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94-06-03

1994-06-03新闻联播 文字版

北国短笛(组诗)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北国短笛(组诗)<br/> 王忠范<br/> 阿伦河<br/> 兴安岭扯出的一行诗句<br/> 描绘北中国的名字<br/> 尽管天空与阳光很边远<br/> 成片的农业绿了古老的梦<br/> 黑土地涌现着夏天<br/> 母亲一句长长的叮咛<br/> 晶莹成从不枯竭的力量<br/> 日与夜曲曲弯弯<br/> 可呼喊的希望滚滚向前<br/> 我们便是一朵朵浪花<br/> 在兴安岭下<br/> 在红鸡冠之上<br/> 夏牧场<br/> 夏牧场是一面旗帜<br/> 挥动着羊群与蹄声<br/> 平铺的日子长满绿茵<br/> 百灵鸟朗诵着广阔<br/> 鞭花溅成露珠溅成牧歌<br/> 夏天在白云里柔软和芬芳<br/> 夏牧场被羊群移动着<br/> 在古神树的那边<br/> 羊角号呼唤着丰收节的早晨<br/> 骆驼山<br/> 一峰永远的骆驼<br/> 永远地沉默与奔走<br/> 从不留倒退的蹄印<br/> 被风雨淋成一个警句<br/> 装点着那片天空<br/> 有声或无声的姿势<br/> 是一种悲壮和歌唱<br/> 在一个民族心中矗立<br/> 我们感受真实的威严与自豪

秧歌声声

第12版(副刊)<br/>专栏:九州风物<br/><br/>  秧歌声声<br/> 刘高贵<br/> 春风似才款款地挪了几步,柳梢头已鹅黄鹅黄地灵动起来了,晴空下便尽处响着呜呜的柳哨。柳哨大多是不成调的,让孩子通红着小脸那么一吹,秧苗儿便顶着露水往上长——春早人勤,说着说着便是开秧门的时候了。<br/> 大野里,一早间便响亮亮地甩出了悠悠的秧歌来。<br/> 我指的是在我们老家。<br/> 在豫南,秧歌向有两种。一种是表演性质的,即社戏场上红男绿女们扭的那种,伴了锣鼓,咚锵激越,欢实且红火,内容却未免单调了一些。第二种便是唱的,在插秧时节于劳作的水田里唱的,男一嗓女一嗓,此起彼伏,词是即兴的词,调是即兴的调,明亮悠长,远远地将尾音那么一甩,又一甩,每一嗓都如春阳春露一样让人心动。抑扬顿挫间,歌声便水灵灵地浸润了一天一地的灵气。<br/> 这样的秧歌自然是不需要编排和伴奏的。<br/> 想唱就唱,想歇就歇。坐在秧马上薅秧时可以唱,立在水田里插秧时可以唱。兴致一来,尽可以撩人一来一往地对唱;没人的田畈里,也可以自己唱给自己听。想吼,就直直地一嗓子吼上十里八里远;想玩点儿花儿也行,只管曲里拐弯地把个调子抖上抖下,倘能抖得一田的水波涟涟,那才真叫绝哩!不要喝彩,也不在乎什么“艺术效果”,只要自己感到轻松愉悦了,就好。说白了,唱秧歌其实就是为了解乏、解闷,为了营造一个迷人的劳动氛围,让繁重的农耕生活变得有滋有味。<br/> 秧歌是信口唱的,却也有些讲究。<br/> 唱生不唱死,唱甜不唱苦,所以秧歌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喜气。内容也以赞美爱情和预言丰收为主。温馨的祝福和美好的心愿一经被化作歌声流出来,便具有了别样的韵味。梁山伯十八相送、牛郎织女鹊桥会……一个个古老的传说一旦被哥呀妹呀地唱出来,感动的,首先是歌唱者自己。过年打糍粑、初一着花衣……一桩桩甜蜜的心事一旦被郎呀姐呀地喊出来,陶醉的,首先也是歌唱者自己。<br/> 能够在忙忙碌碌的日子里,自己感动自己一回、自己陶醉自己一回,对纯朴勤劳的山里人而言,还有什么比在歌声里劳作并畅想收获更叫人欣喜的?<br/> 秧歌让人爱,因为它从不欺生,谁都能很快融入那特有的意境中,忘我地走上一程。秧歌让人喜欢,还因为它从不欺老,谁都能自得地沿着它轻快的节律,坦然地浪漫一阵。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穷的、富的、外来的、本土的……只要挽起衣袖和裤管踏入明镜一样的水田,并且开口唱上几句,你便是高手,便是歌圣、歌仙,你的灵魂便会受到一次沐浴,你便是歌,歌便是你,你便是大地的主人……<br/> 秧歌是一壶老酒啊!<br/> 那酒里,含着农家的心血和汗水……

