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95-06-19

1995-06-19新闻联播 文字版

炉火正红

第12版(副刊)<br/>专栏:恒安杯巾帼风采散文征文<br/><br/>  炉火正红<br/> 赵中岩<br/> 大兴安岭南麓有一个火车只停3分钟的小站,沈阳军区某仓库就坐落在附近的山坳间。1982年的阳春三月,素仙嫂领着孩子,熬了7天7夜,从巴蜀赶到北疆,一下火车女儿就被刺骨的寒风冻得哇哇大哭。丈夫用军大衣裹起孩子,告诉打着寒噤的素仙:现在气温零下42摄氏度。除了小站,这里方圆几十里再无人烟,张素仙是这个边远仓库第一位随军家属。丈夫安顿好她和孩子就匆匆上了哨所,十天半月才下来一次,素仙嫂一时感到孤寂清冷,耳朵也被冻伤。<br/> 可很快,她就被火热的军营生活感染了。当时,仓库正在搞营建,素仙嫂就跑到工地当小工,拎灰搬砖扛水泥,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战士们开始还怀疑嫂子没那把子力气,他们哪里知道,素仙在婚后10年的农村生活中,独自撑起了五口之家,身板早就摔打出来了:上要侍奉公婆,下要照顾儿女,铲地握锄把,喂猪舀猪勺,披星戴月,忙得两头见不着日头。她还跟着战士们一起入库,抬箱码垛。一次木方反弹,将她的中指砸断,医生让她休俩月,可素仙嫂皮实,只在家闲了10多天,就又入库干活了。<br/> 1987年,素仙嫂接过了烧开水这份工作。上岗第一天,她在水炉旁烟熏火燎地鼓捣了大半天,也没把水烧开,打水的人空壶而归。素仙嫂被那几双失望的眼神深深地刺痛,又伤心地哭了。擦干眼泪,又来了倔劲,回家抱来一捆干柴,在煤堆翻捡些精煤,又把那大蒲扇狠劲地摇出偌大的弧线,水炉才呼呼鸣响。嗬,你再看吧,开水房烟气浓浓,素仙嫂泪眼汪汪。<br/> 打那以后,素仙嫂总是提前预备好干柴,凌晨5点起床烧水,让官兵们一上班就能喝上。所谓提前预备,是说素仙嫂烧完水,做好饭,撂下碗筷,压好炉子,就爬到山上,一根根一段段地拾干树枝儿,再顺着弯弯的山道一捆一捆背下来。烧完的煤灰,素仙嫂也舍不得扔,用那双粗糙的大手仔仔细细地扒拉个遍儿,把黑煤核一个不落地挑出来。煤碎不好烧,她就打成煤球再用。看着素仙嫂那凝神专注的样子,以及眼角上那细细的鱼尾纹,你得承认,她是位深知柴米贵,掰着指头过日子的内当家。粗略统计一下,素仙嫂8年来少说也得背来引火柴1万余公斤,拾煤核2000多公斤。<br/> 素仙嫂烧开水有股细水长流的劲儿,8年多的星期天、节假日,这开水从没断过溜,就是大年三十也从不耽搁。孩子在外地上中学离家6年,她从未去探望过,只有寒暑假才得以团聚。有人问她,干得这么有瘾,加班费给多少?“兵伢子逢年过节就动油腥,喝凉水要闹肚子。天这么冷,喝水热乎热乎,暖暖身子,还讲啥子价钱嘛!”素仙嫂一边把滚出来的火炭极其麻利地扔进炉膛,一边笑着摆摆手。这时候,炉火映红了她质朴的面庞,好像在说:劳动着是美丽的。<br/> 红土地孕育了不少热辣辣的川妹子,素仙嫂进了军营,水到渠成地养成了争强好胜、不肯服输的犟脾气,这犟脾气一遇到下雨落雪的坏天气,就会发生冲突。雨雪天,柴禾湿,红火苗点不着潮木头,净生闷烟。点不着偏要点,劲就较上了。等把炉火生起来,素仙嫂感到胸闷气短,想到门口透透气,可腿灌铅,脚发软,一下子跌倒,晕死过去。要不是有人发现,抬到卫生所,还好生危险呢。后来医疗队体检时,请她到医院会诊,这是她8年的烟熏火燎中唯一一次请假离队。她得了心律不齐、胰腺炎,可她实在放不下自己那摊子工作,只住了4天院,就“开小差”回了仓库。也就是这4天,官兵们尝到了开水供不上的滋味,人们都问:素仙嫂怎么样了?<br/> 前两年,丈夫荣升为副主任后,有好心人劝素仙嫂换个轻松自在的工作,再靠山吃山,搞点家庭养殖,种木耳、养蘑菇,一年挣个万儿八千的,不比开水房这“清水衙门”滋润实惠得多呀!素仙嫂想:丈夫当了领导,咱就跟着借光,别人会戳脊梁骨。发家致富是好事,可大伙没水喝也不成。素仙嫂把送上门来的菌种退了回去,先后辞去了让他选择的储蓄所、服务社等4份“热门”工作,照样在凌晨5点把炉火烧得通红。去年底,全库官兵家属投票选举“卫国戍边模范军嫂”,张素仙得了全票,名列榜首。<br/> 采访结束时,正赶上仓库“希望小学”开工,在工地上笔者见到了这一场面:砖先用水浇透,再上脚手架。据说,砖“喝饱”了水,才由脆生变得结实。如果说军人是长城的一块砖,那么素仙嫂就是那融浸在砖中的水,纯净朴素。两者交融,在冷峻的边关,筑起我们的钢铁长城,牢不可破。(作者单位:齐齐哈尔市81890部队宣传科)

