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1月30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热点透视

外国文学出版三盼
——盼真品盼新品盼精品
苏生
“外国文学翻译出版也要打假”,这是近日出现在京沪文化类报纸上一个引人注目的标题。其实,外国文学出版,如同我国的整个出版一样,也在循着新闻出版总署提出的“从以数量规模增长为主要特征向以优质高效为主要特征的阶段转移”的路途之中。而回首检视,人们会发现,对于外国文学出版,人们不仅是盼“打假”,盼真品,而且还殷切盼望新品,精品。
真品针对赝品、冒牌货而言。一个不那么让人高兴的事实是,如今的外国文学图书,还真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妍媸杂陈,一个显著的例子便是为出版界内外所垢病的“世界名著大战”。《红与黑》这部脍炙人口的名著,在中国,已经有了15个译本!而即将出版的至少还有3种!其中有两种,专家已认定为抄袭本。类似的情况还不少。这一现象导致的结果,只能是选题重复撞车,败坏出版家声誉,同时,也会给精神消费者即读者带来损失。由于大家一窝蜂上一个选题,都吃“名著饭”,一些不认真、不严肃的翻译工作者、出版工作者便钻了空子,或是剽窃抄袭,或是粗制滥造,译文质量平平,错讹百出;或是不按国家有关规定尊重作者版权,或者超越出版范围分工,抢分“一杯羹”。一本名著,出十七八个版本,这个例子,足以证明这一情况已严重到了何等地步。
赝品频出的同时,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新翻译的优秀作品数量少,质量不高。其实,这是与上一个问题密切相关的。一个是古典名著,一个是当代优秀作品;一个是“热”得厉害,一个是颇受冷落。原因很简单,古典文学名著如《红与黑》,不像当代文学作品,作者尚在,有版权保护,要翻译,要出版,必须按有关规定购得版权。这一点,国家新闻出版署早有明文规定。买版权自然要增加成本,自然要费时费力。于是有些译者或出版者便不愿挑这个担子。当然,也有的一时没有趟出路子,不知如何去做;而更多的是对国外情况不甚了了,对市场把握不准而放弃了。这么一来,外国文学图书市场,就很像中国文学图书市场,鲜活的少,新品少,有品位有档次的新品更少,满眼看去,量是有了一定规模,但大都是出了又出的古典文学名著,就像中国散文、随笔这两年大流行,细细算来,也都是炒的现成饭,是将没有版权的我国30年代甚或再早一些的现代作品编来编去,而真正反映当代生活的优秀作品则凤毛麟角。
说到精品,形势也很严峻。尤其是当代的东西,翻译得少,介绍得不够及时,因此,想从我国书刊市场上详尽而全面地了解外国文学现状与走势,无疑是比较困难的。目前的外国文学出版状况,大都是单一出版社的个体行为,依靠的是单个出版社的积极性,而由于编辑出版水平、经济实力等局限,离精品迭出还相距甚远。
以上情况,已引起多方面的注意,并正在着手加以改变,首先是新闻出版大政策的影响:“阶段性转移”,即从以数量规模为主转移到优质高效为主。其次是我国出版业的版权意识普遍增强。今年,新闻出版署主办了第二届全国优秀外国文学图书奖评选,这是我国正式加入国际版权公约之后进行的,而此次评奖,就严格规定:凡在1992年10月我国加入国际版权公约后出版的有版权保护的译作,必须得到境外版权所有人的合法授权,否则不得参评。在此次评奖中,还十分注意引导出精品,引导多出当代作品,一是凡译文无大突破的,均不得入选,二是向有创新的优秀新译作倾斜,三是在我国读者界引起反响的现实题材作品受到重视,如《沉默的羔羊》、《廊桥遗梦》,就在评奖中获得一席之地。
值得指出的是,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我国已经出现了一批能胜任地出版外国文学图书的出版单位。可以预料,我国文学图书真品、新品、精品迭出的日子,一定会到来,且为时不远。


第12版(副刊)
专栏:

