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3月16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何必曰“霸”
舒平
一个曾经被冷落了三四十年的“霸”字,时下,随着“新潮”的涌动,似乎又在热闹起来。
电视机有“彩霸”,洗澡间取暖有“浴霸”,空调器有“凉霸”,冰棍有“红豆霸”,矿泉水有“健仕霸”,礼品盒有“海霸王”。孩子们学电脑,硬件是“小霸王”,配件有“新词霸”。就连小巷深处的发廊、酒吧,不知何时也改成了“发霸”,“酒霸”。这“霸”究竟是何方明星,竟令“追霸族”们如此趋之若鹜。
查一下《辞海》,“霸”的注释有三层意思(详见原书),大意是:1.春秋时的五霸,2.依仗权势欺压民众的人,如恶霸,3.强横霸占。其中,第一层的“五霸”是中国古代的历史现象,今已不复存在。与此相联系的作为“国君凭借威势利用权术、刑法进行统治的“霸术”,随着我国奴隶制、封建制的进入历史博物馆,也很少再用到它了。
今天常用的“霸”字,便主要是上述二、三两层意思。这种称霸一方的人和强行霸占的行为,杭州人称为“霸道”,有一些地方则叫“霸气”,是社会生活中的不安定因素,有时甚至是爆炸性的因素,都是同社会道德、社会风气直接有关的。如旧社会农村中的恶霸、渔村里的渔霸、城市里的封建把头等是。影视戏曲中反映出来的北霸天、南霸天、西霸天、东霸天,以及“十里洋场”的流氓头子之类,就是这帮恶势力的缩影。好事者们乐于给自己的商品品牌塞进一个“霸”字,大约是祈望它生意兴隆,称霸市场吧;可是这“霸”字,难道不怕犯“欺行霸市”的嫌疑吗?
本来,商品品牌上用什么字,好像也无关宏旨,其实却并非一概如此。在当今市场经济的环境中,商品的销路是靠广告来打开的,它的品牌上如有“霸”字,就不仅会花花绿绿地印在自身的包装上,还会吹吹打打地登在报刊上,树立在闹市通衢旁,呼啸在广播电波中,闪耀在银幕荧屏间,以至于家喻户晓。而这个“霸”又是个政治上极其敏感的字眼。它涉及到旧社会里种种横行霸道的人和事;在国际政治活动中,我们向来反对“霸权主义”,反对大国在小国面前称王称霸,我们自己也决“不称霸”。如今,我们的新闻媒体不停地对这类商品品牌吹吹打打,得到“捧场”的就不仅是这种商品,而且也必然落到这“霸”字上——这“霸”是不是又香起来了?
使“霸”得到鼓舞的,好像不光是一些吹吹打打的广告,有一段时间“十里洋场”上“衮衮诸霸”的白描式的发迹故事,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闪耀在银幕荧屏间吗?这类影视片往往模糊了他们身上的“霸道”、“霸气”的邪正美丑,也令众多的人投以疑问的眼光。
在时下的社会风气中,甭提那些拦车抢劫、杀人越货的超恶性案例了,更甭提权力机构中蜕化出来的、某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新恶霸”了,就是平日司空见惯的市场上的暴利斩客、旧城拆建中的钉子户、新建小区中的违章建筑,其行为之“霸道”和出言之“霸气”,都很典型,实在令人发指。这些,是否同“霸”的从冷落到热闹的过程有联系,值得三思。
再说,对“霸”这种原本贬义的人和事,又追,又吹,又捧,这对正在成长的千百万“小皇帝”们的潜移默化又如何?
当然,商品品牌的用字,恐怕也很难给它画个框框,但对“霸”这类政治上道德上风气上极为敏感的事物,我看还是少追、少吹、少捧为是。


