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斗争
方强
１９３７年７月７日“卢沟桥事变”发生。７月８日，我党迅即发出“全中国人民、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寇的侵略”的号召。这一号召传向四面八方，震撼着中国大地和全国军民。
抗日战争爆发，中国革命进入了民族革命战争的新时期。我党本着团结抗日、实行民主政治的精神，于７月１５日将《中国共产党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递交国民党当局，并提出工农民主政府改为中华民国特区政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等建议。
当时，国民党迫于日本侵略军大举进攻上海，其统治中心南京直接受到威胁，蒋介石才表示同意我西北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后又同意我南方红军改编为新四军。８月２５日，中共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将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９月又改称为十八集团军）。
当时红一方面军在陕西三原，二方面军在陕西富平县，援西军由陕西镇原县到三原县。各方面军在各驻地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讲抗日形势，传达党中央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中央军委关于改编的命令，进行部队政治动员，统一部队思想。接着各部队在各驻地举行改编誓师大会。援西军在镇原时就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进行红军改编的动员工作。当时，我在援西军政治部任组织部长，参加了这个会议。
会上，先由刘伯承司令员宣读中共中央军委命令。命令说：日本大举向华北出兵，国家危急。二十九路军正在抗战，国民党政府已调派援军。全国救亡运动正在兴起。我抗日红军有开赴前线增援友军消灭日寇之任务，即以军为单位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编制。同时要加紧进行抗日军政训练，传达全国的抗战形势，传达党中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部队增加抗日政治课程；在军事上进行日本帝国主义现状、东北四省及华北五省地理讲解。战略、战役、战术上，着重实地战斗、夜间作战、袭击战斗、防空技术、长途行军、无后方作战等项，各军事学校的教务要与此相适应。
刘伯承司令员在宣读命令时说：“同志们，援西军这个番号，作为一个阶段的历史过去了。今天，党中央和中央军委指示我们开赴三原改编，这标志着我党我军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我们全体红军干部要认真领会党中央的命令，要忠实地执行党中央的正确决定，自觉以民族利益为重，与国民党合作抗日，团结全国抗日力量，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解放中华民族。”他继续说：“我们团以上干部是红军部队带头人，要引导好、教育好全体指战员，把改编工作搞好，圆满地完成党中央、中央军委交给的抗日救国任务，收复失地，解放全中国！”
接着，张浩政委作了红军改编的动员报告，他详细地分析了当前形势，着重讲了红军改编的意义和党中央的方针政策。
会议连续开了三天。中央军委的命令及首长的讲话，对全军的思想震动很大。撤销援西军番号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要将红军改为国民党军队的番号，这些多年受党的教育培养，同国民党军队打了十年仗的中、高级干部，都流露出程度不同的情绪。在议论中，很多同志眼眶内盈满热泪。
