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2月16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

  怀念人民艺术家王大化
刘秉信裴宝杰
今年12月21日,是人民艺术家王大化同志逝世50周年,潍坊人民以十分崇敬的心情怀念家乡这位优秀的共产党员和杰出的革命文艺战士。
王大化(1919—1946)山东省潍县人(今潍坊市),生于1919年5月16日,他的小学和初中时代是在济南度过的。1935年考入李大钊创办的北平艺文中学,积极参加了“一二·九”学生运动和青年救亡运动组织——民族解放先锋队。第二年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6年他创作了一幅木刻画,遭到北平国民党政府的通缉,后考入南京国立戏剧学校,专攻美术和舞台设计,跟余上沅、马彦祥、曹禺等人学习。
抗日战争爆发后,他曾撰写剧本《八百壮士》,与刘岘创作《抗战版画》,宣传抗日。1938年为肖军的长篇小说《八月的乡村》刻了插图,还创作了《列宁像》、《鲁迅像》、《风雪中行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日寇暴行——腹部取子》等木刻作品。他组织成立了“中华全国木刻界抗敌协会”成都分会,在成都他任党的区委书记,以戏剧、木刻等为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同时,他又参加了洪深领导的演剧二队,为救亡活动演出。
1939年初冬,王大化同志到延安入马列学院学习,后调入鲁迅艺术文学院任教。1942年5月2日,他在杨家岭聆听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后,受到极大鼓舞。在毛泽东文艺思想指引下,他深入生活,向民间艺人学习,到农民中去和老乡们一块劳动,一块吃饭,一块睡觉,亲如兄弟,忠诚而坚定地走面向工农兵,为工农兵服务的创作道路,专心致志地从事广大工农兵最喜爱的秧歌和戏剧活动,执行和实践新的文艺路线。
1943年元旦,配合拥军拥政爱民运动,结合民间拜年的习俗,组织了庞大的秧歌队。他和李波创作的《拥军花鼓》在乔儿沟演出,大化敲着铜锣,李波打着花鼓,一边扭,一边跳,一边歌唱。老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交口称赞说:“太好了!太好了!”之后,他和李波、杨路由、安波等同志创作了秧歌剧《兄妹开荒》,由他与李波合作演出。他亲自扛起镢头、挑起担子上山,边开荒,边排练,使演出充满了生活气息。
春节,“鲁艺”大秧歌队浩浩荡荡走向枣园。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看完演出,走到演员中来,握着大化同志的手说:“你演得很好,谢谢你!”当地老百姓跟着秧歌队,看了一场又一场,大化成了群众公认的明星。当时以这种形式歌颂劳动,歌颂劳动人民,这在戏剧史上也是件新鲜事。
不久,他和水华、马可、王家乙等同志,创作和演出了《赵富贵自新》、《张丕模锄奸》、《二流子变英雄》等秧歌剧,多幕剧《惯匪周子山》和话剧《前线》,轰动了陕甘宁边区。1944年冬,在陕甘宁边区他因在秧歌改革上的突出贡献,被评为“甲等文教英雄”。
1944年冬到1945年春,延安鲁迅艺术学院为了向党的“七大”献礼,集体创作大型民族歌剧《白毛女》,他和贺敬之、舒强、丁毅同志一道埋头创作歌词;又和马可同志一块研究,探讨《白毛女》的配乐。这是一项艰苦而又光荣的任务,当时由王昆、林白、李波、陈强、王家乙等同志演出,他担任了首次演出的执行导演。在短短数月中,大家齐心协力,终于圆满完成了《白毛女》的排练任务。此剧上演后,流行于全国解放区,成为划时代的优秀剧目。
1945年“八一五”日本投降后,他不顾体弱多病,随延安干部团跋山涉水步行去东北解放区开辟工作,在沈阳组成“东北文艺工作团”,他是团委之一,先任戏剧部长,后任组训部长。曾先后率团在长春、丹东、大连、哈尔滨等地演出。他多才多艺,其间,编写了《东北人民大翻身》、《祖国的土地》、《我们的乡村》;导演了《把眼光放远点》、《血泪仇》等;编辑了《新音乐》、《介绍黄河大合唱》、《音乐八一五》、《关于曹禺先生》和木刻《血泪仇》等作品。1946年11月,他全票当选为东北文艺工作团特等模范工作者。
1946年12月21日,他在率领创作组从齐齐哈尔赴讷河一带深入生活,途中不幸坠车遇难,英年早逝,时年27岁。
王大化牺牲后,新华通讯社发了电讯讣告和悼念文章;中共中央东北局决定并经毛泽东主席批准,授予王大化“人民艺术家”荣誉称号,在齐齐哈尔龙沙公园建墓立碑,在东北烈士纪念馆陈列着他的遗像和生平事迹。
今天,在王大化同志离开我们50周年的日子里,我们更加怀念这位优秀的人民艺术家。他的革命品质、工作精神将激励我们在两个文明建设中努力奋斗,不断进取!