第7版(副刊)
专栏:文化采风录

  对歌
卢江林
湘西少数民族多,有土家族、苗族、瑶族、侗族、白族等等。
凤凰县文化局的老龙就是苗族。他喜欢说古,赢来一席人喝彩。我敬老龙一杯,老龙海量,一饮而尽。酒打开老龙的话匣子。他说:“你们到湘西,一要喝湘西的酒,湘西的鬼酒,比茅台贵。二要听湘西的歌。湘西素有歌海之称。苗族、土家族能歌善舞,凡事必歌,以歌传情,以歌咏志,以歌会友,以歌交心。打夯有夯歌,狩猎有猎歌,采茶有茶歌,婚丧嫁聚,农稼工商,无事不歌。晓得宋祖英吗?她就是我们这里的苗家妹子,如今在你们北京红了半边天。”
土家族善歌,我们在张家界和“芙蓉镇”已有领略。苗歌比之如何,大家兴趣更浓。朋友们起哄让老龙唱一曲。
老龙摇摇头:“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去处。离此地30里,有一个苗寨,叫德夯村。那里的后生姑娘个个善歌;要听苗歌你们到那里听。”
陪我们来的姜政委说:“下一站我们就去德夯。”
德夯是个美丽的苗寨,依山傍水,轻烟缭绕,细柳拂风,大有“桃花源”古韵。
接待我们的苗族姑娘石金媛,二十年华,端庄秀丽,知道我们要听苗歌,就带我们上山。
小石指着路边的树结、草结说:“这就是青年男女约会的暗记。姑娘要约小伙子,就在约定地点的树枝上打个结,告诉他今晚在什么地方相会。小伙子看见了,就还一个结,姑娘就知道他会赴约了。”
王宗仁问:“不会搞错么?”
石姑娘笑道:“错不了,自己约定的暗记只有自己明白。”
“晚上天那么黑,找不到怎么办?”我好奇地问。
“对歌呀,循着歌声去找,哪有找不到的?”
等我们爬上山顶,个个气喘吁吁,石姑娘面不改色,指给我们看德夯山水,讲美丽传说。
王锦秋打断石姑娘说:“我们上山是来听歌的,请石小姐唱吧!”
石姑娘对王锦秋挑战道:“要听唱歌不难,有人敢对歌我才唱。”
王锦秋对湘西民歌小有研究,自然不怕,大胆应道:“我来跟你对。”
姑娘定定神,运运气,嫣然唱道:
上山砍柴先找藤,
上台唱歌先邀人;
柴无藤子不能捆,
歌无对手唱不成。
姑娘的歌声果然婉转,从山顶向远处飘去,悠悠荡荡,在山间回响。
锦秋不示弱,回敬道:
林中打猎眼要明,
上山采花心要诚;
切莫愣头又愣脑,
快朝歌声一路寻。
锦秋唱罢,石姑娘万万没有想到在汉族客人中真遇到了对手。
石金媛以手遮面,唱道:
见你唱歌我就来,
脚踏山路山花开。
好花花香香千里,
好歌歌声逗风来。
王锦秋肚里那点歌词儿不够用,他灵机一动,用流行的通俗歌曲应道:
漂亮的阿妹十呀十八九,
小哥哥今年二十刚呀刚出头,
如金似玉的好年华,
正赶上恋爱的好时候。
在大家的欢笑声中,我打趣道:“小石,我跟你对歌怎么样?”
小石大方地答道:“我照样奉陪!”
我亮开嗓子,唱了一曲雄壮的军歌《我是一个兵》。
我虽然没有穿军装,她大约从我的言谈举止上猜出我是个军人。回应我一曲:
苗家糍粑香喷喷,
苗家酸鱼美味纯;
接得红军进苗寨,
糍粑酸鱼敬亲人。
这是当年苗家唱给贺龙红军的歌,石金媛信口唱来,情真意切。我们告别德夯,车已驶离苗寨很久了,那悠扬深情的苗歌,还一直伴我们远行……。


第7版(副刊)
专栏:

  重祭陵园
傅庚辰
上次告别志愿军烈士陵园是1958年10月下旬,也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8周年的时候。这次重祭志愿军烈士陵园是在1995年10月下旬,也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45周年的时候,两次时差37年。37年前志愿军文工团的房舍就紧靠在陵园的旁边,我们每天都要到陵园里散步、瞻仰。每去一次陵园都是一次情操的陶冶,心灵的净化,记忆是何等深刻。1958年10月志愿军最后撤离朝鲜的时候我还是一个22岁的小伙子,现在已是两鬓霜染的老兵了,真是岁月悠悠。正因为如此,这次有幸重回故地重祭陵园,我的心情也就格外地不平静。
我们下榻在大同江畔的酒岩山国宾馆。优美的环境,优雅的房间,可谓十分舒服。然而晚上我却不能静心入睡,几乎每天夜里两点钟就醒,翻来覆去睡不着,几十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浮现脑海。
1953年初,一个寒冷的冰雪之夜,17岁的我踏上了朝鲜战场。那时平壤一片废墟,到处弹痕累累。我们17人的小队伍冒着敌人的炮火轰炸,翻山涉水,过封锁线,睡坑道,每天演出两三场。我除了演奏提琴、笛子之外,还负责大家的生活,每次行军我背着提琴、笛子,还要扛一只箱子,里面装着大家必用的电池、手电筒灯泡、香烟等用品。在半年时间里我们演遍了西海岸地区的志愿军部队和一部分人民军队伍。1953年7月27日下午7时半,停战协议生效了!电灯一下亮起来了,战士们从战壕里跳出来,欢呼、叫喊、歌唱、跳跃,高兴极了!是的,打了三年了!一把炒面一把雪,有的山头被削掉几米,石头被炸成粉末,夜间行车不能开灯,一开灯炸弹就扔下来。敌人武装到了牙齿,装备十分先进,号称16个国家参加的联合国军,投入了100多万军队,仅美国就投入了作战物资7300万吨,作战经费830亿美元,动员了全国1/3的陆军,1/5的空军,1/2的海军,投入力量之大仅次于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总兵力。甚至不顾世界舆论的谴责,悍然发动了细菌战。历经八年抗日战争、三年国内战争,年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立国,百废待兴,急须医治战争创伤,休养生息。可是炸弹扔到了东北境内,炮火打到了鸭绿江边。唇亡齿寒,中国人民志愿军被迫参战了,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许多英雄儿女的鲜血洒在了朝鲜三千里江山,其中就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毛泽东主席的长子毛岸英,他的墓碑就矗立在朝鲜平安南道桧仓郡志愿军烈士陵园,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10月25日我们代表团先瞻仰了平壤大德山烈士墓(朝鲜参加过抗日战争的烈士墓),接着瞻仰友谊塔(志愿军烈士塔),塔内外修缮得很好。进入塔内,朝鲜国家副主席李钟玉打开印刷精致、保存完好的志愿军烈士名册,上面第四个名字就是毛岸英烈士。离开友谊塔后我们乘直升机去桧仓郡,当直升机飞临桧仓郡上空时,我一眼便看到志愿军烈士陵园、志愿军政治部礼堂、办公楼、门诊部都还屹立在山坡上。飞机降落在学校操场,四周和楼房的窗户里都站满了中小学生,他们呼喊着,挥动着小旗和花束。当我们和中国驻朝大使乔宗淮在朝鲜政府副总理、人民军将领、平安南道和桧仓郡党政领导陪同下顺着石阶走向志愿军烈士陵园的时候,我的心情深沉、激动、肃穆。一抬头,望见那十分熟悉的郭沫若的四个遒劲大字:浩气长存。这是陵园的门楣。再往上走便看到毛岸英墓和众多烈士墓,我们在墓前肃立、默哀,敬献花圈,军乐队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在众多的花圈中,有一个花圈是金日成之子、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正日献给毛岸英的。整个烈士陵园保护得很好。在我们身后有着络绎不绝来凭吊志愿军烈士的朝鲜各界群众,这动人的景象让我深深感到中朝人民用鲜血凝成的友谊是何等牢固,志愿军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我也想到毛泽东决定把自己心爱的儿子的尸骨留在朝鲜的意义是多么深长,正如他自己所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访朝期间我们还参观了战胜纪念馆,此馆是为纪念这场战争胜利而修,建筑面积15万平方米,内有志愿军馆,还有一段400米的坑道和坐椅旋转15分钟的全景画,在那里使人有如身临战地之感,整个建筑气势宏伟,参观者到此会肃然起敬。我们观看了5万人的团体操,场面壮观,整齐划一,气势昂扬,色彩纷呈,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还参观了万景台金日成故居、万寿山纪念堂、主体思想塔、平壤少年宫(10万平方米)、万寿台国家剧院,所有这些建筑都修建得十分考究,地理位置选得好,设计不凡,做工精美,气势恢宏。在修建得富丽堂皇的国家剧院里我们欣赏了中朝两国艺术家精彩的联合演出。在最高国务会议所在地的人民议事堂,我们接受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向代表团成员授予的友谊勋章。访问期间还参加了多次宴会,席间《志愿军战歌》、《金日成将军之歌》、《中朝友谊之歌》、《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此起彼伏交相歌唱情意融融。一位满头银发的元帅,讲起他苦难的童年和在东北抗日联军里中朝战友并肩战斗的故事时激动得放声歌唱潸然泪下。作为这友谊的纪念,我们代表团团长史玉孝上将把我1958年4月写于桧仓的《中朝友谊之歌》的总谱和近期的音乐会录像带赠送给了朝鲜人民军,主人欣然接受,深表珍惜。
我们最后一个参观点是开城,板门店谈判会场和停战协议签字大厅。朝鲜战争打了三年、谈了三年,中朝人民的艰苦奋斗、牺牲精神,卓越战绩,大无畏的英雄气概,终于迫使对手在谈判桌前坐了下来并在停战协议上签字。当我们走进签字大厅,坐在谈判会场,脚踏三八线,置身和平宁静的氛围当中,一种激情油然而生:我们缅怀为赢得今天而牺牲的先烈,心中升起无限敬仰之情,这场战争,这段历史,先烈们的功勋,不要忘记呀!永远不要忘记。我衷心希望朝鲜半岛、亚洲与世界,和平发展、繁荣幸福。但是,真正化干戈为玉帛了吗?我们真诚地为之努力,也要拭目以待。