会议精神向部队传达后，在基层干部和战士中更是议论纷纷。有的说：“同国民党打了十年还同他讲和，这不是认输了吗？”有的说：“打日本为什么要改变番号？”“他们是国民党军队，我们是共产党军队，怎么能改为他们的番号呢？”有的战士情绪很激动，抹着眼泪说：“白军是地主、资产阶级的军队，我们是红军，是工人农民的军队，水火不相容，怎么能搞在一起？”“我们要变为国民党兵了，我们不干了，情愿回家种田讨饭！”这些议论流露出很痛心的感情，有的战士甚至开了小差。
援西军政治部对部队反映出来的思想情况进行了认真的研究，认为这些思想情绪，来源于指战员的朴素的阶级感情，是很自然的。只要我们进行细致的宣传教育，讲清道理，深入做好政治思想工作，思想是会很快统一的。于是各领导分头深入下去，向部队反复宣传党中央、中央军委关于红军改编的决定和刘伯承等首长的讲话精神。宣传教育的重点是：说明现阶段为了实现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了抗日救国，打败日本侵略者，挽救国家的危亡，需要国共合作；红军改变番号有利于抗日战场上对日作战和同抗日友军协同动作。特别说明：改编后，我们仍在共产党绝对领导之下，保持红军的光荣传统，保持政治工作制度，因此我军的革命性质是永远不会变的，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奋斗的目标是永远不会变的。
经过深入的宣传教育和细致的思想工作，部队的思想很快统一到党中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上来了。
１９３７年８月６日，遵照中央军委命令，红一方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一一五师，红二方面军改编为一二○师，援西军改编为一二九师。援西军奉命由镇原开赴三原，准备改编工作。奉前敌总指挥部命令，９月６日在石桥镇举行改编誓师大会，部队进行换装，举行阅兵仪式。
这天早晨，朝霞映红了东方，红四军、三十一军、二十九军和陕甘宁边区部队，列队陆续进入会场，约有１．３万多人，挤满了会场。
主席台的中央挂着两面旗帜，一面是镰刀斧头旗，一面是青天白日旗，两面贴有用彩纸写的大标语：
“坚决拥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坚决拥护国共合作”！
“全国团结一致抗日！”
“把日本侵略军驱出国土！”
“抗日救国，挽救危亡，革命到底！”
“坚决执行中央军委实行红军改编八路军的命令！”
“立即开赴抗日前线，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改编大会开始了，一二九师参谋长倪志亮身着八路军崭新的军装，佩带鲜红的值星军官绶带，急步走到队前，目视全场，大声喊道：“全场起立！”接着军号齐鸣，雄壮嘹亮。这时，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参谋长倪志亮、政训处主任张浩、副主任宋任穷以及所属三八五旅、三八六旅首长和前敌总指挥部派来督导改编换装的八路军政治部主任任弼时等健步走上主席台。台下受阅部队队形严整，秩序井然。
会场上，大家高唱《义勇军进行曲》：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这抗日战歌鼓舞着、激励着人们，把全体指战员的心带到炮火连天的抗日战场。
张浩同志站在主席台前面的正中，激昂地宣读中央军委８月２５日发布的命令：“南京已开始对日抗战，国共两党合作初步成功，为着实现共产党中央给国民党三中全会红军改编的保证，使红军成为抗日民族战争的模范，推动这一抗战成为全民族的抗日革命战争，以争取最后的彻底胜利，特根据与国民党及南京政府谈判结果，宣布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将前敌总指挥部改为八路军总指挥部，以朱德为总指挥、彭德怀为副总指挥、叶剑英为参谋长、左权为副参谋长；总政治部改为八路军政治部，以任弼时为主任、邓小平为副主任。”
军委命令强调指出，各师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后必须加强党的领导，保持和发扬十年斗争的光荣传统，坚决执行党中央军委的命令，保障红军改编后仍成为共产党的军队，为党的路线和政策而斗争，完成中国革命之伟大使命。
张浩同志宣布命令后，倪志亮同志又高声宣布：“部队换装开始！”
一包包国民革命军军服抬向各连队，一件件军服发到各指战员手里。
