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26日人民日报 第10版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徐谷青根雕艺术展在京举行
由中国根艺美术学会、浙江根艺美术学会主办的徐谷青根雕艺术展日前在北京北海公园展出。徐谷青自幼生长在浙西山区,长年摆弄花木、盆景、根艺,他勤奋好学、求知欲强,广泛吸收各种艺术营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作品敦厚、质朴、充满着丰富的激情和强烈的个性。这次参展作品300多件,受到专家和观众的好评。(山风)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山茶(中国画) 何水法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冬至(水彩画) 黄占元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三江恋
王充闾
人们习惯于把祖国的东北地区比喻为引吭高歌的雄鸡,那么,由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三大水系冲积而成的三江平原,便是这只雄鸡的丰满的颈部和奇突的头部,而素有“东北第一镇”之誉的抚远县乌苏镇,就恰是美丽的鸡冠。
这是一个神奇的所在。盛夏凌晨两点多钟,祖国的其他地方都还在夜幕笼罩下酣然沉睡,而这个小镇已经遽然醒转过来。在东北方向天地交接之处,首先现出一条红色的亮带,顷刻,毫芒四射,光华耀眼,紧接着一轮红日像顽童似的一蹦一蹦地向上跳动。记得那年也是这个季节,站在泰山日观峰上看日出,是4点30分,大家都以为是绝早了,可是比这里还晚了两个小时。此刻我才憬然领悟:怪不得小镇边防哨所的战士将“我们最先把太阳迎入祖国”十一个大字写在墙上。占据着如此优越的地利条件,谁能不充满自豪感呢!
登上高耸云天的瞭望塔,凭栏远眺,但见奔腾北下的乌苏里江在这里与浩荡东流的黑龙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浴着朝晖,闪着粼光,一同欢快地滚滚东奔,追赶那一轮红日。云水苍茫中,乌苏里江上驶过来两艘运载杂货的机船,一幅绝妙的清江晨泛图呈现在眼前。
面对着接天盖地的茫茫翠海,我张大着渴望的双眸,尽力在绿到天边的莽原上搜寻与辨识着豆畦、麦垄、稻海、粮原,但实践证明,这种努力是徒劳的。绿,这宇宙间最鲜活、艳丽的生命的原色,此刻涵盖了一切,模糊了一切。红日初临,碧空如洗,益发显得天色瓦蓝瓦蓝,以至于浮游的云朵轮廓异常清晰,宛如镶嵌在翠蓝的天幕上的白玉浮雕。一只雄鹰平展着双翅,悠闲地在碧空中滑翔。条条点点的清溪水泊,像白练,像明镜,在下界静静地闪耀着光华。
凭高远望,一时忽发奇想:展现在眼前的分明是一把其大无比的打开的折扇嘛,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恰似两个扇骨,地平线相当于扇面的边缘,而脚下的乌苏镇正处在两个扇骨的中轴,这把大折扇上画满了浓绿、淡绿、翠绿、嫩绿的风景。这次在三江平原,才真正领略到望眼连天、极目千里的快感。此情此景,大约只有置身天空、海上尚可得其仿佛。
