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0月17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超意识”
儒昌
近来,“超”的使用频率空前:最有实力的棋手叫做“超一流”,广告中产品称为“超霸王”,字画也兴起了“超值拍卖”,凡此等等,“超意识”已在向生活的各个角落渗透。
“超”,在字典上解释为“越过,高出”(商务印书馆《新华词典》修订本),它的宾语一般是范围或限量,如超高、超额之类。由此,人们的思维、言谈、举止也要超出某种范畴、定量,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前几年,舶来一部影片《超人》,近来又购进卡通片《地球超人》,两位“超人”,自是比西方教义中的上帝、东方教道中的神仙还要了得。想此,不妨也“舶来”一句——德国哲学家尼采也说过,芸芸众生中也有“超人”,他们与凡人的区别就如同凡人与猿猴的区别一样。遗憾的是,尼采先生有言而无据,这个说法也就成了哲学史上的悬案。不过,咱们身边,寻找和创造“超人”的也不乏其人,至少,逐渐风靡的“特异功能表演”,很有这种味道。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魔术师和记者却不允许入场观摹,也是“超人”创造者们的平凡之处——超意识,并不超脱。
字画“超值拍卖”之类,也够令人费解的。明知“超值”,也有买、有卖的,这算什么事儿?无独有偶,“未著一字,尽得风流”的明星文稿的“超天价”,嫣然一笑、价值连城的明星广告的“超水平”,都是凡人们不敢想象的。大概,“超意识”只要与钱结成了某种联系,就又只能自身也“超值”了。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看来,“超意识”是否有价值,只在是否“超”出科学范畴,是实事求是,还是“超事超是”!


第12版(副刊)
专栏:

  葫芦岛的怀念
王科
喝故乡水长大的游子,有谁没有那绵密的恋乡情结呢?
漂浮在渤海西岸那状如“宝葫芦”的半岛葫芦岛,就一直出没在我的梦幻中——逝水流年的冲刷,天涯海角的颠簸,并不能使其淡漠,相反,那“宝葫芦”的印记却越来越清晰。
我怀念葫芦岛,是怀念那军港之夜的旧日涛声吗?那涛声当然是迷人的。在军号吹出的一股股沁凉的晨雾中,在一团团欢叫着的海鸥的闪光银翼下,在火焰一般燃烧的暮色霞光里,它哧哧地笑着,扑向山巅,涌向海岸,发出排山倒海的轰鸣。毫不夸张地说,这涛声是我带有咸味的蓝色之梦,是我初识人生的记忆荧屏——涛声中,那合作社的渔船又乐呵呵地偎进了港湾,窄窄的小街上,一双双海水浸泡的粗粝的大脚,卷起一阵阵腥味的风,使满街飘荡起闪闪发光的鳞片。涛声中,那铁匠炉的叮当声又在单调地奏鸣,滋滋冒着水汽的暗红色的锚链又宣告了一艘木船的新生。