第7版(副刊)
专栏:

  发现杏花
唐兴顺
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就那么灰灰懒懒地往前走,再攀过这个山坡就要看到村庄,就要踏上回城的大路了。可是就在这个时间里,我们突然获得了一阵惊喜,大家望见一棵正在开花的杏树,红艳鲜亮。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竟藏着这么娇艳的美丽,令城里人顿生妒嫉。走近看,其实只是一棵极普通的老树,长在一块斜三翘四的山地边,主干粗黑如墨炭,分枝胡乱生长,细碎枝丫如指如掌,不是有满头的花朵,真要怪其丑陋了。根扎在贫瘠缺土的岗峦上,年年岁岁与琐碎卑微的荆棘、刺槐为伍,既没人修剪,也没人浇灌,雨雪好不容易地降一次,短时间内就溶化流失下去。每年的这个时候她把花开出来,也就仅仅是七八天光景吧,便红艳谢去,落英缤纷,然后就开始孕育果实,在蓝天白云、朝霞暮霭里,她一树的绿叶婆娑着,小杏果也从花托里由小到大,由青而黄,由苦酸而绵甜。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山民们才注意了她,挑着担儿,举着钩镰,把一树的果实收摘掉,运到山外的市场上去,供粗人丽人挑拣,在讨价还价的嚷嚷声里,主人把一枚枚钱币装进口袋。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还不敢说会不会念记起她呢?世人多重视表象而忽略内质,她最生动最鲜艳的季节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被忽略掉了。似乎在花的族类里排不上她应有的位置,人们说到花儿,立时想起的多是雍容华贵的牡丹,锦绣绸缎般的月季之类。殊不知,有些花美则美矣,却都是有花而无果,鲜艳几日便凋零萎谢,成为一丛与杂草无异的残叶空枝。而杏花,则先美花后硕果,把说不出的精神之美和摸得着的物质之惠一并奉献给人类!她属于真正的花,是母亲一样的花。


第7版(副刊)
专栏:

  栽种春天
李剑
踏着融融的春意,沐浴着温暖和煦的阳光,三月正是播种的时候,我们在栽种春天,我们也在播种希望。
阳春三月,到处洋溢着绿的活力,绿的春意,只要放眼望去,到处都可感受到十分美好的盎然生机。一缕缕迎春花吐着芳香,一片片雨后的红梅飘洒在复苏的沃土,一枝枝嫩绿春芽的柳条……这春天正是栽树的季节。春天播种绿色,播种希冀,装扮着充满生机活力的矿山。
一队队植树的人来了,他们中间有老工人,有青年工人,有干部,有群众,有党团员还有少先队员,他们在春风的吹拂下,扛着铁锹,拿着手镐,拉着树苗,为美化矿山,绿化家园,建设国家,植树栽树忙。曾记得这儿原是一片荒芜的盐碱地,茅草荒,光长草,树不活,不打粮,直到这儿矗起了井塔建成了煤矿,年年植树绿化,才使荒原披上了绿装。冬有青,春有绿,夏有花,秋有果,连年被评为徐州市绿化先进单位。栽树种花给双楼矿增添了春色,加浓了春意,挽留了春天。
我和机关的干部在学校里栽树,望着一棵棵新栽下的树苗摇晃着婀娜多姿的俏影,望着戴红领巾浇水栽树的孩子,似乎看到树苗和孩子在一块儿成长。这树苗若干年后将长成参天大树,这可爱的孩子,明天也将成为祖国建设的栋梁。
看着这些刚刚栽下的树苗,绿满家园,好像看到了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繁花似锦的校园,充满希望的煤矿就在汗水的滋润中变得更加令人留连!
看着这些栽树浇水的可爱孩子,这就是我们事业后继有人,这就是我们祖国繁荣昌盛的希望。
望着一个个可爱的少先队员,可爱的孩子,看着伸颈向上沐浴着阳光雨露茁壮成长的树木,不禁也使我联想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道理。这些小树,如果没有人们精心爱护培育,也不会茁壮成长,我们可爱的下一代,他们是祖国的未来,更需要我们耐心培养,他们需要健康向上的精神食粮。愿我们的作家艺术家尽量少一些颓废靡靡之音,少一些迷雾歪风邪气,少一些打打杀杀“儿童不宜”,让我们的下一代经风雨见世面,沐浴着健康向上的阳光,在温馨和谐的雨露滋润下,在爱的真情中茁壮成长。
栽树的人们充满了憧憬,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何止是阳春三月,一言一行我们都在栽种着春天,每时每刻我们都在栽种希望!