玉兰花瓣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玉兰花瓣<br/> 赵晏彪<br/> 一弧柔光,美美地从那苹果绿色的台灯罩里流洒在案头,默默地欣赏着书案上那片玉兰花瓣。<br/> 花瓣很美,像一只息憩在宁静港湾的小舟;花瓣如玉,但不似通常人所言周身洁白,而是于花瓣的根部泛起一条粉红色的线,由浓渐淡、由粗变细,直串通到顶端,于全白之中略衬些暗红色,好看、雅气,也有味儿。<br/> 记得儿时曾经听一位长者说过,玉兰花瓣在树上时是通身洁白的,可一旦脱离树体,便会出现上述情形,不知她是因缺水分和氧气所致,还是疼离了母体因伤心而成?也不知是她厌倦了一味任游人观赏、拍照的俗气劲儿而羞得红晕,还是她有一种大男儿化作春泥更护花之豪气!<br/> 我捏熄了手中的烟,生怕烟中尼古丁污染了花瓣的玉体。站起身,踱步于斗室,凝目于案头,久久地欣赏着灯光下那如优美的油画一般的她,永远地悬挂在我的心壁。<br/> 怎能忘记,那玉兰花瓣,是在那个恬静的黄昏失落的,失落在松软的泥土上,不失其洁白、不失其风韵,傲视着即将退却的残阳,露出坦然的笑靥。<br/> 好像一首洁白的小诗,清晨望着玫瑰色的朝阳微笑,清新而纯美。<br/> 她似一只悠扬的小夜曲,夜晚朝着娟娟的月儿倾诉,欢快而怡人……<br/> 而我,轻轻地将她拣起,带回我的斗室,视为心灵的吐露,真诚的自白。并把她悄悄锁进我的记忆,珍藏起这一份洁白、一缕幽香、一片深情,于我心灵的田园……<br/> 这样的感觉今年还会找回来吗?<br/> 寻寻觅觅,我又步入了那院中的花园,旭日东临,晨风掠面,虽天气微冷但不彻骨。远远地,一缕花香钻进五内周身爽透。禁不住抬首一望,只见园中一株玉兰花早于众树凌然绽放,使这早春真的名副其实了。几只鸣春的鸟儿,也被这早春花惹得心花怒放,啾,啾地唱个不住。经过一冬的枯黄与单调,初见这般景色能不惊喜?快步树下,枝头白花朵朵,冰肌玉骨,树下花瓣零零,冷艳吐芳。似是“眼前有景道不得”吧,我突然止步深深地吸了口这早春之晨那新鲜又略含花草之馨的气息,不成想无意中却惊飞了一树的鸣春鸟儿……<br/> 鸟去是不会复回的了,我不无遗憾地望着鸟儿飞去的天空,然后猫腰拾起一片飘落于地的花瓣,细品细赏。<br/> 花瓣或许刚刚脱落,按常理,既是落花必是枯叶,但这玉兰花瓣却非同常花,她不曾让我感到一丝的干枯。花瓣羞涩地依在我的手心,披着露珠,喷着馨香,见之让人爱恋。举目树梢,花瓣不因落英而败兴,依然纯美迷人。<br/> 树下徘徊,赏玉兰之习已有几年的历史了。但似乎今日方才觉出她的奇绝来。奇者,满树皆花竟无一叶相衬;绝者,无绿叶之衬花仍艳美,不单调、不媚俗、不合污,气韵高雅,令人惊奇之余不免寻味良久。<br/> 花有千种万种,虽不能一一唤出芳名,亦不能树树观察入微,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千树万姿,千花百态,无一相同。那么是否这世界上还有与玉兰花一样的,无须绿叶相衬亦美亦雅的花呢?无论有还是无,我想,这世间万物总不都是必须由绿叶相衬才华美娇妍,不陪不衬就不美不雅不俏不丽的吧!