铁路段长进行曲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铁路段长进行曲<br/> 王永海李涌<br/> 他沿着铁路走,铁路如影随形,伴随着他的生命。两条道轨就是他的目光,总是望着远方。<br/> 在忻州车务段、榆社车务段和太原客运段,多少人都知道张书军的名字。他的名字有如他的经历,他曾在苍凉的贺兰山麓度过一大段年轻的军旅生活,复员后来铁路工作,而十多年间一直书写着平凡而又艰辛、多耗心力而又充满诗意的篇章。<br/> 他的身边,绝大多数是年轻人,他的注意力也经常投注于年轻人的心灵。这里曾有过各种各样的年轻人:知青、远离大城市的谋生者、还有招工而来的青年农民。但他都一视同仁,每个人给他一把钥匙——一把心灵的钥匙。用这把钥匙,打开客观小世界和自己内心府库的门扉。于是,本来是四面环山、相当贫困,有谚曰“车过北田寿,越走越难受;车到路家庄,两眼泪汪汪”的榆社路段,一变而为不怕苦、不怕累、“扎根太焦线,热爱太焦线,建设太焦线”的青年先行者。其奥秘就在于张书军本人首先做出了极有说服力的表率,经常扎根在基层和年轻人泡在一起,针对具体问题尽力解决困难。一把把钥匙打开各自心灵的库门,便使原有的孤独、厌烦、想家的情绪被挤出,随山水远逸……当然,他本人为此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可是,他说:“当头儿的首先就是为大家付出最多的辛苦,而不是索取。”<br/> 在这里,生活没有亏负苦心人,给了他和他们以合理的还报:在太铁分局每次开展的青年活动中,他所在的段总是夺魁单位。他本人也获得了路局和铁道部给予的荣誉称号。<br/> 从客观上说,太原客运段也许只是一个小螺丝钉,段长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但它有3000多名职工,而且大都成年累月奔波在千里铁路线上。列车又是公认的复杂的“小社会”,是文明与无序、先进与落后共存的缩影。稍有疏忽,便会导致“螺丝”的松动甚至“脱轨”。<br/> 只醉心于段长的名号,很可以自得于一时;充分意识到肩上的重量,便知使命决非等闲。<br/> 所采取的举措有的是“引进”同行兄弟单位的,有的却是他的发挥与独创:他决心使3000多位职工都成为“微笑天使”。而且这微笑不是为了某种浅近目的做做样子,它应来自对事业的挚爱,对乘客的热忱,对自己负有的使命的理解。只有苦练“内功”并经得起检验,这才是真正的“达标”。<br/> 他强调的“窗口建设”、“制度建设”、“路风建设”、“车长建设”都包含着很生动很丰富的内容。为此,他很看重抓“兵头将尾”,认为这是路风建设的基础。他还很看重“添乘率”,认为干部不能总是挤在机关,经常上车添乘才能增加列车的牵引力……<br/> 他从不认为基层小,小有小的难处,与此同时,小有小的干头。唯是基层,才更贴近生活,贴近人心。铁路的基层又最富有活力,随着列车的轰鸣日夜跳荡在大地上。<br/> 他尽心竭力要把这个“小社会”搞好,以便使人们通过这个小社会看到我们的大社会。他的目光循着两条路轨望远,但也经常伫足细察每根道钉的质量……