我这次寻访三江平原,只是涉足它的腹地,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地区抛在视线之外,不免有遗珠之憾。但就是这些,已经使我梦绕神驰,流连忘返。这里土壤肥沃,水质优良,日照雨量充足,生态环境良好,交通方便,具备发展以绿色食品为主的生态农业和林、牧、渔业的优越条件。这里有成批的国家一类口岸,有内河深水良港和内陆地区借江出海,经鞑靼海峡直达太平洋沿岸诸国的黄金水道,有正在兴建的北起同江、南至三亚的纵贯全国的高等级公路。这里的“三花五罗”、鲟鳇、大马哈等特种鱼和雪兔、紫貂、丹顶鹤、白尾海雕等珍禽异兽久负盛誉。一种能够捕获天鹅的猛禽——海东青,自辽金时代即被列为贡品。条件优越,而人烟稀少,区内人口密度仅为全国平均数的1/3。其发展潜力是无与伦比的。作为国家重要的商品粮基地和世界少有的没有充分开发的亚次处女地,三江平原不仅为人们提供了丰盛的物质产品,而且是北方理想的旅游胜地。无论是秀绝神州的花开叶落、鸟啭虫吟、牛羊咩咩、流水潺潺的莽原朔野,还是独具塞北特色的森林公园、狩猎场、滑雪场,以及赫哲族民俗村、博物馆,都以其无穷生趣吸引了中外游人。置身其间,仿佛投身母亲的怀抱,回到幼时的摇篮,顿觉远离尘俗,宠辱皆忘,神清气爽,返朴归真。纵有千般尘虑,万种忧思,也会涣然冰释。
三江平原是民族的大家庭,有近四十个民族在这里生养蕃息,和睦相处。又是北方少数民族生存发展的摇篮,数千年来,他们在耕渔采猎中濡染着风习,开创了文明。统治中国北方达120年之久的女真族,就是从这里跨上了征鞍,创建了金国,最后跃马中原,灭辽蚀宋的。全国人数最少的民族之一赫哲族世代聚居此地,独具特色的博物馆向我们昭示了这个民族的世系源流、经济生活、文化礼仪、风土人情。这个民族富有爱国情怀和抗暴精神。承赫哲族聚居地街津口乡乡长告知,敌伪统治时期,惨遭日寇迫害,整个赫哲族只剩300多人,现已增长了10倍。从穿鱼皮,住地窨子,乘狗爬犁,以捕获大马哈鱼次数计算年岁,到包括衣食住行在内的整个生活方式现代化,从单一捕鱼到多种经营,他们说,我们是一步一层天。
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建国后国家组织了一批批转业官兵、地方干部、科技人员和知识青年,进军北大荒,开发建设三江平原。这里不须费更多笔墨,只要听听沿途的建三江、换新天、红兴隆、大兴、创业、友谊、星火、前进这些农场的名字,就不难记起这支建设大军与万千拓荒者的煌煌盛绩。为开发建设北大荒,他们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在漠漠荒原上,撒播了知识、爱情、友谊、信念的种子。其中有欢乐的乐曲,也有沉重的悲歌,有憧憬,有思考,有忆念,有收获。三江平原是一种诱惑,一种挑战,一处献身的祭坛,更是一处建功立业的疆场。有些人已埋骨荒原,他们和同伴一起经历了昨天,却不再拥有明天。也有相当数量的佼佼者,从这里起步,跨上了科学、文艺的殿堂。他们带走了伴和着冷雪清霜的残夜断想,带走了半是甜蜜半是凄苦的难忘的岁月,带走了对黑土地魂牵梦绕的苦恋;而把用汗水血汁和青春的激情、理想的诗意书写的创业史,留给了江花边草,留给了粗犷的荒原,留给了子孙后代。
经过两代人40年的艰苦奋斗,在十万平方公里的黑土地上,发展了佳木斯、鹤岗、双鸭山、七台河等城市,建设了一批大农场、大工厂、大林场、大煤矿为主体的新兴经济区。于今,北大荒成了名副其实的北大仓。改革开放以来,三江平原更跨上了飞驰的骏马,并开始走向世界。
夜深了,昂首疾驰的南下列车载着我踏上归途。我依依不舍地望着车窗外的佳木斯的万家灯火,望着万籁无声的漫漫荒原,那绿色的晨风仿佛仍在心上吹拂,富含健脑提神的负离子的清新气息还存留在呼吸间。当下吟哦一首七绝:“船歌高亢牧歌甜,碧草如茵接远天。我与三江期后约,流云逝水两茫然。”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小李庄情结
张虎生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李庄,摊开地图很难找到她,而在我心头又很难抹去。22年前的仲夏时节,我们全家在村里唯一的土井旁含泪栽下两株核桃树苗后,几辆豫东农村特有的挂布帆的架子车缓缓启动了。拉车的乡亲像一尊尊表情凝重的石雕,房东尊芳和他的妻子紧紧地搂着我们的儿子“扁嘴”和女儿小砺,全村上百口男女老少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把我们送到上县城的路上。