  踏遍天山
李建力
伟岸的天山,那终年不化的巍峨的雪峰,有着无限生命力的雪莲花,是他儿时憧憬的地方。然而,人生是奇特的,1985年的夏日,他,宋宝欣,新疆军区某部测绘大队卫生队队长,正跋涉在巍巍天山上。7月,是天山最美好的季节,也是采集中草药最好的时节。宋宝欣肩挎军用水壶,军用挎包,挎包里装着馒头和一玻璃瓶咸菜,脚蹬防滑鞋,背着背篓,俨然像一个探险者。
一般人认为,天山是个神秘美丽的地方,天山上有奇异的雪域风光,有俏丽的雪莲花,但却不知道,即使在夏天,天山依然是冰天雪地。采药中,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深谷跌得粉身碎骨。为了采药,宋宝欣已经上百次地攀登过天山了,所经历的千难万险,足够写一部天山历险记。
是什么珍贵的中草药,吸引着宋宝欣冒着生命危险,在天山的山坳里、悬崖上、峭壁旁,寻觅着?原来,宋宝欣1968年入伍到新疆后,就当了测绘大队的卫生员。他跟随野外作业的官兵,一骑马就是一个星期,腿、屁股都磨破,膝关节疼痛难忍。春天,黄沙弥漫;夏日,天气一日三变,一会儿倾盆大雨,一会儿冰雹盖地;冬季,寒风吹透棉衣,穿透帐篷,人像睡在冰窖里。长年野外风餐露宿,潮湿、寒冷,使测绘大队的官兵几乎都得了颈、腿、腰痛病,但却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望着一张张痛苦的面孔,宋宝欣决心要寻找出一套治疗这些疾病的办法。他先后到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兰州医学院深造,从理论上加深了对骨关节病的认识。在研究中,他发现中草药书中提到的六七味中药,在药店买不到。他走访了许多老中医,了解到天山上有。而这些药对他研究一种中草药制剂至关重要。
药采到了,做试验,没设备,他用青霉素空瓶当试管;没有经费,他拿出自己的工资。经过近十年的精心研究,1987年,宋宝欣试制成功了一种对失活的髓核组织与钙化骨质有明显溶解作用的药物。为使这种外治药经皮肤渗透体内深部起到治疗作用,宋宝欣又自学电学知识,后来在一位技工师傅帮助下设计、制造成功了“雾化治疗仪”。1992年,宋宝欣研究出“天王消骨液外敷雾化疗法”这一治疗椎间盘突出、骨质增生和骨关节疾患的新方法,并获得国家发明专利。经上万例患者临床治疗观察,疗效显著。
宋宝欣被调到北京总参测绘局门诊部任主任后,仍然继续着他的“天王”事业。一位印尼华侨林老先生患强直性脊柱炎几十年,身体畸形,只能低头看地,不能抬头看天。他幽默地说:“过去中国不强大,我们在国外抬不起头;现在中国强大了,我因有这个病,仍抬不起头。”经几个疗程治疗,林先生身体功能恢复了,能抬头了。临走时,他逢人便说:“我们中国的中医了不起!”