爷爷的军帽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爷爷的军帽<br/> 刘朝<br/> 站在暮年布满阳光的巷头<br/> 爷爷总爱抚摸<br/> 那顶破旧的军帽<br/> 抚摸他枪声中淬火的往事<br/> 抚摸出些可口的情节<br/> 将我饥饿的童年喂养<br/> 爷爷的军帽<br/> 鸟瞰过一个民族苦难的行程<br/> 被那些正义的人们<br/> 用脚步和信念丈量<br/> 每每接近军帽,我<br/> 总能触摸到雪山、草地的温存<br/> 苦菜和小米的醇芳<br/> 爷爷的军帽<br/> 被血水洗过又被战火烤干<br/> 淮海的那场风暴<br/> 就差点把爷爷和它一同掀倒<br/> 爷爷的肋骨间,至今<br/> 我还能摸出锈黑色的金属<br/> 那黄金般的脆响<br/> 多年过去了。如今<br/> 中国的天空高远而明亮<br/> 而爷爷<br/> 只能被嵌在黑色的镜框里<br/> 让我仰视<br/> 让我铭记让我怀念<br/> 可爷爷那顶破旧的军帽<br/> 在我感恩的记忆里<br/> 总被深刻地珍藏

空“城”记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空“城”记<br/> 曹世钦<br/> 有这样五间老屋,外貌没有时髦的装饰,内里缺乏新潮的产品,自60年代建造了这房屋,一直是居民楼群中的小百货店,做着针头线脑油盐酱醋酒肉茶的小买卖,满足周围居民吃喝的琐碎需求。生意兴隆却赚不下大钱,可贵的是整天工作在这里的人,长期与几元几角几分打交道,终日辛苦没怨言,大妈大嫂大姐们一夸再夸,归结为一句话:为居民服务的好精神。<br/> 一年前的夏天,小百货店悄然消失了。<br/> 叮叮当当的震动声告诉四邻,老屋正进行内装修外改造,有一天,房顶横起显眼的招牌,叫什么精品屋。姿态逼真的模特隔着明净的玻璃透出诱人的神气,高档服装成为老屋的主人,比之榨菜、肉肠、糖缸和酱疙瘩气派万千倍,论价值二者根本无法相比。<br/> 从前与老屋打交道的那些提瓶挎篮的人,默默地走远路去买必需的日用品。<br/> 尽管老屋前有一条马路,汽车不断,行人不绝,但是并非繁华地段,这意味着什么呢?精心改建的精品屋维持了数月,也悄然消失了。<br/> 过了几天,叮叮当当震动声又在告诉四邻,老屋又在进行内装修外改造,房顶亮出一行大字:某某汽车配件中心。比之精品屋的豪华似乎降了等级,比之当初小百货店仍然算是大买卖。怎奈大妈大嫂大姐们与这中心无缘分,用精确的电子计算机统计也无一人光顾,往来于马路的汽车又有几辆停在门口呢?仿佛“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诗句是专门为这家中心所写的。<br/> 屈指又已几月,汽车零件跟随主人同样走入悄悄消失之路。<br/> 既然有搬走的,自然有搬进的,空房是赶商潮的人必争的用武之地。这次搬进的更有一番讲究,经过内外装修改造,大玻璃凸出来了,大理石铺起来了,霓虹灯悬起来了,电动标志转起来了。从五间老屋返童的气魄看,主人要施展一番雄心。“开业大吉”那天,花篮迎宾,歌曲助兴,几部小轿车排列在人行道上。注目吧,这是一家豪华美容城,单说这个“城”字的口气比前几家大好多倍!<br/> 大妈大嫂大姐们站在“城”前霓虹灯下议论,舍不得掏几张百元票,哪个有资格进“城”享受一次美容按摩?一晃又是几月,这座“城”唱起“空城计”,这倒不是岁月的无情,还得想想,并非繁华地段意味着什么呢?<br/> 前后一年多时光,老屋有三次变迁的经历,居民们不知三次变迁之中哪一家获得大好中好小好的经济效益,只知五间老屋左粉饰右打扮尽到了赶商潮的义务,遗憾的是三次的主人都悄然离去了。可是啊,大妈大嫂大姐们凑到一起,总要追忆当年小百货店为居民不辞辛劳的那种精神,指点着寂然的空“城”说:“该不是要回归大自然吧?”她们不在意这句时髦话用得贴不贴切,在意的是:为居民服务的精神还会回归的。<br/> 老屋期待推出第四次变迁的故事。

牵牛(图片)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牵牛[中国画] 任愚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