背篓上的湘西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背篓上的湘西<br/> 木青<br/> 小时没见过山,房前流水都没有坡,房后大草甸子,更是一马平川,地平线就是天边。实在想象不出山到底是什么样子。长大后,从小世界来到大世界,山是没少见,却不曾见过湘西这般多姿多彩的山,它融峨眉之雄伟,泰山之壮丽,桂林之俊秀,黄山之奇美,而独树自己诱人的风姿。不愧被联合国定为“地球遗产”,国务院定为“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据说,它是第一个国家级森林公园。然而,我要说的却是居住在这里具有悠久历史勤劳善良的土家族人民,他们似乎从打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就首先学会背山,用大小不等的背篓背山,背那有如天上星座和彩云般多的山。平原来的人觉得这里的山多得可怕,仿佛那山不是立在那儿不动,而是一座座会移的城或庄稼院那种大粮囤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压在外来人肩上,使你直觉累,累得往上迈一步都要喘。相反,对于从小就学会背背篓的土家族男女乡亲来说,背篓却完全是轻松而惬意的,好像山村美好未来与粮食农机什么的,全是用背篓乐乐呵呵背来的,再高陡的山,对他们来说也是如履平地。<br/> 一路之上,我曾看到各式各样的背篓,有编织考究,图案新颖的,有表面粗糙,实则坚牢的。其用途也无所不包:上学背,打草背,搬家背,结婚送亲送礼背,就连孩子甚至老弱病残也用背篓背……我曾设想,用别的什么运输工具行不?汽车条件不具备,且不说,那么驴车马车牛车或手推车行不?有的地方行,有的地方不行,总之,什么也不如背篓灵活便当!这实在也是祖先劳动实践中的创造发明啊。我曾在上坡山道上遇到一拨送亲队伍,见十几位乡亲拉成一个不大也不小的背篓行列,有的装猪肉半子、鸡鸭鹅;有的装粮油菜;还有的装缝纫机、布料、毛毯、皮鞋……样数极多,且背篓上均贴着大红双喜字,阳光下,异常鲜亮。我请司机停车,下来问落在后头的一位“湘江妹子”:“你背了这么多东西,累不?”那妹子看看我,脸一红,以为我笑她落在了后头,忙赶几步:“不累不累,累么子!”我想,走这上坡路,别说背挺重的东西,就是空手走,也会气喘的。又问:“这是给什么人送亲啊?”她答:“给姐姐。”我不无玩笑地说:“那什么时候也这样送你呀?”她红脸低头晃晃身子:“明年……”“听说土家族相亲,兴对歌,是吗?”“那是过去。现在也有……”我真想再问下去,包括请她唱一段,可又想,说不定人家挺累,对你这“坐车的”有此雅兴很反感,只好作罢。我跟司机商量,请她和伙伴把礼品放到车上,送一程。不料这湘江妹子和身边乡亲都热情地谢绝,他们习惯或说乐意用自己的体力把喜礼送到亲人手中。土家人从不轻易麻烦别人。<br/> 这使我想到担山工性格,泰山峨眉等名山之巅,不都有奇巧的楼堂庙宇吗?包括那陡峭山崖上的栏杆石阶,不都是担山工一瓦一石地从山底下担上去并建起来的吗?他们是在原始状态下,建筑美的大厦的英雄!<br/> 有人说,美国是汽车轮子上的国家,形容汽车之多;然而我要说,我们的湘西却是背篓上的湘西,是汉族土家族兄弟姐妹用背篓背出来的,苦是苦了点,可其精神不是更伟大更令人钦敬吗?这不是“精神胜利法”,是大自然的造化和人定胜天结出的硕果告诉我的。我们在湘西行了近千里,所到之处,除修整别致风格独特的游乐园所外,还有市政建设的用心良苦,给我突出印象是往往大城市才有的那种豪华宾馆,这里几乎每一市县都有,不禁使我们惊诧不已。这难道不是背篓人的智慧结晶吗?<br/> 我无比坚定地相信,这种崇高的背篓精神,湘西须永恒下去,我们整个中华民族都须永恒下去。它不是落后的象征,而是美的化身,与山水一样美的映照,是艰苦奋斗的民族之魂!<br/> 我欣赏背篓,更钦敬背背篓的人!

山色空濛(图片)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山色空濛(中国画)王一清