涛声中,我们攀着羊肠小道,登上山顶,聆听着那两条长辫子、一身列宁装的乡村女教师指点江山:浩渺的远方,埋藏着重庆号巡洋舰的理想,怒海狂涛,日夜倾泻着它渴求战斗的呐喊;海滨的坡谷,那场空前惨烈的阻击战,使塔山的名字走进了历史的峰峦;而兴城的首山、古城、大海、温泉,则构建了北方稀有的黄金海岸,努尔哈赤、皇太极、洪承畴、袁崇焕在这儿纠缠着“欲说还休”的是非成败;山脚下,曾矗立着久经风雨剥蚀的建港纪念碑,斑驳的青苔,掩没不了“年少万兜鍪”的少帅那振兴东北的宏愿;在“宝葫芦”的颈口处,还留存着那位末世总统的行营,据说,面对红旗翻卷的锦州,他绝望地吐了一口鲜血,发出了“天灭我也”的喟叹……葫芦岛的涛声,就是那吟诵不尽的历史之章啊。
我怀念葫芦岛,不独怀念那历史的涛声,还怀念那奔放热烈的阳光,那撕扯着我襟衫的清爽的海风,那“横行霸道”、“困兽犹斗”的海蟹,以及令外乡客垂涎三尺的龙虾。当然,更不用说莲花山上清冷的月牙,望海寺旁那古铜色的脊梁和黧黑的脸膛了。多少年来,我在无数表册的籍贯一栏,不知注入了多少对她的无尽思念,在各类地图上面,不知投下了多少问候和祝愿。葫芦岛,你就是我的一缕乡音、万种情思,就是我的“阳关三叠”、“北国之春”啊,你的涛声,你的风采,已足够游子们大半生的吸吮、咀嚼了。
在吞咽了难以计数的思乡苦酒之后,我结识了不少来自葫芦岛的乡亲。乡音,一下子把我们扭结在一起;话题,即刻转向了故乡的“宝葫芦”。他们告诉我:当年的小镇已不复存在,“宝葫芦”变出了一座现代化的海滨新城。船多了,鱼少了,土茅房没有了。全国乃至亚洲闻名的化工、炼油、锌、水泥、化肥、造船工业撑起了这座宏伟的滨城。第二北戴河的美誉使这新月形的大海湾熠熠生辉。江总书记、李鹏总理都在百忙之中光临这里。神秘的“宝葫芦”,跨入了腾飞的新世纪!
终于有一天,我获得了瞻仰“宝葫芦”的契机,一张窄窄的车票,将要在几十年的时空间架起一座感情的立交桥。虽然,我早已过了心潮澎湃的年龄,那夜,我还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涛声伴和着山野的蝈蝈声、凄凉的柳笛声在耳畔搅成一团。几十年了,我那海泥鳅般灵巧的伙伴都已华发苍颜了,我们还能同去海滩上扒蚶子吗?我那英姿飒爽、穿着列宁装的老师,怕也成了慈祥的“沙奶奶”了罢。
然而,由于紧急公务,我的葫芦岛之旅竟然落空。这使我对着那过期的车票和精美的滨城画册,好一阵悲怆。
唉,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遥寄我赤诚的心愿了。葫芦岛啊,请接受我的祝福吧——那状若莲花从九天而落的滨海立交桥,那鳞次栉比的、高过虹螺山的摩天大厦,那宽阔的龙港大道,那平沙落雁的十里金滩,那为共和国输送能源、为万里海疆架桥铺路的彻夜灯光!让步步高的辽西乡音叩响五洲四海的光缆吧!让人们都来赞美这渤海岸边、辽西走廊的璀璨明珠,山海关外这高歌猛进、大汗淋漓的滨海新城吧!让世人都来领略这“宝葫芦”的魅人风采吧!
只是,我记忆的窗口还回响着葫芦岛外的旧日涛声。那波飞浪卷的海面上翻舞着的银色羽翼,还有那扎人的海蛎子,醉人的海腥。当然,我知道,这鱼化石般的尘封画面,只能闪回在我迟暮的眷念中了。


