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3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巾帼风采散文征文

  麦贤得之妻
黄康俊
采访昔日的“钢铁战士”麦贤得,却惊诧地发现,功勋章上的另一面,竟然刻满23年来一位默默无闻的妻子至高无上的真爱。
她叫李玉枝。
1965年的“8·6海战”,英雄战士麦贤得在脑部被敌人弹片炸裂后,仍坚持战斗3个多小时,硬是用青春的鲜血,染红了祖国的海疆,奏响了一个时代的强音,但英雄却落得个严重脑疾,被列为一等残废。为照顾好英雄,7年后,经组织牵线,作为共产党员的年轻妇女干部李玉枝,毅然抛开世俗观念和眼光,用自己的行动,点亮了英雄麦贤得的生命和爱情之火。
从此,李玉枝担负起了一个沉重的担子。总是在深更半夜,麦贤得的癫痫后遗症猝然发作,梦中大惊大叫,口吐白沫,两眼发直,全身抽搐,接着是大小便失禁。这时,李玉枝孤身无援,虽有精神准备,但每次都被吓得直淌泪水,还得忙成一团帮助病人稳定情绪,减轻痛苦。翌日,李玉枝又给瘫在床上的病人刷牙洗脸,喂药喂食,端尿倒屎……按医嘱,麦贤得要长年服用多种中西药,光西药就要吃七种,多年来,李玉枝再忙再累,也没耽误过给丈夫服药;还摸索出调理丈夫的许多规律:嗅到口臭,便知是燥热了,看到烦闷不安,定是便秘无疑。于是对症护理。
脑部严重受创的麦贤得,记忆和语言表达都部分丧失,且性格怪僻暴躁,喜怒无常,一个月内便发作一二次。有个冬夜,病人突然发起怒来,砸家具什物,不给李玉枝盖被子,还要把她赶出家门。李玉枝含着泪水穿上一身厚厚的衣服,忍着委屈,抵着寒冷,缩在一边守候着,直到丈夫重新入睡。这时天色蒙蒙亮,她赶忙去浇完几畦自家的菜地,做了早餐,把两个孩子叫醒,送他们上学,再给丈夫喂完药和早餐,然后便急匆匆踩上一个钟头的自行车,赶到单位上班。
为调剂病人的精神生活,李玉枝买来花草鸟鱼,让麦贤得消闲怡情,锻炼身体,还鼓励他学绘画、习书法、听音乐。晚饭后抛下家务,赶紧陪麦贤得散步或看电影,遇上节假日,还用单车小心翼翼推着麦贤得游公园、转海滨。知道麦贤得从没过过生日,甚至连哪天生日也记不住了,她便提议:“8·6”这天是你为党为人民立功的日子,也是党和人民给你第二次生命的日子,就定这天吧。自1981年起,麦贤得便有了自己生命的纪念日。这天,李玉枝便亲自炒上几个菜,请来几位亲朋好友,为他祝寿。
在那个人妖颠倒的年代,麦贤得在某些人的眼中只是个傻瓜、“神经佬”。而连这么个病人,也要受审查、进“五七”干校,“转思想弯子”。李玉枝却不为之屈服,仍然以一个妻子的单薄身子,为丈夫挡风遮雨,替丈夫受罪蒙冤。最令人气愤的是,有些无知的年轻人竟把麦贤得当玩物逗弄戏耍,甚至当面羞辱李玉枝,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两个幼小无知的孩子,也常常被人侮辱为“傻瓜仔”。孩子一次受委屈后抱着她痛哭:“妈妈你怎么嫁给这样的人啊!”李玉枝心里十分难受,但却说:“孩子,妈选择没错,你得记住,你父亲是祖国的英雄,是被敌人致残的,你该为父亲骄傲才对呀!”后来,两个孩子分别考上海军系统高校,决心继承父业。