师长刘伯承穿着一身崭新的国民革命军新式的灰色服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会场队列前面。他催着坐骑，绕场走着。
他一手挽着缰绳，一手举起不断地挥动着，用宏亮的声音向部队下达命令：“换装！换帽！换装！换帽！”
广大红军指战员经过思想教育，基本上认识到改编是为了抗日救国这个大局。但是要换国民党军服时，特别是要换戴缀有国民党帽徽的军帽，又有些人思想不通了，感情上接受不了。有些同志议论道：“戴上这东西不就成了‘遭殃军’了吗？”“当八路就当八路，为什么要拉下我们的红星帽呀！”“戴这个大沿帽我们想不通！”有不少干部战士硬是不把那顶帽子戴在头上，有的拿在手里，有的挟在腋下，有的塞在裤袋里，甚至有的把它甩在地上。
为了执行换装命令，各部队事前就组织了宣传队和纠察队深入部队，一是督促各部队按规定换装；二是了解部队执行换装命令的情况。我们政治部的同志也随同纠察队一起进行检查督促换装。
我们走到哪里，哪里的干部战士就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当我们走后，就像大风吹来似的，头上的帽子又不见了。我们看到这种情况，深深感到我们的红军战士有着崇高的阶级感情，对革命坚定不移，我们恳切地对他们说：“你们的心情，党和上级是理解的，但要执行命令。戴着这顶帽子是表面现象，我们的心还是红的呀！而且永远是红的！”通过劝说，许多同志把帽子戴上了。
规定换装的时间过去了，刘伯承师长跳下马来，走向主席台。值星军官倪志亮又发出口令：“全体整装肃立，进行抗日宣誓！”这时，刘伯承师长站在台前，带领部队朗诵前敌总指挥部颁发的《红军出师抗日誓词》，他念一句部队跟着复诵一句，全场高声宣誓：
“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它要亡我国家，灭我种族，杀我父母兄弟，奸淫我们母亲姐妹，烧我们的房屋庄稼，毁我们的耕具牲口。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为了子孙，我们只有抗战到底！”
“为了抗日救国，我们已经奋斗了六年，现在民族统一战线建立，我们改为国民革命军，上前线去杀敌”。
“我们是工农出身，不侵犯群众一针一线，要替民众谋利益，对友军要亲爱，对革命要忠实。如果违反民族利益，愿受革命纪律制裁，同志们指责。谨此宣誓。”
宣誓完毕，刘师长又作简短的讲话。他说：“我们服装变化了，番号变了，但是我们红军的路线、思想和作风永远不能变！我们共产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永远不能变！我们抗日救国，为无产阶级革命、为共产主义事业的宗旨是永远不会变的！我们今天已宣誓了，就是要使我们这支无产阶级军队，永远成为共产党牢固可靠的军队！”他坚定有力的讲话，给部队指战员以很大鼓舞和教育，大家的情绪很激动，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全场欢腾起来了，思想完全统一在抗日誓词上。
大会结束，部队整装待命出征。三个改编师，每师两个旅，共６个旅。这时，我奉命任一二九师三八五旅政治部主任。
１９３７年年中，八路军三个师奉军委总部命令陆续开赴山西抗日前线，投入伟大的抗日民族革命战争。
此时，前敌总指挥部和总政治部召开了全军高级干部会议，传达了党的决定。彭德怀在会议上作了报告，关于红军改编后的中心问题——保持共产党的单一领导，他说：“我们的军队，不但是民族革命的军队，而且将来还要担负建立社会主义中国的任务。这种任务，不论在改名以前和改名以后都是一样的。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才能担负起这样伟大的光荣任务。”他指出：“红军在十年奋斗中因为它是无产阶级的军队，所以创造了自己的特长、特点。我们要保持这些传统，成为友军的模范。”他列举了需要保持和发扬的特长：艰苦奋斗、迅速机动、坚决勇敢的战斗作风，良好的群众关系，不侵犯群众一针一线，替群众谋利益；自觉的纪律，革命的阶级友爱，最高度的团结和政治热情；没有白军中的一切坏习惯。他要求：“广大干部要进一步明确在国共合作抗日的新时期，必须时时保持共产党的独立性，保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牢记红军是无产阶级的人民军队。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要保持和发扬红军的优良传统。”这是政治思想工作的核心。
