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9月10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死海掠影
高世军
死海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去年我赴巴勒斯坦地区加沙、杰里科和以色列采访时,曾兴致勃勃地走了一趟死海。对我来说,死海之旅与其说是观光,还不如说是探奇。
死海的确是一片神奇而又美丽的水域。这里虽然没有海的汹涌澎湃,没有海的金色沙滩,甚至也没有海的潮起潮落,但是这里有海的宽阔与粗犷,有海的蔚蓝与纯净,有海的力量与深沉。如果说,奔腾不息的大海体现的是大自然不拘羁绊的动态美的话,那么,波光潋滟的死海则展示了自然界恬静淡泊的静态美。死海风光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人们在这里消闲度假,游泳嬉戏,其乐融融。
死海其实并不是海,而是一个巨大的内陆咸水湖,位于巴勒斯坦、约旦和以色列之间的裂谷地带。乘车出山城耶路撒冷,沿山间公路东行约20公里,在路旁可见到一块高达2米的石碑,石碑中央刻着一道直线,直线上端和下端分别用阿拉伯文和英文标着“海平面”,通过这个界点,汽车就是在低于海平面的道路上行驶了。再走出10公里,就进入约旦河谷地的绿洲,绿洲的中心便是巴勒斯坦自治区杰里科。从杰里科南行5公里,就到了死海北端。
死海南北长75公里,东西宽5至15公里,平均水深达300米,总面积约为1000平方公里。湖面比海平面低出390多米,是世界陆地的最低点。在天气晴朗时,死海碧波荡漾,光彩四溢,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天然图画。若遇阴雨天气,湖上朦朦胧胧,远山依稀,水天一体,幽丽一片。死海西岸建有一些度假村,度假村内有饭店、停车场和浴场。这些旅游点有以色列人经营的,也有巴勒斯坦人经营的。
过去我曾听说过不少关于死海的神奇故事,下海一游才知道这些故事并没丝毫夸张。死海水浮力之大,实在出乎我的想象。这里的水看上去和普通海水并没有明显差别,颜色碧绿,清澈透明。不过,湖水极其苦涩,如果不慎呛进一口的话,半天都会觉得口舌发苦。当我在水中游动时,身上总有一种黏的感觉。湖水仿佛是一双无形的充满魔力的大手,无比轻柔地将人体向上托举。因此,人们不论是否会游泳,入水都不会下沉,而且还可以轻松自由地在水中漂浮(见图)。你如想双手托在脑后横躺水面,或想双膝弯曲并拢端坐水中,或是伸展双臂站立水中,都能如愿。许多游客带着报纸和画报,仰躺在水中翻阅。更为有趣的是,人还可以在水中行走。只要手脚配合协调,保持身体重心平衡,就可以在水中走出潇洒飘逸的太空步。那种悠然自得的感觉,仿佛是置身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话境界。
在死海游泳是一种乐趣,在岸边抹黑泥则是另一种乐趣。死海黑泥取自湖底,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但手感细腻,润滑如脂。据说这种黑泥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具有保养皮肤的功效。因此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特别是一些女游客,都带着极大的兴趣在这里抹黑泥。袋装的黑泥售价很贵,一小袋要卖5美元左右。但游客们毫不吝惜,买上几袋,从头抹到脚,全身黑乎乎的,然后躺在岸边晒太阳。
死海风光及其种种神奇是大自然在漫长岁月中造就的。死海原是地中海的一部分,后来因地壳运动变化而与地中海分开,成为一个内陆湖泊。死海现在离地中海约90公里,蓄水主要靠约旦河从北部流入。死海及周围地区属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夏天炎热干燥,冬季温暖湿润。由于湖水蒸发量大和缺少循环,死海水的含盐量高达25%左右,比普通海水的含盐量高出近20个百分点,任何生物都不能在水中生存,死海因此而得名,这也是人能够在死海水中自由漂浮的奥秘所在。