刚回到北京,我曾经措词谨慎地去过几封信,结果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大概是因为村里识字的人太少。然而,这些年来全家人不知多少遍地念叨过她,已届“知命”之年的我也不知多少次在梦中重游这块热土。今年8月,终于盼到了回“第二故乡”的机会。当学友文彬陪我从洛阳驱车赶到沈丘县城时,已是夜幕四合。县里的同志热情地接待了这一行“不速之客”,旋即安排在招待所里歇息。
翌日,沐浴着熹微晨光,在参观过足以使县上人自豪的东方挂毯厂和金丝猴糖果厂后,便匆匆踏上了去小李庄的路。22年前也是在仲夏,我的全家正是打这儿离去的。那条“雨天烂泥潭,晴天大搓板”的熟悉土路消失了,如今铺成了柏油路。路旁原先那几行无精打采的小泡桐已长成绿荫匝地的大树。近几年栽种的大片速生苹果树挂着青里透红的果实,羞怯地躲在泡桐树行后面,窥探着陌生的来客。呵,在下放“五七”干校的3年多里,每天“日出而作”,到十里外的农场干活,晚上常要挨到八九点钟会议结束才能回村。不管是瓢泼大雨,还是寒风呼啸的夜晚,临到村口时,总有一盏泛着光晕的灯笼在摇曳,那是尊芳在等待。望着那亲切、柔和的灯光,我们不由加快了脚步。碰面后,他转身默默领着我俩穿过沉寂的村中小道,进入他住的院落。仿佛有一种出奇的灵敏和默契的感应,在院中和衣而眠的尊芳嫂子腾地从铺着秫秸的木床上起身,小心而利索地抱起偎在她身旁的小砺递过来,还是尊芳带路一直送到我家门口。
一阵欢笑声打断了思绪。蓦地抬头,发现乡亲们早已等在村口。尽管阔别多年,彼此很快就能叫得出名字,熟人们都没太显老态。听着一连串关切的发问,我的眼眶润湿了。想当初,安顿我这独一户进村时,乡亲们也像现在这样拥在村口,以一种善良、同情、惊异的复杂目光默默望着我们。我内心里无限感激聚居在这小小村落里的三十几户回族乡亲。过了一段,想来是要“体现政策”吧,让我爱人当上了“赤脚医生”。尽管她只有一个里头插着几根长针短针的铁盒和一小瓶酒精棉球,但对于缺医少药的黄泛区农村来说,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每晚到村里,不时有人找上门来求医。油灯不亮,我便打着手电,让爱人给患者找穴位针灸。“陈大夫”、“张护士”的称呼渐渐传开去。单凭“扎干针”哪能包治百病?又托人买回一些医书和常用药品,无照经营起一个“家庭诊所”。在十年浩劫的艰难岁月,我们能为乡亲们做点什么呢?然而,得到的回报却常常让我们热泪盈眶。不止一次,早上开门发现破门板上挂着条鲜鱼,门边搁着一小筐鸡蛋或者几根刚刨出的红芋。最大的爱是无声的爱。这是多么珍贵的馈赠,它给予我们的是远比物质更宝贵的理解、信任和鼓励。偶遇少有的不出工的日子,乡亲们就坐在我斗室的床沿上,蹲在土地上唠家常,无华的言语里蕴涵着深刻的哲理和透彻的人生体验,更从中获得了足够受用一生的教益和力量。
人流涌动着我们朝村里走去。路边,一栋栋新盖的砖瓦房取代了昔日清一色的土坯垒墙、麦秸铺顶的“瓦间边”。村长大着声告我:大伙不再种红芋、吃红芋片了,麦子亩产已从当年二三百斤提高到七八百斤。烧的也不愁了,多数户家烧上了煤,有的还用上煤气罐子。有几户挖了塘、买了车当上养殖运输专业户,全村去年人均收入七八百块。这些听上去不算显赫的数字,却在我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波澜。我咋能忘掉霜降一过全村老少通宵达旦下地刨红芋、切红芋、晒红芋片的场面,乡亲们端着海碗就根葱捞食煮在黑糊糊汤里的红芋片的情景,又怎能忘掉萧萧木落时父老们四处捡树叶当柴烧的镜头!
