统、辛亥革命、孙中山……这哪是一位布衣老人,分明是长逾一个世纪的历史横披在我面前展开,展开;而我,则像是一个逆着时光漫步的顽童,在她绵绵不绝的气势前快乐地颤栗。
她微微地仰着头,盯着电视画面上的香港。香港是高了,香港是富了,她说。她记忆中的香港,是她曾经在其中生活过的四五十年代的蕞尔岛埠。我想接过话题,跟她谈上个世纪,谈1898年6月9日,那个香港全面沦陷的日子,英国迫使清政府签订《展拓香港界址专条》,谈随后天下汹汹的变法维新,谈谭嗣同的“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可惜她未必能记得清,她又怎么能记得清,她出生于光绪21年秋日,即1896年10月25日,新界继港岛、九龙半岛之后沦陷,她才一岁零八个月,正值懵懵懂懂睁眼看世界的时候。不过,你还莫小看老人的领悟,虽然我抑制着,啥也没说,相信她还是读懂了,从我的眼神。她的眼睛依然明亮,日常还能穿针引线;她的头脑依然清醒,她明白,近来骤然成为新闻人物,有那么多的记者来访,都是因为她经历了百年沧桑,是香港丧失和回归的见证。
老人说她小时候很穷,大清政府养不活百姓,21岁才结婚(那时候是很晚的了),先生比她大一岁,也很穷。她说到这里就无语了,又转头凝视画面。她可能想得很多很多,也可能是什么也没想,压根儿就不愿翻动那本伤心帐。她的小儿子,六十六岁的李润池先生告诉我,阿妈祖籍广东台山,结婚没几个月,为了谋生,不得不送丈夫去菲律宾打工,阿爸在那儿苦挣苦扎,最后在1945年,死于日本鬼子的空袭。听到这儿她微微颤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儿子,目光幽幽,似有无限怨恨。润池先生接下去说,国民党政府也是无能,闹得民不聊生,失去了阿爸,阿妈在老家难以糊口,1948年和1949年,她投靠亲友,去了香港。她对香港的印象是脏透、乱透,风雨飘摇,朝夕不保,所以,新中国一成立,就又回到了广州。
但是阿妈仍然惦着香港,润池先生说,因为她有好多亲友在那儿发展。1958年她又去住了一阵,这是最后一次。而后,也就是1964年,大姐惠霞随她的先生去香港落户。港穗自是常有来往,因此,说不上全盘目睹,至少也是眼见加上耳闻,老人清楚香港今日的繁华。清楚归清楚,尽管老人拥有香港身份证,可以随时过去定居,她还是惬意生活在内地。
说话间,香港的大女儿惠霞领着她的孙儿、曾孙,看望老人来了,住在开平的二女惠儒和她的先生也来了,还有老人在广州的孙儿、外孙女,还有……客厅转眼间挤满了人;人人都争着逗老人说笑,有的嘘寒问暖,有的捶肩按背,其乐也融融,满室飞春。百岁老人能安享这种五代同堂的大团聚,自然是无上的幸福。
插在这幸福的中间,我似乎显得多余。就此告辞,于心又不甘。关于百年屈辱,关于九七回归,心里有多少话想同老人交流,打量眼前,又觉得任何政治性的表述都有点和气氛不太融洽。踌躇间,我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期刊。封面人物就是黄喜老人,我也正是通过它提供的线索,辗转寻到这里来的。翻开内页,第一篇就是关于老人的专访,文内插有数幅照片,其中之一,是老人在电视机前收看香港竞选首任行政长官的镜头。竞选的结果现在是大家知道的了,当选者为董建华。这是多么好的话题啦,对此,老人不会没有感慨,她一定有比常人多得多的话要倾吐,可是,可是,我实在碍难开口。
老人注意到了我的局促,示意润池先生好好招呼我。润池先生又陪我聊了一阵,发现我对期刊上的照片很感兴趣,便去内室捧出几大本影集,说供我挑选,看中了的,可随便拿走。
我于是得以走进这一家数十人的斑斓岁月。黄喜老人是一株繁枝茂叶的老榕树,她垂下的根须已遍植海内外。她的大女婿也是菲律宾华侨,子女分别在港穗两地工作;二女儿全家在海南开发多年,现在迁回内地,子女有在境内从政,也有在境外经商;儿子原来在汕头水产部门,退休后搬来深圳;孙子孙女有在汕头当厂长,在广州当工程师,在加拿大攻读博士。想老人当初,父母都是孤儿,结下她这么一颗苦果,丈夫又于中年不幸去世,好不容易含辛茹苦,把二女一子拉扯成人,终于盼到了国家富强,盼到了儿孙满堂……而我,现在要在这林林总总的照片中遴选出一张,或两张,用以慰藉我千里迢迢的寻觅,印证某种时代的质感,却实在难以抉择。
突然影集一亮,我不由自主地发出欢呼。这张,就是这张!它摄于儿女们为老人庆贺百年大寿期间;画面上,老人居中而坐,双手搂抱着刚刚满月的第四代传人,自如而充盈,凝重而大气。更妙的是,照片右上角有个十分诗意的标题:1∶100。在这里,1,无疑指婴儿的年龄;100,指老人的高寿。我满怀激动地向润池先生要下了这张照片,真正地爱不释手,因为——或许你已猜到——我不禁由这祖孙依偎的场面和它诗意的标题,联想到近代史的百年风云,和即将投入祖国怀抱的香港的新生。


第4版(副刊)
专栏:

书法
钱君匋(九十二岁牛年试笔)


第4版(副刊)
专栏:

  “点福点”(农民画) 陈家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