第12版(副刊)
专栏:域外风情

  文庙越南“第一所大学”
蒋元明
结束访问越南的前一天,越南翻译丁女士陪同我们一行三人去参观文庙。孔夫子,这位中国古代的教育家、大圣人比我们早好几百年就“出国”了,而且受到的待遇很高,至今香火还很盛。
文庙,大概可以算河内名胜古迹中的重点了。它始建于1070年,距今已900多年。不过,现存的文庙是18世纪时重建的,所以保存完好;占地30亩,规模可观。
来到文庙,举目一看,门前立着两对白色石柱,上面刻着对联,都是中文,其中一副是:“东西南北由斯道,公卿夫士由此途。”由此可以推测,孔夫子“学而优则仕”的学术思想在越南古代地位如何了。丁女士说,文庙也可以说是越南“第一所大学”,为越南培养了一代又一代优秀人才。
走进庙门,满目古树绿茵,雕梁画栋。
文庙是由一重一重的四方庭院所组成。进入第二庭院可以看见魁文楼,据介绍,这是中心建筑了,很有气魄。穿过魁文楼,进入一个中间带水池、两边是厢房的庭院,这里可以说是“群贤毕聚”。右边厢房有一题联,“科甲联题古学宫,车书共道今天下。”两厢房内各有41个龟驮碑,82块碑上记载着从1484年至1780年举行的82次科举考试中榜上有名的1306位进士。有几个游人颇有兴致地在这些字迹尚可辨认的碑前留连。看来,读书不仅可以做官,还可以“名垂青史”。我们没有时间去考查这些举子中,到底有多少出将入相。
穿过“群贤”院,就看见大成殿了。殿门上高悬康熙皇帝御书“万世师表”的大匾。我们只知道康熙下过江南,没听说他出访过越南。后听介绍,原来,这是从山东曲阜复制而来的。进入大殿,只见孔夫子端坐正中,面前两边就座的是他的四位传人。管理文庙的阮先生听说我们是北京来的客人,热情地介绍说:“这是三代四位传人。颜回、曾参是第一代,因为颜回死在老师前头,由曾参接替;第二代是子思,孟子是第三代。”阮先生讲一口流利的汉语,他自我介绍,50年代在中国铁道学院学习过,他还记得滕代远是铁道部部长。
阮先生对孔子和儒家学说很有研究。他讲,孔子在越南很受尊崇,古代的皇帝每年都要到这里参拜,而且只有皇帝一人能进来,大臣们只能在殿外跪拜。大成殿的后面就是国子监,开始叫太子监,皇帝让太子在这里读四书五经。可孔子的思想是“有教无类”,受教育不分贵贱,于是就把国家的优秀子弟都集中到这里学习。阮先生最后取来一把香,点燃后分给我们说:“来,上炷香吧。”这里的规矩,上香还得脱鞋站在一块红地毯上。说来惭愧,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向这位孔圣人行大礼,而且是在异国他乡。我们见到,几乎所有进殿的都要上香,而且全是外国游人。细想想,孔夫子享受这点待遇也不过分。他的思想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影响世界也上千年。美国出版的《人民年鉴表格手册》将他列为世界“十大思想家”之首,其次才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
临别时,阮先生愉快地告诉我们,他下一个月还要到中国去参加孔子学术研讨会。我们没有打听在越南到底有多少像阮先生这样的孔学家、汉学家。不过,据我们在访问期间的感觉,越南近几年正在兴起一股“外语热”,人们对汉语的兴趣很高,据说仅次于英语。这当然是为着“革新开放”的需要。许多会汉语的越南人已经先富起来了,他们找工作容易,当翻译,在外企工作,收入比较高。在几天的接触中,翻译丁女士就很注意向我们学习语言,而且抱怨说,人民日报要过一个多月才能看到,影响她了解信息。同行的侯同志很热心地帮助她纠正发音中不准确的地方,她都愉快地接受,并表示谢意。
走出文庙,回头望去,那一副副的对联引起我一阵阵的感慨。我们参观过的永严寺等庙宇,不论是匾额还是对联、题名、题字,均是汉字;据了解,越南保存着的3000多部古籍,绝大多数也是汉字写的。汉字和由汉字演变而成的喃字构成了越南的古代文化。可是翻开今天的越南报纸和书刊,一律是像英文一样的拉丁化的拼音文字。这种变化之大令人惊叹。


第12版(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艺文短波
△报告文学《一个普通村干部的情怀》座谈会,日前在北京召开。
今年六月二十七日,《中国林业报》发表了程沛森采写的长篇报告文学《一个普通村干部的情怀》,详细介绍了范开营与山火搏斗和他担任村委会主任五年来公而忘私、舍己为人的感人事迹。(林文)
△中国林业报社,广东始兴县委县政府、始兴县林业局和车八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日前在始兴县联合召开了全国林业生态文学创作研讨会。
与会者认为;近年来,全国林业生态文学创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为推动社会办林业,全民搞绿化及对增强人民保护自然的意识,作出了贡献。(李青松)
△捷克著名反法西斯的民族英雄伏契克所著《绞刑架下的报告》中文全译本,已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此译本是根据捷克一九九四年最新版本翻译的。(林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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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地书讯

  大地书讯
△田建彪的诗集《独自舞蹈》一书已由华艺出版社出版。
△甲乙的随笔自选集《快乐问题》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杂识拾零——谷长春杂文集》由现代出版社出版。
△郝斌生的长诗《狼草坪》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柏峰的《二十世纪散文论》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


张克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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