９月１２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等，进一步阐明八路军的战略方针：“应向我军广大指战员以及友党友军着重解释我军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基本原则：我军有依照情况使用兵力的自由；有发动群众创造根据地与组织义勇军的自由；南京国民党政府只作战略规定，我军有依情况灵活机动地执行此战略之一切自由。”
２１日，毛泽东再电彭德怀，指出“今日红军在决战问题上不起任何决定作用，而有自己的拿手好戏，它一定能起决定作用，这就是真正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不是运动战）。要在战略上用有力部队处于敌之翼侧，要以创造根据地发动群众为主，这就要分散兵力，而不是集中兵力打仗为主；集中打仗不能做群众工作，做群众工作不能集中打仗，二者不能并举。然而，只有分散做群众工作，才能决定地制胜敌人”。“援助友军的独一无二的办法”须“从远处大处着想……使战略方针归于一致”。
２５日，毛泽东致电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强调指出：“整个华北工作，应以游击战争为唯一方向。”“要发动全华北党（包括山东在内），动员群众，收编散兵散枪，普遍地但有计划地组成游击队。”“要设想在敌整个占领华北后，我们能坚持广泛有力的游击战争，要告全党，今后没有别的工作，唯一的就是游击战争。”
９月，毛泽东发出变更八路军战略部署的指示。当八路军按原定部署向山西恒山地区开进时，沿平绥铁路西进之日军关东军察哈尔兵团，于１３日占领大同。尔后以一部西进夺取绥远，主力沿同蒲路南下。与此同时，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五师团（即板垣师团），由宣化南下直取浑源、广灵、灵丘等地。国民党第二战区部队退守平型关至茹越口内长城防线；沿平汉铁路和津浦铁路南进日军华北方面军第１、第２军，相继突破国民党第一战区防线，向石家庄和德州进攻。在此情况下，毛泽东于９月１７日向八路军发出变更原定战略部署的指示，指出：敌人的战略计划是以迂回姿态，企图夺取太原，威胁平汉友军侧背，进而实现其夺取华北五省之目的。恒山山脉地区必为我军夺取晋察冀三省之战略中枢。因此，过去决定我军全部在恒山山脉地区创造游击根据地的计划，已根本不适用了。为进行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广泛发动群众，创造游击根据地使我军在战略上处于主动地位，应将三个师由集中配置变为分散配置：一二○师转至晋西北管涔山地区活动；一二九师于适当时机进至吕梁山地区活动；一一五师立即进入恒山山脉南段地区活动，准备依情况逐渐南移，展开于太行、太岳两山脉地区。２０日，毛泽东进一步指出：游击战争主要处于敌之翼侧及后方，在山西应分为晋东北、晋西北、晋东南、晋西南四区，向着进占中心城市和要道之敌取四面包围态势。不宜集中于五台山一区，集中一区难以立足。
２１日，驻晋东北五台山地区的八路军总部遵照毛泽东的指示，即令第一一五师挺进晋东北抗日前线，第一二○师转移晋西北抗日前线，第一二九师准备开赴晋东南地区。
９月，八路军一一五师于平型关前线首战告捷。中旬，该师到达平型关前线。这时日军第五师团和关东军察哈尔兵团主力，正向国民党军第二战区平型关至茹越口内长城防线进攻。为打击敌之疯狂气焰，配合平型关友军防御作战，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奉命侧击平型关之敌。该师首长决心集中主力在平型关附近采取伏击手段歼灭由灵丘向平型关进攻之敌。２４日夜，第一一五师主力冒雨设伏于平型关东北公路右侧高地。２５日７时许，敌第五师团第２１旅团一部和辎重车辆进入伏击地域，第一一五师主力突然向日军发起攻击，歼敌１０００余人，缴长短枪１０００余支，机枪２０余挺，击毁汽车１００辆，马车２００余辆，取得了全国抗战以来的第一个歼灭战的胜利，大大鼓舞了全国军民抗战的胜利信心，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政治、军事影响，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９月，第一二○师开创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在岢岚、五寨、岚县、偏关等１４县大力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这样，很快就大大发展了抗日武装和一二○师。
