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8月10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副刊)
专栏:

  白鸥翩翩龙江曲
——白淑贤与龙江剧《木兰传奇》
薛若邻
50年代,中州黄土地上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主演的《花木兰》,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到处传唱。如今90年代,北国黑土地上又长出一株“花木兰”,这就是龙江剧著名表演艺术家白淑贤主演的《木兰传奇》,这出戏的浓郁的地方特色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论题材,这是一个老题材,它源于南北朝时期的北朝民歌《木兰辞》,表现战乱频仍的年代,民间女子花木兰替父从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成为后世传颂的巾帼英雄。论形象,这是很多戏曲剧种的艺术家都曾塑造过的舞台形象。而今白淑贤挥鞭试马,必须另辟蹊径,才能演出新意。她饰演的花木兰,把传统、现代和民俗结合起来,这是她的慧心和巧妙之处。
白淑贤在《木兰传奇》中,从木兰严守女儿秘密到真相大白之前,从拘谨到大方之间,是在女扮男装中处理男人生活的。而向金勇暴露身份后,又是以你知我知为前提小心地处理感情爱恋的,直到最后在全军将士面前揭开12年之谜,才犹如一泻千里的江河,慷慨激昂。白淑贤充满激情来塑造人物,她仔细地捕捉花木兰女扮男装的复杂心理和战争环境之间的矛盾来展现木兰的精神风貌和性格特征。因此花木兰自始至终感情丰满,动人心弦。加之白淑贤演唱音色美、音域宽、道白清朗,如潺潺流水,使她扮演的人物具有诗意和乐感。
白淑贤作为一位优秀演员,不但准确生动地刻画人物,塑造出鲜明而又有个性的舞台形象,还在继承和革新传统方面匠心独运。戏中木兰出征,“趟马”时白淑贤把马舞、东北秧歌舞、二人转舞蹈和武术等一系列动作加以组合,不但演得威武雄壮,又精美耐看。传统程式和现代舞蹈结合起来,使“趟马”动作既熟悉又新鲜,赋予古老传统程式以民间土野的新意,产生了强烈的观赏性。
白淑贤在多年的舞台实践中,善于兼收并蓄,她在学习借鉴古老剧种和其他兄弟剧种的长处的同时,也不断地向龙江剧的母体二人转吸取营养。《木兰传奇》中木兰在军阵迫不得已暴露了女儿身份,爱恋金勇,于帐中做梦成亲,白淑贤运用的就是二人转“单出头”的《洪月娥做梦》的演技,她集中老旦、青衣、花旦、武生、小生各种行当演技来刻画人物,时而扮演金勇的母亲——婆婆,时而扮演邻居二嫂子,时而扮演金勇,时而又表演木兰,充分显示了二人转“化出化入”的本领。
白淑贤在龙江剧的表演艺术上,一头扎到二人转母体的怀抱,充分吮吸乳汁,“母壮而子肥”,另一头又贴近当代艺术,不断地吸纳养分,使龙江剧的表演始终保持既有艺术性,又有观赏性的特色。她努力使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接轨,继承和创新浑然一体,使龙江剧的表演具有粗犷美、质朴美、夸张美和民俗美。不论是豪爽与细腻、夸张与轻柔、简约与丰满,她都是以准确为本,以传神为归,并且充分吸取黑土地上的民俗风情、山魂水韵,使她的表演艺术具有传统性、现代性和乡土性,形成白淑贤表演艺术的深层意蕴和独特风格。(附图片)


第8版(副刊)
专栏:

  长白春色唱不尽
——听《长白山大合唱》有感
张藜
坐在北京音乐厅的观众席上,我静听着北京第三届国际合唱节里吉林省歌舞剧院演唱的《长白山大合唱》。
舞台上是热烈而深沉的声波,舞台下是洗耳恭听的静穆,而我,心潮却极不平静,就像长白山滚动起伏的波涛在我心尖上翻腾。
合唱艺术是一种庄严的艺术形式,她有着独特的魅力和威力。近年来,我国合唱歌曲缺乏,合唱曲目大都是以前的老歌。振兴合唱艺术是何等切中时宜的有力举措啊!我听《长白山大合唱》,更加坚定了创作合唱的信心和雄心,同时,我也感到吉林省歌舞剧院领导的明智,他们能在当今合唱艺术举步维艰之时,力主排练《长白山大合唱》,并以她参与国际合唱节的遴选角逐,实在令我感动。
作为《长白山大合唱》的词作者,我一边听一边回忆起往事。35年前,正当我28岁的时候,为贯彻当时省委宣传部关于“努力反映当代生活,反映长白山的独秀,歌颂勤劳勇敢的人民”的指示精神,我和作曲家张永学结伴而行,穿森林、披荆棘、爬陡崖,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地去体验祖国大好河山的蕴含,饱赏长白春色,并和林场工人、当地群众无数次地促膝交谈,收获很大。回到长春不久便开始了《长白山大合唱》的创作。我们选取了《月牙五更》这一为东北人民所迷恋和喜爱的民间小调,使之与西洋创作技法相结合,描绘长白山的壮丽以及东北人民苦难的过去和解放后的欢乐。但是由于某种原因,这首大合唱未能被搬上舞台与观众见面。35年后的今天,置身于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听到这首气势磅礴的大合唱,真是激动万分,不胜感慨!
吉林省歌舞剧院副院长关承时同志是锡伯族后代,他也许由此而尤为珍爱这块滋养他的土地。他和剧院领导班子毅然决定把《长白山大合唱》这一几乎被岁月剥蚀了的作品重新拿出来精雕细刻,赋予它新的内涵和时代精神。为此,他们将已因冷落合唱艺术若干时日而灰了心的演员重新聚拢起来,耐心细致地进行训练。剧院没有专职合唱指挥,他们请出年过花甲的作曲兼管弦乐指挥家朱广庆同志,冒着酷暑,边干边学。为了精益求精,他们又邀请著名合唱指挥家秋里同志和中国铁路文工团合唱指挥家亢杰同志到长春指挥排练《长白山大合唱》。更可喜的是他们的这种以严肃态度搞严肃音乐的严肃精神,及时得到吉林省文化厅领导的全力支持,厅领导还以18字令“抓创作,出精品,上舞台,进市场,创效益,拿大奖”的精神鼓舞省歌舞剧院的全体同志,要求艺术家们以这种精神去创造歌剧、交响乐、合唱、通俗音乐,千方百计地拿出艺术精品献给人民。
尤为鼓舞人的还有他们将以参加国际合唱节的曲目《长白山大合唱》为契机,进一步规划把在全社会流传的作品编成合唱曲,丰富合唱曲目,使曾经辉煌的合唱走向新的辉煌。(附图片)
张藜(左)与吉林省歌舞剧院副院长关承时谈《长白山大合唱》创作。


第8版(副刊)
专栏:

  真挚地拥抱生活
——电视剧《男儿女儿好看时》观后
刘扬体
艺术作为对现实的一种发现,在审美形态上常有“好看不过素打扮”的现象。美,每每不在外表而在内涵。《男儿女儿好看时》这出充满乡土生活气息的电视连续剧,乍一看,既无大喜大悲的情节,又无扣人心弦的悬念,但它却能以江汉平原秀丽的水乡景色、浓郁的荆楚文化风情吸引观众,同时还能以鲜明而独特的人物形象、耐人寻味的艺术意蕴动人情怀。
剧一开始,张划水作为“浪桥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兼村委会主任,便在县检查团面前丢了脸,集中到他身上的种种矛盾:“现代陈世美”的非议,罐头厂工人不满情绪的激化,村民苏三太进城告状,老劳模拒绝承包责任田等等,都从不同侧面表明,浪桥村虽然富裕了,但这种富裕还只是脱贫的同义语。剧中不少情节都生动地反映出了90年代初期江汉平原农村改革的真实景象。
当然,艺术审美不应停留在生活表层真实上。《男》剧刻画的生活情态,营造的生活氛围,穿插于情节之中的简劲朴拙的渔鼓调、清丽动人的荆州花鼓、明快奔放的江汉情歌,主要还是围绕着人物形象与性格的真实而展开的。全剧最值得注意的人物是张划水。他远非完人,但确是一位“新人”,一位带着新旧交替的思想、道德与情感的烙印,站在改革潮头上带动一方乡土共同致富的新型能人。无论是他的社会人格或文化人格都具有明显的过渡性特征。他既有正直、善良、朴实的一面,又有竞争不择手段,利用不正之风开通货源,以及对待工人只讲生产效率不讲人情冷暖、重惩处轻教育的一面。剧中的为争取浪桥服装厂成为外贸定点厂,而用偷梁换柱手段向县服装厂“泼脏水”,向马经理行贿,“让人掉水里,再准备打他一竹竿”等情节,都透出张划水的精明、干练与狡狯。不过,在商品大潮中他虽有随波逐流因利忘义之举,但在个人利益与浪桥父老乡亲长远利益的取舍上,他的感情倾向还是十分明确的。所以,当忿忿不平的张春妹在划水被撤职之日自行宣布收回他哥先前交给乡里的羽绒服装厂时,张划水冲进广播站,动情地宣称“这个厂永远是大家的”,“我从未想过要损害大家利益”。这番话不仅令人动容起敬,按照人物行为逻辑也是十分可信的。与他在经济行为选择上的明确果断比较起来,他在爱情选择上的犹疑不决、优柔寡断及其在道德价值取向上的迷失感,更能显出他文化人格和内在情感世界的复杂性。他爱方兰兰,但却蔽于旧传统的贞操观而对其酒后失身不能谅解;他不爱下英,却因母命难违,而违心地与之发展关系直至议婚论娶;他深感乡莲是事业上志同道合的好帮手,但却分不清相互理解的深挚友谊与知心可心的爱情之间的界限,以致给对方带来感情上难以言表的伤害。最后是方兰兰带着对划水与乡莲的美好祝愿,和一颗惆怅而满怀希望的心远走他乡,情绕歧路的张划水终于从爱情与道德的迷惘中走了出来,目送着远去的船影默默地为兰兰祝福。这样的结尾,对张划水的性格完成说来,无疑是点睛之笔。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当市场经济法则渗透到人们的感情生活之中的时候,那些旧观念,急需在拓展改革深度与广度的生活进程中彻底扫除。
这个剧的结构很有特点,苏三太两次告状,在剧情发展上起了首尾呼应的作用。全剧语言生动,闪烁出来自生活深层的泥土芬芳。可惜在人物内在情感表达上不够细腻,画面造型、情绪氛围的渲染有时亦欠精致。


第8版(副刊)
专栏:

  中华戏曲电视编导协会成立
为了进一步挖掘我国传统戏曲艺术的宝藏,发挥电视艺术的优势,弘扬我国传统文化艺术,中华戏曲电视编导协会近日成立。协会的主要任务是组织戏曲电视工作者交流创作及拍摄经验,研讨戏曲电视艺术理论问题等。
协会聘请荣高棠为名誉会长,高占祥为总顾问。
(晓力)


第8版(副刊)
专栏:

  《湛江有个风流镇》获好评
八集电视剧《湛江有个风流镇》通过新上任的年轻女镇党委书记与老镇长在思想观念上的矛盾冲突,反映出在农村,只有改革开放,才有出路,才能使落后的小城镇走向现代化这个硬道理。专家们观摩后认为,这部电视剧主题鲜明,人物个性强,富有时代气息和南国地方特色。
(俞文)


第8版(副刊)
专栏:

  《歌词创作与音乐》出版
陈奎及所著《歌词创作与音乐》已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作者是一位活跃于文艺领域的评论家、词作家。在书中作者以歌词与音乐的关系为中心,多侧面地论述了歌词以至歌剧、戏剧唱词的艺术特性。
(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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