在家人的搀扶下,前些日子被车撞伤的尊芳来了。虽说步履有点蹒跚,仍不失村上有名“把式”的干练和内秀的风采。是他手把手地教会我用扁担打水,是他把用蚯蚓化成的糖水治了女儿的“痄腮”,是他秋后站在高高垒起的灶台上娴熟地表演下红芋粉的技艺。一向口讷的他执著地牵着我的手向昔日的牛棚走去,如同当年接我回家一样。当初牛棚对面就是井,可咋也瞅不到,也搜寻不到离去时种的两棵核桃树的影子。骤然间,欢声笑语消失了,最后还是村长打破了僵局,他说,我走后那两棵树长得可好,都结出老大的核桃。可惜大前年一场大水给淹死了,如今家家用上了“自来井”,土井没啥用了,可谁都不赞成填井。这不,在井口还专门留了个小井眼。我探身往下望,井水仍旧那么清洌、深沉。我直起身强忍着泪向周遭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呵,这是乡亲对自己子弟的怎样一种质朴凝重的爱,又是怎样一种不图回报的慷慨付出。面对匆匆返乡所见所闻的一切,我怎能不心血滚沸!喝过这口井水的人,永远不会也不应该忘记小李庄。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竹笠
熊明修
灿烂的花朵
开在雨季
开在庄稼的上空
我忘不了竹笠下的那张脸
外星人来访
一定认为
竹笠是地球上的飞碟
寻踪辨迹
它来自秦砖汉瓦造就的家园
空旷的视野
唯竹笠古朴
唯农夫佩戴
抚摸竹笠
煞像一个戴竹笠的农夫
走到哪里
就觉得头上的天空
宽阔无边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人民日报“恒安杯·巾帼风采”散文征文评选揭晓
(获奖21篇,按得分多少为序)
一等奖(2篇)
《“雷婆”的强国梦》胡士弘5.17
《观音兰》吴恭让4.27
二等奖(9篇)
  《灿烂的笑容》吴强4.20
《安乐而温馨的事业》晓寒6.5
《拎菜篮子的女市长》谷鸣6.14
《价值》姚彩霞6.16
《麦贤得之妻》黄康俊7.3
《炉火正红》赵中岩6.19
《巡回秦岭》刘谦6.23
《她站在女性世界的窗口》仲江7.20
《“上校连长”》高祥晓春7.21
三等奖(10篇)
《永远的芬芳》车敦安7.7
《兰花,开在天柱山麓》葛崇岳4.24
《沙漠红柳》张学安4.27
《三访邓雅琴》君子兰6.12
《边关木棉红》杨佳富7.4
《满园春色》朱悦华7.13
《女兵的雕塑》朱学文5.25
《心之芳华》张法舜6.2
《刘志华和她的“乌托邦”》
周道安陈无忌7.14
《女儿的路》于笑然7.24
人民日报文艺部
福建恒安集团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职业道德在北京窗口
于鸣春
北京站在紧张而繁忙的暑运工作期间,车站党委向全体共产党员发出了“战暑运、保百日、创优质、做奉献”的号召。自觉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并且作了相应的工作安排,要求各级党组织和全体党员在暑运中做职业道德的表率。
负责客运服务协调和疏导工作的站长值班室,在暑运中每天旅客络绎不绝,旅客们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都来找值班站长请求帮助。三位值班站长都是共产党员,她们究竟在暑运中为多少有特殊困难的旅客解决了燃眉之急,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
来自哈尔滨的旅客周志忠老人不会忘记:7月13日那天,他在举目无亲的北京站突发心脏病,在他生命垂危之际,人称“何大妈”的甲班值班站长何玉凤及时为老人联系救护车,并派人将他送到医院抢救,使老人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周志忠老人获救后,将一面写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锦旗送到了北京站。