20多年如一日,在李玉枝的悉心照料下,麦贤得的病情意外地好转,癫痫后遗症发作的间隔时间,从开始一两个月到一年以至五年,其思维、记忆和语言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我在采访他时,竟看不出他与正常思维有多少差异,他回忆当年毛主席、周总理等接见他的情形,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这使当年曾为他做过三次颅脑手术的著名外科专家刘明铎惊讶万分,连声称奇迹,想不到这样的病人竟也能恢复,高兴地在体检表上写道:“意识清楚,记忆力尚佳,全身感觉正常,未见其他异常变化……”李玉枝接过这张表,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热泪。1987年“三八”妇女节前夕,海军政治部专门给李玉枝发来慰问信,对她十几年如一日“辛勤操劳,默默奉献”表示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谢意;当时的海军司令员刘华清、政委李耀文亲自给麦贤得、李玉枝写信,高度赞扬李玉枝不辞劳苦,悉心照料贤得,做了很大牺牲,表现了中华妇女的传统美德和当代军人妻子高尚的精神面貌。1994年,李玉枝以最多票数,当选为广东首次十佳“军人好妻子”,还连续4年当选汕头市“模范军人妻子”。
(作者单位:广东省作家协会文学院)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人之为人
张际会
人,有一种解释是“二足无毛直立动物”。这解释显然不够高明,原因是它脱离了人的社会属性和智能作用,简单地把人与其他动物等同。如果按这一直观释法,那么假设有只掉光了毛的鸡,不也是“二足无毛直立”的动物吗?
古人造字,有象形、指事、会意、形声等六种方法,一般是一个字只有一种方法的。但品味人这个字,却发现至少有三种说得过去,而且并不牵强。
一说,人,象形,两条腿,撑着一截正直的脊梁,撑着一颗向上的头颅,昂然挺立于天地之间。按此释法,那么,人,就应该是具有人格品质的,而且这人格,是一种刚正、耿直、坦诚,自强自立而又勇于开拓的人格。有了这样的人格,人就应该是勤奋、诚实、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高等动物,而绝不应该是那种卑琐的、低贱的、蝇营狗苟、鸡鸣狗盗的可怜虫。
一说,人,会意,一撇一捺,象征人类相互依存的社会属性。人活着,有衣食住行种种生存之必需,没他人帮助不行;人死了,还需要活着的人来帮助埋葬或火化;人要繁衍,也离不开这一撇一捺的组合。谁在这世界上想要成为一个绝对独立的人,那他除非至今仍是原始老林中吃山果住山洞的猴子。一撇一捺的含义是互相支撑。既是互相支撑,那么人的行为就应当多从“利他”的角度来考虑,而不能只从一己私利出发。根据这一前提,那么,社会中的健全的人,就应该是一个有益于他人的人,一个富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一个乐于奉献乐于把社会建设得更美好的人,一个为多数人称颂的大写的人,而绝不应该是那种利欲熏心、见钱眼开、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小人”。
一说,人,指事,三条线指向三个方向,说明人是立体的,多维的,运动的。向上的那条线,指人本性中就应具有的那种向上、求真、行善、爱美的本能,换句话说,是人的理想、信念。那指向始终应该向着高处。向下的两条线,一方面指人是行动着的,如迈动双腿脚踏实地,向前走;一方面指人的本性中还有着忽左忽右的情感波动,有着七情六欲的干扰影响,有惰性,有私心,一旦迈错了步,便可能陷入泥潭并导致整个人生的下滑、堕落、毁灭。所以,人之为人,就始终要以坚定的理想、信念和意志力来支配行为,踏踏实实地走好人生每一步。
试想,如果一个人既厚颜无耻、没有气节,又见利忘义、自私透顶,而且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横下去如酒囊,竖起来似饭袋,那么这样的人岂不如孟老夫子说的:“异于禽兽者几希?”