第12版(副刊)
专栏:

  秋之孔林记
汪家明
孔林不大有人来,尤其是深秋旅游盛季已过时。林很大,很深,周围绿瓦红墙,墙根长着高大的柏树。柏树年龄大了,干黑叶苍,浑身纠缠着蛇状老藤。柏高10丈,藤攀百尺——这没骨头的东西借着伟岸的古柏得以居高四望。浅黄的藤叶裹住柏身,阳光之下,黑色巨柏像浑身挂满金片。
深林中柏树不多,多是些叫不上名的树。传,孔子死后,弟子三千各以四方奇木来植,故多异树不能名。虽不能名,却都是千年老树。有的看去又瘦又小,但并非今人新植,而是由老根破土而成,乃古木之一枝。种类既多,品性亦杂。有矮壮庄重者,有细高风骚者。有的虬枝盘结,有的干斜枝歪。有的已叶落殆尽,有的仍绿影婆娑……百树下遍布坟冢、墓碑、翁仲、石仪,间有庙堂、门坊、石桥、野路。林地颇不平坦,高低凸凹,遍地落叶,层层叠叠,足有尺厚。有规定不许在林中拾草扫叶,违者罚款,其实大可不必,方圆数十里皆为孔姓,谁不敬护祖地?
以上是一幅孔林秋的静态图。秋之孔林被人认为是苍凉美的代表,乃大地凋零令人悲从中来之地。其实不然,请拭目观,林中不乏生命之色,生命之音,生命之形!秋风起,密林深处落叶纷纷如雨,叶雨从高高的树顶落下,穿过射入林隙的阳光,闪跳着金箔般的光色。树上成熟的种子在风中干透爆裂,发出噼噼啪啪的微响,在响声中,棕色的种子激射四方。风吹老树,发出万般声响,声波在林中传递碰撞,呜呜咽咽,悠悠扬扬,其中夹有叮当之声,如鼓如钟,是断枝坠打石碑所形成。
即使在无风的中午,万籁俱寂中也会不知为什么飘下一张黄叶。只此一张。它摇摇摆摆地飘下,或许正落在一面银丝透明的蜘蛛网上,于是引起网主的一阵恐慌;或许像米哈依尔·普里希文所写的那样:一只蜘蛛爬到叶上,把这枚已近脱枝的叶儿压断,这叶儿便成了它的降落伞……
如果在绵绵秋雨中,雨透入林,先是一片“沙沙”声,后是一片“滴嗒”声,那是细雨被枝叶梳集成滴而落地。在密密的雨帘中,林中景物迷离,座座湿漉漉的坟冢上,小水缓缓四流,映着天光。雨过天晴,阳光复出,林中到处华光闪闪,撩人眼睛,到处充满了草的芳香、叶的芳香、树的芳香。据说,有一棵老楷树,已2000多岁了。这树原能发出很浓的香味,可惜已经死掉了。虽然死了,却仍站在那里,满身疙瘩窟窿,窟窿里灌满了雨水。据说,孔林中百草药俱全,还有不少灵芝。秋天,百草俱熟,闻了这百草的气味,使人神清目爽,祛病延年……还有鸟雀呢!还有乌鸦呢!外地多视乌鸦为不祥之物,此地却奉为神鸟。孔林乌鸦可谓多矣,清晨起来,乌鸦北去,黑压压能把天遮暗。月明星稀,乌鸦南回,叫声能传进城。对乌鸦来说,孔林就是它们的家,它们的城,它们的国……
秋之孔林到处充满勃勃生机!


第12版(副刊)
专栏:

  万紫千红赏“百花”
高艳华
成熟的作家才有风格,成熟的出版社追求出书特色,“百花”这家向以出版国内外优秀散文小说为重点的出版社,1995年,正是在巩固发展特色,不断推出精品中去开创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出版事业和出书方向的。
百花的“外国名家散文丛书”为全国首创,独家出版。今年,进一步加快了这个列为国家出版署“八·五”重点书目工程的实施进程。在近几年已出版的一、二、三辑30种的基础上,今年出版第四辑,新出版的主要书目为:《纪伯伦散文选》、《罗兰·巴特散文随笔选》、《歌德散文选》、《爱默生散文选》、《雨果散文选》、《尼采散文选》、《普里斯特散文选》、《卢梭散文选》、《普希金散文选》等。其余60种,将在本世纪末全部推出,21世纪到来时,读者将会看到一个完整的世界优秀散文的百家壮丽书籍的精华集合体,一个赏心悦目的散文大世界。
“百花”散文书系的当代部分,在1994年出版10种后,今年又推出10种。
“百花”散文书系的古代部分出版工作,1995年全面展开,已出版的10种分别是庄子、司马迁、韩愈、欧阳修、苏轼、曾巩、归有光、张岱、方苞、袁枚这十位古代名家散文的专集。
“百花”散文书系现代部分50种1993年荣获首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之后,加快了当代部分和古代部分的出版工作,年年增添新的内容,常销不衰。
《中国杂文大观》,也是百花这两年的新奉献。这部分为四卷本,按历史时期划分,展示了“五四”以来直至1989年70年间杂文发展的历史全貌,可称为国内首次出版的规模宏大的杂文多人集,因而发行当年就又重版。
小说出版方面,1995年内完成了“金奖”小说丛书的编辑工作,4本反映城市青年事业、爱情、生活的长篇小说即将同读者见面。
“百花”在积累民族文化方面也做了大量的工作,耗时多年,新近出版的1300万字、30册的大型工具书《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分类集成》。同时,由中国李白文学研究会会长詹瑛先生主编的《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也在紧张的印制中,1995年底将在全国上架。
外国小说翻译上,百花去年全面推出“域外小说新译”丛书7种,其中有劳伦斯的《虹》、《外遇》,毛姆的《插曲》,茨威格的《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以及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等,这套书以精美的装帧设计和印刷,受到发行界的好评。
为了培养文学新人,百花年初推出“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第一辑共15本,第二辑12本,1995年底出书。
“百花”今年还出版、重版了“古代妙语丛书”共11种,分别是《孔子妙语选》、《孟子妙语选》、《老子庄子妙语选》、《荀子妙语选》、《兵家妙语选》、《杂家妙语选》、《周易妙语选》、《禅宗妙语选》、《韩非妙语选》、《资治通鉴妙语选》、《史记妙语选》。
此外,“百花”还出版了古典文学名著珍藏本多种,此书内文纸为字典纸,以高质量精装本面世。同时还出版了域外诗窗丛书8种,古典小说3种,小说家擂台赛丛书4种,其它各类小说20种,连同前几年的保留产品“青春文学丛书”、“20世纪社会新闻小说”、“红帆船译丛”等,形成了万紫千红进军来的出版气候,向读者展示着出版界兴旺的一方乐土。