１０月，八路军配合友军保卫忻口、太原。上旬，国民党军退守忻口东西一线，第二战区阎锡山策划在忻口东西一线与日军作战，以保卫太原。
１０月６日，毛泽东致电周恩来等，要其报告国民党当局：“敌占石家庄后，将向西面进攻，故九龙关、娘子关两点须集中重兵，实行坚守，以便主力在太原以北取得胜利。”同时指示八路军在敌之侧翼和后方积极钳制与打击敌人，以配合友军保卫忻口、太原。为配合友军作战，八路军一一五师由晋东北向察哈尔南部和河北省西部地区出击，先后收复１０座县城，切断张家口至五台、代县间敌之交通线。一二○师主力于１８日在雁门关附近伏击，给敌以沉重打击，并收复雁门关，切断了大同至宁武、代县的铁路、公路交通。１９日，第一二九师七六九团夜袭代县阳明堡飞机场，击毁、击伤敌机２４架，歼敌１００余人。
八路军上述作战行动，使忻口正面之敌地面补给濒于断绝，攻势受挫，有力地支援了忻口友军的防御作战。
日军华北方面军在忻口正面进攻受阻的情况下，以第２０、第１０９两个师团兵力，沿正太铁路西进迂回太原侧背，配合其忻口正面部队夺取太原。
为打击正太铁路西进之敌，一二九师１０月２２日至２８日，在娘子关地区，采取袭击、伏击战，先后予敌以打击，仅七台村两次伏击战歼敌７００余人。
一一五师战果辉煌，仅三四三旅于广阳镇地区的一次伏击，就歼敌１０００余人。
八路军在日军侧后连续作战，迟滞了沿正太铁路西进之敌，并使进攻忻口之敌后方交通陷于瘫痪。
在八路军有力配合下，忻口防御战坚持２０余天。后因防守娘子关的国民党军队撤退，使日军得以进占榆次，威胁忻口、太原侧后，并导致防守忻口、太原的国民党军全部撤退。８日，日军进占太原。
１０月，八路军各师恢复政治委员制度和政治部名称。
由于国民党的干涉，中国工农红军在改编为八路军时，取消了政治委员制度，政治部改称政训处，因而削弱了党对部队的领导和思想政治工作。为加强党的领导和思想政治工作，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决定八路军各师恢复政治委员制度和政治部的名称。
２９日，前方军委分会请示中共中央批准，任命聂荣臻为一一五师政治委员，关向应为一二○师政治委员，张浩为一二九师政治委员（１９３８年１月由邓小平接任）。
嗣后，中共中央军委和八路军总部还任命了各旅、团的政治委员。
１０月，八路军一一五师一部开创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另一部在罗荣桓率领下进入五台山脉地区，使之成为重要的游击战争区域之一。１０月下旬，一一五师奉命以主力向晋东南太岳山脉地区和晋西南吕梁山脉地区转移，进行游击战争，创造抗日根据地。
１１月，山东各地人民在党的领导下举行抗日起义，建立根据地。前后举行了１０次抗日起义，建立各地抗日武装发展到４万多人，遵照中共中央指示，成立了八路军山东纵队，建立山东抗日根据地。
１１月，中共中央军委向八路军发出分兵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准备反攻的指示。日军于８日占领太原后，推进到太谷、文水一线，控制了同蒲铁路北段和正太铁路沿线地区。国民党军第二战区部队，大部撤退平遥、汾阳以西和以南地区。八路军坚持的晋东北和晋西北地区已成为敌后。９日，中共中央军委指示八路军：“在华北以国民党军为主体的正规战争已经结束，以八路军为主体的游击战争进入主要地位的形势下，日军不久将以主要力量向我区各要点进攻。因此，八路军在晋东北、晋西北、晋西南和晋东南地区的部署，应控制一部兵力担负袭击敌人任务，大部兵力分散到各地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武装，以准备充分力量对付敌之围攻。”１３日，毛泽东致电朱德等进一步指出：“八路军的任务，是发挥独立自主原则，坚持华北游击战争，同日寇争取山西全省大多数乡村，使之化为抗日游击根据地，发动群众，扩大自己，多打胜仗，影响全国，实现全面抗战的新局面。”遵照上述指示，八路军总部除令晋察冀边区部队和晋西北一二○师坚持敌后游击战争，放手发动群众，创造根据地，做好粉碎敌之围攻的准备外，并决定一一五师率三四三旅转吕梁山区，创造晋西南根据地；一二九师主力由正太路南下，依托太行、太岳山脉，创造晋冀豫边抗日根据地。