提起丙班值班站长叶勇,徐州旅客高西民、李庆华夫妇终身难忘她高尚的职业道德。7月27日,携女儿来京旅游的高西民、李庆华夫妇二人,在公共汽车上将火车票和1500元现金丢失,一家三口来到叶站长面前时,全都哭成了泪人。叶站长当即拿出自己的150元钱,为一家人买了当天的车票。事后,高西民一家将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和150元钱寄到了北京铁路局王纯善局长手中,并称赞首都铁路职工急旅客之所急的崇高思想境界。
河北省廊坊市钨钼材料厂的谢瑞琪同志,不慎将装有3000元现金和1.9万元汇票的皮包丢在火车上,是北京站的职工将皮包找回并保存好。当谢瑞琪赶到北京站,从叶站长手里接过失而复得的皮包时,定要拿出几百元钱表示谢意,被叶勇、边惠萍、安秀云等几名帮助找回皮包的党员婉言谢绝了。事后,谢瑞琪在表扬信中写道:你们为旅客排忧解难又拒收报酬的做法,与那些以权谋私的现象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在党组织的教育培养下,许多入党积极分子也和党员一样,为广大旅客热心服务,出现了许多感人事迹。车站客运甲班服务明星张凤维同志,在7月23日,她收留了一位6岁、与母亲失散的四川籍小女孩杨海燕,直到26日她亲手将小海燕交给了她的亲人。在这4天中,张凤维的老母亲正患半身不遂躺在家中,她本人又得了急性阑尾炎急需住院,但她却一心照顾好失散的女孩,为小海燕买了新衣服,给她洗澡、买饭,像慈母一样地照顾小海燕的生活。
7月19日,客运乙班服务明星张玉萍,引导着来自辽宁荣军医院的一行38人,推着14部坐着残废军人的轮椅,优先安排他们登上了291次列车,还帮助安放好行李和折叠轮椅。带队来京的荣军医院的院长李世民握住张玉萍的手动情地说:这些同志是抗战以来历次战争中负伤的特级、一级伤残军人,这次来北京实现了终生的夙愿,又得到首都车站无微不至的服务,他们的心灵上得到了很大安慰,因为,人民没有忘记他们。
7月31日至8月5日,东北地区发生了特大洪水,水害造成断道使40多趟列车晚点或停运。车站内外滞留了大批旅客,一些旅客的急躁情绪随着高温直线上升,纷纷拥进值班站长室,各种指责扑面而来,值班站长肖颖,不厌其烦地向旅客们做耐心的解释工作。走了一批旅客,又涌进许多人,在这关键时刻,车站站长胡亚东等领导也赶来了,他们一次次解释,一遍遍劝导,终于使旅客们平静下来。
车站工作是个麻烦的职业,但也是个光荣的职业,党把这个使命交付给北京站的2000多名职工,共产党员就要成为职业道德的表率与楷模,“人民铁路为人民”,这不是一个空泛的口号,它需要广大职工尤其是共产党员以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凝成鲜亮的形象,矗立在北京站的大门口,映印在乘车远去的广大旅客的心中……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大地漫笔

  小议“形象扶贫”
刘家澍
近闻四川凉山地区实行“形象扶贫”,已有30%的群众因此脱去了贫困帽子,对当地其他群众起到了很好的示范带头作用。据悉,他们实施的“形象扶贫”就是除了让贫困地区群众从经济上脱贫致富外,还大力革除本地区落后习俗,使扶贫工作同广大群众建立一个个文明、幸福的家庭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而使农村经济、农村面貌和农民形象有了可喜的变化。
对此,笔者深有感触。我国不少老、少、边、穷地区,由于主客观因素的影响,至今仍是沿袭几千年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了他们不变的生活规律,或坐井观天,略有温饱即不思进取;或宗法意识浓厚,封建迷信,生育重男轻女;或刀耕火种,食不果腹,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我们知道,一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总要有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来促进其发展,而上述的这些生产和生活方式和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是多么格格不相入啊!