第12版(副刊)
专栏:

  初看《放下你的鞭子》
何启君
《放下你的鞭子》,是我国著名的话剧,是抗战八年里演遍中华大地的爱国戏。如今,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年的时候,人们眷念着她。这出戏的场面给人的感受太强烈了,真个是激魂荡魄!
我是1937年、抗战前,在北平读书时,因着民族解放先锋队区队长邓力群的通知,我和我们全校分队的队员,前去参加“香山旅游”活动,首次看到这个动人心魄的革命广场剧的。
那时候,北京的春天风多风大,香山的天空却只有白云和蓝天。一群群救亡青年、民先队员的热情和昂扬的氛围,笼罩着香山苍翠的松柏。来自全北平市大、中学校的男女青年,聚集在山间密林。年轻人嘛!兴奋、奔放!在春的浓绿掩映下,和着春风,奏鸣大时代的救亡交响乐!
山脚下,一个绿荫覆盖着的场地上,传来声声锣鸣:哐、哐、哐!惊奇的人群,循声来到这里。只见一位老人,嘴上满是胡子,头上戴着秃毡帽,手上拿着铜锣,边敲打着、边引导着人们围成一个大圆场。他口里琅琅说着那时代卖艺人常要说的开场套话:“老少爷们!有钱的,帮个钱场子,没钱的,帮个人场子”。哐、哐、哐!……
把人群逐渐安定好,静下来以后。老人拿一把胡琴,拉起小曲儿来。他呼唤一个年纪轻、体形俏、面貌俊的姑娘:“来!你伺候老少爷们一个小曲儿,唱上一段!”他拉起琴曲,似泣如诉,幽幽咽咽。姑娘应声唱道:
“高粱叶子青又青,九月十八来了日本兵。先占火药库,后占北大营。杀人放火真是凶。杀人放火真是凶,中国的军队,有好几十万。恭恭敬敬让出了沈阳城!”……
忽然,姑娘剧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唱不下去了。老人抱拳向四面观众哀求道:“这姑娘是我亲生女儿!我们是在东北沦陷后,逃亡到关内来的。没饭吃呀!她是饿的……”
群众一阵凄楚、一阵叹息,纷纷掏出些铜元往场心掷去,表示同情和支援。老人在作揖打躬,连连道谢之后,接着又操琴,又要小姑娘唱下去。几声琴音,几句叙唱,依然是姑娘因饥饿过甚,不能成声。
老人一再呵斥,他怒了,拿起长长皮鞭将女儿狠狠抽打。女儿柔弱不支,躺倒在地。……
忽听一声断喝:“住手!放下你的鞭子!”只见观众中,有二三个爱国青年,由于正义的热血全身涌动,愤慨地站起来,冲向场内,冲向老人,护住姑娘。全场惊呆!
姑娘边哭边诉,边护住老父,她说:“我们东北叫鬼子占领之后,可叫凄惨哪!无法生活,只有流浪、逃亡,无处安身,没有饭吃,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一时间,全场青年情绪鼎沸,像开了锅,激荡不已。不由得高呼起来:“我们不当亡国奴!”“打回老家去!”“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口号声、高吼声,震动群山,回荡高空。有如向苍天大地长吼!
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一出戏,始终以为是刚刚发生的一幕真人实事。无不心潮澎湃,义愤填膺!后来,才发觉这乃是一出广场话剧,一出旧瓶子装新酒的卖艺新剧。那扮演卖唱歌女的是市内一个中等学校的学生,才十九岁,名叫张瑞芳。她漂亮,唱得凄婉动人(后来成为全国知名的大演员)。那扮作父亲的老人,是大戏剧家崔嵬(前些年不幸逝去。是老党员,大明星,大导演。)。
这两位大艺术家,在七·七事变抗战爆发后,根据党的安排,先后参加抗日宣传团队,去了南方。
再后来,渐渐知道:《放下你的鞭子》,是抗战前,由集体创作、大剧作家陈鲤庭执笔写成。
这部广场街头剧,愤怒控诉了日本军国主义罪行。我初受《放下你的鞭子》的强烈感染和冲击,是50多年前,当时我正青春年华。我忘不了它的撼人心魄的力量。全剧流荡着爱国主义激情。
抗战期间,周恩来、郭沫若所组建的十个抗敌演剧队,在全国各地纷纷上演。以此呼唤着中华国魂,从民族苦难深渊中、从民族被侵略的耻辱中,挺立起来!
她是中国话剧史上,一株艳丽的奇葩!