第7版(副刊)
专栏:“五个一工程”获奖作品选评征文

  从《三国演义》看历史剧
侯林
作为一部以历史为题材的电视剧作品,《三国演义》无疑是一部令人回眸的优秀之作。尽管在某些人物的塑造、思想深度的开掘、古代战争的表现等方面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足和失误,但它潇潇洒洒于波涌浪迭的商海之中卓立潮头,以严肃而不屈不挠的创作精神对高品位艺术的执著追求,永远令人钦羡和尊重。而且,富有意味的是,这部电视剧也像一面镜子一样极其清晰地折射出我国历史题材影视剧作品创作与改编的优劣短长,我们完全可以从中对此类题材的作品的“是非成败”尤其是艺术缺失进行总体上的把握和反思。
毋庸讳言,《三国演义》对恢宏壮观、丰富多彩的历史画面的展示,对人物、特别是曹操、关羽和后期诸葛亮的塑造,以及在历史环境、历史知识以及具体制作上的考究和精细,都给观众带来了高雅的艺术欣赏和愉悦。它雄辩地证明着:真正严肃的艺术创作在商品大潮中同样能够稳稳地站住脚跟。然而,欣喜之余,我们同时也感到一种不满足,一种莫名的怅惘和遗憾,因为我们感到这部电视剧,同时也几乎是所有国产历史题材影视剧的一种根本性缺失,这就是历史哲学与历史智慧的灌注。历史题材影视作品主要的并不是承担诸如普及传播历史知识、满足各种猎奇心理等浅层次的文化需要,它必须具备高层次的现代文化特征,用穿透时空的历史眼光去破译永恒的人生与历史之谜,为人们提供出既属于过去、又属于现在和未来的历史精神和人生智慧,哪怕仅是一丁点儿。
人称“三国”是一部“智慧学”,这的确是不错的。就看小说开首那段“词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便蕴含着多少历史的感慨与沧桑人生的喟叹。如果能够以此观念照临全剧,真正如血肉一般地融合剧中而非是唱一支主题歌了事,则会形成一种既忠于原著精神的神韵和情调,又能启人哲思的理念和意蕴。《三国演义》中还有一段“郭嘉遗计定辽东”亦可引发出精妙的历史智慧。如何收拾袁熙、袁尚,在常人眼里,只有战、退两条路,只有在郭嘉那里,才会产生这柳暗花明的第三条路——“缓之”,以对手的内讧解决战争问题。这就不仅是人物形象的塑造问题,而是更为深厚、更为高级的历史智慧了。
笔者并不是要求剧作家把历史剧写成教科书,因为再精彩的观念在作品中也须是艺术化、形象化的,但是,要描摩历史的天空,必得有穿透时空的历史眼光;要提高历史题材影视剧的品位,必得填充历史哲学的底气和底蕴。
历史题材影视剧大多是据史籍、历史传说改编而来。一些港台的历史题材作品,为了商业需要出现了将历史世俗化、人物现代化、经典摇滚化的弊端。而我们的作家却又显得过于拘谨,常常闹到被古人牵着鼻子走的地步。改编不是“复制”,而是创造性的劳动,不是匍匐于名著和古人脚下依样画葫芦,而是要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有所超越。电视剧《三国演义》中,曹操祭袁绍墓令陈琳展读袁绍声讨曹操的檄文,原著中未曾有,但效果极佳。我们的历史题材影视剧的前途在于打破禁忌,放开手脚,在于编创者确实具备超越原著的历史眼光,能够从历史哲学的高度,高屋建瓴地对前人留下的历史资料进行艺术的重构。唯其如此,我们才能实现历史题材影视剧自身的真正超越,才能形成那道永恒而迷人的历史风景。
(作者单位:济南日报社)


第7版(副刊)
专栏:

初春(油画) 谭涤夫


第7版(副刊)
专栏:

晨曲(版画) 莫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