第12版(副刊)
专栏:

  灿烂的夜上海告诉我……
张沛
第一次在上海过国庆节,带回了强烈的迄今难以忘怀的美好印象。灿烂的夜上海的熠熠光辉,仿佛告诉我:长江经济带的“龙头”,已经抬起,正在腾跃,为新世纪的祖国,创造繁荣、富裕和文明!
我住在南京东路的“和平饭店”南楼(它原名“汇中饭店”,有90年的沧桑历史),跨出大门不远,就是外滩。从9月29日起,到国庆节的当天,每天夜晚,我看到成万的人群,从全市各处,涌向外滩,一直到深夜。他们有的是全家老小,有的是情侣偎依,还有不少外国朋友。这是一股浩荡的人潮,但是秩序井然。黄浦江上轻风徐来,人们穿着上海的时兴装束,缓缓地、悠然地漫步。他们到这里看什么?看上海的灯光,看灿烂的夜上海。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在这节日的夜晚,都充满自信地面向着未来。
我走进了人群,同他们一起漫步。我的目光,首先被外滩金融街几十座各具特色的壮观建筑所吸引,每座建筑都是精心设计的,在灼亮而柔和的泛光烘托下,显得流光溢彩。在经过扩建的外滩绿化带和游人长廊,突突的喷泉,四射的激光,把外滩装饰得五彩缤纷。
7时整,欢呼声四起,东方明珠电视塔,像一座晶莹剔透的高耸玉雕,光芒耀眼地出现在黄浦江对岸。浦东陆家嘴一带的闪亮灯群,同外滩的灯光交织,使本来有些浑浊的黄浦江,也显得波光粼粼,畅人心怀。
我从古老的江海关大楼,随着人群走到外白渡桥旁的上海大厦,仿佛走进了一段历史长河,在江边庄严的烈士纪念碑前,在老市长陈毅同志高大、威武的铜像前,我的心灵响起了悲壮的历史之歌。从1843年上海开埠到1949年上海解放的100多年中,大上海经过多少次屈辱与反屈辱、压迫与反压迫、侵略与反侵略的战斗?而眼前这灿烂的夜上海告诉我:历史有了巨大转折,大上海正以空前的活力,塑造自己美好的前程。
灿烂的夜上海告诉我:几年以前,大上海还没有亮起来。人们为了节省电力,早早关门熄灯,一到晚上八点钟,外滩、南京路和整个上海都进入暗淡的夜晚。而在纽约的时代广场,东京的银座、新宿,香港的弥敦道,伦敦的牛津大街,夜晚却是灯火辉煌。1991年邓小平同志发出上海要“三年大变样”的号召以后,情况逐步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上海人懂得,亮起来只有一条路:坚实地迈开改革开放的步伐,让上海向国际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和航运中心的远大目标前进。
勤奋加智慧,上海人实现了“三年大变样”。近来到过上海的外地人,都惊叹上海面貌的巨变,虽然还只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灿烂的夜上海,不仅标志着上海这几年来现代化建设的长足进步,而且这灼亮的灯火,也从心灵上激励着上海人:做精神文明的一流公民。我瞭望着从南外滩到十六铺,那些黄底黑字的巨大的“七不”标语牌:不随地吐痰,不乱扔垃圾,不破坏绿化,不损坏公物,不在公共场所抽烟,不乱穿马路,不说粗话、脏话。这些文明的召唤,正规范着上海人的日常生活。整洁美观的外滩,说明这些召唤,正在成为人们的实践。
我随同看灯的游人一起,在这初秋的凉爽的夜晚,凝望着黄浦江滔滔而去的流水,心情十分平静又十分激动,庆幸自己能目睹到这盛世华年。
也许因为我的年龄已越过古稀,往事容易涌上心头。在外滩灼亮的灯光下,我仿佛又看到了半个多世纪以前,陕北窑洞中的小油灯的火苗,仍在一闪一闪地发光。我的心灵似乎听到灿烂的夜上海告诉我:今日辉煌的灯火,同当年窑洞中小油灯的火苗,是一脉相承的,它们都是社会主义的光明之源!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书包的轻与重
李志勇
书包注定是与学子结缘的。
随着社会的进步,书包的材料也在进步。早些时候,人们大抵是用穿得不能再穿的旧衣服改制的。因为那时读书,连书带本,就那么几小册,根本用不着那么结实的书包。近几年,书包发生了质的变化。用料一种比一种结实,一种比一种匪夷所思,这其中,牛仔面料占领了很大的市场。据说牛仔布是西方适应青少年好动而又懒惰怕洗的特点生产出来的,非常耐磨,用它来做书包,其结实程度可想而知。也难怪书包制造商们,因为我们的学生每学期都要读完那么厚的一摞书,做完那么多数也数不清的课内课外作业,不要说中学生,就是小学二三年级的学生,也得背着几公斤的书包上学。
这里,人们难免有个疑问:书包的轻重同学问的高低、知识的深浅是否成正比?
记得我们从前从小学到高中,书包轻得很,学习的负担也并不重,这样就给我们创造了徜徉在知识海洋里自由汲取营养的机会。很多名著和知识类书籍我都是在那时读的。而现在,我女儿的书包比我那时可重得多了,牛仔的面料,自行车后还专门焊了个大大的铁架子,每次上学、回家,都是我这强劳力把那沉甸甸的书包拎上拎下。可她那作文写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搜肠刮肚,也倒不出几句精彩的话来。这总让我想,书包的重与轻,结实与不结实,并不与学问成正比。当然,也并不排除“重书包”也会出“高才生”,但无论如何,沉重的书包对读书的学生来说是个卸不掉的沉重的包袱,学生只能走进“读死书”、“死读书”的怪圈。
书包怎么会越来越重?这恐怕与片面追求升学率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哪个学校的升学率高,家长便趋之若鹜,甚至不惜重金把孩子送来读书。学校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与承诺,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加重学生的书包,加长学生的学习时间。显然,这有悖于我们把学生培养成为德、智、体全面发展人才的教育方针。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最近,泰国颁布了一项法令,规定:学龄前儿童的书包重量不得超过一公斤,小学生不得超过两公斤,初中生不得超过三公斤,如果违反规定,学生的家长和所在的学校将受到惩处。我们能不能来个“洋为中用”,也在“书包问题”上立个法呢?
书包能由轻变重,也一定能由重变轻。


第12版(副刊)
专栏:

高山人家(油画) 徐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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