第12版(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艺文短波
  四川当代长篇文学创作研究会成立
日前,四川当代长篇文学创作研究会成立大会在成都举行。京、津、沪、滇、陕的作家和编辑多人应邀参加了大会。该会动议于1993年,1994年筹建,第一项措施便是推出“94—95长篇行动”,计划两年内创作出十部长篇文学作品。这一行动计划已经结出丰硕的成果。
为了进一步鼓励长篇文学创作,该会与四川长城文化艺术公司、陕西定边云鹏石油开发公司合作设立“长城杯”“嘉鹏杯”长篇文学奖。
  《小说选刊》复刊
经过各方面充分准备,《小说选刊》将于7月复刊,为了繁荣创作,精选佳品,小说选刊将以新的面貌与广大读者见面。
  兴集支持文化事业
北京兴集房地产开发公司在注重企业经济效益的同时,也注重精神文明建设,曾多次与文化界联合举办了“兴集杯”书法赛、台球赛和戏曲小品表演赛等活动。日前该公司又与大兴县歌舞团联姻,成立“兴集歌舞团”,为弘扬民族文化,繁荣农村文化生活做出了贡献。
(李宗亭)


第12版(副刊)
专栏:大地书讯

  大地书讯
△蒙古族女作家、辽宁省人大常委会委员萨仁图娅撰写的长篇纪实文学《声贯九州田连元》,在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田连元舞台生涯40年之际,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
△王风胜的《周恩来文艺思想新论》最近由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张国俊的散文集《第一次做母亲》近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雷电)
△宋向东的诗集《月亮寄来的照片》已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杨克的第四种诗集《陌生的十字路口》近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唐朝的抒情诗集《流浪的天空》已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发行。
                     (阿彭)


第12版(副刊)
专栏:

  “赫氏古堡”随记
尧山壁
刚烈的太平洋季风绝不趋炎附势,任它千呼万唤也不肯沾美国的边儿。尽管大洋近在咫尺,岸上还是大陆性气候,燥热的沙滩连着干枯的丘陵。
汽车沿1号公路至圣西门,奇迹出现了。东北方向突兀一座山头,郁郁葱葱的树林仿佛一片绿云,云头浮起一座白色城堡,城堡上并峙一对教堂式尖塔。夕阳下那绿云白塔镶着金边,反衬碧海蓝天美丽如画。导游说这就是有“迷人的山岭”之称的赫尔斯特古堡。
爬上山坡,走进汉白玉大门,拾级而上,经过雅致的花园到达山顶。山顶平阔如另一个天地,在花卉和棕榈树丛中坐落着一个西班牙——摩尔式建筑群,计有31个房间和17个厕所。主体建筑三层白色木石结构塔楼,门柱和阳台雕栏玉砌,塔顶圆形柱廊中吊着教堂的钟,拱顶上插着十字架。从门廊进入长方形大厅,中间一张大桌子对着壁炉,四面墙上6块巨幅挂毯,4幅油画,还有6尊汉白玉雕像都是宗教人物故事。据说这些高级艺术品都是高价从英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买下的旧建筑拆下来的,价值连城。
从大厅一个角门进入宴会厅,更加富丽堂皇,天花板上的木雕圣像栩栩如生,悬着的4个吊灯光彩夺目,北墙上双面彩旗五颜六色。中间一张桌子很长,22把椅子古色古香,靠墙还有一排橡木条长凳,屋角立着几根一米多高的蜡签。当年这里常常高朋满座,从丘吉尔到爱因斯坦、萧伯纳、卓别林和好莱坞的影星们更是常客。每逢这样场合,好客的主人常常得意忘形,眉飞色舞,跳来跳去,他很随便,从来不坐主人的位置。从旁边乘小电梯,可到二楼主人的书房和图书馆,桌子上摆着各种报纸,壁橱里存放着精装书籍。作为一个报业竞争的常胜将军,这是他运筹帷幄的中军帐。
与宴会厅相连的休息室也很高雅,除油画、壁毯外还有四个高档沙发,两张台球案子,球杆非常考究。从休息室后门出来,有一个电影放映室,二十几排坐椅,从6分钟的黑白纪录片上,可以一睹主人的风采,风度翩翩,笑容可掬,但是已近迟暮之年,不见多少灵气。主人热爱体育活动,也许是社交需要,旁边一个网球场,两幅网子。球场底下是室内游泳池,池底铺着蓝色马赛克,屋顶镶着金叶,金碧辉煌。山腰还有个动物园遗址,当年养过许多动物,包括老虎和熊。
游览之后,感觉这个山庄从总体到局部风格鲜明,搭配和谐,错落有致,主人颇有审美眼光和营造心计,倾毕生心血完成了这样一件园林艺术。当然这灿烂多姿的城堡也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据说当年每年管理费都上万美元,那么这个城堡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威廉·兰道夫·赫尔斯特出生于1863年,他父亲来西部淘金发了大财,在加利福尼亚购买了43英亩土地建立牧场。20岁时恳求父亲收买了一家濒于破产的小报《旧金山监察报》,这位浪荡公子竟然十分投入,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成为美国举足轻重的报业大王。黄金时代经营26家报社,5家电台(包括CBS),13家杂志社,成为94家公司的总裁,纸张消耗量占全球第一。他肆无忌惮地控制舆论,左右政治,特别爱管好莱坞的事情,成为当时美国炙手可热的无冕之王。赫尔斯特勤于事业,忙碌于官场商界,穿梭于东西海岸之间,这并不影响他声色犬马,追逐享受。在圣西门海滨他拥有25万英亩土地,决心在这个王国上营造自己的宫殿,从1919年主体建成,30年锲而不舍,年年修缮美化,直到1947年他发现了心脏病,才恋恋不舍离开这里,移居洛杉矶。1951年病死时88岁,临终还眷恋着他的圣西门山庄,遗憾它还没有尽善尽美。
从山上下来,有一个疑问久久不能排解。这个圣西门山庄,充其量不过七八十年,怎么可以叫做古堡?称作历史?如果在我的故乡连个村级文物保护单位都不够资格,随便拣一块砖头年龄都比它长几倍十倍。论历史,中美确实不可同日而语,我国已有五千年文明史,而美国建国不过200多年,西部开发不过100多年,这样想来,圣西门确实也够“古”了。