１１月１２日，毛泽东在延安中国共产党活动分子会议上作了《上海太原失陷以后抗日战争的形势和任务》的报告，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提出在党内要反对阶级对阶级的投降主义，在全国要反对民族对民族的投降主义。报告还指出，为坚持抗战和争取胜利，必须进一步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统一战线中的无产阶级领导权和独立自主的原则。
然而，毛泽东这个报告和中共中央自抗战以来所制定的正确路线和战略方针，却遭到王明（１１月底从苏联回到延安）的反对。他在１９３７年１２月和１９３８年３月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反对坚持统一战线中的无产阶级领导权，主张共产党和国民党“共同负责，共同领导”，反对统一战线中独立自主原则，主张“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反对中国共产党对八路军、新四军的绝对领导和战略统一下的独立自主的指挥原则，主张八路军也要统一受蒋介石指挥；反对八路军、新四军实行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的战略方针，主张“普遍实行以运动战为主，配合以阵地战，辅之以游击战的战略方针”。由于王明打着共产国际的旗号，他的这些错误主张一度迷惑了一些同志，但受到毛泽东、刘少奇等同志的坚决抵制，因而他的右倾错误主张，只是在局部地区和个别方面有所影响。
１１月，八路军一二九师开创晋冀豫边抗日根据地。根据中共中央的战略部署，刘伯承、张浩率一二九师师部和三八六旅，于１０月中旬进入正太铁路以南的平定地区，积极打击沿正太铁路西进的敌人，配合友军作战，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部队得到很大发展。１９３８年４月，晋冀豫军区成立。
１１月，晋察冀边区军队反日军八路围攻。该区抗日根据地建立和游击战争开展，对四周敌占之铁路和北平、石家庄、太原等大城市，造成严重威胁。２４日，日军集中两万余兵力，在飞机、大炮、坦克支援下，分八路向该区围攻，企图消灭该区八路军，摧毁抗日根据地。该区积极开展游击战，进行坚壁清野，以少数部队进行游击战争，破坏敌之交通，主力转到敌之侧后，采取伏击、袭击，给进攻之敌严重打击，日军围攻被粉碎，毙伤日军２０００余人，缴机枪１１挺、步枪３５０余支，巩固扩大了抗日根据地３０余个县，部队发展到两万余人。
１９３８年２月，八路军一一五师主力开创晋西南抗日根据地。该师连续向日军开展袭击、伏击，攻占日军兵站午城镇，歼日军１０００余人，击毙和缴获军马８００余匹，毁汽车７９辆。这一胜利有力打击了日军的疯狂气焰，切断了蒲县至大宁的交通，粉碎了日军进犯河防的行动，开创了晋西南抗日根据地。
２月，八路军对日展开交通破击战，配合正面战场国民党军队作战。４日和５日，八路军总部连续发出破击同蒲、平汉、正太等铁路和邯（郸）长（治）公路的作战命令。遵照总部命令，晋察冀军区部队于９日破袭平汉铁路北段，攻占定县、望都、新乐三县城，袭入满城、保定及方顺桥清风店等车站，毙伤日军３７０余人，争取伪军１００人反正，破坏铁路５０余公里。我一二○师于１８日至２７日以主力四个团进攻同蒲铁路忻县至阳曲段，先后袭占平社、豆罗车站和有关城镇等据点，炸毁日军军用火车３列，歼日军５００余人，拆毁铁路２０余公里。３月１６日，一二九师一部在神头岭设伏，歼日军１５００余人；３１日，在响堂铺再歼日军４００余人，毁其汽车１８０辆。八路军各部的破击战，有效地钳制和打击了日军，支援了正面战场的国民党军作战。
２月，晋西北军区粉碎日军首次围攻。日伪蒙军一万余人分五路向根据地围攻。八路军一二○师４个团分别打击进攻之敌，在我连续打击下，日军３月２０日开始撤退。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歼敌１５００余人，收复７个县城，巩固和发展了根据地。