第12版(副刊)
专栏:

  小悟人杰地灵
思思
我感悟到了“人杰地灵”这个成语的内涵,是在太行山中。
大自然美的极致,为人类所不及。山川之壮丽,花朵之秀美,人的工艺再高超,也不会做出那般鬼斧神工、形态各异的自然之美。雕琢的、仿造的,不免显得伪俗。
人类需要工业文明的生活,然而人的生命终归离不开自然。没有鲜花,没有绿草和树木的环境会使人感到枯燥、窒闷,尤其是须臾也离不开空气、水和阳光。至于艺术,是对美的自然的个性感悟,渗入主观情感,是美的再创造。艺术家的创作生命需要自然之美的营养和启迪,以陶冶美的艺术心灵。
我喜欢太行山,在自然山川中犹如回到母亲的怀抱。太行山景色最美的两个季节:百花盛开的春季和层林尽染色彩最为丰富的秋季,总有全国各地美院美专的学生来太行山区石板岩写生。每位来到太行风景区的艺术家和学生,无不说太行山太美了,美得画不出来。画笔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拙笨,只要画出片鳞只爪也是很不错的画幅啊。恐怕没有哪个优秀的艺术家不热爱大自然,不曾得益于大自然的启悟和熏染。不说中国的山水、花鸟画家,外国的梵高、达·芬奇等等,他们艺术的成功恐也离不开对大自然的热爱与深切体悟。
壮丽的自然山川,可以激活如泉的文思,启动艺术的门扉……
然而在“破万卷书”之外,还要“行万里路”的箴言对于文学家艺术家来说该是何等重要。它应该是不可或缺的精神府库,也是造就艺术人杰的必备条件。


第12版(副刊)
专栏:

  天下奇秀
袁亚平
主峰雁湖岗上,长满芦苇的湖荡,漫布着朝雾的乳白,摇曳着斜阳的金黄。南飞的秋雁,成群成群,栖息在这片大自然的画面上……
雁荡,雁荡,浪浪漫漫,飘飘荡荡,飞越千万年时空。秋雁不知何处去,唯有名山奇秀,传遍天下。
雁荡开山始于南北朝,兴于唐,盛于宋。
在中国名山行列中,雁荡山以峰、瀑、洞、石称胜。
走不完500多平方公里的雁荡山,寻不尽600多处的风景点。位于浙江省乐清市境内的这座名山,把更多的神秘深藏在锐峰叠嶂中。
我在灵峰景区,仰望合掌峰。这座奇峰状如两只巨掌相合,中间露一道缝隙。峰顶云霄,岩体裸露,青紫色的刚性轮廓,冷峻,凌厉。
雁荡山在几千万年至一亿多年前原是火山地带,后沉没在海中,后又露出海面。以后又遇冰川期。雁荡山经亿万年的构造运动,水流冲切,岩层崩塌,风化剥蚀,垂直节理、断裂特别发育,形成了最典型的流纹岩风景地貌。
合掌峰的一道缝隙中,有一观音洞,洞中有一寺院,寺院竟筑九层高楼!
一路古木抚风,几处芭蕉听雨。从山门到最高层的大殿,要走377级的石阶,牵引着一个长长的悬念。
此洞最早名为“灵峰洞”。唐代有高僧善孜,独居洞中。宋崇宁五年,当地人刘允“搜剔砂石”,开辟扩大。又塑十八罗汉于殿上,名为“罗汉洞”。清同治年间,建有寺院,供奉观音菩萨,更名为“观音洞”。
石阶,紧贴岩壁,曲折幽深。观音洞中的第一层为天王殿,第二层至第六层为斋厨、僧房、客厅、佛堂。第七层的右边崖壁上,有一块明显凸出的岩石,活像一位头戴法帽的和尚。第八层的左边崖壁上,嵌着一石,长约一寸,酷似一观音端坐莲花台,双手合十,称为“一指观音”。
上了“九重天”,只见观音菩萨立像佛光闪闪,慈祥庄严。四周红烛高烧,香烟缭绕。洞顶大殿仿佛真的成了极乐之土。
这高113米、深70米、宽40米的观音洞,这雁荡山第一洞天,已经给人留下太多太多的感慨。
我在灵岩景区,隐入双珠谷。曲磴盘转,渐渐临近谷内的白珠泉和隐珠瀑,更有一种异样的心境。
危岩相叠,如门似洞。弯腰钻进去,黑乎乎一阵,豁然亮堂!一挂飞泻的瀑布,竟隐藏在这岩石背后。隐珠瀑出真乃深闺佳人,清丽,幽雅,轻轻溅出独具的声韵。
手中有一本朱红色封面的《雁山五绝》,伴我探幽寻奇。这时,我在山风水声中翻开书页。此书的作者袁良安,自号“雁山清叟”,是温州市雁荡山风景旅游管理局的离休干部。他在任的1982年,和几位同事带着绳索,攀上绝壁,向谷底滑越。
“谷中野苦竹丛生遍地,岩壁上藤蔓缠绕,灌木横生。入谷详细勘察,得知谷深150余米,中宽二三十米,谷底四壁峭立,宽仅数米。尽处有隐珠瀑,实际高度为118米,水量足时,水沫腾飞,满谷云烟;水量小时,粒粒可数,飞旋而下。瀑布前有巨石,名贝壳岩。右壁间有白珠泉,似散珠纷下。谷中间凸岩似戟似剑,上下垂直,名戟剑门。门中间有野生枇杷树一株,高十余米,正是花期盛开,芬芳扑鼻。”
从此,雁荡山风景区里多了一个“双珠谷”。
是人发现了景?还是景诱导了人?
人类在不断发现的过程中,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审美和自己的文化。
到大龙湫去!那是雁荡山水篇章中,最高亢最响亮的惊叹号!
过马鞍岭隧道,就恍然另一世界。
雁荡水多,溪也多。而这条锦溪太有趣了。溪底是大面积的整块石头,石头颜色缤繁。溪水淙淙流过,竟如白练初染,色彩生动。溪上横贯两排石丁步,溪水直穿其间。溪水与丁步,一虚一实,一动一静,构成了别致的山野图案。
让我惊讶和迷惑的,是穿过树丛,遥望那气势非凡的“龙门”。两座相对峙的山崖,形似一扇门,那里边的崖壁上,分明有一个大大的繁体的“龙”字。
这并非出自人手,而是自然的造化。那块岩石特别突出,经多年的雨水侵蚀风化,颜色变淡,连贯一起,就成了“龙”字了。
重重的绿林古木,在浓浓的雾气中时隐时现。
有低吼的声音,沉雷般的声音,滚动着重量和力度的声音,让人感到心灵震撼的声音,正穿越树林,滚滚而来。
听到了吗?那就是大龙湫的声音!
凌空而下的大龙湫,直泻潭底,腾起漫漫烟雾,轰隆隆巨响,回荡在整个山峡。
落差为190多米的大龙湫,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镇住了古往今来人!
我踏着石阶,壮胆从左边岩底绕过去,试图接近大龙湫。那风助水势,水仗风势,风声水声笼罩了整个天地。眼前白茫茫一片,只听呼啸声。我未走几步,早已被飞扬的水鞭抽得连连倒退,满头水雾走回湿漉漉的石阶。
“欲写龙湫难着笔,不游雁荡是虚生。”清代诗人江弢叔的诗句,我脱口而出。
在雁荡,不仅是游山,不仅是玩水。那大自然的篇什,举目可见;那历史的页码,俯拾即是。
“天下奇秀”,北宋科学家沈括这样赞叹雁荡山。我且借用一次。


第12版(副刊)
专栏:大地书讯

  大地书讯
刘章的散文集《锄光笔影》近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
李勇进的诗集《给你的歌》由团结出版社出版。
沈虎根新著《儿童文学使我快乐》,由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
许淇的散文诗集《城市意识流》已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

辉映(摄影)朱芗


第12版(副刊)
专栏:

装饰壁画骧跃装饰设计室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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