第12版(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缅怀骆宾基同志
草明
曾为作家萧红女士写过深刻感人的悼念文章闻名于世的作家骆宾基,我们却没有想到,在他奋斗了52年之后,留下了丰硕的作品,竟撒手长逝,离开了人间。
固然,人活到77岁不算短,但像他这样真诚、才华横溢的人活得更长一点该多好啊。
他在这70多年的日子里所受到的磨难和挫折却不少。他和许多旧中国的知识分子一样,首先遇到的是贫穷。可是,贫穷挡不住艺术的产生。古人说过“穷而后工”这句话,可能是自我安慰;但也说明了艺术家的心志。骆宾基就是这样的一位艺术家。
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边陲线上》,受到老前辈茅盾先生的重视,并介绍出版。之后,他写出了《老女仆》、《乡亲——康天刚》、《萧红小传》、《王妈妈》、《父女俩》、《交易》、《山区收购站》等,都是使人读了难以忘记的。
1944年,他在重庆为宣传抗日救国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被国民党特刑队抓捕。过堂时,骆宾基指责国民党不积极抗日,还迫害抗日战士。反动派威逼不成,又派人去诱降,说:“共产党是反动的,你知道吗?”
骆宾基理直气壮地斥责道:
“共产党抗日救国,而你们求降偷生,违背人民的意志,走的是死路一条!”
他的义正词严,使审判员既惊且怒,狞笑着喊道:“好呀,那你是共产党员了?还有谁是共产党员?”
骆宾基怒骂审判员道:“我不是共产党员,怎么知道谁是共产党员?共产党抗日有什么不好?应感到骄傲!”他的正义铿锵的声音,换来的是毒打和重刑。
重庆人民深深为这位抗日战士的坚强不屈所感动,发起了营救他的活动。经过周恩来同志和民主人士的营救,几经周折,两个月后,在人民的压力下,反动派只好释放了他。骆宾基终于胜利地出狱了。
经过这一次的挫折,骆宾基越斗越勇。在浙东、重庆等地奔跑、写文章鼓舞抗日战士,又办刊物宣传斗争前途、胜利在望的道理。
他曾应新四军黄源同志的建议,投笔从戎,到新四军中去工作。为农民编课本、写文章、办报纸,与战士和群众打成一片。战地文化搞得挺活跃。
抗日战争胜利后,他创作了《蓝色的图们江》(神话)、《萧红小传》、《五月丁香》(话剧)等文学作品,发表了《氤氲》(即《少年》)的前几章。他的作品,已被英、法、日、俄、韩好几个国家翻译。
1946年,蒋介石发动内战,战火又起。骆宾基准备到新解放区哈尔滨去,不幸又被国民党的特刑队逮捕,再次身陷囹圄。此时,消息传来,党中央从延安撤出。难友们思想混乱。骆宾基起来分析,给大家说:“延安撤退是毛主席一贯的战略战术思想,撤退不过是诱敌深入,以便歼灭他的有生力量罢了。”
这一来,他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思想。敌人便来威胁他。骆宾基坚定地说:“我死要死在刀刃上,不要死在刀背上!”这时他心中想的是,假如敌人拉他去枪决,他在临刑时就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这样可在群众中引起政治影响。
随后,在我军节节胜利和人民的压力下,杜聿明不得不释放一批政治犯,骆宾基是其中的一个。
他从南京出来经上海时见到冯雪峰,后转道到香港去,继续用笔战斗。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全国欣欣向荣。骆宾基在文艺事业中奋斗不息。但是,也碰上了两次厄运。如果说前面两次的牢狱生活是落在敌人手里,骆宾基经住了考验,证明他是一位坚贞不屈的硬汉子;在人民内部呢,他也受得起委屈,分得清这是极左思潮作祟。他的态度是耐心等待,坚持真理,不说假话。例如在批判胡风的运动中,他受到牵连,因此挨了整。第二次在“文化大革命”中,骆宾基受到造反派的侮辱,他坚持真理,历来不说假话,还敢于为受委屈的同志辩护。
“四人帮”被粉碎后,他又埋头研究金文,曾写出了《金文新考》、《左传新解与古史新辨》、《中国上古社会》等几本颇有价值的书。
他是位真诚的人,是位纯正而厚道的作家,值得我们尊敬。他的去世,是中国文坛的损失。他的风范,值得人们学习啊!


第12版(副刊)
专栏:

曹化一,辽宁新民人,现在呼和浩特铁路局集宁分局工作。书法行草楷篆,拙中见巧,道劲灵活,有作品镌刻在开封翰园碑林,百余件为日本、美国、香港等地收藏家收藏。 (杨锦)


第12版(副刊)
专栏:

剪纸  徐阳


第12版(副刊)
专栏:

采撷(摄影)  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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