死海是诱人的,但是在过去几十年中,死海旅游业的发展却受到极大的限制,最根本的原因是中东阿以冲突没有得到解决。去年9月,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签署了关于巴勒斯坦部分自治的原则宣言。今年5月,巴勒斯坦开始在加沙和杰里科地区实行自治。死海旅游业因此出现转机,游人日渐增多。目前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商人都把目光投向死海,准备投资在那里兴建饭店和其他旅游设施。杰里科市巴勒斯坦旅游局的一位官员对笔者说,在巴勒斯坦、约旦与以色列实现和平之后,死海沿岸的旅游资源将会得到充分的开发和利用,死海旅游业将由此进入一个黄金时期。(附图片)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树茂花繁情深马加力
印度是个拥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文明古国。对于很多人来说,它充满了神秘感和巨大的诱惑力。我在印度期间,有幸参加印度文化关系委员会组织的夏令营,获得了饱览印度风光的机会。在到过的大小城市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花园城市班加罗尔。
当我们乘坐的火车抵达班加罗尔时,一眼就看到站台上摆着许多鲜花,一股清纯的香气飘过。闻着这浮动的幽香,令人马上忘记长途旅行的劳顿。班加罗尔盛产各种奇花异卉,但最负盛名的是茉莉花。这里的茉莉花与其他地方的有些不同,有洁白和浅红两种颜色。它们花朵较大,花瓣和花托不容易分离,而且味道清醇,经久不散。这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给人以愉悦,给人以欢欣,给人以灵感,给人以启迪。深吸一口这馨香的气味,令人心旷神怡,令人肝舒脾畅,令人微醺浅醉,令人神清气爽。在我到过的大小城市中,像班加罗尔这样全城充满香气的,尚属绝无仅有。
6月的班加罗尔,天空时晴时雨,气温宜人,景致诱人,花香迷人。天气晴朗时,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天上,雄飞雌随的绿鹦鹉千鸣百啭,嘤嘤成趣。一些人家的屋顶上和空地里的蓝孔雀信步悠悠,怡然自得,不时展开绚丽缤纷的彩屏。细雨迷蒙时,那纤细若无的水雾飘在脸上,好不惬意。站在开阔处远眺,可见远山如黛,近水似烟,雨雾中不时袭来阵阵茉莉花的香气,令人心清气爽,惬意非常。大雨过后,饱经荡涤的棕榈树枝叶繁茂,苍翠欲滴。街道旁高大的梧桐树如同绿帘翠幕,将错落有致的建筑物掩映在它的浓荫之下。很多人家的庭院里,鲜花与椰树交相辉映,争奇斗艳。
在印度朋友陪同下,我们参观了全印最著名的园林之一——班加罗尔城市公园。公园里,鲜花怒放,佳木葱茏,百鸟鸣啭,彩蝶翻飞。浓密的草坪如毡如毯,走在上面极富弹性,连一些庄重矜持的女士们,也都孩童一般,情不自禁地在草坪上翻滚嬉笑。公园里观赏性树木很多。那杉树,树高百仞,枝干挺立,俨然是这个植物王国里卓而不群的佼佼者;那侧柏,也由于此处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枝繁叶茂,葳葳蕤蕤,颇有长者之风;那榕树,遮天蔽日,冠盖如伞,荫翳着半径足有六七十米大小的地面,其主干至少要四五个人伸臂才能合拢,主干周围垂下的缕缕气根,宛如老人的拐杖,支撑着巨大的树冠;那棕榈,树干浑圆,风度翩翩,像卫兵一样排列整齐。观树影婆娑,听鸟语啁啾,令人无限感慨。
公园里奇花异卉色彩纷呈,娇姣可人。放眼看去,那花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明媚鲜丽,美轮美奂,真可谓万紫千红斗芳菲。从颜色上看,或洁白如玉,或黄艳如绢,或紫光可鉴,或火红欲燃;从香型上讲,有的清新淡雅,有的馥郁撩人,有的香甜如醴,有的浓烈似酒;从花形上分,有的如球如珠,有的如穗如伞,有的如鹤欲飞,有的如盘若旋,有的花开成团,有的如星点点……
此外,还有许多用鲜花构成的花廊、花榭、花亭、花厅,构思巧妙,造型逼真,颇似琼宫琳宇。倘佯其中,恍如仙境,引人无限暇思。若不是公园里的花钟提醒我们时间已晚,大家真的有些流连忘返了。
班加罗尔人民热情好客。每当有客人到来,热情的主人首先献上缀满各色鲜花的花环,表示对远方客人的欢迎;每当朋友离去,他们又送上束束鲜花,祝愿友谊地久天长。当我们即将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的时候,印度文化关系委员会班加罗尔分会的主席为我们举行了隆重的欢送晚宴。这位曾到过中国并为促进印中友谊做了大量工作的官员充满激情地对我说,鲜花是友谊的使者,绿树是友谊的象征,愿印中之间的友谊像这里的鲜花一样永远盛开,像这里的树木一样常青永绿。这席话,至今仍时时萦绕在我的耳畔……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他山片石