如今,我们各级领导干部在扶贫方面,围绕通路、通水、通电,寻找致富门路等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但对关系到农民的许多切身之事,如饮食起居,婚丧嫁娶,生儿育女等就不够关注,缺乏引导,农民的落后生活习俗、生产方式几乎是原地踏步,没有促使脱贫致富与农民建立幸福家庭有机结合起来,致使扶贫工作留下了一个空白。
凉山地区的“形象扶贫”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道理应该运用到扶贫工作中。


第10版(文学副刊)
专栏:

  朋友
卞毓方
天宇高悬一轮圆月,旅途自然洒满清辉。倘若再挂上一轮呢,四下里越发清澈亮丽。
两个月亮并肩一站,这就成了“朋”。朋啊朋,真想知道上古时代哪一道天光启迪了苍颉的灵感,经他妙手一捏,华夏天空腾地飞翔起一个多么美妙的字眼。朋!说着多么有力。朋!瞧去多么洒脱。朋之为用大矣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千多年前孔老夫子的这话说得多帅气。朋,自有一股活泼泼的神力,在炎夏,他便是了清风;在沙漠,他便是了绿荫;在翠柳,他便是了黄鹂;在樽中啊,他便是了醇酒。难怪,天下从此有了许多一诺千金、两肋插刀、三人一龙的故事传布。
我曾试图攀登友情的高峰,翻过一道山梁,又一道山梁,抬头看,绝顶犹在天际的云里。把这感觉说给一位长者,长者频频颔首,欣然而笑。这是一位蔼然可亲的老人,长我整整三十岁,绝对是为师为母的辈分,绝对。若干年来,老人于我,如春风拂人,如夏雨润心。我于老人,自觉只是无尽无休的打搅,或曰打扰。谁让她是一位创作大家兼历史学家呢;谁让她静静地,总是耐烦地,不无怜悯地听了我将近二十年的唠叨呢。有一回,一颗天外飞来的灾星挡在了我的前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唯有跌足嗟叹,徒叹奈何。老人不知从哪一个渠道得知了,暗中,竟使出了超乎想象的解数帮我脱厄。生性恬淡的老人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这一点,恐怕只有我自己明白。自觉欠了老人偌大的情,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勇气再登老人的门。一日铆足了精神前去敲门。老人照旧和从前一样,谈天说地,道古论今,此前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提起。尔后也从没提起。
朋友是一种缘分,也是滋润生命绿洲的福分。曾有一位朋友,为谋发展,跑去了遥远的澳洲,洲上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想到在万里外的故国还有三两好友,他们的目光将伴随他走过在异国的漫漫长途,再寂寞也能挺住。又有一位朋友,从支边的西藏回内地探亲,特地绕道京城,邀我到郊外作彻夜的散步,为的是,为的是重温少时的旧梦。那一夜,长谈之余,他还轻松随意地倒出了一箩又一箩,我们在中学时代曾经共同拥有的古典诗词,像什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冷暖旧雨今雨,是非一波万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等等。他说,别以为我是在你面前显摆,这些玩艺,憋在肚子里几十年,除了你,至今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分享。
细思之,人世能得几相知。几相知呵,又想起,又想起那一年去湘西,趁便访问一位在军垦农场锻炼时结交的朋友,汽车中途出了故障,不得已改为步行,披着溶溶月色,跌跌撞撞走了六十里,到达主人任教的山村,已是长夜过半,星图西倾。意外的是,主人犹自攻读未辍,且门窗洞开,庭院一派光明。每晚都这么苦读?主人摆手:哪里,今夜特别,书一上手,就显得格外兴奋,一点也没有睡意。敢情是,友情真能像明月牵动潮汐,无须乎传达,也无须乎约定?
曾经出过一本书,叫《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那是就完美意义上的友情而言,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的神韵。芸芸众生,不能,也不必用这个尺码来度量。马克思或许不能没有恩格斯,鲁迅或许不能没有瞿秋白,楼下修单车的老赵却不能没有隔壁酒家的牌友李大掌柜,我么,也不能没有陪我从童年一路走过来的小朋友大朋友老朋友真朋友假朋友。小朋友是水中的浪花,一路拥着跳着前进。大朋友是人行道旁的梧桐,彼此都讲究个距离,亲密还得有间。老朋友是抽屉上的铁锁,有了它心里便觉得踏实。真朋友是天上的一轮明月和湖心的一轮明月相映,将喜悦分予喜悦,将光明分予光明。假朋友是短路燃烧的线路,也许弄得不好还要电你一家伙,让你更加体会到真的可贵,从而爱屋及乌,爱一切与我同天地共日月美好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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