４月，晋东南军民反日军九路围攻。日军３万余人，分九路围攻晋东南根据地，企图歼我一二九师、一一五师等各部，摧毁该地抗日根据地。经我内外线作战，除３路敌军深入根据地外，其余各路均被阻击。４月１６日，在长武乡以东长集村地区歼日军２０００余人，日军纷纷撤退，我军乘胜追击，歼长治南撤敌１０００余人。前后共歼日军４０００余人，收复１８座县城，巩固扩大了根据地。并在冀南、豫北平原创造建立根据地的条件。同月冀中平原抗日根据地创建和八路军第三纵队成立，辖四个支队和四个军分区，广泛开展游击战争，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政权，粉碎日军多次进攻。同月八路军一二九师主力和一一五师一部挺进冀南，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建立冀南军区和五个军分区，冀南抗日根据地建立。同月，新四军开辟华中敌后战场。５月，八路军一二○师三五九旅和雁北支队东进恒山和北平以西地区抗日，歼日军旅团长常冈少将以下１０００余人，创造以恒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
５月，毛泽东发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和《论持久战》两部著作。阐明了游击战争的战略地位和持久战的总方针以及人民战争思想，提出了进行抗日游击战争和持久战的战略战术原则，科学地预测了抗日战争发展进程，指明了夺取抗战胜利的正确道路，从思想上、理论上武装了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进一步坚定了全国人民持久抗战的胜利信心，成为抗日军民克敌制胜的强大思想武器。
５月，八路军第四纵队挺进冀东，冀东２０余万人举行抗日起义。抗日武装发展到２０余县和唐山矿区１０万人，攻克了平谷等７县城，形成了冀热辽抗日根据地。９月，八路军继续挺进冀鲁边区抗日，该区游击支队发展到两万余人，开辟了１５个县地区，形成冀鲁边平原抗日根据地。９月，我一一五师主力在汾离公路三战三捷，毙伤日军１２００余人，俘１９人，缴各种武器５６０余件，胜利地打击了敌人的进攻。同月，晋冀察边区军民和一二○师主力展开反围剿作战，毙伤日伪军５２００余人，缴各种火炮１０门，粉碎了敌人的围攻，保卫了根据地，策应了国民党军保卫武汉的作战。
１９４０年８月，八路军发起百团大战。为粉碎日军对华北根据地“扫荡”，争取华北战局更有利发展，影响全国抗战局势克服国民党投降的危险，八路军向华北日军占领的交通线和据点发动了大规模破击战，参战兵力增到１０５个团，故称百团大战。经几个月破击战，共作战１８２４次，毙伤日伪军二万五千余人，俘日军２８０人，伪军１．８万余人，缴获各种炮５３门，各种枪５８００余支，破坏铁路４７０公里，公路１５００余公里，桥梁隧道２６０余处，使正太铁路中断一个多月，同蒲、平汉等铁路受到破坏。八路军伤亡１．７万余人，决死队第３纵队政委董天知光荣牺牲。
百团大战沉重打击了日军巩固华北占领区的企图，牵制消耗了日军大量兵力，鼓舞了全国人民夺取抗战胜利的信心，提高了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声望。
在此期间，中共召开六中全会，确定抗日战略相持阶段我党我军的方针任务。此后，广东东江地区抗日游击战争开展起来。一二九师三八六旅进入冀南；一二○师进入冀中；一一五师主力挺进山东；其他各部先后挺进各地。
在抗日战争中，八路军、新四军和华南抗日游击队取得辉煌战果。１９４５年９月２日，日本天皇和政府及日本大本营的代表终于签字投降。至此，中国抗战胜利结束。
据不完全统计，自１９３７年９月至１９４５年１０月，八路军、新四军和华南抗日游击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解放区地方武装密切配合和人民群众大力支持下，与日伪军作战１２．５万余次，歼日军５２．７万余人，歼伪军１１８．６万余人，缴获各种枪６９万余支，各种炮１８００余门，抗击了侵华日军的大部和几乎全部伪军，解放国土１００万平方公里，人口近１亿，解放区遍布１９个省、区，部队发展到１３０万余人，民兵达２６０余万人。
这为争取新民主主义革命在全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