  学口语好课堂
邹德浩
卡尔夫妇是笔者在渥太华的好朋友,前不久的一天晚上去他家作客,发现他家多了两位新成员:一个是来自法国的小姑娘海伦,另一个是来自墨西哥的少年拉法索,两人年龄都在十五六岁左右,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卡尔告我说,他俩都是来加拿大短期学习英语的,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住他家。卡尔夫人路易丝补充:“学校规定每人每天交13加元,除了住宿外,我们管他们3顿饭,想吃什么就说,我们给他们做。”
细问之下笔者才知道,短期学习的外国留学生住在普通加拿大人家里是件很平常的事情。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外国留学生可以深入加拿大家庭,学到真正的英语,并有助于他们了解加拿大的文化、历史和社会生活。而学校方面则可以大大降低接待外国留学生的费用。
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青少年学生,大多是由“首都语言学校”组织来的,学期分3周、6周、半年,寒暑假更是接待的繁忙季节。根据家庭条件和学校所登广告的要求,市民都可以申请接待外国留学生。学校派专人到申请者家中调查,拍照,记下地址、电话和文传号码,并把这些资料寄到申请来加学习的外国学生家中,以求事先得到认可。因此,这些外国留学生的家长,在孩子赴加之前就已经对加方的家庭情况有所了解,有的还事先取得了联系。来自墨西哥的拉法索说,他的父亲是个医生,母亲在银行工作。父母亲之所以送他越过美国到加拿大来学英语,主要是考虑到加拿大的社会治安比较好,不用整天担惊受怕。
在加拿大学习期间,学校组织留学生参加多种多样的社会实践活动,除上英语课外,还参观博物馆、美术馆、森林公园,参加各种体育比赛和旅游活动,如去蒙特利尔、多伦多、尼亚加拉大瀑布观光等,根据远近不同,收取一定的费用。每天放学回到“家”里,留学生就像这个家庭的其他成员一样,共同就餐、聊天、看电视,在日常的生活中提高英语的会话能力。
加拿大人热情好客、为人友善,对孩子更有一种特别的疼爱。前不久,世界杯足球赛如火如荼地在美国进行,墨西哥队每次失利都会使拉法索黯然泪下。卡尔夫妇见状关怀倍至,又是安慰又是哄,还给他做最爱吃的墨西哥煎饼。也正是在这种语言环境中,拉法索的英语听说能力,在短期内有了明显提高。
这些寄居在加拿大家庭的青少年学生,大多活泼好动,主人为了不让他们感到寂寞,来客人时,让他们在旁边陪坐,凡事娓娓道来,总是委婉可亲;外出访友或购物时,也带上他们开开眼界;平日更是让他们和邻居的孩子一起玩,增加听说英语的练习机会。在新的环境下,他们整日高高兴兴,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这些孩子临到离开加拿大的“家”时,都会用不同方式表达他们依依不舍的心情:有的留下一束花,有的写下最美好的祝愿,还有的留下一些小纪念品,显得非常成熟和懂事。许多留学生返回祖国后,至今仍和借住过的加拿大的家庭保持着联系,成了国际性的“亲朋好友”。
路易丝说,下一个世纪是中国的世纪,很多加拿大人为了增加对中国的了解,也为了发展同中国的经贸关系,作为一种投资,鼓励自己的孩子学习中文,而且现在一些加拿大学校也把选修中文算作学分。在“中国热”的大气候下,他们很希望中国也有类似这样的短期学习中文的学校,也能让自己的孩子有机会和普通的中国人民接触,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增进人民与人民之间的友谊,促进两国文化的交流。这种负担不重的短期出国留学,加拿大中低等收入的家庭都能承担得起。
据说,香港和台湾已经开始做这方面的接待工作。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狼窝”——刺杀希特勒的地方
朱富贤自华沙北上200多公里,便到了波兰北部的奥尔什丁省。在今年旅游季节,位于这个省北部距俄罗斯边境20多公里、人口仅3万余人的肯琴市比往年更为热闹。50年前,该市近郊的盖尔沃什村,发生了一起谋刺希特勒事件。不过由于阴错阳差,希特勒幸免一死,而这个事件的参与者却悲惨遇难。今年7月19日,德国联邦议院议长丽塔·聚斯穆特女士和波兰议长奥莱克西曾专程来此凭吊反法西斯的抵抗运动战士。
波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丧失了603万人,平均每千人牺牲220人,是欧洲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在德国占领期间,肯琴市称为东普鲁士地区的拉斯腾堡,东边靠近原苏联边境,离西北方向出海口约100来公里。这里公路、铁路交叉,交通四通八达。东面的许多湖泊呈弓形排开,西边是一片沼泽地,周围被古老的森林包围着,是理想的战略要地。1940年秋天,希特勒侍从武官、第三帝国军火工业部部长弗里茨·托特(FritzTodt)来到这里时,马上看中了这块地方,当即向“元首”建议把总部设在此地。“元首”点头后,希特勒大本营工程也就在这年秋天上马。由于大本营结构复杂,地堡密布,又置于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因而被人们形象地称为“狼窝”。
建造“狼窝”整整花费了4年时间。为了保密,来这里工作的人都从德国精心挑选,而且经常变换。采用的建筑材料在当时都是最高级的:高标号的特种水泥,玄武石碎石细粒,特种钢的钢筋等。主要工事和建筑墙壁的厚度在5—8米之间,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钢铁水泥堡垒群。此外,在“狼窝”的前沿还设置了宽为50—100米的地雷区,周围戒备森严,布满铁丝网。要想进入“狼窝”,确比“上天还难”。
“狼窝”是一个“自我封闭”的地区。生活和工作全都有严密的“制度”。除了极个别文职人员从当地聘用外,其余都是德国人。大本营有2000多名工作人员,厨师、鞋匠、裁缝、理发员、服务员、水电暖气工等共300余人,他们和外界基本不相来往,互相处于隔绝状态。1944年发生在这里的谋刺希特勒事件,当时周围居民全然不知。直到1945年1月25日德军撤出“狼窝”,把它的大部分主要工事都炸了,当地老百姓才知道希特勒在那里度过了900多天。德军撤出3天后,苏联军队开进“狼窝”,那时50%的工事建筑已成废墟,大本营空空如也,遍地狼藉,许多地堡已被炸得东倒西歪,但大本营主体结构的巨大的钢筋水泥板块和板条依然如故。“狼窝”的主体结构基本上完整地保存下来,现在供国内外游人参观。
说实话,要不是导游讲解,很难想象这阴森、黑咕隆咚的地下建筑曾是希特勒的大本营。阴暗、潮湿的长条形会议厅,使人回想起当时发生的情况:1944年7月20日,德军上校克劳斯·施陶芬贝格和他的战友们经过周密的计划和安排,准备趁希特勒开会之际,用两颗炸弹和装满炸药的行李箱来行刺希特勒。可是希特勒突然决定开会的时间提前2小时。于是施陶芬贝格匆匆把装满炸药的行李箱放在靠近希特勒座位的一张桌子底下。由于慌忙,他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行李箱与希特勒座位之间还隔着一块巨大的橡木板。这块板帮希特勒“拣”了一条命。炸药爆炸后,他只受了轻伤,而施陶芬贝格和他的战友们后来被处决。
施陶芬贝格上校曾在波兰和法国战场上作战。在北非战役中,他丧失了一条胳膊和一只眼睛,尔后被调回柏林,主管军队后勤工作,这使他有机会能直接接触希特勒本人。在同希特勒的接触过程中,他逐渐得出结论,希特勒是“万恶之首”,于是下决心要把他干掉,可惜谋划未成。
1992年,德国驻波兰大使在施陶芬贝格的3个儿子陪同下,在“狼窝”举行了纪念碑揭幕仪式。纪念碑由青铜制作,形如一本打开的书,重400公斤,上面镌刻着组织刺杀希特勒人的名字和悼词。
如今,这里已成为波兰最著名的旅游胜地之一。人们到此重温历史,悼念反法西斯战士,并从心底里发出同一声音:要和平,不要战争。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狗用公厕
在英国诺丁汉市,大街小巷、公园广场上到处都撒满了令人恶心的狗屎——这是遛狗者牵着狗儿溜达时顺便“创造”的“杰作”。虽然市政当局三令五申,要求遛狗者牵狗溜达时务必带上小铲和塑料袋,以便随时清除狗屎,但几乎无人予以响应。于是,满城的狗屎成了诺丁汉市的一大公害,市民们怨声载道,埋怨在公园里几乎找不到一块尚未被狗屎污染的草坪……
鉴于此,世界第一家“狗用公厕”已在该市应运而生,内有抽水马桶、烘干器、镜子等设备,而且装潢讲究。遗憾的是试用一周下来,“效果”却不令人满意。原来狗们并没有把“公厕”当作排便处,反而把它误作“游乐场”。于是拒绝排便的有之,交朋结友的有之,嬉闹玩耍的有之,公厕内经常乱作一团。
为了更好地发挥“狗用公厕”的作用,有关机构决定设立一个“培训中心”,专门由专家训练狗“学会”在公厕排便。(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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